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岳这几天一直在幽州下面的县里跑,一年一度,他这个御史要给下面的官员评分,然后报到吏部,归档,以后就成了官员升迁的一份重要资料,当然吏部本身也有一个评价表,可以说是双管齐下。

这天回到御史衙门,洗了个热水澡,便躺在那软榻昏昏欲睡。

却听窗外的走廊上珍儿和丽娘在嘀嘀咕咕。

“那朝华郡主真跟着膏药似的,天天没事,说是来找夫人,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打咱们四公子的主意,还是郡主,也不害臊,没脸没皮的。没看四公子都躲着她吗?”是珍儿不快的声音。

那丽娘卟哧一笑:“怎么好大一股子酸味儿,咱们的珍儿吃醋了,你说你这妮子,也太没本事了,你想四公子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呢?”

“哪有的事,丽娘你可别胡说,再说了,我是说朝华郡主,你扯我身上干嘛?”珍儿回道。

“怎么,不好意思承认啊,我还准备想个法了帮帮你呢。”丽娘有些调笑的道。

“什么法子?”珍儿的声音有些迫切。

“那你得承认,是不是在打咱们四公子的主意。”丽娘吊着她的胃口。

“哼,爱说不说,等下子,我见到夜香郎大哥,就跟他说,丽娘最近跟衙门里的差头走的挺近的。”珍儿可不怕丽娘。

“你可别胡说哦,死丫头,怕了你了,我跟你说,这男人哪,你别跟他整的什么暗示,什么柔情,直接扒了裤子里屋里等他,成了好事,至少他也得给你个名份了。”丽娘压低声音道。

“能成吗?这样不是让他看轻了吗?”

“肯定能成。珍儿丫头,你难道还想着做正房夫人,那是别想,而做个妾或通房,就得这样。”丽娘拍着胸脯。

“那之前你打我们大人的主意,怎没见你使出这招?”珍儿的话音里有些置疑。

“怎么没使出这招,只不过出了意外,叫别人得了便宜。”丽娘这话有些咬牙切齿,只是说到别人二字的时间,却是带着笑意。

“哇,那你是怎么使手段的,咱们大人是怎么躲过的?又是怎么叫别人得便宜的?”珍儿好奇的要命,其实下人们对丽娘怎么就愿意嫁给夜香郎也是好奇万分。

……

这两人在外面,说的全是勾引人的手段,初时侯岳只当听笑话,觉得还挺可乐的,这女人在一起谈起男人来那也是十分彪悍的,可等珍儿说的他的身上,便忍不住了,重重的咳了一声。

窗外的珍儿和丽娘本以为今天大人和夫人都不在,大人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面县里。而夫人则跟着独孤娘子准备开戏园子的事情,哪想到,大人却回来了,显然这时正在屋里休息。

两人叫侯岳的一声咳声吓的魂不付体,‘呀’的一声轻叫,就飞快的跑开了。

侯岳打开窗户,瞧着两人的背影一阵好笑。

这时,小淘也从外面回来了,听门房的差役说大人回府了,便也赶快回屋,见侯岳站在窗前笑mimi,便凑过去一看,正看到丽娘消失在转角的身影。

“怎么,这会儿又想上了,要不,我做主,把她收了房。”小淘挑着眉笑。

侯岳瞪了小淘一眼:“什么鬼话。”

“这男人看着女人笑mimi的,不是有那想法是有啥?”小淘笑着,打量着侯岳,这段时间在下面跑,黑了些,也瘦了些,两眼倒还有神。

侯岳将刚才丽娘和珍儿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道:“现在我对你笑mimi的,你是不是配合一下,老夫老妻,咱不整那些浪漫的东西,直接上床。”说着侯岳就将小淘抱起,丢在床上。

