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钰吓了一跳,措不及防,手中的碗摔落在地,桂花糖藕粉也撒了一地。

“姑姑!!”来人却是弘时那孩子,他一头冲进云钰怀里,在云钰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姑姑,你可起来了,我们去玩吧!”

或许是因为李氏的授意,那日之后,弘时便与她十分亲近。动不动便跑来找她,甚至有一次早课还没下,他就溜了出来。云钰虽然明知弘时接近或许是有人授意,但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接近自己,她也无法拒绝。好在这时的弘时并不若历史描写的那般,加上云钰原本性子就好动,竟然也就陪着弘时疯,一连打了好几次雪仗。弘时便更是缠着云钰,倒是和李氏疏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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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再打我脸,我就放猪咬你们!

第三卷,非人磨墨墨磨人 春风再拂杨柳岸(1)

这宫中家宴,自然也是没有弘时的份儿,云钰估摸着他会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姑姑,今天是不是要带弘时去看灯?”小弘时在她怀里磨蹭,一脸渴望的看向云钰。

云钰这才记起,自已那天随口允了弘时,要带他出去玩。无妨,反正今天起的早,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玩,团圆饭到晚上才吃,眼睛一转,笑道:“灯今天是看不到了,我们倒是可以去街上转转,姑姑买糖葫芦给你吃。”

弘时却小手一扬,跳下地,昂着头说:“我不要吃糖葫芦,阿玛说那是女孩子吃的。我要吃双皮奶。”

云钰觉得自己头上飞过一群乌鸦,难道双皮奶就不是女孩子吃的了么?

和弘时约好一个时辰后出门,云钰便让水色帮着自己换些简便的衣裳。带弘时出去,自然不能去赌坊一类的地方,虽然她也没有去过几次。

眼见水色打开翻找,却突然看见一股光线透过柜子射出。那不是自己放离火珠的那个柜子么?云钰心头一惊,顾不得别的,三步并两步,飞快拉开柜子。

里面的锁一点也没动,仍旧是加了好几层。但明显可以看到,淡紫色的光芒从最里面一层层透出来,潋滟流光,极是美丽。云钰心头有些不安,拿了钥匙打开。

四层锁之后,便是那个玻璃匣子。离火双珠安静的待在黑色的丝绒上,却散发着深紫的、详和的光芒。云钰将手慢慢伸过去,在离珠子一个手掌远的距离时,便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珠子散发出淡淡的热力。这是怎么回事?她心头浮起疑惑,思量再三,还是将离火珠放回柜子。

但那紫色的光却像是一条手链,挽在她的手腕上,怎么也去不掉。

“水色。”云钰有些着急,这样出去,不被人当成妖怪给抓起来啊,转回头便向水色求助,“帮我拿东西把手腕遮起来。”

水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云钰:“为什么?”

云钰苦恼的皱起眉:“你不觉得,离火珠的光芒染到身上,我会被当成妖孽抓起来么?”她抬高手腕,示意水色看向那道淡淡的紫光。虽然映衬着雪白的皮肤,有着特别的美感,但有谁能够将光做成手链的?

“光?哪里有光?”水色被她说的莫名其妙,顺手拿起一边的镜子,递给云钰,“格格,您自个儿看看…什么也没有啊。”

镜子光洁可鉴,里面映出云钰的手腕。洁白而纤细的手腕,却真的没有任何光芒。云钰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淡紫色的光还在上面缓缓流动…莫非,这光只有自己一人能看见?既然不疼不痒,她也不再去追究,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十分奇怪。

带弘时出门,司空伶自然护在两人身边,连着水色,一行四人直往琉璃厂而去。这琉璃厂原是烧制琉璃的地方,后来因为改建,却成了北京著名的吃喝玩乐一条街。虽然是年三十,但街上却还是人来人往,毕竟人要吃饭,多做会生意,就多些收入。

一路行来,云钰不时看向自己的手腕,紫光仍旧在手腕上流动,却仍旧无一人发现。弘时见她不时看手,好奇的抓住看了半天,然后无趣的放开,钻进人堆里看耍猴。云钰对这类虐待动物的表演向来不感兴趣,只是站在圈外看着弘时,以免他出事。突然身子一个踉跄,被人撞了一下,随即一个乞儿说了句对不起,转身便跑。

