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我的火顿时往上冒。

娘的,这些贼小子,平日里偷偷那些欺压穷人的恶人们的钱还自罢了,况且他们也是为糊口才偷盗的,就当是富人们拿钱捐助了穷人的生活——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把人伸向了与他们一样的穷苦人家!

真是岂有此理!

这样一想,我一把将花放进康老爹的怀里,又转过头安慰陈大娘道,“大娘,你放心,你的银子我一定帮你追回来!”然后转身,撒开丫子就往那个偷儿跑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哼,这个小贼,敢当着我的面儿行窃,真是活腻歪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于是凭着我以前跟师父学过的追踪技艺,再加上自己一直未曾退步的脚力和对县城里大街小巷的熟悉程度,很快地,我就发现在那个小偷的踪影,并想方设法把对方逼进了一条无人经过的小巷。

“呼呼”那小偷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有些戒备,却也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望了望自己身后的死巷子,又转回头来看着同样有些喘气不匀的我,再四周张望了一番,发现这个巷子无人经过,这才斜眉吊眼的痞子模样指着我道,“丫头,你追我这么久,想干什么?”

我喘了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冷睇着他,丝毫不示弱地将手向他面前一伸,“把刚刚偷的钱袋还我,我放你走!”

“哟呵,”小偷就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扯着脸皮笑了开来,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就凭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想让我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没门!我告诉你,识相的你就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休怪大爷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说着说着,竟然眼透戾色,口吐威胁。

我挑挑眉,看着那小偷泼皮无赖的模样,冷冷一笑,“是吗?那今天我倒要教教你如何怜香惜玉了!”说完,我拉开了架势,反正这里是条扔垃圾的死巷子,一般不会有人经过看见,刚好可以让我在这里教训一下这些贼孙子,让他们知道谁是他们祖宗,“我再说一遍,把钱袋还给我!”

见自己的威胁没有发挥作用,我反而还摆开了打架的架势,那小偷有些恼羞成怒,很快地从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迅速地低了头敛了神色,又往前走近我两步,从怀里摸了摸,陡然间一声大喝:“还你!”与此同时,飞起一拳就往我的面门而来

好家伙,我防的就是他这招,就在他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的同时,我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所以在他出拳的同时,我的头一偏,迅速地躲过了那袭往面门的一击,并且双手一伸,凌空制住了他的手腕,再顺着他的手回收的间隙,一把扳开他的手掌,捏住他的中指,使劲一推,一扯

“啊!”只听“咯嚓”一声,小偷迸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他的中指也迅速地肿大了起来。

这是师父教我的秘术,“连心擒拿手”,因为十指连心,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专攻敌人的手指使其脱臼疼痛并丧失杀伤能力,而又不用担心伤人要害。是一种可以轻易制住敌人却不会要命的功夫。

趁着小偷呼痛的功夫,我又一伸手,一把攀住了他的右肩,往后一扭,迅速地制住了他,与此同时,我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腿弯处,“扑嗵”一声,成功让他栽到了地上,并顺势从他的怀里摸出了两个还带着体温的一红一白两个钱袋。

“哎哟哎哟,姑娘饶命!”小偷终于知道我是惹不起的,于是赶紧哀哀求饶。

我放开他,掂了掂两个钱袋,其中那个白色的,上面用黑线绣着一个端正的“陈”字,而且比较轻,所以想来,应该是陈大娘的。而红色的里面银子则比较多,看来这个小偷所偷之人比较富裕。

削了小偷一个脑瓜皮儿,我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拿着钱袋冲他嗤笑,“小子,收入不错嘛!”再抬眼细看这小偷与我年龄相差也不大,又疼得狼狈,便突然起了逗弄之心,笑眯眯地凑上前去问他道,“你偷别人的钱被我抓了你说,是想公了还是私了啊?”

小偷一愣,半跪在地上回不过神来,“啥?公了?私了?”

