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飙泪无门,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挣却是挣不过的。我吓得哭声发颤,只能求他:“别…别这样,我怕…”

他的手悉悉索索地在拆我的腰带,显然带着气:“你怕?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怕?你怕什么?难道我会伤了你?你便放心吧,便是我自己掉下马摔死了,也不会伤到你一分一毫。”

我彻底哭了出来:“安玉宁!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动作便一顿。

我趁机想挣出来,一边乱七八糟地哭叫:“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我打也打不过你,也没有你聪明。你随便把我怎么样吧,就算我死在你手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一直反扭着我的双手,此时便又一用力。

我吃了苦头,自己趴在马背上咽呜:“混蛋…”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认错了

手上一松,他把我抱了起来。我虽然哭得稀里哗啦,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楚楚可怜,却还是有气,一得自由便使劲打了他几下。一想还是不解气,照着他的肩头用力咬了几口,然后就扭身想从马上跳下去。

他无奈地搂着我的腰身,一只手忙着制住我两只手:“别闹了,担心掉下去摔断脖子。”

我道:“就算我摔断脖子,那也不会伤到你一分一毫!”

他用力按住我,低声道:“胡说,你摔断了脖子,我还活着做什么。”

曾经,看那些为夫殉情的杂七杂八的列女传的时候,我就想过一个问题。

我觉得,我和这里所有的女性都不一样,我是穿越人,我是新时代的新女性。我要独立,我要坚强。就算失去了爱人,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

所以我对那些只知道跟着男人团团转的女人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

我一下子眼泪哗啦啦地流,用手推他:“骗人!”

他刚刚还这么欺负我,现在又说这种话来哄我,哄得我心尖都发颤。他果然是天字第一号大坏蛋!

他好像真的是对我很无奈,捏着我的手,有些颓废地道:“是,我是混蛋,刚刚我不该那样,你就当我脑壳被驴踢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摇摇头。刚刚那一遭我却是已经淡了的。我现在就是莫名其妙憋了一肚子气,为他一句话。

他只能继续哄我:“你便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不这样了。”

他淡淡地这么说着,有些无奈又有些自嘲的意味。眼睛垂下来,无精打采地撇去一边。一时之间我只能听到清脆的水声。

我看得出了神。

“嗯?”他低头亲了亲我的额头,轻笑了一声,“怎么?”

可是这个笑容也是很疲惫的。在耀眼的阳光中却有一些惊心动魄的意味。

我垂下来了眼睛,还是摇头。最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能不能感同身受,又是否有过这种感受。但是我现在,心里酸得发疼。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看着他的神情,就会觉得心酸。

我想了想,道:“我不生气了。”

“嗯。”他搂着我,放马慢慢走。

我轻声道:“那你也不要再生我的气。”

我把脸挨在他胸膛上,轻声道:“这些天,让你担心,是我不对。是我冲动,我做事不经过脑子。你不要再恼我了。其实…我也后悔过。”

我是真的后悔过。为什么要离开他身边?本来那天是可以跟他一起回去的。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我也没有跟他解释清楚,就自己蹦跶得欢。他该多急?他该多担心…可是他却拿我没有办法。

易地而处,如果有人这么对我,我恐怕连捏死他的心都有。

一想到这里,我又哭得慌:“我,我我…”

他顿时慌了:“怎么又哭了?我又怎么你了?”

我摇摇头,使劲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早先说过,我这个人,脑子虽然木,但是总会有想通的一天。可是我现在真的是由衷地觉得后怕。如果哪天他厌烦了,他在我想通之前就已经不耐烦了,我怎么办?

还好他还没有厌烦,这次还是等着我的。

他搂着我轻声安抚。我渐渐收了声,不哭了,只哽咽地趴在他怀里,不说话。

我只恐他还会嫌我烦,连忙保证:“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一定会听你的话。”

“嗯?”他似乎有些意外,然后好笑地捏捏我的脸,轻声道,“你不要再哭了,哭得我心里慌。”

我立刻点头,使劲擦掉眼泪。我要听他的话,我不哭,我不能叫他心慌。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叹了一声,无奈地轻轻抚摸我的手腕:“疼不疼?”

