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胤祉不说话,康熙气得冲出下来,一阵风似的直冲到胤祉跟前,毫不犹豫地抬起了龙腿。我踹!胤祉被他一脚踹到肩头,趔趄了一下,接着接了第二脚,被踹倒于地。

胤祥暗暗解恨,踹得好。我擦!怎么不踹死他?!

可他的哥哥们还要上前抱着康熙的大腿:“汗阿玛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汗阿玛…”

胤祉一咧嘴,短路跳闸不知道多久的大脑神经终于接上线了,开始放声大哭:“都是儿子不好,儿子犯了糊涂了,居然没守礼制。汗阿玛、汗阿玛,儿子知错了!”

康熙气得手抖,被太子与大阿哥一边一个扶住了,往宝座上一摁。太子还说:“赶紧的,奉茶上来。”哦,刚才一生气,面前的桌子也让康熙爷给掀了,东西全砸了。

亲自捧了茶给康熙,看他抖着手喝了两口,又扔了茶盏。胤礽给他抚胸摸背地顺气:“是在儿子那里,呃,看到的,已经叫底下人闭嘴了。毕竟不是好事儿,没的叫他们说嘴。”

康熙哼了一声:“是么?”

胤祥打了个噎嗝,作努力隐容状。胤礽道:“汗阿玛,还是叫弟弟们起来说话罢,十三弟这些日子本就累得不轻。”

康熙哼了一声,抬抬手:“起罢!”横了老三一眼。胤祉膝盖一软,又跪下了。

“你说,你这该怎么办?”

胤祉脑袋碰着地,就一句话:“全凭汗阿玛处置,儿子绝无半句不甘,”又看胤祥,“十三弟,是我糊涂了。”

胤祥扭过了脸去。

康熙继续哼哼,问儿子们:“你们说,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大家的目光继续往太子身上丢。老三心里念叨着,别说太狠啊,老十三念叨着,罚死他,哦,不,是罚他死。

靠!又看我?太子有脑溢血的前兆了。老大,你不是总想着法儿抢我风头的么?这会儿你怎么萎了?!

这事儿不好办,除去老三、老十三的感情问题,光说量刑,就很为难。

胤礽道:“此事确是三弟不对,儿臣以为此事,家国一体。先不说旁的,他得到妃母灵前请罪,此是家事。至于国事,在于汗阿玛一心。”打太极,我也会!

胤祥忍不住开始哼了,声音很小,大家却都听见了。再看胤祉,原本很热切盼望而抬起的脸上,也是一脸便秘。

胤禔有些幸灾乐祸,看吧,都不领情。

王爷,您真是高兴得太早了。太子说惩罚的时候,胤祉也盼着有个别人给求情的,结果,您还是没有淡定到位,早些时候跟太子一人一边扶康熙去了,这会儿正在老爷子另一边儿呢。

胤祉抬头一看,太子是说意见的人,目光移向大阿哥,你也装死?!你TM不是最爱跟太子唱反调的么?不是还跟我说,你心里与我一向亲近的么?我擦!你居然装壁花?!

胤禩安心看戏了,心说,这下可难喽,换了我,也没个合适的方案啊。这事儿跟利益均沾啊、把蛋糕做大啊什么的没半点儿关系,纯粹是东风西风问题。

底下的人各有各的想法,真正只是为这事担心的,不过五阿哥一人。胤祉是担心自己,胤禛有点担心胤祥,十拉架任务完成,跟一个从头酱油到尾的七阿哥、十四一道,组成了看戏五人组。

胤祥还在那里诅咒他三哥回去变秃子,脑袋上再长不出一根毛来呢。

康熙听了胤礽的话,倒是挺满意的,潜意识里觉得太子很乖,根本没有越界。只是说了‘家事’,‘国事’大权还是让汗阿玛作主。

深吸一口气,在胤礽那里是想破头的大事,在康熙这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你昏聩!糊涂?你怎么不糊涂到旁的事情上头?”康熙决定给三儿子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记住什么是长幼尊卑,以及…长辈是必须尊敬的!敏妃,那不止是你庶母,还在一定意义上代表着你爹,那是伺候过你爹的人。

“尔今日无礼于敏妃之丧,翌日是不是也要无礼于朕躬?”听吧,这才是重点!你们一群傻货都没领会到领导的真实意图,一直都没抓到重点,难怪领导不高兴了。关礼制屁事!你高喊着礼制,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也没用。

