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廓怎么会死在这里,侯岳也弄不清楚,于是连忙下山找了梁道数,仵作验了尸,几人也一起推测的案情,有的说,可能是王大人叫人劫持到这里,杀人劫财,这不用说肯定是刘大人的推测,侯岳等人估计着,王君廓想从这里逃到突厥,却误中陷井,然后叫人杀了,而这杀人的人是谁,那就不好说了。

于是侯岳又得写奏折,报告王君廓已死的事实,而这善后的事情自然要由梁道数这个刺史来做。

那都督夫人得知王君廓叫人杀死的消息,她并不知皇上正在查王君廓的事,自然仍是都督夫人的派头,哭着嚷着让梁道数为自家夫君报仇,一州都督叫人杀死了。不管如何,梁道数总是要查清罪犯的,而以目前来看,最大的嫌疑自然是刘大人在易水驿遇到的那个贼人,侯岳想着自己的猜测,便让人找了王少君的画像,因为当日,刘大人和贼人还是有过一个招面的,刘大人一见王少君的画像,便咬牙切齿的证明,那贼人正是王少君。

梁道数就责问王少君在哪里?

王夫人一脸气愤:“好你个梁道数,本夫人要你抓杀害都督的凶手,你问少君干什么,你休想左右他言,若是没本事抓到凶手,你这个刺史也就别当了。”

“就刘大人所说,当日在易水驿出现的贼人正是王少君。”梁道数一脸正气的说道。

“胡说,少君堂堂军屯将军,怎么可能是贼人,你们别抓不到凶手,就想拿少君顶替,就算是凶手一时抓不住,那些猎户呢,若不是猎户的陷井,以我家都督的本事,一些个贼人又岂是他的对手。“说着,又命令梁道数将整个摩云岭周边的猎户全抓起来杀头…等等。总之梁道数叫她弄了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干脆闭而不见。

那王夫人一向跋扈惯了,又岂是你不见就能了事的,于是就招集了身边十几个假子,天天去堵着刺史府衙门里的人,闹的鸡犬不宁。

王君廓这些个假子,身后都追随了许多混混儿浮浪人,平里是都是躲在后头,这回,为了在王夫人面前露脸,那一个个都冲在前面,好叫王夫人看到他们的忠心和孝心,虽说王君廓一州都督,圣旨未到,还不能行动,但这些个假子什么的,不过是一些泼皮,这些人平日民愤较大,梁道数审了好几个于他们有关的案子,但就是算是梁道数铁面无私,但这些人只在后面指使,被梁道数逼急了,也就买通人来顶罪,又有王君廓护着,梁道数还真没什么法子,如今正好,梁道数那是来一个抓一个。

王夫人见此情形,也发急了,直接到御史衙门来告梁道数的状,还恐吓侯岳,若是侯岳不处置梁道数,她就上京告御状。

侯岳现在一心就等着李二的圣旨下来,这样他和梁道数才能放开手脚处理一些事情。又一想着,等圣旨一到,这王家所有的富贵于权势便又成浮云了,一时间,看这王夫人,便觉是又可气又可笑。

而一边的侯山哪晓是自家三哥脑中的念头,只是这王夫人太跋扈,又想起自己差点着了她的道,便出声吓她:“我前阵子听说都督夫人丢了兵符,也不知真假,这可是死罪,如今夫人的假子又冲撞刺史衙门,又是一桩死罪,如今都督已故,谁来为夫人担这死罪啊?”

那王夫人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大字也不识一个,平日里也是大家哄着,护着养成了这跋扈的性子,之前的行为都是惯性使然,如今叫侯山一说破,方明白最大的靠山已经不在了,一时便嘤嘤哭泣,侯岳让人将她领到后堂,由小淘陪着。

第二天,圣旨终于到了,同旨一起到的还有河北道按察使郭松。而对于王君廓,却是功过相抵,死者为大。一切揭过,倒是把所有的罪都安在王少君身上,同时责令刺史府派人送王夫人一家回乡,并令侯岳暂代幽州都督之职,只等的新都督到任再交接。

侯岳想不明白了,那心里觉得堵的慌,连李二赏的金银财宝都没兴趣了,别的他不管,那么多被卖成奴隶的百姓,你总得给别人一个交待吧,怎么王君廓就啥事也没有了?

