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日昌笑骂:“都被万国维带坏了,去吧!小心行事。”

我目送王伯谷离去,上回他办的是彻头彻尾的恶事,这回则能算“好”事,将坏事当好事办了。劫富救贫的是豪杰,劫而不杀,西秦的贵族只会将损失加诸于平民百姓头上。花重计毒,西日昌施毒。劫来的钱财用于造名,西日昌分文不出。

卷十;6(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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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候,西日昌忽然停筷对我道:“再忍耐一阵,你我都需要时间。”

我道:“是的。”我知道他秋狩的意思就是打算与南越联姻后出兵了,但归途他得了花重,改了主意。

我欲为他斟酒,他止住了,笑道:“手还伤着,不要秃了,我可不想以后夜里毛虫爬到身上。”

我看了看自个的手,想到了那一阵他的黑手套。永日无言也同妃子血一样,先后染上了我们的血。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对他也有了欲望,虽然不多,而且还一直压抑着,但不可否认,他一手将我从少女变成了少妇。从最初的被迫无奈到接纳逢迎,一点一滴逐渐由羞辱、麻木变为能感觉能体味,而现在已不知不觉身陷其中。

我一次又一次在悬崖边上告戒自个,跳下去就真的万劫不复,而他始终不变的拉着我的腰,变幻魅惑的侵蚀我。现在我已能感受到他的欲望极易被我挑起,而我自个稍不留意也一样会被他迷惑住。

当他再次笑谈我统共只做过一次夜里摸他之事,瞬间我脑海里浮现的是润泽的胸膛泼墨般的长发,跟着是他丹凤滟涟情浓欲滴的模样。这叫我喉间干涩,体内一股热流涌现。

西日昌的眼眸已不笑而笑。

转眼深秋,西日昌在朝廷上继续推行囤田积粮,鼓励农耕,在偏殿上他向大杲重臣详细陈诉了新的国策,反响强烈。至于如何强烈,我没有在场,后来只听到邰茂业说了句:陛下确实仁义。

西日昌将仁义进行的几乎无可挑剔,他甚至公开在朝廷上称赞其兄西日明的政绩,说到动人处,还眼汪汪,不过他是掉不下泪来的。西日昌的仁义是目标明确,只仁义自个着眼于大杲明日的仁义。所以邰茂业没说错,陛下确实仁义。

除了朝廷上的人才选拔官员调动,皇宫内部也有了变化。孙文姝顶了我陪同西日昌秋狩之名,侍驾有功被升为嫔。孙嫔流泪拜我而出昌华别院,她与锦楚宫的胥嫔调换了宫址。

胥嫔来的白日趾高气昂,只跟我客气了一声,而晚上对她来说是残酷的。胥嫔打扮的娇艳似花,步入昌华宫正殿,穿过正在起舞的宫女,来到我的身旁,夺过我手中的酒壶,嫣然巧笑道:“还是我来服侍陛下,西门大人辛苦了。”

她红袖素手,倒下一道银白的酒液,又端起酒樽凑向西日昌。我则退后一步,默默为她悲哀,这个与我一般年龄,曾一度被西日昌宠幸的女子,是愚昧的。

西日昌没有接她的酒樽,胥嫔尴尬的放下了,这个时候她也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但西日昌面上还带着笑,所以胥嫔问:“陛下命臣妾住昌华宫,又宣臣妾来,难道不是要臣妾来服侍陛下的吗?”

西日昌摸了下她的脸,她借机又往他身上靠,被推开了。胥嫔倒在地上,听西日昌悠悠道:“早年觉得有几分相似,怎么越长越不像,越长越难看呢?”

