姞月在苏清扑倒自己前,不慌不忙地使出了杀手锏:“当然啦,如果苏大人坚持,小女子也没办法,只好自挂东南枝,随便挑一棵摔不死人的树施展‘巫术’了。”

苏清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又想‘重操旧业’?如果我没记错,那棵树,我已经让人去砍掉了。所以……你认为你有多大的胜算?”

姞月心想:他果然把树砍了……不过,苏清啊苏清,你以为只有你才会骗人?

 心念一转,姞月露出了最甜的笑容:“忘记告诉苏大人,其实呢,小女子只要愿意,那不管什么是哪里的树,都能管用。哎呀,天底下的树木何其多,您能把所有的都砍掉么?”

咻!一箭刺中苏清内心的不安。

苏清咳了一声,立即转身走到门前,推开了门,却又回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道:“我只是体谅你一天劳累,才去书房休息,我可没承认你那可笑的巫术什么的——还有,以后不许用这个威胁别人了!”

语毕,他出了屋,甩上门。

屋里,姞月捶床狂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居然还放话了?!哈哈哈哈……

屋外,苏清懊恼地抵着廊柱,心里恨恨地想着:早晚要搜出她那身可恶的烂衣服,然后烧!统统烧掉!

第五十四章

不攻自破

苏清被轰出新房的事很快就从苏府那几个新来的仆人口中传遍整个京城了。不久之后,京城的人就盛传着:新上任的苏夫人不受宠,新婚夜里丈夫就躲到书房去,不肯亲近她。

知情人如小河、战红等,对此事则持有另一种解释:是苏大人不受宠才对,洞房花烛夜都没过成,被苏夫人踢出了新房,不得已才睡书房。所以苏大人是很惨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苏府一时间成了京城谈资。苏清无奈,要知道他就是不愿意被当成谣言主人公,所以不愿在府里安置仆人。

其实在外面被说成什么样子,苏清自己倒不很在意,可磨人的莫过于姞月的态度。苏清目前正因婚假而闲在府里,郁闷不已地在书房里窝着各种名称不同的“火气”,但是那始作俑者却三不五时地去挑逗他。当然,把那种寻常的来去形容成“挑逗”,也许只是苏清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更为可气的是,姞月总会问一些字的读法和意思。这些字本身没什么,然而它们所在的地方却让苏清深刻地感到了前途的坎坷。

 不妨将时间挪到新婚第二天的上午,苏清的书房里。

“嘿嘿,苏清你居然有这种东西。谁给你的?还是你自己买的?”姞月手上扬着一本看上去十分眼熟的书,“我看过了,这个不好,里面画得实在太模糊,对于初学者来说,太不详细可靠了。你要知道,有的时候第一次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完成,男人更是这样。”

苏大人眩晕地调整着气息,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不该露的表情。他低估了女人——特别是像姞月这样的女人——的报复决心。她们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就变得不怕任何事情,尤其是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比如说姞月,她现在正摊开那本令苏清眩晕的书,指着其中一个字,正经八百地问道:“念什么?我研究了半天,就是不明白它叫啥。话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动作啊?看上去好奇怪!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么?太高难度了,我觉得只有经过韧性训练的才能达到这种标准。啧啧,古人的想象力,真不是吹的。”

 苏清僵硬地问着妻子:“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这个……”

姞月比丈夫更大方,直接补上了他的问题:“你想说‘这个春宫图’么?”

苏清如魔似幻、风中凌乱了:“姞月!”

“嗳嗳嗳,我在呢,我听着呢,不用这么大声啊!”姞月笑眯眯地挥了挥手里的“黄宝书”,不忘再评论一番,“买这个的人绝对水平不够。想我们系里当初播的那些欧美电影,都比这个强。总之一句话:只能当本普通的画册看看,当教材可就不成了。”

姞月的话让苏清简直没了招架能力:“这要是传出去了,我想我就可以不用做人了……”

“传出去?”姞月瞟了眼紧闭的屋门,“没事,我刚才已经把门关紧了,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说你啊,别想蒙混过关哟!这是正常讨论,为什么要逃避?婚前不提那是害羞,婚后如果再避而不谈,等着我们的就是不幸福啦!来来来,快说快说,这个字究竟念什么?还有,这个几个字放在一起表示啥意思?一种鸟还是一种虫?”

