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睁了几下眼睛,才清醒过来,并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在周围没有可信赖的同伴时睡那么熟,简直找死,我是太久没遇到对手,警觉神经麻木了。

此时夕阳满天,身上还有阳光的余韵,让我想起刚刚的梦,不由一阵晃神。

卡车速度缓缓降低,开向汽车旅馆,我赶紧从上面跳下,走进旅馆要了个单人房和晚餐,洗完澡后又给那别扭孩子发了条信息:两个月后一定会回流星街休整的,最多迟到一星期。BY:诚实的米若

等我吃完晚餐后,那孩子终于回复了我的信息:我只给你这撒谎者最后一次逃避的机会,理清楚后回来面对。BY:阿飞

默默的关掉短信,没有再回复。我想他是了解我的,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自己。

揭开别扭的面纱,透过骨子里的疯狂,我是只被迫流浪的家猫,野猫群不收留,家猫群不认可,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像局外人似的看这个世界,想融入,却不敢拥抱。想被人靠近,可是又忍不住要用利爪将走近自己的人推开,然后逃离。

老实说,换了谁认识这样的人,都会想抽死她

飞坦那孩子真没眼光,怪不得常常暴走打人,脾气不好。

我怨念了几句,打开通讯号码联络前阵子在猎人网站上物色到的帮手,他匿名为“信誉商人”,却坚持不肯透露自己的真名,是一星雇佣猎人,特质系能力者,极擅长追踪。我将猎人赏金榜上要抓的对象名字或资料寄给他,他便替我找出他们的位置。无论成功不成功,我都要将捕获猎物的报酬付给他百分之三十。

情报就是效率,对不擅长追踪和分析情报的硬战派,这个价钱很合理。

出发前打了个电话,飞坦嘲笑说我和窝金是同类,我呸了他好久,比斯姬才和窝金是同类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猎人世界里的悬赏价钱高的犯罪分子都倒霉了,我从东杀到西,从西杀到东,有时候一天干掉一个,有时候一天干掉四五个,赚钱赚得哗哗响,尼特罗一张老脸都笑得开花了,说我只要认真干,能力在猎人世界也排得上前五了,然后叮嘱小心点。

库洛洛收到钱后也很满意,说如果以后都有百分之二十的年息话,还可以借钱给我。我也呸了他好久,这厮如果不做旅团团长,绝对可以做个成功的吸血鬼!

手上人头多了,名声响了,那些犯罪份子醒悟过来,联手要对付我。我很高兴,省下了不少信息费。但也导致了我不方便再和别人通讯,于是停止和流星街那边联络,只利用猎人网站交易情报,再固定将报酬打入指定的账户。

两个月后,拍卖行终于将我寄卖的东西卖出,价钱比预计高些,拿了两百八十亿,我按着计算机算了算欠旅团的高利贷和手上赚的钱,发现只差五亿,估计能在预定时间内回流星街。

于是我又去翻猎人网站,发现悬赏榜上出现一个价值十亿的肥羊,是个连续女干杀幼童的家伙,从犯罪历史来看,他并不强,而且是我最恶心的类型,于是决定惩恶锄奸,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个任务,将资料发给信誉商人,大概两天后就收到了坐标,离我所在地不远。

整理动身前,我还惦记着收拾完这个小喽啰后回去见飞坦,应该带点什么礼物赔罪。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

这一去,再也无法回来。

石沉大海

那天出发前,揍敌客家家主忽然用特殊方式联系上了我,我并不觉得惊奇,因为我是他们黑名单上需要不停追杀的头号猎物,又没有金大BOSS的避世能力,所以不管是在贪婪之岛还是在任何地方,我所有行踪都瞒不过他们的情报系统。

我买了个一次性手机给打电话,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又老成了些,却依旧冷漠:“你风头最近不小,要求暗杀你的单子几十张,最高开价开到了一千亿。”

我悲愤了:“他们不如给这笔钱我,我自杀得了,一百亿不,十亿一次也成,保证要怎么死就怎么死。”

席巴沉默了一会:“我当年十亿接了你的单子。”

我干笑了几声回答:“别这样说,当时物价低,十亿等于三十亿了。”

席巴:“这些年揍敌客家追杀你耗费的人力、物力成本已达七千亿,而且还在继续增加。”

我郁闷地说:“你爸爸已经给我起了个绰号叫‘赔钱若’,每次看见都念叨个没完对了,你们家好像有尖叫声?是基裘在发飙吗?”

