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快喝。”子安道。

慕容桀道:“我觉得味道不好,不喝了。”

子安一怔,“这荒山野岭,还能做出什么好味道的来?”

“横竖不爱喝,你喝吧。”

子安瞧着他的眉目,心里便明白了,她默默地喝了几口,然后递给他,“不爱喝也得喝。”

慕容桀见她喝了好几口,这才愿意喝剩下的。

子时已经过了,昨晚他们离开之后,是什么光景,他们都不知道。

只是,如今两人才能清醒地坐在一起,聊聊分别后的事情。

“你是说,你被七皇子抓走?”子安想起那阴森森的七皇子,不知道为什么,竟丝毫不觉得奇怪。

“嗯!”慕容桀又把接下来如何逃脱如何整治七皇子的事情告知了她,“如今,肇州知府会把人送回去京城,本王觉得,他不是皇上的血脉,所以会先命人调查一下他出生前后,宜贵妃所做的那些事情。”

“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子安怔了一下。

“直觉,一种出于慕容家血脉的直觉。”慕容桀这回答略有些敷衍,自然,他多少知道一些宜贵妃以前的事情。

子安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只问道:“你如何知道秦舟子时会来?你逃脱之后追了上来,又是如何通知到她的?”“秦舟本是往那边追的,但是阿景提示她往东边追,北漠和大周对峙的时候,阿景其实渗入过大周,对大周的一些地形十分熟悉,所以,秦舟派了一路人往那边追,然后一路人往东边追,且东边是她亲自带队,且让阿景先行出发,我在肇州便与阿景见上了,当时我们在肇州打听,竟然有人对你有印象,甚至,码头的人也知道你,知道你的去向,又大概了解到你们的速度,因此,我和阿景便兵分两路,我先追上你,保护着你,他则回去通知秦舟,让秦舟加快来到,风暴上岸的时候,阿景派人通知我,大队人马在子时左右会抵达,因此,我便跟你说,我们子时会动手,只是没想到,他会对你下落胎药,逼得

我不得不提前出手。”

子安听了之后,心头怔忡,“秦舟总是这般为我,我真不知道可以我她做什么。”

“她或许也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慕容桀眸如乌星,闪着光芒。子安听着外面雨声大作,风雨如此狂肆,却一直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夏子安啊,你真是何其幸福?

第八百零五章搜青州

子安对秦舟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自然,她很肯定自己没有被秦舟掰弯,她也相信了秦舟对她是有那种意思的。

她对秦舟,或许可以用她在现代听过的一句歌词来,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倒不是说因为秦舟为她做了那么多,而是她真觉得秦舟的性情和做事方式,很让她欣赏。

她很少这样去欣赏一个人。

“这么大的雨,秦舟能来吗?”寂寂了一会儿,子安问道。

慕容桀想起昨晚逃出去之后,就已经开始下大雨了,如果秦舟的船下来了,就算暴风雨,也只能冒雨前行,然后加速赶到这里上岸避雨。

只是,会不会有些什么意外耽搁了,就不好说了。

只要不出任何意外,以秦舟的行军速度,会按时抵达的。

“或许会稍稍延迟一下。”慕容桀道。

他撑着起身,走到门外看了一下,雨势还是很大,但是天色已经有些发白,应该马上就要天亮了。

这雨下得这么大,慕容桀暗暗皱起了眉头,秦舟怕是未必能来。

若秦舟不能来,这小镇就那么点大,老八一定会找到。

自己受伤了,子安又不懂得武功,只靠刀疤索也总有顾不到的时候。

“秦舟应该是来不了。”子安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道。

慕容桀安慰道:“别担心,秦舟习惯了行军,水路行不到,还能走陆路来,只是稍稍延迟一下。”

子安不知道陆路怎么走,但是,水路是直下的,陆路却要攀山越岭,就算来到,也不可能一天半天来到。

“走陆路,有多远?”

慕容桀算了一下,“若不是这样的大雨,一两天可到。”

“若这样的大雨,几乎不辨道路,怕也要三四天吧?”