当如此事件在一天内发生无数次后,苏清一声长叹,终于认命地接受了现实——现实就是,他的小妻子想整死他。

后来的某天,容离神秘兮兮地问苏清:“我送你的东西如何?看了没有?管用么?嗨,我对你这个朋友多义气啊,顶着被人说‘不行’的风险,跑到书肆去问人家什么样的书好……”

 苏清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一无是处。”

 容离怪叫:“怎么可能?书肆老板强烈推荐的,据说连很多女人都会买那个的啊!”

苏清回想了一下妻子看过之后的反应,更为肯定地说道:“生僻字太多,动作太夸张。容,你的义气有待商榷。”

 容离:“……我发觉,我这是典型的好心没好报。”

让我们把视线再转回苏府——

新婚当晚就给了丈夫下马威,第二天又连续出击,姞月也很拿不准苏清的底线。

 天知道姞月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他摆平。不过那种春宫图的级别是低了些,对于看过现代裸体艺术的姞月来说,两个不穿衣服的人抱在一团,从纯洁的眼光研究,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某些片子,既有声音又有动作,那才是需要回避的。

白天的胜利不代表晚上也能蝉联第一。

当天晚上,苏清敲响了新房的屋门:“月,你让我进去吧。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去继续调查案子了,说不定又是好几个月回不来。”

房门“刷”地一下就从里面拉开了,姞月满是惊讶地迎面对上苏清有些挫败的面容:“啥?你不是还得过几天才去刑部待命?而且你今天又没去上朝,哪里来的案子?”

 苏清半垂着眼皮,叹道:“本来也不该我去,但陛下似乎很重视,让刑部必须派我去调查,今天下午刚刚接到的命令。皇命难违,幸好范围缩小在京城,应该没什么危险。”

“……等等,就在京城?那你说好几个月回不来是怎么回事?”姞月眯眼,直觉自己被骗了,右手紧紧地抓住了门闩,准备随时关门上锁,把某屡教不改的男人狠狠地拍在屋外。

 “骗你的——想让你开门,总也得有个借口。”苏清忽然抬起了头,眼睛里净是促狭的神情,动作明显快了姞月一步,伸手挡住了即将在面前阖死的屋门,挤进了屋里。

姞月放弃和练过武的家伙比力气,松开了手,同时也放进了狼。好在她并不怕狼:“即使你在京城办案,也不可能时刻都在家里呆着,所以呢,你还是小心我趁你不在的时候走人。”

苏清帮姞月完成了锁门的任务,然后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更不能让你有劲逃跑了,或许我该用些特殊的办法。”

说完,他擒住已经有落跑意向的姞月,把人拖到了里屋的床上。

 “喂!”姞月挣扎。

就在苏清放手的一瞬间,姞月苦练了许久的擒拿术终于有了施展的地方。一个旋身,她得意洋洋地反握住了苏清的手腕,绞起了他的胳膊。

“战红教我的这招真实用。”姞月哼着小曲儿,手上又使了大劲,扭头要找绳子之类的东西绑上苏清的手,“绳子、绳子……嗯,绳子在哪里呢?”

“喏。”

正拽着苏清找绳子的姞月

面前猛地多了一只手,手上还躺着一根——不,或者该称之为“一条”的东西。细看之下,居

然是……腰带?!

 “……你那只手什么时候从我这里跑掉的?”姞月瞪眼。不会吧,明明已经用了很大的劲了,而且,而且为什么自己没有任何感觉,那只奇妙的爪子就滑出控制了?

苏清无辜地眨眼,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扶上了姞月的肩膀:“就在你忙着找东西绑我的时候。其实你不用绑我,我也会乖乖听话,只要你……”说着,他又化被动为主动,拿下了姞月,紧紧地贴在她的背后,暧昧地朝她耳后吹气儿:“只要你能抓得住我。”

 姞月自知在力量上是降伏不了苏清这号人物了,她识时务地没有挣扎,而是很哀怨地撅嘴:“人家还想多拖延几天诶,你真是不体谅人。”

“哼哼,拖延?”苏清闻言,身子更贴紧姞月了,他的腰带已被卸下,日常居家穿着的青灰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扫着姞月的后背,不断地魅惑人心,“想拖延的人,会特意跑到我面前去问那种书上的字词么?明明就是暗示我今晚回来陪你吧?”

