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唯呈低头欠身,看来这凝主子早晚是贵人的命。

留在原地的凝雪疑惑的思索了片刻,怕是这香囊让他想到了甯儿吧,只是他这思念的表情也太过奇特了吧。

“真够阴险,居然连香囊诱惑这么俗的办法都使上了。”在一旁窥视良久的另一答应,终于忍不住鄙夷的开口。

凝雪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削的一眼,随后便协同宫女扶起沐阑,打算进屋休息。她不想跟她们辩驳,想怎么认为是她们的事,碍不了她。

∷∷∷

凝雪呆呆的坐在房内,仍由宫女们七手八脚的替她化着妆容。当方才唯呈公公宣读完那圣旨后,她几乎是傻了。那样的掩饰,那样的推委,为什么她还是成了那皇上的目标。

不需多说,那一刻她成了所有人羡慕妒忌的焦点。那些眼神似要把她鞭策无数次才能解了那心头恨。他明知道她与世无争的啊,却为什么要陷她于如此境界。

“别想了。既然事已成了定局,就只能接受。也许这就是你的命。”沐阑把玩着手中的玉钗柔柔的安慰着。

香囊诱惑的谣言让她成了所有答应嫉恨的目标。唯一还能信她的怕只有身边这女子了吧。

凝雪转头,问道:“你不认为她们说的是实话,或许我真的拿香囊诱惑了皇上。”

“若真如此我也无怨,他是至高无尚的皇啊,与人分享他是必然的事。如今这个人是你,总好过是其他人吧。何况……我知道你没那心。”凝雪的聪慧她从不否认,只是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她的心从不在皇上那。既然如此,又哪来的诱惑之说呢。

“沐阑,侍寝……是不是就代表,过了今晚我就成了皇上的女人,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摸着她那一头秀发,沐阑好笑的开口。“其实做了这答应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你是皇上的女人了,转圜的余地早就没了。忘了你心中的那个他吧,怪只怪你们今生无缘,命里的事很多不是人改变的。”

命……她从来都不信。若是有一日甯儿知道了这一切,也会如沐阑这般宽待的原谅她吗?心中那男人,她早就没了奢望。他是仪亲王不是吗?若他对自己有情,只需开口说不定皇上也就让了。只是他什么都没说,那晚万寿宴上戏觎的眼神,他从来只是把她当做朋友而已啊!如今甯儿是她唯一的担忧。

“姑姑,御辇已在门口恭候了,呈公公说让您快些,怕是让皇上等久了就不好了。”门外的宫女匆匆走入,打断了凝雪的遐想。

“恩,行了。侍侯凝主子上辇吧!”姑姑放下手中的东西,用毯子包裹住凝雪赤裸的娇躯后,确认无误,便再次开了口,“凝主子,关于这今晚要做的事,想必进宫前您额娘一定已经对您说了。他朝是否成的了凤全看今晚了。要好好把握哦!”

凝雪茫然的点头,额娘的确早就说了。在她15岁的成人礼后,就说了。今晚她就要成了真正的女人,从此以后要穿旗装梳标准的旗头,忘了那男人了。

一路上,她紧闭双目。不想看这眼前的景色,想到日后每日都要伴着这景直至香消玉陨,她第一次感到了怕。是真的怕,即便那日被张锦秀等人挟持也不曾如此的怕过啊。

到了乾清宫,便由公公背着她进入皇上的龙榻,这也是宫中熟称的揹宫。

躺在床上,凝雪睁着眼看着乾清宫的每一物。皇上还没来,她可以放松的呼吸,放松的缅怀自己这女儿身。

没让她悠闲多久,喁琰便在宫女的陪同下进来了。看了眼床上的女子,他转身向正欲为他更衣的宫女吩咐道:“通通都下去吧,有凝雪在就好了。”

闻言,所有人不敢多话,全数退下。瞬间,硕大的乾清宫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瞥了眼凝雪,喁琰故意刁难的开口,“过来,帮朕更衣。”

“可是皇上……”她没穿衣服啊,怎么过来。

“怎么,都已经进了这门了何必还要故作矜持呢。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对于她虚伪的推委,让喁琰很是不舒服。她还真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让他求而不得的确是个好办法,足够勾起任何男人的胃口。

