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听见自家公子竟然也毫不犹豫一口回答道:“确实如此。”东风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他永远都猜不到夫人和公子两人说话下一刻会说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他跟不上两个人的节奏,而起他们怎么想的也不是他这个凡夫俗子能理解的,东风真心觉得这两人配一脸。

“阑 亭的独占欲真的十分强呢。”岑兰芷靠在轮椅上,一手撑在轮椅扶手抵着自己的下巴,一手伸手在卫谨之清俊的脸庞上滑动,“之前也是,擅自决定我的假死,然后 顺理成章的让我住在这里,一步步的就是为了让我只待在你一个人身边,我什么都来不及做你就已经把我套的牢牢的,连挣扎都不许我挣扎。”

“上次祁家大公子过来,你也不让他留下,是因为只想我的视线被你一个人吸引。”

“男子不算,现在连琼枝都不想容忍了,阑亭是想让我今后只依赖你一人。”

“这样可怕吗?”卫谨之依然在微笑,逆着光的脸庞都笼罩在一片暗影中,唯独那双眼睛明亮,清冷中又含着一丝灼人的热度。

“可怕?不——”岑兰芷扶着他的脸靠近他,声音里有些压抑的兴奋,“我怎么会觉得可怕,倒不如说阑亭这样的想法真是让我觉得兴奋,浑身都忍不住战栗起来了。”

“阑亭,让我看看你会把我影响改变成什么样子。”

当他希望她只看得到他一个人的时候,那就代表着,他眼中只看得到她一人了,所以才会希望她如他一般。

而岑兰芷希望自己亲爱的爱人能拉着她一起越陷越深,深到他们两人都挣脱不出来。等到连挣扎都无力挣扎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外力,她一定就能看见他和现在截然不同的一面,她想看到他为她疯狂的样子,那样的卫谨之她一定会更加着迷。

是的,她是个想法异于常人的疯子,而她希望他也和她一样是个疯子。

第33章

已经是第九次了。东风拿着一把扫把在廊前的小庭里扫落叶,眼角不停的悄悄瞄着不远处的夫人,在心里默默的数到。院子里的那株柿子树本来还没到落叶 的时候,但是因为夫人的摧残,不止是叶子,连许多的青黄色柿子都被弄下来了。满地的叶子和果子,东风和南风两个人就自觉地开始清扫。

岑兰芷平日里待在这里总是很会自娱自乐,悠然闲适的像是一朵白云,东风和南风觉得就没见过像是自家夫人这样奇怪的女子。但是这几天,因为琼枝在净水庵,夫人就开始感到焦虑。

这种莫名的焦虑,东风和南风都不能理解,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看到夫人的种种异常之后那惊讶的反应,以及再一次理解了琼枝在夫人心里的重量。

一 贯慢悠悠的夫人突然之间就变得有些焦躁起来,昨晚半夜里忽然起身,莫名其妙的折掉了院子里的柿子树许多枝叶,这才若无其事的回去睡觉。今天早上连一直以来 喜欢的早饭都没吃几口,坐在廊下也没有看书,而是很不安的紧紧抓着裙摆,之后又忽然踢掉了脚上的鞋在廊下走来走去,脚步急促。

东风算了算,夫人这已经是第九次在廊下团团转圈了。而且平常夫人脸上的表情都淡淡的,除了看到公子或者想要说服别人,另外就是想要做坏事,会带着笑。

可是现在,她明明是一副心生不宁什么都做不下去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却是诡异的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笑的东风和南风遍体生寒。总之那种僵硬又刻意的笑容,更像是什么面具,就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就下意识的用了那么一张脸,看着着实奇怪。

廊下的岑兰芷忽然脚下一停,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竹林。她本来在廊下走动,身上的环佩也叮叮当当的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会儿突然间停下来。这骤然的安静让旁边奉命小心伺候着她的东风和南风同时心中一颤。

实 在是陷入焦躁中的夫人想法太难捉摸,而她一异常就定会出点什么事。虽然目前还没做出什么他们很不能接受的大事,但是看着她这个好像随时会爆发但是不知道出 于什么原因压抑的感觉,就让他们觉得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被威胁的状态,紧绷着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简直比她真的爆发更让人觉得心累。

岑兰芷停在那里,东风和南风手里的扫帚也不自觉的停下来,心惊胆颤的等着岑兰芷出声。可是静了一会儿,岑兰芷却仍旧什么都没说,一把坐在了廊下,靠在柱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风和南风两个心下一松的同时,又觉得苦恼,也不知道究竟是让她发泄出心中的情绪比较好,还是让她继续这样压抑着比较好。继续扫地的时候,两人又交换了个苦逼的眼神,偷偷去瞧坐在二楼的自家公子。

自家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夫人这个样子根本就不为所动,也没有来好好的安慰,和平常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难道夫人奇怪了连公子也被感染的奇怪了不成?

