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的担心与期望,凝雪抿嘴一笑,用力点头。她长大了,以后的人生注定要独自面对。

最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蕴涵着无限亲情的一眼。傲然的转身向马车走去,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等到未来到来的那一天必定就能知道了,何苦要猜呢……

而远处的茶观内,甯儿双眼死死的盯着这离别的一幕。她不是怕了这离别的场面,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控制住这快要崩溃的情绪。

没人知道她有多恨,从来凝雪就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而她呢……这一切她都可以认,可是要她怎么认了这命。为什么拥有这一切的偏偏是凝雪不是她。

“雪儿对你有说不出的愧疚,所有这事也只有我能代她转达了。那深宫从来不是她愿意去的,那皇上也若非她愿意爱的,只是无奈这命运,这满人的旗籍,希望看在那么多年朋友的份上,你能谅了她这份无奈。”

这便是当日燕承傲唯一给她的安慰,他以为这安慰能抵的了她心里的痛吗?雪儿的无奈,雪儿的苦,有无数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那她的呢?

那美艳异常的女子啊,她到底以后该怎么面对她,是朋友还是情敌。她要陪的那男人有权有势又有貌,雪儿真能顾念到她们那么多年的友情不心动吗?呵……怕是爱情来了谁也没个准。

“这就是命吧,注定了我没那凤命!”她自嘲的一笑,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但到底能不能就这么认了所谓的命数,她……还没有答案。

“你该庆幸的,那宫中不是你那种淡然的个性能熬下去的,今日这般既自在既能得到那君王的宠,该知足了。”想的正入身,燕承傲的声音突然从头顶飘来。

她早料到了,如他这般的习武之人,又怎么忽略了她这在一旁窥视良久的人呢,“是吗?在你们看来真的这样吗。他的身边从不少女人,等见了雪儿这般的绝色后,他还会记得扬州城内的舒甯儿吗?何况……那么出色的男人,你真的保证雪儿不会爱吗?”

“不会爱,雪儿的心里早有仪亲王,皇上又怎能入的了她的眼。至于皇上那你大可以放心,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了,紫禁城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他要变心又何苦等到现在。”燕承傲在她身边坐下,脸上虽还是一贯的笑,口气却平静到了极点。

那是他始终不明白的,自己到底哪里输了那男子。

“仪亲王!”听闻那答案甯儿颇为惊讶,随即无奈的一笑,这命还安排的真蹊跷呢:“那……”

“我已跟雪儿说了,过些日子我会带你一起上京定居。你可以拒绝的,但若真放不了那心……就跟我一起去吧,反正扬州城内也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不是吗?”有些匆忙的打断了她的话,今日他实在不想说太多的话,只想好好的一个人静静。

考虑了片刻后,甯儿才下定决心的开口:“那……你起程时通知我就好。”

明白他的心情,甯儿说完后便率先离开了。纵然雪儿再聪慧国人,在爱上似乎永远少了那么跟筋。燕承傲的爱那么明显,那么强烈,她居然会浑然不知。想到这她微仰唇角,该拿她怎么办好,那份天真总让人狠不下心去恨、去责。希望入宫后她能一切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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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残梦.盈盈粉泪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选秀的过程是繁琐的,几乎让人累到不行。先是要排车,等排车结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凝雪闭目听着同车的女子们不停的抱怨声,她懒得插话,她明白这些女子的心只在皇上那,他们着急的目的不同于她。她只是想快些沐浴、更衣、好好的睡一觉;而她们……只在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皇上——他们未来的夫君。

选秀的女子太多,多到这一天来她耳边听到的只有女子的嘈杂声,公公的吆喝声,以及麽麽们严厉的训斥声。除了她们这些新进的秀女,还有一些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这次来复选的女子。

看着如此盛况她嘲讽一笑,这般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怕是挑也有的挑了。见过那么多红颜后,那万民之上的男子是否还会记得,扬州城内的舒甯儿……她开始怀疑这些年来的照顾究竟是那皇上的主意,还是喁璇私自的决定。

待一切烦琐的程序终于忙完后,她们终于可以回到暂定的居所里休息。

“喂……你阿玛是做什么的?”