“德不足以堪王位。”削人这事儿,康熙最在行了,直接把诚郡王给削成了祉贝勒,咳咳,贝勒没那个吉祥字号的前缀。好打脸的举动。

胤礽有些受惊,那个翌日神马的…真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联想啊!他从来不知道他汗阿玛的想象力会丰富至此。

康熙又抚慰胤祥:“你年纪还小,不要自苦,年轻时亏了身子,老了养不来!胤祯,陪你十三哥回去歇息一下,”两人住得近,“胤祺、胤祐,你们两个领他们两个回去。”

喘口粗气,康熙仍觉不解气,开始给剩下的儿子上课了!胤礽苦哈哈地听康熙讲各种伦理道理,论家庭关系的重要,论身为皇子、尤其是成年皇子必须守规矩,在皇父之下老老实实,不可生出骄娇之心,轻侮之意…

康熙强调,做不好这些事情的人,也不会能做成大事,尤其批评了胤祉的轻浮行为。Bulabula…

灌了两耳朵的大道理,心里怦怦直跳地揣着关于他汗阿玛强大想象力的认知,胤礽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了。

早饭没吃!一天里只吃了几块糕点权充早点,又是听政、又是告别、中间还劝架、还带着小朋友找家长评理、还被家长施以心理上的暴力…

胤礽回到家里,两耳有些轰鸣。怎么觉得日子越来越难熬了呢?

淑嘉看他脸色不对,又知道了早上发生的事情。早吩咐毓庆宫的人:“今儿办事都轻着点儿。弘旦,你要乖,今儿不要吵闹。”

把音量降到最小,拧了帕子,给胤礽擦脸:“我听贾应选说了,事儿,还算顺利么?”

胤礽蔫蔫地嗯了一声,胃里空空,却对老婆提出来的:“用过饭了么?要不要垫一垫?”的提议提不起兴趣,“让我静一静。”

淑嘉一挥手,识相的宫女太监退的退、避的避。

一盏温茶端来:“将将放凉一点儿的,你慢慢想。”

胤礽呆坐了一阵,想什么呢?他爹的联想力?已经知道了的事实,想个P!揉了揉脸:“我还没吃早饭呢!”吃饱了才有力气周旋不是?

血糖值回来了,胤礽脾气也好了一点儿:“老三叫汗阿玛给降成贝勒了。”话匣子一旦打开,说得也就多了起来,皇太子开始释放心理压力了:“汗阿玛直接踹上了,又问大伙儿,这事儿该怎么办。老三就知道嚎丧,早干嘛去了?老十三犹自不忿,倒把我夹中间儿了,”开始大骂他的兄弟们都是王八蛋,“一个一个的,这会子倒成了没嘴的葫芦了!平日里多少巧话都抢着说,多少功劳都抢着表,遇到这等难事,都推给我了。”

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要学会适时的发问引导,让对方把话都说出来:“那您是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又推给汗阿玛了。老爷子可真狠,”呃,关于老爷子的猜测先放一放,继续骂兄弟,主要是骂老大,顺捎上几个看戏也中枪的,“我说,叫老三去妃母灵前请罪,旁的事儿,听汗阿玛作主。可老十三未必乐意,换了谁,吃了老三的心都有了,就这么放过了,肯定不甘心。老三那里被汗阿玛降了爵,兄弟里没一个帮腔的。我还说话了,保不齐也被记恨上了!老大该得意了,他待着看我笑话儿呢,平日里轻狂成那样儿,这会儿居然一言不发了,装什么小姐样儿。”

从其语速语气来看,太子爷气坏了,也有些急。丫终于明白了,他是太子,这身份看着金贵,但是很多时间压根不顶用,还会招灾惹祸。

淑嘉直指要点:“你跟老三、老十三单独说过话了么?老三回府了?老十三呢?你有没有去慰抚一下?”

胤礽一怔,忘了!他光想着扔烫手山芋兼分析他汗阿玛了。

不顾金秋下午两点正热的温度,胤礽亲自跑了趟兆祥所。胤祥正在坐着发呆,来安慰他的人都回家吃饭了,十四找他额娘讲新闻去了。他在思考,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额娘才过世,老三就这样明着欺负人,下面要怎么混?

