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的计划绝对不会是做好事,那个叫侠客的家伙难道是未来蜘蛛提前入团?

我的每一根指头都在发痒,恨不得去键盘上替飞坦问问究竟是什么计划,又怕窥视孩子隐私,会造成严重逆反心理。

就在我苦苦挣扎于伦理与八卦之间,侠客很好心地又发了一条更爆炸的询问信息过来:“虽然我平时对电影没什么研究,但有人告诉我那个《背背山》的电影很浪漫感人,如果你还没决定的话,可以考虑去看那个。”

手一抖,满杯滚烫开水撒落地毯,溅在忘记用缠保护的脚上,燎起几个水泡。

大脑短路,陷入疯狂重启状态,顾不上隐私保护,我迅速在键盘上敲下疑问:“你是说约会?”

侠客:“当然是约会,还能是什么?

飞飞飞飞坦断背了?

对对对对象是侠客?

飞坦在阳台听见响声,探头问:“怎么了?”

我来不及消除电脑上作恶证据,头也不回地提起刚买回来的购物袋,冲出门外:“我去倒垃圾!今天是可燃垃圾回收日!”

邻居大婶路过,肥胖身躯正堵在门口,义正词严地指责我:“你怎么那么健忘?明明和你说过,逢单日是非可燃垃圾回收日,而且必须在早上九点将垃圾拿出去,怎么又忘了?别给大家添麻烦。”

飞坦追出来,接过我手上的购物袋,斯文地回答:“她不会忘的了。”然后拍拍我肩膀,更斯文地说,“回去吧。”

我脑子清醒过来,指着破坏我逃跑好事,正雄赳赳气昂昂提着酱油撤退的大婶,气急败坏地命令:“阿飞!砍她!”

飞坦摇摇头:“兔子不吃窝边草,做贼不抢隔壁人,不是你自己订下的原则吗?”

我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掩面:“订这条原则只是怕周围出事太多,被警察叔叔上门骚扰”

“砍人前,还是先探讨一下你偷看我聊天记录并冒充发言的事件吧?”飞坦态度很诚恳。

我心脏咯噔跳快了两拍,急忙扑上去抓住他的手,用更诚恳的态度解释:“我只是路过。”

飞坦不信,拖我入房,关门问:“你看了多少?”

我拼命摇头否认:“没多少!就看到约会计划而已!”

飞坦僵了片刻,问:“有什么感想?”

我立刻表达出自己开明的思想:“好!很好!简直太好了!”如果那家伙真是侠客,飞坦百分百是个攻!没什么好担心的。

飞坦脸色更僵了:“你真的觉得好?”

我为自己过激的反应有点脸红,低头道:“还好啦。”

飞坦一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以为他会为偷看聊天记录的事情而开战,继续挑战我忍耐的底线,然后像往常一样被骂暴虐狂!然后反骂我是自虐狂。

可是,这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出乎意外的沉默。而且中午没有呼呼喝喝叫我烧饭,自己下了厨房,亲自动手,帮我泡了碗方便面吃。

好好温柔,反常的温柔

这碗面条该不会下了什么穿肠破肚的剧毒吧?他有这种前科的!

飞坦的视线一直静静地追随着我,金色眸子没有以往的不耐烦和暴躁,不太像下毒教训人的模样,我便受宠若惊地将方便面吃了下去,然后追问:“那个侠客是什么人?”

他瞟了一眼自己的电脑游戏,答道:“玩战略游戏认识的家伙,操作、组织和分析能力都不错,大概是个资深玩家。”

不管任何方面,能得到这个刻薄的家伙的赞美都是很不容易的。

我在心里又为侠客加了几分。

“你想玩?”飞坦的心情似乎很好,“我教你。”

我摇摇头,心里可是牢牢记得上次让他教自己玩游戏,三分钟内从自信满满转换到暴走状态,然后将我的智商和某种专门长膘不长脑用来吃肉的动物对比,十分钟后,掉得比那种动物还低一个天花板的距离,比股票崩盘还快。

玩游戏既不能用念力感应周围,也不能眼观六路,电脑系统又跟不上我手动作,还要计算各个技能的延迟时间与人物致命位置,手指力度大了还会按碎键盘,平时打架哪里要想那么多?

凭什么念力高手就不能做游戏小白?凭什么要被歧视?

太打击人了。

我再也不和那混蛋玩了!

