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抱起小绿荷,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对着小淘道:“这下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侯岳这话听在小淘耳里有些怪,感觉着就象是盼救苦救难的难世音似的,便挑了眉打趣道:“怎么这么感慨啊,没我这个悍妇守着,侯三公子正好逍遥快活。”

她又哪里知道,侯岳如今都快愁死了,一到幽州,就硬是被那王都督塞了一个美貌的丫头和两个妈子在他身边,这种送仆妇送丫头的情形,在官场交往中是很普遍的,何况侯岳到了这幽州,身边还没女眷。侯岳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那个叫丽娘的大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揽了,连小宝哥读书的事情也照顾到,除了还没爬上侯岳的床。其他时候她倒跟个女主人似的,当然,不是她不想爬上侯岳的床,而是侯岳不给她机会,每天里防她跟防贼似的,只是此刻侯岳不便跟那王君廓闹翻脸,要不然早一把扫帚将人赶了出去了。

说实在的,开始的时候,李二封他这么个御史,侯岳还以为,李二是要把他跟梁道数绑一起,那梁小子要是再整怪,自己也跑不掉,直到上路的时候,褚遂良送来一道密旨,侯岳才知道,李二将他派往幽州是另有要事。就是要秘密调查幽州都督王君廓。

在李瑗任幽州都督时,这王君廓就是右领军将军,颇得李瑗的信任和器重,李瑗甚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王君廓的儿子,两人结成了亲家,而李瑗性子懦弱,没有王君廓的支持,他敢造反吗?这一点是十分可疑的,可偏偏李瑗就造反了,还被王君廓这个亲家缢死,王君廓更是凭着此次功绩升左领军将军。并暂领幽州都督一职。

整个事件,透着一种诡异,不能不引起李二的怀疑,所以,这才有侯岳幽州此行。

等到了幽州,侯岳很有一种于狼共舞的感觉。御史衙门的人他根本没法用,有许多都同都督府有牵连,好在他如今身边,文有马周,武有小十八,以及一干侍卫,于是便不动声色的,暗暗排兵布阵,表面上,却是悠闲的很,不是吃酒,就是参加文会,又或者找人打打工作麻将。再加上有梁道数暗中帮忙,可以说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是每每回到家里,瞧着那丽娘在身边嘘寒问暖的就很不是滋味,怎么瞧着怎么不舒服。侯岳做为一个男人,要说他完全不好色那也不是可能的,那口花花,心花花的偶尔也会有点苗头,这就是那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但对着丽娘,侯岳却是连贼心都不会起,开玩笑,明知人家在挖坑,哪还有往下跳的。

说实在的丽娘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可以说将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生活照顾的很好,只是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早就将家里的地盘视为小淘的专属,哪容得这丽娘在这里转悠,而小宝哥更是身负艰巨的使命,不叫狐狸精来抢自家老爸。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那暗地里也没少使手段,可这丽娘老道的很,啥坑她都不钻,又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也有些没辙了,便格外的想念自家娘子和自家老妈来。

听着小淘的取笑,侯岳嗤鼻,自个儿若真要逍遥快活了,那家里还不要开始唱大戏啊,便一掀袍子,准备上马车,几个月没见,还真想念的紧。

却不料,孙大牛过来,一把扯了侯岳到后面的马车:“侯老弟。见你一面可真难,来来来,到后面跟老夫坐坐,你上回说的那个什么细胞,基因什么的再跟我解释解释。”

侯岳差点就骂娘了,这孙大牛什么时候蹦出来的,他这时不是该在长安,怎么也跑幽州来凑热闹,还这么不认趣,人家夫妻久别重逢,他插一杆子干什么?

