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急忙称是,双手接过药瓶,倒出些闻了闻,又取来一只小碗,将这解药在碗中化开,交给水色:“这个内服。”

他又将先前准备好的药汁倒在另一个碗中,和了解药:“这个在福晋的心口,丹田和足底分别敷上。剩下的要全部倒在热水中,让福晋浸泡半个时辰。”

云钰见状,便将水色留在房中,自己拉了胤禛出门。那太医也退了出来,毕竟那几处实属私密,他们实在不方便在房中。

深吸了口微凉的空气,云钰抬手理好胤禛微乱的衣角:“顺利么?”

胤禛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顺利的有些太过了。”云钰知他素来小心谨慎,这件事更是处处透着奇怪,不由挑眉相询。

胤禛在一边的栏杆上坐下,皱着眉:“我们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事情,顺顺当当。关帝庙里也没人,只是那药单独放在关帝像后面,有人留了张条子。要胤祥丢些值钱的东西来换,否则夜羽会再遭毒手。”

“胤祥给了什么?”云钰顺口问道,心中只觉奇怪,难道那人就只是想要钱?可如果是为了钱,万琉哈氏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如果是要钱,为什么会找胤祥下手?胤祥可不算什么有钱的皇子。八阿哥、九阿哥他们要比他有钱的多,尤其是胤禟,根据他的说法,他是穷的就剩下钱了。

“胤祥给了一千两的银票和几个玉制的小玩艺儿。”胤禛拧了眉,“据我所知,这毒药的价格就不止这么多了…”

“这么简单就拿到解药了?”云钰也拧了眉,“太奇怪了…”她沉默了许会儿,将方才的事情一一说与胤禛听。

胤禛沉吟了一下,站起来走了两圈,有些疑惑:“既然万琉哈氏这般,那十有八九这毒是她下的。可为什么她下的毒…别人会有解药?而且…还是这样的方式。”

两人对看一眼,都觉得其中有着不小的问题,可究竟是什么问题,却怎么也理不出头绪。这一切的事情似乎就像一团乱麻,绕在一起,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线头。

“总之,万事小心吧。”胤禛看着云钰微的有些发抖,将她搂进怀中,“冷么?”云钰微的笑开,这时候哪里还会冷,已经是农历八月,也就是公历的九月。虽然夜里不热,却也不会冷。她发抖…不过是因为想到了万琉哈氏。

她千错万错,最错的是不该是胤祥的侧福晋。

那隐约间传来的歌声让她心中越发恐慌,若是有一天胤禛不爱她了,不喜欢她了…那她的下场会是如何?恐怕连万琉哈氏都不如吧。

无论怎样,她还是侧福晋,自己…却只是费扬古家的格格。

略带嘲讽的弯了弯嘴角,云钰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贪婪的吸取着他的味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了。反正这条命是偷来的,倘若真有那么悲惨的一天,她便将命还了老天爷,自是不再相欠。

“胤禛…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虽然如此想,口中却还是问了出来,她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格外的郁闷。

“乱说话,你不会死的。”胤禛的手收的紧了些,将她死死抱在怀中。

“那如果那次我死了呢?”云钰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也曾在鬼门关前徘徊,“你会不会…帮我报仇?”

那次的事情,胤禛并没有对年羹尧多加责罚。虽然表面上事情是年乐容主导,但胤禛又岂会不明白?况且,事情是他亲自查出,虽然有那封信为引子…可她毕竟是在鬼门关前[奇`书`网`整.理.'提.供]转了一圈,事情却那么轻描淡写的结束。

心中总是有不甘的。

胤禛沉默了些许,缓慢而坚定的开口:“若是谁害死了你,我一定要他偿命。”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即使这个人是我,我也会陪你去的。”

云钰身子顿时一震,有如雷击,她抬了头,望进胤禛的眼眸,清澈如水。胤禛也低头看她,慢慢的接近。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碰到一起时,门吱呀响了一声,水色从里面走了出来。

“格格。”水色对两人抱在一起的亲密举动视而不见,他们举动亲密在雍亲王府已经是公开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两人在别人的府上居然也这么嚣张。

“夜羽如何了?”云钰也神色自如,见水色一脸轻松,心下大石也放下,知道夜羽应该没事了。

果然,水色给她和胤禛请过安之后,便道:“十三福晋已经无恙,刚太医已经看过,说至多半个月,就可以恢复。”