“这次不骂你。”他保证。

“我才不信。”

他没再坚持,而是拉过我的手,轻轻抚过上面的暗紫色指甲,又捏了捏掌心的肉,好像拿着一样最好玩的玩具,忽而凑过唇去。

“不准咬!”我赶紧声明,以免手上的肉又给他撕下一块来。

好像被主人制住的大型猛犬,他停下动作,老老实实地在旁边转了几圈,找不到插入话题,干脆紧贴着坐在旁边,盯着我的笔记本屏幕。

他奇怪的视线注视得我血液有些沸腾,而且呼吸在耳边痒痒的

我怕自己和玛琪聊的不良信息被发觉,立刻关了通讯软件,打开一直在玩的大型网络游戏,开始东奔西跑做任务。

我玩游戏真的是个渣,任务没跑一半就迷路了,被一个更渣但操作厉害的玩家砍死,还掉了装备。

正要放弃的时候,他覆盖上我握住鼠标的手,另一只手拨上键盘,快速舞动起来,用刚刚研究的技能和华丽的操作,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个渣人砍死,然后记录了他的ID。

“见次砍次?”游戏这玩意真是精神海洛因,一点小事竟让我心情大好。

“不,让侠客查查他的IP,有空的时候一次解决。”飞坦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答。

这种事很无聊,但我觉得他没有开玩笑

小时候,一直是我保护他。

他曾说过很多次,要变强壮来保护我。

长大以后,他才意识到我从不需要他的保护。

这孩子的挫败感和失落感应该很大吧,所以这些年来不但没有再提及此事,还干脆变本加厉地欺负我,研究我身体受虐的底线。

或许他只是在等我求救。

只有从被保护者变成保护者,我们的关系才能真正得到平等。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和蓝色薄纱窗帘,暖洋洋地晒进来,连头发丝都是热的,更热的是两个人的距离,影子贴得是如此紧密,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已经不是儿时淡淡的奶香,而是更复杂,混合着血、汗、须后水等各种味道的组合体,是流星街大部分男人的味道。

我沉默地看着桌上不动的鼠标,他什么时候才放开我的手?

脑子冷静下来,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便全部梳理通顺。

侠客的事情大概是我猜错了。

四年多过去,他的心依旧没变,而且以他对感兴趣事物的执着态度来看,恐怕很难改变。

坦诚

除了天生性冷感或同性恋,大部分女人心里还是希望身边有个非固定或固定式的男人,因为不管大家的身体或思维是多么的强悍,两个人合作还是比一个人单干好——在床上。

虽然我的身体不是正常女人,思维还是很正常的,只是被某些阴影一直笼罩着,对男人的承诺没什么安全感。于是我蹬蹬蹬地跑下楼,很严肃地问飞坦:“你喜欢小孩吗?”

“你是指砍他们?”飞坦犹豫了一下,说了真话,“我没问题的,小孩都是麻烦又任性的讨厌鬼。”

我觉得自己问得太蠢了,流星街的人根本不在乎血缘关系,更没传宗接代的傻念头,育儿所有大把的孤儿,动心思想养孩子时就抱一个回来

飞坦当年就是这样给我抓回家养的

我把横跨在两人之间的第一个问题划去,又在他莫名其妙的眼光下,蹬蹬蹬地跑上楼,研究第二个问题——年龄差。

人家说三岁就有代沟,我和飞坦最少差了十几条沟。所以他玩的游戏我都没听过,他看的书我也没兴趣!而且我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嗜好!

为此问题,我打电话向他的同龄人玛琪求救,婉转说出自己担忧。

玛琪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飞坦那变态天天阴沉沉地蹲房间玩游戏,要不就玩刑具,研究拷问心理学,要不就到处找高手打架,除了必要的合作,整个旅团有谁和他处得来?倒是那个以前在外头做过雇佣兵刑讯师的尼卡老头和他关系不错,你的意思该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和他有代沟吧?”

我赶紧否认,然后婉转地问自己有个朋友想和比她年龄小的男人在一起,会不会很怪异?