“十三爷?太子爷过来看您了。”小太监提醒着胤祥。

他有点混沌地眨了眨眼:“哦。”这位午饭没吃,纯恶心的不想吃。

胤礽进得屋来,对着胤祥相了一下面,关切地道:“五弟、七弟回了?你脸色不大好。”

胤祥闷闷地道:“五哥、七哥早回了,弟弟没事儿。”

“你这脸色可不像没事儿,身子是自个儿的,你累坏了、气坏了,难道就不想想妃母会不会心疼?”

胤祥的脸色更难看了。

胤礽把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这事儿是老三不对,你不生气才是奇怪。必也觉得罚得轻了,又不伤筋动骨。这确实是件大事,必须要罚,可毕竟不是军国要务,又不可能喊打喊杀。”

胤礽的语气重了一点儿,站起身来,双手扶上胤祥的肩膀:“这事儿汗阿玛那里已是罚了他,你再不甘也得作成无事状。听我说,妃母已去了,你只好靠着自个儿了,”自嘲地一笑,“没了额娘的孩子…得叫自己讨人喜欢,”稍稍俯身对视,“你明白不明白?”

“太子爷?”

“我就是你二哥,听你们哥哥弟弟叫得痛快,啧。不说这个了,我下边儿说的,你听好了,记住了你是我弟弟,我说这些。老三也是我弟弟。你是汗阿玛的儿子,老三也是。你是旁人的兄弟,他还是。哪怕他做错了事儿,招着了你。再怄下去,汗阿玛会为难。为人子,当恪守孝道,不能因自己的喜怒,令父母不乐。人生在世,不可恣意妄行。”

胤祥一愣,咀嚼了一阵儿话中之意:“臣弟,明白了。”BOSS大腿要抱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三爷之初领悟。

五个字,重如千钧。

胤礽生出一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胤祥扯出个笑来:“我真明白了,二哥。”

“好好歇着,你还要随驾呢。你明白了,我就放心了,随驾的时候任性要不得,”摸摸十三的后脖子(戴帽子,头顶摸不着),“不要多想,日子还要过呢。我是不是忘了说,老三又叫加罚抄《孝经》了?”

老十三那里哄过了,老三这里真是困难啊!胤礽想了半天,也不能亲自跑一趟,打发了高三燮去传话:“这事儿是你糊涂了,静心思过。汗阿玛心里明白着呢,你改过了,他老人家自能看得见的。”

老三很蔫很蔫,窝在家里抄《孝经》,是的,他被禁足了,多旅游团里除名了。听了高三燮的话,腹诽得厉害,你们这些家伙都是这样说,从老大开始,几个住在宫外的都来看他。先场面地说一句,你这样做不好啊(这些人的亲妈都活着),然后暗示,爵位呗,迟早会升回来的。

如果是老大,还要说:“我们吓个半死,太子不同于我们兄弟,与大家还有君臣之分呢,汗阿玛又素来疼他,竟也不给你求个情。”

求你X的情!你也没说话啊!太子和大阿哥都不是好鸟!胤祉闷闷地想。

虽然出了这样不光彩的事情,皇帝的行程是不能耽搁的,就这样,笼罩着一团诡异烟雾的皇家旅行团出动了。为示安抚,康熙一路把胤祥带到身边。期间,懂事孝顺的十三阿哥,给康熙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第136章 好一个一家团聚

康熙又走了,紫禁城里却进入了繁忙的施工期。

皇帝带着大部队一走,就代表着宫里人少了。人少了,就代表建筑施工不会惊扰到特别多的主子,最主要的是,不会惊扰到级别高的主子。

紫禁城一般会在夏季进行一点例行的维护工作,比如,拔一拔屋檐上的草啊、收拾收拾掉色的彩绘啊什么的、清一清地砖缝隙里的苔藓啊。土木建筑的原因,前两项工作更加重要。

不过由于年年都要做,这项工作花费不了太多的时间,也就几天的功夫。平常康熙奉着皇太后往畅春园里一住,隔几天一回来,事情已经都办好了只是皇太子一家就要年年在这里监工了。

今年也是如此,不过却又额外添了一项工程:整修撷芳殿,上回修了半拉,太子妃她怀孕了,只好停工,接下来就是种种事情作梗,等想再修的时候,她又怀上了,趁现在,她还没怀第三胎,赶紧修!