云钰这才点了头,刚要说话,便见胤祥也从里面出来。

“四哥,云钰,谢谢你们。”他满脸的疲惫之色,却仍旧掩不住眼底的喜悦,“夜羽已经没事了。”说这话时,他声音略有些哽咽,云钰装做没听出来,用手掩了嘴,打了个哈欠。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回去了。我好累。”她半倚在胤禛的怀中,两眼下是黑透的眼圈。

胤祥也不挽留,又向胤禛谢了回,这便送两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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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第二章,为营步步嗟何及

说到喝酒,最合适的就是花间月下,对坐轻酌。

只是往往这样的场面极少,多的反倒是十数人觥筹交错的酒席。那样的酒席,却只能用壮丽二字来形容。那便是喝红了眼,一个字“拼”。不把对手拼倒,誓不罢休,一杯接一杯的下肚,直到烂醉如泥。

此刻便是如此,康熙在宫中摆了中秋家宴,这回大施恩宠,连云钰都得以入宫赴宴。其实她在跟了胤禛之前,也有幸见识过宫中的宴席,只是那并不是家宴。相较于宴请群臣的,这家宴显得随便许多。虽然坐席仍旧是讲究身份地位,但酒过三巡之后,气氛显见活跃许多。皇子皇女们不再拘泥于形式,笑声四处可闻。

“四哥,我敬你一杯。”胤禟起了身,两眼直盯着胤禛,一手还提着酒壶。坐在一边的胤禩和胤誐两则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而和胤禛比邻而坐的胤祥先是惊诧一下,随即半弯了唇,呵呵笑开。云钰不由无奈的抚了额,胤祥虽然向来同胤禛交好,但性格中的调皮因子却从未减少半分。他们赴宴之前,胤禛和胤祥两人在府中喝过一轮,说是为了庆祝夜羽的康复,这会还喝…胤禛的酒量自己是最有数的,只怕再来个四五杯,他就要醉倒在地。

胤祥自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四哥出丑,但让他多喝点也是正常,反正是在宫中,喝多了也不会误事。只是胤禟会向胤禛敬酒,这倒是让云钰没想到。

不过无论他俩平日如何,这样的场合胤禛是不能推却胤禟的敬酒的,只得硬着头皮仰脖饮干。见胤禛一口喝完,胤禟的脸上也露了笑容,高声道:“难得四哥这么豪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来人,换大杯。”

一边的宫女立刻送上两只大杯,这杯子是蒙古人在草原上喝酒的杯子,每个都有碗口那么大,而且极深,一杯酒足抵的上平日里的一瓶。胤禛顿时面色发青,他根本不是能喝酒的人,这会胤禟摆出这个架式,挑明了是要为难他。

“九哥,不如和我来喝吧,你们几个喝过来喝过去,却都把我忘了。我肚子里的酒虫这会馋的直叫。”胤祥这会起了身,顺手从胤禛手中接过金杯,不给胤禟反对的机会,又开口道,“光喝没有乐趣,不如我们请皇阿玛做个见证,谁输了,付出点彩头如何?”

满人素来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为荣,康熙见两个儿子要拼酒,也不阻止,笑着点头:“好,有我满洲巴图鲁的风范。”他顺手取下自己腰间的龙佩,“谁胜了,我就将这龙佩赐给谁。”

四下顿时一片寂静,这龙佩乃是先帝顺治爷之物。当年康熙即位时,由孝庄文皇后亲手为他系上,数十年来,这龙佩从未离身,是康熙极为看重之物。这会居然拿了出来,当成比拼酒量的彩头,众人不由心中一惊,目光齐刷刷的看向胤祥。

胤祥荣宠日渐,那年告发太子窥视时,康熙曾当着众人面夸他“忠勇非常,机敏全智”。此刻他说要和胤禟拼酒,康熙便拿了龙佩当彩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场中却传来呼喝之声,两人的拼酒已经拉开序幕。

胤祥定定的看了胤禟一眼,猛的举起杯子,一仰而尽。酒液顺着他的口角微的流出些许,浸湿他身前的衣襟。胤禟也毫不示弱,同样一饮而尽,眼神中写满挑畔。

一边的宫女急忙为两人手中的金杯加满酒,两人隔着桌子对望,目光交会在半空,似乎激出了点点火光。

男人的战争,并不止限于战场。女人、酒量,以及眼神,都会是男人比拼的东西。

“第七杯!”边上不知道谁在数。

“第十七杯!”战争进行到了白热化。

“第二十七杯!”声音变成了惊呼,两人酒量竟然都如此之大,二十七杯下肚,竟然没有一个人倒下。

终于在第二十九杯的时候,胤禟一个脚步不稳,跌坐在椅子上。胤祥顿时满脸带笑,有些口齿不清:“你…输了…”