我点点头,好心地冲他解释,“如果是公了,我就送你去见官!按律好像要先吃八十大板,然后关押起来吃吃牢饭放心放心,顶多就两三年!”说完,我假好心地安抚泫然欲泣的小偷,看着他在我的恐吓中低下了头。

“那如果私了呢?”突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抬起充满了希望的眼睛问我。

我笑得更欢,“就让我剁你一根手指!”仍然笑眯眯地望着他,却眼露戾色。

我的话很有阻喝作用,顿时吓得小偷缩了缩,小眼小小心地望着我,语带哭腔,“我我可以都不选吗?”

我见他已经真的被我吓得面如土色了,心里笑翻了天,奈何此时也崩得辛苦。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倾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啊,姑娘,饶命啊,饶命啊!”小偷以为我真如自己说的那样要剁他的手指,吓得哇哇大叫。

我瞟他一眼,握着他的右手中指,一扯,再一推,又一声“咯嚓”脆响,小偷又迸出了一阵痛呼,“完了,我的手啊我的手废了!”他大叫着在地上打滚。

我笑睨着他,待他打滚完,这才上前踹了他一脚,“喂,好了吗?动动中指,看看能动了么?”

“啊?”小偷听我这么说,这才反应了过来,目光赶紧瞟向自己的右手右指,不可置信地活动了一下——

“咦!动了,动了!”他又哭又笑又激动地望着我,赶紧又跪了下来,“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我亦冷眼睇着他,道,“不用!其实我并没有绞断你的手指,只不过稍微用力让手指脱了臼而已,你回去休息一阵即可康复,活动如常了。但是,我要你记住,今天的事情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如果再偷穷苦人家的钱财,一旦我知道了,今后决不轻饶!至于这个钱袋嘛,我就拿走了?”我看看手里的两个钱袋,再挑眉看他,意味很明显。反正这钱袋里的钱被他们偷了估计也就是无主的钱了,倒不如拿去赠给陈大娘,我刚刚掂了掂,估计里面有五两银子,足够陈大娘和她的小孙儿两年衣食无忧了。

小偷一抖,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于是小小声心不甘心情不愿地道,“姑娘拿去便是。”语气中还多了一丝敬畏。

我站起来,直起身冲着小偷作了一揖,“那就多谢大哥了。从此处出去之后,我必将忘记这里所发生的所有过往——相信兄弟也是一样,对吧?”威胁的话脱口而出。因为将今天我们在巷子里所发生的事传了出去,对我,对他都没有好处。我怕撞在海中兰事件调查的峰口浪尖上,而小偷亦害怕被人撞破他偷钱的事。

当然我的心思那小偷是不知道,听我这么说,还以为我在关照他,连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

听到他这么说,我这才放心地拿了两个钱袋,放了那个小偷,待他走远,我这才起身往小巷外走,边走边思索着该如何向康大娘康老爹解释我将钱追回来的这件事

眼看着巷口就在前面,我想的入神,正要直觉地朝左转——

“咦?我的钱袋掉哪儿了?”却突然听到巷子的左边传来一个男人惊疑的声音,还未回过神来,我突然眼前一黑,顶上的阳光就被一个高大孔武的身材给挡了个严实,紧接着

只听“碰”的一声,他竟然重重地撞到了我的身上。我根本还来不及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来人的身体给撞得一歪,脚下一绊

“欸欸欸”我惊呼出声,眼见着自己的身体稳不住了,习惯性地伸手一拉——

“啊!”又是一声惊呼!那个刚刚撞我的人竟然被我拉得亦往下一倒

“砰!”的一声巨响,我的头重重地磕到了巷子外的青石板上。但更要命的,是我的嘴——竟然、压着、一个、软软的、东西!

眨巴眨巴眼,我努力调适着自己眼睛的焦距想看清楚那近在咫尺的压在我唇上的东西是什么——却正好对上一对与我同样茫然的眼睛,而且还同样在眨巴着眼

“啊——”我总算闹明白刚刚压着自己唇上的东西是什么了,赶紧一把推开那压在我身上的人——一个男人,惊叫着擦了擦嘴,差点给恶心得阙过去!

