激情瞬间褪却,慕容铎捂着**辣的脸,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庄然乘机推开他,飞快地床/上跳下来,跑到门边停住,愤怒地骂:“你这卑鄙小人!只会使用蛮力欺侮女人的色/情/狂!”

她根本就不该一时心软,对这种人,百分之零点一的同情都是浪费!

掌声响起,屋外走廊上竖起耳朵偷听的三个男人,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气,惊怕地面面相觑。

究竟谁打了谁?

朗三脾气急躁,按捺不住地提高了声音嚷:“大小姐,你没事吧?”

“滚!”慕容铎狂怒,暴喝一声。

屋外瞬间归于沉寂。

朗三却笑了。

还好,挨打的不是庄然。

前生债,今生偿(三)

慕容铎愠怒地瞪着庄然,压低了声音道:“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庄然冷冷一笑,几步走到桌前,随手取了一张宣纸,拈起毛笔,刷刷刷奋笔疾书。

闹?难道到了现在,他还认为她只是在闹情绪?那就索性让他看看,什么叫脾气?懒

“你干嘛?”慕容铎讶异地问。

庄然一声不吭,柳眉倒竖,双颊潮红,紧抿着红唇,一双大大的眼睛亮得令他不敢逼视。

慕容铎狐疑地走过来,仗着身高的优势从她的肩膀上探出头来瞧。

这一看,薄薄的嘴唇立刻抿成一条直线,面沉如水,脸色难看之极。

他“啪”地一掌拍在桌上,厉声喝道:“庄然!”

“既然你不肯写,那便由我代劳。”庄然神色自若,冷静地写完最后一笔,转过身,口齿清晰地嘲讽:“不过,现在已不是你休我,而是我要休你!”

“荒谬!”慕容铎怒极反笑,正要夺走休书,忽听走廊上朗三火爆的嗓子大咧咧地响起:“二夫人,王爷不在,夫人病了,不方便见你~”

他微微一怔,庄然乘机攥住他的手,低头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下并未留情,手背上留下一个牙齿,鲜血冒了出来。

“啊!”慕容铎吃痛,叫了出来:“你发什么疯?”

庄然利落地伸出挴指蘸了他手上的血,在两份休书上分别按下了鲜红的指印:“一式两份,各自保存,免得某些人赖帐!”虫

慕容铎又气又怒:“你!”

姜梅听到他出声,顿时变脸:“朗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骂完朗三,她又转头,冲着房中大嚷:“阿郁,你出来!”

庄然嘴角朝外呶了一下,眼里含着嘲讽的浅笑:“呶,你的心上人来找你了,赶紧按完手印走人!”

慕容铎脸色难看之极,深吸一口气,看得出,他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梅子,你先回去,我跟庄然还有些事要谈。”

“没什么好谈的~”庄然冷着脸,打算强迫他按手印,被慕容铎反手握住手腕。

“你答应过我,永远不踏进她的大门!”姜梅哪里肯依,在门外大吵:“才一天,你就想反悔么?”

庄然挣了数下,没有挣开,怒视着他:“慕容铎,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吗?不是向往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吗?我现在成全你,你为什么不放?”

慕容铎眸光一亮,紧紧地逼视着她:“我从没说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怎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庄然略略心虚,立刻镇定下来,冷静地反驳:“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这辈子只想娶姜姑娘。”

慕容铎狐疑:“我说过吗?”

“现在反悔,莫非又想享齐人之福了?”庄然不理他,冷声反问。

慕容铎一窒,竟答不出话。

是啊,既然没想过占有,为什么舍不得放手?

容不得他有暇思考,姜梅在外面又是捶,又是踢,把门拍得震天响:“阿郁,你出来,出来呀!丑八怪,你不要脸,大白天缠着阿郁在房里做什么?”

慕容铎望望大门,又看看庄然,一时竟委决不下。

庄然走过去,忽然把门拉开:“放心,我对你的阿郁不感兴趣!”

姜梅猝不及防,一头撞了进来,她顺势跌在地上,抬起头,红着眼眶:“阿郁,看到没有,她暗算我~”

慕容铎脸色越发地难看了起来。

姜梅见慕容铎并未站在她这边,顿觉失了颜面,一腔怒火更盛,转而冲向庄然:“贱人!你就这么想男人?想死滚远点,谁也不会拦着你!寻死觅活的想吓唬谁呀?”

