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正在斟茶的太子妃长孙氏看见了,不由的伸出手,轻轻的盖住那个x字。然后整理衣服,行礼道:“殿下,此人杀不得,一方政冶,此人深得百姓爱戴,而其清流之名在士人之间也十分被推崇,臣妾听闻,在太学院,学子们处处以梁大人为表率,此人一杀,殿下怕要失天下士子之心了。”

李二轻轻将长孙氏扶起:“观音婢,我何尝不清楚这些,可他些翻之举却将我推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若是一般人,不杀也罢,可正是因为他有如此影响力,若不杀他,人心浮动啊。尤其是裴寂等人,借此事件将侯学士拉进去,他们是要看我的笑话,谁都知道,那侯学士是我天策府的人,如今却被人推在了倒秦第一线上,又把五弟给牵连进去,这事越来越棘手。”

“臣妾听闻侯学士同梁大人之关系十分要好,而侯学士在士人间也有一定的声望,殿下不若让侯学士去劝那梁道数,痛呈利害,只要梁大人能归顺殿下,一切岂不是迎刃而解,亦可展殿下之心胸。”长孙氏捧着茶递给李二道。

“这倒可一试…”

于是,第二天,侯岳便接到了一份秘密手教,让侯岳去御史台的大牢里劝服梁道数,如果劝服不了,那你侯学士就只有呆在御史台大牢里别出来了。那手教的口气似严厉,也似有着调侃的意味,但侯岳一点也不敢拿它当玩笑话。

于是侯岳便很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反的感觉。

小淘说了:“我等你三天,你若不回来,我搬了被头去陪你。”侯岳说:“那正好,咱们夫妻在牢里做个同命鸳鸯,没事的时候,互相扒拉着头发找虱子。”

当然,以上对话那纯是扯谈,事情即然已经这样,那生活总要以一种乐观状态持续下去。

御史台,监察的是百官,所以,这里是官员最不喜欢来的地方,侯岳由着人领进来的时候,发现梁道数这家伙在牢里还挺自在的,牢里还给他备的笔墨,这家伙将那间牢房的墙全写满了字。

狱卒将两人领到了一间耳房里。

梁道数见到侯岳,便当先一揖,这件事情将侯家三哥牵扯进来,是他最惭愧的。

侯岳唯有摸着鼻子苦笑,可心里也不否认,这梁道数是纯爷们,真是做人不敢做,为人所不为啊,可同时,侯岳也恨不得踢他一脚,揍他一顿,你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的。要是碰到个气量小的,早一刀咔喳了,还让人来劝?

“我说梁小子,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我瞅着秦王没什么不好啊。”侯岳的开场白是一通抱怨。

“若以上古的屠龙术来说,秦王确实没什么不对。”梁道数淡然以对。

而梁道数的话却让侯岳大出意外,他本以为梁道数一定要数落一通秦王的不是,没想到却这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认同。

“即然,你也认为他没什么不对,那又干吗要整这么大场事出来,嫌活腻味儿。”侯岳更郁闷,肚子里还腹诽着,这梁小子莫不是秀逗了。

“我祖父跟我分析过杨广,其实杨广很聪明,也很有才学,更甚者,他有雄心壮志,可是当他登上权利顶峰的时候,顶峰的风景太壮观和眩丽了,因此他迷失了方向,究其原因,他丢掉了一根鞭子,一根在他走错方向,能抽得他痛的鞭子,而我现在,就要做这样一根鞭子,玄武门之变不管如何,这是一场人伦大逆,杀兄灭弟,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也许后人,谈起玄武门之变来会津津乐道,但此刻,我要让秦王记住它的痛。”梁道数负手说着,此刻他的倒是很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感。

此刻侯岳觉得跟梁道数有很深的代沟,梁道数的行为他无法去认同,可不否认随梁道数的话,他心中也涌起一起激荡…

有些人你无法理解他,但他能让人不由自己的说一个‘服’字…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二是个挖坑高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李二是个挖坑高手