可是她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这世界没有他想要而要不到的女人。他跨步上前,扯下她唯一可以用来蔽体的金丝被褥。看着眼前的美景,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她心机再重,仍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美人啊。若是没有甯儿的存在,怕是今日他也就这样被她迷了。

“不要!”几乎是用吼的,此刻什么君臣之别早被她抛到脑后,她只想誓死捍卫自己的贞操。

阿玛、额娘原谅她的自私吧!她试过,试过容忍,试过认命。可是她做不到,她违不了自己的心啊。

一把抢过被褥,继续遮盖住自己的身躯,她抬头骄傲的开口,完全忽略了眼前男子那不可逾越的身份:“你可以赐我一死,但是却绝不可以碰我。”

“很好,如果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很高兴的告诉你,你成功的勾起了朕的征服欲。”完全不将她的傲慢看在眼中,喁琰眯起双眼阴霾的开口。

终于,她搞清楚了一切。他和其他人一样,以为这一切是她的故意诱惑。这男人枉为一国之君,却也这样不用大脑的轻信了谗言,她冷冷开口:“若你今日要我要定了,凝雪唯有一死以示我从来没有那诱惑之心。我死了不打紧,能苟活到今日我已觉得是奇迹了。只要你觉得对得起那在扬州苦苦守你的舒甯儿。”

这一语终于撼动了他的心,对于她知道甯儿的存在,他从不惊讶。她认识喁璇不是吗,怕是喁璇早就跟她说了自己和甯儿之间的事。也惟有如此她才能那么准确的对上了他的胃啊,过了今日她便没有疑问的成了贵人。他不解,为何眼看着自己快要成功了,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她会提起甯儿,来增加他的愧疚之心呢。

看着凝雪那努力维持骄傲的脸,他犹豫了。骄傲……有哪个女子会在他面前为了自己的清白,而露出那表情呢?

秋风习习,吹起这乾清宫内的纱帐。凝雪蜷缩在床上,纵然心里有再多害怕,她仍旧倔强的抬头与喁琰对视。这两人就这样的对峙着,完全不似君王与臣妾间的对峙着。

喁琰看着眼前这一幕,被纱帐包围的凝雪,美的更像出尘的仙子。那一脸的坚决……敛起怒颜,喁琰意识到,也许这一切是他误会了。随手拿起一旁宫女们事先为凝雪准备的衣服,放置在床上,转过身看向窗外,道:“把衣服穿上,也许朕对你的了解太少了,我们聊聊吧!”

闻言,凝雪明显的松了口气。起身迅速穿起衣服,这一切是不是意味着今晚她保住了自己的贞洁。呵呵……多可笑啊,居然在君王面前保自己的贞洁,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无非又是种欲迎还拒的手段吧。

“过来,坐下吧!”估算时间她因该打理的差不多了,喁琰径自离开寝宫,往花园走去,随意找了张大理石椅坐下。

凝雪整理好妆容,噤声尾随而上。暗暗深吸了口气,佩服起方才自己的勇气,看来她对喁璇的爱远不止自己想象的这点啊。

“说说你的故事,进宫前的事,还有……和喁璇之间的事。”

一句话让凝雪渐渐平复的心继续翻绞,“你知道我和喁璇认识……”

意识到自己一再的无礼,凝雪止住了话端,喁琰反而淡淡一笑:“还是用你刚刚那口气吧,反而让朕觉得自在,朕许你以后私下里不用那么讲究宫中的礼数。”那样洒脱自然的凝雪,反而让他更容易接受。

凝雪淡然一笑,放下心后,她反而玩心大起:“你想知道的怕是只有甯儿的事吧!”

被她那么一逗,喁琰也开始放松心情,爽朗的笑道:“你知道吗?你是朕见过最大胆的女子,就凭你方才那样我可以杀了你的,不是吗?我想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那么大的信念,命都可以不要!”

