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似雪和林锋行对望了一眼,心想原来如此,只是这就奇怪了,太子既然已经和小江撕破了脸,为什么刚开始那些杀手对付我们的时候,倒还没有尽全力呢?论理说他应该已经没有顾虑了才对啊,连一向视为手足的弟弟都下辣手了,还能顾念自己两人和他的情意,况且他们也没什么情意吧,仇倒还有一些。不过这些谜团除了当事人李经之外,也没人能明白,香似雪和林锋行索性不再去想。香似雪便问道:“要这么说,皇上倒是让病耽搁在这儿了,哼,那也怨不得别人,谁让他迷恋修道,非要出来云游的,若不是他离开了皇宫,也不会生出这么些风波,反正我觉得他…”说到这里,看见小江有些尴尬的脸色,方想起对方的立场,忙笑道:“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不用在意了。”,

一百四十三章

江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似雪的性子,也不会怪你.皇虽然迷恋修道,却也不是完全不分轻重的人。他把皇位交给太子哥哥,自己出外云游,固然是修身养性寻仙访道,一方面也锻炼太子哥哥的能力。但是今年过年后,他本来只是想去白云观住几天,静下心想一些事情而已,没料到在返回途中忽然遇上了一件事和一些人,他就和自己的侍卫跟下去了,唉,我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了。那些人就是烈国的奸细,我父亲得知他们已经在西伯利亚都安插好了眼线,到时候只等一举攻破那里,然后以那里作为屏障来进攻我朝,烈国的人都善骑射,勇武无比,但因为头脑有些简单,又有羌国横在我朝和他们中间,所以虽然一直垂涎西伯利亚与我国的富饶土地,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一次他们是下了血本,准备全力一搏了。”

香似雪眨巴了眨巴眼睛,喃喃道:“那个…西伯利亚很…很富饶吗?”她心想不会吧?虽然我地理知识不算出色,但我也知道西伯利亚是一片苦寒之地啊,要不然大家要是威胁谁谁,能说你要是不怎么怎么样,我就把你发配到西伯利亚去吗?怎么…怎么到这里,却似乎不一样呢。

果然,就听李江点头道:“没错啊,西伯利亚距京城万里之遥,在我们极天皇朝的东北,土地富饶人口众多,是东大陆第一贸易繁华之地,只不过因为距离我们太远了,所以很多百姓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而已,也因此我父皇在最初看见你时听见你说出这个地名,才会觉得惊讶。只不过这西伯利亚不是我朝领土,而是隶属羌国的疆土,烈国若要进犯,就要冒着被两国夹击的准备。但是一旦他真的拿下了西伯利亚城,又有足够的兵力的话,那就不怕了,西伯利亚城可以将我朝和羌国隔断,使我们不能联合用兵,而他们依凭坚固的西伯利亚城,进可攻退可守,兵力足够强大的话,甚至可以先吞并羌国,再来侵略我国,所以这一次他们既然做了这个计划,就说明地确已经有很充分的准备了,因此我父皇才决定跟下去。没想到他们竟然因为跟踪而误入了那不知何方的死亡之地,几个侍卫死在瘴气之中,剩下两个拼死将父皇救了出来,却又不知是喝了什么水的缘故,也全身长了烂疮,把我父皇送到这里,他们却…却都死在了山门之外。”他说到这里,眼睛有些红了,香似雪想到那些侍卫的一片忠心,也不禁在心里叹息。

事情地大致经过已经明了,林锋行摇头叹气道:“先生太冒险了,他是一国皇帝,怎可以亲自涉险,从古至今没有听闻过的。”言罢却见李江苦笑道:“林大哥,你是自由自在惯了的人,不会明白那宫墙之后的人,是多么寂寞孤单的。我的父皇母妃哥哥们都常说我可怜,因为这习武地天分,从小儿就离开了富贵乡,在外面勤学苦练。