妖孽!

姞月避开了眼睛,有些发窘:呃,没办法啊,这里比王府寂静多了,院子大、仆人少,晚上一个人在这么空荡的屋里睡觉,又黑又静的,换谁都会感到害怕。

她挺挺胸脯,强词夺理道:“你府上的人太少,你是不是有意不让她们在我这里陪着我?你这用心险恶的小人!”

 苏清笑道:“我用心险恶?那今天暗示我回来却又拉不下脸说出口的人,叫什么?心机深沉么?也就是我能忍受你的反复无常,被你耍得团团转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而且我使出了所有本事,才猜出你的真正意图。

后面的话苏清没说。

姞月老羞成怒:“那你当自己没听懂就是了!不来就不来嘛,又没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非让你来不可!真是的,真是的……过分!”

 “那昨晚的损失,你打算怎么赔我?”苏清笑着将脸埋在姞月脖子边,不动声色地换了话题,同时伸出手去,悄悄地准备解开她的衣带。

姞月腾了手拍开苏清的爪子,没好气儿 地翻了个白眼:“别说的像是只有你损失似的。这种事情,不是我损失得更大吗?是男人就别这么斤斤计较。我都暗示到那种份上了,你居然还挑三拣四,别得寸进尺啊!小心我反弹你!”

“反弹?”苏清表面上沉吟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容小觑地迅速,灵巧的几下就废掉了姞月衣服上的带子。

姞月忙着抢救衣服:“你不会解带子啊?居然用扯的!”

苏清也很忙,他忙着为姞月“剥皮”,而且已经忙到没空去管其他事情了。

“慢点儿啊,很冷的!”没过多久,身上衣服越来越少的姞月举手抗议。

 “没事,我帮你取暖。”苏清小声安抚。

 当姞月被苏清彻底推倒在床上的时候,她紧张地盯着床顶,毅然决然、大义凛然:“你来吧!反正、反正我只是要个晚上陪睡的!”

苏清心底无限悲叹,几乎又想捂上脸了:“姞月,为什么你总喜欢在最重要的时刻打破常规?”刚营造好的气氛都被她这短短的两句话给搅没了,他上辈子果然是欠了她什么,才会在这辈子受她折磨。

说实在的,苏清自己也紧张,他不知道按照个人理解去做接下来的事,会不会成功。如果失败了,大约真会像容离说的那样,以后都不会得到姞月的原谅。

 不过,要是只被这么点儿小事就打倒了,那苏清也就不是苏清了。

在覆上姞月的身子之前,苏清提前声明:“如果我让你不舒服了,你可以生气发火、可以拳打脚踢,但不许从此不理我,更不许再把我赶出屋了。”

姞月缓缓抬眼,看着苏清认真的脸,觉得想笑又想哭:自己好像遇到了个能尊重女孩子的男人,而且很不幸的,似乎还义无反顾地爱上他了。偏偏他是苏清,浑身缺点的腹黑苏清。唉!爱上这个家伙,只好自叹倒霉。

她闭上了眼睛,双臂环住了苏清的腰身,微微扬了扬头,在他耳边小声咕哝道:“你还有三个字没说过,我就等着你,看你什么时候才肯说……”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因为能让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心甘情愿地留在异世界,除了爱情和亲情,就很难再找出其他理由了。

苏清闪动着诱惑光芒的眼睛眨了眨,轻笑:“可惜我不习惯说啊……因为凡是我能说出来的甜言蜜语,往往都是迷惑敌人的。”

姞月动了动手指,狠狠地掐上了他不着寸缕的后背,借以惩罚某人的大实话。

苏清低头,擒了姞月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她的唇角,磨蹭着亲昵了好一会儿后才舍得放开,接着循序渐进地一路来到她的身上,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平时随意的力道,一个连着一个的吻,轻得像是几乎从没落下过。