终于忙完一切,刚想上床的凝雪,却被已在一旁关注她良久的女子拦住。

“将军。”她淡淡的回道,那女子脸上的跋扈让她不想深交。即使她知道这种态度很有可能得罪人,但也无所谓,最好她们用计把她给赶出这秀女阵营,反倒落的轻松自在。

“呵呵……我说呢,原来是一介武夫之女啊,这样也想来跟我们争!”那女子轻笑离去,似乎已不在把她当作敌人。

真没想到她堂堂的满洲镶黄旗之后,都能被她如此哼之以鼻;可想而之这所谓的选秀无非是在选家事。将军……难道这女子不知道,不是所有将军的待遇都一样的吗?至少叶赫那拉这个姓就足以够她嚣张一阵子,只是她无意和他们叫喧而已。

看着其他人三三两两的聊着天,脸上尽上那美丽善良的笑,却个个虚伪到了骨子了,不再理会其他人,独自走到床边盖上被子,闭目梦周公去也!她们有满腔的活力,不嫌累,并不代表她也是……

接下来的这半年,便是秀女们学习宫中礼仪的半年。姑姑们把自己所有会的东西全都倾囊相受,这是她们的职责。但是宫中那么多年,她们也是会看脸色做事的人。明白有些人的身份以及样貌很有可能成了她们未来的主子,便和蔼到及至,不会得罪。而有些人的命运可能就会差的比较远了,宫中的势利这半年来她算是见的透彻了。

凝雪明白自己这张脸,足以为她带来一切,包括灾难。这半年是秀女们用尽心计存活的时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没有人肯让步。她也曾无数次被陷害过,若要害到她无能力去争她毫无怨言反而求之不得;只是若要害到她的命,她又怎么会依呢……她答应过燕大哥要保住自己的命等到他和甯儿来京城的不是吗?

再过三天便是万寿宴,皇上的生日。也是她们这群人进宫以来第一次见皇上,关系着她们以后的命运。万寿宴结束后的第二天便要在她们之中选出若干的答应和常在,所以这段日子所有人斗的特别凶。

“凝雪,你说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正在上刺绣课,她们都在为过些时日的宴准备绣品,开口的是坐在凝雪身旁的女子。

一样的才貌出众,一样的家世雄厚。却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懒得和任何人做那些虚伪的朋友,习惯和凝雪一起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除了自卫什么都不做。

这是凝雪在秀女中唯一的一个朋友,她的性格她喜欢,就那么简单,所以她们成了朋友。她是一品大学士之女,郭布罗.沐阑,她们俩几乎是相同的,唯一的不同只在于沐阑的目的是皇上,尽管如此却也没有加害任何人之心。

“管她们呢,反正弄不死我们俩就好。若真要猜想必该会是依晴吧,前些日子湘妃娘娘不是才招她去那儿做客吗,这不是害她难道还真是决定找个那么漂亮的女子陪她一起侍侯皇上来着。”凝雪认真的绣着眼前的东西,却也能分神回答沐阑的话。

既然她把沐阑当了朋友,又明白了她的心思,这些时日除了帮她成就她想要的一切凝雪什么事都不做。她在争,只是在帮沐阑争;她们两的才智合在一起,一个能保全对方的妃命,另一个用心保全对方的性命;这毫不冲突的友情两人到也享受的很。反正宫中岁月无聊居多,彼此陪伴也不是坏事。

“幸好前些日子去湘妃娘娘那参观,你要我和你一起称病,不然这次她们的目标想必不是你,就是我。”这宫中的斗争有时候还真好玩呢,幸好有凝雪在,不然她就算想的到却也未必能做的到。

“呵……留着命等到万寿宴那天你要怎么炫都可以;到时候做了答应还怕争不到宠!”

“凝雪,其实这次秀女中你是我最大的敌人。即便你无意去争,为了保命一样要抢。但你放心,若他日跟我分享皇上的人是你,我毫无意见。”这是沐阑最真诚的话,凝雪帮了她那么多,即使最后的结局是这样,她也觉得未常不可。

放下针线,凝雪动作轻微的松了松胫骨,好笑的看向她:“难道你就不怕我害你?”

“不怕,我太了解你了。就算皇上先看中的人是你,你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也看上我!”

