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今倒不怕墨夷炘的逼视,依照她想此人必是气到不行了。可是这又如何,就算墨夷炘不想治这个病,她也要逼到他治。既然皇上下旨墨夷炘帮着自己调养体寒症,那么他们就有的是机会周旋。只要她随便说一句墨夷炘“治病不利”,墨夷炘就会有点麻烦。

虽然墨夷炘不至于被问罪,毕竟他主要的工作还是医治宥淑妃的。但是若是他因为明雪宫而落个治病不利的罪名怕是也够恶心了吧?

墨夷炘突然诡异的笑了,微眯着眼睛:“真是海水难量,人心难测啊。充媛娘娘人前谦卑有礼,人后却是字字恶毒逼人、蛇蝎心肠。”

“呵呵,本宫私下究竟如何,在人前又如何,不劳大人关心。只要大人继续为贵妃姐姐诊治,本宫的拿着根毒针也自然不会伤害到大人。”

就在两人对峙的当头,芒月又来请示:“主子,春华宫的樊总管奉贤妃娘娘之命特来送礼。”

墨今收起笑容,淡淡的吩咐:“请吧。”

“是。”

墨夷炘看着转身往软榻走去的墨今,行礼道:“既然娘娘有客,下官告辞。”

“等等。”墨今回身俯视墨夷炘:“樊总管不过是前来送礼的,墨夷大人又何必着急要走呢,怕见人啊?”

墨夷炘强忍着闷气就要抬头,却不想墨今不慎踩到了裙角往自己栽了过来。

“啊!”

“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而此时踏入外殿的樊师阙万万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邪笑)知道为什么我停在这里吗?因为霸王呗~~~知道我为什么不厚道的卡文吗?因为霸王呗~~~

哇咔咔咔咔,邪恶的飘走~~~

情景故事时间:

小墨:你是不是打算让墨夷炘做男配啊?

姗姗:咳咳,你觉得此人如何?

小墨:我比较欣赏小太监樊师阙。

姗姗:那本来就是男配啊。

小墨:一个就够了,你以为读者喜欢看本宫被三个男人耍来耍去瞎折腾吗?

姗姗:我估计这样比较好看~~~

小墨:我不要做白白第二,在男人间左右徘徊。

小白:我k!你说谁啊!找死啊你!!!

小墨:说的就是你!姗姗都跟我说了,你马上就要陷入新的感情纠葛了!

小白:(斜睨33)你

姗姗:咳咳,实在是因为小裴跟Jin的呼声太高了,没想到偶家白白这么有人缘。

小墨:所以你也要我左右逢源?小心我做了你。

姗姗:剧情安排,走一步算一步~~~~~~

二九、戏耍二人

樊师阙双手托着一个盖着帘布的托盘踏进明雪宫外殿,就见到一男一女姿势暧昧的倒在一起。

男的英俊、女的娇媚,男上女下,这种姿势也算得上赏心悦目。虽然男人一脸惊讶,但是相信也难以解释自己欺压在娘娘身上意欲为何。

此二人的身份确是尴尬的很,御医与嫔妃?苟且之事?

墨夷炘讶然的看着樊师阙,忙乱的狼狈站起身,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脸讽意的墨今,便知道自己中计了。

墨夷炘懊恼的暗骂一句,力持镇定自己已然怒红的脸,躬身行礼:“请恕下官不能逾越搀扶娘娘,还请樊总管过来相扶。”

樊师阙扯了扯嘴角,将托盘放到一边小几上,却瞄见小几上另外一盘玛瑙石春

樊师阙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一脸愤怒的墨夷炘,随即像墨今行了个大礼:“娘娘请扶着奴才的手。”

墨今微皱着眉攀着樊师阙的手起身,一瘸一拐的被扶向软榻。

方一坐下,墨今就开始兴师问罪了:“本宫的脚似乎扭到了这墨夷大人是来为本宫治病的还是来害本宫得病的啊?”

墨夷炘深吸口气,强压着怒火:“下臣失礼,请娘娘赎罪。”

此情此景,墨今似曾相识,曾几何时自己也吃过这种哑巴亏。

墨今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樊师阙,不疾不徐的问道:“樊总管啊,在你们春华宫奴才以下犯上是要掌嘴五十下的只是不知,这下臣对娘娘不敬冒犯,又该当何罪呢?”

