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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艾将所有地方都跑了一遭,累得几乎喘不过气,但根本没见到姜麟的影子,便又回到河边,想看一看他会不会自己回到那里等她。

不料萧维竟然还在那里待着,站在河边草地上,眺望着五光十色的水面。姜艾转身要走,却听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开口:“这位小兄弟还是休息片刻吧,不然还没找到令弟,你也累倒,让尊父母情何以堪。”

姜艾回身看过去时,他已经转了过来,依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双眼睛仿佛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已经派了人手去找,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听闻夷陵民风淳朴,无奸邪之辈,想必令弟不会出事。”他说着朝姜艾走了过来,视线在她已经冻得发紫的脸上停留一瞬,忽然脱下狐裘,往她肩上披,“你好像很冷,先穿上暖一暖吧…”

姜艾却在他靠近的刹那猛地后退躲开了,眼里的戒备很容易就被萧维看了出来。他动作一顿,收回了手,将狐裘搭在手臂上,不在意地微笑。

“多谢王爷好意,草民不敢僭越。”姜艾垂着眼睛,躬身行了礼,转身便走。

忽然有种无力感。

她开始怀疑今晚跑出来提醒萧嘉宥是否是正确的决定。避免上一世的错误是她的执念,但过早地跟萧维产生交集,却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老天好像在跟她开玩笑,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却没有给她掌控一切的能力。冥冥之中的宿命让人身不由己。

姜艾低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走进拥挤的人流中。不管以后会如何,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阿麟!

哪知一抬头,竟然又看到了方才那个登徒子!姜艾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下意识就想避开。目光掠过时,却意外地在他大块头的身躯和手臂之间,瞥见了一颗熟悉的脑袋。姜艾定睛一看,大喜,立刻跑上前:“阿麟!”

那登徒子显然也认出她了,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接着低头看着怀里那颗脑袋:“这人你认得?”

姜麟快被憋死了,闷闷的声音从铜墙铁壁的禁锢中传出来:“我家姐。”

既然已经找到他家人,黑熊便将人放了下来,一句没多说,一刻没多留,转身沿原路返回,似乎对接下来姐弟相见的感人场面毫无兴趣。

他走得倒是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姜艾心情却有些复杂,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把弟弟检查一遍。她没有责怪他乱跑,红着眼睛说:“是姐姐不好,没照看好你…”

“是我自己乱走,害姐姐担心了。”姜麟反倒不好意思了,解释说,“我看姐姐和嘉宥哥哥在说话,想去给姐姐买糖葫芦,但是钱袋子被一个小乞丐偷了,追他时迷了路,遇到刚才那个黑熊叔叔。”

“以后不要自己走开;钱丢了就丢了,不要去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姜艾抿了抿唇,“还有刚才那个叔叔,离他远一些,他…不是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黑熊:日行两善,请叫我雷锋熊︿( ̄︶ ̄)︿

等等,谁说我不是好人!(╰_╯)#

05

姜艾不愿意再面对萧维,领着阿麟在街口等了片刻,萧嘉宥便满头大汗地找了过来,瞧瞧姐弟俩都没事,大呼一口气,抬手在阿麟脑袋上梳得光溜溜的小发髻上抓了一把:“小不点儿,跑哪去了你?”

“嘉宥哥哥,”姜麟颇有礼貌地躬身向他行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方才的遭遇又解释一遭。

“那你给你姐买的糖葫芦呢?”

姜麟更难为情了,挠了挠头说:“被送我回来的那个叔叔吃掉了。”

当时人太多,他个子小老是被撞到,那个叔叔就一只手把他拎了起来,往咯吱窝里一夹。他把糖葫芦举得高高的害怕被蹭到,没想到那叔叔顺手就接过去了,咔嚓一口。

什么人呐,居然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萧嘉宥鼓了鼓眼睛,牵起姜麟另外一只手:“走,嘉宥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一边偷偷往姜艾那里瞄了一眼。要是他的艾艾也这么大就好了,就可以这样牵着她。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立刻又被萧嘉宥给挥到一边,兀自摇了摇头,要是他的艾艾这么大,那他还得再等七八年才能娶到她呢。

不划算,不划算。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四周缤纷斑斓的色彩令人眼花缭乱,来往的人影不断从余光中闪过,耳边充斥着喧杂的吵闹欢笑声。姜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热闹的节庆气氛全无感知。

已经提醒了萧嘉宥,也得到了他的承诺,至少这一晚是可以安然度过了,她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

这样不够。远远不够。

若真的是他表妹居心不良,这一晚过去,还会有许多个同样的夜晚。在他们成亲前这二十个日子里,她有的是机会下手。姜艾叹了一声,这个“表妹”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艾艾?——艾艾?”

姜艾猛地回神,“什么?”