“想不明白了?”郭松喝着茶,方正的脸上有一丝玩味儿。

“想不明白。”侯岳沉着脸道。等着郭松的解释,没想这位老兄却似乎开始有了一些幽默的气质,居然闲闲的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你如今暂代幽州都督一职,事情多着呢,想那些干什么,皇上心知肚明呢…”

侯岳郁闷,问题是他心不知肚不明啊。

第二百章 英姑母

第二百章 英姑母

贞观元年,七月。酷暑。

侯岳似睡非睡的靠坐躺椅上,躺椅就放在御史衙门后院的树荫之中,小淘则坐在一边的石椅上,边喝着自制的冰过的西瓜汁。

侯岳虽说暂代了幽州都督,可他却是不惯住都督府,再说了,新的都督来了他不是还得给人家挪地方,麻烦。

“对了,你说新都督会是谁?”小淘问。

“这谁知道啊,听说朝中各大家族为这个位置争的不亦乐乎,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到。”侯岳说着,拿起盖在脸上的巴焦扇扇着,这种扇子,在后世,他只看到一些个老头子在用。

“那你说,谁有可能得到这个位置?”小淘胸中燃起八卦之火。

“这谁知道啊,总得有军功,有资格,还要入李二的眼,让李二觉得忠心。”侯岳道。王君廓的事怎么着李二也要引以为诫的,对于王君廓的事,这几天侯岳也算是想明白了,一来,王君廓的事牵涉李瑷,李二不可能为李瑷平反,若说李瑷造反有假,那由此延伸,岂不是太子,齐王也有可能是冤枉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李二不可能给人留下任何可以用的借口。二来,王君廓在之前,确实是有大功的,其人也算得上是乱世枭雄,所谓人死债消,李二这也是做给跟随他的人看的,那意思是说,只要是跟着我的,为我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么,多大的罪,我也给你留一线,这王君廓就是个榜样。

“照你这条件,我觉得李靖那是绰绰有余,或者侯君集那小子。他不是整日闷在京里闲的发荒吗?”小淘打心眼里倒真是希望李靖能过来,在京里那些个夫人里,她也就跟那红拂女最谈的来,侯家跟李家的关系一直不错。

“扯,两个都不可能,那李靖谁啊,那么大的本事,玄武门之变,李二找他支持,他却置身事外,李二虽说要用他,那心里说一点芥蒂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如李靖这样的人,那李二是一直要放在身边才放心,所以一直以来,李靖虽然权势极大,但都小心警慎,生恐有一丝一毫引起皇上的猜忌,而落个不好的下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哪一朝哪一代都不缺例子的,至于你说的侯君集,这小子的本事,那李二最清楚,放任他到地方上去,那不多久就是一祸害,说不准就是另一个王君廓,何况,我又在这里任驻幽州的御史,梁道数跟侯家的关系那是扯不清道不明,真要把侯君集放幽州来,那这里岂不成了侯家的后院了,李二其精如鬼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侯岳驾着二郎腿,如今朝中的局势他也算是看的较透了。

前不久李二命高士廉编写《氏族志》,其目的,不外是提高皇权,而削弱关陇贵族门阀的影响力。

“也是。”小淘点点头。

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小淘打了个哈欠,今天衙门里格外的静,平日里最吵闹的小绿荷叫珠儿陪着午睡了,而小丑丫如今在药堂学习,中午一般都不回来,她在外,一向都是男装打扮,如今蓟县好些人都道,侯御史有一个俊俏的跟神人一样的小公子,一些人更是常把自己漂亮的小女儿往衙门里带,那心思。弄得两夫妻常常闷笑的肚子,侯岳有时也感叹,可惜了小丑丫不是儿子,要不然,以她的性子倒是较小宝哥来的沉稳。

“对了,怎么今儿个一天,没看到老四啊,平日他不是常常跟在你这个三哥身边。”小淘问。

“跟我身边干什么,学我一样没上进心,他今年秋要去参加科考,这会儿,我让他跟在长史李玄道身边,多学学,也多交交朋友,我如今这身份在这里摆着,一般的人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说话做事都带着面具似的,倒是怀念我做学士待诏时,跟着霍飞白两个,吃酒,清谈,跟着王绩醉卧酒家,那时觉得唐人有一种洒脱。哪象现在,就好象混身拿了绳子绑的紧紧的似的,说话,做事都得端着架子。”侯岳不无感慨的道,以他的性子,本是做不来御史的。