慕容桀没做声,便等同是默认了。

秦舟必定是在水路上行走的,但是遇到暴风雨,也会上岸避风,改走陆路的话,得攀过几座大山,还有好长的路程,这样的电闪雷鸣暴雨狂注的天气,三四天确实是保守估计了。

子安扶着他走回去,再度为他检查伤口。

伤口很大,很深,也失了很多血,但是竟然能不发炎,又退烧,真是奇迹啊。

子安在龙王庙里转了一下,发现还有个后堂。

她进去看了看,然后出来惊喜地道:“这龙王庙也真是奇怪,门口竟然长得这么大药材,而且,似乎除了药材,其他的草都不长,而且,后面还有个小厨房,仿佛素日有人在这里住似的。”

而且竟发现后面有个小厨房,堆放着很多干柴,都是劈好了的,摆放整齐,而且,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米缸里还有米。

“兴许往日有人在守庙。”慕容桀觉得没什么奇怪的,香火鼎盛的庙,一般都会有人守着,只是或许大暴雨来临,守护的人便先行回家了。

“我先出去采药,你在这里等我。”

子安从龙王像后面取了一件蓑衣,慕容桀一手接过来,“雨这么大,你不要去,我去。”

“你怎么知道要什么药?不碍事,就两步路,你在门口看着我就是。”

子安说完,拿了蓑衣穿在身上便出去了。

采药回来之后,用米缸里的米熬了点粥,然后再用水泡着药等吃了粥再煎药。

吃了粥,又喝了药,子安走到门口,发现天色还是像之前看的那样,没有亮起来,雨势也没有减弱。

这一次便是子安也看出不妥来了,“这雨似乎和昨晚没有变化,就是天色微微亮了点,只是,一个时辰前就是这样了。”

慕容桀拖着身子起来,见外面确实如方才一样吗,也暗暗生疑,觉得时间似乎是静止了一般。

“这或许是好事,至少,这样的大雨,无人能找到这里来。”慕容桀道。

子安笑了,点头道:“没做,确实,上天都在帮我们。”

子安坐回去,继续生了火堆,两人坐在火堆前取暖。

天气其实也不算冷,但是因为下雨,加上两人都曾淋湿过,寒气积聚,便觉得寒冷,尤其慕容桀伤势重,若一味冷着不好,才生了个火堆。

慕容桀双臂都有伤,却还是坚持要圈着她,子安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老祖宗回来了。”子安微微抬了一下头,“京中一切,都不必担心的。”

慕容桀的手收紧了一些,“嗯!”

他看着火堆,心里也像是被火烤着般难受,这一切,是真不该发生的,他才刚狠下心肠,却没想到,人家比他还要快一步。

有些决定,他是应该早一点做。

如果这一次子安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这么多次的教训,为什么他总心存希望?

夫妻同心,子安知他心底难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和老七不一样,她的那些所谓亲人,都不是真正的亲人,如果真的是生身父亲,她当初也未必能对夏槐钧这样狠。

“对了,我见过孙芳儿,现在霖霖和老王爷在为她解蛊毒,等她好了,就能解了同命蛊。”

“好。”慕容桀又只是应了一声,然后无话。

如此过了几个时辰,雨势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而且,天色始终没有亮透,相反,越发的沉暗了,似乎又开始进入夜晚。

两千北漠兵马,进入青州,且迅速以摄政王的名誉控制了青州衙门,且开始了全城搜查。

两天两夜的暴雨停歇之后,青州似乎焕然一新,天空是洁净得近乎透明,连一丝云都没有。

傍晚,阿景快步进入衙门。

“郡王,已经打听到,有疑似南怀王的人曾下榻过西贤客栈,其中一人,像是王妃,昨晚打斗了一场,有人救走了王妃,根据客栈的人形容,应该是王爷。”

“码头那边问过没有?南怀王可曾离开?”秦舟一身青色锦袍,做男儿打扮,面容冷峻。

“回郡王,已经问过,今天从青州码头离开的只有几个商人。”“如此说来,人还在青州。”秦舟沉吟片刻,看向旁边那吓得瑟瑟发抖的青州知府一眼,“大人,你派几个人,带着本郡的兵马全城搜查,但凡发现有可疑的人,一律先行扣下,若有武林人士阻挠,立刻回来禀报本郡。”

第八百零六章抢占先机

青州知府不敢违抗秦舟的命令,她一来就表明白了身份,且说是奉摄政王的命令办事,他虽不信,可人家铁骑铮铮,青州府的官兵加起来,也不过是几百人,如何跟人家斗?

且就算往最近的军营去,也得到肇州,人都被控制住,如何能出去请救兵?