“又要开始修了?住得好好的…难道弘暘他们住的房子有坏了的地方?”听到这话,淑嘉略感诧异。一个地方住得久了,自然而然地就会生出感情来,尤其是在你住得还挺舒服的时候。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想往撷芳殿里搬了,自然对装修的事情也不大关心。

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难免有些吃惊:这事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来汇报的是高三燮,一条一条地汇报:“这工程原是做到一半的,因怕对您有冲撞,故而停了,如今皇孙已诞,也没什么忌讳了。那里原是前明东宫,虽是小阿哥们亦不可使之居于正殿,只收拾了两处偏殿厢房居住。原本两位都还小,又有主子仁慈,许与生母同住。如今他们也都长大了,住的地方也该扩展扩展了。”

哦,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呢?淑嘉有些懊悔,居然没有想到弘暘与弘晰的住处狭窄的问题。这个狭窄,也是因人而异的。就说这两个小阿哥吧,他们能住多大的地方?但是他们伺候的人、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却要跟着他们住,随着年龄的增长,还要扩建出书房等处,原来的房子就不够用了。

“原来是这样儿,我记得上回动工的时候,白天是不许四下走动的。如今还是这般?”

“回主子话,正是。并不碍事儿的,一大早,外头匠人还没回来的时候两位小阿哥就已经动身去读书了,等后半晌回来,匠人也该出去了。”

“大夏天的,太热,他们歇晌要回哪里?”淑嘉有些为难,撷芳殿那里肯定是不行了的,“把这里收拾出两间屋子来,给他们哥儿俩晌午歇脚时用。”

“嗻。”

事情还没完。

胤礽回来吃饭的时候,又说了一回这个事儿:“头先遣高三燮来回,你知道要重修撷芳殿那里的事了么?”

淑嘉一点头:“我寻思着,在这里收拾出两间屋子来给他们哥儿歇晌。弘晰还好,弘暘身子骨儿有些弱,硬扛不得。”

胤礽对此表示出了赞同的意思:“也好,收拾出哪一处?”

淑嘉道:“正说呢,原是我这里东配殿叫弘旦住了,西配殿预备着叫弘曈过两年搬出去的。这会儿,正好把这一处给他们哥儿俩先用着,就怕窄了些。”胖兄胖弟二人组也在场,一个已经被他额娘要求练习自己吃饭,另一个虽然在哺乳,也要抱出来馋一馋他。二胖小朋友还听不懂话,兀自傻笑。小胖子听到自己的名字,飞快地抬眼看了一下父母,继续低头与碗里的青菜作斗争。用筷子吃饭比拿笔写字还难!

胤礽心说,这修房子是修对了!“这倒不怕,原是先住着的。汗阿玛的意思,先凑合着住一阵子,把撷芳殿那里全部重建好了,咱们再一体搬过去。”

“嘎?一体搬过去?”淑嘉惊讶了。小胖子也一知半解地惊讶了一下。

胤礽道:“先用膳,等会儿我与你细说。”

食不语。

淑嘉心里有事儿,食不知味,小胖子吃得辛苦无比,饭量虽比大人小,吃饭花的时间却不少。期间被他阿玛取笑:“你拿筷子竟比拿棍子还难!”

吃完了饭,小朋友被父母领着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太子夫妇一面看着儿子不太情愿地蹓跶,一面聊天说事儿。

“方才的话儿你才说到一半儿呢,什么是一体搬了去?你也去么?那这里?”环顾了一下四周,淑嘉有点不知所谓了。

胤礽略有得意地道:“你也不想想,咱们这里快住不下啦。弘旦、弘曈要长大,得自己住。光他们俩还成,要再来一个呢?住到哪里?所以汗阿玛临行前说…”

我是倒叙的分割线

康熙临行前又单独把太子叫过来作了一番嘱咐与工作上的布署。太子一直在小心地稀释自己在朝廷中的存在感,开始韬光养晦,不让他阿玛觉得他有侵略性。这让康熙觉得舒服,舒,是舒展的舒,没有一种手脚被人无形中压制了的感觉,这样他胡思乱想的几率就大大地降低,对太子依旧是循循善诱、和蔼可亲地进行关心与教导。

胤礽知道康熙的心情不太好,先有宠妃殒命,继而胤祉犯二,后有康熙的乳母瓜尔佳氏去世。接二连三的,心情能好起来才怪。所以胤礽见康熙的时候就非常小心。

只管向他汗阿玛请教:“汗阿玛启驾后,朝中诸务儿臣依旧照旧例上禀么?”