侯岳看着梁道数久久不语。从梁道数那一往无前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这小子不是在装那啥的,他是真是这么想,也在这么做,儒学是一门深深的入世之学,而继承了儒学的古代学者们,最崇高的追求便是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侯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一玩,会把自己的小命玩掉。”侯岳盯着他道。

“我记得侯兄以前写过一幅字,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我认为这句话说的很好,如果我这样死了,我亦不后悔。”

“屁,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举反面被别人给利用了。”侯岳有些叹气的道。

“利不利用是别人的事儿,站不站出来说是我的事,难道能因为怕被别人利用,就闭口不言而姑息秦王所犯之人伦大逆吗?”梁道数睁着清亮的眼睛。

侯岳无语。有些挫败的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青草?你想过你儿子仲哥儿吗,你想过你爷爷。你爹娘吗?”说到这里,侯岳不由的也站了起来,瞪着梁道数:“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视为大不孝吧。”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禹冶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难道不想妻子儿女吗?那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责任,我虽比不得上古圣贤,但如今即已站在朝堂之上,那就要尽一己之力,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做了我想做的,说了我该说的,我不后悔,侯兄,这一点,你或许无法理解。”梁道数仍然平静的道。

“我是无法理解…”侯岳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看着梁道数清瘦而棱角分明的脸。侯岳发现他失语了,任何言语此刻在梁小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侯兄,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我祖父小时曾教导我,每个人是个世间的一份子,每一份子都要为世间之安,心中之公义一往无前,该说要说,该做要做,要有挥剑斩退路的决断。可侯兄是另一类人,在小弟的感觉里,侯兄仿佛这是世间的一个过客,成亦欣然败亦喜,成败在侯兄眼里也许都不算什么,而真正能让侯兄在意的也许仅是你的家人,我祖父常说,可惜了,侯家三小子的胸襟终归是小了,要不然,今后成就将不可限量,因为你的原因,我祖父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墨学,颇有所得。侯兄身上似乎融合了儒墨之道,可惜侯兄是身怀宝山而不自知。”说完,梁道数施了一礼,很是有些潇洒的回到了牢里。

而侯岳叫梁道数说的一阵大汗,这小子的感觉还真是灵敏,他本是历史的看客,却因为穿越而不得不融入其中。但心态的归属却没有改变,骨子里,侯岳认为自己仍属于一千多年后的那个时代,也因此,虽处于这个时代,他仍是一个看客。

而胸襟小,他承认,他本来就胸无大志,至于其它,梁老学究还真看得起他了,说到底他不过是后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即不是精英,亦不栋梁,更甚者还带着现代人固有的自私,只想着用所谓的先知先觉混水摸鱼,捞点好处,此刻,相比起梁小子,侯岳汗颜,等到盖棺之时,梁小子可以无悔,而他侯岳能无悔吗?侯同学有些茫然了。

看到梁道数的背影消失在门边,侯岳才想起劝降的任务还没提呢,不由的耸耸肩,摸了摸鼻子,还用提吗,淡话间,梁小子早把他的心迹坦露无疑了,梁小子就是要一条道走到黑。这时候如果再劝的话,对梁小子怕是一种侮辱。

“侯大人?”狱卒疑惑的叫了声,那犯人都回牢好一会儿了,怎么侯大人还傻傻的坐着。

“哦。”侯岳这才回过神来,从怀里拿了几块碎银子递给狱卒:“牢里的大人还托你多照应些。”

那狱卒自是高兴的应了。

回到家里,侯岳头大了,怎么回李二交待呢?说自己根本就没劝,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不自在吗,要不,就拖拖,可是拖能拖个什么结果呢。

“要我看,不能拖,就跟李二明言,李二要怪罪,你就辞职,炒他鱿鱼算了,反正现在也不是刚穿那会儿,如今天下也太平了,咱们回柳城过大地主的日子,也好过在这朝堂身不由己的。”小淘第一次萌生了退意。