卫 谨之坐在二楼大开的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岑兰芷,看着她心神不定又强自忍着,一句话都没说。琼枝比他先前的预想中,对岑兰芷的影响还要更深一些。从前他见 到琼枝和岑兰芷的相处,觉得她们是因为相依为命而感情比一般的主仆更加的好,岑兰芷将琼枝视作姐姐。但是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琼枝与其说是岑兰芷的 姐姐,倒不如说是安定岑兰芷的药比较恰当。

她就像是一个枷锁,岑兰芷习惯了这个枷锁锁在身上,就像是从未被放出来过的动物,一旦身上的枷锁被除去,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卫谨之想要消除琼枝对岑兰芷的影响作用,就必须让她经历这种阶段。他要让她从勉强自我压抑,到再也不能压抑。

不过这个阶段,并不能一蹴而就,他需要把握好那个度。既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她走到极限,又不能让她真的陷入混乱。

遥望着一望无际的竹涛如风,听着那再度响起的环佩叮铃,卫谨之在心中估算着,等那响声越来越凌乱,他站起身下了楼。

“兰芷。”

听到卫谨之的声音,岑兰芷转身提着裙子就奔过来了,直直的扑在他张开的怀里,脸上僵硬的笑终于不那么明显了。

卫谨之揽着她的肩,安抚的在她背上抚动。然而岑兰芷并没有像是之前两次那么轻易的被安抚,她动作有些粗暴的拉着卫谨之的衣领,一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仰着头索吻,还顺势用力一把把他按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的声音。

又来了!东风和南风齐齐在心中呐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遁走,免得打扰了夫人和公子的兴致。只是看夫人今天这激烈程度,他们可怜的公子又要遭殃了。上次那胸膛被夫人又抓又咬的弄得青紫一片许久都没消下去。当然究其原因都是因为公子看着那些痕迹很高兴,不然他们用药。

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赤果果的秀恩爱。蹲的远远的还要负责警戒,以防有人前来打扰,东风和南风今天依旧感到很忧伤。每天都见到这种黏糊糊的场面,他们也很想要媳妇的。

两个小厮消失的悄无声息,但是岑兰芷可不是会管周围有没有人在看的人,她与其说是随心所欲倒不如说是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看着要害羞,只觉得自己做自己的事很正常。所以她从始至终的都牢牢的压着卫谨之,一点都不含蓄的咬着他的唇。

一手揽着卫谨之的颈把他拉到自己能亲到的距离,就凶狠的主动啃咬。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探入衣服里面,愣是把卫谨之穿的好好的外袍里衣扯开,隐约的露出里面的胸膛。胡乱的在这具让她觉得喜爱眷恋不已的躯体上滑动,岑兰芷就差没直接拉开人家裤子在这里办了他。

卫谨之一点都没抗拒的任她动作,脸上温和的笑意半点没减,不论是自己的唇被咬的溢出血色,还是衣服被她不耐烦的拉扯大开,他都是那副十分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疾不徐神色如常,他甚至带着纵容宠溺意味的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只主动低下头配合着岑兰芷的‘劫掠’。

岑兰芷故意的咬破他的唇舔舐那些血迹,唇上一阵阵的刺痛无法让他皱一下眉,身处室外,青天白日的环境也没被他放在眼里,唯一出现在他眼里的,只有像是某种烦躁不安兽类一样的岑兰芷。

“阑亭。”

“嗯?”