“这是自然。”

“安王新娶福晋事,内务府俱已准备妥当,钦天监择了些日子,不过佟家与安王府那里各有看好的日子。未知汗阿玛有何示下?”因为关系到佟家的女儿,胤礽才有此当面一问,不然,当玛尔浑,他还真不用这样问,到时候一封折子就是了。

康熙想了一下:“钦天监那里的日子选好了?”

“有几个备选的,都是吉日。两边儿都想等天冷些再办,到底迟到什么时候,还是没定。儿子寻思着,不如请汗阿玛定夺了。”鄂伦岱不怎么靠谱,此君有一特点,与其父性情相似,有些傲慢,需要人供着、捧着,希望玛尔浑先低个头啊、卖个好什么的。而玛尔浑也是含金汤匙长大的,对亡妻的感情还不算浅,你要折我面子,我…反正我能等你妹妹等成老姑娘看你急不急。

康熙无奈地说:“佟家的姑娘年纪也不大,留些时候就先留罢,鄂伦岱等俱要随驾,这两个月是办不了喜事了,等朕回来再说。”鄂伦岱,你就会给我惹麻烦!我…忍了!

“嗻。”

“对了,朕启驾后,宫中你要再多留些意,朕意把撷芳殿那里一块儿修了。”

胤礽诧异道:“这事儿不是早就说了么?”

“不只是一个撷芳殿,还有前明的端本宫、端敬殿。”

“嘎?”

“我看你办事很是周到,怎么轮到自己的事情就不想想清楚了?你与太子妃再给朕添个孙子,毓庆宫里还住得开么?”说到这里不免有些骄傲,觉得儿子儿媳在这一点上真是让他满意,“等到住不开的时候再翻修就来不及了,不如现在先建好。往后毓庆宫里,专作你读书、议事这所,东边儿的便是起居之处。”

胤礽把他的地盘给想了一下,发现他住的地方实在太小了,人均居住面积远不达标,往后再有孩子,加上伺候的人,要想继续住下去,只好加盖违章建筑了。

康熙把这些事情都先想到了,胤礽这是真的感动了,其实只要不犯到逆鳞,他汗阿玛对他真的没话说。“这…儿子,谢汗阿玛。”

康熙笑眯眯地拿出一卷儿纸来,递过去:“看看。”

胤礽打开一看,得,他爹已经悄悄地把图纸给弄好了,还是样式雷的手笔。

东宫这地方,他老人家绝对要亲自过问,在这件事情上,只有规矩、礼制,还有一点潜意识里的迷信。绝对没有商量,不会有‘你看看想添什么’这样问题出现的。

打开图一看,比毓庆宫的地盘大多了,前殿后寝,四周是些小院落,厨房、茶房、库房等等一应俱全,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康熙待他的太子,真是没话说。

胤礽感动地,把图纸重又卷上,双手捧着放到康熙的案前:“儿子,儿子,儿子真是没想到,汗阿玛待儿子…”激动地哽咽了。

康熙故作淡定地挥手:“这也不算什么,我就不能给儿子盖房子啦?你的兄弟们开枝散叶、建功立业,有功赏爵、开府建牙,你的毓庆宫也是人丁兴旺,住不开来,自然要想办法的。毓庆宫连着奉先殿,是朕亲择的地方,再扩建不易。撷芳殿好歹是前明东宫,风水也相宜,建来正好。不要辜负了大好的地方儿,多多把这些院子里填满了才好呢。”不由越说唇角就越翘了起来

胤礽唯有抽抽鼻子答应而已。

康熙最后敛了笑容:“有件事儿,你心里有个数,等建好了,都挪进去了,孩子们也该种痘了。”

胤礽一愣:“汗阿玛,出痘凶险,他们还小。”

“不小啦,你五(虚)岁出的痘,弘晰都多大了?就是弘旦,也不小了。弘暘因身子弱,先看看再说。不单是毓庆宫阿哥们,就是你的侄儿们,朕也要叫他们开始种痘了。这事最是要紧,你们都是新宅子,未有秽物堆积,也易种成。”