小淘笑道:“你如今倒是有做哥哥的样子,怎么事事都为四弟打算着,不过,四弟上回跟我闲聊时说过,其实他不想做官,觉得做官累。最大的愿望就是买点田地,过收租子的生活,他之所以要做官,为了就是他娘,只要他当了官,玉夫人便能得个封号,那侯老爷扶她为正室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现在,你大哥大嫂硬卡着这事,私下里,跟玉夫人闹的很不痛快呢。”

“其实,玉夫人跟了爹这么多年,也是经历地苦难的,扶正也是应该。大哥大嫂管的太宽了。”侯岳道。心里却想着,这人世间哪有尽如自己心思般过日子的?

两人正说着,却见门房的老衙役一溜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侯岳连忙坐正,在下面的差役前,不能失了威严。

“大人,外面有人找,说是大人家里的人。“那老衙役说着,就递上信。

侯岳接过一看,是侯老爷给他的信,说是让侯岳接待一下他姑妈。侯岳奇怪了,什么时候又有个姑妈了?

原来年初时,太宗释放宫女,而侯老爷子确实有一个的堂妹在宫里当宫女,多年来一直没有消息,再加上大家族里,亲兄妹之间,尚有不太亲近的,何况堂兄妹之间,那更是没有多少亲近的感觉,所以侯老爷子也就一直没有跟侯岳提及过。而这次侯岳的这个姑妈也在释放之例,只是如今侯家的老太君已然过逝,姑妈去了嫡宗,却总觉得格格不入。前不久便来柳城投奔侯老爷子,侯老爷子倒是欢迎,可如今侯家是侯老大当家,那王玉娇却是有些看不上这姑妈,言语之间的冷落是少不掉的。

而这姑妈原来在宫里是教导宫女的女官,本就是一个挺好强的人,也有一些脾气,自然受不了小辈的冷落,便打算搬出来单过,侯老爷子过意不去,便想着老三一向好说话,性情也好,便写了信,让她来找侯岳,那姑妈初时不愿意,想着老大这样,那老三官居朝中御史,说不定更是两眼朝天的人物。

侯老爷子没法子,实在不想这个妹妹孤单单的一个人终老,便把小绿荷的事情说了一遍,就说是拜托她帮着三媳妇照顾一下小绿荷。那姑妈一听这个,那自然是义不容辞。于是便来了蓟县找侯老三。

小淘看着信里关于小绿荷的部份,便有些不痛快了,说起来,她家下人一直用的不多,那姑妈来她这里,她自然欢迎着,想着那姑娘在宫里三十年,那一些宫廷秘闻怕是知道不少,没事,唠叨唠叨,那也有说不完的话题不是,可侯老爷子问也没问过他们,就让这姑妈教导小绿荷,给小淘的感觉,就好象怕她亏待小绿荷似的。

对于小淘那点小心思,侯岳也是心知肚明,一边挥手让差役请人进来,一边扯着小淘的手:“又钻牛角尖了吧,老爷子就算是有那心思,那也是人之常情,咱们做事堂堂正正的,又何必去再乎别人的看法,走,怎么说也是姑妈,咱们出去迎迎。”

小淘笑着推他:“做了御史就是不一样了,摆着正身不怕影子歪,但显得我小家子气,钻牛角尖?”

侯岳摸着鼻子,好好先生似的打着哈哈,小淘这话可接不得。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园门处,就看到那老衙役领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女子身后,跟着的是侯老爷子身边的刘海。刘海的父亲就是以前侯老爷的护卫刘大木,也算是侯老爷最贴心的人了。

那女子瘦削着脸,眉间总感觉着有些皱着,眼角有些淡淡的纹,跟在那老衙役的后面,脸皮儿有些绷着,这会儿见一对年经夫妇迎了上来,但不由的停了脚步,想着这对年轻夫妇应该是侯家老三和三媳妇吧。这老三和老三媳妇能亲自相迎,看来还是识礼数,守孝道的,同她原先想的不一样,那脸皮儿便松了松,嘴角也挂上了一丝淡笑。

