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后问个时辰,这是她到了越刍才养成的一个习惯,至于支账,则是最近忙婚事的时候加上的一名话。

当她发现;屋里的格局与自己的那间小屋不同时,她这才慢慢地放任意识回笼,惊觉自己喊了什么之余,她也开始担心被别人听到她在哪里了。

偏偏这院子里住着的所有人都起庆了,只有姞月因大睡懒觉而没起。她不能不出屋,因为她己经听到了屋外苏清和容离的对话。

“为什么我听着你的屋里有个人在叫唤?你昨晚做了什么?这是容离的嗓门。

——难道那个烂醉的家伙已经清醒过来了吗?醒酒汤真是名不虚传。

“我什么都没做。你听到的叫喊么,那是姞月。她换了个地方休息,一时可能还不很适应。这是苏清的声音。

——可恶,不是明着说好了不许他造谣的吗?

其实苏清那也不算是造谣。因为他根本就没说任何关于“姞月在我屋里睡觉的话,不过他给容离的那段解释,实在有“暧昧不清,混淆视听之嫌,这只会让人更加误解。

姞月很无奈地心想:这次是自己的错,不该给他造谣的机会。可这造谣,为啥听起来反而让她有些莫名的喜悦呢?太不应该了,真是时刻都不能忘记“反击为何物。

“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苏大人终于算得上是位正人君子了。姞月披衣,走到外面,推开屋门,用了个令人玩味的“终于算得上来形容苏清的君子行径,“比起某些喜欢背后议论是非的大人,不知要好多少倍。

姞月没想到的是,开门后,她将面对的除了屋外的容离和苏清,还有馥郁以及其他一些不知来干什么的丫头小厮。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了苏清的屋子,而且居然还披着苏清的衣服

慢半拍地发现自己的衣服不合身,姞月低头,看到了一件不可会出现在自己庆前并被自己无意识中拎起穿上的衣服,此刻正招摇地挂在自己身上。

惊叹声先小后大地扩散开来。

姞月不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仆人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的。

莫非是某人有目的的行动?

她的眼睛立马扫到苏清方向。苏清坦然面对她的审视。

惊叹声更大了。也许是因为大家想都没想到,一贯大方的姞月姑娘竟会如此大胆。本来嘛,她住在苏大人屋里也没啥,但出来后还能直面众人,并毫不示弱地当众与苏大人眉传情,这就不一般了啊!

容离趁火打劫还不忘落井下石:“姞月姑娘早啊,昨晚睡得如何?

“喔

具象化的惊叹此起彼伏。然而姞月怒红的脸,却更让人浮想联翩: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让姞月姑娘如此害羞?

——此乃“名声不保。

第四十一章

鸡飞狗跳

一阵高过阵的惊叹声终于也让苏清觉察到不对劲。原本他就在寻思些人出现的原因。围观群众太多——院子在容离家抵达越刍后,虽然也添几个负责打扫的小厮,可却从未出现过像今天这般“人满为患的情况。平白无故的哪来么多人?

苏清何其聪明,他只消一想,便能猜出其中症结所在。他冷眼一扫,短短几句话就打发走了那些在他看来十分多余的丫头小厮们。众人哪敢不从?他们在管家千叮咛万嘱咐之下,早就都知道要远离苏清,这次是有人请他们帮忙收拾院子,不得不到。他们中的一些人原本以为只有两三个丫头被派来,不想大家到齐之后会有么多。

人多力量大,大家很快就按照容离的要求收拾好院子,正想走时,却目击刚才的一幕。

我们王府马上就会再办一次婚礼吧?姞月姑娘好样的,居然能拿下被管家大人称为“鬼怪都不近身的苏大人啊!

——这是每个“目击证人在临走前的统一心声。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苏清盯向抱臂看好戏的容离,“这个院子是我早就收拾过的,值得兴师动众的搬来这么多人?你故意的?

容离不慌不忙地迎视着苏清的恐怖眼神,问了回去:“我?我一早头疼得不行,能来得及干啥?说着,他的眼睛还不忘照顾一下姞月,“昨天醉得不轻,怎么能记得姞月姑娘在你屋里休息的呢?

他居然还敢不打自招。

姞月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端倪。

容离这个伪君子!人道是“小人报仇、步步紧逼,这回姞月此番终于体会到:宁可得罪真小人,不能得罪伪君子。“道貌岸然这词无法用来比喻容离,物以类聚,有苏清当朋友,容离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唉,一不留神,被算计到。

馥郁在旁听得清楚,自然也隐隐感觉出丈夫做了不好的事情,毁了姞月的名声。正待说些什么,孩子的哭声却又响了起来。馥郁秀美的眉毛拧拧,默不作声地进了屋,心里暗暗地下着决心,待会儿绝对要为姞月讨个公道——容离的玩笑开得太大,她接受不了:怎么能拿人家姑娘的名誉当儿戏?