这这哪儿来的男人啊?竟然与我嘴对嘴地玩儿了亲亲!

天哪,这次亏大发了,真亏大发了!

京城捕快

“呸呸,啊呸呸”我正在懊恼当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耳边竟然传来一个男人厌恶的声音。

转过头,我看到刚刚撞倒我的男人也正在用他自己厚实的大掌在擦嘴,这且不说,竟然还恶心的伸出了舌头做欲吐状。

小心肝一抽,我差点被气得晕过去:这男人是谁啊?他将我撞倒不说,轻薄到我不说,竟然还敢厌恶地擦嘴?

挑衅,这是纯粹的挑衅!

气怒之下,我忘记了自己刚刚跟他的嘴肉碰碰肉他唇边的温热还残留在我的唇角,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地质问他道,“嘿,你谁啊?走路这么不小心?眼睛生来不看路的啊?”

听到我说话,那男人这才抬起头来,待看清他的相貌,我顿时一愣。

这男人长得真好看。浓眉高耸,细长的双眼晶亮亮的,此时却有些迷惘地看着我,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唇

总的来说,他算得上我心中养眼男人的类型。

但那男人一开口,却让我刚刚升腾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你是你刚刚冲出来撞倒我的!”眼神还忽闪忽闪地,颇有几分可怜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

这男人,看上去年纪倒不小了,怎么一说话,倒让我联想到了还在吃奶的奶娃?

心下顿然一抖,我打了个哆嗦。

“算了算了,”我挥了挥手,也不理他,径直从地上爬将起来,“算我撞你啦,真是的!”自认倒霉地自言自语。

那男人也爬了起来,一下子又将我笼罩在他高大的身材下。我仰头,这才发现他好高,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臀

正在我打量男人的同时,那男人的一双晶亮亮的眼睛也正落在我手的手上:

“呀!”他惊呼了一声,看了看我,猛地朝我扑了上来。

“你干嘛!”我反应迅速地跳离他两尺多远,与他保持戒备距离,直觉地将手护在胸前,“你想要做什么?”

那男人脚步一顿,大概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礼,赶紧又退开了两步,然后犹不死心地看着我护在胸前的手,伸出手来指指我的手,“那个”

“干嘛?”我吼他。心里却迅速地猜度:该不会遇到采花贼了吧?

男人被我一吼,似乎又有些委屈地缩了缩身子,抖抖索索地指着我的手,“那个你手里的钱袋好像是我的”小小声地道。

“啥?”我的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大着胆子重复:“你手里的那个钱袋好像是我的”

哦!我这才听明白他刚刚在说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的确还攥着两只钱袋的边儿。

“你说钱袋是你的?”我偏过头问他,“那你说说,是哪个?”

他赶紧点点头,“是,是那个红色的,我的。里面有五两六钱银子”

我再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像坏人,于是这才放心地放下手,拿过红色的钱袋点了点,数量的确与他说的吻合,这才用心拈了钱袋递过去。

男子赶紧笑着从我手里接过,拿了钱袋往怀里塞,“谢谢姑娘拾金不昧!谢谢姑娘!”连声地道谢。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拾、金、不、昧?”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有些泄气地苦笑,“你以为我是捡的?这么大个人了,被人摸了钱袋,你竟然自己不知道?”

“啊?”那男人听我这么一说,瞪大了眼睛,又迷惘地看着我,“被人摸了钱袋?我我还以为钱袋是自己掉的呢,所以这才沿路寻了过来”

听到他的话,我直觉地想拿木棒敲晕自己算了!

摇摇头,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帅是帅,不过脑袋似乎有点二!

