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妃狠狠瞪她一眼,碍于太后的面子,也不再去计较锦言的话。

瑶妃和惠婕妤走近素语的床榻,两人皆是叹息。只是瑶妃的声音听起来幸灾乐祸些,惠婕妤的声音却似有几分真情。

瑶妃在一旁盘问兰舟,无非是素语能否醒来,是否还有救云云。惠婕妤给素语掖了掖被角,瑶妃甚觉无趣,或许是以为素语必死无疑,所以也就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了,拉着惠婕妤便要离开,惠婕妤并不情愿,看似像是愿意多留一会。

兰舟拍着胸口松口气,“终于走了,尽是假惺惺之人。”

锦言有些不解,“我瞧惠婕妤的神情不像是假的…”

兰舟不屑得说道,“你懂什么?她对谁不是这样,可又对谁真正好过?只是能迷惑一下你这种没有见识的女人吧。”

锦言被她呛白了一句,倒也不怒。兰舟的话未必假,惠婕妤的神情未必真。现下猜测这些没有用,还是先为素语解毒要紧。不知道为什么,锦言脑海去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来,就是那年轻御医,他有些怪,到底怪在哪里锦言也说不清。

“兰舟,皇后的病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快些催御医为她医治才好。”

兰舟皱眉,“你道我不想吗?可是那些御医犹如酒囊饭袋,足足两日都无良策,皇上早已下旨,皇后如果有闪失,他们一起陪葬。”

锦言顿了顿,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尽最大努力。皇后上次把脉是什么时辰,眼下应该再把脉察看下病情吧。”

兰舟点头称是,转身去了前殿,锦言跟在她后面,远远地只是听见声音即可。

“林太医,您先别急着进去,您虽然是太医院最有威望的太医,可是皇后娘娘先前吩咐过,只让苏太医一个人为她把脉,这是从前的旧例。娘娘虽然昏迷着,她的懿旨兰舟仍是不敢违逆。”

听到这里,锦言了然于胸,本来只是三分猜测,现在倒是有七分把握了,锦言长长舒口气,心里轻松不少。

惊鸿殿内,温昭仪一通怒火无处发泄。皇上命侍卫将惊鸿殿围个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进出,却偏偏不肯见她,这分明是认定皇后中毒与自己有关。

当日,皇后命宫女来传话,说“皇后娘娘请温昭仪去澄瑞宫叙叙话,”温昭仪疑惑,皇后为什么突然要她去澄瑞宫,想不明白,可也不敢明目张胆抗旨。

那宫女清清嗓子又说道,“皇后听说温昭仪有御赐的小厨房,擅做斋菜,所以请温昭仪带几样小菜过去尝尝。”

温昭仪应了旨,吩咐小厨房做了香菊素鸡粥,让宫女提着食盒一起去了澄瑞宫。

素语尝了几口,夸赞了几句。两人又闲谈了几句,皇后说有些乏想歇着,温昭仪也就回了惊鸿殿,不过两个时辰过去,惊鸿殿便遭此巨变,这叫她如何不恼火?自己的香菊素鸡粥怎么可能有毒,除非是有人陷害自己。

她去传来小厨房的厨子,那人早已吓得战战兢兢,不住的磕头说冤枉。温昭仪看着心烦,也知道他没有这个胆子下毒,叫人把他先关了起来好生看着。又多次通过侍卫传话给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朝海,恳求他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试图见皇上一面。

两日过去了,惊鸿殿不知外界消息,只是隐约知道皇后至今未醒,群医无策。温昭仪心急火燎,皇后如果醒来,还能解释个清楚,如果皇后死了,只怕自己谋害后宫主位的罪名就坐实了。温昭仪虽然心里恼恨皇后,可是眼下还是盼着她早日醒过来,以洗脱罪名。

温昭仪本想皇上念三分旧情,肯来听她一言,可是哪里想到皇上冰封自己,连见一次的机会都不给,如果这么给她定下罪名来,她不甘心。

想来,她如此吩咐了宫女几句,便摔碎了桌上的茶盏,捡起碎片往手腕上抹去,如果都是死,她想搏一搏,拿性命来赌性命。

宫女大声哭叫得跑出去,“来人呀,来人呀,不好了,温昭仪自尽了,快来人呀。”

自然会有人去禀告皇上,那些侍卫只是奉命把守,却不能不管温昭仪的死活。等到皇上驾临,早已有御医为温昭仪包扎好手腕。

温昭仪看见皇上进来便哭泣不止寻死觅活,皇上理会得这些把戏,心下生厌,忍着性子说道,“你这样做不过是想见朕一面,既然朕来了,有什么话你就快说。”

温昭仪本想得到皇上的怜爱,可是听见皇上冰冷的声音心下一颤,顾不得使性子急道,“皇上,皇后中毒与臣妾无关,臣妾是冤枉的呀。”

皇上皱起眉头,问道,“现在皇后生死未卜,朕也要将此事彻查。既然你说自己冤枉,那日你去澄瑞宫又是为何?朕记得,自从皇后进宫,你便从未去过,怎么就想起了给她送什么香菊素鸡粥去?”