云钰以前古装电视看的极多,知道这样一定是小偷。果不其然,她一摸,却发现坠在身侧的玉佩不见了。那玉佩是上次和胤禛在德州逛街时买的,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却是极具纪念意义。司空伶也是懂得看人神色行事的,见她面色一变,不待她开口,便追了上去。云钰让水色拉了弘时,自己也向着那方向追过去。

街上此时行人已经开始渐少,空旷的街上,那乞儿的背影显得格外清晰。只转过一个街角,便见司空伶已经将他揪住,正在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司空伶虽然平日不太说话,但一旦冷下面庞,却也是十分吓人。加上他腰间的佩剑,此刻像极了江湖恶人,吓的那乞儿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云钰有些无奈,平日里怎么不见司空伶如此凶恶的表情?刚要说话,却从拐角又转出一个人。那人…云钰突然想起在赌场里见到的藏云,这人分明就是藏云。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小乞儿,你们也真好意思。”那藏云开口便是讥讽之词,司空伶面色一变,手不由便向腰间的佩剑摸去。

云钰更是无奈,难道他要当街杀人么?心底有些奇怪,今天司空伶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感觉他今天特别的急燥,今天对他来说,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这念头也只在脑中过了一下,她便上前一步,笑语晏晏:“藏云公子,好久不见。”

“云钰格格?”那藏云显然没有想到云钰会在这里出现,先愣了一下,随即眼中不屑更是深刻,微行了礼,抬步便想走。

“藏云公子,”云钰知他对自己素无好感,却不想这么爽快的放他走,微笑着开了口,“藏云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她这话一说,不光藏云不解,就连一边的司空伶也不明白,双双挑了眉看她。云钰却不以为意,也不打算解释。

那日看见他身上的纹章,自己便留了心。果然不出她所料,那纹章果然大有来历。在经过长时间的寻访后,云钰终于在两个月前得到一个消息。这纹章竟然是世代守护达赖喇嘛的家族所有,而康熙三十年,第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曾经出现过京城,只是那时他已经不是达赖,而是一个普通的人。

这期间的故事蜿蜒曲折,不在云钰考查的范围内。这样一个温文的少年,竟然是守护达赖的家族后裔。而他竟然在为九阿哥做事,这是不是意味着…西藏的势力已经被九阿掌控了呢?

只是那时刚刚经历了太子被废事件,她不敢太过张扬,否则早就抓了这藏云详问。这会在这里遇到他…岂非上天给的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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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鬼故事,但和《凤斗》有一点点联系

第三卷,非人磨墨墨磨人 春风再拂杨柳岸(2)

藏云怪异的看了她数眼,有些不情愿的点了头。云钰带了笑,大抵明白他答应的缘故。这藏云是胤禟手下的人,而自己几次出入,都看在他的眼里。显见是不会轻易得罪别人的,只是有些好笑,这样一个容易表露情绪的人,竟然能主持那么大一家赌坊。

还是只因为自己是女人,才生了瞧不起的情绪?

反正不管哪种,自己都不在乎。自己在乎的…不过是胤禛的安危。无论如何,他想要什么,自己便会倾其所有去助他。即使是沐妍,若是挡在了胤禛的梦想前面…她也会除掉。云钰垂了眼,走入街角的一间茶馆。

这茶馆是那种平民茶馆,只有开阔的大堂,却无雅间。中间一名说书先生坐了,讲的是玄武门事变,李世民计杀兄弟的故事。云钰捡一角落坐了,藏云也跟进,坐在她右手。司空伶站在云钰身后,尽忠职守。

小二将她点的香片送上,云钰便目送他离去,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司空伶,又垂了眼,低声道:“藏云公子请用茶。”她对这藏云十分客气,甚至亲手将茶杯注满芬馥的香片,雪白的皓腕从袖口中露出,淡紫的光环印在紫沙茶杯上,透出妖异的美感。

原本端坐的藏云突然面色大变,双眼紧盯着云钰的手腕,身体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连云钰将茶水递至面前都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盯着她的手腕…或者说,盯着那道紫色的光芒。

云钰见他如此,不由心中一动,试探道:“藏云公子?您怎么了?”