萧嘉宥举了举手中的糖葫芦,一颗颗山楂鲜艳饱满,包裹在玲珑剔透的糖稀中。他和姜麟已经一人一串开吃了,怀里还抱着几个油麻纸袋,姜艾这才注意到,鼻关一阵热乎乎甜腻的糕点味道。

好久没吃到这些小零嘴了。姜艾伸手接过,咬了一小口,瞬间被酸得皱了皱鼻子。

她没错过萧嘉宥脸上瞬间放大的笑意,连忙侧了侧身,不让他看到自己这副丑态。然而这酸甜生津的滋味,真是教人欲罢不能。

萧嘉宥嘿嘿笑,他可不觉得她丑,皱一皱鼻头都娇俏可爱。

刻意放慢了步调,距离却是无法缩短的,再不舍,终究还是到了姜府。将姐弟俩送到后门,萧嘉宥一股脑将买来的吃食都塞给姜麟,煞有介事地嘱咐他不能独吞,要多给姐姐吃。

他又不是贪嘴的小孩子。姜麟打了个小呵欠,敷衍地应着。

月近中天,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做完功课睡下一个时辰了。在外头吵吵闹闹的还不觉得,一到家,倦意上头,眼睛都睁不开了。

“艾艾…”

说完了道别的话,姜艾领着阿麟正要进门,萧嘉宥突然又叫了一声。姜艾回过头,却发现他悄没声息地已经到了她身后。

“我有个东西给你。”想拉一下小手的渴望几乎要破胸而出,他极努力才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隔着理智的半步距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倾,靠她近了一些。

他低着头,背着光的脸看不清楚,眼睛却是一片晶亮,黑夜里像发着光。姜艾被他热切的注视烧得脸热,垂下眼睛,避开他仿佛带了滚烫温度的炽热目光。

“什么东西?”她轻声问。

萧嘉宥差点就忍不住狂性大发向她扑上去了,攥成拳头的手动了动,抬起来,微微汗湿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精巧的虎头纹玉佩。

姜艾认得,他属虎,这枚玉佩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你的护身符?”

“嗯。”萧嘉宥道,“给你。”

姜艾这才抬起眼睛看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给你。”萧嘉宥说,然后心一横,一把将她垂在身侧的手抓起来,将玉佩塞到她软软的手里,又飞快放开。仿佛真的心无杂念,不是为了趁机摸一把。

但到底是心虚,他连退几步,在擂鼓一般的心跳中努力保持着最后的镇定:“你快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萧嘉宥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有多么依依不舍,姜艾将那块还带着温热体温的玉佩握紧,缓缓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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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大病一场,伤了元气,一晚上又是惊吓又是奔波的,受了不少累,翌日姜艾醒来时浑身乏得厉害,掀开被子,锤了捶发酸的小腿。

采芙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瞧她满面疲累,便放下东西,熟练地帮她敲打起来,悄声问:“小姐,你昨晚上出去做什么了,怎么累成这幅样子?”

“没留神把阿麟弄丢了,四处跑着找他来着。”她手法好,姜艾舒服地抻了抻腰。

采芙大惊:“小少爷丢了?”

“嘘…”姜艾食指贴在唇上示意她小声,“瞧你吓的,找不回来我能安心躺这睡大觉吗。”

“可吓死我了!”采芙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伺候她洗漱好,采芙拿了一件竖领对襟的葱白米色绫袄,蓝缎马面裙,又问道:“今儿个走百病呢,小姐去吗?”

正月十六有走桥消百病的习俗,妇女行游街市祈免灾咎。上一世自定了亲事她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种场合自然也没有露面。沉思半晌,姜艾道:“去。”

正好她想见见萧嘉宥的表妹,也许能遇上。

换好衣裳,姜艾坐在镜前,看着采芙一双巧手麻利地为她挽了一个随常云髻。姜艾已经很久没见过梳少女发髻的自己了,一时新鲜,不免多看了几眼。

采芙没忍住噗嗤一声,连忙捂住嘴,侧过身偷笑起来。“小姐这是看自己也看入迷了?”

姜艾嗔她一眼,跟着也笑了。

正巧采薇端了一碗自己亲手做的点心进来。昨天晌午才被免了责罚,她回到下人房里就昏睡过去,没有跟采芙一块过来侍候小姐,正有点不安呢。这会儿瞧见小姐醒来,精神气儿分明比昨日好了不少,她咧着嘴巴,开心全写在脸上。

姜艾“回来”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免想起她受尽折磨惨死的模样,一阵鼻酸。

“小姐,我做了杏仁酪,加了桂花,特别甜!”采薇眉飞色舞地说。

她不及采芙聪慧,有点迟钝,却得到了她南方家乡做厨娘的母亲的真传,一手顶好的厨艺,最擅长各种点心小食。一大早没来小姐跟前伺候,就是在厨房里忙活呢,将杏仁捶出浆汁,拌入米粉,再加糖熬制,又热又稠,香甜可口,寒冷季节来一碗再温暖不过。

姜艾早晨没什么胃口,闻着杏仁酪香甜的味道反而有点腻味。

她拉住采薇的手,柔声问:“膝盖好些了吗?”