其实不是孙思邈不识趣,实在是他心里清楚,这两夫妻腻味的很,真等到了家里,怕是这侯小子更没时间了,这会儿逮着了就不放过。

侯岳没法子,对于孙思邈,他真是生不起气来,那心里还由衷的带着尊敬,没法子,只得跟着他上后面马车,离开时还冲着小宝哥使眼色,那意思是说:儿子。家里的事跟你老妈解释清楚,帮你老爸先顶一阵。

同时这厮还得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跟孙大牛解释细胞基因的问题,直恨不得回穿到后世,弄台显微镜来显摆显摆。

看着侯岳一脸苦相的被孙大牛拉走,小淘这会儿也十分的好奇,她家侯子该怎么跟孙大牛解释细胞基因的事呢。

马车继续进城,直朝御史衙门方向去。

小宝哥坐在马车里,似乎浑身不自在,几次欲言又止的。

“臭小子,有话就说。跟老妈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小淘白了他一眼。

小宝哥一横,直接说了句让小淘跳脚的话:“爸爸屋里有女人。”

小淘一听这话,那脑袋就有些轰了,连一边的小丑丫都握紧了拳头,小绿荷显然还不懂得这事的重要性,因此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大家,一双小手还死死的揪着小宝哥的衣袖。

“妈妈,你别急,听我说。”小宝哥一见自家妈妈变了脸色,连忙解释道:“是王都督送来的使女,爸爸防着的呢,没让她呆屋里。”

小淘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这才让小宝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小宝哥说完,又很狗腿的补了一句:“爸爸说了,就等妈妈你来降龙伏虎了。”

小淘叫小宝哥的说法给逗乐了:“没出息,两个男人,拿个女人没办法,我倒要瞧瞧,这个丽娘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怎嘀。”

转眼,马车就到了御史衙门门口,侯岳先下车,小宝哥也扶着自家妈妈和妹妹们下来,紫衣等人则忙着从马车上搬东西。

那衙门的守门差役看到大人回来,还跟着女眷,便连忙跑过来招乎,又忙着招呼其他差役帮忙搬行礼,付了车夫赏钱,车夫就打道回长安了。

“侯大人好,我家都督请侯大人吃酒呢。”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汉子拿了帖子过来,见到一大群人正搬着行礼,又看到站在侯岳身边的小淘和小丑丫小绿荷,便又问道:“可是贵府女眷到了,前几日我们家都督夫人还念叨着呢,说是等侯夫人到了,一定要跟侯夫人聊聊。”

这中年汉子正是幽州都督府的管家王十全。

“哦,是王管事啊。你瞧今儿还真没时间,你帮我跟你家都督告声罪,等我这家里安定妥了,到时一准请王都督吃酒。”侯岳为难的道。

一边的小淘也接嘴了:“难得都督夫人念叨,隔日,小妇人必登门拜访。”

“呵呵,侯大人客气,侯夫人客气,小的这就回禀我家都督。”那王十全说着,就站在衙门边看着侯岳一行人进去,等见不着人影了,却朝一边那守门的差役招招手。

王十全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可人家是都督府的管家,别说一个差役,就是一般的县令都不敢得罪他,因此,那差役见王十全招手,便小跑着过来。

“我听京里来往的人说了,这位侯娘子可不比任大人家的那只母大虫逊色,在京里时,这侯大人身边连个侍侯的丫头都没有,如今这屋里藏了个美娇娘,也不知这侯娘子要如何发作,我进去瞅瞅。”

那守门的差役听了,肚子里一阵腹诽,那美娇娘不就是都督府的人送来的吗,这会儿却来看戏,安的什么心哪,只是他亦不敢得罪王管事,再加上那王管事又塞了点碎银在他手里,呵呵,晚上的酒钱有了,便也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王管事进去。

王管事熟门熟路的摸到衙门后院,果然,才刚走近,就听后院里闹开了。

“好啊,侯岳,侯三公子,我们这才分开多久啊,你就给我在屋里藏女人,我可告诉你,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这吵闹的正是那位刚到的侯夫人。