呼唤了三四声,那藏云才从那般状态中清醒过来,嘴唇微微颤抖,蠕动了半晌,这才吐出一句话来:“格格,您手上的紫光从何而来?”

他说话犹犹豫豫,眼神闪烁,却是一语道破旁人都不得见的紫光。云钰心头微的有些激动,知道或许这紫光的秘密能够解开,面上却表现的轻巧,淡笑道:“什么紫光?哪有什么紫光?”她一面说,一面又将那紫光在藏云面前晃了几晃。

藏云狐疑的看了她数眼,一字一句的正色道:“格格,您莫要与藏云开玩笑,这是涡玉珠的光芒。您能够被光芒环绕,证明您便是有缘人。”

涡玉珠?云钰心头疑惑,那不是叫离火珠么?怎么又改名叫涡玉珠了?虽然疑惑,可她还是半信半疑,毕竟这藏云能够看见旁人都看不见的紫光,单凭这点,云钰便要信他五分。

“涡玉珠…是不是有两颗?”云钰拨弄了手中的茶杯,慢慢问道。

“两颗?!”藏云脸上闪过一道狂喜,“这么说,双珠已经会合了!!”他猛的站起身,激动的一拍桌子,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云钰看了他一眼,藏云这才坐下,却显得局促不安。他拿起面前的茶杯,猛的灌下,又连喝几杯,神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

他似是恳求的看了云钰一眼,这才慢慢开口:“格格可否将涡玉珠与我交换,只要格格看中的东西,即使是藏云的身家性命,藏云也愿意与格格交换。”

云钰似笑非笑的看着藏云。若此刻她眼前有镜子,她一定能够看出自己此刻的神情同胤禛算计人的时候一模一样。世上本无夫妻相,不过夫妻两人同心同德,相处的久了,互相感染,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刻入自己的生命中而已。

“我会想要什么呢?”她半托了腮,似是苦恼,“却怎么也想不出我看中什么?天上的云彩?水中的龙宫?”

听似嘲讽的话却让藏云皱了眉头,半晌才若有所悟,晶亮的眼睛看向云钰:“格格可否单独与在下谈一谈?”

云钰估计这藏云怕是要说什么机密,或许就是这离火珠…哦不,是涡玉珠的秘密。她回身看了一眼司空伶,轻道:“你且退下。”

司空伶点了头,低声道:“是。”这才远远的退开,一直退出茶馆。

云钰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这才收回目光,心底却掠过一道光芒,司空伶…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等她将目光调回藏云身上,便见藏云从怀中掏了块玉佩,正正的放在桌上:“格格可知这玉佩的来历?”

云钰低头看去,那玉佩正是胤禟所有,她点了点头:“是九爷的。”

“正是。”藏云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将玉佩收起,“这玉佩可以证明在下的身份。若非九爷极信任之人,是决计不会有这玉佩的。”

那说书人正说到李世民走进玄武门,突然见四周城门紧闭,无数的弓箭手从城墙顶上站起,箭光闪闪。茶馆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说书人,听他往下说。那说书人却将扇子一收,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安静的茶馆又一下子喧闹起来,云钰和藏云这才将目光收回,继续先前的话题。

“格格可知,九爷那年同格格商谈过之后,曾去了四阿哥的府上。”云钰没有想到,藏云慢慢说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件事。她顿时面带惊色,她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事?在她的印像之中,那之后,胤禟便根本没去过府上。

她有些惊异的抬了眼,拧眉看向藏云:“不可能,我完全不知道。”

“格格自然不知道。”藏云唇边带笑,又压低了声音,“因为在半路上,九爷的轿子,被八福晋拦下了!”

“啊!”云钰顿时失色,手中的茶杯也一下打翻。她手忙脚乱的拿起一边的布擦干桌上的水渍,心头乱如麻。

她知道沐妍一直在算计自己,但…她终究不愿意相信,虽然对沐妍死了心,却仍旧不想去想以前的事情。这会,藏云说的这事…她又想到那年在沐妍那里看到的,同自己那里有的那本册子完全相同的东西。

莫非他们就是那时候,开始接触的?