“还是有点疼,过几天应该就好了。”采薇实诚地回答,心思却全在被搁在一旁的杏仁酪上,怕冷了不好入口,焦急的眼神直往桌子瞟。“小姐,你不喝吗?”

姜艾摇摇头:“你喝吧,暖暖身子。”

“那怎么行!这是给小姐做的。”采薇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刚刚在厨房喝了一点…一点点。”小姐食量小,每次做的东西都有剩,采芙不贪嘴,就全便宜她了。

这姜艾是知道的,失笑道:“那便给采芙吧。”

“小姐早晨不爱吃这么腻的。”一旁采芙将最后一直发钗插好,笑着点了一下采薇的头,“你啊,是自己想吃才做的吧。”

采薇赧然。她真的是做给小姐吃的,但是嘴笨,每次都说不过采芙。

姜艾笑起来:“喜欢吃就吃吧,采薇还在长身体呢。”

采薇挠挠头,她最近饭量又变大了,每回吃饭都被采芙她们取笑说憨吃晕长,只长个儿不长心眼。幸亏小姐不嫌弃她,采薇诚心正意道:“小姐对采薇真好!”

正说笑着,忽闻外头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却是母亲房里的一个小丫鬟,慌手慌脚地进来禀报:“小姐,夫人派奴婢来给您通个信儿,老太爷那儿马上就会来人,请您过去!”

姜艾正好要去拜见爷爷,只是看小丫鬟的慌张样子,显然叫她不过不是话家常。“可是出了什么事?”她沉声问。

“是,是苏姨娘!”小丫鬟急得手脚发抖,“苏姨娘一早告到老太爷那儿,说小姐夜不归宿,私会男人!”说到最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暖气氤氲的闺房中霎时静默下来,空气凝滞。

姜艾眼皮子跳了跳,像是预见到了即将袭来的暴风雨。

采芙手一抖,立刻把目光转向姜艾,也有些慌张起来。苏姨娘是如何知晓小姐昨夜出去过的?一大早告状又是什么居心?私会男人…这可是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最严重的指控,她是存心要糟践小姐的名声吗?!

06

晚膳后姜家女眷结伴出门,二房的苏姨娘和与堂妹姜芊也在,只是这两人素来与长房不对付,这些年争争吵吵的,关系僵硬,见了面一声问候都欠奉。

姜芊穿一身绣花鸟纹的桃红纱地披风,满头珠翠,花枝招展地出现,只是一看到姜艾身上内衬柔软毛皮的白色绸缎斗篷,立刻有些眼热,哼了一声,走向另一边。

上一世她和苏姨娘都因自己而死,如今姜艾面对她们,反而有几分愧疚。毕竟是一家人,这母女俩虽然小家子气,却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何况姜艾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没去在意二人。

一人持香走在前头,众人浩浩荡荡向黄柏河走去。巧的是,在石拱桥上,遇到了来自郡王府的妇女,从河对面而来。

已经结了亲家,见面少不得一番寒暄问候。郡王府支庶不盛,女眷除了当家主母郡王妃,便只有无依无靠前来投奔的外甥女杨思思一人,外带一众仆从。

姜艾跟郡王妃见了礼,便将目光转向她身后一身玫红袄裙的姑娘。

“姜姐姐。”对方主动问候。

杨思思五官秀丽,明眸善睐,也是个美人胚子,福身的姿态娇媚动人,着实是个惹人怜爱的尤物。但姜艾乃至整个姜家的悲剧都是拜这个人所赐,哪里欣赏得来她的美,能忍耐住怨怼已属不易。

“听说姜姐姐前些日子染了病,不巧姨母身体不适思思走不开,没能前去看望,今日见姐姐精神奕奕,想必已经大好了。”

“劳思思妹妹挂心了,”内心起伏,姜艾的神态却很平和,甚至冲她笑了一笑,“我身体已经恢复了,只是一个人待着闷得慌,想邀思思妹妹到舍下小住几日,陪我说说话,不知妹妹可愿意赏脸?”