侯岳有些无奈的乐了,人家李二刚要上台,你就炒他鱿鱼。这不是打李二同学的脸吗。

正在这时,下人来报,说是梁夫人来了,两夫妻对视一眼,青草来了?怕为了也是梁道数的事情,连忙让下人请了进来。

那青草带着孩子梁文仲,见到小淘和侯岳,就带着孩子卟嗵一声给小淘和侯岳跪下了,小淘连忙将她扶起来,现在的青草可不是以前那个跟着自己的丫头了,哪能让他随意的跪啊。

青草却是不理。双手托着一把伞,硬交到候岳的手里:“请侯大人将此伞交给太子,这是万民之心声。或可救我家夫君一命。”

侯岳一边接过让,一边让小淘将青草扶了起来,又忙着去拉孩子。紫衣又上了茶水。等青草和那仲哥儿坐下,侯岳才道:“梁夫人放心,不说别的,以我侯梁二家的关系,我必不会置身事外,定要设法何全梁小子的命。”

“多谢三公子。”青草泣声,这些天来,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家夫君被押上刑场的情景。

小淘安慰着青草,青草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她如今做为犯官之妇,自然不便在小淘家里久留。

看着青草消瘦的身形,身上的衣服早已旧了小淘记得,那料子,还是青草成亲时小淘送的,那仲哥儿穿的也是普通的布衣,梁道数为官一任,却真正是两袖清风。

回到偏厅,看到侯岳正正看着手中的那把万民伞,小淘不由的也凑了过去,这就是传说中的万民伞,整个伞面由一块一块的碎布组成,如同佛门百衲衣,每一块碎布上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还有红指印。

“这万民伞或许有用,这李二别的不说,爱才之心还是有的。”小淘嘀咕着。

侯岳却是摇摇头:“爱才之心是有前提的,你要承认他的统冶,你要为他所用,如梁小子这般,摆明车马的说李二立身不正,不能为君的。怕是再有爱才之心也不能容啊。”

“那你凭什么在青草面前保证一定要保梁小子一命啊。”小淘急道,这保证是不能乱开的。

“真到了万不得已,有些东西舍了就舍了,反正以后时间还长,咱们慢慢再谋划。”侯岳有些小心的道,这事他做主了,可不知小淘会不会同意。

小淘先是一愣,随后才明白过来,侯岳这是要用上那道空白手段啊,说实话,小淘有些不舍,可难道真看那梁道数去死,看青草仲哥儿孤儿寡妇的,她又于心不忍,最后反面憋的她难受。

甩了袖子,跑屋里纠结去了,却暗恼上了梁小子:“就顾着自个儿的伟大了,老婆儿子说丢就丢,亦是个狠心肠的。”

听着小淘的嘀咕,侯岳乐了,梁小子不仅对别人狠,对自个儿也狠的很,想着,又让大柱去把侯山叫来,侯岳闭门这段时间,外面的消息都是由侯山去打听的。

而侯山这回带来了两个重要的消息,其一,楚王自请离京,被任为并州都督,不日就要起程了。其二,皇上于今早下昭,自请为太上皇,欲传位于太子,现在宫中正在筹办着新皇的登基仪式。

原来,李二这段时间也叫这事情弄烦了,便想着快刀斩乱麻,于是他增派了宫中禁卫,又频繁调动左右神策军,再加上楚王自请离京,那李渊想着这个儿子杀兄灭地的手段,便有些怕了,也不想跟旧大臣在掺和在一起,干脆表明态度,自个儿安心做个太上皇,说不准还有几年活头。