无奈之下,青州知府只能按照秦舟的吩咐去做。

南怀王确实还在青州,且他也知道,若抓不到慕容桀和夏子安,他是无法回到南国地界,一旦出现在南国,就会被慕容桀的探子发现,手中没有拿捏的人,他便是一块在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所以,他出动了所有的人去找慕容桀和夏子安。

大雨下了很久,从慕容桀救走夏子安开始,一直到翌日傍晚,雨势都没有停歇。

暴雨中找人,视线不好,压根无法寻人,直到傍晚雨停,他才开始去寻找。

青州就这么大,他便不信受伤的慕容桀能翻天去。

然而,一直到翌日晚上,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爷,秦舟带人来到。”一名黑衣人上前禀报。

南怀王眸子一冷,“带了多少人?”

“估计有两三千人,且已经控制了青州府。”

南怀王觉得不太可能,“这暴雨便不曾停过,秦舟是怎么来的?”

“应该是走陆路来的。”

“这不大可能,即便是从肇州下的罗村渡头上,攀山而过,也得一天多才能抵达青州,这样大的暴雨,压根无法行走,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迅速?”

暴雨并非不能走山路,而是暴雨太大,视线不好,即便是他手底下的顶尖高手,在这样的大暴雨之下,也很难前行。

尤其这两日,白天夜晚都几乎是一样的漆黑,无法撑火把,摸黑赶路,最起码也得三天。

黑衣人道:“属下也觉得很奇怪,大暴雨,水路是走不了的,她要带人来,只能走陆路。”

“先生呢?”南怀王问道。

“他说要亲自葬了绿衣姑娘的尸体,应该已经回来了。”

慕容桀救走夏子安之后,他们便迅速转移了地方,找到了这一所大宅,是青州一个富户的宅子,他们抢占了地方,把富户一家都拘禁起来,鹊巢鸠占。

南怀王站在商丘所住的厢房门口,沉了沉气,才推门进去。

商丘确实是刚回来,鞋子上还沾着一层厚厚的黄泥,地上的脚印也印着黄泥水。

商丘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个青瓷描花杯子,手指有些轻颤,杯子里的热水升起白雾,他的面容在白雾里,似乎有些怔然。

见南怀王进来,他放下杯子站起来,“王爷!”

“葬了?”南怀王问道。

商丘点头,“是的,无棺,一张席子裹身。”

声音有些凄凉。

南怀王直视着他,“来日本王事成,会厚葬她。”

商丘微微一震,抬起头看着南怀王,有些无奈地道:“王爷,放手吧。”

南怀王眸子里怒气陡升,“先生,这话若是早几年跟本王说,本王兴许会放手,如今你才叫本王放手?不可能。”

商丘黯然地道:“只怕早几年说,王爷更不会放手,人要懂得审时度势,王爷以前有贵太妃相助,京中脉络齐全,南国兵强马壮,尚且无法撼动半分,今日,又能如何?”

南怀王冷笑,“这一次,若非先生坏本王好事,本王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斯田地,绿衣是你害死的,真枉费了她对你的一番情意。”

商丘的脸涨红,“在下,并未坏王爷的好事。”

南怀王缓缓地坐下来,如剑光的眸子盯着商丘,“那夏子安的针,从何而来?刀疤索,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中?如果没有刀疤索,慕容桀也会落在本王的手中。”

“针确实是在下给的,但是给她针的原因,只是让她自保胎儿,至于刀疤索,并非是在下给的,刀疤索在上路的时候,便已经烧了,王爷是亲眼目睹的。”

“你知道刀疤索烧不了,那是老祖宗的圣物,所以,你只是做个样子给本王看,是吗?”

南怀王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是,看到商丘的神色,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又愤又悲,“本王真想不到,最后背叛本王的,竟然是先生。”

商丘正色道:“王爷,刀疤索能否被烧毁,在下确实不知道,也想过或许是不能的,只是,始终没亲眼见过,更不知道它真如此神奇,在下敢以性命赌咒,从没在刀疤索上动过任何的手脚。”

南怀王盯着他,似乎要看穿他心底的想法。

商丘也坦荡荡地让他看着。

良久,南怀王收回眸光,道:“先生精通医卜星相,再为本王起一卦,慕容桀和夏子安,如今在何处?”

商丘无奈地道:“王爷,在下已经逆天而行多次,实在是不敢再泄露天机。”

南怀王忍下心头的怒气,诚恳地道:“便算是本王求你这最后一次,这一次之后,先生可自由离开,本王来日事成,当以国礼迎接先生回来,若事败,与先生没有任何牵连。”

商丘看着他那张执迷入骨的脸,轻轻地叹气,“王爷,秦舟已经来了,慕容桀又有刀疤索在手,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必枉自送了性命?”