“她们说了什么?”云钰情绪有些不稳,靠在椅背上,两眼盯着方才的那块水渍,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藏云摇了摇头,又道:“我只知道,九爷那次本是要和四阿哥商谈关于…一事的。”他的声音压低,作了一个手势,云钰心知肚明,点了头,示意他继续。

藏云这才继续开口道:“九爷被八福晋拦住,两人也同我们一般,在一边的茶楼聊了会。等九爷出来时,便命折返。至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我不得而知。只是自那以后,九爷便同八阿哥好的似一个人。”

云钰点了点头。虽然以前胤禟和胤禩的关系就比较好,但自她和沐妍三十五年回来后,便感觉几人不过是面上相好,私下却淡如水,并无深交。所以她才会同胤禟隐讳的提出要他助胤禛一臂之力的要求,胤禟当时并没有答复她。

她因为知道历史的记录,所以也没有多劝胤禟,只是隐约的提示了他。他对自己好,自己不想教他落了历史上那般凄惨的下场。之后便见胤禟同胤禩越走越近,不想其中竟然还有这般曲折…

沐妍倒底许了他什么,让他这般全心为八阿哥做事?

她心头反复,眉头紧紧皱起,思虑半晌,闭了闭眼睛,将这思绪先放下,又长喘出口气,抬眼看向藏云:“我要知道,这涡玉珠的秘密。”

“涡玉珠?”藏云愣了一下,又瞄向云钰手腕上的紫光,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这珠子最大的功用,便是穿越时空。”

穿越时空!!云钰立时想到当年那喇嘛给出的使用方法,可是,当年离火珠迸发出的是蓝色的光芒,而不是自己手中的紫光。

“格格怕是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了吧?”藏云笑了起来,“格格的预言能力,就是来自于穿越时空吧?”

云钰杵在那里,慢慢点了头,却又抬了眉,疑惑道:“可是,这珠子当时发的是蓝光,此刻却是紫光,而且紧紧跟在我的手上,根本无法消散。”

“所以藏云才会说,格格是有缘人。”藏云用手蘸了水,在桌上划了一个奇怪的符号,“格格请看。”

云钰往那符号看去,隐约间只觉得看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她抬眼望了藏云一眼,希望他能够解答。

“这是守护达赖家族的符号,格格身上应该也有。而藏云的家族,便是世代守护达赖的。”

他的身世云钰自然知道,只是他画的符号,同他身上的纹章完全不同。云钰有些奇怪,眼神不由瞄向他的那个印记。藏云自然也看到云钰的眼神,心底立时明白云钰肯定调查过他,微笑的开了口:“这只是整个家族的符号,而我画的,则是我们这个分支的。”

这么一说,云钰便了悟。却突然想起,自己在现代的那具身体上,便曾经有这么个胎记。只不过她嫌难看,加上医生说有病变的可能,她便做了手术,将其切除。而那个胎记,赫然便是眼前的符号…怎么现代的自己,竟然也是守护达赖的家族么?还和这藏云是一支的?

思量间,藏云的声音便再度响起:“现在涡玉珠已认格格为主,藏云希望格格能将涡玉珠交还藏云。藏云一家从西藏迁入内地,便只是为了寻找这涡玉珠。若无涡玉珠,我便回不了故乡。”他用手指微叩,代表跪礼,希望云钰同意。

云钰微思考了下,转了转眼珠,笑道:“莫非藏云公子也要穿越时空么?”

藏云摇了摇头:“涡玉珠对我的家族而言,只是一种象征。但这珠子一旦选定主人,必定会带着主人穿越时空,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格格不想离开四阿哥吧?”

云钰心头一颤,闭了闭眼,慢道:“我过些时候再给你答复。”

藏云笑了笑:“无妨,格格只是需记牢,这珠子一但认主,在一年内,必须要进行时空穿越。否则主人的身体和灵魂,就将被剥离。”

云钰默默的点了头,起身离座,出了茶馆。

第三卷,非人磨墨墨磨人 第十二章, 更教相思添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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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斗》是有续集的,番外《颠倒》就是续集的剧透。但是,应出版社要求,如果现在《凤斗1、2》卖的不好的话,就不允许纯洁的竹子写续集了,所以我也没办法,只能请各位支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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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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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进行的格外顺利与融洽,众位皇子都得到了不少赏赐。被废的太子也在这场家宴中出席,仍旧是一身的金色华服,品级也还是太子。但大阿哥仍旧被圈禁,没能参加家宴。

或许这就是暗示。

胤祥在这场家宴后,更加佩服胤禛。做到了四哥让朝东,他绝不朝西;四哥让跳楼,他绝不跳海…当然这也只是夸张说法。

眼见过了年,便是正月。八阿哥的好日子,在四十七年底宣告终结。之后的岁月,他便一厥不振。可笑此刻尚无人知晓,前去八阿哥那里拜年的人几乎要将大门挤破。云钰冷眼看着,不做任何评价,该来的马上就来,她何必着急?