这话一出,让两个女子毫无顾及的笑开了。在这样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地方,能找到有这份默契的朋友实属不易啊。

∷∷

万寿宴如期举行,宫中的嫔妃和一些王公贵臣都来了。这热闹的景象自上不必多说。随伴皇上左右的皇后,以及最近较为得宠的湘妃,高台下坐在最前面的是皇上最喜欢的几个大臣,接着就是一些九卿们。而她们这些秀女是没有高椅可坐的,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凝雪和其他秀女一样低着头,无聊的看着脚上的花盆鞋。听着耳边的琴声,以及阵阵传来的喝彩声。这场合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啊,进来时她终于轻轻的扫了湘妃一眼,皇上还没来,她一个人独坐高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另一边的凤椅,怕是她想坐这椅子想疯了吧。

普通是她唯一能给那女子的评价,说穿了至少她认为她根本没办法和甯儿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待皇上出来后,所有人行完理她依旧还是无聊的看着脚底。直到身旁响起沐阑的声音。

“凝雪,快抬头看。皇上还真不是普通的好看呢!”

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这话倒有让凝雪大胆的抬起头看向那高台上的男子。正如沐阑所说,他很完美,剑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很是帅气,再加上龙袍加身,更显他的威气逼人。果然他有让甯儿那么痛不欲生的本领。

回过神后,她才发现身旁的女子们早就已经不顾礼仪的看向那男子,想必若是情况允许她们早就口水都流了一地了。

“皇上,请先赐酒吧!”一旁的太监恭敬的端来一壶上好的佳酿恭敬道。

这酒的确是好酒啊,连站那么远凝雪都能闻到那溢出的淡淡酒香。

皇上接起酒杯,扫了一眼下面的重臣,思考了片刻,朗声笑道:“这第一杯酒香当然要赐给仪亲王咯!”

“谢龙恩。”

伴随着这两句话,只见一男子傲然起身,接过太监递过的酒一仰而尽。

闻声,凝雪再次惊讶的抬起头。这熟悉的声音,这男人……她一直知道他不简单,身份高贵;却从未想到他居然是当今的仪亲王。她看傻了,真的是傻了,一年的离别依然将他的摸样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中,他还是一样的出众,即便是在皇上面前也毫不逊色。

她猜她此时的表情和那群秀女的蠢样没区别了,正想低下头理清心思,却见喁璇喝完酒后突然则脸朝她调侃的一笑。那一笑差点让她脚软到站不住,他早就看见她了,不是吗?那也不需要这样疯啊,他那一笑要是让别人看到,随时会给她个勾搭仪亲王的罪名……

幸好那群要事的秀女眼光全在一人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只是她的幸好来的太早,这一切早就落入了皇上的眼。

随着仪亲王的视线望去,他看见了那女子,美的不像人间的仙子。摇了摇头,他无法置信的继续看向方才那方向,当他确认凝雪是真实的存在后,露出了笑容,一股真心的笑,没有参杂任何的男女之情。

这女子的美他欣赏,却也见到了她和喁璇那眉目传情。可能他的选秀误了一桩姻缘啊……终于,他能看到他那从不被女色所迷的弟弟,动了春心,怎能不开心呢,也许稍后他该找喁璇好好谈谈了。

而本就玩心居多的喁璇,见凝雪那慌忙的低头摸样,更是一副奸计得逞后畅快淋漓的笑。万寿宴对他来说是无聊的,看着那些透尽虚伪的嘴脸,每年都是如此,他曾无数次佩服过皇兄那过人的忍耐力。

评选谁笑的最虚伪一直是每年今日他和皇兄唯一的消遣活动。只是今日当他环顾四周时看到那熟悉的红颜后,那抹无聊开始淡了,她的美经过了宫中姑姑们的巧手修饰越发惊艳四座。那低头间的无聊像极了扬州时初见的她。一年前的记忆让他玩心大起,那故意的一笑,只是想打破她一贯的冷静而已。他……一直喜欢看她那表情变换的脸。

“凝雪,你看皇上对我笑来……”完全不明白其中状况的沐阑见到这龙颜一笑,立刻兴奋的拉住身旁的女子,高兴的想大喊。

这一叫也将凝雪拉回了现实,她以为她忘了,却没想到再次重遇,这份相思愈发沉重。感觉到其他秀女的眼光因为沐阑的一句话,迅速聚集到她们身上,她才感觉大事不妙,压低声音道:“你不想活拉,轻点啦,这样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

经提醒,沐阑才发现事态的严重,明日就要选答应和常在了,她可不想今日就没命了,原本笑逐颜开的脸立刻挎了下来,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语气不爽的道:“看错了啦,原来皇上是在对你笑。好啦,你命好啊。说不定明天皇上会免了那些繁琐的过程直接封你为妃呢!”

