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也无奈了:“难道我提的出来这种要求?”且不说唐氏上下都知道他最喜欢吃甜食,就这种奇葩的要求,一般人想也想不到好吧?

杜鹤说:“他想吃不甜的甜品,怎么不干脆说想吃某人做的东西得了。”

林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说是大喜过望也不夸张:“你的意思是说,容小姐会做这种甜品?”

“什么叫‘会做’?要说会做,我也会做二三十样‘不甜’的甜品好吧?”这简直是在质疑她的专业,别的杜鹤还能忍,质疑她的专业能力实在不能忍,她翻了个白眼,一推鼻梁上的眼镜:“林秘书,“锣鼓听音,说话听声”,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林隽秒懂:“我知道了。”

杜鹤生怕点不透他,继续说道:“都这么多天了,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咱们唐总要么不出门,要么就和Fiona出双入对,看在咱们并肩作战过的份儿上,林秘书,你行行好,早点把容茵给请回来,成吗?”她从接到林隽的电话,就走出工作间,一路到了休息室,这会儿房间里没有别人,她也方便敞开说话:“虽说电影节最终成品的樱桃红酒蛋糕用的是唐总找来的酒,蛋糕也是我和殷若芙一起完成的,还用到了他们殷家独门雕花技法,可这里面容茵也没少出力吧?我一直没跟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没有数,酒窖最新入库的那批酒到底市值几何?其中有十来瓶,更是有市无价,汪柏冬那老头儿看到了都得眼馋,你是在跟我装糊涂?”

林隽听到杜鹤一叠声的抱怨,一开始也有点头疼,可越是听到后面,越是心惊:“你说什么酒?”

第149章 你是跟容茵有仇啊?

杜鹤正慷慨激昂,说话时险些一只手带飞了桌上摆放的水晶球,听到林隽这句话,她更是差点站都没站稳:“你在说什么?我那天打电话跟你说容小姐派人送来了酒,你不知道?”

林隽觉得后脑勺有点空:“你说的难道不是老姜送来的酒?”

杜鹤:“老姜是谁?”

林隽努力调整呼吸:“最后决定做蛋糕用的那些酒,就是老姜送来的,看起来四十来岁,瘦高个儿,穿一身白,斯斯文文的。我记得他是一路把东西交到你手里的。”

杜鹤“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傻?我刚才说了,我知道最终做蛋糕用的是唐总送来的,虽说现在我才把唐总的朋友和老姜这个名儿对上号,可你也能看出来,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他。不认识的人还用得着我专门打电话给你说?你再想想我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间,是不是在老姜来送酒之前?你居然能把这两拨人混成一桩事儿?你说你是跟容茵有仇啊,还是有仇啊?”

林隽有点想哭:“我跟容小姐没仇!但我怕她现在跟我有仇!”

杜鹤哼了声:“你不是故意的就成。”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真是欲哭无泪:“不跟你扯这些。那些酒现在在哪?”

“酒窖啊!合着刚那么一大段话我白说了!”

“你就别跟我逗贫了!现在,马上,赶紧的,给我拿一瓶最好最贵的来,上来前说一声,我到电梯口迎你。”

“你知道你现在说话这口吻像什么吗?”杜鹤慢悠悠添上一句:“特别像暴户。”

不等林隽炸,杜鹤先一步挂断电话。她瞥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背景照片,嘴角抿出一缕极淡的笑,那是容茵离开那天给她烤的荷兰松饼,其实只有一半,另一半她端着盘子,专门跑了一趟,送上楼给唐清辰吃。大概是考虑到唐清辰的口味,荷兰松饼的甜味很淡,却很香,杜鹤不知道唐清辰最后到底吃了多少,她自己是把那半份全吃光了。

现在看着照片上的松饼,仿佛还能闻到那股香喷喷的奶香味儿。那种香味和容茵给人的感觉很像,清清浅浅,却如沐春风。

没有敲门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杜鹤抬起头,正对上殷若芙探究的目光。

杜鹤唇角浮着笑:“是Fiona啊。”

殷若芙微微颔:“你怎么在这儿?”