只是云钰不急,自然会有人急。

烫金的请贴在家宴过后第三天,便送到了云钰的手中。指名宴请云钰,是九福晋则宁,为的是给她赔罪。

“她会是这样的人?”胤禛笑着从云钰手中抽过请贴,看了一遍,摇了摇头,“你想不想去?”他似是玩味的看向云钰,等着她的回答。

云钰挑了眉,又抽回请贴:“你觉得呢?”成功的把皮球踢还给他,唇边露出一抹浅笑,等着他的回答。

胤禛也笑开,倒了茶慢慢啜饮:“你不去呢,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则宁可不是那么容易服软的人,只怕这宴会是鸿门宴。”说到鸿门宴三个字,胤禛便拧了眉,神色显得有些凝重。

云钰知道他是怕之前自己中毒的事情重演,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放心,有司空伶保护我,不会有事的。”心头却突然一动,不如…

胤禛点点头,司空伶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有他在云钰身边,倒是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他又抬眼看了云钰,皱了眉:“可不能教人看轻你。今天也无事,正好陪你去选些簪子首饰。”

云钰抿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用,这次你得的赏赐都给了我,姐姐他们一件也没有,本就怨气很大了,若你再这么宠我,我非被她们撕了不可。”

胤禛也不多说,只是顺手拿了她的梳妆盒翻开:“哪有什么首饰,云铧那里要比你多…咦,这蝴蝶簪子哪来的?”

云钰心头顿时一紧,定了定神,笑道:“沐妍送的。”

胤禛听是沐妍,便不奇怪云钰脸上不自然的表情,顺手放在一边,又翻动起来。云钰身上倒是惊出一身冷汗,胤禛这人极爱吃醋,若让他知道这是胤禟送的,肯定顺手就砸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当初自己找胤禟合开赌坊的行为。

胤禛亲自为她挑了一挂红珊瑚项链和一袭浅色的旗服,旗服上绣了数朵水仙,十分精致。按胤禛的话说,这水仙便是凌波仙子,遗世而独立、高贵而典雅,正配她的气质。云钰无语,难道她要和胤禛说,这水仙在希腊神话中,是自恋美少年的化身…揽镜自照,她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就算自恋吧,反正自己也有自恋的资本。

次日巳时过半,则宁便派人来接云钰。这次举行宴会的地点并非在九阿哥府上,倒是选在了京郊的一处别院。马车一路颠簸,云钰甚至怀疑这则宁是故意。她不是没坐过马车,但这么颠簸的马车还是第一次坐到。

须知古代同现代一样,同样的东西,也分档次的。这皇家的马车不同于民间,皆用软垫丝绸裹了车身,行驶起来不但不颠簸,还很舒适。有的里面有小桌,桌上放茶,平常路上行驶时,茶水都不会从杯中泼出。可见这车的防震性已经有了一定的程度,这会云钰就如同晕车,难受的要死,浑身骨头好似散架,她哪里能够不怀疑则宁是故意的。

这次路途较远,又有司空伶随侍,她便没有带水色出来。或许是打了要和沐妍谈个清楚的心思,带了水色也不方便,只是苦了她自己,一路便只有自己服侍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她了下车,眼前的景色却教她眼前猛的一亮。北京属于北边,山水多为壮阔,少见江南秀丽之色。云钰虽然名义上出生在北京,但她这个灵魂可是从现代的江南穿越而来。那里处处精致,片片秀美,亭台楼阁无一不烙上精致奇巧的影子。

而此刻眼前这片庭院却正如当年看之拙政园,秀丽奇美,而院中一角,竟然已经开了艳色的桃花。此刻方才正月,哪里会有桃花开?