侯岳一听这两个消息,觉得是去见李二的时候了。于是,侯岳便带着青草送过来的万民伞去求见李二。

而李二同学,今天心情显然想当不错,侯岳没等一会儿,就被传见了。

“侯大人,梁大人是不是已经想通了?”李二问。

侯岳也光棍的很,直接就把万民伞递上,然后把梁道数说的那翻话说给李二听,至于其他的就由你李二自己去判断吧。

从本质上说,梁小子同魏征同一类人,只是梁小子的攻击性却较魏征强,魏征这类人要有一个明君,就能体现他的所能,若是再遇上李建成那样的,你魏征再有本事,人家不听,你又耐何。

而梁小子不同,他很有攻击性,你上位的手段不光明,我不承认你的君位,要想让我承认,你就必须用以后数十年的时间做给我看,要是我认为不对,我还要闹,除非你把我给杀了。

如梁小子这样的人,常常会让为君者如芒在背,说实在的,还真没多少人受的了。

“这么说来,你是无功而返。”李二手指轻敲着桌面。

“这不是劝不劝的问题,而是殿下你接不接的问题?”侯岳这会儿倒是很坦然了。正如小淘说的,真弄不好,那就回家种地去。

“他要做一根鞭子,却看我接不接这根鞭子,是吗?”李二的神情很冷淡,看不出心中之意。

侯岳点点头。

“我为什么要接他这根鞭子,我自己走的路,自己明白,而我的是是非非,自有后人去评论,他梁道数看法,我毫不在意,是不是第二个杨广,也自有后人评说,但我可以肯定,他梁道数是看不到了。”李二背靠着椅背,眼神中很有那啥的王霸之气。

听到李二的话,侯岳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李二已下了杀心。不由的看了看边上的杜如晦,使劲的冲着他眨眼。杜如晦却是老神在在的眼观鼻子鼻观心,这会儿是一点也不配合。

没办法,侯岳挺直身道:“殿下,此人杀不得,杀了怕是会引起天下士子和百姓的怨言。”侯岳还指了指万民伞,怎么李二就置这万民伞于不顾呢,这不象是李二的为人啊。

“侯大人是拿天下士子和百姓来要挟本殿下吗?那要是本殿下非要杀呢。”

李二这话一出,侯同学的背上开始冒汗了,这么大的帽子戴了来是要死人的,可这时候也由不得他退缩了,难道真看梁道数被杀,不由的一咬牙,还好他有后手,于是就从衣袖里拿出那道空白手教,递给李二:“臣用这个保梁大人一命。”

侯岳本以为还要扯皮,可李二出乎意料的爽快。

“行,那就饶了他吧,说实在的,若不是看他一心为民,清一方之政的份上,本殿下早就取他的命了。”李二说到取他的命时,也是言词严厉。

说着,李二就提笔在那道空白手教上写了起来。最后盖上印,交给了侯岳:“侯大人拿着,等过了本殿下的登基大典,你们就起程吧。”

侯岳看了看那手诏,任命梁道数为幽州刺史,任命侯岳为幽州台御史。这两官可是有些对立啊,等于就是让侯岳去监视着梁道数。

侯岳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啊,将他们全赶到幽州去,让他们衣锦还乡了,听李二的话,他似乎并没有杀梁道数之心啊,再想想刚才,李二的感觉就是象在等着侯岳的空白手教似的。

再看一边正似笑非笑的杜如晦,侯岳在那心底一琢磨,晕,被李二坑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正面处理,从边路和后路下手,反面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今楚王既已离开,李渊又已下诏退位,裴寂等人偃旗息鼓,李二上位在即,这倒秦事件恶果已慢慢的消于无形了,而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除了梁小子怕也没有别人了,接下来,朝中自然看着李二如何处置梁道数,可如今李二不但不追究梁小子,还重用他,则更显其宽大胸怀,对于朝堂上下,绝对是一济安心良药,另外那梁道数在冶理地方上是很有一套,虽说梁小子此刻未必服李二,可人家李二又不在乎你服不服,只要你好好冶理地方就成,这就是李二用人非凡的手段,而以梁道数之为人,到一地方,怎么会不尽全力,可以说倒秦事件,最后反而让李二面子里子占足了。