“娘子,唉娘子,你别胡闹了,这是王都督送来的丫头。”一边的侯大人在解释,只是这话怎么听着底气都不足。

“丫头,我看是暖床的丫头吧,要不然要她做什么,你这么个大男人,难道说,饭不会吃,衣服不会穿…真当我傻瓜了呀。”这位侯夫果然难缠。

“瞧你说的,总不能我自己去烧饭吧,她就是在家里,烧烧饭,抹抹桌子,打扫卫生的丫头,这不,还是都督夫人听说你要来了,特意送来侍侯你的,这蓟县,你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当地的丫头,使唤起来不是也方便吗?”侯大人在边上陪着小心解释。

“真的?”侯夫人似乎平静了不少。

“真的,比真金还真,以后,丽娘就跟在你身边了。”侯大人点头。

“那好,以后丽娘就跟在我身边了。”

那丽娘一开始小心的站在一边,脸上是一副诚惶诚恐,肚子却在暗乐,这样的夫人,哪个老爷受得了,有她这么一闹自己正好乘虚而入,可听着听着就觉不对劲儿了,自己明明应该是老爷身边的贴身丫头,怎么变成了粗使丫头,随后一转眼又变成这夫人的丫头了,然而到这时,再想反驳却也无力回天,不由的气的暗咬牙,这位夫人,手段果然厉害。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丽娘的心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丽娘的心思

后院一溜子排开几间大房。连着几间大房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侯老四,小宝哥,小丑丫,小绿荷,一溜了排开,就蹲在走廊边上,看着两夫妻争吵。

小绿荷几次要冲出去,却叫侯老四抱住:“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你冲过去是帮你爸爸拍妈妈呢,还是帮妈妈拍爸爸。”

果然,听了自家小叔叔的话,小绿荷纠结了好一阵子,还真是个两难的决定,两只小手揪到一起,最后还是决定跟自家哥哥姐姐们一起旁观算了。

“福儿,你师傅呢?”小宝哥问小丑丫。

“师傅去找道观去了,他说他一个方外之人,住衙门里不好。”福儿转过脸来,慢慢的道。这句话有点长。小丑丫的语速一向又很慢,所以,等小宝哥听完这句话的时候,院里争吵的两夫妻已经罢了兵,当事之人和围观的人都慢慢散去。

小丑丫牵着小绿荷跟着自家妈妈回屋里,整理东西去。侯山和小宝哥这对叔侄还蹲在那里有一答没一答的聊着。

“这一下,你老爸这怕老婆的名声怕是要在蓟县传的家喻户晓了。”侯山摇摇头,三哥夫纲不振哪。

“还好啦,比那位将军强多了。”小宝哥一幅你少见多怪的样子。

“什么将军?”侯山好奇的问。

“嗯,爸爸以前跟我说过一个笑话,说有位将军,怕老婆怕的要命,手下的人便为那将军出主意,先埋伏好,准备教训那将军夫人一通,杀杀她的威风,结果等那将军夫人来了,那夫人眼一瞪问,找我干什么?那将军吓的把刀一递,大声的说:请夫人阅兵。呵呵。”小宝哥自说自笑了。

侯山也笑了:“这位将军是哪朝哪代的啊?”

小宝哥摇摇头:“爸爸没说。”

“弄不好是你爸爸瞎编的。”侯山道。

“我也这么想,呵呵。”小宝哥贼笑兮兮,那贼笑的样儿,跟侯岳一个模子。

“只是不知你母亲要如何处置那个丽娘。”侯山也很是好奇的道,都说三嫂悍,其实他觉得三嫂真的很好讲话,对家里的下人也挺宽松,他倒是想不出三嫂有何整人的手段。“

“没事。我娘是降龙伏虎的好手,她说了,在她的地盘上,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小宝哥说着,其实他也很好奇。

……

晚上,天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了。丝丝的冷风从窗户的缝里直往屋里灌。

“我说今年,怎么下雪下个不停啊。”屋里,小淘撮着手,嘴里哈着气,刚刚安顿好小丑丫和小绿荷睡下,小宝哥如今也是小男子汉了,身边又有狗儿跟着,这一切倒不须她操心。不过,小淘还是不放心的去看了下。