“终有一天我会看到的。”

“是吗。”

岑兰芷总算稍微冷静下来,没有之前那种恐怖的气息环绕,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停,逐渐往下移动。

一 番*,岑兰芷趴在床榻上睡着了,卫谨之替她收拾好盖好被子,这才一件件的穿上衣服。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论是穿衣还是未曾穿衣,都显得儒雅禁.欲。背后的红 色抓痕隐在白色里衣之下,重新穿好了衣裳的卫谨之看一眼熟睡的岑兰芷,摸了摸自己被咬的不能见人的唇,颇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走出门,东风和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在那兢兢业业的扫着院子,院子里已经干净的连一片叶子都看不见了,他们还是拿着把扫帚在那扫来扫去。

“南风。”卫谨之披散着头发,站在廊下拢了一下袖子轻声道,“去净水庵给世子带句话,不论如何要留琼枝在那住上三个月,至少。”之前他只准备隔开琼枝一个月,现在看来最少需要三个月才行。

“是。”南风一脸正经的放下扫帚,几下就消失了。

南风走后,卫谨之又问东风:“二哥那边如何,有动作了吗?”

“回公子,已经安排好了。另外二公子同许家大公子出去喝了一回花酒,赌坊那边,二公子同许大公子已经各欠下了五万两。”东风说到正事,脸色也很严肃。

四 个大世族卫家祁家邬家许家,许家排最末,许家大公子同卫家二公子都是同一路的货色,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成日里花天酒地,家中姬妾一堆,外面外室也不 少。他本该是许家培养的下一任家主,可就因为他的无用,家主之位被一个庶子夺走。每个家族都不缺少这种蛀虫一般的存在,而这些蛀虫一旦养开了胃口,可是会 要命的。

“嗯,让赌坊接着借给他们,不必催着还。”卫谨之思忖了一下又道:“二妹卫姣的婚事也该办了,就算卫姣不急,邬家邬念远那边也该急了,让人推波助澜,务必让卫姣尽快出嫁。卫家最近也该办办喜事去去晦气了。”

卫二公子那边很是顺利,那么接下来卫三公子那边也要开始收线,卫三公子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卫姣,而这个突破口说起来还是卫谨之种下的。

祁家邬家还有许家,要想推翻卫家,这三家他都必须变成同盟,而利益是永恒不变的助力。除此之外,各种复杂感情,若是利用好了,也是利器。

当年隐山书院山长就感叹过,此生再没见过比卫谨之更能摸透人性并加以利用的人,也再没见过,比他还要…疯狂的人。

第34章

南风到净水庵的时候,没能见到平常负责接引的上武,守门的小仆上次见到过他,这次也打开门让他进去了,只是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能碰见。原本神出鬼没的三个世子贴身护卫在他进了园子这么久之后都没有出现,实在是有些反常。

姬临琅住着的这个院子属于净水庵的地界,但是这个院子是单独划分出来,同郡主姬雅姒住着的地方隔开了的。因为姬临琅身边不要奴婢伺候,除了三个贴身侍卫,就是几个扫洒听差的小厮,比起姬雅姒那边院子美人如云,莺声燕语,这边就清静了不少。

姬 临琅平日不让那些小厮跟着,身边只有上中下三武,平常南风刚踏进院子就能看到上武,这回左等右等上武不到,想着还要尽快回去复命,他只能自己前去寻找。看 看哪个富贵人家不是几十个带路的仆从,可是这位世子和自家公子一样,院子里压根就没有专司引路的仆从,两个人都是不同寻常的,也难怪能成为好友。

说起来,他跟着公子这么些年,身边出现的公子小姐们尽是些奇怪的不同寻常的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时候南风挺希望身边来个稍微正常一些的贵公子,娇小姐,让他也感受一下平凡的感觉啊。总是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个普通人了。

一 边在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南风一边寻找着世子的踪迹。好在这个暂住的地方不大,他爬到屋顶上走了几圈,就找到了目标。只不过面前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过惊悚 了,南风看清楚下面凉亭里的情况之后顿时脚下一滑,险些从那明亮的琉璃瓦屋顶上滑下去。他眼明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屋檐,避免了掉下去惊动那两人,又下意识的 藏在了屋脊后并寻找了一个最佳的观测地点。

做完这一切之后的南风忽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搞得和公子派他去听什么人密谈一样?不过这个时候出声打扰确实不太好啊,南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先待在这里,等下面那两位完事了再说。

凉亭里的两个人是世子姬临琅和琼枝,一个紧紧靠在柱子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亭子外,另一个满脸不耐烦的逼近,一手撑在柱子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从南风那个角度看去,两个人就是在亲密无间的亲吻,还是…女上男下的姿势。没错,被逼靠在柱子上的人是那个冷面威严,动不动就杀气四溢震慑四方的世子,而一脸不耐烦凶狠的逼近的人是琼枝。