李二还不知足,居然还心里掂着侯岳的这张空白手教,对于李二来说,上位在即,从一个皇帝角度去看,侯岳手中握的这份空白手教那就是一张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有这么一个机会能拿回来,李二又何乐而不为呢。

由此可见,李二之前那副要杀梁道数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给侯同学看的,杜同学也是帮凶。

侯岳这时很想仰天长叹,李二同学挖起坑来是很深很深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兵临城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兵临城下

八月初九,甲子日。太子世民在东宫显德殿登皇帝位,历史上的贞观之冶开始了。

八月初十日,流放于泾州的李百药终于回到了长安,替了侯岳之职,成为中书舍人,当晚,侯岳请李百药吃饭,并归还了青梅的卖身契,小淘还兼了一回媒人,给青梅和宋伯言保了媒,李百药对于宋伯言也很是看重,再加上青梅如今又是孤苦,自然是欣然同意,一顿饭工夫,算是把两人的关系定了下来,只等选个吉时成亲。

而侯岳出行再即,小淘帮他细细的整理着行装,衣服,用具,书籍,银钱。装了满满一车,小淘还在不时的添一点添一点的,就生怕侯岳到时缺这少那的。

而侯岳这几天常有人请吃酒,都是一些处的不错的朋友,算是给他送行。

这天,侯岳抽着空把侯山叫的跟前,他要去幽州了,可京里事多,小淘却是一时走不开,再说侯岳此番去幽州,目的地在蓟县,这是幽州冶所的所在地,它较原来的涿郡冶所还要北些,因此,侯岳多半是不会呆在柳城的,所以,两夫妻商量着,侯岳先带都会小宝哥上任,小淘暂时还留在京城,那四弟侯山还要在十一月里参加朝廷的听选,侯岳皇命在身,没法子,那四弟的事就要小淘这个三嫂来操心了。

“四弟,以后,这京里的事就要你多帮衬着,你三嫂毕竟是个妇人家,有许多事不便出面。这方面还要四弟照拂,还有,马上的听选你也要多加准备,身,言,书,判,身言书三个你都不成问题,唯有这个判字,你要多多揣摩,有空的时候,可以去你堂兄侯秀,他有过两任的地方官经验,处理的政事也比较多,你可以去请教他,必会有所收获。”侯岳叮嘱道。

“三哥,我知道,你放心吧。”侯山点头道。

“对了,还有那个朝华郡主是怎么回事啊,最近常常带着一个着胡装的侍女在咱家这一带转悠,三哥看着挺悍哪。”侯岳有些好奇的问道。朝华郡主是独孤家的孙女儿。今年十五岁,独孤家一向以武传家,当代家主被封为国公,这朝华又很得李渊的喜受,于是被封为郡主。

听到自家三哥问起朝华,侯山不由的苦着一张脸:“三哥,别提了,我现在是躲她都来不及,这疯女人,疯起来没谱的,谁知道她干嘛呢。”

说起这位朝华郡主,侯山就是一肚的苦说不出,当初他跟着阎立雅,虞和曲还有其他一帮子太学同学去游春,初遇朝华郡主,这郡主一身男装,弯弓射箭,哪里看得出是女子,见他丰神玉秀的,便有心结交,便邀她同游玩,却被骂登徒子,这才知道人家是女子,这侯山被骂了一顿,自然要避了,没想这一避又惹得这位郡主大人不高兴了,此后没事就跟侯山杠上了,处处找他麻烦,让侯山一阵头大。

看他那副苦恼的样子。侯岳肚子里暗乐。

正说着,小宝哥颠颠的跑来:“四叔,四叔,你快出来,外面那郡主又来叫阵,这回她带了一队人马来,要跟咱们曲园足球队踢球,丫的,这不是来找虐吗,四叔,赶紧换衣服,呆会儿,表演个帽子戏法。”

小宝哥把他爸爸的一溜子口语和特殊用语学了个十足,让两夫妻听的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就如同以前大学的同寝一样。