“为了甯儿。”又一次的语不惊人誓不休,见喁琰挑起的眉,凝雪继续道,“那香囊是进京选秀临行前甯儿送给我的,我和甯儿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亲如姐妹。眼见她爱的那么苦,为了跟你在一起,她把自己这几年最宝贵的青春都赔上了,我怎么能抢了她的爱人。”

“你和甯儿是朋友!呵……朕早该猜到的,那拉将军长年来定居扬州的啊。哎……是朕误了你,不过幸好你够坚定,既然已经坐了那御辇,朕会给你个名分。”

“凝雪无所谓,那名那份不过是个虚无的东西而已。但希望你能给沐阑个名分……”

“皇上,仪亲王求见,现在正在养心殿那侯着呢!”

呈公公突来的禀报,让凝雪瞬间煞白了脸,手中的杯子应声滑落。这突然而又刺耳的破碎声,让喁琰饶有兴致的邪笑:“摆驾,朕这就去!”

待公公应声走后,他起身继续道:“怕是你拒绝朕的理由不只是是甯儿吧!”说罢后,他转身离开,留下凝雪呆滞的望着这一地的碎片。

这碎了的玉杯好似她的心。喁璇这名深深的触了她的心,她为他誓死守住的这一切,他会明了吗?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傻,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伸手抚去颊边滑落的泪,她恨透了自己的脆弱,恨透了这所谓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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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怨.残月落花

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

喁璇撇下所有人,只带了唯呈一人踏入养心殿。这宫中人多嘴杂,惟有唯呈这从小便侍侯着他的公公才能让他视做心腹。想到喁璇,他嘲讽一笑。今晚求见,这小子还真会挑时间呢,平日里晚上要他来他都不来的,非要他用上这皇帝的身份,他才肯就范。今日倒好,竟主动送上门了。

凝雪是他在这班秀女中宠幸的第一个,这消息怕是早被那些个宫女太监传的紫禁城内外皆知了,而他这堂堂的仪亲王又怎会不知。

既然如此,还会选在此时来面圣,难道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无情吗?倘若真是无情,又何必打扰他这一夜春宵!无奈的摇头,这人世间的情似乎不经历些百转千回,总不能终成眷属啊!

“皇兄……那么快就来了!”见到来人,喁璇迅速起身,他还真怕他那皇兄不肯来呢。

睨了他一眼后,喁琰淡淡点头,脸上有的只是怒气,心中却暗暗的佩服起自己,看来以他现在这功力,以后也能去戏台上演一出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明儿早朝不能说吗?非要选在今晚。”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拉,但明儿倒是的确不能说。”喁璇拿起方才被自己放置于桌上的酒,嬉笑开口,“昨儿我突然从酒窖中找到前些年西藏特使进贡的好酒。也是到了该开封的时日,所以就来找您豪饮一番咯,您说这事明儿早朝要怎么说啊!”

其实连他自己都知道这理由着实牵强,只是今晚他实在是无心睡眠。闭上眼浮现的都是凝雪曾在扬州时那无邪的笑颜,紧跟着心就会隐隐的痛。这感觉他太熟悉,那是曾经对甯儿才会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同是扬州人的缘故,才总会把她视作甯儿吧!

“这酒……难得只有今晚能饮吗?”喁琰阴柔的开口,他就不信逼不出那小子讲真话。

“这女人……难道只有今夜能宠吗?”明白皇兄的不高兴由何而来,他也不绕圈子,直言不讳。

“哈……”他的毫不相让惹的喁琰大笑,“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劳师动众的现在进宫面圣。即便朕今晚宠不了她,明日一样可以。只要她还待在朕身边,她的处子之身就永远有危险。”

喁璇充耳未闻,径自替喁琰倒了杯酒。他不怕,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好了。明日甯儿便要抵达京城,到时候就能一解他和皇兄的相思之情。这相思也会治好他们近日来的荒唐,让他们遗忘凝雪的存在。

接过酒杯,喁琰一口仰尽后,忍不住赞道:“的确是好酒啊,如此好酒就我们俩在这独饮糟蹋了。唯呈……替朕去养心殿把凝雪招来,美人美酒才不枉这宫中的美景。”

唯呈听命后立刻直奔养心殿,不敢耽误片刻。心中暗忖:看来那湘妃的好日子是快尽了,此刻他们万岁爷居然连见仪亲王都要招凝主子。要知道皇上在单独面见朝中大臣时可从不招宫中女眷的啊。

许久后,凝雪便尾随唯呈踏入养心殿。那一池被扰乱的春水早已被她收拾妥当。她知道瞒不过万岁爷那明眼人,刻意的掩饰无非是告诉他,她心底的那个人就是仪亲王。但至少她能瞒过那无心人。

“臣妾叩见皇上,叩见仪亲王!”