她在宫里做女官,虽有些小权势,但宫中的斗争之惨烈是常人所难以想像的,本来,这次如她这种女官是可以不出宫的,可她实在太累了,只想过过平常人的生活,所以才自请出宫,说实在的,在受了嫡宗和王玉娇的冷落之后,她是打算一个人买点田地,过过日子,毕竟这些年来,她也是小有积蓄,只是听了侯老爷子的话后,她对小绿荷倒是上心了,她如今四十多岁了,她没打算再嫁人,只想一个人过段平静的生活,而小绿荷是侯家二房的遗孤,想那三房,自己有子有女,她若是能把小绿荷带在身边,那以后老了,也有个依靠不是。所以,她才来蓟县,本打定主意,就算是拼着受冷落也要留下来,倒没想,这侯老三夫妇倒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如同平凡人家的后辈迎她这个姑妈,让她心里感到一丝温暖。

侯岳轻轻一揖,小淘作了个万福,然后笑着上前,扶住那女子的一条胳膊道:“这位是英姑母吧?”

那英姑母点点头,淡笑着。

初次见面,多少亲近也谈不上,小淘两夫妻尽到礼数,迎了姑妈进屋,又上了茶水。

“英姑母,你先喝口茶水,歇息一下,我带人去整理一下你住的屋子。”小淘道。

“一切由岳媳妇安排。”那英姑母说道,倒是很有一些入乡随俗的样子。

刘海喝了茶就起身告辞了,返回柳城,小淘打赏了些碎银,让他欢喜不禁。回到侯老爷子身边,倒是说了好些小淘夫妻的好话,让侯老爷子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第二百零一章 突厥局势

第二百零一章 突厥局势

英姑母在宫里做女宫。那每日里琢磨来琢磨去的就是人的心思,她如今到了侯家三公子这一边,没几日就将府里每人的心思琢磨了个差不多,而侯老三夫妇以诚相待,还有家里那种少有的温情感觉,倒是让她的心里起了一种归属感,觉得这里,就是她下半辈子要呆的地方。

转眼就进入了八月,整个八月份都是月娘娘节。最主要的看头就是庙会,灯会,诗会,道坛,等等,可以说自八月后一直到明年正月,那是节日不断,再加上一些有钱的人庆生,祝寿,也会办灯会应景。

可以说蓟县的灯会在整个幽州都是了名的,如今再加上烟花,让人流连忘返。

晚上,天气的热的紧。侯岳和小淘准备带着大家去看灯。便在屋里换着衣服,紫衣和珠儿都跟着她换了男装,这样看灯方便不是。

出了屋,到了堂前,就看丽娘和珍儿正围着那英姑母。

那英姑母虽然四十多岁了,可她保养的好,看着也就如同三十多岁的模样,此刻她穿着一件小衣,长裙及地,肩上披着披帛,那颈下一大片白花花的肉,在烛光下晃人眼的很,那脸上,画着一个宫妆,额上贴了花钿,还梳了一个时下京里比较流行的高云髻。

这一身打扮就是放在京里,那也是绝对赶潮流的。

“真漂亮,姑奶奶跟娘娘似的。”珍儿在几个丫头里面最是爱美,如今见了英姑母这身装扮,那感觉如见仙人,一脸羡慕的,恨不得自己立马整上一套。

“别胡说,娘娘什么的岂能随便出口。”英姑母瞪了她一眼,珍儿立刻闭嘴了,这世间一物降一物,珍儿最是嘴利,可遇上英姑母。叫她一瞪,那大气都不敢喘。

几人看珍儿吃憋,都暗自偷笑。

再看一边小绿荷都是别样打扮,穿着水绿裙装,额上画了额黄,小丫头,站在那里,真跟个小公主似的,只是神情里有些不知所措,这身打扮同平日妈妈帮她打扮的那是完全不一样,小小的心眼里,觉得这是漂亮的,便有些小兴奋,可同时,这样不太舒服,每迈一步都特别小心,让她很不自在。

小丑丫仍是一身男装,戴着个小纱帽,倒是一个俊秀非常的公子。

不一会儿,侯岳和侯山也出来了,看着英姑母的一身打扮。偷偷的跟小淘说:“没看出,咱们姑母也是挺潮的一大妈。

小淘捶了侯岳:“咱也挺潮,明儿也弄一身穿穿。”

“你要想穿这一身,还得再吃胖点。”侯岳道,这厮坏心的让小淘去纠结,因为这是胖瘦两种审美观的大破撞。

小淘一挺胸:“明儿个儿我就穿给你看看,如今也是挺有料的。”