温昭仪脸上泪水未干,娇容失色,急道,“那是皇后派人叫臣妾去的,还说臣妾的小厨房斋菜好吃,让臣妾带去尝一尝。”看皇上狐疑的神色,温昭仪跪倒在地,喊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呀。那个宫女耳根下生了好大一块胎记,臣妾记得很清楚。”

“来人,将传话的宫女带来,朕要问个清楚。”

半个时辰过去,李朝海气喘吁吁得跑来回禀,“皇上,老奴找遍了澄瑞宫,也找不到昭仪娘娘说的那个宫女。澄瑞宫的奴才原本有十六人,现在只剩下十五人,那一个七天前就病死了。老奴问过御监司的人,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们负责登记备案后将人抬了出去,耳根下倒似有一块红色胎记,不知道是不是昭仪娘娘所说的那个宫女”

温昭仪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她…”

“不消说这些没用的。朕来告诉你,你今日死了,你连以昭仪的体例下葬的可能都没有,只能给你定个畏罪自杀的罪名。”皇上站起身来,欲往外走,温昭仪膝行而至抱着皇上的腿哭泣,“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呀…”

李朝海上前抓开温昭仪的手,紧随着皇上身后离开了,皇上吩咐道,“此事未查清之前,惊鸿殿还是不要让任何人进出,再找两个力气大的姑姑来,防着她再闹,朕现在没有闲心去管她。”

李朝海应声,马上着人去办,又小心翼翼问道,“皇上,要不要去澄瑞宫去看看皇后,老奴刚才去澄瑞宫查找宫女的时候,听说皇后的病情又加重了,好像是又中了另一种毒。”

皇上暗暗心惊,“她们也太过猖狂,别让朕查出来,否则朕一定决不姑息。”

第四十一章 将计就计

澄瑞宫内,兰舟去请苏太医给素语把脉之时,锦言发现素语情形不对,先前她只是昏迷,别无它症,眼下开始出汗,脸色也微微发红,等到苏御医走进内室,素语早已浑身发红,锦言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烧的滚烫。

素语似是极为痛苦,微头紧蹙,即便是昏迷,也是不停地呻吟出声。

苏御医和兰舟明显大惊失色,苏御医紧忙为素语把脉,脸色却越积越沉,忿忿起身,埋怨兰舟,“你是如何照看皇后的?不是对你说过寸步不离?”

兰舟急的欲哭,“苏御医,皇后现下如何?”

苏御医忧心忡忡,说道,“皇后又中了一味毒,与先前的毒相克相冲,两种毒性都是至极的,别说眼下没有解药,即便是有,也难以让她脱离危险。”

锦言紧紧咬着嘴唇,看兰舟的急切和苏御医的愁容,不似是假,先前她只以为素语只不过是假中毒来设计温昭仪,眼下素语确有生命之忧,这可如何是好?

锦言试探着出声,“不如,先解了第一种毒,也好减轻皇后的痛苦。”

兰舟与苏御医俱是一怔,两人相望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锦言再次说道,“皇后再次中毒,说明有人真的想置她于死地,现在不救醒她,如何迎敌?就凭你们两个吗?”

兰舟惊恐而疑惑,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猜得出八九分,我劝你们不要再冒险下去,宫里人心思透彻的人多的去,让人看出破绽来,就再也无法挽救。”

兰舟看了躺在床上的素语一眼,彷佛怕她听见一样,小声说道,“可是,可是皇后本来打算…”

“本来打算等皇上处死温昭仪以后,才让苏御医拿出解药来救醒她,对不对?”

兰舟惊讶得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锦言怎么知道的这一切,而苏御医也是满脸惊诧,出声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锦言迟疑道,“我是皇后的丫鬟,跟她时间久了,对她的心思怕是能猜得出一二来。”素语的呻吟声再次传来,锦言急道,“不要再说那么多了,还是救人要紧,她如果先死了,那温昭仪死不死对她还有什么意义?”