胤礽想了一想,应了下来:“全凭汗阿玛作主。”

“拿回去看看罢。”

倒叙完毕

淑嘉听完,心里一突,也就是说,毓庆宫还是胤礽办公的地方?只是住宅区搬到了原东宫?这样,她就离胤礽远了啊!而且,那地方还不止住了她一个!本来吧,太子跟他的小老婆被隔绝开了,他很少见着小老婆,也懒得跑腿倒也罢了。

现在呢?天天都住在一个大四方框里头,抬抬腿就…不是她对胤礽没信心,实在是她的要求在这个年代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尤其是在这个宫里。再者,现在地方小,康熙没塞人进来,就是塞了,有这个理由往外面一扔也清净。可到了宽敞地方,用什么理由处理她们?

别怪我狠心,谁换了我这地界儿,能欢笑着让别的女人跟自己的老公睡?然后还可能生一堆孩子,完了可能跟胤禔那货似的跟太子叫板?看不见的时候,她能当不存在,反正老公在自己这里,要是成天见面还要争夺老公的注意力,这日子可怎么过?

搬是必须要搬的,地方不够用是真的。理由康熙也说了,他们夫妻再添孩子的可能性非常大,住不过来是必然的。

很短的时间内会搬也是真的,诸王府邸同样兴建,也只是花了一年左右的时间,充分证明了内务府、工部等处的办事效率,在他们需要认真工作、想要认真工作的时候,还是非常高的。

这可怎么办?

还有,种痘?淑嘉好想哭:“种痘?”这年头是种的人痘,不是牛痘,很危险的!更可恨的是,她对于牛痘这样不危险的方式的认知,仅仅是小时候打过两针疫苗!我擦!不种痘,就可能患天花挂了,种人痘,也有可能挺不过挂了,种牛痘,你让我到哪里去找针管和疫苗啊?

“不碍的,”胤礽安慰妻子,“就是大人担心些,咱们家的孩子,凡是种痘的,多半都挺了过来。种过痘,才能安心。我当年就是汗阿玛亲自照料,这不也一直康健?咱们儿子一看就是有福相的,必不会有事的。来,看看这院子要怎么分。”

“哎。”不种不行,小胖子的身体素质应该能扛得过吧?

一下子来了两件头疼的事情,淑嘉现在需要冷静地考虑一下,她自己的定位究竟是什么。究竟是要在后院一亩三分地里兴风作浪,还是有更高的追求?如果是前者,就是怎么把侧室们克得死死的,不对,是把胤礽笼在身边不去看别的女人,这一点这几年她做得非常成功了。

这份成功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促成的,有她的努力,也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她必须面对七年之痒,在这个皇城里,七年之痒可能会提前成五年、三年。到时候,她要何去何从?

跟女人混战?

不!错了!必须把胤礽扶上台,然后把儿子扶上台!淑嘉心里很不是滋味,这TM叫什么事儿?她老公还在那里筹划着:“这里给弘旦,离我的地方儿近,趁汗阿玛还没跟我抢人,多教导他一点儿。这块儿给弘曈…这儿离花园子近,给咱们闺女…”(您闺女还没个影儿呢!)

她…张不开嘴,不能说:你不许看旁的女人。她得忍,得自己把所有的事儿都想得尽可能全了,想到了应对的方法,才能开口。她已经想好了,随着老大封王,索额图退休,毓庆宫的处境会进入寒冬,她必须不能再躲在旁边旁敲侧击了,至少要让胤礽知道,她也有见解,能跟他商量事情,帮他分担、给他减压。孩子都生了俩了,他们可以互相坦诚的。

可现在,她犹豫了,他们俩的基础:婚姻,本身就有问题。问题在于,太子妃想要的,三百年后也有很多男人做不到!

“往后咱们这么多人住一块儿,真正就一家团聚了。你们热热闹闹的,我心里也痛快。”胤礽下了结论,男人么,如果其奋斗结果能让妻儿过得舒服,那也是一大成就和动力啊。

好一个一家团聚啊!

