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如今丹青县主袁翠语在宫中,或许,可以通过她,知道一些熹微宫的事情。

所以,这日子安丢下书,进宫一趟。

袁翠语是可以自由活动的,皇上并未限制她,子安见她也十分顺利。

“母亲,皇上那边,你可打听到什么吗?”子安直接便问道。

袁翠语摇头道:“打听不到什么,其实,除了那天皇上与我在御花园谈过话之后,就一直没召见过我,倒是传了霖霖去几次。”

“他传霖霖去做什么啊?”

看来,老七和嬷嬷的分析都没错,皇上不是觊觎母亲,而是真的要拿她当做牵制安亲王的手段。

“霖霖说,皇上让他和孙芳儿看书,谈话,孙芳儿问他,他便回答,都是毒经上的事情。”

“皇上要知道毒经?”

“应该是,还让霖霖研制什么丸,如今霖霖也和孙芳儿在一起。”

看来,皇上是真要利用霖霖的毒经,他的病是用毒来医治的?

但是,毒如何治疗红斑狼疮?

“母亲,你等霖霖回来的时候,你跟他说,让他记下孙芳儿问他什么,皇上吩咐他什么,还有,皇上让他研制什么毒,用来做什么。”

“嗯,我会跟他说的。”

“你们在宫中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记得让小刀通知我,知道吗?”子安再叮嘱道。

“行,你放心吧,我知道注意安全的。”

第五百四十二章你愿意去吗

塘报从边关送来,塘报上说,萧枭奔赴了战场,慕容桀受伤,军中一切,暂时交给萧枭。

萧枭去了战场,这点让皇帝很放心,同时又很不放心。

萧枭是大周的名将,他出战的经验丰富,为人冷静,心思缜密,运筹帷幄,具备名将所有的特质。

不放心在于,这一次,萧侯爷带兵,萧枭带兵,萧家再一次为出尽风头。

他不信萧家会造反,但是,萧家有造反的能力,萧枭又感情用事,难免不会被人利用。

这是皇帝的担忧。

皇帝野心勃勃地计划着一切,但是他并不知道,他所做的这一切,以后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因为,这一切,都不可能会实现,但是,他这么折腾,唯一得到好处的,便是南怀王。

皇帝一直觉得自己是具备真知灼见的皇帝,他知道南怀王有异心,但是他认为身为帝王的他,可以控制住南怀王。

南怀王在他身边迅速崛起,之前,连番的设计打击,已经让南怀王丧失了谋反的能力,只能是苟延残喘。

但是,如今,他又重拾昔日的辉煌。

皇帝对他的提拔,并不意味着信任,他在南怀王身边放了大量的人,用来监视控制南怀王。

但是,南怀王真正的行动,怎么可能让这些人知道?所以,这些人回报过去的,都是假消息。

提拔起南怀王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为慕容桀准备的。

他并非不信慕容桀,但是,这一次战事,慕容桀若胜仗归朝,便是大周的功臣,功高可以镇主,他这个皇帝兼兄长,只能嘉奖,赏赐,不可能对刚刚立下战功的兄弟进行打压,这事儿,便得由南怀王来完成。

以前,他深信慕容桀,但是,如今他认为,慕容桀尝过皇帝的滋味,他掌握过整个大周江山,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摄政王若与萧家联合,他这个皇帝也到头了。

皇帝如今唯一担忧的,便是战事。

他觉得这一场仗,在所难免,所以,没有想过不打,不打,一直有外敌扰攘,这是损害大周的尊严,死伤他大周的百姓。

从这点看,皇帝还是顾全大局的,在百姓看来,他还是明君。

因此,接到祁王爷亲自送来的国书,他顿时大喜。

因为,如果这场仗打不成,慕容桀就不会成为大周的功臣。

皇帝不是一个暴戾的人,他不会想过通过战争来获取什么,因为,他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会导致生灵涂炭。

他立刻便召集朝臣商议。

朝臣的声音有反对,有同意的,各抒己见,整个朝堂,好不热闹。

朝臣有什么声音,不要紧,皇帝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早就有了决定,他召集朝臣商议,只不过是希望所有人都支持他的决定。