“丫的,四零三那般牲口又来找虐了,哥儿们,赶紧换了衣服,咱们踢他个落花流水,鼻子开喇叭花。”这是原来侯岳同寝老大的名言。

“别,就说我不在。”侯岳说着,就往书房里窜,再也不肯出来。

两夫妻看着情形。有些乐了,感觉着,那朝华公主就如同幼儿园里的女霸王,四弟侯山就象那幼儿园里被女霸王欺负的小正太一样。

看着侯山消失在穿堂里的背影,侯岳有些乐了道:“你说,咱们四弟会不会真娶个公主进门啊。”

小淘若有所思的摇摇头:“不太靠谱,你知道这些个公主郡主的选婿,不一定要有多大成就,毕竟只要看上来,那地位就自然来了,所以。这些人选婿,最重要的是出身,以咱们四弟庶出的身份,可能性不大。”

也对,侯岳点点头。

小宝哥看着四叔溜了,一脸的不高兴,被人在门口挑战,还不应战,很丢面子的。

“宝儿,你也别跟着瞎胡闹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小淘叫住又要往外跑的小宝哥。

“都收拾好了,妈妈,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说到收拾东西,小宝哥有些不舍了。

“妈妈这里还有许多事情,等把事情处理掉了就带着福儿,绿荷一起回去,你到这老家,可得处处听爷爷的,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你姑父大人,还有读书更要用心,回去妈妈可是要考的。”小淘拍拍小宝哥的胸袋:“去跟你妹妹们说说话。”

“嗯。”小宝哥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那我的字摊怎么办啊。”

“那字摊离了你就不转了?”小淘反问。

“是哦,还有二牛和元厚呢。”说到二牛和元厚,小宝哥神情更不舍了,多年在一起的同窗感情,这说走就走,不由的又红了眼眶。

侯岳在边上看了直摇头:“虽说咱们一直要穷养,可咱们家这环境也穿养不起来,这孩子说到底,还是较穷人家的孩子娇气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那般兄弟当年毕业要离校的时候,还不是借醉装酒疯,唱着同桌的你,一个个眼眶红红的,当时你都二十出头了,宝儿才十一呢。”小淘白了侯岳一眼。护犊子护的紧的很。

侯岳被小淘说的一阵悻悻。

想着又一次要分离,小淘便不由的诅咒这古代的交通,若是如现在那般方便,她便不用这般的纠结了。

天气自进入八月份,已渐减了六七月分的闷热,空气中多了一份清爽,但也干燥的多,这一个多月来,没下一滴雨。

而侯岳的行程却被阻了,东突厥吉利可汗乘唐帝位更替之即,率兵直指长安,兵锋已至武功县。长安已全面进入戒严状态,进不得也出不得。

“不知道侯二叔和侯云他们怎么样了?”小淘刚从茶楼里回家,茶楼里的茶客都在说着突厥入侵之事。

“不知道,怕是不太好过。”侯岳道,心里又在想着已知的历史,接下来,颉利可汗就要呈兵便桥了,随后就是李二同学不战而屈人之兵,说实在的,侯岳一直都不太明白,那颉利可汗都打到便桥,而李二初登基,建成元吉的党羽,追随着李渊的旧部仍虎视眈眈,可以说朝中是经不得动乱的,颉利凭什么在李二三言两语之下就退兵了呢?