那是刚刚被他拧的,还有些发青。

我摇摇头:“不疼,一点也不疼。”

他便笑了,眼睛里却有些伤感:“我竟会伤了你…真是叫鬼迷了心窍。”

我摇头:“是我被迷了心窍,这般惹你生气。”

他还是笑,然后笑容一顿,捏捏我的手:“你说话总是不算话。以前也说过,不管有什么事,都要跟我有商量的。你现在说的这个话,你以后兑现不了又怎么样?”

我心虚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生意人,最重诚信。可是却三番两次被人说成是,“说话不算话”,着实让我无语。

最终,我想了想,试探地道:“如果我再惹你生气,那你就把我关起来,罚我一辈子都出不了门?”

他一怔,然后便不怀好意地笑:“然后不停地给我生孩子?”

他便不愿意再提这件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午后的阳光毒辣,他便带着我沿着溪边的低柳慢走。

我刚刚被这样一番折腾,受了惊吓。再加上很久没有被他抱过,也许不久,但这个怀抱实在是让我很松懈也很依赖。所以很快我就昏昏欲睡。

一路走回太湖边,我已经睡熟了。只依稀感觉被人抱下了马,然后有人轻声说话。

“回头再说。你吩咐下去,所有的人都撤走,别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底细。”

“爷,这…”

“不把这件事儿彻底解决,这丫头总是会不安心。就算我心狠手辣一次,欠一个人情,还了五年,也够了吧。”

我嘤咛了一声,惺忪地扭捏了一下,却睁不开眼睛来:“相公…”

抱着我的那双手便一紧,然后那两个人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什么,就没有声音了。感觉上是被抱进了一个什么屋子。不是先前住的那个船舱。我虽然睡着,却也感觉得到这个空间要广阔一些,也没有那种淡淡的水腥味。

一翻身,打到一个人,我于是就安心了,彻底睡死了。

等我乱七八糟地醒过来,正好对上安玉宁一张居高临下的脸。

我忙推开他,慌乱地伸手拉自己的衣襟,埋怨:“你想吓死我啊。”手指却有些发抖。

他抓住了我的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我一边不动声色地想抽回手,一边勉强笑道:“小福和平儿呢?她们好不好?还有孙先生…”

安玉宁笑了,声音很低很低:“你有没有别的把戏?”

他慢慢地挑开我衣襟,有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你回来的正好,你不是不许我寻花问柳?那你也该好好尽一尽做妻子的义务…嗯,瘦了点。”

我突然就心慌,简直有些像新嫁娘。他身上的那种侵略之气一下子将我席卷,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他把我推倒的时候我就已经哭了出来。他轻轻地替我拭去眼泪。

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轻泣着求他:“轻一点…”

他嘴里答应着说好,热力却毫不犹豫地抵上来。也许是我太过紧张,竟然生疼。我的嘴唇都开始发抖,扣着他的手指,汗湿的双腿被无奈地打开。

他喘息着,好像竭力克制,又无法克制。紧迫的压抑之中又有一种无法拒绝的坚决。

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我终于慢慢放松,自己尽量打开身体去容纳。他好像叫了我一声,我便答应。然后被他捏住双腿压迫下来,身体被完全打开,被撞击到的最深处好像直抵灵魂。

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一瞬间好像被丢到了太湖的漩涡里,不管我怎样拼命呐喊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双手乱抓,却在这样的窒息境地里什么也抓不住。最终抓住一缕东西,结果却是他的头发。

他低下头来,眼睛像这黑沉之地中的一束光。

事后,我如往常一样趴在他汗湿的胸膛上,一直却喘个不停,怎么也停不下来。他的手碰到我,我才发现我一直在发抖。

他便轻轻抚摸我瘦小的背脊,让我慢慢放松。

我哆嗦着道:“我现在信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怎么?”