“你是说飞坦吧?”玛琪的猜得很快。

“不是。”我坚决否认。

玛琪不理我,自顾自说:“就凭飞坦那个头和脾气,有女人肯要他就不错了,要是换了我,五十岁也不要他,所以米若你不要想太多了,感觉普通的话,只是床上玩玩也不错,要是他太烂再甩也不迟。”

“我真的不是说阿飞,流星街男人不是以实力分魅力吗?什么时候算身高了?而且我说的朋友是嗯我师妹比斯姬,和阿飞没关系。”我再次否认,忽然发现她话中有些不妥,便问,“你有床上玩玩的男伴?”

玛琪反问:“你没有?”

我真没有

“那是你不正常,”玛琪嘲笑完又警告我,“飞坦这家伙心眼小,玩不起,你真和他上床的话会很难甩算了,有些男人不和他上床也很难甩,自己考虑吧。”

可恶,我今天才发现这丫头也很毒舌。

不过流星街的人在这方面放得很开,很多人都在十来岁就发生关系,由于没有婚姻法和道德限制,除了部分信教的外,大家伴侣常换,节操极低,而且什么畸恋虐恋都见怪不怪,很少有人在乎别人的私生活,老少恋其实很常见,何况我外貌长得比他还小。

于是第二个问题被划去,剩下第三个问题——诚如玛琪所言,天底下三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个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我凭什么非要挑他这个小鬼啊?又矮又暴力又冲动,和我欣赏的成熟稳重男人差得太远了。

广撒网,多捕鱼。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人面广的比斯姬,问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介绍给我相个亲或处个对象什么的,并要求对方必须是念能力者,反追踪能力强,成熟稳重大方得体,年龄差不多,个头比我高,不要小孩。

比斯姬感动了一下我的开窍,答应帮我在她朋友里面问问。

大概是我定的条件太低了,她很快就给我选了一个对象,是二星遗迹猎人,说是相貌英俊,工作稳定,收入稳定,脾气温和,离异单身,曾和前妻育有一子一女,归对方抚养,有兴趣就见个面,吃个饭。

我看着挺满意,便托库洛洛帮我搜一下对方的资料,说是这家伙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需要找到他。

可能是因为我欠旅团的债太多,库洛洛也希望我尽快还清,所以答应得很爽快,旁晚就用电邮发来了所有信息。

我先在心里对这名叫伊塔的猎人的反追踪能力打了一个大大的X,然后打开了档案文件然后没有然后了,我对着他闪闪发亮的光头加满脸皱纹加大金牙照片风中凌乱

比斯姬面对质问时是这样的解释的:“米若你都那么大年纪了,伊塔才五十八岁,正合适啊!他孙子都有了,绝对不会要求你生孩子,而且他是个很大大咧咧的男人,只想找一个可以共同挖掘遗迹的搭档加妻子,并不是恋童癖,说性格合适的话不在乎你长得嫩,反正关了灯也一样嘛”

靠他妈的!我杀掉比斯姬的心都有了!说得老子像降价大促销似的!她是在嫉妒我永远萝莉脸故意捣乱的吧?!

暴走完,我知道比斯姬是对的。虽然她喜欢装小萝莉,但大部分时间只是为了降低别人的警惕性,她的念能力其实并不止可以将自己外表伪装成小萝莉,也可以弄成身材火辣的美女,加上她可以生孩子,对普通男人而言,比我受欢迎多了。她曾经炫耀过自己去酒吧一天换一个帅哥的记录的,我不出示身份证连酒吧大门都进不去

美女整出来的外表可以是假的,男人追她们的心是真的。

比起飞坦,其实我才是被挑选,没人要的那个

带着满怀忧郁,我走下楼,坐客厅继续看黄金档的连续剧,可是故事里讲什么,我统统都记不住。

飞坦走到我身边,静静坐下。

我忙着自暴自弃,没理他。

飞坦问:“你在不高兴什么?”

我摇头,继续看电视屏幕。

飞坦继续蹲旁边玩刀。

电视演完了,我轻轻地说:“我忽然发现自己作为女人,真的很糟糕”

“当然,”飞坦望天,嘲笑道,“都多少岁的老女人了?”