“我在拷问室,伊路米差点又接下暗杀你的单子,基裘将他抓去训话和电击拷打,让他明白事前谨慎侦查目标的重要性,顺便给几个弟弟做榜样。”他忽然顿了一会,叹气道,“等等,我爸爸来干涉了,他总是对孙子们太宽容。”

我表示谅解:“你爷爷当年对你也很好,老人家总是隔代亲嘛,而且伊路米乖巧懂事,虽然天赋比奇牙差一点,但性格非常适合杀手职业,偶尔犯错惩罚是对的,但也别太过火啊。”

沉默了好一会,席巴才重新拿起电话:“基裘告诉爸爸伊路米犯的幼稚错误后,他决定亲自再加一百鞭,给那小子好好长记性。”

然后我听见很恐怖的“你居然不调查那个‘赔钱若’?”“你想让揍敌客家信誉彻底破产吗?”“百年基业都要给你们毁了!”“老子怎么有你们那么蠢的儿子和孙子?”等疯狂吼声,他真是老当益壮啊怪不得席巴天天盼望他得老年痴呆症,早点忘了此事。

席巴大概觉得丢脸了,便走出拷问室继续对我说:“杀人必须快狠准,一击必杀,不留痕迹,不能让对方提前知道自己走投无路,否则会出现很多意外的麻烦。”

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那些猎人悬赏榜上的罪犯们短时间内消失太多,他们发现自己逃无可逃后,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我。这是揍敌客家的经验之谈,也是他善意的提醒,

虽然我不相信天底下有人能让我真正死亡,但还是对席巴表达了感谢,并答应以后每隔三个月就和揍敌客家报一次自己坐标,约地点出来杀,省却了他们调查目标行踪所耗费的大笔金钱。

席巴想了一会:“我派伊路米去杀你吧,给那小子再长点教训。”

由于奇牙刚刚一岁,靡稽三岁,所以在揍敌客已开展杀人业务的家族成员中,最弱的便是伊路米,我肯定不会干掉他儿子的,席巴是想把人力资源都省下吧?不过考虑到可以看可爱的小正太,我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席巴继续说:“伊路米的掏心技术不是很好,请督促他练习。”

靠!太得寸进尺了,我准备呸他!

才呸了一声,他就直接搁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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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电话发了半天呆,最后决定继续出发,去密密西海岸完成最后一笔买卖。那个城市是个旅游度假区,蓝天白云,到处都是海滩,比基尼美女和阳光帅哥格外多,还有许多纪念品商店。

我觉得这地方很漂亮,难得来到,买点礼物也不错,于是去特产店买了很多当地的热带水果和特色食物,又买了几个漂亮的贝壳项链,统统打包起来,寄往流星街附近的罗曼镇的公用邮箱,收件人写自己。估摸明天下午就会寄到,正好我买了早上的飞艇票,可以到那里收东西,然后搬回流星街给大家分。

办完啰啰嗦嗦的手续已经是傍晚了,我踏着轻松的步伐,向信誉商人给我提供的地址跑去。那是一座建在海滩上的豪华别墅,夜里屋子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最新的流行曲。

我用“凝”稍微检查了一下周边环境,便跃过电网,翻墙进入别墅,随手丢两块石头,两头看门的小狗立刻头顶大包睡着了,我绕着别墅转了圈,没发现其他警戒,便从墙壁往上爬,利用窗户观察屋内情形。

电视是开着的,正在播放音乐节目,厨房微波炉在运行,茶几上堆满了速食食品,男人的衣服和色/情杂志乱七八糟丢满地,其中走廊上有两件童装裙子,可是没有看见那个恋童癖的身影。

我悄悄打开没有关紧的阳台玻璃门,潜进去,然后展开十米的圆,细心感应。终于发现地下传来人类的动静,四处搜寻一番后,很快便在车库找到了钢铁做的暗门,撬了几次未果,狠狠一拳将它轰开,里面隐约有女童的呜鸣声。