但那男人似乎还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想法,边将自己的钱袋放回衣襟内里边回头四下张望,末了竟然还问我一句,“对了,姑娘,那你追回钱袋的时候,可抓到了那个偷钱的小贼没有?”

我无所谓地晃了他一眼,“抓了。”回了他两个字。

男人的脑袋再次左右观望了一番,最后又落荒而逃回到我的身上,“那人呢?”特好奇的样子。

我耸耸肩,“他还了钱,放了。”

我的话立马引来那男人倒抽一口凉气,“你你说,你把那个小贼给放了?”他不可置信地抬高音量,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张大嘴向我哈气。

我对他的惊讶有些莫名其妙起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反问他道,闹不明白他干嘛这么大的阵仗。

听我这么说,男人竟然义愤填膺起来,“为什么放他?他是贼欸!偷东西的贼欸!这种人就应该要送官究治吃点苦头才对!”说到最后,音量又不自觉地大了几分,震得我耳膜轰轰作响。

“那你要怎么样?放都放了,你鬼叫鬼叫的干嘛?”我也来了气,冲着他横眉竖眼,“况且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想做贼的不是?还不是生计所迫么?他们钱不还了吗?干嘛抓他们见官弄得这么严重?你不知道何谓江湖规矩么?相处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干嘛这么赶尽杀绝?”

“你!”那男人被我的话气得够怆,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那些人是平日里偷奸作恶的贼啊!你今日放过了他们,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受害了!你这是纵容!如果大家都像这些人一样,你偷,我也偷,那咱们天璧皇朝还有无教化可言?还有无太平可言?”

我冷哼一声,“教化?太平?这话你对县衙的捕快们说去吧!”他们都不管了,你一个傻呆呆的傻大个儿凭什么来指责我?

“你!”我的话把男子堵得眼睛发白,脸色涨红成一片,“哼,难怪我来之前就听京里的同僚说山阳县的治安不好,今天看到你,我算是明白了。就因为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的纵容,才会使得海中兰这样的恶贼出现扰乱治安!如今我到了这里,一定要好好整顿一下这里的风纪了!”

他的话一出口,我顿时呆若木鸡了。

嗯他刚刚说了什么?

京里?同僚?海中兰?恶贼?整顿风纪?

这几个词连贯起来,竟让我联想到了金师爷在一个多月前公告所有商贩的那件事

不由得腿一软,小心肝扑嗵嗵地乱蹿!

“呃阁下从哪儿来?”想到这一层,我再次面对眼前这个男子的时候,声调不知不觉地下调了半拍。

男子听我这么问,头一昂,瓮声瓮气地道,“京城通都!”

晕!说了等于没说!

我于是又小小心地启发他,“那来这里所谓何事?”

男子看了我一眼,更加威风了起来,“我就是京城捕快衙门指派到山阳县侦办海中兰一案及整顿山阳县风纪的捕快——林牧凡!”

我的腿彻底地软了,差点趴到他身上。

“不会吧!”我哀嚎一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就是京师捕快衙门派下来的捕快?”

“正是!”某人高昂起头,用鼻孔对着我说话。

“你就是抓贼的快头,那你的钱袋被人给偷了竟然都还能不知道?”我尖叫一声。

被我嚎了这一嗓,某人的气焰顿时瘪了下来,现回了原型,“那个那个”开始对手指,脸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红云,“我这不还没上任吗?”

我倒!

就他那样儿的,还想抓贼?

看看他那脸上飞起的两朵红云,再想想一个月前金师爷跟我说起的关于京师捕头衙门里的神捕们是如何如何的厉害

轰!我心中假想的高大威猛的敌人形象顿时华丽丽的崩解了。

真是

失落!