杜鹤说:“觉得有点累,过来歇会儿。”

殷若芙皱了皱眉:“事先说好,今天下午我妈妈来做的培训课程,是经过唐总本人认可和邀请的,不是我自己搞什么特殊关系。”

杜鹤点点头:“欢迎之至。”

殷若芙原本准备了一大串话,可迎上杜鹤这副态度,再多的话好像说了也是白说,如同狠狠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让人有气都没地方撒。她咬了咬唇,看杜鹤:“杜鹤,我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谈。”

杜鹤伸了个懒腰:“改天吧,我这会儿有点事,少陪了。”

殷若芙:“可是下午两点……”

“我不会迟到的。”杜鹤经过她身边时,朝她露出了然的笑容:“怎么说我也暂代君渡酒店总部甜品部的总负责人,一定准时参会。”

杜鹤走得潇洒,殷若芙紧紧攥着拳头,追出两步又停下脚步。不是她非要和杜鹤较劲,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能和杜鹤和平共处。母亲想要的一直是唐氏的扶持,而她想要的,也不是什么制霸行业内,她只想坐上唐清辰身边的那个位置。在这一点上,杜鹤不仅和她没有任何冲突,甚至可以成为她的一大助力。

可不知道为什么,杜鹤就是没来由地喜欢容茵,对她,则是没道理地反感。

殷若芙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可自小长到大,也鲜少受到男孩子这样的冷遇。对于杜鹤,她因为需要他的能力而舍不得疏离,想要亲近却又不得其法。这阵子为了这件事,私底下她也没少向旁人打听杜鹤的喜好,母亲也给她出了不少主意,可却收效甚微。

想到原本与唐清辰约好又被临时取消的午餐,殷若芙的目光愈黯淡下来。容茵走后,随着帕维尔不知所踪,汪柏冬养病逐渐淡出,唐氏甜品部的格局也生了巨大改变。现在唐氏正走顺风路,杜鹤和她都赶上了好时候,连母亲都说,以她的能力,现在与杜鹤同挑大梁平分秋色,其实有点勉强。可运气来了,哪是谁能挡得住的呢?她以为自己算是赶上了顺风顺水的一程路,可真正向前走,却现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

她也时常劝解自己,容茵都已经走了,她有妈妈的帮助,又得到唐清辰的瞩目,接下来哪怕有点这样那样的阻碍,也不该轻易气馁。一点困难都没有,那还叫走上坡路吗?

可事情总和她想象的有点不同。唐清辰对她礼遇有加,也带她出去过一些颇有份量的场合,可两人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让她无从亲近,更无从揣摩他的真实心情。杜鹤也是一样,还有许多其他的同事,他们待她都是客气的,尊重的,但这份客气和尊重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疏离,似乎还有某种她不敢窥探的鄙夷。

她关上门,在杜鹤之前站的位置找了把椅子坐下来。

这些人是怎么看她的,如果说她刚来到平城和唐氏时还看不清,现在怎么也该看清了。在苏城时她可以说是天之骄女,尤其在家里,大家都亲热地叫她小小姐,那些叔伯师傅,每一个见到她无不关爱备至。可到了平城,曾经被捧在掌心的娇小姐也要和他人公平竞争,没人再觉得寄味斋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传说,也没人再用惊艳和钦羡的目光看着她,她心中涌起的不平和失落如山呼海啸般将她湮没。

哪怕在容茵走后,她也没能找回昔日在苏城的骄矜和尊贵。最近她常常忍不住想,如果连她都觉得这么艰难,容茵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连寄味斋传人的名头都没有,母亲的殷姓都不敢提及,失去了家族的支撑和长辈的扶持,她是怎么从医科大学毕业又成为业内小有名气的甜品师,顺利在平城落脚扎根,甚至连唐清辰和林隽这样的人都对她青眼有加?

与容茵相比,她到底欠缺在哪,到底输在了哪一步?

她总觉得,弄清楚这一点,许多原本挡在那的障碍也就迎刃而解了。

思及杜鹤和林隽电话里的内容,唐清辰想吃不甜的甜点……不甜的点心,她也可以做得很好吃。

既然是自己拼了命也要争取的未来和恋人,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第150章 唐总说笑了

唐清辰知道这顿午餐不会吃得太安生。

但他没想到,林隽没让后厨做出什么令他感兴趣的甜品,倒把做甜品的人给引来了。

说起来,甜品部现在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给他添堵。但认真比较起来,相比较杜鹤,此时此刻,他更不想见到的是眼前这位。

殷若芙双手在背后紧紧绞着,脊背挺得笔直,头却微微垂着,看起来如同一个准备挨批的学生。

这副样子,林隽都不忍心看了,但午餐已经端上桌,而且唐清辰明显是让他留在这儿陪吃,现在再走,估计他们家老大光用眼神儿就能灭了他。

殷若芙声音小小的,还带一丝颤:“唐总,我听杜鹤说您想吃不甜的点心,这几种都是不甜的。您尝尝看。”