小淘一伸腿。抵着侯岳的胸,侯岳正要发威,却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是紫衣。

两夫妻连忙整好衣服,小淘开了门,却看紫衣手里拿着一封信,说是京里舅爷送来的。

紫衣等人嘴里的舅爷正是小刀。

“小刀来信了啊,快,拆开看看,听独孤化说,他如今在长安混的还成。”侯岳凑了上前,接过小淘手上的信,拿了竹笺将信挑开。

前头无外乎就是报平安,然后今年又添了一个胖小子,还嚷着小淘和侯岳不能亏了小外甥,要记得送礼。

“这小子,还直是不客气。”侯岳笑道。

“那小子也是个有便宜就占的主,宰起我们来可没商量。”小淘摇着头,不过从信里,可以感觉小刀最近确实混的不差,那自得和幸福感溢于纸上。她也就放心了。心里琢磨着给小外甥准备些什么礼物。

信还没看完,厚厚的一叠,两人头靠头的继续往下看。

下面就是一些朝中的事。从今年起,李二在大肆裁员了,想将一些人浮于世的官员裁掉,于是使得朝中以裴寂为首的高祖官员同以房杜为首的太宗官员频频擦出火花,甚至朝堂公然出现的骂架之事,据说皇上气的不轻。

另外一件事却是关于王青宁的,李二登基后,王青宁被封为昭容,小淘也曾去看过她,说实在的,李二对王青宁还可以。虽说远远比不上长孙皇后,但因为两人曾一同上过战场,李二没事的时侯倒也常常去王青宁的院子里坐坐,两人之间倒有一份知心,只是李二的性子刚强,王青宁的性子也有着极倔的一面,所以一直以来,关系是若即若离,好在,王青宁经过种种,早就想开了,所以也在宫里也算过的平静。

而王青宁住的院子有一处活水,如同溪流一样,里面养了些蟹和虾,前几天王青宁一时兴起,就抓了些蟹和虾,弄了一桌酒菜,邀了几个平日里还讲得上话的嫔妃,也邀了长孙皇后,大家一起吃酒聊天,谈文论诗,也是一大消遣。

这本是个大好事,可没成想,长孙皇后当天晚上,却发病了。病势沉沉。

后来太医说,长孙皇后不宜吃蟹虾,李二对长孙皇后是即敬又爱的,见她发病,太医又说是吃了蟹虾的原因,便把一切的不是都怪在了王青宁的身上,直接将王青宁打入了冷宫,虽说后来,长孙皇后醒来后多方劝解,王青宁出了冷宫,但却搬到另一个更偏的院子里去住,就连待遇也下降了很多,跟冷宫也差不多。算是彻底失宠了。

“我得给大哥写封信。大嫂近年来仗着王青宁的背景,连我都不太放在眼里,如今王青宁出了事,得告诫大哥,让大嫂收敛些,再这么下去,不等侯君集的事发,指不定哪天就祸从天降了。”侯岳看完信,一脸严肃的道。

“你写信有用吗,过年的时候,你不过提了一句大嫂放贷的事情,大哥大嫂那脸黑的跟包公似的,大哥如今是家主,你却是朝中官员,大哥就生怕你夺了他的家主之位,家里的事,就算咱们说的是对的,他们也要反对,根本就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就人论事了。”小淘噼里啪啦一顿道。

“我知道大哥的心思,所以这些年来,家里的事我都尽量少插手,只是我有些担心,大嫂再这么下去,哪天不但会害了她自己也会害了咱们。”侯岳道。

“那写吧,管它有没有用,该说的还是要说。”说着,小淘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侯岳写好信便交给小十八送去柳城。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昭,小丑丫,小绿荷,还有英姑母一行人回来,那李昭自伤好后一直留在侯家,便自告奋勇的担起了接小丑丫的责任,这小子说了,小丑丫这么漂亮,就算是男装也要小心着坏人打主意。