“你都一大妈了,还臭美。”侯岳不忘打击一下,却被一边的小丑丫暗暗的踩了一脚,帮自个儿妈妈出气。若得小淘偷笑。

侯岳摸鼻子,别看小丑丫温顺乖巧,这小妞儿有时有点腹黑的本质。

几人说说笑笑的就出了门,街上人本就多,再加上英姑母的一身打扮,吸引了无数大姑娘小媳妇视线,敢情今晚上最出彩的就是英姑母了。

刚才一座桥,小丑丫便连猜几个灯谜,得到了许多面人,倒是便宜了小绿荷。被紫衣抱在怀里,吃的不停。

“今儿个,哪是来看灯的?这根本就是看人头的,以后,这样的热闹,我可不来凑了。”小淘道,一手紧紧牵着小丑丫的手,生怕叫人群给冲散。

就在这时,就看前面人群一乱,一个一身是血的少年手里舞着剑朝这边飞奔,一路撞倒许多人。而少年后面,有几个大汉挥着马刀,一看这马刀,再看那有些类似于胡人的外貌侯岳可以肯定,这几人就算不是突厥人也跟突厥有关系,这种马刀是突厥人惯用的武器。

一边的小十八和赵五连忙迎上,而灯市上闹出了凶案,自然也引起了衙差的注意,如今梁道数在这任刺史,下面的官员,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敢怠职,上行下效之下,梁道数倒是为幽州带来了一股清正的官风。

立时一队衙役也冲了过来,那后面追着的几个大汉一看不妙,便混在人群里逃走了。

侯岳大手一挥,指挥着小十八:“封城,搜人。”如今他是幽州都督,有外族人在城内行凶,岂有不管的道理。

那少年扑到侯岳跟前,叫了一句侯叔叔就晕了过去,侯岳仔细一看,居然是李靖的三子李昭。

连忙让侍卫护着。这时,大家哪里还有看灯的兴致,只巴望着赶快回家,小绿荷吓的一脸发白,倒小丑丫,难得的镇静,蹲下身子,帮李昭做一些急救措施。

回到御史府,大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李昭身上中了六刀,侯岳在边上看的咋舌。这小子还真是命硬,一般人早挺不过来了。

小丑丫一直在边上给大夫打下手。

然后就是等待了,如果不发烧,那就没事,如果发烧,那又麻烦了。

还好,也许是李昭习武的原因,体质十分小强,第二天就醒了过来,而且一切正常,接下来主要的休养就成。

而李昭也给侯岳带来了一个消息,因为上次,莫冲全歼了同罗部的马贼,同罗部的首领不肯善罢甘休,本来就要拉了人马打过来,只是前不久,回纥等部完全脱离了东突厥的控制,颉利派人攻打,不想反而大败,损失了不少人马,也就无法派兵进攻幽州了,于是同罗部便打算联合奚人,霄人共同攻打幽州,同罗部的首领还许诺,只要攻下幽州,地盘归奚人和霄人,同罗部就是为了族人报仇血恨。

侯岳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这样的大战,自己这个都督必须挂帅,挂帅上战场他不怕,可问题是他丝毫不懂军事,这里面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只怪李二,怎么一个都督到现在都没决定下来。

“侯叔叔不必担心,这两年,我为张岛主打理中原境内的生意,同奚人和霄人交往甚多,他们如今对颉利可汗是敢怒不敢言。自去年冬以来,颉利的盘剥是越来越重了,谁都吃不消,不反叛才有鬼,这次小侄是在奚人那里得到消息,正是由奚人的首领透露给小侄,小侄想,侯叔叔若是有心的话,完全可以将奚人和霄人拉过来。

侯岳听了李昭的话,沉默了,他记得,似乎,正是因为奚人和霄人转投大唐,使得突利可汗备受颉利可汗的责骂,此后,突利可汗也投了大唐,然后便开始了唐平突厥之战,李二同学一血便桥之耻。

说着,那李昭又从身上拿出一个烟花飞箭,递给侯岳道:“侯叔,奚人首领让小侄把这个交给你,侯叔若是愿意谈,就把这个飞箭射上空中,奚人一旦看到信号,便会派人跟侯叔谈的。”

而侯岳没的选择,似乎历史不就是这么走的吗?