其实我倒是庆幸自己能够出来,不然在那宫墙之中,虽然有数不尽的花园柳树,却又和牢笼何异?我父皇这也是太闷了,况且他听了我说的那些武林故事,向往那种江湖侠士的生活,又觉得太子哥哥足以堪当大任,因着这几条理由,才亲身犯险的,唉,他也实在是太轻敌了,也没想到最终会是这个结局。现在内忧外患,唉,我虽说了要和太子哥哥相争,可是于自己地前途,还是有些茫然,万一我们这边起了争端,那面边疆却已经告急,可怎么办啊。”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太多没有用。”香似雪站起来:“恩,小江,我看你调了兵丁过来,说明这附近还有忠于你父皇的将领是吧?一旦你父皇的病治好了,我猜着他回京也未必能太平,仅靠我们几人之力是不够的。”她说完,李江点了点头,言说其实兵权大多数是掌握在李越手中的,虽然让太子监国,但是调遣兵力的龙虎符却都没有交给他,这也是李经如此忌惮李越和大肆铲除异己的原因,他地位子,远不如看上去的那么稳固,怎么不由得他焦心不已。

香似雪点了点头,现在看来,事情已成定局,小江和太子争储,那是半点儿胜算都没有,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李越了,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死掉,一旦他死了,太子肯定马上继位,天下就真的都是他的了,小江也未必能逃脱厄运。于是往后几天,香似雪运用自己所知道地西医中医知识,细心为李越治伤,果然,不到半月功夫,那些烂疮便结了,高烧也退了,李越也觉得人精神了些,之前躺在床上,是那么清晰的感到死亡在渐渐靠近,现在却不颓丧了,

床还能绕着屋子走两圈,自觉地身体一点点比之前强

转眼间又是半个多月过去,李越的身体基本上康复地差不多了,他心悬京城政局,暗道老三已经死了,老四如今在京城里躲着,还不知道有没有被揪出来。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连四儿子五儿子都保不住了,于是心急如焚,令李江调了附近的一队官兵约五千人,打出天子地旗号,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这样一来,便是李经有心辣手杀爹,他也得考虑考虑了,五千人马啊,那不是刺杀了,变成内战了,如果真的内战了,那他的所有目的必将暴露无遗,就是谋朝篡位,别说太子了,千刀万剐都不够的。若说派几个武功高强的杀手近身行刺,这倒还有点儿可能,只可惜啊,李江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护在李越身边半步不离,杀手们撞上他,那不叫刺杀,叫自杀。

于是李越和李江香似雪林锋行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回了京城。李经心里头怎么想的是不知道,但表面上却是做足了功夫,率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跪迎。李越下了龙辇,看见跪在自己身边的大儿子,心中百感交集,既恨他气他,却又割舍不断那份骨肉亲情,更何况这满朝的大臣们有九成都投向了他,便是兵权在自己手里,那也不是万能的,储君也不是说废就可以废的,这其中还有一条漫长的道路要走,而结局,他是不知道的,也是不忍心去想的,难道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命运吗,不管你怎么想逃避想调和,却终究不能两全其美。

于是说了几句场面话,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回了宫,香似雪与林锋行因为还没有官职,便转回自己家,他们仍住在上次住的江雪季的那个庄子里,一路上两个人低声商量了许久,不一会儿便到了大门口,守门的家丁一看见他们,连忙迎了进去,不待走到大厅,就见从内堂转出来一个人,微笑道:“你们怎么这时候才过来,倒让我们好等。”仔细一看,那人不是江雪季还会是谁。

林锋行和香似雪都是一愣,江雪季笑道:“怎么?你们难道忘了?之前太子下旨,给你爹升了官儿,命我们全族都搬过来住啊。你爹和你娘选了朱雀大街上的那所宅子,说是离皇宫近。我又不用上朝,喜欢这里清静,就仍住在这里了。既然你们俩到了这里,就先吃顿饭吧,然后再去拜见姐姐姐夫也是一样的。”言罢两人早进了屋,江雪季就吩咐准备饭菜。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问不得,于是也不过和两人闲话了一回,吃过饭后,就打发他们去林府了。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林夫人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早饭,林锋行和香似雪刚要入座去吃,却听自家娘亲大人咳了一声,他回过头去,就见老娘在向自己招手,疑惑的看了香似雪一眼,暗道搞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说?这些都是至亲的家人啊,难道还不把似雪当做儿媳妇?想到这里就有些不快。但香似雪却明白婆婆一定是打听昨晚的事情,当初洞房花烛被人搅了,如今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她能不急着问问有没有补上吗?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因此只是抿唇一笑,轻轻对林锋行道:“夫人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呗,好好答她的问话就行了。”言罢又是一笑。