我犹豫片刻,继续保持圆的状态走下楼梯,却见一个被绑起来的小女孩被塞着嘴,穿着内衣,满脸泪痕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我,一个光头大汉一动不动地抱着她,正是我要寻找的恋童癖,可是他没有心跳。

不好,地下有炸弹,立刻撤退,淡淡的火药味在我脑海里闪过危险警告,可是仗着不会死的体质,我对原子弹都很淡定,正要转身时,忽然想起尼特罗师父叫我多做点好事,便决定日行一善,踹开那死男人,顺手将小女孩捞起,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抱怨:“呐~被炸死就算你倒霉。”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她的运气真不错,跑到车库门口炸弹才爆发,我顺手挡开几片玻璃碎片,便稳稳当当地落在沙滩上,只是白衬衫的背后沾了点沙子。

可是杀气随之而来。

我一脚把想偷袭的家伙踹断几根肋骨,然后环顾四周,大喜过望——来的人竟然都是赏金榜上赫赫有钱的家伙:“食心者十八亿,挖眼杀手十二亿,疯狂魔人七十亿,黑翼天使二十四亿,盗宝贼八十亿,一共是一百九十四亿,发财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盗宝贼推推眼镜,恨铁不成钢地说:“是两百零四亿。”

我为自己退化至小学的数学水平脸红

他们也没打算给我上数学课,很快就排出了包围阵型,我扫眼看去,全部都是有念力的练家子,估摸是他们雇佣来的炮灰,这个陷阱八成已策划多时,他们知道我对某种类型的罪犯有偏爱,特意将一个恋童癖的家伙赏金提高,然后宰了他设炸弹,可是我忍不住发问:“这个埋伏点离我出发的地方挺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和上猎人网站规律的?”

黑翼天使勾起烈火般的红唇,嗤笑了两声。

我马上明白了,信誉商人能帮我查找他们的下落,也可以帮他们查找我的下落。那家伙赚了两头大奸商!不过也好,这批自动送上门的货色,就不用分成给他了!

我顺手将那个累赘的小女孩推去身后的废墟,她不停地叫“姐姐救我。”我拍拍她的头安慰,“说不定运气好你不会死,受伤我会帮你打救护车电话。”她傻乎乎地看了我一会,我回以灿烂微笑,她马上又哭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可恶,我最讨厌哄小孩!

黑翼天使手持机关枪,念力子弹蜂拥而出,在我身上打了好几个小洞,很痛!趁我肉体重生的瞬间,食心者持长刀和斧头往死里砸过来,开展近身肉搏。

我一拳一个KO,顺便扭断了食心者的脖子,然后向麻烦的黑翼天使奔去,她吓得急忙后退,躲去疯狂魔人身后。疯狂魔人体重保守估计三百公斤以上,移动有些迟缓,确实是个不错的堡垒。

我俯身,横扫向疯狂魔人的膝关节,想让这堆肥肉砸死后面几个家伙,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时候发生了。

疯狂魔人好像没有骨头,我觉得自己踢到一块柔软的橡皮泥,然后被缠上,黑翼天使趁机又一轮抢攻,挖眼杀手带毒气的念力,将纠缠在一起的我和肉块统统包围。

我的眼睛受伤了,只好暂时闭上。黑暗中,我展开圆,从腰间抽出匕首,刺向疯狂魔人,他惨叫一声,松开束缚,我趁机往后退去,靠着废墟墙壁,一边对付那蜂拥而上的罪犯,一边等待身体恢复。

大部分敌人的能力和弱点我已经摸准,等张开眼睛的瞬间,便是他们的死期。

可是,我没想到,从黑暗中走出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夜色,而是耀眼强光,刺得瞳孔失去焦距,思维也停顿了半分。

半分之间,身后有一根细针轻轻刺入脊椎,麻痹的感觉瞬间扩散全身,手脚变得僵硬,我艰难地扭动脖子,用恢复焦距的视线打量身后,是那个瑟生生的小女孩,脸上挂着和年龄不相符的笑容,拿着支大号针筒,将里面的药水统统推入我的脊椎。

我终于想起,赏金名单里面有个价值三十二亿的千面鬼,长期窃取机密倒手转卖,号称千变万化,演技毫无破绽

“成功了!”几个罪犯一片欢呼,“总算解决掉这个变态的死婆娘了!”