云钰定睛看去,却见那处是玻璃温室,人为的提高了温度,促使桃花提前开。云钰知道这时玻璃极为珍贵,这样一间玻璃温室,怕是顶的上一间黄金打造的了。不由心底昨舌胤禟的奢侈,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还未等她回过神,却听见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云钰。”

云钰心头一惊,抬头望去,却见沐妍笑盈盈的站在对面,则宁也笑容僵硬的站在她身边。恍若电光火石,云钰顿时明白,这则宁宴请自己,怕是沐妍出的主意。

这些日子,沐妍来请自己都被自己回绝,而自己也再不去她那里。聪明如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个念想?怕是想借这个机会,和自己说什么罢?

也好,云钰暗自点了头,借这个机会说清楚。之后尘归尘,土归土,自己和她之间,便再无牵扯。

她面无表情,停在那里。手心隐隐有汗冒出,扶着她的水色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云钰身上微微传来的颤抖,不由加重了力道。云钰深吸了口气,福身下去:“见过八福晋,见过九福晋。”

则宁的脸上闪过一道讥讽,转脸看向沐妍,沐妍眼睛动了动,上前一步扶起云钰:“你我姐妹之间,怎么行起如此大礼?”她语带惊异,似是根本没有想到云钰会有这样的举动。

云钰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微退了一步,眼光落在自己的脚尖,淡然道:“八福晋严重了。云钰不敢与福晋称姐妹。”

沐妍微皱了眉,旋即又笑道:“天气冷了,我们进屋吧,则宁准备了不少好吃的。可是有你最爱吃的烤羊腿。”说着挽了云钰的手,便往屋内行去。云钰又欲抽手出来,沐妍却挽的极紧,她试了两次,却怎么也抽不出,便只能告罢。

屋内温暖如春,宴席早已摆好。分宾主入座,则宁做为主人,自然坐了主席。沐妍却让云钰坐了尊位,云钰刚要推辞,沐妍却道:“今天的酒席只有我们三人,为的就是则宁给你赔罪。我不过做个见证,你自然要坐主客位。”

云钰也不多说,便坐了那里。等侍女上前斟了酒,退下之后,则宁带头端了杯子,脸色却一下子涨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七彩的琉璃杯在她的手指上映衬出斑斓的花纹,好像动物世界里刊出的七彩蜘蛛。她的脸色越发的红,额上甚至隐约有汗珠渗出,云钰静静的看着她,知道她是因为说不出那些道歉的话。则宁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从小被家里人宠坏,虽然家世比不得沐妍,但却比她更加夸张。

云钰曾听沐妍说过,这则宁的父兄是将她当宝,“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从她出身,父母便期望她入宫为妃。谁知阴错阳差,却成了九阿哥的福晋。好在也是位皇子福晋,以后不是没有母仪天下的可能。

只是这些年下来,家里人也看透,九阿哥并无荣登大宝的可能,这才淡了这分心思。可这样一个女子,让她对自己这样连名份都没有的小格格道歉,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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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非人磨墨墨磨人 更教相思添重楼(1)

沐妍见她举杯,却半晌不说话,自然也明白则宁心头的想法,她也举了杯,朝向云钰,微笑着打了圆场:“云钰,则宁一向鲁莽,做事只凭着性子,我先代她给你赔罪。”

则宁见沐妍开了口,气氛缓和些许,也跟着开口:“云钰格格,那天我是怒火攻心,什么也不管了,说的错话是一堆,做的错事更是太多…希望格格能…原谅我。”她的声音是越到后面越小,小的如同蚊呐,根本听不见。

云钰淡淡一笑,她本就没打算和这则宁计较。自己眼下是吃了亏,可将来谁笑谁哭,史书上可记得清清楚楚。

她和沐妍相处这么多年,怎么能够不明白她的心思?眼见已经是四十八年了,她虽然不记得历史,但主线也不会不明白,她请自己来,肯定也就是为了那些事。只是沐妍在这大清皇朝,似乎变的太多,有时候自己还真不明白她…只是无论如何,她连自己都能下的了手,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看她和这则宁的样子,恐怕关系已经好的不得了了,不然则宁怎么会听她的?又思及那日在得月楼,则宁冲口而出的话、沐妍和胤禟相视的眼神,恐怕他们私下已经达成什么协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