“你只说,帮还是不帮?”南怀王的口气,渐渐地冷硬起来。

商丘不动,也不语,似在思量。“当初是先生说本王有帝君之命,帝王之相,煽动本王起了争夺之心,本王每一次心灰意冷想放弃,是先生不断在本王耳边鼓励支持,若没有先生,本王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当初本王真不该救你

商丘站起来,脸上便有了薄怒,他自知不是这样的,南怀王的野心,不是他来了才有,至于所谓的心灰意冷,从没有过,这么多年,他从没想过要放弃。

他前面所有的话,都可以置若罔闻,唯独那最后一句,那救命之恩,实在是如泰山般沉重。

“在下帮王爷这最后一次!”商丘沉声道:“从此以后,在下不欠王爷,在下祝王爷前程锦绣。”南怀王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随即掩去,“还是那句话,若本王成了,先生富贵指日可待,若本王败了,与先生无尤。”

第八百零七章龙王庙外的阵法

半个时辰之后,商丘从厢房里走出来,南怀王在门口等着,他把卦象递给南怀王。

他跟了南怀王许久,每一次起卦,商丘都会解释,因此,对六十四卦,他自己也有一定的了解。

不过是半个时辰,商丘老了许多,鬓边染了白发,可见,他真的是耗费了心力去窥探天机。

“这是慕容桀躲藏的地方,精准得很,且,在下为王爷的未来再起了一卦,王爷可看,也可不看。”商丘疲惫地说着,然后把另外一张纸递给他。

南怀王接过第一个张,展开一看,然后藏于袖袋中。

然后,他看着第二张,神色淡漠地道:“不必了,我命在我不在天。”

商丘的手,缓缓地递了回来,轻轻叹气,“既然王爷有此自信,在下也不勉强。”

他拱手,“在下要走了,王爷珍重。”

“不急,等抓到慕容桀,先生再离去不迟!”南怀王道。

商丘看着他,眼底竟浮起了浓浓的悲哀,“王爷,在下辅助王爷多年,无功也有劳,请王爷…”

南怀王打断他的话,笑道:“先生说的什么话?先生相助本王多年,恩德如再生父母,本王定善待先生。”

说完,他扬手,招来两人,道:“送先生回房,严加保护,免得被贼人有机可乘。”

说完,他大步出去。

龙王庙,真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这青州确实有一座龙王庙,位于青州的西北山下,那边渺无人烟,且还得翻一座山,那晚这样的大雨,他们竟然能带伤翻过去,莫怪他们找不到。

他派人先前往查探,秦舟既然在青州府,再没确定慕容桀行踪之前,他是不可能会大张旗鼓地出行。

两个时辰之后,刺探之人回来禀报,确实发现龙王庙里有人。

南怀王闻言,轻轻地屈起手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然后,叹息了一声,“先生真是神人也!”

他站起来,又道:“真是可惜,可惜啊。”

他走了出去,身后跟着四人,推开了商丘的厢房门。

商丘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灰白的眸子微微扬起,竟是一丝讽刺的光芒,“王爷,卦象无错?”

“先生神机妙算,本王佩服!”南怀王笑道。

“秦舟已经抵达青州,纵然知道摄政王的下落,王爷又能全身而退吗?”商丘问道。

“先生不必担心,本王自有办法。”南怀王对着商丘躬身,拱手作揖,“这些年,得先生殚精竭虑的襄助,本王心中感激万分,也无以为报,这礼,先生受了吧。”商丘眼底的光芒淡去,“在下多年,从不为自身起卦,若不是王爷相救,在下早就死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起卦便是死期来临,但是,终究是忍不住,方才为王爷起卦的时候,也为自己卜了一卦,在下

自知,难逃大劫,事已至此,在下说什么,王爷怕也是听不进去了,还有一卦,在在下的袖中,在下死后,王爷可取来看看。”

南怀王微微一笑,“先生说的什么话?先生会长命百岁的。”

他转身,走了出去。

门轻轻地关闭上,他站在廊前,看着墙角伸出来的一株月季,开得十分娇艳,如一抹一抹殷红的鲜血。

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吭,便再无声息了。

房间门打开,只见地上一滩红得刺目的鲜血蜿蜒而开,商丘死得不痛苦,眼睛闭上,面容除了略惨白些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显然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他站在门口,对着尸体躬身,“先生走好。”

眼底,染了一些浅浅淡淡的伤感,一转身,便已成了毅然决绝。

三十余人,打扮成富户的家丁,分前后出了宅子。

南怀王扮作富商,上了轿子,由四名轿夫抬着,往西北方向而去。

城中,有大批的人在附近商铺和房屋盘查。

南怀王轻轻地放下帘子,闭上眼睛,秦舟,不过如此。

龙王庙里,雨势收了,天色清朗起来。

这晴好的阳光,照射得大地一片明媚,雨后的世界,像清洗过一般。

慕容桀拖着伤重的身子,在龙王庙附近走了一下,看了看地形,然后,便似乎心中有数地回来。

“我们要走吗?天气好了,他们一定会找来的。”子安问道。

慕容桀轻轻地摇头,“不需要!”