我点头:“又矮又平胸又小孩脸还不能生”

飞坦继续嘲笑:“嗤嗤,你总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差劲了。”

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沮丧地低下了头,看着柚木地面,想到穿越过来那么多年的可悲经历,很久没有过的酸意,忽然涌上鼻头。

“我要的,”飞坦的声音很低,却压过了电视广告的吵杂声,传入我的耳中,他松开手中长刀,抚上我卷曲的黑发,用指尖缠绕片刻,终于在发间轻轻烙下一个吻,“虽然你是个差劲透顶的女人,可是我要。”

我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已失去了往日对我的嘲讽,变得格外认真,让我的心在一瞬间加速,然后恍惚。

飞坦的吻上我的额头,带着炽热,从眼睛滑至鼻梁,最后抵达唇间,他的舌叩开我的齿,笨拙地缠绕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已停止,可是这次,我再没有推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新鲜空气重新涌入肺中,我将头埋在他颈窝,深呼吸几口气,第一次坦诚了自己的心意:“我是很喜欢你的,可是大概还不够爱你。”

“不需要说你爱我,”飞坦再次吻住我的嘴,又微微松开,轻轻喘息道,“只需要说你要我。”

再次出走

和禽兽上床请谨慎。

——摘自米若语录

体质问题、初哥上路等悲剧,具体过程不想再提及,我只觉得很不舒服,和拔指甲等不同,这种痛觉特别怪异难忍,于是在途中小声抱怨了一句:“我下身痛。”

可能我的声音太没激情太冷静,所以飞坦停下动作,回应:“马上就不痛了。”我以为他要像小言男主那样进行技术改良,没想到那该天杀的禽兽竟伸手在我腰间狠狠掐了下去。

我下身不痛了,我腰痛!

做了很久,完事过后,飞坦很满足地抹抹嘴(他咬了我好几口),习惯性缩去床脚睡了,我把毛毯抢过来,包着自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漫天星斗,怅然地思考要不要来根事后烟。后来想想,我不会吸烟,而且最近的便利店在三公里外,于是作罢,只喝了一杯事后牛奶

沐浴时照着镜子里没有变化的容颜,我开始研究到底是做过了就算女人,还是那层膜破了才算女人

这个问题很重要,我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便偷偷匿名在某女性论坛上发了个帖子,大家回复各持一词,掐架掐得很生猛,掐到最后得出个反问结论:做过怎么可能膜不破?难道楼主男朋友是牙签?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想不出如何再这种情形下解释某人尺寸正常的方法,只好编辑帖子删除内容,再将这个论坛从电脑上毁尸灭迹。

心里默默祈祷他没理由去这种女性八卦场所,所以我应该不会遭到满清十大酷刑的热情招待吧?=_=b

鉴于在飞坦面前撒谎成功率低下,心虚的我趁他现在心情不错,警惕放松的机会,去楼下厨房给做了两份早餐,吃掉其中一份,留下提醒他吃饭的纸条在冰箱上,然后夹着尾巴逃了

约莫半小时后,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打着哈欠问我在哪里?如果在超市的话,就帮他带几盒猪骨乌冬面回去。

“这个那个”我打了半天哈哈,装作随意地说,“我去挣点钱还债。”

手机那头顿了一下,他问:“你要走?”

我蹲在开往远方的卡车顶上,看着蓝蓝的天空,烦恼地说:“我欠了你家团长好多钱,再不去挣就没法还了。”

飞坦说:“我可以帮你。”

我拒绝得很快:“花在环保上面的钱,我不打算用抢劫等犯罪方法赚,而且你也是我债主,没理由让债主帮欠债的挣钱的道理。”

飞坦的声音变冷了:“你又想逃跑了吧?因为昨天的事?”

我额上冷汗两滴,拼命摇头:“没有没有。”

他不说话了,就好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大海,平静无波,却沉默得恐怖。

我等了好久,手机里都没有声音,心里更虚三分,赶紧表态:“我只是去抓几个赏金罪犯,两个月后保证回家,你放心吧,这次说话算话!绝对不落跑”

飞坦笑了一声,干脆利索地挂了我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我的电话,我有点毛骨悚然。

========更新========

无知的卡车司机欢快地奔驰在大路上,摇滚乐放得震天响,我躺在车顶上晒太阳,然后找出很多很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的落跑行为。

挣两百五十亿回来还旅团的债很重要,我没有撒谎骗人,办完事肯定会回流星街的,和上床不上床没关系!和这个让人绝望的破身体更没有关系!我绝对不是在逃避现实!

这段话在脑海里重复了许多遍后,我终于成功地把自己催眠了,安心睡觉。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趴在男人温暖的背上,他背着我一直往前走,我想抬头看他的脸,可是周围太黑,什么也看不清,想用力站起来,手脚却无法动弹。

MD,鬼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