而毫无疑问,在他说出自己的圣意之后,便没有其他的意见,只有遵从他的意思。

他着路公公下旨,传子安进宫。

这一次,慕容桀以阿蠢的身份,跟随子安入宫。

因易容出色,没有引起皇上的注意。

皇帝在御书房接见了子安。

“子安参见皇上!”她进去,慕容桀站在御书房外。

皇帝笑吟吟地看着她,“平身吧,坐。”

“谢皇上!”子安对于今天皇帝传召她入宫的意图也很清晰了,只是,不动声色。

“你母亲入宫了,朕本想着她在宫里,你这个做女儿的便会常常入宫看她,只是,朕没有见到你进来啊。”皇帝开始寒暄。

子安微笑道:“母亲入宫教导公主皇子们作画,子安怎好总是进来打扰?若教不好,皇上岂不是归罪子安?”

“哈哈哈!”皇帝笑了起来,“你这张伶牙俐齿啊,有时候真是叫人又爱又恨啊。”

“皇上谬赞了。”子安也笑了笑,心里却觉得这样的寒暄太过尴尬了,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

皇帝显然没有打算这么快进入主题,询问她,“对了,老七有信给你吗?”

“没有。”子安摇头。

“这小子,在塘报里也从没有给你的信,朕以为,他会私下送信给你。”

“王爷大概是忙于排兵布阵的事情,不得空写信给我吧?”因着慕容桀如今在京中,所以,子安难免便多了个心眼。

“嗯,是吗?”皇帝看着她,眼光很锐利,好方才闲聊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子安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皇上,不知道皇上今日传召子安入宫,所为何事?”

皇帝收敛神色,道:“是这样的,北漠祁王爷送来国书,北漠天灾导致瘟肆行,已经死亡了几万人,北漠向我大周提出请求救援,希望你能带人去医治瘟疫,你是什么意思?”

子安小心翼翼地问:“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朕传你入宫,便是问你,你愿意去吗?”

子安略为难了一下,“但是北漠和我大周,如今正在打仗,我去北漠,合适吗?如何保证的我人身安全呢?”

“这件事情的好处是,战事会暂时停止,若你能治愈北漠的瘟疫,则北漠愿意承诺,永世不兴兵来犯。”

“承诺?”子安淡淡地笑了,“但是北漠和我大周不是有和平的协议吗?显然,他们没有遵守,皇上认为,仅凭他们的承诺,便可相信?”

皇帝盯着她,眸光又仿佛方才那样锐利。

子安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北漠和大周之间的事情,属于政事,她不能干预甚至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

“子安只是觉得,这一次北漠挑衅,累王爷要出征,子安心里头自然不高兴的。”子安故作嗔怒地说,让皇帝觉得她方才议论北漠和大周的事情,是因为不满夫君出征。

虽然不满夫君出征皇帝也不会高兴,但是总比在皇帝面前妄议朝政好。

“嗯,”皇帝淡淡地应了一声,神色间已经有些不悦,“北漠如何履行他的承诺,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朕只问你,你去还是不去?”

子安只得道:“若皇上旨意要子安去,子安自然去。”

皇帝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才愿意和颜悦色地道:“你放心,朕会派人保护你,你在北漠不会受到伤害。”

子安一副听从安排的模样,“是,子安谨遵皇上旨意。”

皇帝道:“此事,朕会告知老七,你便安心去吧,此事你若做妥了,战事停止,老七也就可以回来了。”

子安知道好后续的事情是老七自己处理的,所以她不便多说,道:“是,那子安告退!”

第五百四十三章北漠国书

传召过子安之后,皇帝便安排与祁王爷进行会议。

当然,是就所谓承诺的问题。

皇帝现在自然不敢狮子大开口,因为,子安去北漠,并未必能一定可以控制瘟疫,找出治疗瘟疫的方法。

他只要祁王爷承诺保护好子安在北漠的人身安全。

倒不是说他多在乎子安的生死,只是,子安这一次是奉旨去的,若在北漠出了任何问题,都是挑衅他这个大周皇帝的尊严,也是挑战大周的尊严。

他会派人跟着子安一同去,如果子安找出良方,才是他跟北漠谈判的筹码。

祁王爷对皇帝的担忧很理解,他说:“王妃启程的那一天,我北漠太子也会启程,来到大周京城,暂时以质子的身份住下来,便拜托大周皇帝多多照顾。”

用一个王妃来换一个太子,怎么说都值得的。

因事情紧急,所以子安不能耽搁,必须要尽快出行。

皇帝和祁王爷商议过,觉得明日就得启程。

子安不能反对,但是老祖宗有命,要先控制好局面,如何控制?时间那么仓促。

她回来跟慕容桀商议,慕容桀想了一下,“今晚,是不是要设宴款待祁王爷,为祁王爷和你饯行?”