眼见墨今不怀好意的眼神,此时的樊师阙才算有点明白过点味儿来。

起初,樊师阙看到他们二人倒在一起,就觉得事有蹊跷。若不是先前见到过墨今不同于人前的一面,他也会以为今天之事只是场误会罢了。但是经过上次的交手,樊师阙已然知晓这闻人墨今为人心计颇深,再加上今日之事的时机配合的刚刚好,樊师阙心中就已有八九分肯定了。

看来这个墨夷炘一定是得罪了墨今什么,才会被她故意陷害让自己撞见这一幕。

后来,樊师阙又见到小几上的玛瑙石春,就明白此事必是墨今以此收买墨夷炘不成,才会出此奇招将其陷害于别宫人前。

樊师阙意识到墨今此人是有些爱记仇的,甚至有一种固执的脾气,那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看来,墨夷炘若是不答应墨今的要求,是难以抽身了。而如今,也轮不到墨夷炘选择了。

此事若是借由他人的口传了出去,墨夷炘必会招惹一身腥。

可是,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外人”上。

现在,樊师阙也有些不郁了,自己来送个礼都会被墨今抓到机会利用了一番,心中自是有些挫败。

最无奈的是,这件事已经将春华宫牵扯进来。如今墨今问话“该当何罪”,樊师阙若是按照律例回答“该当问斩”或是“该当陵迟”,岂不是得罪了芒秋宫?

最后,不但墨夷炘不见得会受到处罚,芒秋宫跟春华宫之间的梁子却已然结下了。而明雪宫则置身事外。

这宫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墨夷炘明里身为太医院院判,实则是芒秋宫的人?宇文綦一向对芒秋宫恩宠有佳,再三破例,就连墨夷炘在后宫行走都不受太多限制。

而这次,樊师阙既然已经撞见“奸情”,若是当做什么都看不到是绝不可能的,若是明白表示墨夷炘应当受罚又不可。

樊师阙心中有些懊恼之前小看了墨今。

没想到墨今这小小的一摔就将两宫牵扯进来,现下如何能说得清?

方才,墨今听闻芒月禀报之后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既然墨夷炘秉着“不以穷变节,不以财易志”的名号,力持做一个正人君子,那么墨今也不介意摸黑他。

只要墨夷炘处于越描越黑,有理说不清的境地,墨今就有把柄威胁他诊治贵妃姐姐。

所以她故意踩到裙角,故意象墨夷炘的方向倒去,故意侧开身躲过墨夷炘的搀扶,在故意扯住墨夷炘的衣领借力将他拉下去。

墨夷炘就算反应再快到底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被墨今这么出其不意的拽下去,就连会点功夫的也难以抵抗,更何况是他?

墨夷炘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自己在后宫中图惹事端只会引火烧身的道理。

墨夷炘既然一心向着宥淑妃,自然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丑事抹黑芒秋宫,否则传了出去岂不成了“墨夷炘瞧不起明雪宫,甚至对墨充媛意图不轨”了?

当然,墨今还要感谢樊师阙来得及时,他若不是这么会找时机送上门,她刚才那一踩、一摔、一拉又有何人可以见证呢?岂不是口说无凭了?

这下不但来了个目击者,还来了个春华宫的樊师阙!真是恰到好处!

春华宫若是也被搅合进来,这戏才好看呢!所以墨今才会问樊师阙“该当何罪”,就是为了转移整件事的重点,不管樊师阙如何回答春华宫都难逃纠缠。

当然,除非墨夷炘肯忍下这口气,大大方方的答应墨今的条件。否则这件事只会越闹越大,到时候春花宫、芒秋宫就只会徒增恶心,明雪宫大可坐收渔利。

既然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不能白白便宜明雪宫的道理,所以现在不管樊师阙、墨夷炘两人愿意与否,都只能顺着墨今的把戏玩下去,别无选择。

樊师阙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才会犹豫不决,心中嘀咕究竟该如何回答。

墨今看着樊师阙犹疑不定的神情,又瞥了瞥墨夷炘投向自己充满警告的眼神,好整以暇的笑了:“哎,想不到啊”墨今夸张的语气惹来两人侧目。

墨今见达到效果,又状似发愁的叹气:“看来我一个二品充媛确实是比不上身为一宫主位的贤妃姐姐了,这墨夷大人犯上越界不说,就连樊总管也不将本宫看在眼里了。”