南 风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是看着这个熟悉的姿势顿时就想起了自家夫人一把将公子推到在墙壁上,女大王一样压上去强吻的场景。所以琼枝姑娘不愧是伺候了夫人 这么多年的丫鬟,同夫人一般的毫不羞涩,看那霸气的姿势和行为,对比一下恨不得跳进湖里的冷面世子,简直压倒性的胜利。

自家公子 被夫人推就算了,似乎也没啥违和感,但是为什么换成世子就感觉这么奇怪?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大男人都被小女子压倒,这难道就是当今必然的流行趋势 吗?南风陷入了困难的思考,所以他找不到媳妇都是因为自己太过威武雄壮,没有女子能将他推到吗?这真是个悲伤的现实。

“世子殿下,请您放奴婢和壁月回卫家。”如果不看那冷淡的表情,和压迫感十足的动作,琼枝这番话确实不出格。可是关键就是她一边这么说的时候,还威胁的作势要贴近姬临琅,一只手虚虚的放在他的手上,似乎只等他拒绝就摸上去。

“… 不行。”姬临琅被逼到绝境里还是一张巍然不动的冰山脸。如果不是好友阑亭说了不能让这位出一点事,他绝对二话不说把她扔的远远的,哪里还轮得到她威胁他。 只可惜形势比人强,他完全不想遭受好友的小小惩罚,所以他只能忍着,结果堂堂世子就这么被个小女子给威胁了,还毫无办法。

眼见这 姑娘好看的眼睛一眯,姬临琅在心中骂起中武,要不是他泄露了他这个毛病,他现在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境地。骂归骂,姬临琅现在无比后悔把三人关了起来准备小惩 大诫,弄得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办法找人帮忙。喊救命倒是能引人来,但是那样太丢脸世子一瞬间就把这个想法扔出了脑海。

这事说起来还 是上次掳了琼枝和壁月两人来惹出来的祸,中武那家伙就不用说了,犯了这种错误自然要严惩,至于一贯能干的上武和下武,他们两个竟然就那么放着房里的琼枝和 壁月不管,直接追着他也跑了,险些让被抓来的这两个姑娘混出去。这般不稳重,考虑的不周到,也应该罚。

姬临琅痛定思痛,觉得最近三人因为没有仗打,没有什么活干,导致松懈了,必须好好的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连主子的贞操都不能守护,那必须惩罚!所以被非礼了恼羞成怒又不能对罪魁祸首怎么样的世子殿下大手一挥,三个贴身侍卫被关小黑屋里面壁思过了。

在三个人被关进小黑屋的时候,恰巧遇上了天真无邪的壁月小姑娘。这姑娘在发现自己不会被很凶的人杀死用刑,还能吃好吃的之后,就完全不害怕了,除了在自己和琼枝住着的房间转悠,又去院子里转悠了。然后她就发现了关着三个人的小黑屋。

中 武这人是个嘴馋的,被关进小黑屋之后一天六个馒头,吃的他都憔悴了不少,扒着窗户对着外面枝头上的小鸟儿流口水,想象着烤小鸟的味道。他是想好歹贿赂个下 人,哪怕给他带块肉或者点心来尝尝也好啊,可是偏偏这里人特别少,而且专门负责送饭的那位被世子吩咐了,根本就不理会他,放完馒头就走人,所以中武很忧 伤。

他趴在小窗户上,眼尖的看见了对着一株花感叹的小姑娘壁月,立刻就像个怪蜀黍那样笑着喊道:“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纯洁的壁月就过去了,听到这个把她掳来的人可怜兮兮的说想吃肉,还愿意用身上的银钱和她换,壁月思考了一下最后认真的说:“你是把我和琼枝姐姐抓到这里来的坏人,应该被关起来。但是看你这么可怜,我下次可以给你带好吃的,不过在这之前你要给我打一下出气。”

壁 月有些傻乎乎的,遇上这种事,只要自己没受伤就什么事都过去了,什么都不计较。这可不符合岑兰芷和琼枝两个的性格,因此从前岑兰芷就告诉她,如果遇上被欺 负了的事不能轻易的就原谅别人,至少要出出气才行。壁月从自己的小脑袋瓜里回忆起了小姐的话,这才提出了这个要求。

想到什么她又添了一句:“还有两个和你长得一样的人,他们也拿孔雀翎戳我的脑袋,我还要打他们一下出气,不然就不给你带好吃的。”

中武看看身后坐的和雕塑似得哥哥以及弟弟,他们的眼神都快要把他刺穿了,他扭过头苦着脸和壁月商量,“不然我替他们,你打我三下好吗?”