三天后,永和军屯。

侯岳同霄人首领以及奚人首领进行了一个会面,谈了一些具体条件,奚人首领和霄人首领明白,一旦脱离了东突厥,若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持,他们就要面对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的报复,所以,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寻求大唐的保护。

初步的协义很快谈妥了,当然接不接受他们,侯同学说了不算,得李二发话。

“两位,即然要归附,那怎么的也得拿出诚意来。”侯岳道。

“此话怎么讲?”奚人首领道。

“我听说同罗部正在同奚人和霄人接洽,准备三族一起攻打我幽州。”侯岳啜着茶道。

“侯大人说笑了,即然我们能坐下来跟侯大人会谈,自然已经回绝了。”霄人首领道。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三家联合,灭了同罗这一支吧,就我所知,他们是颉利可汗安置在突利牙帐这边,就是突利可汗的命令,他们都不一定听,突利可汗对他们也是怨恨的很,,何况同罗部常常让其族人化成马贼,四处劫掠,抢了我们汉人的,怕是你们奚人和霄人也没少被抢吧。”侯岳道。

说到同罗部,奚人首领和霄人首领也是恨恨的咬牙,奚人和霄人的损失绝不比大唐这边少,他们曾跟同罗部着领提出抗议,可同罗部首领来个一问三不知。

“若是能解决同罗这一支,突利不会太怪罪你们,你们则更向大唐皇帝献出了十足的诚意,大唐皇帝必会重看你们。”

奚人和霄人首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三人击掌。

五天后深夜,幽州军联合奚人和霄人一举歼灭幽州北部的同罗部,奚人和霄人反叛,让颉利极为震怒,把突利可汗叫去责骂了一顿,又叫突利带兵去攻打回纥,最终突利仍然大败,只身逃了回来,颉利大怒,执行了鞭刑,还囚禁了他十几天,突利因此怨恨万分。

再回头说侯岳这边,大胜利,侯岳便写了奏折,又让长史李玄道陪着奚人和霄人的使者进京。

而李二这段时间,即为幽州都督的人选犯愁,又为突厥的事犯愁,如今突厥内乱,萧瑀等大臣提议趁机出击突厥,长孙无忌以唐跟突厥结盟不久,先出击突厥为不义,其实什么不义的都是表面上的说的话,实在是唐初立不久,这两年也多灾害,人民需要休养生息,此时攻打突厥,很可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李二不得不放过目前这个十分诱人的机会。

而就在此时,他接到了侯岳的奏折,那是龙颜大悦啊,这厮心里想着,别看侯大人在朝中十分低调,可他实在是算得上是一员福将,这侯学士每做一件事都是抓到他心中的痒肉,李二回想至今,似乎同自己有关的事件里面,总有这个侯大人的身影,起着举足轻重的做用,可说在明面,他又似乎没做什么,实在是算得上是一妙人。

当然,侯岳在奏折里也不免提到,自己一个文官,没有陛下的经天续地之才,实在是承受不了两个重责,为安军心,还请陛下及早让新都督到任。

这侯同学,在奏折上,还不忘小小的拍一记李二的马屁。

第二百零二章 合作

第二百零二章 合作

新任幽州都督终于在侯岳的千呼万唤中来到了。

这天中午。在接到前面的报信的人说,新任都督就要到蓟县时,侯岳便同梁道数等一干官员去迎接。

新任的都督叫独孤化,居然是出自独孤氏族,虽出人意料在却情理之中。

独孤家族一直以来是一个特殊的家族,这家族以武起家,隋时虽在朝中风云过,但没过多久,就从朝堂中退了下来,一直以来都是享着尊贵的地位,过着闲散王族般的生活,但也是所有家族中最神秘的一个家族,侯岳为官这些年,对独孤家也知之甚少,只记得当年,二哥在世时,曾听他说起过独孤家在江湖上很有地位,侯岳便猜测着,也许当年独孤家退出朝堂后,就开始进入了江湖,这里所谓的江湖自然不是武侠小说中的江湖。却相当于现代的黑帮。

自隋以来,混混儿,游侠,浮浪人,豪强在地方都有一定的势力,再加上青楼和赌坊以及镖师这三者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武力系统,他们常常游离于朝廷的冶理之外,同地方小吏混迹在一起,要么拉笼地方官,要么架空地方官,做事为所欲为,朝朝官员一致认为,这些人实乃是国之毒瘤。