她的话让所有人立刻转移了视线,怕是这女子活不过今晚了。凝雪无奈的腻人笑叹,这丫头还真是拿她没辙,关键时刻嫁祸他人这方法她都想的到,替她庆幸之余却也忍不住替那女子惋惜。

转念一想到初进宫时那女子的嚣张跋扈,凝雪反而坏心眼的有些开心。沐阑这无意的举措,却也为她报了仇,不是吗?算她活该,哪不好站非要站在她们身旁。

宴会结束后,她们便随姑姑回到暂住宫中的居所。打点完一切后,便入睡。今晚是个不平凡的夜,却与她无关,外人只知这宫中的奢华,却有几人知道在这深宫之中想深眠一宿其实也是种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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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梦.千秋岁月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别时容易见时难。

酒饱饭足,也是该散的时候了,待所有人走的差不多后,嘉庆直宣喁璇乾清宫内见驾。两人就这么站在空旷的殿内对视许久,谁也没能猜出对方的心事。

最后喁璇终于器械投降,拿着酒无聊的靠在柱子上,语气不耐的道:“你是刚才还没喝够吗,非要找我来这继续陪你,我很忙哦。”

他们兄弟两在无人时说话向来只用这口气,太过的拘束反而让人不舒服。

“忙什么,忙着……去幽会方才那秀女,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纵容到你连朕将来的女人都敢勾搭。”嘉庆不理会他的暴躁,换上阴霾的表情,严厉道。

“我认识她是很早的事了,只是朋友而已,你别乱想哦,别动不动就把人家那花样年华的女子处死哦!”听他这么一说,喁璇才意识到他这皇兄可能还真生气了。

“呵……朋友而已,那她死也好、活也好,你担心个什么劲。”嘉庆依旧表情严肃的道,他可不舍得放弃任何玩弄喁璇的机会,“既然你们只是朋友,那也防碍不了朕明日将她封为答应的决定吧。凭那张脸或者过些日子朕就会封她个贵人做做,你没意见吧!”

“那是她的事,与我无光。都进了这紫禁城早晚是你的人,说不定她正在求着呢。”喁璇老实的道出心中的感觉,酸总是免不了的,但毕竟看自己当日救到的女孩有朝一日做了贵人,也算是件好事,“只要你觉得对得起甯儿就好。”

这最后一句话,却也触到了嘉庆的心事。甯儿,如果这群秀女里有她在多好,纵然方才那女子美艳绝伦,却总也替代不了甯儿的那股淡雅。

“放心我不会忘,燕承傲终于肯归顺朝廷了,下个月便要进京定居,明儿帮朕去选块福地建个府邸赐他。不对……是选两块,他说他预备帮朕把甯儿也一并带来。”嘉庆坐回龙椅,认真的道,等甯儿来了京城他就可以天天找机会去看她了。

“是,皇弟明天一早就去办。”喁璇恭敬的欠身,却也是玩笑的成分居多,“燕承傲是谁?”

这名字他隐约中听过,但此时听闻他和甯儿在一起,他总有说不出的妒忌。照顾甯儿从来是他的事,这姓燕的什么时候顶上了这活,莫非是皇兄察觉什么了,不象啊!

“我跟你提过他啊,一个汉人,却也为朝廷立了不少功劳。当年的白莲教和天地会能那么快的剿灭,他做了不少贡献。朕跟他谈过好几次,他都不肯来真正为朝廷办事,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捎信跟我说他决定答应我了。”虽对于燕承傲这突然的决定,他也处于茫然当中,但能纳得如此贤才该是件好事啊。

“哦,那明天就去办。没什么事的话,我走咯。”