兰舟催促苏御医,“快拿解药来,我给皇后服下去,解了一种算一种,另一种毒再想办法解。我不能看着皇后娘娘就这么死了,不值。”

苏御医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来,说道,“此事不妥,还需想个法子。试想,二日都没有想出对策,此时我便拿出解药来,岂不是引人生疑?”

锦言微微颔首,此话不假,蓦地拿出解药来,只怕会落人口舌,从而识穿素语的布局。她转念一想,便有了主意,凑到兰舟耳边低低说着。

兰舟皱眉,“可是如今惊鸿殿已是侍卫包围,恐怕兰舟进不去。”

锦言摇摇头,“总有办法进去的,只要你诚心,皇上会准你进去的。”

兰舟将苏御医的玉瓶接过来,倒了一半出来,问他余下的药是否都份量解皇后的毒,苏御医点头说足矣。兰舟将小玉瓶藏在怀中,再三确定是否藏好,便奔出来澄瑞宫。

锦言是从她人口中得知,当日兰舟从澄瑞宫膝行,三跪九叩至惊鸿殿,不消是说膝行,即便是走着过去,也有小半个时辰的。

所以当皇上从惊鸿殿出来时,看见膝下早已是血肉模糊的兰舟,足矣震撼。

“皇上,兰舟乞求皇上开恩,准许兰舟进惊鸿殿求温昭仪拿出解药,来救皇后,皇后命在旦夕,兰舟只求能救她性命,如若皇上能够应允,兰舟愿以死相报。”兰舟不住得在地上磕头,额上也流血不止。

皇上皱眉,急道,“这毒到底是不是她下的还是两说,即便你去求她,她就肯将解药给你吗?那不是恰巧证明那毒是她下的?”

“无论如何,兰舟愿意一试。否则兰舟死在惊鸿殿,以谢君恩。”兰舟说的斩钉截铁。

皇上不耐,挥挥手对李朝海说道,“就放她进去,找个人跟着她,别又出了什么岔子,”又对兰舟说道,“朕念你一份忠心,特许你进去,但朕只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兰舟暗喜,心道,一炷香时间足矣。

兰舟站起身来要随侍卫走进去,却发现腿早已痛的失去知觉,恳求侍卫将其背了进去,那侍卫也是心善,看兰舟伤成这个模样,心里也不落忍,不顾男女之嫌将其背进了温昭仪跟前。

温昭仪看见兰舟的模样大骇,兰舟戚戚一笑,那神情令人发指,可是转瞬间她哀求道,“昭仪娘娘,请您将解药拿出来吧,皇后娘娘心地慈善,与您一直无冤仇,您何苦要下毒手呢?兰舟求您了。”

温昭仪愤恨不已,“贱婢,你这是诬陷。”

兰舟摇摇晃晃站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是刹那间她便扑了上去,撕扯起温昭仪的衣服来,温昭仪哪里见到这个架势,还未及反抗,身边的宫女拉开了兰舟,那个背兰舟进来的侍卫却看得真真切切,兰舟从温昭仪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玉瓶来。

那些个宫女将兰舟按在地上,兰舟举手将玉瓶递给侍卫,喊道,“这可能就是能救皇后娘娘的解药,你快送去澄瑞宫,不需管我。”说着,只等侍卫拿过解药来,那些宫女已经揪着兰舟的头发开始掌嘴,温昭仪是恨得牙痒,这难道不是诬陷吗?

侍卫也知道兹事体大,所以拿起解药就迅速离开,送到了澄瑞宫。

温昭仪甩手就给了兰舟一巴掌,喝道,“贱婢,你找死。”随即便命人将兰舟绑起来,拿了藤条抽打她,兰舟身上顿时血痕斑斑,吃不住痛晕了过去。

闻声而来的李朝海,看见这一幕,随即命人将兰舟带走,温昭仪不忿,正要开口发怒,李朝海慢条斯理得说道,“昭仪娘娘,这节骨眼上还是不要再生事为好。皇上在澄瑞宫大动肝火,昭仪娘娘的处境只怕…”

温昭仪有些失去理智,急道,“明明就是那个贱婢故意栽赃与我,那解药是她带进惊鸿殿的,我身上那里有这东西?我是冤枉的。”

李朝海欲走,又转过身来劝道,“昭仪娘娘,您向来知道皇上的脾气…”

温昭仪又气又怒,心口不适,歪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千年灵芝

澄瑞宫的昏迷,与惊鸿殿的血腥,都不过是后宫惊变的前奏,真正嗜杀历经数十载的人并未出场,她乐得看这场好戏。

此刻,她执棋迟迟不肯落盘,心知,早已是输了几目。

苏姑姑和手散乱棋子,叹道,“太后,您的心乱了。”

太后将棋子握在手心里,紧紧的,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已,她怎么有心绪紊乱的感觉?眼睛眯起,假寐着,缓缓而道,“你说,她会听哀家的话吗?”