“凝雪,不必多礼。这仪亲王是自个儿人,那些君啊臣啊的礼,在他面前就免了。”边说着边将凝雪拉至他身旁坐下,那亲昵之举让喁璇看的紧皱双眉。他却乐在其中,若无其事的开口:“仪亲王今日带了坛好酒来,朕想招你一块来享受。能和朕这仪亲王一起把酒言欢,可是这京城无数女子的梦想,今日你得以一尝也算是件幸事了。”

“呵……皇兄说笑了,我和凝主子早在扬州就对酒当歌过无数次,怕是她早已不再稀罕了。”

这话出口,在场的人都噤了声,包括他自己。这话里明显的酸味,说的自己好似个妒夫般,喁璇惊讶,自己什么时候那么没了自制力。而一旁的喁琰则听的兴味十足,这浓浓醋劲,他很是喜欢啊!

凝雪拿起桌上的酒独饮,不理会眼前这各怀心事的两个男子。她连自己的心思都快掩不了了,又怎会有空去探测他们的。

“凝雪,别喝太急了。长夜漫漫,反正朕今日也睡不着,怕皇弟也一样睡不着,咱们聊聊吧。”

闻言,凝雪放下手中的酒,抬头:“好啊,皇上要聊,凝雪自是奉陪,只是凝雪才学疏浅,不知能不能对上皇上的话题。”

“哈哈……谦虚了。聊诗吧,朕问你,知不知道‘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后两句是什么?”喁琰放下酒杯状似疑惑的问道,虽是问凝雪,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喁璇。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凝雪淡淡接上,她又怎会不知皇上的意,他在帮她。纵然方才她不肯定,此刻让她说出这句诗,她该是再明白不过了。

此言一出,喁璇颇为尴尬的放下酒杯,他还真没料到皇兄居然会用上这招。难道他至今都不愿相信他和凝雪是清白的吗?

“好一句‘道是无晴却有晴啊’,天都会那么矛盾,更何况是人呢!喁璇,你说是不是。”

对于他的故意询问,喁璇只是一笑,这话题让他紧张,没由来的紧张,眼始终不敢直视凝雪,只能转移话题,“皇兄什么时候喜欢研究起了这诗词……明日甯儿便要来京了,您这是在舒解自己思念之情吗?”

呵……这小子,话题转的还真顺畅。连他都不得不佩服,真不明白他这一再的逃避是为何,忌讳于凝雪是他的女人吗?

“甯儿明天来京城了吗?那燕大哥呢,跟她一起来吗?”这话突然让凝雪来了兴致,有些激动的看向喁璇问道,这也是她今晚第一次直视喁璇。盼了那么久,她几乎都要以为当初燕大哥说要来京城只是安慰她而已,却没想到终于还是盼来了。

“原来那时候来接你的燕大哥就是燕承傲,他们明天一起来京了,难怪皇兄说燕承傲会突然答应归顺朝廷了……”突然冒出的燕承傲让喁璇心里更不好受,这女子果真还是祸水红颜啊。

“你认识燕承傲?‘那时候来你的燕大哥!’似乎朕错过了很多你们之间精彩的片段啊。”此时此刻,喁琰突然羡慕起喁璇那身份,傲游天下,惊心动魄;而他呢,只能身居深宫,永远的身不由已。

“恩,燕大哥认识甯儿,而我也认识,这之间关系猜也因该猜的到吧。”凝雪转头,一脸的笑,证明了她此刻心情有多好,“皇上,明日我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见他们,我真的好想甯儿,好想燕大哥;我有好多好多事想跟他们说。”