“我明天真的决定封那女子为答应咯,你不后悔?”趁他临走前,嘉庆最后询问了一次。

喁璇坚决的摇头,能看凝雪飞黄腾达他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反对。

“那最好,朕也很喜欢她呢!”最后这句话他是冲着喁璇的背影喊出的,哎……真是损坏了他这皇帝的一世英名,跟个亲王讲话居然还只能对着他屁股喊。

看来这小子是不刺激不行了,他决定了,明儿就封,立刻封,过几天就给她个贵人,看那小子还不急。

想象着有着一日,喁璇满怀哀求的开口跟他要人,他就觉得开心。终于有天不在朝堂之上,他也可以胜气凌人的看他了。

∷∷

清晨,格外的忙碌。或者说这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清晨,所有人都忙着打扮,用尽自己浑身的解数。姑姑们也在帮着,当然她们从来不帮没用的人。

唯一空闲着的怕只有凝雪了吧,她静静的站在床边,还有两个时辰,够她化个足以见人的妆了吧。此刻,她居然开始心疼起那躺在床上始终没人理会的秀女。

她便是昨夜被沐阑陷害的女子,此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只需有个人替她叫一声太医,相信她就能活了,只是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有空里她,也许更因该说没人想里她。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种心情让她很不好受,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心软了,这女子不曾也害过无数秀女吗?今日这般光景是报应吧。

“凝雪,想想当日刚进秀女营时,她的目中无人。倘若今日你救了她,那曾经被她害死的那些秀女,岂不更冤!”看出了凝雪眼中的犹豫,沐阑突然上前提醒道。

可以说她歹毒吧,只是昨晚是自己害了她。若是今日她侥幸逃过一劫,那他日逃不过的怕会是自己了吧。

“我不会救她,我曾亲眼看着那些女子活泼泼的进来,横躺着出去都没有动了那恻隐之心,更惶若今日换成了她。”这番话凝雪说的极轻,她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不明白这日子怎会把自己磨练的如此冷血。

曾经在扬州,她和甯儿见了受伤的兔子都会流泪。何况这些日子来从她眼前抬走的,是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的啊。

“你没有错,这些人的命你没有这权也没有这势去改变;倘若你管了这闲事,你就保不了你自己命,没办法见你那些个即将来京城的亲人了。我们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并没有象他们那样动手加害他人啊……”

说着说着,连沐阑自己都流下了泪。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只为了一朝能享尽君宠吗?

凝雪转头看了眼身旁梨花带泪的俏人儿,收起悲鸣,安慰道:“好了,别哭了,都成了泪人儿了,一会见了皇上不漂亮了,不就前功尽弃了。他日若正成了妃记得千万不能使心眼,尤其是对新进的秀女,别忘了有多人是被湘妃害死的;更不能忘了,这些日子我们能存活至今是何等的辛苦。”

“凝雪,贵人也好,妃子也好,一辈子的答应也好。你对我的好,我永远不会忘;你今日说的话,我也永远会记得。”这是她的承诺,进了这深宫后,她许下过无数承诺。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但对凝雪许下的每一句话她都用了心。

“呦!两位小主,你们这是干嘛呢,这时辰紧的很,怎么还在哭哭涕涕的。”一旁的姑姑实在看不下去,眼见这公公就要来召见了,赶忙招呼,“凝雪小主,快坐好,姑姑我亲自来帮你上妆,保证你比平日还美上百倍,让咱万岁爷瞧的龙心大悦。娆苒,你赶紧去替沐阑小主补妆。哎……姑姑这都急死了,你们还那么悠闲,手脚都给我利落些啊!”

随着姑姑的一阵咋呼,这秀女营立刻又开始忙的不可开交。对于她们这些在宫中的姑姑来说,虽做事也习惯了看人情,为自己的将来铺路。但今日,看着这群丫头们就要被挑选册封了,总有种嫁了女儿的心酸。哎,每年几乎都如此,可是她们的心酸又能抵个什么呢,有几个主子飞黄腾达之后还会记得她们当日耳边的提点。

养心殿内,嘉庆端坐于龙椅之上。静静的,傲视着那些芸芸秀女。随坐的还有皇后——济而济吉特.紫惜,这选妃的事就算皇后再怎么不理世事还是不肯让湘妃越了这份。

待秀女们全都到齐排列整齐后,紫惜将手中的茶盅安放于随侍的宫女手中,提起精神打量起这批秀女。

眼神转了圈后,她突然勾唇一笑。这万千粉黛,总有那么一两个能对上了龙眼,假以时日或许也能让龙心大悦。防……任湘妃在怎么防又能防到几时。与其日夜算计到不如宽了心,看这群小辈自个儿去斗个天翻地覆。