就在这时,宫里来人传侯学士政事堂议事。侯岳虽已封为御史,但学士之衔并未除去,学士不是实职,但李二对于学士很重视,专设了学士院,这就是以后翰林院的前身,有参政仪事之责,算是皇上的幕僚。

侯岳估计着肯定是关于怎么对付这东突厥的事情。

匆匆进了政事堂,李二和他的文臣武将,济济一堂。

“侯大人,陛下找你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一见侯岳,房玄龄开门见山就道。

“房大人请说。”侯岳掬礼道。

“这次突厥兵临城下,可此时,长安内乱仍在,而外地兵马却有坐望之势,若是大乱一起,拼着将士血战,或可保长安残喘,但此后怕是难保国之安康,各地乱臣必又要乘乱而起,而百姓将永无宁日,所以,我等一致认为,此次应当以和为主,我等于陛下共商一计,派侯学士出使回纥和西突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结盟议书,有此结盟议书,就必能迫使颉利同我们和谈,还请侯大人担之。”

居然是让自己出使,侯岳有些意外,不过这一招倒也使得,其意不外是等同于围魏救赵,那西突厥同回纥都是颉利的心头大患,颉利如今孤军深入,若是得知西突厥,回纥于唐结盟,若是那西突厥和回纥若是趁他攻唐之即,来个黄雀在后,那他岂不是有亡国之险,投鼠忌器之下,这颉利就不得不于唐谋和。否则,他腹背受敌,将寝食难安。

只是,这个计划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时间,如今东突厥已兵临城下,而出使西突厥和回纥,这之中还要绕过东突厥的地盘,可以说变化重重,时间不够啊,便道:“计是好计,可怕是时间来不及啊。”

“侯学士尽力一试,我这边想法拖住颉利,我长安也不是豆腐做的,真要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李二同学阴沉着脸道。

而此时,侯岳还摸下巴在沉思,其实不一定非要拿到议书啊,侯岳突然想起了鹿鼎记里面韦小宝同罗刹国谈判时演给费要多罗看的那场戏,似乎可以借用一下,他记得颉利呈兵便桥这时,曾派了个人来见李二,目地是查探长安的虚实,自己这边只是布置妥当,将已经同西突厥和回纥结盟的假消息通过他的嘴传给那颉利知晓,颉利怕就无心恋战了。谈和之事必然水倒渠成,至于账嘛,等大唐回复了元气,再找他慢慢算就是。

第一百八十章 便桥之盟

第一百八十章 便桥之盟

果然,三天后,颉利呈兵便桥。派执失思力进长安见唐太宗,一是要挟,二则是观察形势。

那执失思力见李二时,态度很是嚣张,李二一怒就让人将其抓了起来。

而一边的侯同学却贼兮兮的笑了,坑已挖好,就等着这执失思力自动自觉的往里面跳。

而天公似乎也很做美,一直以来清朗的夜空在这一天也乌沉沉的起来。

当晚,乌云密布,本该是月光满地的夜晚一片黑沉沉的,伸手不见五指,执失思力被关在屋里,这厮心里恨哪,都说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怎么这个大唐的皇帝一点也不讲规矩,他刚才可听到门外的侍卫说了,明天就要斩了他的头,丢到颉利的帐前,这怎么不让执失思力焦急,不行。得想法子逃走。

那眼晴打量着四周,一盏小小的油灯燃着豆大的火苗,执失思力免强着将背负的手移到那灯盏上,好一会儿,两手烧红起泡了一片,那绳索终于烧断了,这斯咬着牙,心里恨恨的想着,等逃回去,他一定要指挥着突厥儿郎第一个攻进长安,到时绑了大唐的皇帝也让他尝尝今天这滋味。

推开门外面乌沉沉的,两个侍卫靠在一起打着盹儿,跟睡死了一样,执失思力小心的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人浑然不觉,离开了关他的屋子,执失思力猫着腰,就在这一片殿宇里穿棱,遇到有人看守的就换一个方向,渐渐的,他发现,这一路不在如开始般的暗沉沉,路边多了几盏宫灯,周围的殿宇也似乎越来越壮观豪华,这一发现,立刻让他觉的不对了,他这不是往外走。似乎还是往内走。