“朕今晚招你侍寝,明儿你就可能成了这宫中无数人注意的目标。明日你实在不便和我们一起出宫。但……过几日朕就要在宫中举行延臣宴,到时承傲也在朕的邀请之内,熬到那时你便可以见他了。至于甯儿,等到那日朕会让承傲想法子把她一起带进宫。”这份纵容是喁琰给她的补偿,也是给甯儿的补偿。想必到了那日甯儿和承傲见到凝雪,一定会很开心吧。

闻言,凝雪开心的娇笑。想到再过几日就能见到甯儿,见到燕大哥,她就心情大好。这些时日来受的委屈,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这是她第一次进了宫以后,居然开始期待起那些所谓的宴会的到来。

相较于她的开心,喁璇早就没了那好心情,她居然还认识甯儿,似乎她对他的隐瞒不止一点点吧。那……那夜他和她说的话,说他爱甯儿的话……想必她不是多嘴的女子,但说不清为什么,他的心就是不安。见她那越来越灿的笑,喁璇隐隐皱眉,他开始觉得自己始终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在她面前似乎是完全透明的人,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而她呢,依旧是个迷一样的女子。

∷∷∷

对于喁琰来说今天是他自登基以来最为开心的一天了。虽昨晚和凝雪、喁璇聊了一整夜,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累。上完早朝后,他便直接封了凝雪和沐阑为贵人,那他能为她做的唯一的补偿。其实只要喁璇开口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凝雪给了她,只是那小子似乎永远明白不了自己的心,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他懂,只要喁璇一天不开口,他便永远不会把凝雪给了他去受冷落。

打点完一切后,他便换了衣服只带了唯呈一人出宫。坐在马车上,想到一会儿便能见到甯儿了,他难得的心情大好,见喁璇始终坐在那低头不语,他忍不住开口:“今日这刮的到底是什么风,朕这仪亲王安静的有些异常哦!”

闻言后,喁璇抬头勉强一笑。他也知道今日他这莫名的坏心情来的有些突然,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参不透。甯儿来京了,以他以前的个性因该是再开心不过了,可是……是因为甯儿来京后,他便再也没有理由一直那么肆无忌惮的照顾她了吗?

“你对朕今日那么着急的封了凝雪有什么看法?”明白他始终明白不了自己的心,喁琰反倒乐意为他点破。他能为他这弟弟做的,他都做了,最后能不能看透这一切靠的怕也只有他自己了吧。

“的确是着急了点,昨夜宠幸,今日就封贵,这一点都不像皇兄的性格。怕是如此一来,凝雪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一定是不会好过了,皇嫂的高高在上,湘妃娘娘的毒辣,皇兄以为凝雪这淡薄的个性应付的了吗?”对于皇兄内宫中的事从来不是他这仪亲王的身份能管的了的,只是对于凝雪他总还是放不了那心,那份关心似乎从扬州一别之后以在他心中成了习惯了。

呵……到底是心中有爱,他的关心比他周到多了:“凝雪的个性是淡薄了些,那眼里透着的意蕴,就似心中已无所扰,只想半世逍遥。朕却因那一念之差将她拖入了这浑水中,但她的聪明想必你该比朕更明了,宫中女子那些小伎俩相信她不会放在眼中。朕担心的是她和甯儿的友情,怕负了甯儿也误了她。”

“既然如此又何苦将这一切急在一时呢?”这一点喁璇始终不明白。

“过了昨夜朕有义务保住她的名节,封贵是唯一能给她的补偿,也是早晚的事,那又何必再拖呢,早日封了有些事也能早日想好对策去面对啊!”更何况朕想看看你会不会急啊,当然这层想法他可不打算说出口。

了解了一切后,喁璇继续低头思索,不再多言。甯儿、凝雪,这两个矛盾的女子,以后等着他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呢。他的心情好乱,说不清是在为凝雪担忧还是在为甯儿可惜,也许两样都有吧!