林锋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边起身边咕哝道:“怎么你知道娘亲要问我什么话吗?这真是的,看着你们都是女人哈。对了似雪,你可不该再叫夫人了,应该叫娘的啊,成婚那日,红包都赏下了,想赖也赖不掉,再说你舅舅不都是叫的挺溜口吗?”话音未落,就被香似雪轻轻拧了一下,听她咬牙道:“你还在这里贫嘴,还不赶紧过去,难道要你娘揪着你的耳朵拽过去吗?”说完林锋行也笑了,打着哈哈道:“揪耳朵这种事情只有你做得出来,我娘再不这样对我的。”言罢,不等香似雪伸手打他,就笑着一溜烟儿的跑了。

香似雪笑着摇头,一回身,见公爹大人以十分欣慰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不住点头,不由得有些害羞,随意问道:“林大人,你不用上朝吗?”说完,却听林大人笑道:“还叫林大人,似雪啊,你也该改改称呼了吧。”言罢,到底听香似雪叫了一声“爹”,这老家伙才捻须满足微笑,然后又道:“老夫是五品官,没有资格上朝的,只待卯时后去衙门里就行了。唉,虽说是升官了,可在清水县那么久,还真有些舍不得那里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一百四十四章

似雪点头道:“是啊,我听说爹爹临走的时候,百民伞,好像你还带了一个姓何的一家人过来,是这样吧?”说完林廉明点头道:“是啊,唉,其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是官员的责任,但现在却变成许多官员以权谋私,以致百姓受苦,像我这样的官员,不过是忠于本职罢了,竟然就被百姓们冠上青天称号。至于那姓何的一家人,因他们算账算得好,是锋儿让我带过来的,说是日后要给他做个账房先生,哦,是了,这还是当日他那老师告诉他的呢,我后来细细思量着你们说过的事,觉得这李先生大概就是当今圣上,恩,你们去救的那个人,也是皇上吧?”

因为昨晚回来的匆忙,这些事还没有细说。这时候听林廉明问起,香似雪就把经过说了。一边心里暗自寻思道:“皇上怎么会知道一个普通的算账的?是了,定是他在家那几日,和韩大哥一起去交过粮食,亲眼见过那个姓何的人的才能,才留心上了,给他的好学生预先找个管家。这么说来,皇上还挺细心的嘛,对林锋行也错,连这个都能想的周到。”想到这里,不觉将素日对李越的恶感去了几分。一时间林夫人和林锋行也回来了,看她脸上有些郁闷,香似雪也暗自好笑,心道这么多天就没有一天闲下来,好容易瞅个太平晚上,还不赶紧睡觉呢。更何况昨儿晚上月事来了,这婆婆想抱孙子,还需要耐心等待几日。

一家人吃过了饭,家人报说江雪季来到,于是迎了进来,一家人团圆重逢,自是喜之不尽,林夫人就笑道:“这些日子总也不过来,都去哪里了?去你府上一趟就说是进宫了,那太子老找你,有什么事啊?别说姐姐不提醒你,如今皇上和六王爷回来了,我虽是妇道人家,却也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寻常,这皇家之事,我们还是少搅和。”一语未完,香似雪惊讶道:“什么?太子还天天的宣舅舅过去?这是为什么啊?”