馥郁刚进去,姞月就揪揪身上的衣服,没好气地问苏清:“衣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会出现在床边?

苏清叹:“你也承认那是我的床。我的床边放着自己的衣服,难道有错?我只没料到你会这样跑出来……

“我就知道什么事儿一旦扯上你就要倒霉,昨天今天都这样!姞月很抑郁地扭头进了屋,换好自己的衣服,僵冷着一张脸,一路踩子出来,招呼也不打,撞过苏清身边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苏清眼看着姞月刚刚撤掉的心防又建立起来了,不由得对容离苦笑道:“容,这次确实是过分了你我些。

容离揉着脑袋,嗤笑声:“你敢说你的心里就没有一点儿庆幸?这样虽然为了小小报复她一下,却也帮了你大忙。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你的人了,她不跟你回京不行吧?届时你走了而她却独自留在越刍,外人可就会议论她,说她被人抛弃了呢。

苏清长叹:“想错啊……以她的脾气,如果不是自愿,那么她宁可被人议论——你这回算是害惨我了,也不知你究竟是要报复她还是想借机报复我。

容离讪讪道:“我难得好心一次……

“我知道你是好心。苏清慢条斯理地拂掉容离肩膀上的灰尘,手上稍稍转个小花式就按住他,使他动惮不得,“我十分、尤其、特别地感激你的好心,真的。

容离深深地忏悔:下次再报复别人的时候,一定要记着观察观察苏清是不是在方圆十里……不,应该是百里之内。

姞月边顶着若有似无的异样目光,边低头匆匆往回赶。一传十十传百的威力果然厉害,一会儿的功夫,竟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她那点儿倒霉事么?

苏清真是病毒,每回同他接触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吓等着。

姞月恼怒地想着:昨天要不是苏清把庆离招来,庆离就不会当场抓住战红;庆离没有当场抓住战红,他们也就不会直接洞房,自己更不会无处可去。原本以为衰运到此为止,谁知一早刚醒就又被他牵连。尽管容离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要不是他随手乱放的衣服,那能捏造借口,比如“帮忙找东西之类之类。

羞恼中的姞月一定要把责任全都推到苏清身上。

这也是……人之常情。

就在姞月快步前进之时,同样起得早却发现还是不能回去的小河从后面赶上。

“小河?战……姞月一时还有些许发昏,等话都出口才忽然想起是要避人耳目的事情,于是赶紧环顾四周,生生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压低声音问道:“他们走了?

小河正是为这事而来,把姞月拉到院子外面的墙角,附在耳边悄悄地道:“就是还没走,我才出来找你的。我一早就回去看过了,睡得熟着呢!哎……咱们可怎么办才好?那边新房的丫头们要是发现主子不在,会不会……

姞月脑中浮现出一段能让她窘死的画面:穿着新衣服的丫头们咋咋呼呼地从王府这头找到王府那头,最后却在自己的院子里找到要找的人……抖了抖,坚定道:“咱们这就去把他们喊醒,就算长针眼也得喊!说完就反拉过小河,大踏步朝前走。

小河边走边得空问句:“针眼?

姞月回头,郑重地解释:“针眼就是眼睛里面长了根绣花针。

“……眼睛里能长绣花针的不是卯日星官么……小河嘀咕着。

姞月默。

眼看着快到门口了,小河却忽然停下脚步。姞月回头询问地看着她。

小河道:“听说你在苏大人屋里睡的?

姞月羞愤:“这都是什么速度啊!为什么连你也知道了?这种速度,不对,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和苏清什么都没有!

小河悠悠地剖析起了姞月的心思:“我觉得你回答得太快了,有种心虚的味道在里面……依我看吧,哪怕你们两个昨晚啥事儿都没发生,别人也肯定不会相信。除非你早晨起来,偷偷摸摸地溜出他的屋子,没让任何人瞧去。不过要是这样做,恐怕更会被人误解为做贼心虚,到时候你还是没法解释。

姞月自知以后百口莫辩,不禁咬牙切齿道:“苏清绝对是早就算好的!他明知道我起得晚,昨还让我在他那里。我就说那臭狐狸不安好心,居然用种办法逼我就范!