庄然眉一挑,也不说话,抡起手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巴掌扇了下去。

姜梅毫无防备,被打个正着,顿时懵了,一脸震惊地道:“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庄然眸光冷厉,话锋如刀:“靖王府的女主人是我,你只是个妾!我跟王爷谈话,几时轮到你插嘴?第一掌,上次在客栈的回敬!第二掌,教你分清尊卑!你应该感谢我的宽容,不收你的利息!”

“哈!”朗三失声笑了出来,被朗四一瞪,只得收了笑,却冲庄然竖起了大挴指。

姜梅嘴唇噏动一下,半天找不到话反驳,当着几个男人的面,也不敢动用武力,只好腰一拧,嘤咛一声投入慕容铎的怀中:“阿郁,她欺侮我~”

慕容铎直挺挺地站着,又是生气,又是羞愧:“你,你闭嘴!”

庄然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在休书上按下指印,收了一份到怀里:“现在,请你们离开!”

慕容铎垂眸看着桌上那份休书,心中冰冷,嘴里传出磨牙的声音:“你想好了,真的不后悔?”

姜梅见她收起一张字据,只当她得了田产或房契,顿时又妒又恨,满眼怨毒地瞪着庄然:“阿郁,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这种人我……”

慕容铎眸光一扫,炯炯然,利如刀剑。

姜梅只觉呼吸一窒,讪讪地闭口不言,心道:死瘸子,眼睛这么毒!早晚有一天,刺瞎了省事!

慕容铎这才转头望着庄然,眼神凶狠如受伤的豺狼,令人不由自主地发悚:“这是你自找的,以后不要说我慕容铎忘恩负义,抛弃糟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崩得紧紧的,心也又冷又硬,就象一块生锈的铁沉甸甸地坠在胸口,一阵紧似一阵地疼!

庄然本已走到卧房门口,听到这话,嫣然一笑,折返回来,抄起桌上那份休书,扔到他脸上,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道:“苍天做证,庄然今日当众休夫,若有反悔,天打五雷轰!”

慕容铎站得笔直,任休书砸到脸上。

随着它的飘然坠地,紧崩到极致的心,“咔嚓”一声,碎了……

一室寂然。

没有人敢说话。

谁也没想到,桌上摆着的竟是一份休书?

而且,不是王爷休庄然,而是庄然休王爷?真是天下奇闻!

姜梅第一个恢复正常,她跳起来,捡起地上的休书迅速浏览一遍,生恐她再反悔,如获至宝地捧在胸口:“丑八怪,拿了休书,还不快滚?”

庄然瞥她一眼,淡淡地道:“放心,我对这种暴力型智障男人不感兴趣,你喜欢只管拿去好了。”

所有人都以为慕容铎受此羞辱,必然暴跳出雷。

朗四和喻守成都运气于掌,暗自提防,打算只要他一动,立刻抢先把庄然护住。

但,慕容铎竟然什么也没说,俊颜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僵硬得象具尸体,直直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样的他,竟比胜怒更令人骇怕。

“你说什么?”姜梅气得跳起来。

庄然不答,其实话一出口,她立刻就后悔了。

对姜梅的厌恶与憎恨,何必转嫁到慕容铎的身上?

重重地伤了他,她的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快乐。

她默默地凝着他倨傲的背影,似乎有一根极细的钢针,从心尖上滑过,那丝疼痛,恍然从心脏扩散到了四肢百骸。

心,忽然间就酸了,痛了,伤了。

这个自大的,倔强的,冷漠的,同时也是狂妄的,骄傲的家伙,为什么总是要选择这么笨拙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丑八怪,”姜梅大怒,冲过去揪着她撕打:“你敢公然辱骂王爷?”