“是的。”子安记得路公公是这样说过。

“嗯,那今晚的宴会,我们就给南怀王下个套儿。”慕容桀淡笑道。

如今大周,皇帝虽说偏颇,可始终是皇帝,且他在位多年,施政上没有任何的过失。

只是,他如今辨人不清,想弄各种手段去稳固自己的位子,如果能控制好南怀王,便算是控制好了局面。

子安听得慕容桀说,便道:“下套儿可以,但是他还得活着的。”

同命蛊,还没解开。

子安其实这些日子一直都有想解蛊的事情,但是,关于蛊毒的记载,实在太少。

从寒山上拿回来的温意手稿,她还没翻完,她得看看有哪些是写蛊毒的,一并带过去北漠看才行。

慕容桀道:“放心,只是要让皇上知道,他是控制不了南怀王的,甚至,南怀王现在还没放弃谋反的心,他就会知道用什么态度和手段去对付南怀王了。”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子安说完,讪讪地笑了,自相残杀这个词,似乎不是很恰当。

但是从腹黑的角度看貌似又很恰当啊!

慕容桀瞟了她一眼,“如今夜王被封为太尉,但是只是暂时的,本王去找过三哥,也找过崔大人,说皇上有意要撤掉夜王的太尉之职,提拔老八上去,他以为老八现在是无兵司令,提拔了他上去也不打紧,反而可以遏制本王,但是,如果让皇上知道,他不仅仅不是无兵司令,甚至,手里还有一大堆的人脉和兵力物资,你说皇上还会提拔他吗?还会重用他吗?”

“那当然不会了,老八有野心,他是早知道的。”

“没错,到时候,他会认为老八比本王更会成为他的威胁。”

子安点头:“没错,但是,今晚就要举行饯别宴会了,来得及部署吗?而且,南怀王的人应该都没在京城吧?”

“还记得那个被胡欢喜坑掉的兵器贩子吗?”慕容桀神秘一笑。

“噢,那倒霉蛋!”子安笑了起来,“他还在京城混饭吃吗?”

“战事将起,他的生意好做了。”

子安笑着道:“是啊,生意好做了,但是这些武器贩子,应该什么生意都做吧?只要有利可图。”

“倒不是本王冤枉老八,而是,他确实放了风声出去,要这个武器贩子手上的弓弩,这一批货,值不少银子啊,但是武器贩子不太愿意跟他合作,因为,曾被他骗过,或许,本王可以促成这一次的合作。”

他说完,又若有所思地道:“如今皇上传召了孙芳儿入宫,孙芳儿可是未来的南怀王妃啊,你说,皇上知道孙芳儿如今还跟南怀王暗中通消息,他会怎么样呢?”

子安看着自家男人脸上诡异的笑,“老狐狸!”

南怀王府。

南怀王的府邸,曾是肃亲王的府邸,肃亲王死后,因没有子嗣承继,皇家便收回了他的府邸,如今赐给南怀王。

曾经的肃亲王府,也是说不出的奢华,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奢华褪色,可若略微修整,还是能重现当初的风貌。

南怀王没有修整,因为,这个府邸只是他暂时住的地方,哪怕每一寸的砖头都是用金子堆砌的,他都看不起。

他心中向往的住宅,只有皇宫。

南怀王和贵太妃在某个程度上,是很相似的。

他们都是野心家,都要做这个天下的掌权人,为了这个目的,贵太妃可以杀姐,杀子,牺牲一切可牺牲的。

至于南怀王,为了这个最终目的,可以委曲求全,可以装孙子,可以在金銮殿外嚎四个时辰。

论心机,南怀王远远是及不上贵太妃的,贵太妃的失败,在于她心急,在于她多疑。

绝情的人可以成大事,但是贵太妃反而因为绝情而耽误了大事,最后落得和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