林夫人没好气道:“谁知道?你问他去。天天的见天天的见,一日不见就如同活不成似的。我道太子怎么忽然想起犄角旮旯的老爷来了,还特意给他升了官儿,一开始还以为是锋儿高中了状元,才全家跟着沾光,如今看来,我竟是料错了,倒像是专门要把你弄到这京城来似的。”一语未完,江雪季脸上稍稍变了颜色,轻声道:“姐姐莫要胡说,太子把我弄到这里干什么?他不过是和我言谈投机,所以才这样天天宣召罢了,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吗?难道你也信了那街上愚夫蠢妇地传言?若如此,你又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说到后来,语气已经不是那么温和了。

林夫人一拍桌子就要发火,林廉明连忙打圆场,江雪季却是起身告辞。香似雪一使眼色,林锋行连忙追了出去。这里林夫人气得嘟囔道:“看看看看,如今大了,翅膀硬了,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说他几句都说得,显见着是攀上太子那棵大树了,就连姐姐都不认了。”说完气犹自未平,林廉明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本就是你不对,民间那种传言,你怎么能当着雪季的面儿说出来呢?你不是不知道他是多刚强的性子,别人说也就罢了,你是他姐姐,怎也拿这话去戳他心窝子?他如今的为难,你何尝替他想过一点儿半点儿。”

林夫人没了话说,半晌后又道:“我…我也是为他着想,就怕他一朝身败名裂,就算言语过激了点儿,那也是为他好,你倒反过来怨我。”说着,就委屈起来。林廉明一见夫人这样,手脚就有些软了,也顾不上香似雪还在面前,要顾全一家之主的威严,连忙过去拿帕子给林夫人拭泪,一边道:“我也不是怨你,那是你弟弟,终究说起来,我还是差了一层的。

我就是说,你得体谅他的苦处,也不想想,那可是当今的监国太子,他要宣雪季去觐见,还能推辞不成?也不敢啊,太子的酷烈天下闻名,雪季若是然一人,没有这么多顾虑也就罢了,但我是朝廷官员,江家又是树大招风,更有锋儿如今高中状元,将来也是要在官场上地,他能不想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吗?好了好了,你也别委屈,以后在雪季面前不提这些事就完了,你看看,儿媳妇还在呢,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让似雪看笑话。”

香似雪手中擎着一杯茶,已经呈石化状了,听林老爷提起自己,方醒过神来,忙道:“爹,

间多有传言,是什么传言?”说完却见林老爷和林都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道:“嗨,这事儿你小孩子家家,听来做什么?行了,这些日子累了,下去歇息吧。”他们既这样说了,香似雪也就不好深问。起身出去,来到自己房中,便叫过林锋行以前的随身小厮,正色道:“我问你,民间对于舅老爷和太子殿下,都有什么样地传言,你细细说给我听。”言罢见那小厮面露难色,她又缓和了口气道:“你不必怕,我没有害舅老爷的心,这事儿等一下你也可以和少爷说,只是现在要细细的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传言。”她一边说就一边在心中祈祷,暗道不要啊,千万不要是我想到的那个答案啊。

青衣推门望望左右无人,这才回身悄声道:“少奶奶不该问我这个话,不过少爷和少奶奶从来都是亲密无间的,少奶奶又一向有主见,问小的这个,想是有什么目的。也罢,小的就和少奶奶实说了吧,因咱们舅老爷和太子过从甚密,偏偏他又不是官员臣子,长的…又那样清俊,气质也高贵从容,所以…所以民间多有流传,说…说咱们舅老爷…是…是以色侍君,说太子是后宫佳丽独宠一人,要不然能特意把舅老爷迁来京城吗?还说…还说之所以少爷大婚,太子亲自赏赐了那么多宝物,就是爱屋及乌,也等于是向天下人昭告了自己地心意呢。那个…少奶奶,这也是小的听来的,可和小的没有半点儿干系,小的也很气愤,但…但人微言轻,何况越描越黑,连舅老爷都不理会这些传言的。”