胥嫔神色一变,她自然知道西日昌说的是谁。

“陛下…”胥嫔委屈的喊了声。我瞅她模样,别有一番酸溜溜的女儿态,或许当年正是这副模样投了君王眼,这样的神情姿态,我身上从未有过。

西日昌抬手示意她起身,而后对我道:“西门,这人就交给你了。她什么时候能跟孙文姝一比,什么时候就放她出去。”

我应了声,心下寻思,命我调教完秀女,又要我调教他后妃?孙文姝得体,是孙文姝本就聪慧一点就透,这个胥嫔可没孙文姝的眼色。

胥嫔对我幽幽道:“往后还请大人提点。”

“下去吧!”西日昌一摆手。

胥嫔刚要走,想起事来,柔弱的问西日昌:“陛下,臣妾的宝林宫人一个未带,能否调几个来…”

西日昌打断道:“你是来当奴才的,不是来当主子的!”

胥嫔含泪谢恩而去。她走后,西日昌对我招手:“以后别对她客气,当年你手起剑落也不见客气,这会怎么礼让区区一个胥嫔了?”

我的房子少了一堵墙后,西日昌修缮的很慢,所以我就住了他的寝室。

卷十;7(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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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胥嫔来到西日昌寝室,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她惊骇的望着正在穿衣束带的我,我懒于理会她,径自穿戴整齐出了门,将她凉在寝室里。

我走了不远,听到胥嫔在寝室里喃喃:“西门卫尉…”她叫的不错,白日我就是西门卫尉。上午安排妥理完皇宫侍卫的相关事宜,下午我的事更多,往书院的路只走了一半,就被西日昌召见。

偏殿里众臣散尽,西日昌依然正襟危坐,显然等的不是我。我无声走到他身侧,他默默握住了我的手。他一直没有松开,直到苏世南前来。

殿门沉重阖上,宫人早就远遁。苏世南行过君臣之礼后道:“西日师侄,南越叶道人联合嵩山派向我罗玄门发来战帖,邀于南屏山忘忧峰,岁末一决。”

我心惊愕,南越名门正派挑战罗玄门?罗玄门非正非邪,虽说不大,但罗玄门诸多奇术名扬天下,正派为何要与之一决?

西日昌抚着我的掌背道:“苏师叔,现下我罗玄门人才凋敝,门人不过几十数,而南越嵩山弟子众多,高手如云,这一战帖何其烫手?”

我暗叹一声,他果然就是罗玄门的门主。

苏世南道:“陛下日理万机,无暇应战更不可屈尊降贵,然罗玄门声威亦不可坠。西日师侄,是时候将门主之位传于西门,由西门姑娘执掌罗玄门。”

我一震。西日昌牢牢握着我的手,片刻后道:“他们是冲朕来的。我若让西门出战,大杲帝皇的颜面何在?我身为丈夫的脸面何在?”

苏世南当即道:“不可,陛下的安危乃国之安危。我父子愿陪同西门同往南屏,誓死一战。”

西日昌叹道:“我何尝不知?武道对决,动用军队徒令天下人耻笑。选址大杲境内,若不接的话,等着我等着大杲的就是羞辱。南越果然多能人奇士,这计策出的极好。”

我惊诧的听二人条分缕析,穷根究底推测了此事的大概。蛮申水祸大杲求姻事后,南越朝廷分为了二派。一派亲杲,赞同二国修好联姻,而另一派反杲,提出了杲大非偶,昌强谋深。

反杲派的智士能人寻到了西日昌忽略的一个死角,那就是罗玄门与大杲皇权的关联。苏世南是明的入仕武者,身居大杲高官太尉之职。即便西日昌不是罗玄门人,甚至罗玄门只有苏世南一人入仕,罗玄门与皇室也脱不了干系。这一点一人的关系,大到通天。打击罗玄门等同直接打击大杲皇权,罗玄门拒绝应战,懦夫是也;罗玄门战败,弱者是也。

一个江湖门派的名声挂钩于一个国家的皇权,蔑视的矛头指向的是西日昌。所以苏世南道罗玄门声威不可坠,而西日昌道南越人是冲他来的。

西日昌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我知道他要我说话,此刻殿内只我们三位罗玄门人,这事也关乎到我。可我能说些什么?我能想到的他们早想了个遍,无论武力、智谋、心计,我都逊于二人。黯然于此,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当下酌言道:“何不请教南越人氏?”