“不行,别人犯错,不能代替惩罚!”壁月出乎意料的坚持。最后中武磨破了嘴皮子说尽了好话,也没能让壁月松口。

“这两位和我家世子一样不能让女子近身,否则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的,所以就让我替了他们吧,小姑娘你行行好,再不吃点好吃的我就要死了~”中武顺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恰好琼枝来寻壁月,就被她给听见了。

“哦?世子殿下,害怕女子靠近?”琼枝皮笑肉不笑,露出了一口闪亮的白牙。然后事情就发展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

可 怜的再一次被贴身侍卫给坑了的世子殿下,眼睁睁的看着琼枝一脸恶意的将柔软的手按在了他的手上,顿时全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浑身不自在的同时下 盘不稳,拉着栏杆的手一滑,直接顺着后仰的力道摔进了后面的池子里,发出噗通的一声响,惊得水里养的一群红锦鲤都慌乱的四散游开了。

南风蹲在屋脊后面,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在纠结着要不要现身下去捞世子上岸,就见凉亭上的琼枝似乎低声骂了句什么,然后二话不说的跃进了池子里,将许久不见动静的世子拖上了岸。

如果说姬临琅掉进水里是不小心的,那么他在水里迟迟不出来,就是为了躲避上面那个大胆的女子,准备等她喊人来救的时候,他再悄悄的赶快起来。他当然是会水的,不过这种时候还是脱身最重要。

姬临琅想的好好的,就是没想到琼枝也会游泳,而且她压根想也没想的就跳进水里救人了,搞得姬临琅冷着脸装死,被她拖上了岸。

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姬临琅又决定装昏迷,看他昏迷了,这女子应当就会去叫人来救他了。他就趁着她离开去叫人的时候离开这里,然后这段时间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女子。那什么岑小姐的消息他也不想知道了,他现在就想着离这个让他丢尽了脸的姑娘远远地。

姬临琅想的很好,可惜琼枝不按套路出牌,她拧着眉看着这个似乎陷入了昏迷的世子,嘀咕了一句:“看上去是个壮实的汉子,怎么这么脆弱。”然后一咬牙俯下身口对口的救人。

她只希望音迟先生曾经教过的这个方法管用,不然世子就这么淹死了,她就死定了。琼枝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在岑兰芷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她或多或少的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琼枝不在意,但是另一位主角在意。世子殿下的初吻,就这么猝不及防,简单粗暴的被夺走了。昏迷再装不下去,睁开眼睛一脸木然的看着蓝蓝的天空,姬临琅眼中划下一滴泪水。

“诶…世子殿下?你…别哭啊,奴婢错了,奴婢不逼你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啊!”

第35章

南风蹲坐在屋脊后,看着那两位混乱的情况,觉得自己这时候出现实在不是个好选择,说不定会被恼羞成怒的世子干掉,总之这浑水不能趟。

或许他应该先去找到上武或者下武,把公子吩咐的事情告诉他们再由他们传达给世子,这样他就避免了正面承受世子恐吓的可能。比东风更加精明的南风打着小算盘前去寻找那不见踪影,连主子掉湖里都没出现的贴身侍卫组。

不过这样一想,说不定就是因为世子和琼枝姑娘他们两个这是在打情骂俏所以那三位才没有出现呢。就像是在幽篁馆,他和东风两个不也是这样,每回看到夫人和公子有这种趋势立即就有眼色的退下去了。

这样想着,在人家的屋脊上跑了一会儿的南风发现了壁月,她手里端着一个盘子,在一个小屋子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再仔细一看,她手中盘子里堆着一些点心,而她正拿着点心往三米开外的一个小窗户里扔,那窗口上扒着一个熟悉的人。