第137章 儿子要亲生才好

到了现在这个环境,就必须要考虑到居住地所代表的政治意义。

此事好有一比,XX小言里写的,男主爱女主啊,那个爱啊那个爱,结果呢?把那女的搁宫外头,外室。傻丫头还TM冰清玉洁、与世无争地住在那里享受与众不同的宠爱,读者也觉得内男的对正经老婆不屑一顾,身在曹营心在汉,还要写人家正妻如何幽怨苦逼、各种故作坚强羡慕嫉妒恨。

爱她爱到让她配不上跟自己并肩站,这个爱哟~

这么一解释,你大概齐就知道住址、身份,这种‘流俗’的东西,其背后的含义了。

神马?你是说不让她处在一个箭靶的位置?这种鬼话你也信?这么说吧,你死了,你的一切都是那个你不爱的女人的、死了都得跟她埋一个坑里,你爱的那一个,她啥都没有了。明白了么?所以,现实社会里,无数小三打破了头也要抢到一张受‘世俗’社会保护的结婚证,以期可以分遗产。

胤礽他是太子,就只能一直住在宫里,他只能追求世俗的利益,而不是虚无飘缈的神马‘最爱’。此事当然有弊端,即,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不方便联络大臣。但是绝对也有其有利的一面,即,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继承人!更重要的是,让各方势力不能忽略了你。你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跟这权力核心所在的地盘上各种钻营、收买。

从来东宫挨着皇宫,或者干脆就在宫墙里边儿。它就是这个意思,给天下人看。

胤礽必须住在宫里,而毓庆宫不够住了,必须换个大地方。再抱怨在宫里不方便,太子夫妇还是不会选择出宫建府。再觉得兄弟封爵是个大威胁,也不反对他们搬出紫禁城。即使反对有效,也绝不能提出反对。再不情愿,太子妃也得准备好了携夫带子跟侧室住。

所以,淑嘉心里在膈应,身体上已经很合格地表现出了惊喜:“是么?前两年说要往那边儿搬的时候,我就盼着了呢,可惜一直没搬成。既这么着,我往后就不用带着孩子掐着点儿地躲詹事府的人了。”

太子的詹事府属员,显要位置都是由朝廷官员兼着,是康熙对儿子的一种保护。低级别的官员,则就只有这一件差使,合为皇帝青眼看中,认为是未来栋梁,专门与太子磨合备用的人,个个都非常奋发,迟到早退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更不可能集体旷工。男女有别,太子妃只能躲着走。

胤礽放下图纸,揽着老婆拍拍背,安慰着:“这几年辛苦你了。往后就省了这些麻烦事儿,来,看一看,你觉得这个屋子要怎么摆设?咱们库房里的东西,可就能派上用场了。”一面把怀里的人往桌案前带。

淑嘉低头看图纸,新东宫的设计仿照紫禁城,中路三座主殿,前殿乃是胤礽宴客之所,中间是他的起居之处,最后是太子妃的住处,各有配殿。东西两路,仿东西六宫之设。花园的位置也一样,在太子妃居所之后。唯有库房略有挪动,宫城的茶库锻库在东六宫以东、延禧宫外,这里,四四方方,小院子外边儿是粗使杂役、上夜人的住处。而宫城乾东五所、乾西五所的位置,则是东宫的库房。

“东边儿一溜院子,得留给儿子们住,叫闺女住西边儿。孩子还小,还是靠着咱们,时时看顾着才放心呢,”再往外一排才是侧室们的小院儿,物理隔绝,能做多少是多少,“宫里没有皇孙们的住处,孩子们得跟着咱们一道儿住呢。还没长大的小孩子靠着外沿儿住,离粗使的人近,也不叫人放心。”

胤礽伸手在图纸上比划了一下,也觉得把孩子的院子放得靠中间一点比较放心。至于小老婆,他还没注意到。再者,谁也不会妄算皇帝的寿数,但是潜意识里还会觉得:你丫能活到孙子娶妻生子么?胤礽的意识里,他、他老婆,带着儿女们住,住在这里的时间里,孩子们都还是未成年。未成年人需要父母贴近照看的。

“这里,先给弘晰、弘暘住,弘暘隔壁的院子,我就安排他额娘住,虽隔了道墙,倒也方便照看,如何?”淑嘉指了指位置,李甲氏一直被她安排来照看弘暘,继续照看也无不妥。

“甚好。你看这花园子里头种什么树好?可有个园子随我的意逛了!”胤礽有一种翻身农奴得解放的快意,“御花园那里,总要防着有妃母们过去,他们住后头的,都少有得逛的,何况于我?”