西日昌眸色一亮,苏世南更接口道:“不错,南越花重。”

西日昌命苏世南亲自去请,又对我笑道:“以南越名士对南越谋士,西门大人也会出招了!”

我握着他手道:“因我实在想不出主意,只能找个会出主意的人来。”

西日昌深望我道:“你提醒了我,适当柔弱些也有好处。”

我听着总觉得他说的不是他自个,而是说我。因牵涉罗玄门,西日昌只顾着与苏世南谈论,忘了还有一大批可用人臣,可他城府极深谋深略远确实不弱。而我因自个不够分量,只能找个够分量的,脑袋够使的人出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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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晓日朦胧破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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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是南越人。”我觉着既然我提了他,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西日昌笑道:“是啊。”

我皱眉又道:“上回你们说的是西秦。”

西日昌继续笑道:“是啊。”

我不说了,他却捏着我的手心道:“花重很果决。蛮申水一发,他就跑大杲。我一见他,当夜他就把自己折腾得起不来。这样的人,南越王居然不用,这是南越之大不幸,我之大幸。我不指望花重一会来说些什么,他闭嘴也是我幸。”

我顿时明了西日昌话中含义,二个意思,一是委婉的告诉我处事要果决,既提名花重就不要瞻前顾后。二是花重只要不为南越效力对大杲有利。

过了很久,花重才姗姗而至。经过这一阵苏氏父子的联手调理,他气色好了很多,双颊隐隐红晕,目若横波更不俗。我观后暗思,难怪南越王无法重用他,心胸不够宽广的君王是无法容忍一个臣子不仅貌美,而且才气远高自己。

花重没有行君臣之礼,他只躬身作揖。苏世南为他搬座,他谢后坐下。

花重坐下后便道:“来的路上菊子听苏太尉简略的说过了,菊子并非陛下朝臣,又身为南越人氏,陛下召菊子来议,乃菊子荣幸。”

西日昌道幸,花重也道幸,这二人若真成君臣,大事即定。我暗思。

“菊子以为,陛下早胸有成竹。”花重微笑道,“就让菊子胡言乱语,扰乱下圣听如何?”

西日昌大笑,连带我也晃了晃。“先生请讲。”

我疑惑的望向苏世南,却见他垂首沉思,估摸也被西日昌顺带骗进去了。西日昌嘴上说战帖烫手,其实心里早有主张。他是想听苏世南和我的想法,显然苏世南没有好建议,而我连建议都没。

只听花重道:“这本是陛下的姻缘事,追其根源,就是陛下要娶,有人不乐意。陛下使臣已然完成了纳征,接下来就是请期和亲迎。事有急缓,这边快了那边就慢了,陛下定下了婚娶之期,举国筹办。江湖绿林的事儿,难道就能挡了二国联姻吗?菊子想,一个拖字罢了。武林高手对决都有改期,你找我斗武,我便接了吗?以陛下之英武,自然是反客为主,叫他们给陛下先呆一边凉快去,等陛下锦帐春浓绣衾香暖了再说。”

西日昌松了我的手,掩嘴而笑。

花重浅笑道:“陛下就不要寻菊子开心了,这都是陛下玩剩下的。”

西日昌敛笑,正色道:“先生说些朕听了不笑的吧!”

花重微一点头,而我此时方知,西日昌并非请花重谋,而是请花重论。

花重之论仅针对南越。

政治上,南越长期以固守为国策,与大杲联姻虽然被动,又符合国策。

军事上,二国联姻后可与西秦形成东西格局,撼动三国鼎立的局面。但南越的有智士人无不明了,一旦被西日昌得逞,挟二国联姻修好之势出兵西秦,西秦亡后就沦到南越了。

民生上,南越刚逢洪灾,南越百姓渴望回到安定,相对富足的生活,也期待二国联姻,有一个强大的北邻做和睦亲家。

南越王个人则是个软耳朵,花重只说了一句,王不足为虑。

我听后再次感叹,高谈阔论,却只字不提南越王之外任何人名;坐筹帷幄,却深明立场片语无过犹不及。花重之论恰到妙处。

果然西日昌叹道:“先生心意,朕已明白。虚名可抛,虚名又必须持。”