“太后,人都有软处,只要拿了她的短,不怕她不听您的。”苏姑姑应道。

“哀家看她不被不吭,进退有度,倒似看不出什么弱处来,这种深藏不漏的人才着实可怕。哀家在这后宫几十年,倒也遇到过几个对手,可是最终还不是死在哀家的手上。”太后冷笑,突然睁开眼睛,精光一闪,又敛了去,故作轻松地对苏姑姑说道,“苏辣子,你去给哀家传旨,将锦亲王献上来的千年灵芝给澄瑞宫的那个送去。”

“太后,这千年灵芝实属珍贵,不如给您留着…”

“勿劝,哀家自有分寸。”太后索性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筹划。

苏姑姑只好从命,拿了灵芝便去了澄瑞宫,可澄瑞宫早已陷入无序的混乱中,太医们以为意见不一,各自争执。皇后一毒未解,再添一毒,让原本棘手的病情更加复杂。苏御医原本的爽朗自信也不复存在,执笔而起,默默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兰舟被李朝海安置妥当,所幸她受得只是皮外伤,有御医为其诊治包扎,她醒来时得知解药已经送到苏御医手上,并已给皇后服下后长舒一口气,记起皇后新近中的毒又突然焦急起来,怎么也在床上卧不住,被别的宫女生生按在床上歇着。

此刻,皇上正在澄瑞宫的寝室,锦言伴着素语,不停拿帕子给她拭去汗水,而素语躺在床上昏迷着,因为痛苦不停地呻吟挣扎着,几近虚脱。

皇上目光冷冽,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锦言知道皇上不仅是为担心皇后病情,他是觉得颜面有失。

李朝海试探问道,“皇上,侍卫说亲眼看见兰舟从温昭仪身上掏出了解药…”

“传兰舟。”

“皇上,兰舟被温昭仪打得伤痕累累…”

有人扶着门艰难走进来,跪倒在地,“皇上,兰舟自知冒犯了昭仪娘娘,愿意以死谢罪。”

兰舟身上无处不是伤痕,血迹斑驳,任谁看了都动容三分。

皇上低喝,“静容她太肆意妄为,不能怪朕不念情分。来人,将温昭仪打入冷宫,等皇后醒来由她亲自发落。兰舟以下犯上本该处死,但念其一片忠心情有可原,先关起来另行审问吧。”

锦言心里冷笑,皇上这明摆着是救温昭仪性命,素语如果一直不醒,温昭仪可不是一直不死?她看了皇上一眼,恰巧皇上也正向她看过来,两人视线只是转瞬间的对视,已让锦言的心怦怦跳了起来。

皇上走近素语床前,脸上阴霾未尽,喝道,“苏御医,皇后现在怎么样?”

苏御医应道,“回禀皇上,微臣给皇后服下解药,先前所种之毒算是解了,只是中毒时日已久,所以毒性不能很快祛除,微臣此刻担心的是皇后娘娘身上的第二种毒,此毒至阴,即便是尽快服下解药,也可能伤身。”

皇上拍案,“皇后如何再次中毒?你们这些御医就没有一个能查得出来?”

苏御医略思索说道,“皇后今日一直未进食,所以毒应该不是内服,极有可能是外因,臣察看这间屋子,并未嗅到任何异味,否则臣等也会中此气毒,原因只有一个,便是在皇后身上…”

皇上喝道,“马上察看皇后的身子。”

苏御医闻言立即避嫌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锦言、皇上还有昏迷中的素语。锦言掀开素语的被褥,本欲为其解衣,看到皇上并未出去,有些羞赧,让她如何在一个男子面前解开另一女子的衣裙?