满堂喝彩。

即使两人此刻都狼狈不已,但如此烈酒连喝二十九大杯,却也是不得了的事。康熙更是面有得色,命一边的李德全将玉佩给了胤祥之后,又令人扶两人下去休息。

宴席散去之后,本应各自回府,却因胤祥同胤禟两人酩酊大醉,康熙便特许两人在景阳宫歇下。胤禛叮嘱夜羽小心看护胤祥后,便偕同云钰离开。

只是天还未曾亮,房门便被人敲响,高无庸颤抖的声音从外面传入,一下子将云钰和胤禛从梦中震醒。

“主子,十三阿哥被皇上关进宗人府了!!爷!!”

胤禛衣服也顾不得穿,跳下床便冲了出去,高无庸正跪在外间,满面惊惶。

“你说什么?”胤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说仔细点,怎么回事?”

“宫里传来消息,十三爷企图毒杀皇上,却误毒了太后。此刻太后生死未卜,皇上已将十三爷关入宗人府,等候发落。”高无庸不敢怠慢,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将宫里传来的消息捡要紧的说了。

这消息如惊雷般将胤禛和云钰震在当场,前一刻还是中秋月明,这会却一下子变了疾风骤雨。云钰怎么也不信胤祥会去毒杀康熙,况且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这件事。她心头一片烦乱,突然想到夜羽,开口道:“十三福晋呢?”

“福晋同十三爷一道被关进宗人府了。”高无庸连忙回道。

胤禛紧紧拧了眉,将自己的信物交给云钰:“我要进宫一趟,你替我去趟宗人府,看照下十三弟他们。”

云钰点了头,将手中的信物握紧,那信物被她握的几乎陷入肉中,手心中隐隐透出一丝血色。她却丝毫不觉,不停的深呼吸,以平复自己狂乱的心情。

此时夜已深,京城中人泰半已经陷入甜美的梦乡。马车疾驰而过,发出破碎的声响,云钰手中紧握着那块象征着胤禛的玉佩,心中却如同被火焚烧,又像是被猫抓,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毒杀皇帝,这是多么重的罪名。如果这罪名确实了,胤祥怕是难逃一死。但怎么可能呢?现在康熙表面上是对他极为看重的,之前拼酒时,不是连顺治的龙佩都给了他么?他怎么可能去谋杀康熙?他杀了康熙能有什么好处?顶多是让太子提前即位而已。

心中突然一空,难道…云钰脑中突然闪过酒宴上胤礽得意的笑容,胤祥和胤禟酒醉之后,正是住在景阳宫。莫非这事情和胤礽有关?

无数的想法如潮水般涌来,在心中乱成一团。云钰咬了唇,用力甩头,一切等胤禛从宫中探明情况后才能知道,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去打点。宗人府的那帮奴才势利无比,若不好好打点,恐怕胤祥和夜羽会吃不少苦。

车子在宗人府门口停住,云钰不等车稳,就心急的跳了下来。落地时微歪了脚,她也不在乎,扶了水色便匆匆向前。

这宗人府建的极为高大,此时又是黑夜,却像是一只吃人的猛兽。云钰眼皮突的微跳一下,她抚了抚胸口,压住从心底传来的不安,快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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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为营步步嗟何及(1)

从门口到大厅需要经过一个长长的走道,她从未觉得走道会有如此的压抑。以前曾经也走过地宫那长长的走道,介乎于阴阳之间的走道都没有给她过如此的压抑感。云钰深吸了口气,用力闭了眼睛,又缓缓睁开。

眼前一片光明,有人点了灯,云钰不由又闭了眼,突然的光明让眼睛一下子睁不开,冷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来者何人?”

“乌拉那拉.云钰,奉雍亲王命,特来看望十三阿哥及福晋。”云钰清了嗓子,报出自己的名号,并出示了胤禛给她的玉牌。

那人却没有想像中殷勤的样子,倒是冷笑了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四哥身边的人。”

云钰一愣,“四哥”?面前这人是皇子?

眼睛此刻缓了过来,她凝神看去,只见面前那人穿着威武,面露得色的站在眼前。她微愣了下,这人看起来十分眼熟,却突然想起,这正是十四阿哥胤祯。

她对这个十四阿哥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他也并不如史书上记常与胤禟、胤禩他们一起活动,至少自己并未见得几次.