樊师阙听到此言,连忙下跪:“奴才惶恐!娘娘恕罪!这”樊师阙看了看墨夷炘又道:“墨夷大人乃社稷栋梁,奴才不敢妄自非议过失。”

“哦?”墨今一边轻揉着自己的脚踝,一边上下打量墨夷炘:“这么说墨夷大人就算是行为不检点也可轻恕了?这,是你们春华宫的道理,还是你樊师阙的道理!”

“娘娘息怒!”樊师阙低低俯着头,尖细的嗓音似有惊慌:“奴才失言!”

墨今嘲讽的笑着,这樊师阙也实在会装蒜,若不是芳沁亭那晚见过不同面貌的他,还真会被他这副奴才相给蒙骗了,真是怎么逼他都一副诚惶诚恐的可怜相。

至于墨夷炘

墨今看向墨夷炘,淡淡的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依照樊总管所见,此事是墨夷大人有意为之,还是纯属误会呢?”

墨今漫不经心的口气已有松动,看来她也想给樊师阙一个台阶下,但是眼下之意也有警告的意味。

墨夷炘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叹口气伏身跪拜,语气平稳镇定:“娘娘所托之事,下官身为医者自当会尽力而为。既然一切都是误会,还请娘娘高抬贵手,宽恕我等二人!”

墨今的嘴角这才划开一道满意的弧度,缓缓的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墨夷大人也算得上是知人识趣了,以后还要劳烦大人了,希望大人不会让本宫失望才好。”

“娘娘说笑了,能为娘娘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待到墨夷炘走后,芒月将小几上的首饰收拾起来送往太医院。只留下墨今与樊师阙二人。

樊师阙奉命送来了柔体霜,据说是陆囿国进贡之花所提炼的美容佳品。墨今有些好奇,又是陆囿国?等到墨今闻到这种香气之后,才发现此香正是湘雪园的兰花之香,与雨涟姐姐惯用的柔肤霜也甚为相似。

“此物可是来源于陆囿国进贡之兰花?”墨今问道。

“回娘娘,奴才对花草并不精通,但是据闻此物对美容甚有成效。贤妃娘娘还叫奴才转告娘娘,有好的东西会与好姊妹一起分享。”樊师阙字字句句不卑不亢,虽然音色古怪但是说话也算顺耳。

墨今缓缓的打量樊师阙,心中一阵阵的好笑。樊师阙也称得上是个有意思的人物,他处处伪装、行事谨慎,真是与本来面目毫不相同。

虽然樊师阙体型身高都算尚可,那夜一见也毫无半点阉人的样子。可是转眼一见,樊师阙身着太监服,躬身哈腰的样子,苍白的面容再配上女性化的嗓音,真是怎么看都不舒服。

墨今注意到樊师阙的手指纤细,骨节却很突出,苍白的皮肤上青筋显露。莫不是害的人太多闹得自己吃睡不佳才会如此消瘦吗?墨今好笑的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些霸王!(敲桌子!)

不厚道!

话说啥是动力啊?飞机大炮火箭都需要燃料作动力!

33也素需要动力滴~~~

话说啥是动力啊?我每个月给我老娘家用,她才有动力煮饭!

33也素需要吃饭滴~~~

话说啥是动力啊?支持的霸王多一点,我才想得出好剧情!

33也素需要刺激滴~~~

三〇、多变性情

“这会儿已经没有外人了,樊总管大可以真面目示人了。”墨今状似不经意的提到。

“奴才不敢!主仆有别,娘娘贵为人中之凤,奴才卑微之躯岂敢放肆?”樊师阙这种尖细的太监音听着还真是不舒服。

墨今走下卧榻,步履轻盈,哪里还有半点崴脚的迹象?坦然的显现给他看大家都不必装了。

樊师阙见状也慢慢直起腰,凌厉的眼神看着墨今充满讽刺意味的脸。虽然墨今身为女子,在身高上确有劣势,但是论说气势,墨今凶起来绝不输于男子。

墨今从小就很乖巧,情性温和,想必就连相府中人都难以想象的到墨今曾经徒手与人斗殴吧?