兵贼一窝

最后,关于我与林牧凡的第一次交锋,就这样戏剧性地落下的帷幕。

因为林牧凡初来乍到,连路都不认识,还得劳烦我那双勤劳的小腿,一路引着他雄纠纠气昂昂地到县衙报到。

由于林牧凡是京师特派的捕快,杜县令自然不敢怠慢,马上迎了他入衙,又嘱金师爷为他帮理了交接手续,立马将山阳县现任捕头金牙黄撤下,改换上了林牧凡,又客客气气地张罗着为他接风。

我看那一伙人在那里闹腾得欢实,心想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于是扬起脸上惯用的谄媚,笑着对金师爷点头哈腰道,“金师爷,小的看这里没啥事儿了,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金师爷正忙着帮县太爷招呼林牧凡办理手续,压根就没空理我,于是朝我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是!”我脆脆地应了一声,撒了丫子就往后撤了。

临行前,我还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位正在捕快群里接受一群捕快拍马屁的林牧凡,看着他傻傻地笑着,脸上似乎还有几分得色

心里,不禁有几分偷乐。

原本还有的担心,现在早已消弥殆尽。

回到家,把追回来的钱拿给了康家夫妇,康大娘见我迟迟未归,本来还有几分担心我的安全,现在见我不仅平安回来了,而且还把钱给追了回来,自是高兴不已,马上颠着自己的小脚,就去给陈大娘家把钱送了回去。

我想着自己没什么事情做,于是拿了灯芯与康老爹坐在院子里搓起了灯丝闲话家长,时间倒也打发了过去。待到傍晚的时候康大娘回了家,又做了饭,我们围坐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把饭吃了。

由始自终,我没跟他们提今天遇到林牧凡的事。本来嘛,这种官衙里的事,与平常人家的生活并无多大的相关。而且何家母女的事情已经顺利的解决了,我也不打算再次出手,所以我想就算这林牧凡来了,也查不出一个始末原委,到最后他的限期到了自会离开这里返京,根本与我们没有什么交集,说来又有何用?

哪里知道,我们这里刚刚吃完饭,我正准备收拾碗筷去洗,却听到有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笃笃笃”一阵一阵的,似乎来人很急,催着我们开门似的。

听到敲门声,我赶忙放了碗筷,抢在康老爹之前跑去开院门,“谁啊?”我边说边将门打开,却看见以金牙黄为首的五六个捕快正齐齐地站在院子门口,一身的酒气醺得我差点晕过去。

“金捕快,你们有啥事儿吗?”见这阵仗,我唯恐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软下身子,巴巴地问。

金牙黄用一根牙签剔着牙,伸出二手晃悠悠地指着我的鼻子,“呃”未说话,先翻了个酒嗝,冲得我差点吐出来,也只得忍着,笑眯眯地等他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康家二老在在吗?”

我眼睛迅速地瞄了瞄另外几名捕快,见他们也一脸的醉意,闹不清楚这天都黑了,他们上门来有什么事,于是哈着腰道,“在是在请问各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金牙黄又打了个酒嗝,“那那就好,我们找他有事。”说完就要进屋。

“欸!”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想上去阻拦,康老爹却已闻声走了过来,“柳儿,什么事啊?”待看清几个捕快,脸色顿时一变,“哟,几位官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金牙黄摆摆手,绽开了一张老树皮般的脸,“没事儿,就就想问问,你们这里,这里还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租么?”

康老爹闻言一怵,“这”眼神瞟了我一眼,一脸的疑惑,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回过神来,马上替康老爹问道,“黄爷,你们谁要租房子啊?”

“是我!”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抢在金牙黄之前开了口,拨开众人上前,我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那个林牧凡!

而此时,只见他冲我点头笑了笑,又谦和地对康老爹欠了欠身,又笑眯眯地道,“康老爹,你好。我是今天才刚上任的山阳县捕头林牧凡,因为刚来报到,还未找到安身之所,故想找间房子租住下来,所以拜托金捕快他们带我来了。请问,你老这里还有房间可租吗?”

听到林牧凡的话,我的头一下子大了。

不会吧?他想要住在这里?

就他今天跟我的对话来看,这人瘪着呢!现在又是捕头,那他住在这里,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