重伤的疯狂魔人躺在地上,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兄弟们,团结就是力量啊!”

黑翼天使走过来甩了我一巴掌,狠狠啐道:“你这贱货,他妈的不给我们一条活路!老娘也叫你上绝路!”

一直沉默呆后方的盗宝贼再次推推眼镜,斯文地走上来,吩咐千面鬼:“药不要停。”

千面鬼点点头,拿出一个特大号灌满毒药的盐水瓶,将针头插入静脉,给我打点滴。

我大惊,他们居然知道我的能力,莫非是最近追捕时处理现场太急促,留下了痕迹或目击者?还是他们有这方面查探的念力高手?我实在太粗心,太轻敌了。

挖眼杀手欢天喜地的从远处搬来大袋水泥,千面鬼抬来铁箱和铁链。

盗宝贼笑道:“不死的米若小姐,我们找到了一个很美丽的住所,在密密西比海底,会有很多漂亮的鱼群和珊瑚陪着你,所以不会寂寞。”

尼特罗和席巴都特意警告过我,可是我依旧狂妄轻敌,所以这次真的栽了。

我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结局,可是愿赌服输。

盗宝贼将念力灌入铁链,黑翼天使开来汽艇,在远处不停催促。我躺在铁箱里,看着天空,任冰凉的水泥浸过脚面,慢慢上升,心里一片平静,直到满天星辰被带着难闻气息的黑暗所淹没。

窒息、死亡、重生、窒息、死亡

永恒的重生就仿佛睡觉做梦一样,只是醒不过来,思维永远处于模糊状态,所以没有想象中难受。

梦里我无数次看见流星街,和站在垃圾堆上等待的身影。

他是否知道,他等待的礼物已腐烂在罗曼镇邮局,无人收去?

他是否知道,他等待着的人已石沉大海,永不归来?

两个月零一星期最后期限已过,我再一次失约了。

我可以想象到他无边的怒火,可是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反反复复的梦境,终于麻木了神经,模糊了岁月。

沉睡海底。

复苏

浮生若梦,转瞬流年。

清脆的敲击雕琢声,传入迷迷糊的脑中,接着是争执的声音。我听了好久,才迟钝地反应出这是人类的语言。

“敲个屁啊,直接一拳砸碎拉倒!不是说她会重生吗?”

“靠,这丫头八成都变化石了,抬出来直接送博物馆吧,正好和剥落列夫成对摆放,哈哈。”

“白痴,说冷笑话要注意场合啊。”

“芬克斯,你是在侮辱我的种族信仰吗?”

“团长,让他们都出去!不要骚扰我干活!”

“嗯,热闹呆会再来看,不急的,大家先出去吧。”

乱糟糟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我的头依旧迷迷糊糊,总觉得还陷在那场不知何时何月结束的梦境中,无法醒来。

我想睁开眼,可是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废了很大气力才微微睁开条缝,一片模糊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光里面有人的晃影,怎么也对不清焦距,很快又再次陷入梦境。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漂亮的天花板,身体下是柔软的床,神智也清醒多了,只是全身提不起气力。转过视线,看见飞坦坐在床边,正气势汹汹地看着我,似乎准备秋后算账。

唉,明明说了准时回去,大概又迟到了几星期吧,还愚蠢地落入敌人手里,也怪不得他生气,总得想个什么办法搪塞一下。

闭上眼,拼命想借口时,沉默站飞坦旁边的一个戴眼镜西装男走上前,翻开我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里面的焦距,确认道:“清醒了,这家伙果然是怪物,我先出去吧。”

“谢了,伊诺。”飞坦对他点点头,然后俯下身,将我的脸左左右右打量了好久,拉下哥特式面罩,露出阴森森的牙齿笑道:“米若你这次躲得不错。”

他凑得很近,我的唇可以感受到吐息的温热,于是想了一会,小声回答:“我饿了。”