更有游侠,好打不平,又仗着本领高强,偷盗曰为劫富济贫,杀官曰为民除害,常上朝廷头痛,偏偏这些人在民间极得民心,一旦震臂一呼,响应云集,说不准就要动摇朝廷根基。所以每一任地方官都特别关注这些人。

自古以来便有侠以武犯禁之说。在朝廷看来,这些人就是以武犯禁了。

而同时,这江湖里面,利益众多,所以,据说。当年隋帝便让独孤家退出朝堂,暗中潜伏在江湖里,用江湖的规矩管理江湖,成为隋朝暗中的势力。这本是隋朝的秘密力量,当时,文帝的布局朝中无人知晓。而后来,炀帝又是杀父继位,也因此并不知道独孤家的暗中所为,再加上当年独孤老爷子又是忠义之士,对炀帝荒yin的行为看不惯,几次声色俱厉的劝谏惹得杨广十分不快,此后便不准独孤老爷子上朝。

独孤家见事不可违,便彻底的边缘化了,外人都只道是独孤家也就一闲散贵族,尊其贵,但却也没太放在眼里。

然独孤却一直在蛰伏,据传李渊起兵前夕,独孤家就派了这个独孤化去太原见李渊,此后独孤化便一直跟在李渊身边,还曾救过李渊一命,别人都以为。独孤家如今仍能保据家族长盛,是得益于独孤化此次的救命之恩。

而实则却是,独孤化是独孤家江湖新一代的掌门的继任者,把他放在李渊身边,也就说明了,独孤家的江湖实力为李渊所用,这对李渊来说绝对是不小的助力。而也正是因为这股力量,使得独孤家入唐以来,地位不降反升,以朝华小小年纪便封为郡主可见一二。

这次新都督人选,朝中争执不下,李渊将李二招至寝宫中,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后。第二天一早,独孤化就成了新的幽州都督,显然李渊将独孤化推荐给李二,同时,父子又完成了一次势力交接。

“侯大人,久仰久仰啊,听说,你酒量不错,等安顿好,咱们痛饮几杯。”独孤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中等个子,体形十分的匀称,笑mimi着眼,看着实诚,可侯岳总觉得他不简单,有种笑面虎的感觉。

所以这独孤化一见便宛如故交的神态,让侯岳很不解。也有一阵不适,貌似自己跟这独孤将军没啥交情吧。

心里虽然嘀咕,嘴里却呵呵笑道:“这酒我随时奉陪,只是将军得赶紧些,把这保境安民的重任接过去,我这肩膀实在是有些撑不起。”

“侯大人过谦,就本将军所知,你做的可不比别人差,甚至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就促成奚霄二族归附大唐,又灭了一支同罗部,这样的功劳让我这个将军汗颜哪。”独孤化仍然笑mimi的道。

侯岳懒得在提这话题,正要引独孤一行进城,却不料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二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虚伪了,你在路上不是说…”

侯岳朝声音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红衣,很亮眼,那少女说到这里还顿了顿,然后模仿着独孤化的声音道:“可惜了,侯大人终归是文人,要是我就趁势灭了突利,直接斩掉颉利可汉的一条臂膀…”

侯岳听了她的话。脸上有些怪异,心里想着,突利现在应该正开始对颉利不满,若是有人从中再挑唆一下,把他接过来,岂不就是斩断了颉利的一条臂膀,看来过段时间,找个机会点点独孤化。

“朝华,不可无礼。”独孤化看着那少女,脸上却有些无奈,显然拿他这个妹妹无可奈何。说着就指着她介绍给侯岳道:“这是我妹妹。独孤朝华。”

独孤朝华?李渊亲封的郡主,被老四砸伤了头的那位姑娘,不由的转过脸,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侯山。

侯山老早就看到朝华郡主,只是这丫的装没看见,一直低着头。

侯岳肚子里暗笑,转身便向朝华行了个拱手礼,同行的官员也连忙见礼,那朝华连忙将身子移开半步,还礼道:“各位大人不必礼,朝华年少,受不起。”说着又冲着侯岳:“家里的老太君提起侯夫人,每每赞赏有加,这次朝华随兄长来幽州,老太君托朝华带话,问侯夫人好。”

“不敢当,不敢当。”侯岳连连摆手,开玩笑,独孤家的老太君,那可是个超然的存在。

“老太君还吩咐,让朝华多跟侯夫人学学,以后朝华免不了要上门叨扰,侯大人不会见怪吧。”