小淘深以为然,在一些人有一些特殊的噬好,比如养小倌。

而小绿荷也挺粘小丑丫的,见李昭要接小丑丫,便也要跟着去接姐姐,而英姑母自来这里后,那是最疼小绿荷,几乎是小绿荷在哪里,她就在哪里,自然也要一路护着。

结果,常常弄的医馆里的大夫看笑话,说侯大人家接女公子那可是全家出动的,那话里,显然觉得这侯御史家太过溺爱孩子了。

只是这天回来,小淘却觉得不对,李昭一脸煞气,小丑丫俏脸也绷的紧紧的,小绿荷衣服被撕破了几个口,而一向最注重仪表的英姑母,发髻歪了,衣服有些零乱,更重要的是一脸气急败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淘连忙问。

没想她这一问,小绿荷却扑到她怀里,抱着她的腿哇哇的大哭起来。小淘连忙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一边的英姑母道:“今天碰上个贼子,差点叫他拐了小绿荷,小绿荷吓着了。”英姑母道。

“那贼子呢?”小淘立马竖起了眉毛来。

“李昭抓了他,送到县衙门去了。”小丑丫道。

“哪里是我的功劳,全是小丑丫机灵。”李昭抓抓头,有些惭愧。

原来那贼人正在抓小绿荷时,被小丑丫拿了一包药粉砸了一记,那药粉有的效果,就把贼子砸晕了。

小淘听了,便急着想去衙门找那贼人算账。

“别去了,康县令知道小绿荷是我的女儿,等他审完了贼人,自然会来找我报告的。”侯岳道。

第二百零四章 算计

第二百零四章 算计

不一会儿,侯老四也回家来。答拉着脑袋,一副没清神的模样。

侯岳正一个人在厅里喝茶,心里在琢磨着,那康县令也该来了,这时,见侯老四低头丧气的样子,便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没什么。”侯老四回道,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双手背在后面说了句:“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啊。”说着,就转身回了屋里。

难得看侯老四如此悲春伤秋的,侯岳便叫住长兴:“你家四公子这是怎么了?”

长兴嘿嘿一笑:“今天四公子听人说京里张家的姑娘成亲了,他原来挺喜欢那张姑娘的,还想着趁今年秋考,若是能高中,就请大人上门提亲,可没想,张家姑娘就早早的嫁人了,四公子心里失落呗。”

侯岳听了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心想着,他这四弟平日不是老跟朝华在一起吗,那独孤化也有意无意的提起过结亲的意思。当然,结亲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侯老爷子要将玉夫人扶为正房,要不然,嫡庶是不能通婚的。

侯岳正想找个机会回柳城一趟,跟侯老爷子说说,若是老四后面有独孤家撑腰,玉夫人扶正那是板上订钉的事情。

没成想,原来老四心里还掂着张家姑娘呢。

“三哥,怎么回事啊,听说小绿荷差点叫人绑了。”这时,侯老四又急急的冲回来,原来他在回屋的时候,听到下人说起小绿荷事情,连忙跑回事问。

“是啊,李昭将人送到康县令那里去了,我这不正等着康县令来回话嘛。”侯岳道。

说曹操,曹操到,这是衙差来报,说是康县令来访,侯岳连忙让他请进来。

不一会儿,就看康县令随着衙差进来,此时康县令心里有些忐忑,小绿荷案件是一目了顽的,贼子没有的狡辩,乖乖认罪,可这贼人还牵出另一件事跟侯家有关。原来这贼人叫牛三七,是柳城人,祖上还是做药材的,可等到他这一辈,家道中落,再加上这牛三七极其的好赌,没多久就把家财败光了,可赌红了的眼赌徒,想要收手很难,这家伙一狠心又借了高利贷,结果又输了,根本还不起,结果,被逼债,那牛三七在柳城呆不下去了,这才逃到蓟县,这时,正好看到小绿荷站在路边,才起了歹心。