小河怜悯地看看她:“其实前几天和管家老伯闲谈来着,我听他老人家那意思,好像苏大人还没使出真正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呢。管家老伯说了,‘如果姞月丫头还不赶紧从了那小子,他早晚得发狠。’

姞月怒到极:“那就让他发狠去吧!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院子里出奇地安静,姞月和小河无限靠近了那暂时充当新房的屋子,几乎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上,都没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更没有想象中耳鬓厮磨的场景可供观瞻。

莫非已经离开了?

姞月以眼神如此问着小河。

不可能。

小河亦用眼神了姞月。

可这样在外面呆着也不是个办法。姞月深吸一大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大声地在门外道:“啊,小河,你看今气多好啊,对吧?

小河先捂嘴瞪圆了眼,但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姞月的意思,不禁窃笑着跟起站在院子里,也是大声地回答道:“是啊是啊,天气太好!要不我们出门去玩?

自打姞月出声开始,屋里就有了些动静。等小河说完后,里面已经传出叫声和急速的话声了。仔细听听,还能分辨出其中战红的怨怒和庆离的赔罪。

“……噗!

姞月和小河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过头去,小声地笑了起来。笑完了,小河掰着手去整理昨摆在桌上没收下去的茶具,临走前还小声地对姞月说:“补上闹洞房。

姞月会意地点头。

片刻后,庆离摸着鼻子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身后的战红则别扭地套着两手,疑似害羞的脸颊发红,做了回名副其实的“红兔子。两人身上都还穿着昨天来时穿的大红衣裳。

姞月且笑且道:“什么都别说了,快回去吧!一路上最好拣那僻静的地方走,要不会被人看到的。你们这身打扮……其实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到处乱跑。

战红难得地闭紧了嘴巴,倒是庆离还记得要感谢姞月:“呃,谢谢。

姞月假装看不见他们的尴尬似的别开了头,脸上却带着几丝压制不下的笑意。

正当王爷王妃二人已经迈开步子准备要走的时候,姞月实在忍不住,喷笑着追加一句:“下次可千万别再借用我们的院子,我们这里太简陋,委屈你们了啊!

庆离脸色稍变,好脾气地笑道:“只要没人再灌酒,我就能保证不再打扰两位姑娘了。看他的神情,很难说他是不是对此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战红忍了又忍,还是没说话。

姞月看着战红那明显被使劲疼爱过的样子,心里怨念地想起自己刚才被人误解、而且那误会还在继续扩大,说不定明天就变成“姞月都为苏清生过好几个孩子了这种版本。其实这一切全都是面前这对无视洞房地点的夫妻惹出来的。

不说多几句怎能发泄怒火。

“战红……喔,是王妃大人,您昨日在我们这里休息得如何?姞月阴阳怪气地学着太监的尖细声音,卡着嗓子问道。

战红终于发飙,抬头怒视姞月:“再说!再试试!都是你害了我啊!要不是你惹来苏清,也不会就被苏清发现,苏清没看见,我你也不会被迫……都是都是你!你害死我了,见死不救还风凉话!我……我刚才忍着,你还变本加厉的……你真气死我啦!

一番指责声情并茂,让姞月哑口无言。

确实,要是从战红的角度去想,他们夫妻“打野战这事儿,姞月也需负其中的大部分责任。可反过来,姞月也成受害者,这个责任就是战红的。要不是战红心血来潮地跑到她院子里来,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所以姞月强撑着道:“你是新娘吧?你是新娘为啥不在你的新房里老实地呆着,居然跑到这里寻求避难,被抓住了你也不该有怨言诶!你我可知道我也被你给害了……

轮到战红哑口无言了解。庆离微笑着并不插话,似乎战红越吃亏,他就越得意。姞月明白,他是昨天被战将军给惹急了,不过喝醉的人还能记得发生了什么吗?如果能记得住,那么庆离王爷的脸皮……也不很薄。或者他是真人不露相?

姞月在那边天马行空的想着,战红在这边眼神吃人地愤懑着。庆离依然微笑,全然不顾自己脖子上那几条可疑的、像是被猫爪类的东西挠过的细道子。

然而不等战红那迟钝的大脑想出什么噎死姞月的话,院外就响起了很大的声音:“姞月姑娘回来了吗?咱们王爷和王妃不见了,新房里的被子都没动过,管家说可能出事儿了啊!现在大家都在找人,姑娘也注意着点儿!说不准咱们府里昨天办喜事的时候真进来了什么坏人了呢!

那咋呼的声音一落,就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路过姞月的院子,七嘴八舌的讨论不绝于耳,门外闹腾得紧。好像所有人都被动员起来到处找人似的。

姞月瞟了瞟两个当事人。

庆离不为所动,战红额角抽抽。

院外鸡飞狗跳,院里战红威逼利诱:“不许到处乱说,要不就让庆离把你赶走!