因此,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没有错。

南怀王隐忍,能屈能伸,这种性子,若有高人扶持,是很可怕的。

他身后,正好有一位高人,这个高人,叫商丘。

商丘是一个神棍,能窥见三分天意。

这种神棍一般神机妙算,揣测人心十分厉害,还懂得旁门左道,江湖中有不少这种神棍,但是,有商丘这么厉害的,无人。

慕容桀决定,从商丘这种聪明人入手,因为,越是聪明的人,便会越谨慎,越谨慎,便越束手束脚。

今晚的饯行,对皇帝来说也是重头戏。

因为,这是他病愈之后,第一次的国宴。

他要通过这个国宴,告知所有人,他已经痊愈,且重新把政权都拿了回来。

这一次筹备,很仓促,宜贵妃和梅妃几乎把嗓子都喊哑了,宫中的奴才把腿都跑细了,才把今晚的宴会布置妥当。

因为是国宴,所以皇帝也让宫人逐一出宫通知皇亲国戚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入宫参加。

这一次,是不带家眷的。

子安即将要去北漠的消息,也在京中迅速传开。

百姓都很骄傲,因为北漠和大周本来是要开战的,但是,现在北漠却要求着大周的王妃,要王妃去拯救他们的国民。

第五百四十四章飞鸟失机

南怀王对于皇帝的心思,自然也很明白的。

现在他在皇帝的面前,就跟个孙子似的,皇帝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今晚的国宴,他获邀出席,本来是要入宫鞍前马后地帮忙准备,但是商丘让他今晚以客人的身份入宫,皇帝既然有心要升他为太尉,他如今就得矜持身份了。

也就是说,孙子暂时做到这里,可以慢慢地尝试做回大爷了。

而且,商丘对于边疆的消息,是十分留意的。

萧枭如今暂代元帅之位,慕容桀重伤。

这个消息,他只信了前面部分,而不信后面的慕容桀重伤部分。

若是慕容桀真的重伤,萧拓等人怎么会愿意回来?虽说皇命难为,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顶多是日后回来跟皇帝请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且大军开发到现在,都没有发生过重大的战事,不过是小打小闹。

以慕容桀的策略和战场经验,若在这小打小闹中受了重伤,就显得不可信了。

但是,如果慕容桀不是重伤,前线又让萧枭做了代元帅,慕容桀会做什么?

这是商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他也把这个担忧告知了南怀王。

“你是说,他会回来刺杀本王?”南怀王冷笑了一声,“他不敢,不是还有同命蛊吗?”

“若说,夏子安找到解同命蛊的办法呢?”商丘道。

南怀王一怔,这未必不可能的,这夏子安的医术,真的是出神入化。

“看来,还得再找芳儿问问。”南怀王沉吟了一下道。

商丘摇头,“不,王爷如今万不能与孙芳儿接触,之前孙芳儿给你解药,帮你解毒,已经有人跟踪到,皇上如今对你没有释疑,你还是要谨慎行事。”

“孙芳儿是本王的未来王妃,皇上是心知这一点的。”“他心知,但是也绝不会让你现在和孙芳儿成亲,甚至,他或许从没打算让你和孙芳儿成亲,如今孙芳儿是知道他病情一切的人,孙芳儿无法出宫,去哪里都要有人跟着,这背后,皇上打的什么主意,王爷

还不清楚吗?孙芳儿什么都知道,一旦皇上彻底好了,孙芳儿就得死!”

南怀王皱眉,“看来,这同命蛊还是得尽早解除。”

“现在还是盼着先不要解掉,因为,如果同命蛊解了,摄政王只怕未必会容得下王爷,这一次他所谓的重伤,会不会回京暗算你?很难说。”

南怀王想了一下,“你起卦算算,看看慕容桀是不是暗中回来了?”

商丘点头,“我正有此打算。”

商丘精通周易算卦,梅花易数,算卦,求一件事情,往往是最精准的。

他算卦是用龟壳,反反复复抛了六次,每一次都记下阴阳数。

然后,他画下卦象,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南怀王问道。

商丘收起龟壳,道:“是无妄卦,异卦,是下下卦,有天雷无妄,无妄而得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南怀王不解地问。“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看来,慕容桀真的是回到了京城,且有遏制王爷之嫌,而且,飞鸟失机落笼中,这意味着,摄政王回到京中,对王爷已经采取了行

动。”

南怀王暗惊,“他真的回来了?”