“我们这里还好些,东突厥那边,还没入冬就开始下雪了,断断续续的,就没个好天气,听那边的商人传来消息,东突厥。西突厥,还有回纥等地雪灾很严重,马羊冻死无数,我记得也就这一两年吧,突厥要内乱了,后又被回纥打败,才让刚们大唐有机可趁。”侯岳皱着眉头,前景虽然不错,但目前幽州边境的局势却不太好,虽说大雪的天气,不可能发兵打战,但小打小闹小冲突却是不断,回纥人为了活命,抢突厥人的,突厥人为了活命就抢大唐百姓的,这些人扮成马贼在边境劫掠,他和梁道数几次请求那王君廓发兵,都被王郡廓以大雪天,以及钱粮不足为由拒绝了。

小十八本是幽云十八骑之一,对于幽州边境十分的熟悉,同时对边境的军队也很熟悉,据他打听所说,很可能这王都督跟突厥人有协议,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

看着侯岳发愁的样子,小淘从背后抱住他,那冰冷的手往侯岳领子里钻,侯岳冷的一个激零,倒是回过神来,瞧着小淘有些担心的神色。便拉出她一双手,握在手心里:“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说着,又一把把小淘捞在怀里,贼笑道:“老婆,交公粮的时间到了。你今儿个演的那一出,可把我的面子丢了。晚上要加倍补偿。”

小淘没好气的捶了他一记:“你还说,恶人都让我一个人做了。”

两人滚在床上,那侯岳笑嘻嘻的道:“娘子,反正你早已恶名在外,也不差这一回了。”说着便拿他的大嘴堵了小淘的嘴,立时沁冷的空气中就多了一丝暖意融融。

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折腾良久,两人喘着的粗气才渐渐的平静下来,侯岳半个身子还压在小淘身子,小淘觉得沉,就推着他:“躺好,这么沉,你想压死我呀。”

侯岳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一翻身昂躺着,嘴里却道:“之前那么压着怎么没见你嫌沉呢。”换来的自然是小淘的掐人。

然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两夫妻醒来,正嘻嘻哈哈的穿着衣服。侯岳自然免不了要吃几下豆腐,那嘴伸过来就要啃小淘两口,却被小淘一推:“口气大,刷好牙再来。”

两夫妻正闹着,却听外间一阵吵闹。

“三夫人有规矩,三公子和三夫人没有出房间时,下人是不准随便进屋的,洗漱的水就放在外间吧。”是紫衣的声音。

“平日大人都是在里屋洗漱,何况,衙门里还有事,我必须进去通知大人。要是耽误了事情,你担当的起吗?”丽娘平静的道。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拿衙门的事吓唬人,谁不知你怀着什么心思,我可记得,昨天三公子让你侍侯夫人来着…”一边珍儿夹枪带棒的道。

“没错,我是侍侯夫人的,可昨天也没让我就不侍侯大人了呀,咱们做下人的可不能怕吃苦,即然安排下来,那多做点也是不能推辞的。平日这个时候,大人要起床了,我要进去侍侯。”

丽娘的话堵的珍儿一阵哑口无言。

屋里侯岳窃笑,在小淘耳边低语道:“似乎咱家的丫头斗不过人家啊。”

小淘白了侯岳一眼。这时听屋外紫衣道。

“平日是平日,如今我家夫人到了,自不能如平日般随意进出,即然衙门里有事,那我先敲门跟夫人说一声。”紫衣不卑不亢的道。即不刻意压人,又占个理字。

小淘暗暗点头,几个丫头中间,紫衣有一股子棉劲,很有棉里藏针的味道,珍儿死要强,说话刻薄些,可一旦碰上如丽娘这样的人,那只能吃亏在肚里,至于珠儿,最老实,也最勤劳本分。