“这…”杨思思显然有些讶异,为难地望向正在交谈中的沈氏与郡王妃二人。

郡王妃适时转过头来,面上带着和蔼的笑意:“那敢情好,正好思思一个人在王府也无聊呢,你们小姑娘凑在一起可以互相解解闷。”

姜艾便笑着向郡王妃福身:“那艾艾谢过王妃,肯将思思妹妹割爱借给艾艾。”

“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郡王妃亲自扶起她,拉着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慈爱地叮嘱,“可怜我们艾艾,瘦了这么多,可得好好养身体,不然这么瘦骨伶仃地嫁进门,我这个做婆母的可不依的。”

郡王妃对她是真心疼爱,姜艾眼眶一热,连忙垂下眼睛压住泪意,“艾艾记住了。”

这一出婆媳融洽的戏码落在杨思思眼中,便不那么痛快了,她咬了咬唇,秋水明眸中有一丝不甘,转瞬即逝。姜艾抬眼时,只看到她婉婉一笑。

短暂的交汇过后,两拨人群继续往各自相反的方向行去。

已经与杨思思约定好,后日便会来姜府陪她小住,这几日内必定不会再有差错,姜艾总算可以暂时安下心了。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便传来好消息,姜寅前往江陵述职,离开数日,终于回到了家中。

姜艾迅速更衣梳妆,迫不及待地小跑着去了前院。

姜家父子三人都在,姜学林年过六十,头发已然半白;姜寅奔波几日,稍显瘦损,身上紫羊绒鹤氅满是风尘;唯独姜宸年仅四十,着青水纬罗直身,皁皮靴,倜傥风流,不减当年。

姜艾到了跟前,噗通一声跪下,伏在地上不争气地哭了起来。

姜寅已经听说了女儿大病的事,正惦记着见完父亲立刻去出云阁一趟呢,没想到她自己跑来,突然哭得那么伤心,令在场几人猝不及防。

“艾艾,快起来,”姜寅心疼不已,连忙将人扶起,笨拙地哄道,“莫哭,有什么事跟父亲说。艾艾莫哭,你祖父和二叔都在,绝不会叫你受委屈。”

她所经历的那些又如何说出口。姜艾轻轻摇头:“女儿只是太想念爹爹了。”

姜寅神色一松,献宝似的说:“爹爹这次出去,给艾艾带了好些东西回来,你先回去歇着,待会儿爹爹就让人给你送去,不哭了啊。”

父亲和母亲都还把她当孩子一样哄着,姜艾内心虽然已经不再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对父母的宠爱却永远都受用,自个儿擦了擦眼泪,道别祖父和二叔,先回了出云阁。

不多时姜寅亲自过来,带来了他这趟出行为了给宝贝女儿添妆,搜罗的诸多奇珍异宝。不仅有整套血玉打制的簪珥手钏、雪白无暇的狐裘,还有江陵时下流行的胭脂膏、玉簪粉、珍贵的波斯螺子黛,等等。其中最得姜艾心意的,却是一只极为精巧的玉虎,眼睛胡须栩栩如生,可惜只有一半,像是剖开用作什么信物的。

“这可是上好的于阗白玉。”姜寅颇有些得意,邀功似的,滔滔不绝地讲起从卖家那里听来的奇闻。

这些话姜艾已经听过一次,因为太过喜爱这只玉虎,至今仍清晰记得——据父亲说,他某日黄昏在江陵闲逛,偶遇一人,长相阴柔,自称曾是东宫内侍,大乱时逃出宫,顺了不少宝贝出来,这玉虎便是当年动乱尚未发生之时,太子安王亲手雕刻用以讨太子妃欢心的。

姜艾不知道这故事真假,却是真心喜爱,偷偷送给了肖虎的萧嘉宥,退婚时被他还了回来。

这一次还是要送的,毕竟他已经把自己佩戴多年的护身符给了她。

父亲还要去州衙,没待多久便离开。姜艾把玩着玉虎,正思索着怎么找机会再见萧嘉宥一面,却听下人禀报:二小姐来了。

纳闷之余,姜艾将人请了进来,却见姜芊一脸的老大不乐意,显然这趟来出云阁并非自愿。

确实不是出于自愿,要不是刚刚父亲突然问起,得知姜艾染病几日她从来没来探望过,厉声训诫了一番,姜芊才不愿意踏进出云阁呢。进来叫了声姐姐,目光便落在了还未来得及收起的一堆东西上。

如今姜艾对这个堂妹反倒多了点疼爱,没有像以前那样冷淡,反而叫采薇给她拿点心,又亲手把那件雪狐裘送给了她:“我不常出门,这狐裘也用不上,你拿去穿吧。”

姜芊诧异地瞪了瞪眼,显然怀疑她突然对自己示好的居心。“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以后想要什么东西,可以和我说,能给你的我都给你。”其实也有一些补偿的心思,姜艾道,“我们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她们明明过的是截然不同的生活,姜艾成天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还可以嫁进夷陵最尊贵的郡王府,而她只是一个没人在乎的庶女。姜芊哼了一声,手上却一点不含糊地接了过去,紧接着注意到姜艾手里极为精致的玉件,双眼立刻亮了亮:“那我想要这个。”

“这个不能给你。”她还真一点都不客气,姜艾有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