香似雪点头道:“我知道了。行了。你出去吧。看见少爷。就让他回来。”说完。青衣便退下了。这里香似雪细思从京城往后地种种。越想越觉得传言有道理。只不过两个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情她是没办法接受地。何况是江雪季那样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地人。想起来就替他难过。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太子即便大权在握。但也是小心翼翼。又不是无能之辈。他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大肆张扬。搞出了民间这些流言。然而人一遇到感情之事。智力下降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当日刺客阻拦自己上嵩山之时。开始并未狠下辣手。似乎留有余地。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如今若以太子对江雪季动了真心为理由。生怕伤了自己和林锋行地性命。在爱人面前难以交代。那便说得通了。只是…这真地可能吗?一代帝王啊。他敢冒天下地口诛笔伐专宠一个男人?那太子为了天下。兄弟父亲地性命都可以不要。冷静理智地让人心寒。又岂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不智之事。

正在心里琢磨着。林锋行便回来了。香似雪将之前青衣地话都告诉了他。林锋行叹道:“刚刚舅舅和我说了。唉…舅舅说。太子对他…对他地确有…那份不足为外人道地心思。只是都被舅舅给挡了回去。舅舅说。他当太子是知己。却绝不会妥协成为他地脔臣。太子现在还未逼他。只是想与他每日欢聚。他也犯不上为了所谓地清高名声去激怒他。但若有一天。太子强逼他地话。免不了要玉石俱焚。所以…所以他让我们不要管那些流言。只管用心替皇上和小江谋划。天下或许即将大变。他要我们专心绸缪。保住江氏一族。到时候他也就能从那泥潭里脱身。天下人悠悠众口。也与他没有关系了。清者自清嘛。”

香似雪点头道:“舅舅这样做。是很明智地做法。现在以我们之力。地确不是太子地对手。还只能从中周旋。”话音刚落。忽听院中青衣高叫道:“我地妈呀。少爷啊。皇宫来圣旨了。是给你地。老爷夫人让你赶紧去接旨呢。

香似雪和林锋行对看了一眼。都看见彼此眼中地惊讶。他们已经察觉到这圣旨该不会是太子所下了。难道说。李越一回来。就剥夺了儿子监国太子地地位吗?那这可太险了。若逼得太子狗急跳墙。那就是两败俱伤地局面啊。不过现在多想无益。两人连忙整肃衣裳。来到前厅接旨。

*

说两句:这个文文里,江雪季和太子的确是耽美的情节,而且俺也不会删掉和改变,但是笔墨不会很多,毕竟这是BG为主的小说。,

一百四十五章

意不短,就是说林锋行文才出众,乃国之栋梁,留在部主事,香似雪先救皇后,接着又救了圣驾,功在社稷,虽为女子,却得以钦封“女神医”称号,可以在京城中开设医馆,自由行医。其实说白了就是皇家给赞助,香似雪只要出技术就行,而且这还是不分成的,将来一旦赔了,有皇家给垫钱,赚了的话,皇室分文不取。这若是平常人,那就是天上掉下的一个大馅饼,不过香似雪也没心思在这架空时代治病救人,倒不是她没有仁心,而是知道自己的中医还不足以开设医馆,若是要手术,工具又都不凑手,因此这事儿要慢慢的从长计议。再说了,就算是能开医馆,以江家的财势,用得着皇上那边出钱吗?所以她非常怀疑,李越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许下这么丰厚的条件的。

旨意最后让他们进宫谢恩。林老爷也想去,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皇上封的是自己儿子,又没有宣召自己,这给儿子掌边儿也不能掌到皇宫中去啊。那可是皇上,不是自己家乡的土豪劣绅们,因此只得千叮咛万嘱咐,方让他们去了。这边回身还没有进门,就又有人找了过来,原来却是李经的人,现在李经已不给江雪季下旨了,每天就是派人相邀,然即便如此,还有谁敢怠慢吗?如今林夫人一见那个太监,气就不打一处来,哼了两声道:“没在这里,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去他府里找找吧。”说完,那太监奇怪道:“府里早就过去了,就是没瞧见啊,说是往这边儿来了,真奇怪,这能到哪里去呢?”话音未落,就听身后一个清润的声音道:“言公公是找我吗?”