喻守成上前,轻松地架开她:“二夫人,请回去吧~”

“你们都是傻子,还是被她下了药?”姜梅指着她,大怒:“怎么一个个都象白痴一样!这种人不教训一下,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有什么稀奇?”朗三撇着嘴。

虽然,闹到写休书的地步,的确有些过份。

但,始终是王爷的私事,不是做下属的可以干涉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朗四不赞同地看了庄然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淡淡地道:“朗三,我们走。”

姜梅见占不到便宜,悻悻地哼了一声,跺足走了出去。

喻守成这时才上前,拍拍庄然的肩:“算了,闹都闹了,别想太多。休书的事,二哥会帮你解决。”

他知道她受了不少委屈,一直憋在心里也不好,但闹到这个田地,可就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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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旧貌,换新颜(一)

庄然笑了笑,未置可否:“我累了。”

“好,”喻守成倒也并不罗嗦,点了点头:“我不打扰你休息。”

“二哥~”庄然叫住他。

喻守成回眸。

庄然眸光温和,低低地道:“谢谢。”还有,多保重。懒

“嗐!”喻守成笑了:“跟二哥还客气啥?走了!”

“嗯~”庄然目送着他离去,这才吐出一口气,简单地梳流一下,换过一套干净的衣服,便着手收拾行礼。

其实她并没有多少东西要带,几件衣服,一只药箱而已,不到一刻钟已整理完毕。

她拉开抽屉,里面有几锭碎银,数了数只剩下五十两不到。

这是从锦州出来,庄浦之给她打赏贴身丫环用的。来的路上花了一些,后来又留了点给那个柔然人,之后便没再动用过。

想来想去,最值钱的就是妆盒里的几套金饰——全是喻守成带她逛街时,给她添的嫁妆。

想着喻守成,她的眼眶不觉微微湿润。

对不起了,喻二哥,我必须走自己的路,只能不辞而别了。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回过头,秀儿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夫人,掌灯时分了,要不要摆膳?”

“秀儿,”庄然微笑着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这丫头,怕是被她今天的气势吓到了。

“夫人有何吩咐?”秀儿走过来,恭敬地问。虫

“你想回家吗?”庄然柔声问。

“夫人,”秀儿一呆,扑通一声跪下来:“秀儿做错了什么,我改,求夫人千万不要赶我走。”

“别怕~”庄然摇手,笑道:“我不是赶你出王府,是要放你自由。”

“自由?”秀儿茫然。

“就是把卖身契还给你。”庄然说着,把妆盒推了过去:“这些首饰,你喜欢的就挑几样,变卖了买几亩薄田,应该可以养活你们一家了。”

“夫人?”秀儿惊呆了。

“在王府当差虽好,总不如一家人团聚,对不对?”庄然柔声道:“当然,最终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勉强。”

“可是,”秀儿一脸迟疑:“秀儿走了,谁来伺候夫人?”

“傻丫头,”庄然微笑,淡淡地道:“我自有要去的地方,不用你担心。”

秀儿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响头:“秀儿哪儿也不去,就跟着王妃,一辈子伺侍你。”

庄然微微惊讶,才相处才几天,就这么忠心,倒是难得。

她急于离开,倒也没再多劝:“人各有志,既然你喜欢在这里做事,我就不勉强了,下去吧。”

“是~”

庄然叹了口气,提着包袱离开。

刚走到院门,远远地已见喻守成在路口徘徊,她一愣,眼见无法回避,索性迎了上去:“二哥,你等我呢?”

喻守成冷声嘲讽:“不是说累了?”

“二哥,”庄然直视着他,坦然地道:“你应该知道,我累的不是身体,是心。”

喻守成皱眉:“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王爷对你已经很宽容,你就不能再忍忍?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想怎样?

难不成要王爷休了姜梅,专宠她一个?

庄然笑了,淡淡地道:“我不反对他三妻四妾,只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更不愿意一辈子活在与人争宠的崎形家庭里,累己累人。”

一翻话说得喻守成哑口无言,又惊又诧地道:“你这想法还真新鲜,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奇怪的是,既然这么反感,当初在山庄的时候究竟是怎么忍过来的?居然瞒得滴水不漏,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庄然微微一笑:“以前不介意,不代表永远不介意。重要的是,我并不爱他。”

“你不爱王爷?”谁信?

女人果真是最善变又口是心非的家伙!

就在一天之前,她还为要嫁进王府,成为慕容铎的妻子而娇羞雀跃,一脸幸福。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声称根本不爱王爷?

庄然语气笃定:“信不信在你,我已决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