花重起身,对他一躬身后,竟转身走了。苏世南投了西日昌一眼,连忙出殿相送。

我望着二人背影,西日昌的手悄然按到我后腰。我侧面,他道:“改日你到他那儿奏一曲琵琶。”

我愕然。

西日昌笑了笑,莫测高深。

从这天晚间开始,我又多了一事。西日昌破了不与我交手的惯例,于实战中指点我的武艺。

秋狩路上我死记硬背的罗玄门武学,终于活灵活现起来。只是我依然不是西日昌对手,每晚耗尽体力后,跟着被抽空气力。

卷十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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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玄门的武学心法以一字概括,杂。我估摸罗玄门的创始人就算不是饱学鸿儒也肯定武学渊博。和天一诀的深玄不同,罗玄门武学大多都极易上手,但要练到精深就得看个人道行了。

控音不算,匿气和手速都是这样的武学。很多在正教明派眼中不伦不类雕虫小技的武学,在罗玄门都得到了光大。因为罗玄门将它们串联,由博返约了。

“真正的武学没有门第之分,正如最高明的武学就是打架能打赢的功夫。”西日昌说这话的时候,他又一次打赢了我。

我们的肢态很暧昧,我单膝跪地,一臂被他反扭,而他躬着身,长发拂落在我背上,腿贴我后臀。

“再来!”他松开我,我立时弹身而起,翻飞的身影,迅捷的拳脚,再次与他相交。

如果说我的身法轻灵诡异,那西日昌的身法就不是人的身法了。多变异态状似妖,极速的时候,他会化出残影,而且西日昌还具有苏世南后发制人的眼力。每次交手不过数招,我便穿插到他的残影上,而他则乘机背后偷袭,瞧得极准,拿得极稳。身为上元期的武者轻易被人擒拿,本是耻辱,但我没有任何挫败感,有的只是疲倦过后的充盈。败于天下第一“杂”的门派掌门人手上,贯通了我过去多年的武学。

我们都知道,罗玄门之战不可避免,早晚将面对南越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失手被擒,又一次再一次努力与他游斗。

对所有不知情的昌华宫宫人而言,帝皇的寝宫每夜都传出长久不绝的扑腾声,这躯体相撞的肉碰声,很令人浮想翩翩。这些宫人也包括了胥红。

胥红也就是胥嫔,我凉了她几日后,她倒变聪明了。她问了宫人,学了孙文姝的每日行事。一早来向我请安,我在昌华宫,她便过来服侍。起初言语还有些羞涩,动作还有些僵硬,而后逐渐寻常,只有望向西日昌的眼神始终未变。

每日早晨,她都见我腰酸背疼的起身穿衣,拖着脚步出门。每日入夜,她都被支走,她走得很慢,那速度同西日昌修我房子有的一比。

有一日胥红终于忍不住问道:“大人就不累吗?”

我道:“很累。”

胥红当即跪下道:“红儿愿为大人分忧。”

我笑了笑道:“那你会被陛下打死的。”

胥红惊住了。

我不再多说,夹着宽长的檀木盒去了太医院,盒子里装的是永日无言。应了西日昌的事,已然迟好几日。卫尉的事还勉强能应付,但每夜被西日昌操练到筋疲力尽,根本提不起力再去干别的,现在我总算适应了,是时候找花重了。

太医院里,苏世南不在,苏堂竹正在同左荃珠研制药品,见我来了,二人都很高兴。一听我来找花重,小苏太医就黯了神色,而左荃珠却更高兴了。

“花先生昨儿刚说起,宫里样样好,只少些能说话的,不想大人今儿就来了!”

我不想与这女子多言,微一点头,就跟接引的宦官走了。

午后的太医院偏院,花重正在闭目养神。他依然一袭青衫,腿盖毛毯,倚在亭中栏杆上。他的侍人见我来了,正要叫醒他,被我止住了。

我坐于亭中石椅上,打开盒子,取出永日无言,以最轻柔的手法,起音弹琴。

枇杷花下,碧玉深藏,红笺自写。谁知朝朝夜夜庭台上,为雨为云为那般?