瞧 着中武毫无羞耻心的张着大嘴,紧紧扒着栏杆,手嘴并用的去接壁月扔过来的拇指大小的小点心,南风险些再次脚滑。虽然他知晓中武一贯就没脸没皮,但是这样也 实在太让人意外了,而且壁月那么个天真纯洁的小姑娘,这才多少日没见,怎么也变得颇有夫人和琼枝姑娘的风范?南风也不知道这样好是不好,他只是第一时间有 些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感到担忧。

看着下面的壁月似乎玩的很高兴,南风陷入了纠结中。怎么说呢,他现在的心情很有些复杂,顺便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要把手上的石子扔进中武那家伙的嘴巴里面,谁叫他能被壁月亲手喂点心。

说 白了南风这种心情就是叫做嫉妒。虽然壁月和南风没有多少的交集,但是南风却暗地里对这姑娘有意思,而且是从很早开始。早在岑兰芷还没有嫁给卫五公子,刚住 进南浦的湘天别庄里。那时候,卫谨之作者马车刚从未明庄回到卫家,在途中准备下榻湘天别庄,南风就是先行去打点的。在湘天别庄的花园里,他第一次遇见了壁 月,那时候这个姑娘正对着一株琼花稀奇的不行的样子。

她还好奇的指着几株木香问他能不能摘几朵,然后他就替她摘了几朵,这个姑娘立即就心满意足,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后来,公子和夫人真的搅在了一起,他或许是最高兴的那个,即使交集仍不多,但是他偶尔也能见到她,心里就觉得满足了。

他 是个喜欢把事情都放在心里的,这事没对任何人透露过,他有心隐瞒,连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东风都没能看出来。南风想着,壁月还太小,他可以等上几年,等壁月开 始思考这种人生大事了,他再同她好好相处,争取夺得她的青睐。现在就现在一旁守着,安心的等这个小姑娘长大,然后就能谋划着,将她划到自己名下了。

直到发现黄莺准备把壁月拐成嫂子,他一下子就慌了,东风那家伙虽然对壁月没那意思,但是他就是个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如果黄莺真的要撮合东风和壁月该怎么办?他往常都只敢悄悄在一旁看着,偶尔偷窥她睡觉吃点心玩耍什么的。

发 现了黄莺的行为后,他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特地弄了不少的好吃的,托黄莺给壁月一起吃,一是为了把这瘦丫头养胖一些,二是为了告诉黄莺他已经看上了这姑娘。 黄莺那边是解决了,只要壁月在照花院待几年,周围没什么人和他抢,他一定能得到这姑娘的芳心,然后把她娶回家好好宠着。

可是呢,他这都还在准备着呢,忽然间小姑娘就被个流氓抢走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南风从来没觉得,中武这家伙有这么不顺眼过。

南风摸着下巴眯了一下眼睛,如果早料到会发生这种乌龙事件,他上次应该在中武这混蛋来查探幽篁馆的时候,狠狠揍他一顿的,而不是善良到随便的用尖竹子刺了那么几下。

下面的中武还在蹦跶着,嘴里喊着:“小壁月,走近一点吧,你看浪费了那么多点心多可惜啊~”

壁月笑呵呵的摇头,很乖巧的回答道:“琼枝姐不让我靠近,说最少要离你这么远,她还说你是个有奇怪嗜好的叔叔。”

“诶,我还很年轻呢,小壁月叫我哥哥就可以啦~来,叫我中武哥哥啊~”

中武哥哥?他都没能听见过小姑娘叫哥哥,这混蛋简直欠揍。南风笑着扳断了旁边的屋檐一角,他左右看看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拈了些泥土,悄悄靠近,在中武那厮再一次张开嘴准备接糕点的时候,准确的把手上的泥土丸子弹射进了他的嘴里。

“小壁月的糕点最美味…咳咳,噗,这是什么?”得意忘形就差没摇尾巴的中武嚼了嚼嘴里的糕点,蓦地发现不对,掐着脖子吐出了一嘴的土。

“英俊如我,哪个倒霉催的暗算我!”中武一嘴的土腥味,跳起来就拉着栏杆往外瞧。壁月这没心眼的小丫头随便哄两句就好了,他才不相信这丫头会有这种行为,而且那力道,直接弹进他嘴里,那是要噎死他呀,绝对是和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中武又在无意之中真相了一回。南风冷笑一声,恢复了平常的淡然走了出来,他先和那里满面疑惑的壁月打了声招呼。