我忿忿。我现在信了,男人最喜欢用这种途径发泄自己的情绪。还有,这个人真的已经憋了很久了,既没有去寻花问柳,也许也没有自己解决过。

恼怒。

他捏住了我的脸:“又胡思乱想什么?”

我忙道:“那个,我说认真的,小福和平儿呢?”

他道:“你放心,她们好的很。你相公是任性,却并不是没有本事。”

我默了。的确,他的手段比我高明太多。玩的时候是任性,但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我是昏了头了,才会跑到刘家去就不回来。

想了想,我又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逗我:“你说怎么办?”说着,他就精神奕奕地蹭了我两下。

我被他一语双关弄得面红耳赤又咬牙切齿。他一是说我自作聪明,二是…

我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玉宁,我都认错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稍稍松了手,道:“最近一个多月都没怎么碰你,让你懒了。今天就先放过你,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第一百四十六章:我高一尺,他高一丈

我愤,于是住嘴。跟他这种色胚有什么正经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我终究还是耐不住,又滚回他怀里:“你说接下来到底怎么办嘛?”

他眯着眼睛享受我的投怀送抱:“还能怎么办,这里是人家的地头,赶紧跑路是正经。”

我道:“什么时候启程?”

他似是想了想,最终笑了一声,道:“这可说不准,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省的越帮越忙。”

我想回嘴,结果被他翻身压住。我怕了,小心地缩成一团:“不,不要了吧…”

他笑了,低头扣住我的脸,亲了亲。一个缠绵的深吻。

他低声道:“你信不信我?”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的手捧着我的脸,然后慢慢向下,把我抱住,额头抵着我的,眼睛里深不见底:“那你记住,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不管谁同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再插手。这一次,都交给我来解决。”

我点点头,又觉得不对:“那你应付不来怎么办?”

他嗤笑了一声。翻身躺在我身边,用手垫着头:“除了你,我还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于是我赌气地想,大不了我就不管了,反正人家是要抢他的。大不了他被抢了我再去救他就是。

可是我又想,他要是失了清白怎么办?

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抓他的袖子,当然没有袖子给我抓,手被他拽在掌中。我低声道:“不然我们回去吧,等回到家里就好了,襄阳总不是那刘家的地头。”

他懒洋洋地捏我的手玩儿:“都说了你不要再管了,你相公我自有分寸的。”

我想回嘴,结果腰上被他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

他低声道:“怎么,就许你不让我管你?”

我于是心虚,默了。

我们把那女公子惹毛了,我一直觉得这是件大事。毕竟这里是震泽,就是那女公子的地头,而且我听说他家是不清不白的,和江湖中人多有联系勾结,很麻烦。

起初安玉宁这样说,我以为他会有什么绝世好主意。结果他每天都不动声色,带着我逛逛街,买买东西,吃点小吃。不然就去太湖捞捞虾,烤烤鱼。

小福和平儿不见踪影,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回了襄阳。这路上的安全着实让我担心,可是安玉宁四平八稳。过了几天收到信。那两个宝贝疙瘩已经平安送回去了,我一颗心才算落回了肚子里。

的确,我先生比我有本事。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何况那女公子也没有动静,我只能照他说的,什么也不管,跟着他混混日子。

有一天我们在太湖边的一个小馆子里吃烟熏鱼。那乌烟瘴气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安玉宁穿了一身风骚的花袍子,拖得乱七八糟,他也不介意。

味道自然是好,不过不够细腻,不是上品。但是安玉宁也不在意,还说送到府里的熏鱼都不地道,没有半点烟火气。

我心想,人家要是给他做地道的,把安府弄的乌烟瘴气,估计早就被他灭了。

我吃了满手的油,也不敢挨着他,只道:“你要是喜欢,可以让人给你做。”

他笑眯眯地捏了捏我的脸,在我脸上留下一个油印子。不是他手上的油。是我脸上…咳。然后他道:“我去叫人买壶茶,你等我一等。”

我点点头,有点不自在地用袖子擦擦脸。

这个时候身边也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一个小二在烟炉后面挥汗如雨地烤鱼。他便犯了病,过来冲着我油腻腻的脸用力地亲了一下。小二只当没看见,继续烟熏火燎地烤鱼。

我把他一脚踹走了。

过了一会子,却没有等到他回来。我就觉得奇怪,他难道亲自去买了?