想到这里,小淘便打开门走了出来,见丽娘两手端着热水,一边手肘上披着两块洗脸巾。

“夫人,我来侍侯您和大人起床,我刚才在衙门的门房那里听说了,今天固安,昌平,安次,三个县的县令大人要来拜访大人。”

丽娘也是个有心之人。每天一大早,她都会到门房那里去打听衙门里有些什么事,然后再来提醒侯岳,就象个专职女秘书似的。

“行,我知道了。”丽娘还待要说,却被小淘打断了:“对了,我听说城南的胡姬饼和城北的刘记鸭脖很好吃,今天早餐想尝尝,你亲自跑一趟吧,马车呆会儿大人要用,你就走路去吧,怎么样?”小淘这话说的很客气。丽娘却是背心一阵寒,这一个城南一个城北,相隔甚远,若是走路,一个上午有一半时间要耗在这里面了。

“可是大人这里…”丽娘还不死心。

“我这人呢,善妒,京里人都知道,还知道本夫人有个臭规矩,大人的事,那是从来不假手她人的,以前如此,以后也如此,希望你以后记住,所谓不知者不罪,我今天不怪你,但你以后若再犯,那本夫人说不得要去跟都督夫人道歉了,不听话的丫头我可是不留的。”

小淘这话说的明明白白的,她知道丽娘这种人,你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空子,否则她都能钻,拐弯摸角都不行,她能跟你装糊涂,只得明话明说。

“还有,以后衙门事儿少打听,这里面牵扯的太多,一不小心把自个儿陷了进去,我们想保你都不成。”小淘又补了句。

“是,小婢记下了。”丽娘红着脸应着,她知道这是侯夫人在敲打她,话说到这份上,她还真没法子了,只得接过小淘递来的银钱,出门去买那胡姬饼和刘记鸭脖,心里是又急又气,这夫人明摆了在整她,城南城北的让她满城跑。

“丽娘,你不在侯大人身边,在这里干什么?”刚过转弯处,丽娘就碰到出门办事的都督府管事王十全。

见到王十全,丽娘便诉起苦来:“这活儿没法干了,那侯夫人整一个母大虫,护着侯大人谁也不让进身,我就是有十八般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啊,这不,一大早的要吃什么胡姬饼和刘记鸭脖,我实在是懒的跑了,要不,王管事,你派人个帮我跑一趟,我在这里等着。”

王十全昨天已经躲在那后院外看的分明,回去就在王都督耳边宣扬了一通,而今天一早他在这里,就是想找人问问后续发展的,再看如今连丽娘都吃了憋,心里暗呼这侯娘子了得。

这丽娘,是都督府买来的一个歌姬,差一点就爬上都督的床了,都督夫人眼瞧着不对,趁着王君廓要安置人在侯岳身边的机会,力主将丽娘送给侯岳,即办了事,又解决了后患,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当时,王都督可是好一阵不舍,直说便宜了侯御史。

想了想王管事便道:“你傻了啊,聪明劲都哪儿去了,这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你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那侯大人就能真的不动心?叫我看,你不若以退为进,你现在是越委屈越好,越可怜越好,男人,尤其是正派的男人,那心里都有点怜香惜玉的,你越委屈越可怜了,方显得那侯娘子越跋扈越可恶,只要机会一来,你丽娘说不准就飞上枝头成凤凰了。”

丽娘琢磨着,王管事的话在理,而且就这么认输她也不甘心,干脆,一咬牙,忍了,看谁笑到最后。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扮猪吃老虎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扮猪吃老虎

等那丽娘将胡姬饼和刘记鸭脖买回来。小淘又很是将她夸奖了一通,又说丽娘的手工不错,这快过年了,要多备些鞋面,小帕子,还有荷包,于是忽啦啦的又交给丽娘好些针线活,看着这些针线活计,丽娘想死的心都有了,有这些活儿,那到过年这几天她都不用干别的事了,便红着眼眶,委委屈屈的看着正一边啃着鸭脖的侯岳。