“卦象显示没有错,且卦象有出现了变卦,这意味着,可变通,变通之法便是忍耐谨慎,安守本分。”

南怀王想了一下,“那我们之前想购买的弓弩,看来是要停下来了?”“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夏子安去北漠之后,再做打算,到时候,所有的人的眼光都会注视在夏子安身上,摄政王怕也会暗中跟过去,到时候,王爷再动不迟,如今只担心,这个飞鸟失机,会不会有暗指。

南怀王连忙道:“来人啊,马上去查探一下四周,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侍卫领命出去,在府外走了一圈,果然发现有几个人暗中探头,见到侍卫就急忙走开,像是监视着王府。

侍卫急忙回去禀报,“王爷,发现有几个人在府外鬼鬼祟祟的,一见到属下,就借故走开,看他们的步伐,应该是内家高手。”

南怀王与商丘对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

南怀王把牙都给咬碎了,没想到慕容桀竟然杀回来对付他。

亲兄弟,何至于此?

商丘再算一卦,道:“王爷,今晚是凶兆之时,过了今晚,便渐趋平安。”

“如此说来,本王今晚不宜出门?”南怀王皱眉。

“只能如此!”商丘转动着龟壳,道。

“只是,今晚是国宴,若本王不出席,皇上怕会有想法。”南怀王为难地道。

商丘微笑,“托病不去,就算皇上真的怀疑,派人前来查问,我也有办法应对。”

“托病?”南怀王想了一下,“并无不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这样,一切便听先生的吧。”

“只是要委屈王爷,先喝下巴豆汤。”

皇帝疑心重,他一向是防备王爷的,若王爷今晚不出席,定生疑心,也一定会派人查问,所以,托病,只能是真的病了。

这苦肉计,卖惨计,一向是南怀王的拿手好戏。

他道:“好,你去准备,本王命人入宫。”

王府侍卫,得令入宫去告假。

侍卫禀报路公公,说王爷吃错了东西,今日一早便开始拉肚子,至今已经十几回,是连路都走不了。

路公公打发了他回去便禀报皇帝。

果然,皇帝听得南怀王称病不来,便生了疑心,他道:“今晚二品以上官员都入宫了,他不来,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这京中如今已经撤了宵禁,他若打什么主意,怕是防备不及。”

皇帝始终记得,南怀王最擅长的就是刺杀,且他手中的死士是否都没了至今还没刺探明白。

路公公道:“皇上若不放心,不如奴才出宫一趟,探探虚实。”

“嗯,你带个御医出去,若他真的是装病,御医定能看出来。”皇帝道。

路公公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路公公说完,退了出去。皇帝想了一下,又命人传了孙芳儿进来。

第五百四十五章装病

孙芳儿是被人搀扶进来的,她脸色异常的苍白。

进来之后,宫人便直接扶她坐下来,她几乎是无法站立了。

皇帝下过旨意,恩准她入宫赐坐的。

“参见皇上!”孙芳儿虽坐下却不忘礼数,只是这坐着见礼,未免叫人觉得不伦不类。

皇帝打发了宫人出去,看着孙芳儿,“你是老八的未婚妻,又曾跟他在南国生活多年,对他的事情,你是了如指掌的,是吗?”

孙芳儿点头,“是的。”

确实如此,孙芳儿不敢撒谎,她的命就在皇帝的手掌心上捏着。

虽然,活着也不如意,但是,她还是想活着,活着,就有无限的机会。

“你是真心想嫁给他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皇帝这话,问得可真是…直白,叫孙芳儿也有片刻的错愕。

其他原因,还会是什么其他原因呢?不外乎是南怀王的谋反野心。

孙芳儿觉得皇帝心里头什么都明白,却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

或许,是他看得明白,想不明白吧。

“不知道如何回到?”皇帝冷笑,“在朕的心中,你一向是个聪明懂事的人,南怀王如今是强弩之末。”

孙芳儿不得不承认,有慕容桀,有皇帝,还有夜王等人,南怀王确实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她从来都是见风使舵之人,或者说,她只是在寻求更强大的依靠。

“王爷说要娶民女,民女觊觎王妃之位,同意了。”孙芳儿说。

皇帝笑了一声,“你倒是很直接。”

“民女不认为,这点小心思可以瞒得过皇上。”孙芳儿说。

并非是刻意奉承,而是她真的这么认为,皇帝怎会看不出她对南怀王没有感情?不过是互相利用。

“嗯,朕知道,当初你与老七的事情,是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对老七的心思,可消了?”皇帝问道。

“心思?早没了,民女这辈子都做不了王爷的王妃,他心里没有民女,但是,若问民女对他还有没有感情,是还有的,民女这辈子就爱过那么一个人。”

“这辈子都做不了王妃?只怕未必,如果夏子安死了,朕为你们赐婚,你不就可以做王妃了吗?”皇帝笑盈盈地道。

孙芳儿自然不会那么天真,她知道皇帝不过是要抛出橄榄枝,接下来,应该是要有用她的地方。

但是,装蠢何尝不是保护色?