唐清辰本来笔记本电脑都关机了,这时候却装模作样点了几下键盘,眼睛盯着屏幕:“嗯,放下吧。”

从林隽的角度,就见殷若芙原本绷得紧紧的肩部线条一瞬间垮了下去……林秘书险些没把头扎进面前盛牛排的盘子里,殷若芙的角度看不到,但他的角度看的特别清楚,他们家老大的电脑屏幕根本就是黑着的,光亮的都能映出人影儿来。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

所幸殷若芙这姑娘虽然有点不会看人脸色,但也不是胡搅蛮缠的性格。眼见唐清辰从头到尾都没看自己一眼,尽管满脸失落得都快哭出来了,还是老老实实转身走了。林隽揣测,估计是怕被心上人讨厌吧?

殷若芙明显连殷筱云功力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不然他和老大这餐饭肯定被搅黄了。

送走这位殷小姐没多久,杜鹤又来了。林隽在心底哀嚎,今天忙的早饭都没工夫吃,好不容易吃顿牛排大餐,能不能让他吃完饭再来车轮战啊!

至于唐清辰,老实说,看到杜鹤的那一瞬间,他不免眉头向下压了压。

林隽对他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楚,头不免压得更低了。

看清杜鹤手里擎的那瓶红酒,唐清辰也看出这是有正事儿来的,问:“怎么回事儿?”

他以为是酒窖的库存又出了问题,却意外为什么不是酒窖的负责人直接来报,而是由杜鹤一个甜品部的负责人来说。

杜鹤大马金刀往唐清辰对面的沙一坐,不顾桌上摆开的丰盛午餐,径直将那瓶红酒递了过去。

唐清辰接过去,看清上面的法文,他蹙了蹙眉,看向杜鹤:“这瓶酒有什么问题?”

杜鹤嘲弄一笑:“唐总,您知道这瓶酒现在多少钱一瓶吗?”

唐清辰将酒放在桌上:“这不是我选的酒。看来是用法国某地特产的黑樱桃酿制,可能是汪老的私藏。”

杜鹤挑了挑眉:“我想如果是汪老本人见了这瓶酒,大概他的病当场就好了一多半。”

汪老那天闹到住院看着是挺吓人,可个中内情只有唐清辰和汪柏冬本人最清楚,老头儿心脏病是犯了,可也只有那么一丢丢,回国后这几年他一直注重养生,药丸更是出于慎重从不离身,怎么样也闹不到要住院的地步。眼看当时后厨和仓库闹成那样,这是唐清辰和汪柏冬两个人不用言语沟通就达成的默契,与其力挽狂澜迎头撵上,不如将计就计不破不立。

这不,依照老头儿的原话,退下来他一个汪柏冬,杜鹤、殷若芙、还有另外两组的几个年轻人,就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他要照旧在那儿杵着,这些小孩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历练出来呢!

可这只有唐清辰和汪柏冬两人心知肚明的内情,轮到杜鹤一个外人评头品足时,听在唐清辰耳中,就不那么中听了。更何况,汪柏冬的退守,不仅是为方便年轻人上位,更是为方便他们后续动作。这个话题对于眼下的局势而言,可有点过于敏感了。

杜鹤也觉察唐清辰面色不虞,她也不再卖关子,开口说道:“这瓶酒现在究竟卖多少钱,我也说不上来,但我知道国内一共也只有5瓶,咱们酒窖里有3瓶。余下2瓶,我前两天打听到,有1瓶半个月前已经开了。另外1瓶,好像在何氏兄弟的手里。”

话说到这儿,唐清辰终于确认,杜鹤此人,可不仅是个技法高的甜品师,铺展在唐氏面前的这局棋,他已入局。因为有些事,他知道得实在有点太清楚了。

唐清辰终于开口:“你送这酒是为?”

杜鹤噗嗤一声笑了:“这酒我可送不起。”她扬起头,朝站在一旁安静作鹌鹑状的林隽投去一个眼风。

林隽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轮到自己说话了,他再不想说,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说:“酒是容小姐送来的。”他抬起头,跟着唐清辰久了,他知道他不喜欢手底下跟低头认罪似的交待事情,可看到唐清辰一瞬间黑沉下去的目光,久经沙场的林秘书仍然感到头皮麻:“是……汪老住院当天下午送来的,比老姜送来的那批酒还要早2个小时,量也大好几倍。”

唐清辰问:“一共送了多少?”