可这位侯大人,似乎天地间只有那鸭脖似的,专心的啃着鸭脖,不闻外物,看到这里,丽娘还真有一股委屈从心底涌出来,你说,夫人没来的这些日子里,这侯大人的生活起居。哪样不是经过自己的手,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叹如今个,郎心似铁啊。

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丽娘只得回屋做针线去,小淘又唤了珠儿陪着一起,珠儿老实本份,又从不于人争,那丽娘有她看着,对着一个闷葫芦,那是什么法子也使不出来。

看着丽娘同珠儿离开,侯同学才长舒一口气,刚才那丽娘委屈的眼睛还真让他有些压力。

“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份了点啊。”侯岳道,说起来,这丽娘在跟前侍侯,还真是有苦劳的。

“怎么?你心疼了?”小淘剜了他一眼,侯岳只得悻笑:“哪能呢。”摸摸鼻子,揭过。

“对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回柳城过年了,等下我带你去拜访王都督和都督夫人,这过年过节的,一些礼节还是要做到的。”侯岳道,之前,那几个县令来拜访也是必须的礼节。

于是小淘选了几样礼物,又拿了两罐自家的上品茶叶。还有一坛子烧春,这是王绩送的,这种烈酒,这在天气喝是绝佳的了。于是两夫妻就带着小十八去拜访那王君廓。

侯岳御史的身份是有些超然,别的不说,单一个有直接面圣上奏之权,别人就不敢小窥,所以,尽管王君廓这一方大将,手握重兵,却亲自站在厅门前迎侯岳夫妻俩,算是十分看重这位侯御史了。

对于王君廓来说,这侯家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再说了,他心里也把不准,这位御史到来所谓何事,据朝中传来的消息,似乎是因为梁家那小子,这位侯大人在朝中为梁家那小子请命,皇上不但饶了梁家那小子。还重用,而这位侯大人也因为这事同这梁家小子绑在了一起,之所以派他来幽州做御史,是皇上放在梁小子身边的一道保障,有这侯大人在,那梁小子有所顾忌,自然再也整不出讨秦檄文这样的谋逆之事来。

当今皇帝不简单哪,他能善用各个派系,各种思想的人才,对于朝中传来的消息,王君廓是半信半疑,他心里也害怕呀,那李瑗跟已故太子建成关系密切,而他是李瑗的亲信,如果任由事态发展,那么李瑗和所有跟随着李瑗的人都将被弃用,等到当今皇帝秋后算账之时,指不定,把自己这些人贬到哪个旮旯去做个小官慢慢等死,这是王君廓不甘心的,于是他就扇动李瑗叛乱,然后将其斩杀,平叛之功,功不可没,这才有如今,左卫大将军,幽州都督的高位,可以说这一搏他成功了。

但李瑗毕竟是李家人,而前任御史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他才不得不借助突厥的马贼将前任御史杀死,而如今皇帝又派了一个新的御史来,是不是真是朝中所说那只是因为梁家那小子,王君廓说不清,但不得不防,所以他才想要在这位御史身边安个人。

只可惜正在丽娘遂步接近这御史时,偏偏这位侯御史的夫人来了,而这位侯夫人还是少见的妒妇,想到昨天和刚才那王管家报的信息,王君廓是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自己一通盘计划被这侯夫人给阻了,好笑的是,这位侯大人,朝中五品官员,又刚刚封了爵位,没成想却是个怕老婆的,说实话,王君廓便有些看轻了这位侯大人,连老婆都管不住,你还能管得了谁?