宫里什么都多,尤其是各种门和夹巷,每天固定的时间,把巷子口的门一锁,唯有插翅能飞过。尤其是后宫里的门巷,前朝为了好看,门都要开着。后宫里跟电路开关似的,打开这里,从前边过来的人能通到御花园,关上了,你就是能摸进来,另一头也是锁上的。相反,另一条回路不断闸,就能一路畅通地过去。

作为皇太子,成年之后,与后宫妃母就必须避讳了。他还有个给人一种‘不可嬉闹’印象的爹,要表现,就得老实不往后头跑,想散步都只有这么一点大的地方。憋死了!

淑嘉笑了:“旁的不说,只要有水的地方把栏杆修得高些就好,孩子们还小,怕淘气呢。”

“这么说,我就只好到畅春园里垂钓了。”胤礽放松地开玩笑。

“说起来,畅春园竟是个什么模样儿呢?”

胤礽带着一丝惊讶:“是啊,你还没去过呢!”

你才想到啊?

“也没什么,就是住得更舒坦些儿,唔,汗阿玛还令在读书处外种了些稻子,令知稼轩之事。”

“不知什么时候能去看一看呢。”

“畅春园就在那儿,等汗阿玛回来,再奉皇太后去的时候,你也跟着去就是了,”胤礽倒不觉得这个是大问题,转又安慰淑嘉,“这个小花园子修好了,景致也不会差,这么着,这么一大块地方儿,咱们能拿主意改的,也就是这里了,你也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弄得舒服些,如何?咱们的新家,可是不差呢。”

胤礽这话说得倒也不差。新居自身而言,还是相当令人满意的。地方宽敞、布局合理、规格极高,环境也好,还是全部新建的。如果不追究合住人的话,一切还是令人满意的。

淑嘉也只能打起精神,与他讨论室内装潢问题。

胤礽颇为得意:“整个儿算起来,比他们在外头的王府也不算小了,难得的是地方儿好!”继续炫耀其地理位置,“这儿,乃是滋长之地。”

他这话,倒触动了淑嘉的心思。

相比毓庆宫,这个地方还真更适合皇太子居住。即使你自己是个不坚定的无神论者、不坚定的大胡子信仰者,也得承认这样一个事实风水,有时候还真挺玄的。

原来设计的时候,太子所居之处为正在于此,号东宫、春宫,东方青龙属木,万物滋长之意。太子东宫,方方正正,地方宽敞,明代太子住这儿,基本上,除了崇祯的倒霉儿子,凡是住这儿的都当皇帝了。

再看清代,住到毓庆宫的这个太子是个什么下场(抹汗,史上的、史上的啊)。康熙不用原有的东宫,愣把儿子搁毓庆宫了。得,是离他近了,可毓庆宫挨着奉先殿,虽说供的是神主牌位,也是阴森森的。又是一长条形,显得逼仄,让人压抑。

想想看,在那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倒霉的自己,真是够旺的。唉呀,不行,还是要在这里住到搬新家的,不能乱想这个,想多了会脊梁发寒的,负面效应会把她逼得想挠墙。

不行,有个地方她得思考一下。

那个倒霉催的坤宁宫,原本正门开在中间儿,明代的皇后大部分过得还算有尊严也都混了个善始善终。即使被废的那两个,一个是活着的时候坐位在新皇后上边儿,皇帝死的时候还有些后悔废了他、后世皇帝还给她恢复名誉了,另一个呢最后还被嗣皇帝接过去荣养。

到了清代,改成口袋式的了,大门都不在正位了,结果呢?淑嘉不知道后半截清史,前半截到现在统共五个,扳指头一数,头一个,废了,第二个,差点废了、无儿无女无宠、现守寡,第三个,长子夭折、生次子的时候她死了、次子最后还没当上皇帝(史上),第四个,在这儿住了半年死,第五,没住就死了…

参观过故宫的人都知道,西路被慈禧改建了,然后…大清国,完了。所以说,不要乱搭乱建么!装修是个技术活!就算建材达标了、没砸到承重墙也没挖到水管电路,还可能有其他的一系列问题。(以上几段,纯属作者胡言乱语,不必很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