林隽看向杜鹤,后者摸了摸下巴:“大概有两百多瓶吧,二十多个牌子,其中有几样很适合做切尼樱桃红酒的替代品,估计效果不会比汪老最后定下替代切尼的牌子差……其他的品质也都很不错。”好像生怕唐清辰了解的不够清楚,她又说了句:“粗略估计,不算这3瓶最贵的,剩下那些怎么也要大几十万人民币吧。啧啧,没想到我小师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真是惊天动地的壕啊!”

唐清辰没说话。

林隽在旁边说:“稍后我会让杜鹤一块,做个详细的价目统计表格出来。”

唐清辰没有理会林隽这句话,问:“她亲自送来的?”

林隽那天忙得晕头转向,接到杜鹤电话时把两件事都弄混了,哪里知道容茵本人来了没有,只能把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杜鹤。

杜鹤眼睛里漾着笑意,她翘着二郎腿,足尖在空中旋了旋,说:“唐总说笑了,经过那样的事儿,她怎么会自个儿又跑回来呢?”

这回,直到林隽领着杜鹤出门,唐清辰都没再说一句话。

第151章 竟也分外契合

被这么闹了一顿,林隽感觉饿劲儿都过了。喝了两口热水就进了电梯。

电梯里,林隽忍不住抱怨:“你刚话说的有点重了。”

杜鹤哼了一声,斜眼看林隽:“怎么,没人敢跟你们唐总这么说话,所以我说点真话,也要被你这个大红人打压?”

林隽简直要给这位小爷跪了:“我这个大红人今天好悬没折您手里,麻烦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成吗?”

杜鹤目光流转,透过金丝眼镜,眼神几乎诡秘:“成或不成,林秘书要拿什么来换?”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林秘书头一回注意到,眼前这个人虽然只比自己矮了五六公分的样子,较起真的样子却出乎意外的气场强大。

杜鹤朝林隽挑了挑眉:“林秘书,说话呀?”

林隽咳了一声,回看他:“你想要什么?”

杜鹤早就在等他这句话,顿时眉开眼笑,竖起食指:“帮你渡过这一劫也不难,我就一个条件,让容茵回来唐氏。”

林隽难掩心中的惊愕:“你想她回来?”

杜鹤懒洋洋一笑:“怎么了,我想她回来不成?亏你还口口声声说是她的朋友。”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隽组织了下语言,问得有点小心翼翼:“我能问原因吗?”

杜鹤笑嘻嘻的,依旧是那副没正经的样子:“我把她当成最尊敬的对手。”

“所以你想她回来,跟你一起工作?”林隽觉得杜鹤这个脑回路实在清奇。

杜鹤瞪都懒得瞪他,先一步走出电梯,往酒窖的方向去,一边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转告殷若芙,我这边有点正事要和林秘书忙,下午殷夫人的那个会,我没法儿出席了。”

杜鹤电话挂的轻巧,林隽则越听越觉得有意思:“看起来你不太待见殷若芙。”

杜鹤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会喜欢绣花枕头?”

林隽忍不住笑了:“如果绣花枕头真的很漂亮,枕着很舒服,也可以啊。”

杜鹤毫不客气地点评:“恐怕让她当枕头,都要有人扶着才能枕,我嫌瘆得慌。”

杜鹤这话说的俏皮又辛辣,连林隽这样一向八面玲珑的人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接,只能哑然失笑。

两人走到酒窖,找负责人拿了两台笔记本电脑,一个人查找当时的录入记录,一个人比对酒水的一般市场价格。

看起来性格气质完全不搭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忙碌的样子,竟也分外契合。

苏苏从没想过,有一天聂子期也会主动找自己吃饭。

一路从办公室走到电梯口,熟悉的背影从模糊到清晰,苏苏的心情也从惊喜到忐忑再到茫然,看到聂子期抬起目光的一瞬间,她现自己几乎是硬挤出一个笑来:“你怎么来了。”

聂子期笑得温和:“来的唐突了,刚遇上了你们的一位同事,她说你应该还在楼上。”

电梯停在这一层,门打开,里面的人朝外张望。聂子期做了个手势,示意苏苏请先。

两个人一同进了电梯,因有陌生人在场,苏苏的神情愈拘谨。

还是聂子期主动开口寒暄:“有段日子没见你,最近很忙吧。”

苏苏两手交握在身后,十根纤纤玉指几乎拧成了麻花:“嗯……不过最近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你呢?”