一旁的嘉庆端坐于龙椅上,将着群秀女端视了良久。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他违不了,但至少能挑一两个自己看了顺眼的吧。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凝雪,他想看透那面无表情的女子眼底究竟藏了多少心事。

“唯呈,开始吧!”慵懒的吩咐完身旁的太监后,他斜靠在龙椅上,准备看这群女子怎样个显神通,这性感的姿态早就让底下的女子看傻了。恐怕让他们趋之若隅的不仅仅是他那皇位,更是他那张脸吧。

随着呈公公的命令后,秀女们开始一一介绍。说话那档儿,眼神却总用尽柔媚。看着这一个个拼命的挤眉弄眼的,喁琰突然心情大好的一笑。

终于轮到她了,喁琰挑眉看她柔软起身,轻移至殿下,酥软至极的声音开口道:“奴婢乃叶赫那拉氏凝雪,满州镶黄旗,阿玛为超一品大将军。”

至始至终她都低着头,不似其他女子般的谄媚,语带花俏,反而似越简洁越好。她的态度让皇后都忍不住挑眉,暗叹:又是一个早在宫外便已动了春心的女子。

“朕的脸有那么让你不想见吗?”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的冷然,喁琰更是戏觎的开口,他就不信打不破她那一脸的平静淡然,她是第一个见到他没有惊叹没有流连的女子,这一点让他很不好受。难道朕那张脸还比不上喁璇那小子诱人吗?

闻言,凝雪轻抬头,却也只抬了七分。宫中女子哪个没有妒忌,她不想因为这张脸而引起皇后过分的关注,“回皇上,奴婢不敢。皇上贵为

九五至尊,皇后又是人中凤凰,奴婢仅是个卑微秀女,怎敢如此大胆的探视龙凤之颜。”

呵,好一个避重就轻的答案。一箭双雕的阿谀奉承,到了她嘴里却也没了那股子令人厌恶的谄媚味。轻轻一笑,喁琰收起了自己的过分关注,恢复严谨淡漠道:“宣下一个。”

见过所有的秀女后,太监恭敬的递名册,供皇上挑选。怕是选谁筛谁,这万岁爷心里早有了数目。

结果也的确跟众人猜的不远,凝雪自是逃不掉的,沐阑也一样。这皆大欢喜的结局让沐阑兴奋的想大叫。终于……她又可以和凝雪为伴了。

而凝雪只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纵然在来之前她心中已猜到几分答案,但当现实如此的无情的摆于眼前,她仍免不了悲叹,叹这现实的残。

耳边回荡着无数的恭喜声,几个真心几个假意她已经不想理会。封了答应跟着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呢……贵人?她不要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啊,这幽幽深宫待了半年她就想逃,怎么待一生。

还有那仪亲王,以后她该怎么用这皇帝女人的身份去面对他。即使这情从头至尾只是她在一厢情愿,可是到了今天这身份,她居然还能觉得自己背叛了,背叛了自己一直信守着的爱,那份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爱,原本她想一直守下去的啊。若再也遇不见,也许会更好;只是如今既然遇见了,要怎么才能忘呢……

整个下午她就处于这种茫茫然的状态下,茫然的被沐阑牵着到处逛她们的新家,茫然的接受了这事实。

直至晚上她才方知这不是梦,她逃不掉了,望向满天的繁星,她骄傲的拭去滑落的泪,轻声道:“甯儿,我不是故意负你。若老天见怜,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能跟你换个身份生存下去吗?至少你能得到他的爱……”

这一幕落入了沐阑的眼,她在远处静静看着不敢打扰。虽听不见她的话,但她知道她一定都不开心。是她一直缺了心眼,她早该猜到凝雪心中已有其他人,侍奉皇上对她来说诚如背叛。暗暗在心中许诺:若有一天我有能力,定会求皇上还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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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怨.此情谁见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愁肠。