柔情似水。

 苏清尽自己所能的放缓了动作,双手磨人似的慢慢在姞月身上游走着,非要逼出她的呻吟不成。任是姞月再怎么坚强,也强不过苏清的决心,他想让她为自己敞开怀抱,她在劫难逃,不出一刻便被撩拨得没了半分反抗的劲儿。

身下心爱之人的皮肤已经泛起层层红晕,还有耳边不住的轻吟,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苏清也逐渐失去抑制力。他不断地纠缠着姞月,织出了一张情网,密密实实地缠绕着她,将她卷进自己滚烫的怀抱里,恣意爱怜。

 然后,苏清忍耐不住地挺身而入,埋进了姞月身体里。

“啊!”姞月疼得一声尖叫,从重重迷雾中首次清醒了过来:这个笨蛋!疼死了!难道他真的是第一次?!都不知道动作要放轻些吗?

——中看不中用就是说的他这种吧?

姞月抽着气,原本该是一点儿力道都没有的双手,此时却毫不心软地又抓又掐,非要将苏清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疼痛都十倍百倍地奉还回去。

苏清听到了姞月的呼痛声,下意识地稍停了一下动作,但只停了一下而已,他就被姞月掐得发急,又被不住向上流窜的欲念掌控着,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转而任由自己放肆着倾泻出控制不住、也不想去控制的激情。

“啊……”姞月艰难地呼吸着,推也推不动身上的那个过了头的家伙,“苏清,你……”

 苏清根本就曾不理会她那微弱的抗议,而是带着她一起沉沉地陷入火花四溢的世界里去了。

 等苏清找回自己的理智的时候,他已经将姞月来回折腾了两次,而姞月则不遑多让,把他身上凡是能够得到的地方全都抓了个遍,指甲里都带了些血印子。

但苏清没工夫去管自己身上的刺痛,他拉了被子,将姞月严实地包了起来,低沉地说道:“刚才……疼么?对不起,我……”

回答他的是姞月一记拍在他肩膀上的结结实实的一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这是她使出了全身仅剩的力气,送给苏清的洞房礼物。这一掌打得苏清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余下那感觉到了“不被原谅”的心惊。

谁知,等姞月动作僵硬且缓慢地收回手之后,她居然用比苏清还无辜的语气,声音略略嘶哑地说道:“你同意了的。你不是说,只要我不舒服,就可以对你拳打脚踢的么?现在我的腿动不了,所以只好动手。”

苏清空白了半天的表情终于开始恢复原色,他闷笑了一下,搂住了姞月,叹道:“你啊……”只有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姞月被苏清按在怀里,劳累又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点了点他的肩膀,喃喃道:“松松手,我不喜欢窝着胳膊睡觉……”

苏清轻笑,稍微松了松手,却并没有完全放开对她的包围。

“天凉,我抱着你才能帮你驱寒。”苏清在姞月耳畔洒下了这一句话,看着她眯上了眼睛,渐渐入睡。

望了望窗外天色,苏清也闭上了摄人心魄的晶亮眸子,换了个姿势,将姞月整个人都拢在自己的身边,进入了浅眠。

 有些事情不用说就能感觉到。

 姞月承受着苏清的爱意,明知他不会轻易说出爱字,心底依然是有些惆怅的。大凡所有希望得到爱情的女子,都更想从爱人的嘴中听到最想听到的那个字眼。不过不想说也没关系,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同苏清斗争。

看在他表现良好的份上,暂时让他白天睡书房,晚上偶尔睡睡新房好了。

姞月在昏昏沉沉间,如此盘算着。

 话虽如此,第二天一早,当浑身酸痛的姞月起床时,却不见本该在身边软语温存地安抚着自己的丈夫。她顿时火了:苏清你这只吃饱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臭狐狸!

与此同时,不自觉地带着丝笑容的苏清,正在京城某个角落地蹲点查案。

一阵寒风吹过,他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观望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也没人因那喷嚏而被惊动。苏清放轻松了心态,默默地想着:都到春天了,还是很冷么?