可是,他此刻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胤祯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唇角微挑,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皇阿玛命我带人看守宗人府,以防有人动不轨之心。”

云钰心中暗自叫苦,这胤祯素来脾气怪异,胤禛私下叫他别扭小孩,这会居然是他在看守宗人府,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胤祥。她心底虽然如此想,面上却是带了笑,弯腰福了一福:“云钰给贝子爷请安。”

胤祯冷哼一声,倒也没有为难她:“你确定现在要见胤祥和他福晋?这会他可是祸头子,众家唯恐避之不及的。”

云钰点了点头:“要见。”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再无多话,她直视胤祯的眼睛,目光如水,平静而无波澜。

胤祯偏头看了她一眼,居然侧身让开:“一直向里走,最后一间牢房就是。”

云钰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微的道了谢,便快步向里走去。这一错身,却正巧错过胤祯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眼前的通道深远黯黑,仿佛通向吃人的陷井,云钰越走,越觉得不安,心脏跳的狂快,眼皮也不停的跳动,仿佛在预警着什么。她的步子越来越慢,终于在走到一半时停下:“水色。”她轻唤了一声,一边的水色忙低声应和。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用力的嗅了几下,总觉得这股味道十万分的熟悉。

“有。”水色肯定的回答,“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格格…会不会是老鼠的味道啊…”水色有些害怕的往云钰身边挪了挪。

云钰轻轻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皱了眉,警惕的看向四周,却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可心底那股莫名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

正困扰着,却听通道尽头传来轻微的敲击声,云钰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是什么,她总得到前面去看看。否则,万一胤祥和夜羽有什么不测,她这辈子都难心安。

强忍着那股强烈的不安,她和水色慢慢前行,不过数十步,便已到了通道的尽头。牢房同平常在电视里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昏暗的多,只有墙上一盏油灯微微的散发着光明。取了些银子交给带她进来的牢头,云钰踏入牢门。

她轻轻跪在胤祥边上,透过那油灯微弱的光亮,她清楚的看清了胤祥的样子,这一看,她差一点便泪流满面。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怕自己痛哭出声。

胤祥倒卧在地上,已经处在昏迷的阶段,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口,深及见骨,显然是利器所砍,到现在仍旧在不停的流血。他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如果再不止血,恐怕连性命也保不住。云钰强迫着自己稳住心神,多亏胤禛有先见之明,让她带了数十种药粉。她抓住自己的衣服,呲啦一声撕下一长条,紧紧扎在伤口上方的动脉处。又拿出金创药,均匀的洒在伤口上,再用布条将伤口慢慢裹住。

她甚至不敢用力,怕一用力,便会触痛胤祥。

天啊…是什么人竟然下这样的毒手…云钰咬了唇,心底明白,能够如此做的,也只有康熙。谁能在皇宫中执利器砍伤皇子?

眼泪终究还是落下,冰凉凉的。原来在人类的心中,权利的份量真的要大于亲人,连亲生儿子都可以砍杀…只是几个时辰,胤祥竟然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转头看向一边的夜羽,夜羽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直挺挺的坐在胤祥边上,头发已经全部散乱,目光茫然而没有焦距。

云钰稳了心神,一面拍打夜羽的脸庞,一面轻声呼唤:“夜羽,夜羽!!”

夜羽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两眼仍旧直勾勾的看向前方。云钰不由心中大急,夜羽这个样子,她怎么能放心。莫说从她口中问到什么,她这样子在牢里,就算有人要害她,她也保护不了自己。

以前那个彪悍的夜羽哪去了?!!

云钰急的满身是汗,她猛的一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拉起夜羽的手,猛的扎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这个办法灵是不灵,只是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这会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试试再说了。

或许是上天垂怜,也或许是云钰下手太狠,那簪子刺下之后,便听夜羽一声惨叫,从迷茫中回过神,双眸含泪颤抖着看向她。

云钰顾不得和她解释,转身又递了银子在那牢头手中。那牢头是看惯了眼色的人,立时便退了出去,云钰这才回过身,看向夜羽,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她过于紧张,却完全不曾想过,这宗人府现下是由胤祯看管,怎么能容的了她问个详细。除非…她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夜羽从茫然中醒来,突然见到云钰,便像是见到了亲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慌的云钰连忙安慰她。好在夜羽并不是什么脆弱的人,稍宣泄一下内心的恐慌之后,便恢复了冷静。她眼神四转,确定四周无人之后,便将先前的情形迅速为云钰说了一遍,说完不待云钰反应,便催她赶紧走。