“来来来,侯大人。昨天便想邀你喝酒,你没空,今儿个可要多陪本都督饮几杯。”王君廓将侯岳迎进了屋。

“呵呵,今天就是都督不说,我也要多饮几杯,这是长安有名的烧春酒,又叫烧刀子,朝中的斗酒学士王大人亲手酿的,都督喝了,必然对口味。”侯岳爽快的道,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王君廓这等武人,你要是文绉绉,必然不为他所喜。

“烧刀子,久闻其名那,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说着,便让人摆了席,而小十八自有管家招呼。

而小淘亦有侍女领着去内院见都督夫人。

侯岳和王君廓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的痛快,不一会儿,便有些醉熏熏。

“这烧刀子,果然正如其名,喝到肚子,真如一把火似的,带劲儿。”王君廓喝的兴起,便拍起了桌子,侯同学醉熏熏的喝起了诗来。

“对了,今天怎么没见丽娘跟你一起来啊?”以前,王都督请喝酒,丽娘总是要千方百计的跟在侯岳身边的。

侯岳打着酒咯,一副别提了的样子。

王君廓一脸有些怪异:“我昨儿个听好事的人说,似乎贵夫人容不得丽娘。”

“唉,女人,都这样。”侯岳装的很无奈。

“这天下好女子何其多,此等悍妇,留她作堪。”王君廓作出一副气愤的样子,似乎很为这位侯大人不平。

侯岳肚子里一阵腹诽,似乎这位王君廓拿他的夫人也没法子吧,对于这位王君廓的底细,侯岳也摸了底的,这位王都督的原配夫人在战乱的时候病死了,如今这位是后来讨的,人凶悍且不说,更是贪的无厌。这位王夫人才真正叫悍。

侯岳摇摇头:“那可不行,当年柳城受魏刀儿所害,又逢旱灾,我这娘子可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糟糠之妻不下堂,这种背信无情之事可做不得,做不得。”

王君廓悻悻,却觉这侯大人还是迂腐了。

于此同时,那位王夫人也正旁敲侧击跟小淘说了好一阵子妇德之说,又说都督屋里的女人都是她安排的,那意思不外是说,你侯娘子也该给侯大人屋里安排两个女人了,小淘便一味的跟她装糊涂,真逼急了就说:我等小妇人,哪里有都督夫人的气量,这些东西是学也学不来的,小淘便岔开了说东施效颦的故事。

哪晓得那王夫人却不知西施其人,听小淘说完便问:“这西施东施是哪个村的,哪天叫人去找来见见。”

小淘极力忍着笑,一边都督夫人的两个侍女也一脸的怪异,一个侍女,弯下腰来,在那王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那王夫人便一脸的悻悻,她倒是有急智,横了眼侍女道:“本夫人这不过是说笑,这都看不出来,还巴巴的来卖弄。”说的那侍女脸一阵红一阵白,直恨自己多嘴。

见此情形,小淘也不便多留,便同王夫人告了辞,说还要回衙门准备,这快过年,要赶回柳城过年,等正月里再来给夫人拜年。

那王夫人之前掉了面子,这会儿脸色还有些不自然,便挥了挥手,让一边的丫头送小淘出内院,到了外面,侯岳正醉熏熏的出来,便又扶着他同那王君廓告辞一番,叫上在一边等侯的小十八出了都督府。

离的都督府远了,侯岳一扫醉态,却是精神无比,哪里有醉酒的样子,想他在长安,整日里同那王绩混在一起,早练就了一身海量,只是他往常每日同王君廓喝酒都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王君廓却是从未发觉。

每场酒局都是演戏和较量,侯岳大有扮猪吃老虎的意思。

都督府内。

“这位夫人,是个难缠的,油盐不进。”那王夫人道。

“我看这侯御史身边还可以让丽娘加把劲,这侯御史对他夫人倒不是没有怨言的,只要丽娘能爬上侯大人的床,倒是咱们在使把劲,我倒不信了,那侯娘子还真能不顾侯大人的名声。”王君廓的道,只要丽娘能抓住侯大人的心,那他就能掌握住这位御史大人,到时再分点财给他,金钱美人,哪个凡夫俗子能拒绝得了。