——看起来今晚确实要早些回家,抱着妻子睡个热乎觉。

第五十五章

三朝回门 

可惜苏清抱着妻子睡大觉的愿望没有在当天实现,因为他的小妻子不知又生什么气了,早早的吃过了晚饭,然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任苏清怎么在屋外敲门,她都不回应。

片刻后,负责传话的小河带着些许怜悯,对苏清说道:“姞月说她累了,让大人您……咳咳,总之就是您在府里另寻个地方好好休息吧。那个,一天查案也不容易,您还是,呃……”

苏清心中苦笑,垂下眼睑,却还想知道自己到底又怎么惹到姞月了:“昨晚还没事,今天这是……”

小河回头望了望屋里那抹赌气不理人的身影,趁她不备,稍微朝苏清那边凑了凑,小小声地提醒道:“大人一早就走了吧?我今天进屋喊姞月起床的时候,她那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妨您自己再想想?”说完,小河在姞月还没发现自己的“叛变”之前,就当着苏清的面关死了门,关门前又递给苏清一个“好好想想”的眼神。

 “今天?”苏清百思不得其解。

屋里,姞月冷眼瞪着小河:“哼!叛徒!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对苏清说什么了。”

 小河拧干了毛巾,边擦脸边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别扭什么。不就是苏大人为了查案把你撂在家里么?这事儿听起来似乎是你有理,可苏大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吧?我看他的确不明白你气他的原因,你要不就直接告诉他算了。”

直接告诉苏清?怎么可以!

姞月脸上红了红,转过头去假装忙着整理被子准备睡觉。

 她当然不好意思对苏清说:我生气是因为你这个笨蛋生手把我弄得疼了一整晚外加一整天,而且早晨起床的时候居然还不知道要安抚几句,竟然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让我完全找不到人影,到吃晚饭了才知道要回家来!

 更可气的是他回家后还跟呆瓜似的不晓得要问问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不适应、是不是还难受。这么个根本不懂软语温存和事后抚慰是什么的人,可恶啊!就说这些话,该是妻子明确指出来让丈夫改进的吗?怎么看也该是做丈夫的自己去理解吧?

果然算他三个月的睡书房还是太少了!怎么说都该让他好好的反省反省,那种事情,男人们不是早就该明白的么?

姞月越想越生气,最后干脆倒在床上,也不管被自己硬拉来陪着睡觉的小河,扯过被子蒙上脑袋就气呼呼地朝里一躺,兀自酝酿小宇宙去了。

小河忍笑退出了里屋,终究还是没按姞月的要求陪她一起,而是将被褥铺在了外面的软榻上——新房的新床,还是新人使用才对,怎么也不该让外人掺和。

而苏清此时则不解地坐在书房里,细细地推敲着一天内所有可能惹毛姞月的事情。不是他愚笨,他确实找不到让姞月生气的理由。毕竟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府里,怎么会惹到姞月呢?

 ——其实,这个“不在府里”就是最大的盲点。

由于姞月先前从王府出嫁,所以她是要回王府才合理的。在苏清和姞月成亲的第三天早上,礼王府的两位主子吃过饭就商量起接待事宜。

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战红叼着一枚苹果边啃边弯着眼睛发笑,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

就这么笑了好一会儿,她才随手将苹果核扔在桌子上,又拎过下人呈上的一方湿毛巾,粗粗地擦了擦手,这才空出了吃得鼓鼓囊囊的嘴巴同庆离说话。

“那么,”战红言语间颇有占便宜的意思,“ 姞月已经确定在今天回门了是吧?如此算来,我就是苏清那臭狐狸的长辈了……嘿,虽然知道他比我们都大好几岁,不过每次看到他的脸,我就心里来气儿。做人不诚实到这个份上,我简直无话可说,‘表里不一’指的就是他这种人啊!”越说越上火,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庆离端着茶杯,越过杯沿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拒绝:“红红,你这回别想拉着我下水,苏清喜欢记仇,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战红利落且熟练地送给庆离一个不屑的白眼,“天底下可不止他一个人喜欢记仇。反正咱们很快就要回越刍去了,你怕什么?他苏清再有本事也鞭长莫及,除非他想去越刍会会他那个呆情敌。啊,说起来,姞月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凌绍居然都没有什么表示?你说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先回去传个信儿,也好让他有个准备。”

庆离沉思片刻,点头道:“王妃此话甚有道理,但本王还是不想蹚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