言公公一回头,看见江雪季站在那里,立刻眉开眼笑,不住的点着头说是啊是啊。江雪季在那里沉默了半晌,方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太子,说我随后就到。”一边说着,自去房里换了衣服。林夫人本来还想说他两句,可回忆起刚刚林廉明说过的话,又见弟弟的脸上也满是无奈,又觉不忍,默默的帮他穿好了衣服,送他出门,一直到大门口,江雪季开口让她回去,这刚强的女子眼眶方忍不住一红,小声道:“忍无可忍就不用再忍让,姐姐的身家性命固然重要,但是你的清白名声和往后的幸福也同样重要。姐姐…也不说什么了,你是个知道轻重地孩子,去吧,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一边说着,江雪季微笑点了点头,方信步往宫中而去。

皇上刚刚回宫,警卫加强了不少。李经仍住在东宫,这些日子,江雪季熟悉的闭着眼睛也能摸到那路了。来到东宫门口,只见李经已经等在那里,眉宇间隐隐有落寞不忿神色,他也不知怎的,就停了脚步,微微叹口气,心中泛起点疼,却终究还是走过去,微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叫我过来,不必处理政事了吗?”他本是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所以想岔开话题,没想到一说,就戳到了李经地心窝上,自己后悔失言,暗道也不知怎么了,一看见他,这脑子竟然就像不会用了似的。好在李经只是神色微微一动,然后转身便进了院子,他就默默跟在身后,只见满院子的太监宫女一见他来,就都松了口气,那屋中还往外源源不绝的运着些瓷片碎瓦,显然是某人刚刚大发了一通雷霆,而自己此时前来,太监宫女们就把他当做救世主了。

一进了屋,便听李经冷冰冰的道:“你若不想来,自然可以不来,难道不知皇上已经回宫了吗?我这个太子,也不再是监国太子,你是名满天下地富贵商人,又是林锋行香似雪的舅舅,这时候难道还怕我寻你麻烦不成。”话音未落,江雪季就诧异道:“什么?难道…难道皇上已经剥夺了你监国太子的身份?”他本是对着李经的背,此时情急之下,忍不住几步上前,变成了面对他,关心忧虑之情溢于言表。看的李经心中不觉便是一暖。和缓了语气道:“他还不敢做的这样明显,须知道兵权虽然在他手里,然而京中防御和朝中重臣,却大多是我的人。我知道,父皇现在恨我入骨,如果可能,他立刻便要废了我这个太子,不过此时的情势,他也要衡量再三,不然能立刻就封了林锋行为吏部主事吗?他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慢慢调走架空我的势力。”

江雪季松了口气,面上担忧之色却未褪去,半晌方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要警告我,往后地日子里,你

似雪,就要搏个你死我活了吗?你…你对我…吗?”他直视着李经,对方却撇开了目光,半晌方道:“也不一定,我要斟酌一番,若是他们不那么能干,我自然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我对你的心思,不必说那些山盟海誓。只是…若他们一心偏帮小江,能力卓越,便不能怪我…施展辣手了。”他一边说着,就转回头去,定定的看着江雪季,一字字道;“我也不想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事到临头,我决不退让,更不会退缩。”最后一个字说完,那眼中分明已流露出旺盛的斗志和杀气,让江雪季一时无语。

两人站着,都不说什么话,过了不久,江雪季便要告退。行到门边的时候,便听李经沉声道:“雪季,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但我还想说,真到了那一天,盼你…不要插手,不管如何,我不想…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不可挽回的一步。你能答应我吗?”

江雪季立定了身子,却没有回头,也是过了许久,他才摇头道:“我不能,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危险之中。但我可以答应你,将来,你不必对我留情,我也…决不因此恨你,我和你结交,从未将你当做那位高权重地太子,只叹命运弄人,我们终究不是一路。来日谁胜谁败,孰是孰非,我们…只要记着曾经的这段情谊,便可无憾了。”他说完,昂首阔步的出门而去。剩下屋内的李经站了许久,才颓然坐下,抚额自语道:“真的无憾吗?你可知…我一旦出手,你们就…难逃灭门惨祸…为了你,那件事…我是一直压着地啊。难道…难道上天真的如此残忍,最终我还是要用这张开启便没有回头箭地硬弓吗?”