许是了解这万岁爷的心思,唯呈将马车驾的很快。没多久便已到了燕承傲的将军府。下车后,喁琰在燕承傲的带领下直接去见甯儿。此刻唯一能牵的了他的心的,也许只有舒甯儿了。

看着那凉亭边倚栏赏花的女子,喁琰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想立刻冲上前抱她入怀的念头。一年多的相思,今日终于见到了,他却不知干什么好。忍不住耻笑起自己的卤莽,纵然是景仰的天子,仍然总有那么一个女子能深深的扰乱他的心,将他化为平凡人啊。

意识到了那道热烈熟悉的目光,甯儿缓缓的转过头,含笑看着眼前这手足无措的男子,她甚至开始分不清这一切是梦还是现实。她终于等到了吗,此刻她开始庆幸自己答应承傲随他一起来京,这一切是不是代表以后他们可以常常见面了,再也不会受那相思的煎熬了。

“喁琰,真的是你吗?”

“看来朕是太久没见你,让你连朕的相貌都快忘了。”见她那慢慢泛湿的眼眶,喁琰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轻柔的开口,“放心,以后不会。以后只要一有空闲,朕就会来见你。”

“甯儿无怨无悔,就算那些时日过的再苦。今日总算还是把你盼来了,我怎还能记得那些怨。纵然我来京了,但你毕竟还是皇上,国事为先,不用一直抽空来。现在能离你如此之近,甯儿已觉得足够了。”那怀里熟悉的温度,让她不敢在奢求太多。现在这样她真的已觉得足了。

看他们如此温存,燕承傲深知自己不便在打扰。安静的退下,原来天子也有这些不足向外人道的惆怅。叹只能叹,命运弄人啊。

见燕承傲踏入大厅的身影后,喁璇将手中的茶盅搁置在一旁,浅笑开口:“恭喜燕将军,在满人的朝堂中能被功封为镇国将军实属不易。”不明白皇兄为何会如此礼遇这汗人,镇国公也算是官居正二品,有多少满人都未必能求的来。

“多谢仪亲王,卑职不才,全赖皇上的提点,以后定将为朝廷尽心尽力。”燕承傲仍旧那一脸不变的笑,疏远的开口。

“为朝廷尽心尽力!那么多年皇兄求了你无数次,现在才答应归顺朝廷,真的是打算为我们这满人的江山来尽心吗?还是……为了那深宫中的女子?”这刻薄的话一出口,连喁璇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何时开始他变的那么不可理喻了。

完全不将他的刻意排挤放在眼中,虽然答应归顺朝廷,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放弃自己那一身傲气,就这么屈居人下,低声下气;这世上除了那拉将军一家,没有任何人是他会放在眼中的,哪怕是皇上,抬起头,他更加骄傲的开口:“凝雪还好吧!”

“很好,今早刚被皇兄封了贵人。怕是以后你再也不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叫她‘小娘子’了。想必以今时今日凝雪的身份,也未必需要燕将军那么大动干戈的特意来京守护着了吧!”他讨厌那男子怎么也打不破的笑,讨厌他对凝雪的那层不该有的关心。

“那是卑职和凝贵人之间的事,不劳王爷费心。”道完后,他冷峻的转声,脸上的笑也越发让人觉得刺眼:“王爷请自便吧,卑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恕不奉陪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喁璇紧皱双眉。那男人爱凝雪,从初见的第一眼他便看出来了,只是不明白这爱怎么会那么深厚,强烈到连紫禁城那厚厚的宫墙都挡不住。他的那份执着让他妒忌,若他也能有那丝坚毅,怕就不会爱的那么苦了吧。天知道他有多想带甯儿离开这一切的纷争,只是他始终连说爱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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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缘聚.幽幽宫闱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慵懒午后,景仁宫内飘满撩人琴音。宫女们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侯着,却也无法不被这动人的琴声所迷,不得不佩服这凝贵人的才貌双全,以她如今的受宠程度,怕是假以时日定能与湘妃娘娘并驾齐驱吧!