皇上看穿她所想,说道,“她是朕的皇后…”

“那还是请皇上还为皇后娘娘察看身子吧。”锦言马上接道。

皇上一怔,“你…”终是叹息而出,喊道,“太后宫里送来的灵芝,让御医酌量入药同煎,尽快给娘娘服下。”

锦言解开素语的衣衫,素语的肌肤因为中毒烧的泛红,锦言触手生热,暗自心惊,不敢拖延时间,慢慢察看,终是从素语腋下找到一根细微的针刺。锦言怕生万一,不敢用手去拔,只好出门告知皇上。

皇上眉头微蹙,暗自不语。

锦言知道,他是不悦皇后被男子窥见身子,说道,“皇上,自古医者如父母,皇后性命要紧,那些繁文缛节不如先放一放。”

皇上深深看了她几眼,眼睛里喜怒未明,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说道,“好,朕依你之言。”

苏御医片刻之间便为素语拔下毒针,面不改色得走出寝室,与众御医商议解毒良方。

锦言为素语穿戴好衣衫,皇上靠近过来,许久,才说道,“朕不知你对皇后竟是如此好。”

锦言苦笑,心道,她是我的姐姐呀。

“朕想不通,皇后为什么会再次中毒?朕走了以后,可有人曾靠近过皇后?”

锦言慢慢回忆,皇后的寝室,只有皇上和苏御医两位进来过,兰舟嫌那些粗使宫女手拙,也并未让她们进来伺候,兰舟是不可能的,凭她的一番忠心没理由做这样的事,突然锦言记起,“皇上,瑶妃娘娘和惠婕妤曾经来过,站了也不过片刻就走了。”

“朕一再下令澄瑞宫不得随意进出,她们还敢进来?你可记得她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皇上有些怒火未消,这后宫之人没有一个让自己省心。

“惠婕妤倒是温善,只不过瑶妃娘娘说话间便…”锦言没有往下说。

“你不说朕也知道,她说话一向尖酸刻薄,不过要说她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情,朕不信,她见识浅薄,又仗着母后偏宠,早已目中无人,要说她做这样的事情,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即便是皇后死了,朕也不可能封她为后。”

锦言不语,如果不是瑶妃做的,难道会是惠婕妤?锦言看着不像,惠婕妤沉静温善,看起来极是真诚。

就在此刻,大殿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哭闹声,嚷嚷着要见皇上,原来竟是瑶妃,“皇上,臣妾今日来探望皇后,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臣妾该死,可是臣妾不敢做出谋害皇后之事,请皇上明察。”

皇上看着哭闹不已的瑶妃,心下厌烦,挥挥手让人将其扶回宫里歇着,“瑶妃,望你能汲取教训,修身养性。”瑶妃倒也不傻,看皇上并不似怀疑她所为,忙点头应和离开,可是临走时却狠狠瞪了站在皇后身侧的锦言一眼。

锦言无奈,看来瑶妃根本不可能从此事中醒悟,她还是会陷入后宫繁杂的宫斗。只要有yu望,便会有争斗。

第四十三章 百思不解

锦言先回到了素语身边,皇上一怔,随即也跟着她进去,低声关切得相询,“你可劳累?朕叫人来替你,你大可放心皇后。”

“放心?燕瑾在这里亲眼看着都出了什么的事,就更别说不在这里了。原来燕瑾总听人说皇上英明神武,没有想到皇上是过之而无不及。”锦言脸上的嘲讽之色不明而喻。

“你可是怨朕刚才没有惩戒瑶妃?”

锦言冷笑,“燕瑾不敢作此想法,毕竟那是皇上的家事。”

“燕瑾,朕也是为难,朕笃定瑶妃不敢做出这样的事,”皇上说完又略为泄气,“即便是做了,朕也不能杀她,修贤公主还小…”

锦言握住素语的手,那手心的炙热让锦言血液加速,浑身也跟着热了起来,素语,素语,她不能看着她就这死去。

锦言握紧了双拳,指甲陷进手心里,痛感让神智清明了起来。

“皇上,只要令皇后醒来,其他人怎么处置都无所谓。”

皇上有些疑惑,问道,“你怎地如此关心她?”

“她死,我随她死。”锦言坚定地说道。

皇上一怔,随即大步流星走出去,喝道,“苏青鸾,朕令你今日务必解皇后之毒,她如果有事,你们哪一个都逃不掉。”

锦言有些乏,可是不敢闭眼,怕睡过去,不一会兰舟进来了,看起来她歇了一阵精神好多了,说道,“兰舟实在担心皇后,一再请命前来,皇上不允,刚才个不知怎么得了,李公公传旨,准了兰舟。”

锦言知道,皇上是想让兰舟替下自己,让自己能歇一会。澄瑞宫的人,自己也就信得过兰舟了,只怕兰舟那一举算是震撼了殇未朝后宫了。

锦言出大殿,发现苏御医坐在青石上思索着,看见锦言走过来,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