这是西秦前朝名姬的名曲,只是我没有吟唱,琴色还奏得十分低柔。姬人借古叹今,我借曲抒意。我与花重一样是叶少游的友人,一样藏于大杲皇宫,但不一样的是,我与大杲与西日昌已命运纠缠,而花重却一直把握着他的命运。我无法确定他来到大杲是单为叶叠,还是为他自个,我估计连西日昌都无法确定他出谋献策的真正原因。

我没有用匿气,更不敢用气劲,只以寻常态。花重的体弱,更甚女子。上苍在这一点上是公平的,它赋予了花重睿智,同时也取走了他的健康。

一曲奏完,花重依然阖目无动于衷。我无声而起,收拾起琵琶转身离去。出院前,我才听到他的低语:“替我谢陛下。”

当晚,苏堂竹来见西日昌,转述了花重的言语。花重说他来大杲寻得良医,他听从医嘱定居盛京,此外请西日昌将太医院女官左荃珠赏赐给他。花重赞道,此女粗通医术,一派天真烂漫,有她医护,他能得养天年。

西日昌当场笑了,命苏堂竹将二人送出宫,暂住苏家。苏家也就是那次苏世南指点我修为,有地下秘室的宅院。

我听得一头雾水,苏堂竹走后,西日昌对我道:“花重若死,当诛左氏全族。”

我点头称是,花重赞左荃珠的话太假,假到我都知道全是反话。

西日昌又笑了笑,道:“本来想留给你的,但花菊子太闲,要去了。”

我问:“他就不担心吗?”

西日昌凝望我道:“他跟你一样,也是个不怕死不要命的。”

卷十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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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暗了,用完晚膳,西日昌带我回寝室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动手。他率先迈过门槛,一手解开盘扣松了衣襟,接着拔下发簪,叮咚一声,簪落案上。旋身,长发浮动,目色幽然。

西日昌一展衣摆,洒然而坐,沉声道:“姝黎,有件事儿要托付你。”

我正视他道:“陛下请说。”

西日昌道:“花重无法当大杲的官员,他借病留住盛京,往后就由你联络了。”

我应下,等他下文。

“此人极不寻常,出现的不寻常,话说的不寻常,目的必然也不寻常,但我欣赏他。据我估计,他到了苏府,肯定深居简出甚至足不出户。你有空去他那走动走动,能问出叶叠与他的关系最好,问不到也无妨。”

我再次应下,不想西日昌立时翻脸,一把扣住我手腕,捉了过去。

“南越笛仙,你们就一个个维护他吗?”

我心一惊,刚才那是西日昌首次提出叶少游的名字,而我依然没有反应。腕上的握力加剧,西日昌盯着我的眼问:“如果在天一诀和叶叠之间做一个选择,你选什么?”

我另一手慢慢摘下面纱,答:“我选陛下。”

西日昌凝视我半响,后无声的揽我入怀。我贴在他胸前,心下沉思,这人决不似当日说的那般大度,他其实忌讳叶少游。

一切如西日昌所料,苏世南后来的禀告,都是花重安静的待在宅院里,每日看书休憩,偶尔与左荃珠说说话。而我在一日午后出宫拜访了花重,再次为他奏了一曲后,他从书架上取了本书递我。

那书名叫《花间语》,是早年花重自个的诗集。我诧异的翻开后,看见了书中夹的一封信。收信人是花重,落款为少游。但当我打开信封,却发现里面是空的。

花重道:“这信是少游身在唐洲所发。”

我问:“信呢?”

花重离得我很近,近到我清晰看到他眼角的笑纹。就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忽然一手搭上我肩,我惊的猛退一步,就这个动作,险些撩倒了他。

“先生请自重。”我冷冷道。

花重直起身轻轻笑道:“西门大人,这世上除了陛下,任何男子触碰你,你都这个反应,你就该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