而那牛三七的债主正是侯家的侯大娘子,按唐律,民间的借贷是充许。但须经衙门订立契约,而且对于利息也是有规定,是四分利,并且规定利不得超过本金,而侯大娘子和牛三七立的这份借贷契约却没有衙门印信,显然是私立的,利甚到翻到本金的七倍有余,这显然是违反朝廷律令的,而县朝廷律令也规定,一旦两方出现纠纷,则必须有衙门出面办理,若是债权人不报告官府,强行占他人财产,则要按‘坐赃罪’论。而显然的,侯大娘子,一使用高利,有违朝廷律令,也就是说,牛三七手中的契约其实是无效的,侯大娘子更没有权利逼债强占他人财产,侯大娘子犯了‘坐赃罪’。

侯岳将康县令请进了书房,双方坐下,紫衣上了茶水。

康县令此时却在脑中激战,侯大娘子的事倒底要不要说?最后,康县令决定不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侯字,人家毕竟是亲兄弟,他真要说了,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得,就当,全不知道那回事。

于是便稳了稳心神,笑着,跟侯岳说了牛三七的事:“那贼人不过是流窜在外的赌徒,银子花完了,便打算绑了令千金讹些银子,叫我打了几十大板。以示惩戒。”

接着又问侯小绿荷。

“成,康大人按律令来就是了,小女只是受了些惊吓,如今倒是没事了,劳康大人牵挂。”侯岳拱手谢道。

随后康县令又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英姑母听说打了几十大板,心里嘀咕着也不知是实打还是虚打,她在宫里,这打人板子那可是有许多学问的,不过一想,现在可不是宫里,而县侯三公子是御史,想来那康县令也不敢耍花样,几十板下来,那可是半条命去掉,康县令下手够使力的。那心里便消了气。

英姑母这么想着,却不知她却料错了,这会牛三七所受的板子,还真是耍了花样的。当然,这花样不是康县令耍的,而是他的师爷庞元耍的。

这个庞元就是武德二年末那场科考案中的闹事士子之一,他原是乌中道的学生,当日为乌中道所用,起来闹事,此次事件后,他自然没有逃脱干系。三年不准参加要科考,而他本身学问并不过硬,再加上三年间,怨天尤人,没有心思读书,三年后的科考名落孙山,此后,也就绝了科考的念,经人介绍,便在康县令手上做个代笔师爷。

而康县令跟他是老乡,平日倒也还挺照顾,这些年,他倒也还算平平顺顺的过来了,只是他心中总有些不甘,想通过举荐的路子进官场,可康县令上面没人,庞元估计着,县令是康县令最大的成就了,而他如果不想法子的话,这一辈子也就是个代笔师爷。

于是他又暗中写信给了乌中道,乌中道前些年在武陵任县令,去年通过韩知致的努力调回了京里,在秘书省任秘书郎,掌管书籍,是个闲差,对于庞元的信,他没太理会,一来时间久远,他已经不太记得庞元是谁来了。二来,他也无能为力,如今朝中已不是裴寂时代了。就连国舅尹阿鼠都整日里担着心事,怕杜如晦找他麻烦,毕竟当年,他可是嚣张的很,打了杜如晦还先叫屈,最后还把另一个当事人侯岳给贬到龙阳县去,一朝天子一朝臣。谁都怕秋后算账。

乌中道没有理会庞元的信,可并不表示庞元就放弃了,这厮还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却出现了牛三七的事情。对于牛三七他立马有了一种奇货可居之感,于是就买通打板子的差役,别看着那板子打的重,其实大多力量都打在地上,于牛三七伤就要轻好多。

然后他又找人悄悄的安置牛三七,等牛三七养好了伤,便一起进京,连代笔师爷也不做了,他这回完全是孤注一掷。再去找乌中道,他知道,乌中道和侯岳一直以来关系都很僵。这回该他在乌中道面前露脸了。