云钰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心中极是后悔自己的行为,却也无法。已经造成的事实,倒是改变不了。尚未出牢门,便见胤祯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更是肯奇$%^书*(网!&*$收集整理定自己的想法。怪不得他肯让自己进去,却是打的这个主意。

她半眯了眼,说什么,她也不会连累胤禛。深吸口气,手中微的一滑,先前的簪子便落在地上。晚上走的急,随手拿了簪子束在头上,此刻却正好派上用场。

那蝴蝶在地上微振着翅膀,仿佛要脱离簪子飞去。

胤祯眼尖,见了这簪子,脸色微的一变。云钰看在眼里,虽然有些奇怪他竟然认得这簪子,但也无妨,他认得更好,省去些环节。

她装出一幅慌张的样子,匆忙拾了簪子,转身退出,急匆匆的走掉,仿佛被人看见了什么秘密。只留下胤祯在身后露出一脸深思的表情,而一边的夜羽则是微皱了眉,恍若不见的低头查看胤祥的伤势。

马车一路缓行回府,不知道胤禛那边的情况如何。云钰心头暗自盘算,先前夜羽将所有的情况都说与了她知,她未曾想到,情况竟然复杂到这样的地步。

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带着阴谋与诡计,她似乎能看到那时的情境,那时的诡异…

在告别了云钰和胤禛之后,夜羽便扶着跌跌撞撞的胤祥进了景阳宫。此时宴席刚散,胤祥和胤禟是因为拼酒拼的太厉害,康熙特许暂住宫内。

景阳宫处处华美,胤礽被复立之后,特意请了风水大师改变了景阳宫的格局。夜羽嘴角挑起一抹不屑的笑,一位不知努力上进,只笃信风水的太子,谁相信他会将大清带向繁荣的顶端?

第四卷,唯见长江天际流 为营步步嗟何及(2)

西头的厢房并不奢华,但也足够舒适,夜羽在宫女的帮助下,将胤祥安顿好,这才返身出门,看向满天的星斗。

夜幕并非是一色的黑,有深深的墨蓝,深的接近于黑。可无论怎么接近,它终归不是纯黑。月亮的周围被皎洁的月光印的有些发白,淡淡的黑色,不是那么深刻,仿佛有些跳动的活跃。还有些地方泛着怪异的蓝色,却异常的协调。

空气中传来丹桂的香甜,确是个教人舒心的夜晚。夜羽想到之前康熙赏给胤祥的那块龙佩,不由弯起唇,眯了眼,浅浅笑开。

“福晋好兴致。”略带磁性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这会儿会是谁?夜羽心底打了个转,转头看去,竟然是应该和胤祥一般倒下的九阿哥胤禟。他一脸闲适的笑容,半倚着回廊的柱子,微抬了头看着天空。

一种没来由的恐慌从夜羽心底涌起,他竟然没醉?他没醉的话,为什么要装成醉了的样子?他倒底有什么企图?

夜羽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满脸警惕的盯住了胤禟。

胤禟笑的云淡风轻,眉眼间却是抹不去的苦涩:“福晋这表情倒和一个人很像。”他的声音从喉咙中咽下,又睁开眼,“不用这么防着我。已经要发生的事情,你再防,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语意不明,夜羽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却可以从他的话中清楚的嗅到危险的气味。她定了神,同样微笑着开口:“没想到九哥酒量如此之好,看来皇阿玛的龙佩应该赐给九哥才是。胤祥倒是冒领了。”

胤禟又笑了起来:“听说您前阵子中了巨毒?”

夜羽心头一愣,他这会提起这个做什么?莫非九阿哥装醉,却与自己中毒一事有关?疑惑间,便听胤禟缓慢开口:“那万蚁毒需百酿蜂毒方可救,福晋此刻安好,定然是有了百酿蜂毒,对么?”

夜羽微皱了眉,刚要说话,却见东厢火光狂乱,人声喧闹,脚步纷乱而吵杂。这许多的声音混在一起,格外教人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夜羽收回目光,却正看见胤禟的笑容,她心头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胤禟笑着笑着,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就顺着廊柱慢慢滑倒,伏在边上呕吐起来。顿时一股酸臭浓重的酒味掩盖丹桂的清甜味道,夜羽不由皱了眉,手掩口鼻。

心中不由怀疑他倒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却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倒在冰凉的石阶上,夜羽退后一步,准备唤人将胤禟扶入他的房间。一转身,却见那蜿延的火把如游龙般向此处而来,整齐的脚步声也由远及近,近的她可以感觉到地面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