墨今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只有十三岁,尚未成年却也算不上是小孩子了。每逢初一十五各家闺秀便会到京中香火最盛的佛香寺参拜、祈福,墨今亦不例外。

也就是在那年的佛香寺,墨今与自己的贴身丫鬟被人群冲散了,前来接应的轿夫又还没到。

墨今眼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妇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忍不住便上去帮忙。墨今娇小之躯怎么敌得过两个高大的妇人呢,遍体鳞伤之余还被扇了好几个耳光,惨不忍睹。

但是墨今天生就有一股子倔劲儿,遇事不服输但是却不会过分逞强。墨今当时灵机一动就掏出先前在绣花店买的绣花针。

后果可想而知,墨今岁数虽小力气却还是有的,尤其是在情急之下所使的力道更是可怕。就见整只绣花针都已深深插入对方皮肉之下,凭想象也知道有多痛了。

两妇人面对矮小的墨今,眼见她气势逼人,再加上墨今在缠斗中很会取巧,心知再纠缠下去不会讨得什么便宜,只得作罢逃走。

而那位被欺负的小女孩则早已收起了哭泣的表情,好奇的看着墨今。小女孩眼神里的崇拜似乎瞬间便将墨今身体上的疼痛冲散了,墨今顿时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当真了不起之事。

墨今扶起小女孩,帮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帮她整理凌乱的布裙,声音温润:“你没事吧?”

小女孩不言不语,一双明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墨今。看着墨今微肿的脸颊、脏兮兮的裙子、指甲劈断的伤痕小女孩的眼睛又充满了泪水。

墨今得意的笑着,告诉小女孩自己的伤不碍事,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是啊,两个成年的妇人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给吓到,这确实不是一件易事,也难怪年纪轻轻的墨今会沾沾自喜了。

小女孩委屈的咬着手指,却被墨今阻止。墨今轻抚小女孩小巧的手指规劝道:“玉手、指甲最常示人,身为女子一定要分外爱护,所谓一扇在手”说着,墨今便空手比划起来,好似已然手执团扇。墨今比划的样子逗得小女孩咯咯的乐了起来。

后来贴身丫鬟找到墨今,却被墨今一身的伤痕所吓倒,等到墨今解释完毕之后,哪里还有小女孩的身影?

当时的墨今自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但是这件事却并没有完结。

回到相府之后,随同墨今一起去佛香寺的丫鬟、轿夫全部遭受了家法处置。

倔强的墨今第一次显现了自己的个性,亦是第一次与父亲为此事争论不休。闻人狄也就是在那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向乖巧的女儿内心却关着一头猛虎。

闻人狄调查之后才发现墨今当时都做了何事,心中既是自豪又是担忧。

依照墨今的身份是不可任意妄为的,因为她的一举一动已经不再是个人行为,反而牵扯到家族的荣辱与利益。在那样的情形下,大多数十三岁的小女孩都只会害怕的不敢上前吧,但是墨今出人意表的行为却撼动了闻人狄的心。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闻人狄深深地责备了墨今,并教会了她两个道理。

其一,若非有十全的把握绝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贸然犯险,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这一点不管是在家、在外,亦或是在宫中,都是一样的。

其二,就算生性多变,就算性格倔强,亦要学会掩藏。因为这两点可以说是优点,却也有可能成为被他人所利用的缺点。

墨今见丫鬟与轿夫都受到了责罚,自己亦因为此事领会到了很多事。自那之后,墨今一律谨言慎行,做事也开始学会了诸多考虑一番之后再做行动。

墨今如此受教并能举一反三的态度,深得闻人狄的赞许。也就是那时候起,闻人狄心中有了一番计较,宫中女子恭顺守礼自然重要,但是在面对于困难之时亦要懂得何谓勇敢与坚强。

雨涟性格平和,正是少了这一分勇气。

而墨今则不同。

当然,这并非是说莽撞行事、胡乱冲撞就是好的。所以,墨今首要克服的就是自己内心的心魔,只要她懂得规劝、善诱自己的行为,但是又能秉着强悍坚强的处事态度,那么遇事才有可能不慌不乱,并敢于面对。