聂子期说:“最近专门负责一位老先生的饮食起居,清闲了许多。”

苏苏“咦”了一声:“你不是一直在外科?”

聂子期说:“是帮我老师的忙,所以只是暂时的。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吧,顺便调试一下心情。”

医院的具体事宜,苏苏也不太了解,听聂子期这样说,她点点头,一抬眼正好看见电梯即将停落的楼层,心思一动说:“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我知道附近有家港式茶餐厅很好吃。”

聂子期笑了笑:“唐总知道你们去外面餐厅吃,不会生气吗?”

苏苏做了个鬼脸:“他才不会那么小气。”

苏苏指点的茶餐厅就在距离君渡酒店不远的街边。许久之后聂子期才知道,这家餐厅其实也是唐氏控股,再想起当时苏苏的神情,不由得暗笑她真是鬼灵精。可当时的聂子期并不知晓,饭菜端上来,他只觉口味地道,每一样菜都很好吃。

苏苏还特意点了冰火菠萝油。聂子期看着她一口菠萝包,一口丝袜奶茶,忍不住说:“你倒是不怕胖。”

苏苏眼波流转,低头瞥了瞥自己胸前:“我应该还好吧。”

聂子期失笑:“调皮。”

苏苏朝他眨眨眼:“说正经的,怎么突然就想到请我吃饭了,有什么事儿,问吧。”

聂子期双手交握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怎么我要请你吃饭,就一定是有事要问?”

苏苏放下丝袜奶茶,一手捂在胸口:“难道聂医生突然现我其实魅力无边,想要弃暗投明?”

聂子期笑得腼腆:“苏苏确实魅力无边,但我暂时没有投靠的主意。”

苏苏撇了撇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聂子期问:“你们唐氏……最近是不是内部要有大动作?”

苏苏咬着吸管又松开,她倒是没想到聂子期会问这个:“你这是替容茵问的?”

聂子期的目光有点不自在地撇开:“就算是吧。”

苏苏搅了搅奶茶杯底,浓密的眼睫如同羽扇,轻轻扇动:“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我们老大这几年之所以这么拼,是想全面斩获对唐氏的绝对掌控。他那几个叔伯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前由老唐先生掌舵时,也没少闹过幺蛾子。这几年酒店行业不好做,内外压力都不小,经过了这次电影节,我们老大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接下来你不妨等等看,唐氏想要做的,可不仅仅是行业龙头。”

聂子期垂落眼眸,掩去沉思的神色:“这么看来,你们唐总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第152章 是您真心喜欢的人

“是啊,一般人在我们老大面前,那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到。”苏苏拿眼睛瞥一下聂子期,隔一会儿又瞥一下:“我说,你现在还没打算放弃?”

聂子期朝她一笑:“是啊。”

聂子期回答的这么爽快,苏苏心里难掩失落,可这份失落早在意料之中,接受起来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她在工作上向来冲劲儿十足,连林隽都经常打趣,越是难啃的硬骨头,到了苏苏手里,攻城略地的进度才越快。聂子期若是一开始就半推半就地从了她,她反倒觉得索然无味,还要看轻他朝三暮四没有长性。

如今看到他对容茵这么一往情深,反倒让她愈期待,若是有一天他肯转身看向她,该是怎样的光景。

苏苏早不是初入江湖的懵懂少女,深知男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并非一朝一夕炼成,与其去期待一个薄情的男人浪子回头,还不如去守候一个聂子期这样足够长情的悬崖勒马。说不准哪天他突然想通,一个转身,不就落入她怀里了?

想到这儿,苏苏露出一个甜蜜的笑:“聂医生,我问你啊。”

这段时间两人交手也有数个来回,聂子期身旁追求者众,可像苏苏这样古怪精灵的却没几个,一看到她绽露的笑,本能地端起神情,做好提防:“你说。”

苏苏说:“如果你明知道一个病人已经治不好了,你是会劝他留院观察等着什么试验新药一类的奇迹生呢,还是顺其自然,让他干脆早点回家过几天安生日子算了呢?”

聂子期沉思片刻,答道:“从医者的角度,我会向患者和家属说明他当前的身体状况和医药方面所有最新手段,这个决定,需要患者自己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