晚上,侯岳和小淘躺在床上,那孙真人自到了蓟县就不见人影了,据小丑丫所说,她师傅已经往北,去奚人之地了。

“对了,那日在来在进城的马车上,孙大牛问你细胞和基因的事,你怎么回的啊?小淘一副看好戏似的问。

“我能怎么解释啊,我就说了,是一本上古的书上看到,只是那本书在柳城战乱时早丢了,如今我也不记得了,孙大牛没法子,只得做罢。”侯岳摊着手道。这已是他能想的最好的推托办法了。

“对了,明天我们回柳城,丽娘怎么办哪?”小淘又问道。

小淘琢磨着,觉有些麻烦,留她在这里吧,没个人看着,谁知她会弄些什么,带着走吧,身边处处有这么个人跟着,还真是不舒服。

“要不,就带走吧,到了家里,让玉夫人来教她规矩,你不知道啊,前阵子,侯老爷子为了那个叫花雕的别宅妇,硬是将原来留下来准备给侯山的两间店面和几十亩田转给了花雕,说是花雕一个妙龄女子,没名没份的跟了他这个老头子,总得给人点回报,玉夫人为这正气闷的慌,咱们干脆给她找点事做做。”侯岳道。

“也成,最好叫这丽娘知难而退…”小淘想想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百户食邑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百户食邑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百户食邑

侯岳一行回到柳城的时候正是腊月二十八。再过两天就是三十晚了,梁道数一家还留在蓟县,今年冬天,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他做为幽州刺史,自然要坐阵驻地,以待突发事件,而马周和小十八也被侯岳留在了蓟县,让他们继续调查着王君廓的事情,从目前种种证据来看,王君廓犯的事儿挺多,据马周调查,幽州许多欺行霸市的混混儿都是这王君廓的假子,还有小淘在易水驿遇到的那牙婆以及奴隶,侯岳也让小十八去调查,这些奴隶到底是怎么来的,是真的犯人和马贼吗?

而为了掩护马周和小十八的行动,侯同学自然要在明处吸引着注意力及炮火,于是这厮打算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都泡在酒坛,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以此告诉别人。咱很无害啊,咱很无害。

侯岳和小家的回归,使得柳城侯府三房一扫往日的寂静,格外的热闹起来,庆叔庆嫂乐呵呵的忙的脚不粘地,被割了舌头的夜香郎也到厅前来拜见三公子三夫人。

这夜香郎自那年一场变故之后,性情有些大变,变的有些阴沉,一双眼睛透着的眼神总有一股子寒意,府里的孩子见他都有些怕,但小淘却是知道,这夜香郎却是面冷心热,当年侯岳救了他,怜他无处可去,就把他留在三房院子里,而侯岳夫妻长年在长安,这三房的院子只有一些庆叔庆嫂及有限的几个下人,没有主人做主,在这样的大户里,院里的下人们不免也要受到一些欺负,而夜香郎这几年就天天去城里的武馆习武,以他如今的性子,就认准了侯岳这一房,才不管其他的呢,任你是大爷的伴随,大夫人的贴身,还是管事。抑或是侍卫等,只要是故意来找事,他就那么往你面前一站,阴冷冷的眼神就能让人发寒,你若还不识相,他能直接动手将你丢了出去。

一时间,长房的下人庄上的管事见了他都要绕道走。所以,这几年三房的下人是最清静,最安逸的,这些事情,庆叔每月一封的家书里面都要提及,小淘又哪能不清楚。

不过,自家的三个孩子却是不怕夜香郎,小绿荷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被夜香郎驮在肩头玩了一会儿,就跟他亲的不得了了,至于小丑丫,她对于生命以及人的善意和恶意,有着一种超呼寻常的感应力,因此,对夜香郎亦是平常侍之。至于小宝哥,这小子正眼馋着夜香郎那手打猎的本事,这会儿正缠着让夜香郎教他怎么做陷进呢,哪里会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