门外传来闷笑声,飞坦愤怒地转过头去,几个脑袋迅速缩回,随后一个金发少年被踹了进来承担责任,其他人作鸟兽散。

“玛琪你太狠心了!明明是你自己笑的!”少年悲愤地嚷了两句,然后抬起头,勇敢面对现实,“那个我们是是来看看米若好了没有,关怀一下,问问她要吃点什么?呵呵对了,团长说半小时后自行撤退。”

“侠客,出去。”飞坦没有发作,估摸是打算先集中对付我。

我偷偷多看了几眼少年版帅哥侠客,他大概十五、六岁,金发碧眼,穿着白色T恤和半截牛仔裤,比漫画里的古怪小马甲好看多了,真是萌得人想流口水。后来飞坦的指关节发出格格响的声音,小帅哥迅速撤退,我赶紧恢复端庄模样。

飞坦居高临下:“我说了不会原谅你的。”

我决定坐起来和他平等对峙,可是胳膊刚撑到床板,我忽然发现自己全身使不上一丝一毫的气力,就连环绕全身的念力,也消失无踪。

“怎么了?”飞坦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努力地又挣了几下,只是让腰稍微抬起一点,很快又倒了下去。

“你在装什么?”飞坦不耐烦了,一把扯住我的手,粗鲁地往上拉,“起来,回去再教训你这个白痴!”

这是他平常生气的力度,可是我的腕骨却脆弱地折断了。飞坦惊愕地松开手,我软绵绵摔落在地,四肢挣扎了一会,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愣愣地看着我,五分钟十分钟

断了的左手依旧保持弯曲的弧度,再也没有重新愈合。

“怎么了?你的念力似乎都不见了。”他问。

我轻轻地摇头,什么也不知道。

===

飞坦把我抱回床上,玛琪替我接好手臂打上夹板,派克若妲和芬克斯去找吃的,侠客打开电脑查资料,叫伊诺的不认识团员做事件报告,库洛洛进行分析研究,其他没兴趣的人自行撤退,我背上垫了两个枕头坐床头,被大家团团包围,很有特殊病号被重点照顾的优越感。

“重生后有什么不舒服吗?”库洛洛问。

“没有,就是全身使不上力。”我回答。

库洛洛:“以前重生时有短暂失力的情形吗?”

我:“没有没有,就算被烧成渣也可以跳起来继续揍人,不信问飞坦。”

侠客:“真是变态啊”

伊诺:“真是怪物啊”

他们俩说话好过分!我被打击了。

飞坦没反驳,玛琪默默地剥了个香蕉,塞过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再等等看吧。”库洛洛搬张凳子,坐在旁边,看起书来。

我们等了很久很久,等到第二天旭日初升,我的状态一点也没有好转,库洛洛终于合上没看几页的书本,做出最后宣判:“我认为米若的不死能力来自念力,这种念力可以让她保持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不停进行回档。可是沉入海底这段时间,经历了反反复复的重生,就如同一直处于高频运转的机器,终于到了极限。她的念力超出负荷太多,在最后一次重生后,彻底崩溃。”

“还会恢复吗?”飞坦问,“她现在比正常人还不如。”

库洛洛走到我身边,伸手输入一道念力,我的身体并没有接纳它,而是用肉眼可见速度,迅速从精孔释放了出去,无法停留,他摇摇头说:“普通人身上都具有淡淡的念力,这是维持正常活动的根本。米若却是处于精孔全开,不受控制状态,连普通的念都无法留住,所以”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是念力专家,大家都很清楚。

这种状态,算是彻底废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奋力举起颤抖的手,想去拿杯子喝水,杯子太重了,砸落地上,化作碎片。我看着满地水迹,心里有些乱。

没有念力,没有体力,没有头脑的米若,绝对是个废物。

这种从高空跌落的感觉,有些难受,但我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和同情,那只是更大的羞辱。

房间里静得连根针掉落地面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库洛洛微微扭过头,小声吩咐收拾碎片的玛琪:“回去吧。”

玛琪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拿着碎片转身离去伊诺拍拍飞坦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等所有人离开后,飞坦盘腿上床,坐在我枕头边,一起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