秋日将尽,但今日的天色却格外的怡人。凝雪斜靠在凉亭的长椅上,任微暖的秋风吹散她的发丝。沐阑则坐在离她不远的石凳上,品着眼前的美酒。

一旁随侍的宫女傻傻的看着这美人图,有幸服侍本届秀女中最被看好的两大美人,对她们来说就是他日屈居人上最好的途径。阑主子的美恬静淡雅,此刻微醉的她更显娇态可人,手托腮的俏模样很是美丽。而凝主子更是不必多说,最是低头间的温柔,美艳的胜似这宫中任何一个女子。

凝雪侧过头,看着独自饮酒的沐阑。这琼瑶玉露、这轻松写意是践踏在多少无辜丧命的尸体之上啊。

“凝雪,好好享受这酒、这景,人生得意须尽欢嘛!”手执玉杯,沐阑带着醉意开口。这佳酿是皇上赐的。终于争到了今日的地位,难得不应该一醉方休吗?

“你醉了,少喝些!”凝雪起身,走至她身旁,轻柔的扶着。

听闻这酒若是心情不好时喝,更是容易醉。然此刻沐阑终于如愿做了答应,她该开心的不是吗,为什么总觉得她这隐隐的愁完全不下于自己呢。

沐阑甜笑,放下酒杯。醉了吗?也许吧,她该开心的,该向其他秀女一样忙着去嘲弄那些曾经嚣张一时,如今却落了选的秀女。只是,凝雪这每日深锁的眉头,让她感同身受的痛。甚至此刻她开始怀疑起,这些时日来她的追求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我们得到了这一切又如何,就算他日为妃就真的能凤舞九天了吗?”

“凤舞九天!”闻言,凝雪脸上突现凄凉一笑,更添愁容:“怕是连当今皇后都未必够的上这词儿,这深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无处话凄凉,得到皇上的独宠,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一个无处话凄凉,难道朕就真的这么亏待了自己的女人吗?”

“臣妾叩见皇上。”一见来人,凝雪连忙拉起一旁已摊倒了的沐阑,起身行礼。这君王的性情太多变,她拿捏不准。更何况方才那番言论本是不该在这地方说的啊。

“起来吧!”喁琰扶起凝雪后,随意的在她们身旁坐下。开始庆幸还好自己把随侍都留在了大厅,不然今日这番话不知会为眼前这女子带来多少麻烦,“朕方才见了其他答应,个个都忙着梳妆打扮,晋见各位嫔妃的。你们两兴致倒好,居然躲在这儿把酒言欢。”

安置好沐阑后,凝雪娇笑开口,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笑用的男人身上无非是最好的武器:“回皇上,臣妾知罪。全因今日臣妾身体微恙,沐阑她又放心不下我,实在分不出身去向嫔妃们行礼。”

喁琰玩味的侧头看着身旁这娇艳欲滴的美人儿:“微恙!凝雪,很多事躲的了今日躲不了明日。你放心,纵然你有绝世红颜,但以你这种与世无争的个性,她们还不至于太过为难你。”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的龙心龙眼。凝雪明白了,明儿起一定每天晨昏定醒,皇上不必太记挂。”

“朕不是怪你,朕只是怕你这样一来反倒给了她们机会刁难你。罢了,如你这般聪慧总有法子应付。朕还有事要忙,你好好照顾沐阑,让宫女替她去拿碗醒酒茶来,这般模样要是被人见了无非是凭添麻烦。”说罢,喁琰便起身正要离去。

“饿……皇上要走啦!臣妾恭送皇上。”沐阑突然起身送道。

这摇晃的身影顿时让凝雪和一旁的宫女们措手不及,赶忙上去扶住。一阵慌乱后,终于稳住阵脚,凝雪只能无奈微笑摇头轻叹。

喁琰的视线却刹时被她怀里掉落的香囊吸引,弯下身拾起后,他忍不住皱起眉,片刻后问道:“这东西是你还是沐阑的。”

“我的!”瞥见他手中的香囊后,凝雪早就忘了礼数,伸手抢过。这情景也让一旁的宫女们吓的倒抽凉气。

喁琰将手凑进鼻间,轻嗅。这香味……这囊角的“甯”字。也许他错了,凝雪并不似他想象中那么脱俗。微眯双眼,紧抿嘴角愤然的转身离去。

回程的路上耳边突然回想起喁璇曾说的那句话“进了这紫禁城早晚是你的人,也许她正求之不得呢!”

终于他下定决心向身后的唯呈吩咐道:“一会儿传令下去,今晚朕要凝雪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