他让子安取下龙王庙里挂着的帐幔撕开,为他把伤口包扎得紧一些,然后,到外面搬动了许多大石头,然后砍了竹子,在门口插了几排,看上去有些滑稽。

“这是什么?”子安瞧得好奇。

“老祖宗以前教的阵法,叫竹排阵。”慕容桀拍了拍手,“能抵挡一阵子。”

子安对老祖宗的本事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阵法她也会啊?”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阵法了,她还会一些更精深的,只是当时教我,多半只能应用于战场上。”

对于阵法,子安从没深入了解过,但是,在现代的时候读过一些古书和兵书,知道厉害的兵家都善用阵法。

她看着那些竹排和石头,觉得十分简单,路都是能看到的,如何能阻挡敌人?

慕容桀见她似乎不信,便笑着道:“你试着出去然后走回来。”

子安道:“好,也正好验证一下你到底学了老祖宗几分的本事。”

子安踏步走出去,走出去很简单,因为从门口看出去,是能看到清晰的道路。

但是,当她出了阵,却是看不到道路了,只能看到竹林绰绰,还有大块的石头盘踞。

这就是奇怪了,分明都只是一排排插进去的竹子,虽说还带着枝叶,但是在里面一眼就能看出的玄妙,怎么在外面却瞧不真切了。

而且,她在里面看到竹子的摆放是很稀疏的,在外面却看到密不透风般,那一块块的石头,像一座座假山般。

她试图走进来,但是,密林处处,却又有乱石绊脚,无从进入。

“老七!”她叫了一声。

那边毫无动静,她甚至无法看到慕容桀。

子安心底暗暗生疑,刚才她在里面的时候,是看到外面所有的情况看,怎地站在外面,里面丁点儿都看不见了?这…这个分明是违反任何的物理原则的。

第八百零八章找不到

子安试图走进去,但是,竟不知道从何处下脚。

她退后几步,想看清楚一点,然而,退后几步,竟看到这里就是一座栽种竹树的小山丘,压根没有什么龙王庙,反而自己左侧本来是一座小山丘,如今却变成了一条直路。

怎么会这样的?

“老七!”她又喊了一声。

便见竹林里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带着满满笑意的慕容桀,“是不是进不去?这阵法其实就是一种障眼法…怎么会这样的?”

他转身的时候,忽然就停住了话,神色惊疑起来。

“怎么了?”子安见他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是不是有什么漏洞?”

慕容桀竟然呆萌地揉了揉眼睛,伸手触碰那些竹子,又四处环顾了一下,一脸的震惊,“这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阵法错了?”子安担心地问道,之前都没听他说过会阵法,所以她觉得就算懂得,也只是皮毛,摆不出真正的阵法来。

“子安,你看到龙王庙吗?”慕容桀转头问她。

子安摇头,“瞧不见,就是一排竹林和石头,哪里有什么龙王庙?你能瞧见?”

“我也看不见。”慕容桀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莫非自己的阵法竟然摆放得出神入化了?

他牵着子安的手,慢慢地从竹林里进去,脚下,竟有许多藤蔓,藤蔓缠绕,需要小心避开。

“天啊,有蛇!”子安大惊。

慕容桀看上去,果然见竹林上挂着密密麻麻的青竹蛇,筷子般大小,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竹叶。

慕容桀急忙拉着她快步进去,进去的步法是按照他自己的阵法来的,能安然无恙地进去。

进去之后,看向外面,还是他摆放的阵法,能看到外面的路,左侧依旧是山丘和小树林。

子安见他面容骇然震惊,问道:“怎么了?”