“娘的,这汉人果然富庶…”执失思力想着,拍着一边廊上的圆柱,那上面刻的金龙,似乎是金子的,他用劲的扣了扣,还在上面咬了一口,确认确实是金子,,要是能在这宫殿里面,燃起篝火,吃着烤羊肉,玩着女人,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不过,显然的,执失思力同学此刻还不想死,这往宫内走显然是没有出路,还是回头再重新找找路吧,刚转身,却见不远处,两个侍卫领着几个人朝这边走来。执失思力边忙躲到一边的假山后面,侍卫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跟着侍卫后面那几个人,这几个人执失思力当然是不认识,可他们的打扮执失思力同学却是熟悉万分,分明是突厥人和回纥人的打扮,而且那突厥人明显是西突厥巾勒部的,执失思力百思不得其解,这西突厥人和回纥人什么时候和大唐走到一块儿去了。

侍卫领着人进了边上的一个偏殿,由太监领了进去。随后又有一些大唐臣子样的人陆续赶来,不一会儿,整个偏殿灯火通明。

有古怪,执失思力琢磨着,又悄悄的移到偏殿的一处窗下,沾了口水,湿了窗纸,捅了个洞,执失思力同学所站的位置很好啊,从那个小洞里,正好可以看清整个殿的全貌,中间一张大桌,刚才进来的人全坐在桌子的周围,正面挂着一张地图,这些人指的正是他们东突厥的地盘。

“颉利重用胡人,又加这几年冬天雪灾,颉利加重盘剥,这几年已引起突厥各部的怨言,此番只要唐军能牵制颉利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连合东突厥里的内应。就能一把拿下东突厥,到时候,两面夹击,颉利必死无疑。”西突厥人说的自然是突厥话,他刚说完,一个汉人的官连忙站起来翻译,众人听了,都点头称道。

“没问题,长安如今设有十二卫,每卫下有4到8个折冲府,每府有3000到8000将士,合计三十多万人马,颉利想攻下长安,那是痴心妄想,然后你们背后攻击颉利,那么一举拿下东突厥指日可待。”说话的人是唐朝皇帝,执失思力白天才见过,还是认得的。

那个大臣又起来翻译,

西突厥和回纥使者听了哈哈大笑,众大臣也交头接耳,神情都很兴奋。

而外面听的执失思力却是手足冰冷,东突厥各部最近几年确实是怨言颇多,若是他们跟西突厥联合起来。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看来可汗料错了,本以为,汉人内部纷争,便无暇他顾,却不想汉人早有准备,同西突厥和回纥人搞到一块儿了,此次事件若处理不好,别说金钱美女,怕是连窝也要让人一块儿端了。

执失思力此时心跟猫抓一样,好不容易等偏殿里的人散去。周围复又陷入一片黑暗。

守门的侍卫打着哈欠,突然,一个宫女模样的人从另一处假山后面探出头来,朝那侍卫招了招手,那侍卫便立刻精神无比,嘻嘻笑的也跑到那假山后面去,随后便听一阵打情骂俏声…

执失思力却盯着那门,那侍卫离开时,边门都没记得关,半开半闭的,执失思力小心的从那并开的门里挤了出来,一路仍是暗沉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执失思力终于出了宫城,再又费尽千辛万苦,出了城,抢了一匹马,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凌晨时分回到了便桥。

“大汗,大汗,不好了,咱们中计了。”执失思力一下马就飞奔颉利帐前。

“怎么回事?”颉利大喝问。

于是执失思力就把昨晚所听所见跟颉利说了一遍:“大汗,撤了吧,咱们的亲人还在草原上哪。”

“胡闹,这时候怎么能撤,一撤,汉人背后夹击,咱们还能回去吗?”颉利握着拳头,在大帐里走来走去,没想到胜利在望,后院却要失火,真打起来,汉人放出消息,身后儿郎们的亲人都在草原上,到那时谁还有心恋战。

“那怎么办?”执失思力焦急的问。

颉利想了想道:“唯今之计,只有同汉人谈和,我相信,汉人同西突厥和回纥结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汉人如今内乱未定,他们同样不希望打这么一场战争。”

正说着,外面兵士来报,说大唐皇帝带着文武大臣已到了便桥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