她猛地抬头,难掩眼底的喜悦,“真的?”

“君无戏言!”皇帝道。

“只是,如今民女与南怀王有婚约。”

“婚约?”皇帝淡淡地笑了,“朕一道旨意下去,这婚约不就没了吗?”

“这解除婚约,师出无名。”

“有名无名,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吗?芳儿聪明,该知道怎么做的。”

孙芳儿自然不愿意再与南怀王有什么关系,虽然知道做不了摄政王妃,但是能帮她摆脱南怀王,也是一件好事。

她虚弱地站起来,慢慢地跪下,“芳儿请皇上做主!”

皇帝满意地点头,亲自伸手扶她起来,“好,既然南怀王如今不是你未来的夫婿,你也没有必要护着他,告知朕,南怀王这些年在南国的部署,还有他的死士,到底有多少人,这些人,都在哪里。”孙芳儿道:“死士应该是差不多没有了,这些死士其实都是贵太妃培养出来的,南怀王和贵太妃串谋,因此死士也听命于南怀王,只是这些年,南怀王在南国招兵买马,势力不容小觑,这些势力虽然远在南

国,可若南怀王一声振臂高挥,这些人就会挥军北上,皇上自然可镇压,可也会对京城造成一定的威胁。”

“这些朕大致了解,那么,他在京中的部署呢?”皇帝问道。

孙芳儿摇头,“这民女确实不知道,因为,当民女靠拢贵太妃的时候,南怀王已经不信任民女,但凡笼络朝臣,都是瞒着臣女的。”

孙芳儿不可能不知道,但是,这些话她暂时说不得,因为,牵涉太大,京中一变,皇帝的地位反而不稳,皇帝不稳,她也就难以安身立命。

除非,她可以离开京城,离开这一切,否则,她不可能和盘托出。

皇帝阴恻恻地笑了,“所以朕说,芳儿是个聪明人。”

皇帝知道孙芳儿有所隐瞒,但是不打紧,她终究会说的,现在不过是观望南怀王的能耐。

孙芳儿没做声,低着头,眸子低垂。

“你回去吧。”皇帝淡淡地道。

“是,芳儿告退!”孙芳儿站起来,摇摇晃晃,却也能勉强行走几步,掀开帘子出去,便有人搀扶她出去。

路公公去了南怀王府,带着两名御医同行。

商丘带着路公公和御医进去,抱歉地说:“王爷从今日一早开始,就腹痛如绞,已经用了三次药了,但是没有丝毫好转,王爷这才不得已,命人入宫告知皇上,缺席今晚的宴会。”

“是吃错了东西还是怎地?”路公公问道。

“大夫说,应该是受凉了,加上昨夜夜宵贪杯,多喝了几杯,就着吃了些粉肉。”

粉肉是用纯肥猪肉沾上粉炸的肉,特别肥腻,一般吃两三块就觉得腻了。

“原来如此。”路公公道。

进了房中,便闻得房中一阵臭味,路公公掩鼻走进去,看到南怀王一脸土色,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精神奕奕?

“皇上得知王爷身子不适,特让咱家带着御医出宫为王爷诊治,王爷可感觉好点了?”

南怀王睁开眼,“哟,是路公公来了?本王失敬了。”

他便挣扎着要起来,南怀王如今对皇帝身边的也是十分的恭敬,一点架子都没有。

路公公连忙压住他的手臂,“王爷快躺着,别起来了,以后王爷可得注意饮食了。”

南怀王叹息,“哎,本王也是贪口腹之欲,在南国,许久没吃京城的小食,厨师做了,本王一时忍不住。”

“以后王爷会长留京中,就不必贪一时了。”路公公安慰了两句,便着御医上前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