于是两人星夜兼程的赶到了长安。

再说乌中道,这段时间是心急如焚哪,为的是他的官帽子,皇帝提出裁掉一部份无所事事,人浮于世的官员,很不幸,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去找舅舅朝知致,朝知致也没法,而从朝知致的嘴里,他还知道,似乎连裴大人都有裁掉的可能。

这一下子,他更如那热锅上的蚂蚁。

而就在这时,他收到了庞元拜访的帖子,本想回绝的,可看着那丰厚的礼单,有些不舍,就让人把他领了进来,本想敷衍一下了事,可等庞元说出牛三七的事情后,这乌中道有兴致了,这家伙现在有点象是被逼急了的狗,总想要反咬一下。于是他就秘密的将庞元和牛三七安置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坊里。

随后就去找了朝知致,两人一起去见裴寂…

长安季家。

“这都晚上,你要去哪里。”紫娟躺在床上,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小刀,她如今还在月子里呢,他这做夫君的还天天往外跑,那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

“嘿嘿,都是应酬,跟几个同僚约好去打两把牌。”说着,便把脸埋在紫娟的胸前,抬起头来,又道:“一股子奶味,真香。”

“你快走吧,没羞没臊的。”紫娟的脸一下子红了。

小刀嘿嘿一笑,又亲了亲边上儿子的脸,然后便出了门,直奔叶家赌坊,今天是叶家赌坊的开业日子,他得来捧捧场,因为叶家赌坊的背后老板是尉迟雄。

“老弟,才来啊,舍不得家里的美娇娘吧。”见小刀到来,尉迟雄上前锤了他一拳道。

“你这不废话吗,又刚给我添一个儿子,我怎么的也得心疼心疼她吧,我可跟你说了,一会儿我早些走。”小刀坦然的道。

“成。”尉迟雄也没多拦,来捧场了就行,接着,又看着赌场里的人道:“怎么样,下去试试手。”

“不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下场,一是半会儿就挪不动了,还是隔天找个空闲的时候再玩。”小刀道。

“随你。”尉迟雄点头。

这时,对面一张赌桌上,发出一阵哄声:“给我押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面生的很。

“那谁啊?赌的挺狠。”小刀侧过脸问尉迟雄。

“不认得,是老六带来的,叫牛三七,听说这小子今儿个才进京的,羊祜一个,也不试试水深水浅就一头扎进来,今晚肯定要输个清洁溜溜。”尉迟雄不屑的道。

“呵,管他呢,你有钱赚就好,我看你心还巴不得多些这样的羊祜吧。”小刀调侃道。

“知我者,季老弟也。”尉迟雄难得的也拽一下文。

“账房老兄,借些钱给我吧,我告诉你,过几天我就有钱还,大笔钱,知道幽州的侯御史不,我手上有他家大嫂的把柄,乌大人说了这回只要搬倒侯御史,我不但有钱领,还能做官,到时,还愁没钱还你吗?”

不一会儿,那牛三七又输关了,正缠着一边的赌场账房借钱。

小刀眯着眼睛,幽州的侯御史,不正是自个儿的姐夫,小刀琢磨着,姐夫自身还挺正,不会有什么把柄,这家伙也说了是侯大娘子的把柄,可显然这事可能会牵连姐夫,得弄清楚。

于是悄悄的跟尉迟雄说:“让你的账房不动声色的把那个牛三七引到里面去,我有话要问他。”

“没问题。”尉迟雄打了个响指。

第二百零五章 家事

第二百零五章 家事

乌中道第二天一早兴冲冲的去了安置庞元的坊里。本想带他们到北门侯着,只等朝上裴寂等人发难,便唤二人去做证。

可没想,一进门,那庞元就苦着一张脸说:“牛三七失踪了。”