“壁月姑娘。”

“啊! 是南风,你是来带我和琼枝姐回去的吗?”壁月虽然没见过南风几回,但是却对他挺有好感,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帮她摘了花,后来他来照花院带琼枝姐去幽篁 馆看望小姐,也偶尔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在壁月心里,南风也是个善良的大哥哥。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看到熟悉的人,总是让她觉得格外亲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 直的盯着南风,里面满是期待。

南风被她这么一问,忍不住有些苦恼,他艰难的摇摇头,然后生怕看见她失望似得,很快安慰道:“虽然你们暂时还不能回去,但是这里没有危险,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拘束,安心的在这里多住几天就能回去了。”

他当然是更希望把小姑娘带回去,毕竟这里还有流氓中武,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他又不能时常偷偷来躲在一边看,怎么说都不放心。但是这时候回照花院似乎更加危险,所以南风心里真是特别的为难。

“真的吗?”

“真的。”南风点头,看上去特别值得信任。壁月多瞅了他几眼,最后吸吸鼻子说:“好吧,我会待在这里的…可是这里没有黄莺,也没有小姐,还有人欺负我。”

南风又眯了一下眼睛,和蔼的问道:“我来时夫人叮嘱我要好好关照两位姑娘,壁月姑娘被人欺负了?说出来,我可以帮你出气。”

壁月一下子又高兴了,指指中武,想了想他已经给她打了一下又移开手指,指向小黑屋里面两位几乎快要凝成石像冰块的上武和下武道:“他们拿孔雀翎戳我脑袋,让他们给我打一下都不愿意,小姐说了,要是被欺负了一定要打回来,不然她不高兴。”

所以壁月之所以这么执着‘给她打一下’,都是因为岑兰芷的谆谆教导,谁叫她是个最听话不过的傻丫头。

坐 在小黑屋里还祸从天降被连累的上武和下武感觉很心累,在看到外面南风那个和他主子一样心狠手黑的家伙对着他们笑的时候,两兄弟感觉更糟糕了。他们都是和各 自的主子一样,私底下的交情也有,毕竟常常需要联系。他们几个和西山北山两个相处的更多,但是南风东风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少,对于这个深得他家主子真传的闷 不吭声爱坑人的南风,他们都觉得远离为好。

可是现在,看看那人看着旁边小姑娘的眼神,瞎子才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呢。陷入感情的男人都是可怕的,不可理喻的,就和他们那位英明神武的铄王爷一样。在外面再怎么厉害,还不是一回府看到王妃就变成了傻瓜,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比王妃养着的那条小狗还要听话。

都怪中武粗心大意把这个不相关的小丫头带了回来,不仅连累他们被世子迁怒,还要莫名其妙的招惹上了南风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中武正趴在那看着南风和壁月,良久他恍然大悟露出个挪揄的笑,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南风眼疾手快的一个石子砸了下去倒在小黑屋里。

“我家夫人关照了,她的人不能吃亏。上武下武,都是兄弟,我会手下留情的。”南风皮笑肉不笑的说。上武和下武脸上没表情,手中不约而同的拖起中武当盾牌,谁造的孽当然谁来偿还了。

“哇南风好厉害~砸到了砸到了,这么远都砸到了~”壁月小姑娘欢呼着,笑的很高兴。

与此同时,经历了池塘湿.身的世子殿下流够了忧伤悔恨的泪水,一抹眼泪迅速的站起来,看也不看琼枝逃离了事发现场。那高壮的背影显得格外脆弱,还有就是被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的形状当真十分优美。

琼枝瘪瘪嘴,啧了一声,“想不到摸上去肌肉还挺结实的。”然后她也没管那世子奔跑去了何方,径自回房换衣服了。不把试衣服换下来一定会着凉的,这时候生病了可不好。

而远在幽篁馆的岑兰芷这时候刚刚醒来,见到床边坐着看书的卫谨之,又舔了下唇一把拉倒他扑了上去。

“别急。”卫谨之话中带笑,放下了手里的书。

第36章

世子当天晚上发热了,十几年没生过病的世子忽然生病了,就连初初听到这个消息的世子姐姐姬雅姒郡主,都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再次询问了前来报信的小厮。

“你说的当真是我的弟弟,姬临琅?”