闻人狄的一番话使得墨今意识到自己日后的路绝不简单,虽然父亲并未及细说,但是依照墨今的心思却已猜出了七八分。

墨今的孝心使然,她不愿因为自己而使得相府受难,更加期盼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使相府得享太平。

当年的太子宇文綦已然体现出不同于其他皇子的优势,闻人狄看好此人,更加开始为相府在他日的宇文王朝所处之地做了一番谋算。而至于闻人狄的这番心意墨今是否可以领受得到,就要看她的悟性与心思了。

等到墨今已然可以在遇事之时看到最深层的道理,已然可以做到会算会做之时,便是她为闻人家带来荣誉之时。

而此时的墨今,在初入宫后处处退让亦是行事为人的一种姿态、一种手段。在宇文綦面前,墨今是一位嫔妃。不论墨今真实性情如何,既然宇文綦期望见到何种的“爱妃”,那么墨今就会成为何种的“爱妃”。若要使得九五之君以自己的喜好为喜好,首先就是要依照他的喜好行事。过多的小性格亦或是过早的显露性格都是不智之举,亦是多余的东西。

做自己?呵呵,在民间尚且没有几人敢说能做自己,闻人狄如此,就是小商小贩在经商之时亦都是各种嘴脸,更何况是在富贵已极、人间异乡的皇家?

这个道理宇文綦明了,因为他从未不期盼自己能见到不同面貌的妃嫔。而墨今亦知晓,因为墨今懂得所谓宇文綦的喜好绝非表面如此,若只仅仅依照所听所闻而判断岂不愚蠢?就算是亲眼所见,却也未必真实。

因为善于谋算、善于伪装的又何止满堂朝臣与后宫各嫔妃呢?面对这些尔虞我诈之徒,身处其中的皇上恐怕才是最深沉、最难以估算的那一个吧。要猜得透帝王的心思,这恐怕是嫔妃们一生的功课了。

因此,墨今入宫以来,绝不会因为各宫传闻而左右行事态度。宇文綦称赞毓才人以丝带挽髻可人,可是真实如何,当时情形又如何,却没人可以说的明白。

所以,墨今以不变应万变的行事方式反而才是最可以持平保态之法。

当然这种做法,在遇到不同之人、之事亦要有所变通,就好比说——樊师阙。

墨今的眼神淡淡的透露着挑衅与试探的意味,亦是有意让樊师阙看到。

“不知今日之事,待到樊总管回去复命之时会如何描述呢?”

樊师阙冷冷的讽笑着,声音恢复了低沉:“奴才岂敢对主子有所隐瞒,当然是据实以告了。”

樊师阙亦想看看,墨今听到自己如此作答会如何反应。

本来,樊师阙是不是据实以告,在墨今面前都没有必要说真话,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试探此人,因为好奇,亦或是因为其他的一些难以抓住的想法。

墨今拿起桌上的团扇,轻轻走向窗前,将扇子高举过头,仰头透过扇面承接阳光的抚摸。樊师阙有些不解墨今的举动,但是心里已做了警惕。

几次交手下来,樊师阙发现这闻人墨今每做一件事都有很深的目的,诚如刚才墨夷炘被耍一事与亲自霍巴掌于婢女之事,都是如此。想来墨今弄扇之举必是亦有它意罢。

但是樊师阙却并不心急,因为他知晓墨今必会透露,与其像墨夷炘一样多做挣扎,何不等她揭开谜底?透过墨夷炘一事,樊师阙亦看到了一点,就是墨今若想耍弄一个人、谋算一个人,这个人不论是谁都很难抵挡,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所以有些时候配合反而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樊总管,你看。阳光虽然刺眼,但是若是由团扇遮掩却别有温润朦胧的美感。”墨今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语调不疾不徐好似正与闺蜜闲话家常一般,半点刀锋不露。

“充媛娘娘所言甚是。”樊师阙不慌不忙的与墨今打着太极,打算见招拆招。

“哎!”墨今小叹一声:“可是放下扇子,这明日之下却是难以目触啊。”

墨今放下团扇款款走了回来,轻甩了甩广袖,漫不经心的以脚趾玩弄地毯上的长毛:“所以说,有些事与其朗朗乾坤、众目睽睽,倒不如半遮半掩留点遐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