姞月翻白眼:“虽然我懒得说,但……走就走。

战红马上换副嘴脸:“哎呀,月月,好月月,别这样嘛!我怎么可能赶你走呢?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玩笑玩笑!等我回去换了衣服就来找你我出门去玩……那啥,我先溜,你帮忙照应着啊!

然后战红就硬拉着明显不想和她一样做贼的庆离,一起翻过墙。

“……刚结婚就爬墙,王妃真是好兴致。苏清一步跨进姞月的院子,正巧看到这一幕,哑然失笑。

姞月见到苏清,顿时浑身警戒起来,迅速投入到了反狐狸的战斗当中:“你怎么又来?走开啊,每次见你我都要倒霉!

苏清笑道:“我是来道歉的,就说刚才我……

姞月很经典地回答:“不用道歉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拒绝。

苏清默了默,别有用心地叹了叹气:“我还没说呢,你就拒绝了,这令我十分欣慰。

门外又是一阵骚动,好像又有一群人路过了姞月的院子。

——真是鸡飞狗跳。

就当大家忙着找人之时,真正造谣的老管家躲在王府的某个角落,悠闲地端着茶杯:“呵呵呵,人上了年纪,还是需要些娱乐啊……

第四十二章

鸡飞蛋打

姞月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清“欣慰完就走了,压根弄不清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而苏清前脚刚离开,庆离王爷后脚就跟进来了,那身新服还没换下,似乎是半路折回。

“王爷,你这是?

“嗯咳咳,我忘了带样东西……庆离语焉不详地回答了这么一句,咳嗽一声就进了那间昨天充当新房的屋子。过了一会儿,他手上团着一块布,匆匆地又翻墙溜走了。

——所以就说啊,翻墙这种行为,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听到屋外有动静,小河立即跑了出来,正看见庆离翻墙,“王爷回来干什么呢?

姞月也是一头雾水。为了求解释,转身踏进隔壁那间屋,却发现什么都变,只是床上铺着的那方垫子被截去一块——那个位置好像就是……

姞月眼珠一转,登时脸红大半。推搡着同起进屋的小河,边推边说:“好了好了,去忙你的。还有,再去找出一套床上用的东西,再找个人扔了这里的。

小河被动地朝外走,不忘回头:“诶?怎么了?脏了吗?洗洗不就行了吗……

姞月板脸说道:“你懂什么!王爷把证据一拿走,咱们的东西就不能用了。

战红不愧是将门虎女,上午看她还一副恹恹的样子,下午她就又生龙活虎地跑到姞月这里来玩耍。

“王爷舍得把你放到这里啊?姞月亲手为东家夫人倒好茶,笑着问道。

战红瘪嘴:“他被苏清叫走了,据说有大事要商量。什么大事嘛,不就是那臭狐狸要被户部弹劾下马么?活该!绝对是他作恶太多,人家都看不惯他了。

小河闻言一愣,开始聚精会神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姞月奇道:“户部弹劾刑部官员?呃,我虽然不是很解情况,可户部有权力弹劾刑部在职官员么?这种事情,户部一插手,那不就是狗拿耗子?

“哼哼,多行不义必自毙。前几天我在家里蹲墙角,偷听到他和我爹的谈话。好像是户部的一个什么人牵扯进这次的案件,苏清这个人又太较真,所以就和人家杠上了。嗯,户部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战红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随意地挥了挥手,“我忘掉那个大人物的名字了。总之苏清这次算是踢到了铁板,看他平时怪聪明,怎么到这种事情上就跟愣头青似的,可笑爹还很欣赏他的那股韧劲,说他是什么难得的人才……

这边为茶壶续着水的小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的太入迷了,手上竟抖了抖,那热水顿时全都泼在桌子上了,几滴还溅到了身上,吓得“啊一声,立刻甩开茶壶。

“烫的厉害吗?姞月几步奔上去,发现她并没有伤到,脸色也正常了起来,“小河可吓死我了。刚才好好的,怎么忽然就……

小河一抽手,心不在焉地扔下一句“我去拿扫帚收拾这里,就心事重重地出了屋子。

姞月看着小河的背影,喃喃自语似的问着战红:“难道她昨晚没睡好?

战红立时端茶,也不吱声。

没听到战红的回答,回头又见她只顾低着脑袋喝茶,姞月只一思考,就明白联想到了什么,于是喷笑道:“我可没说我们睡得不好是因为你害我们不得不搬出去,难道你想歪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昨晚没人闹洞房,也不该今补得这么齐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