朝华一番话,一番动作,无不显示身为郡主的大气和谦和,尽显独孤家女子的大家风范。

侯山这时跟不认识朝华似的,说实在的,在长安,让他唯一不顺的就是这个朝华郡主,朝华两个字在侯家老四看来,那就是跋扈,女土匪的代名词。

侯岳心里也暗暗奇怪,小淘跟他说起过朝华郡主,还说她带了人到家里砸老四的家当,最后却叫老四拿小花瓶在额上破了个头,差点引出大祸。

不过错有错着,最后以此为契机。解决了曲园茶楼的事情,当然,最后得利的还是独孤家,听京里来的人说,那曲园茶楼和秦风茶楼合并后,再加上梨园歌舞,如今那里成了长安最热闹的地方,独孤家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便扫了朝华一眼,没想正看到朝华悄悄的瞪着侯老四。便心知肚明,大家风范里家族教导出来的,而脱跳才是她的本性情。

一阵寒暄,众人便进了城,一起到了都督,只等独孤化休息清洗一下,接下来还有一场接风宴,这也是官场的惯例,侯岳当初也经历这么一遭。

而在接下来的接风宴上,独孤化让侯岳见识了什么叫做海量,虽说酒席上的酒并不是烧春,但也算是比较烈的酒,独孤化几乎是来者不据,中途最多也不过多上了几次厕所,一直到酒席结束,他双眼仍十分有神,没一丝毫醉态,侯岳下意识的在地上看了看,心里怀疑着,这厮不会是练六脉神剑的吧,将酒通过小指头给逼出来了,可地上干爽的很,醒过神来,也不由的为自己这样的想法好笑。

而小淘则在里间陪着独孤娘子和独孤朝华吃酒,同坐在还有其他几位夫人,青草没来了,梁道数帮她告假了,他娘子又怀孕了,身体不太好,要在家里养胎。

那独孤娘子在长安时,曾在老太君身边帮忙着打理家里的生意,这次跟着自家夫君来幽州,正想着做点什么赚钱的生意,而她对于小淘也是记忆深刻的,因为老太君常常在她们耳边提及,说这侯娘子,深懂商场进退之道,即能赚大钱,又能在面对大利润时该收就收,人生之道就在进退二字,但许多人的眼睛只看着前方,因此许多人只懂进不懂退。

吃饭的时候,独孤娘子认识了小淘,便有意无意的提及:“听老太君说,侯娘子经营茶楼很有一套的,怎么在这里不再开一间茶楼呢?”

“还真有这想法…只是身边没有合适的人用。”小淘回道,她一眼就看出了独孤娘子的心思,说实在的,小淘这段时间有些静极思动,也想着开茶楼,只是一来,将四和青菊叫她放在柳城经营茶楼生意,将原来将家族分给他们三房的两间店面收了回来打通成一间,二楼是雅坐,一楼就是大茶壶,走的中低消费路线,柳城毕竟是个小城,走高端的不行,没那么多的客源,如今将四和青菊在柳城做的不错,也没必要叫过来,可在这边,又没有真正适用的人,紫衣虽跟在她身边有几年了,可照顾人行,打理茶楼还差好多。二来,侯岳是御史,她如果出面开茶楼,怕是方方面面的会牵扯,到那时不是给侯岳找麻烦吗?

也因此,她只好按下心思,窝在后院养花种草,挖空心思了弄吃,弄的侯岳都开玩笑似的说了,小淘若是现在穿回去,说不准就是一大厨。

于是,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独孤化这回可是带了不少家人过来,其中有不少曾经经营过青楼赌坊的主儿,这些人都是八面玲珑的,开茶楼,那是小菜了

接下来几天,侯岳跟独孤化完成都督职权的交接,而小淘则和独孤娘子,再外带一个凑热闹的朝华,三个女人常常关了门,一商量就是一天。

那独孤娘子也是个有胆色的女子,而且,较之小淘开茶楼的想法,这位独孤娘子步子则迈的更大一些,要效防京里的梨园,同样弄一个,结合听戏,说书,品茶三位一体的园子,这一摆开,那也是大手笔了。

二百零三章 京里的事

二百零三章 京里的事

天气渐渐的入了秋。落叶随风飞舞,地处北方的蓟县已经有些冷了,甚至早上起来,哈口气,都能看到空气中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