我是知道的,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权倾朝野之辈,可像我们这样当家和主母一起出游的时候,身边是不可能没有人的。只是安玉宁不喜欢看到他们的时候,我也看不到就是。那他出去叫人买个茶,怎么就去了这么久?

小二道:“其实小店也有些清酒,客官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来一点。”

我忙摇头,喝了酒我还要命吗。何况我不是口渴,只是在等我先生回来而已。也许是一直伸脖子看的样子让小二哥误会了吧。

又坐了一会儿,这小店里突然又来了一个客人。他什么时候飘进来的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头的时候,他已经在我后面坐了。他戴着一顶斗笠,进了店也不摘,声音很低:“小二,来一壶酒。”

我起初只不在意。只自己默默地吃鱼,吃饱了就开始挑鱼刺,等我先生回来喂他。

坐着坐着,突然觉得背上有点痒,一直很不自在,又不好大庭广众地伸手去挠。我向来不是一个擅长忍耐的人,便挪了个位置,稍稍蹭了蹭。

这样一来。我就跟那个斗笠男面对面了。

他似乎终于把那壶酒喝完了,然后站了起来,低声道:“结账。”

小二便挥汗如雨地跑来结账。

我正又一次伸长脖子往外望,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东西。一股子和满店鱼腥不同的水腥味便从鼻前飘过去。那个斗笠男正从我身边经过。然后他就出了小店门。

我手里拽着一个事物,似乎是个小竹筒。里面大约有信笺。

安玉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买了花茶和碧螺春,这个鬼地方也买不到好茶,你想喝什么?”

我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撇撇嘴,在我面前坐了:“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被吓得这么厉害?”

说着,一双眼睛就滴溜溜地在我脸上转。

我默默地把那个东西收回袖子里,道:“我要喝花茶。是什么花?”

他笑了,道:“***。”说着,又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在我身上转啊转,最终,他道:“刚刚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我忙道:“没有啊。”一边,就心虚地直按袖子。

他偏着头,又道:“那有没有人给你什么东西?”

我还是摇头。不是我要骗他,只是我始终留着一个心眼。这个东西我总是要自己看过再做决定。虽然看过以后,十有八九我还是会给他看的。

就像安家宝库的那个钥匙一样。

他还是笑,一双眼睛却看得我心里发毛。我一身油腻腻,最终也管不了这许多,挨上去献宝,把我剔了骨的鱼肉给他供上。他这才消停了。笑眯眯地赏了我安氏不要脸香吻一枚,令我给他倒酒,他吃着剔了骨的鱼,十足的大爷。

我以为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后来玩的疯了,我竟就没再想起来身上还揣着个小秘密。

等回到客栈,我刚洗完澡,捏着湿淋淋的头发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结果便看到安玉宁手里捏着一张小笺在看,还煞有介事地撇撇嘴,摇摇头。

我也没在意,一边梳头,就一边道:“又怎么了?谁又给你惹事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转个身就去把那小笺拿到蜡烛上,烧了。我眼尖地瞥到他手边放了一个小竹筒,突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扑到刚换下来的衣服里去找。结果果然没有了。

我大怒:“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他不说话,就看着我,似笑非笑的。

我有点心虚,但还是恼:“那,你总要给我看一眼吧。他说什么了?”

他朝我招招手,我有点怕,但还是滚过去,坐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其实那个内容倒是其次,我得哄了他开心才行,我不想让他心里不爽快。

他低头看着我,道:“那么,你先把今天的事情交代一下吧。”

我回忆了一下,然后很老实地都招了:“有个戴斗笠的男人,进了店子,喝了一壶酒,然后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塞给我这个东西,然后你就回来了。接着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哦”了一声,伸出狼爪子摸我的头,可能是嫌我头发湿,又捏捏我的脸蛋:“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