“我让你们小心,哪里也不准去的,怎么会失踪呢?”乌中道气的一脸通红,这万事俱备了,只等着人证,以及他手里的那张借贷契约,却被告诉失踪了,这不是要害死人吗?这时乌中道无比后悔,他应该先把那张借贷契约给弄到手的,可如今再后悔也没用,只得打发了人,在整个长安城里寻找,尤其是赌坊里,那小子是见了赌就迷心的烂赌鬼。

于是他自己又急冲冲的去找朝知致,这告状的事,要缓一缓,这人证失踪了。状没法告了,被韩知致大骂一顿,说他做事不牢靠,也惹得裴寂十分的不快。乌中道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京里发生的事,侯岳这御史是一点也不知道,还很悠哉乐悠哉的混着日子。

这天是太平园试开园的日子,小淘和侯岳便带了一家人去看戏,小丑丫,小绿荷两小的高兴的疯了,连英姑母也完全迷到戏里头,只说以前真是白活了。

茶且不说,自家的好茶,什么样的没喝过,这戏却是好看的很,那心思就直跟着戏里的情节转,今天的戏有三出,第一出是踏摇娘,时下妇人都爱看,边看还边为里面的小媳妇骂不平,一些个女人坐在台下,边喝茶,边说着那个公公是扒灰的料,那个婆婆太恶,那个夫君和离了也罢,跟着他没法过日子,总之这第一出就是赚女人眼泪的苦情戏,第二出是参军戏。就纯是逗乐,而最后一出压轴戏是改编了的西厢记。

可以说同时下的歌舞戏有较大的区别,多了许多对白,尤其是那精灵活泼的红娘,叫人移不开眼睛,再到最后莺莺同张生大团圆结局,让人喜笑颜开。

“俗,太俗了,我记得莺莺传里面,张生可是变了心的,也就这时代,要是在我们那时代,谁巴巴的去看这个呀。”侯岳取笑小淘没点创新。

晚上,看完戏,回到御史衙门的侯岳一家人,洗漱的洗漱,休息的休息,查看门户的查看门户。

“我瞧你,倒是看的挺有劲的。再说了,现实已经有很多的无奈,戏里就让它圆满一下不好吗。咱们老四昨天还一直在叹,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呢。”小淘边铺着床边回头笑道。

“也对,你要是弄个悲剧结尾,估计今儿个晚上许多看戏的都睡不着了,说不准连带着自家夫君也受罪。”侯岳笑道。

“那是,对了,你看出那个演参军戏的戴面具的净角是谁吗?”小淘扯了侯岳上床,有些神秘的道。

“谁?我瞧着身影有些熟。“侯岳回想着。却是想不起来。

“是独孤大人。”小淘含着笑。

侯岳一阵哑然,还真想不到:“他倒也算特立独行,也不怕落的个失体统。”

“这时代,狂生多了,谁在乎这个,想以前,你跟那王绩好几次喝酒喝醉了,在路边狂吼,也没见人在乎。”小淘道。

“也是,这年月,嬉皮士多。”侯岳叫小淘挖出以前喝醉时发酒疯的样子,一阵悻悻。

又聊了几句侯老四和朝华的事情,都说女追男,隔成纱,侯老四如今有快要沦陷的迹象了,那独孤娘子也跟小淘交了底,只等玉夫人一扶正,侯家就可以来独孤家提亲了。

说实在,小淘对这婚事有些不太赞同,一来郡主地位太高,性子又强,侯老四真要娶了她。那还不一切由这朝华郡主拿捏,想当初,小刀娶卢紫娟那会儿,也因为家族地位问题弄出那么多事来,而这朝华那可不是卢紫娟可比的,侯老四的性子较之小刀又软了很多,到时,不用想,那就是朝华这股东风压倒侯老四这股西风。

“你说,这独孤家怎么就看上咱家老四了呢?”侯岳不明白。

“这还不是孤独家有那不准夫君纳妾的规定,现在的大户人家,哪个男子能做到不纳妾,不收通房?咱侯家,不是有你这个榜样嘛?只要玉夫人一扶正,侯老四配朝华便也不算太低。”小淘乐看着侯岳乐呵呵的道。

“得,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我的功劳。”侯岳摸着鼻子,然后打了个哈哈:“困了,睡觉。”便支着身子吹灭蜡烛,然后将小淘扯在怀里。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却听到一片哗啦啦的大雨声,侯岳起床,倒了杯水喝下,回到床上。却听小淘迷迷糊糊的门:“下大雨了吗?”