寻音而来的沐阑看着那满脸微笑的抚琴人,也深受感染的娇灿一笑,莲步上前,不舍的出声打扰道:“那么快就醒了,我以为你要睡一天呢!”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和阑贵人单独聊聊!”停下手中的动作,凝雪转头柔声吩咐,待宫女们都走完后,她才继续开口:“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能睡。何况……昨晚我和皇上什么事都没做,只是一起和仪亲王聊了一夜,倒也不至于太累。”

“什么,你说你们只是聊了一整夜!”听闻凝雪说完这一夜的遭遇后,沐阑难以置信的大叫,早就没了平日里大家闺秀的温婉。

“如你所听到的。”相较于她的惊讶,凝雪倒是平和很多,甚至心里还在不断的暗暗窃喜。

“这该死的仪亲王,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选在昨晚面圣。”

听到此后,凝雪开始庆幸起自己的先见之明,还好她把宫女们都支走了:“沐阑,注意你的措词,要让那些有心人听见了,又要惹来一堆的麻烦,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

“算了,这样的结果对你来说可能是求之不得吧,还真好奇怎样的男人这么牵住我们凝贵人的心。”说到这沐阑还真不得不佩服起皇上的细心,知道将这一夜的荒唐隐了下来是最好的方法,甚至连落红这女儿家该考虑的细节都考虑进去了,以至于现在宫中上下所有人都以为凝贵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凝雪,谢谢你。今日这阑贵人的身份是你给的,这恩我郭布罗.沐阑不会忘。”

“言重了,共同进退是我们早就是彼此心领神会的诺言了啊。”

“奴婢惶恐,打扰了阑贵人和凝贵人的雅兴。禀凝贵人,皇后娘娘那有请!”宫女在无奈之下只好打扰通传,相较而言皇后那儿可要比凝贵人更得罪不起啊。

闻言后,原本相谈甚欢的两人对视一样。谁都明了有些事是注定了的,逃不了。凝雪起身给了沐阑个不用担心的笑,在外人看来,皇上无非是把她宠上天了,此时此刻又有谁敢对她轻举妄动呢!

随宫女一起踏入坤宁宫时,皇后已端坐在那恭候。凝雪欠身行礼,这皇后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相较于湘妃的确更有那气势母仪天下。

“起身吧,今日招妹妹来只是想聊聊。入宫那么多时日了,也一直没机会单独和你聊天。”亲自拉她起身后,紫惜亲切的将她拉至身旁一起坐下,“坐吧,这儿的宫女都不是擅长多嘴的人,不用太拘谨。”

这女子让她想到了当日的自己,让她打心底里欣赏。回想自己为夺下这凤位放弃了太多,甚至是那心底的真爱也一并随时间埋了。自那日养心殿后她便一直记得她,那坦然的眼神,那漂浮在宫外的心。

“谢皇后,能陪皇后娘娘聊天是凝雪的福气,只要皇后不嫌弃凝雪随时都愿意作陪。”那皇后的心是真的亲切,没有半丝虚伪,感受到这点,凝雪倒也乐意敞开心扉。

“在所有人眼中你和阑贵人一样承蒙恩宠,知道我为什么唯独只找你来吗?”见凝雪疑惑的眼神,她继续道:“那日养心殿本宫随驾挑选答应时就注意到了你。在你面前本宫也不必拐弯抹角的说话了,让我记忆犹新的不是你那绝世容颜,自座上这凤位以来,红颜我见多了,早不放在心上了,让我惊讶的是你的心,进了这深宫你心底就不该在藏着宫外的那段情,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闻言凝雪惊讶,是自己表露的太明显,还是这宫里的明眼人太多了。既然如此,她便无心在隐瞒,直觉告诉她眼前这和蔼端庄的女子并未有加害之心,“回皇后,有些情又岂是这宫墙能困住的。”

哀叹一声,这一切她早猜到了,这女子本就不是安稳于宿命的棋子:“故乡三千里,深宫二十年。是这宫中女子共同的哀,无论你多强势,最终仍免不了要这样的叹。若不甘心就此认命,那就拿出行动来跟天斗,像你这般娇俏可人的女子,的确不该就这样被囚禁在这红墙中。若你需要本宫随时可以给你帮助!”