“活见鬼了啊!”慕容桀嘀咕道。

他指着外面,“这阵法我以前摆过,十分简单,顶多是阻挡道路,迷惑视线,没试过在阵法外是看不到阵法里的一切。”

子安暗暗吃惊,“那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在外面确实看不到龙王庙啊。”

慕容桀觉得不可能,进进出出瞧了好几次,确实就是那样。

两人面面相窥,回了龙王庙中,坐在稻草铺上,子安有些惶惑地抬头,却见那飞龙的眼睛上,似乎闪了一下。

她揉揉眼睛,却是没有的,心底不禁苦笑,真是越发疑神疑鬼了。

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慕容桀眸光一闪,压住子安,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只见几十家丁打扮的人从龙王庙外路过,当中一个穿着绸缎的男子,便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的好弟弟。

慕容桀眼底杀气顿起,手一伸,刀疤索也飞了上来,迅速缠绕他的手腕。

只待那些人发现,他便马上冲出去。

只是,那些人似乎也看不见他们,甚至没发现龙王庙,只是一味地往左侧去走。

倒是其中有一两个人疑惑地瞧了瞧四周,然后上前对南怀王道:“属下记得,那龙王庙便是在这附近的。”

“那如何不见了?”南怀王驻足四处瞧了一下,总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子邪气,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或许,或许是在前面。”那人道。

南怀王扬手,“留三个人在这里,其余的跟本王往前走。”

三人留下来,四处转悠,其中一人站在竹林前,想进去,身后有一人迅速拉他的肩膀,“疯了?你没见那些毒蛇吗?”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顿时面如土色,往后疾步退,然后瘫软在地上,“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多毒蛇?”

“许是下了一场大雨,都跑出来了。”

“说来也怪,这暴雨足足下了有两天吧,但是到处都没有水浸,连码头的水位都没涨过,按理说,在暴雨的时候内陆河水位会涨得特别快,因为到处的水流都是往内陆河去的。”

“对,这暴雨下了两天,竟像是不曾下过一样。”另外一人接口道。子安和慕容桀对视了一眼,其实,这个问题他们也发现了,两天这么大的暴雨,莫说山体会倾塌,泥土松软的问题总会出现的,但是他们之前出去转悠了一下,发现除了道路上有点黄泥之外,几乎没有什

么暴雨的痕迹,说白了,便是连小草都没打歪一株。

这青州府,真是太奇怪了。

因着敌人没有发现自己,两人都心安了一些。

最好能避开的,因为现在老七的伤势比较严重,若真打起来,没有任何胜算。

种种奇怪的事情,让子安不禁问道:“这个刀疤索,是如何回来的?”

慕容桀解下刀疤索,道:“之前听阿蛇姑姑说过,刀疤索有灵性,是认主子的。”

“认主子,以什么认?”

“应该是血,主子的血。”

子安想了一下,“我之前额头受伤流血,耳朵就听到一些风声,如今想起来,或许是刀疤索飞行的声音,它与我心灵相通。”

“嗯,有可能。”慕容桀撩开她的头发,查看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还疼吗?”

子安摇头,“好很多了。”

“对不起!”慕容桀内疚地道。

子安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别总是说这些话,是我不够小心,见到商丘的时候,我就该警惕。”

她想起伶俐,不禁担心地道:“不知道伶俐怎么样,她与我一同下山的,但是商丘只抓走了我。”

“应该无碍的,老王爷就在寒山上。”慕容桀宽慰道。

子安想起当时的情况,道:“其实商丘这个人,还真是个能人,什么都懂得,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他原本是个修道人,精通医卜星相,记得以前老祖宗也说过他很有慧根,老祖宗都知道他,可见他的名声也很响的,这样的人,若为正道人士所用,定能造福百姓。”

慕容桀欣赏有才干的人,对商丘虽恨却也有怜惜之心。

“是商丘偷偷地把针给回我,我才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子安说。

她这样说着,心里头却有奇怪的感觉。

“商丘会不会被杀呢?”子安问道。慕容桀点头,“会,以我对老八的了解,他不会容忍任何人背叛他,背叛他的下场,就是死。”

第八百零九章你逃我挡

子安也觉得会。

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

而且,她认为商丘的背叛,并非是真的背叛,而是他知道南怀王无路可走了,想为他谋一条后路。

这样忠心的谋臣,不管如何,都是值得敬重的。

“对了,南怀王对柔瑶是怎么回事?我那天本想拖延时间,便与他说了柔瑶,他却忽然勃然大怒。”

慕容桀很老实地道:“对他们俩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子安想起他以前对风月绯闻的不闻不问,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子安抬起头看龙王像,笑着道:“这龙王像是我见过最奇形怪状的龙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