“回禀郡主,正是世子殿下生病了,是上武大人命小的前来禀报的。”小厮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

姬雅姒这回相信了,她几乎是跳起来一拍桌子站起来吼道:“去,给本郡主把附近方圆百里的大夫全部带回来,开了药库任世子那边取用。还有那边院子伺候的人少,世子生病了,那些小厮们笨手笨脚的,夏草你带几个丫鬟去伺候世子。”

她 从小对这个弟弟虽说没少欺负,但是心里还是很关心的,就连他在她这里养着红颜知己她也没回禀给父王母妃,而是特地替他保守了这个秘密,可见她这个姐姐当得 还是十分称职的。显然姬雅姒郡主,把琼枝看做了弟弟的心爱之人。她也不是个傻子,该知晓的都知晓,例如琼枝的丫鬟身份,她只觉得弟弟是因为那姑娘的身份太 低所以才会不说起这事,而是悄悄的幽会。

事实上姬雅姒觉得弟弟实在是太多虑,别说是个丫鬟出身的姑娘,就是个农妇…总之只要能 生孩子,估计母妃都不会为难,毕竟这么多年弟弟洁身自好的程度几乎让自家的母妃觉得他是个有断袖之好的,不然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想要给他先定个亲。不过 弟弟不愿意说,她这个好姐姐当然也不会捅出去。

和弟弟这个冰碴子也会喜欢什么姑娘的消息比起来,似乎连他这么壮实的人也会生病这一点,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于是姬雅姒回想当初听说弟弟掳了个姑娘回来时的心情,顿时淡定了,吩咐了一系列的事情下去之后,又亲自动身前往探望生病的弟弟。

两 列婢女提着宫灯引路,蜿蜒的行过回廊,一路来到了姬临琅住着的院子。然后姬雅姒就发现自己先前打发过来的贴身婢女夏草带着几个小丫鬟,站在房门外,神情略 惆怅苦恼。见到她,夏草立即上前福了福身道:“郡主,奴婢办事不力,请郡主责罚。世子殿下并不愿让奴婢们上前伺候,因此奴婢们便守在此处。”

“算 了,世子的性子我知晓,不怪你。”姬雅姒先前让自己身边的奴婢过来,也只是试试看弟弟有了红颜知己之后,是否还有之前那种不能让女子近身的怪病。但是现在 看来,显然弟弟还是那个怪毛病。郡主不由得有些同情起那位叫琼枝的姑娘了,难道说谈情说爱的时候都要和她这个怪癖弟弟隔着一段距离吗?真是和她一样的悲 惨。

想起自己追求那个死秃驴到如今还没能一亲芳泽,郡主不由得对那位还未曾谋面的弟弟心上人,有种油然而生的亲切之感,这种恋人不让近身的感觉,她感同身受。

感叹着的郡主走进了房间。外间十几位大夫在开药方,上武守在这里,里间姬临琅睡在床上,下武站在床边,那张面瘫脸上竟然也能让人看出几分担忧。

至于中武,他一张脸东肿一块西肿一块,五颜六色的很是滑稽,老老实实的蹲在角落里。他的弟弟和哥哥现在心情都很暴躁,他要是再试图说点什么活跃气氛,一定会被揍到死,中武抱着这样的觉悟,眼中含着泪花的看着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的姬临琅世子。

姬雅姒直接走到里间,一眼就见到面色通红,嘴唇上都有些干,眼睛紧紧闭着的弟弟。说起来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到弟弟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了,她还记得的弟弟上一次生病时的场景,应该是在她才几岁的时候。

那之后的许多年里,即使这个弟弟受了什么伤,就算是胸前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这样的重伤,他除了脸色惨白些都好像没事似得,也从来不肯乖乖的躺在床上休息,让人觉得他就像是个打不倒的硬汉。

可是现在,他却被最寻常的风寒打倒,躺在床上这么脆弱的样子。姬雅姒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叹,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她就发现弟弟颤抖了一下,勉强掀开一下眼皮有些神志不清的低声道:“别碰…我。”

好吧果然他都病成这样了都没忘记自己那臭毛病。被不知道嫌弃了多少回的姐姐大人抽抽嘴角收回手,然后隔着一道帘子,询问外面的大夫们,“世子的病情如何?”

“回禀郡主,世子殿下除了感染风寒外,还有些郁结于心,所以才会让病情来势汹汹。”老大夫颤颤巍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