“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下起的。”侯岳回道。

这时却听到外间响起了一阵拍门声,侯岳起床,走到外间,开了门,是紫衣。

“大人,京里舅爷派人来了,要见大人。”紫衣道。

侯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小刀在京里出了什么事了,要不然,不可能。这大晚上,大雨天的赶来。

“什么事啊?”小淘在屋里问。

“小刀派人来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去见见。”侯岳回道,然后跟着紫衣出去了。

一听是小刀派人来,小淘也躺不住了,披了衣起来,也跟在侯岳后面,心想着,那混小子,不会又惹出什么事来了吧。

在偏厅见到了来人,是渠少的人,送的是加急的信件。

“是季爷让我们车行送来的,说是事情十分紧急,请侯大人及早准备,一切的事情都写在信上。”那人说着,就把信递给了侯岳。

侯岳接过信,便回房拆了信看,而小淘则让紫衣去准备屋子,自己又带着珍儿去厨房弄的点吃的,安顾好送信的人,又封了赏钱,小淘才回到屋里。

正好看到侯岳拿着信的手重重的捶在桌上。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是小刀惹事了吗?”小淘上前,扯过信来看,她很少看到侯岳发火的,心里还嘀咕着,小刀这个不省心的。

结果,一封信看下来了,小刀却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小淘又看着信里夹着的那份借贷契约:“大嫂还真是下得了手,一百两的银子三个月就翻成六百多两,她怎么算的息啊。”小淘一阵啧啧。

原来,那日牛三七在赌馆里无意说出了侯岳,让小刀听到,便让人把牛三七弄了一个单间里,小刀也精,知道这种事他不宜出面。便让那赌场的账房出面,只说他空口无凭,要想借钱,就得拿出保证来,那牛三七哪里有什么保证,就把乌中道同他商议的事都说了,又拿出手上那张借贷契约说是证物,最后说,只要这事一成,他不但有银子,还能做官。

小刀这才知,那乌中道,因为王青宁失了宠,自然不用再顾忌王,想假借侯家大嫂放高利贷的事情,搬倒侯岳,而假侯岳之名,却是要直接攻击李二的裁员政策。

于是小刀就同账房通好,先借钱给他,就让他在赌坊里赌,又悄悄的找人把那借贷契约偷了出来,然后等他输了钱,就把人扣下来,先将事缓缓,他再写信给侯岳,问问怎么办?

“瞧吧,这事盖不住了吧,我早跟大哥说过,咱家又不是没钱,何苦去赚这高利,如今看看,王青宁刚刚失宠,她就被人当了把子,连带着,整个侯家都得下水。”侯岳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当日,他说的时候,大哥嗯嗯啊啊的同意,没想全是敷衍。大嫂则仗着王青宁的身份根本就不拿他的话当回事。

“要不这样,这个家事不能再让大嫂管了,你反正也要去柳城给平凡做年终考评的,咱们回柳城,说实在的,小宝哥一人在那里,我也不放心,把独孤朝华的事跟老爷子说说,若是有意,就让老爷子把玉夫人扶正,这家里的事,名正言顺的,就可以由玉夫人来管了,我帮她一段时间。现在侯家在柳声的名声可不太好,家里的下人出去都跟大老爷似的,我不怕得罪人,怎么着也要杀杀这股子歪风。”小淘冷着脸道。

本来,她和侯岳为了怕侯大猜疑,都不太管家事,毕竟侯大是家主,可王玉娇弄了太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