终于明白方才那句劝无非是试探,探她是否有那驰骋内宫的野心,能坐上这凤位的女子,的确不简单,纵然是跟自己口口声声说欣赏的女子谈话,都不忘步步为营,这日子难道她们都不嫌累吗?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凝雪也不在刻意的婉转:“这明里我们是情敌,今日这番话足够让皇后娘娘陷凝雪于不义,为何反倒还要大费周章的帮我?”

“湘妃那些肤浅的勾心斗角本宫从不放在眼中,可是你不同,美貌睿智集于一身,继续留在宫中,对本宫无疑是最大的威胁,这点想必你也参透了。只是说三道四、用谣言来杀人这种下乘的方法,即便赢了你本宫也会觉得不耻。”紧握住凝雪的手,证明了她话中的诚意,“本宫喜欢你,所以无意置你于死地,既然命运这样安排,倒也乐得用这两全其美的法子。”

“凝雪懂了,若有那机会定会毫不客气的求助于皇后。这恩,凝雪铭记于心。”

呵……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啊!又有多少人能有皇后这般的慧眼,知悉她有多想置身世外。既然接了这人情,帮助皇后稳住凤位自成了她推不掉的责任。这套是她心甘情愿钻进去的,为了自由,还是为了仪亲王,这答案早在她心中再明了不过了。

皇后的话敲醒了她,是要选择埋葬自己如傀儡般在宫中终老一生;还是放开手与天命抗衡。纵然从前有再多的犹豫,此刻也有了答案。她不想如眼前这聪慧过人的女子一样,为了存活舍弃了一切,既然爱了她便决定不在放手,下定决心后她抬头看想紫惜坚定的一笑。

那一笑也让紫惜宽慰不少,这样的女子与其为敌不如收为已用。在这地方斗了那么多年她早就将一切看透彻了,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帮凝雪逃脱这牢笼为爱而活,也算是完成了她的遗憾。

∷∷∷

今日这宫中格外的热闹,虽然才过中午,但宫女们早就为了晚上那奉三无私殿的延臣宴忙得不可开交了。唯一最空闲的怕就只有那景仁宫了,当朝皇上最宠爱的两大贵人都居住于此,这里的宫女也自然没人敢差谴调度了。

“雪儿,我这一路走来也就你这最安静了。”看向凝雪恬静的笑颜,甯儿也玩笑的开口。

她以燕承傲随身婢女的身份一起随他入宫赴宴,按燕承傲这朝堂新贵的身份自然也没有人敢拦她。见到今日这越发美丽的凝雪,她心里总有道不出的矛盾。如今她再也不是扬州城内那天真的女孩了,而是凝贵人。究竟她是该为她喜,还是该为自己忧呢!

“哪儿的话,这叫做冷清,我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怕与那些虚伪的人打交道,所以我这景仁宫形同冷宫,才会那么安静。”凝雪一如既往的握住甯儿的手,这感觉让她想到了曾经扬州城内的彼此,亲如姐妹,很多事都在变,幸好她们的友情没变。

她撒了谎,这景仁宫其实平日是那些女人们塌访最多的地方,送礼奉承什么都有。若说这里是冷宫,恐怕无数人都会自个儿求着进冷宫了吧!只是如今拥有的这一切,总让她觉得愧对了甯儿,让她怎么把这真话说出口。

“只要看你一切都好,我就觉得够了也放心了,记住要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让任何人伤了你。”温柔的一笑,甯儿平静的道。这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伪,连她自己都茫然了。

“我很好,你呢?见到了皇上,心有没砰砰地跳?”

“呵呵……就如你见了仪亲王一样。”甯儿红着脸娇羞的低下头,却也不肯相让的回道。提到那男人,她心里总会免不了泛起阵阵的甜;如果能永远被他那么专制的爱着,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俩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如果不是这场景不同,倒还真让人误以为一切都没有变,她仍旧是那普通的将军之女那拉凝雪。今日这久别的重逢,让凝雪更加坚定了心里的决定。总有一天她一定要离开这地方,她要做回原来的自己,不愿再做这没了思想的玩偶。

直到沐阑的催促声传来,凝雪才意识到是时间该走了,“甯儿,我们不便一起离开,你先走吧,稍后我和沐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