香似雪和林锋行可一点儿也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一进宫,便被引到御书房去了。仔细一看,带路地太监面目很熟悉,正是当日向李经提议去找李越回来却被拒绝的那个太监,看来他对李越是忠心耿耿了。所以爱屋及乌,见着二人也是眉开眼笑。一边絮絮说道:“唉,这御书房啊,皇上终于又回来坐了,杂家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这一天,公子和姑娘是好人,在这宫里地一切,老奴可都记着呢,老奴虽然老了,这眼睛可不瞎,谁心里装的那点事儿,我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香似雪心想这一会儿杂家一会儿老奴一会儿又是我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啊。再说了,您老人家开心,可肯定有人是不开心的,宫里也不见得都是皇上的嫡系人马吧。这样想着,抬头看见御书房三个大字,再看看书房中端坐着的三个人,香似雪和林锋行好悬没失声叫出来。只见除了李越和李江外,另一个人赫然就是已经“死去”多时的李风。这震撼可够大的,不是害怕,李风没死两个人早就知道,就是没想到皇上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将李风给叫了回来,这还真有点儿不管不顾,要和太子撕破脸的意思。

两人进来,行了君臣大礼。李风便赶过来,对着香似雪深深一揖,连声道:“香姑娘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李风没齿不忘,大恩不言谢,姑娘但凡有什么差遣,请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眨一眨眉头也不叫好汉。”敢情他重见天日,是太激动了,连江湖话都溜了出来。香似雪连忙还礼,谦虚了几句,一边拿眼看着李越,那意思是:“皇上你也太心急了,这种时候叫四皇子回来,可不太好吧。

李越呵呵一笑,捋着飘逸的三绺长须道:“似雪不必疑惑,风儿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的委屈,再不让他出来,朕怕他憋疯了。唉,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其他的儿子了,刚才朕已经下旨,命人召回谦儿,只可惜,有一个是无论如何也召不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三人眼眶中就都泛出了泪水,却听李越又摇头道:“朕这些日子想了很多事,为了追求得道成仙,朕犯了太多的错,也没有负起该负的责任,难怪姑娘对朕疏离冷漠。现在,朕只盼着把儿女们都聚在一起,享几年天伦后便传位给小江,待他巩固了江山皇位之后,再出去寻仙访道,那时候便没有其他的心思了。”

一百四十六章

雪心想我的老天,这还没放下寻仙访道呢,你说上的那些皇帝的电视剧,正剧戏说都看过,甭管昏庸的还是英明的,人家是一边求仙一边抓政权,两边都不放,你可倒好,一心想着放手天下让儿子们折腾去,现在折腾大发了,才又想起回来找补,等到摆平好再折腾去。回头望望小江,暗道这回这人选倒还不错,但日久人心难保不会改变啊,你这个爹怎么就不想着在旁边码码边呢?还是不负责任。

她这里腹诽着,李越哪知道,把李江支出去安排晚膳了,这里自顾自对林锋行和香似雪道:“唉,我把风儿这么快的就叫回来,也是为了激怒经儿,二来就是截断小江的所有退路。那孩子宅心仁厚,到如今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去反他的太子哥哥,虽然嘴上倒是答应了,可知子莫若父,我太清楚他了。他是需要经儿逼着他反的,现在风儿回来,经儿气怒之下,再不会认他这个兄弟,他方能一搏。而经儿急怒之下,难免露出破绽,更容易被我所趁,现在他羽翼丰满,不讲究出其不意,很难说就能把他扳倒了。”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也是,亲生的父亲现在心心念念想着的,却是要怎么扳倒亲生儿子,对于李越来说,绝不是件好受的事,就连林锋行在一旁,还是个外人呢,听见这番话心里也不舒坦,香似雪更不用提。

“可是太子若被逼急了,做出逼宫的事情来,皇上又要如何应付?”香似雪问出心中的疑问,却见李越微笑回头道:“不可能。经儿或许是残酷了些,但是家国天下这个大义,他断断不会放下的,否则也不会将政事处理的这样好,让百姓们都称颂。他若逼宫,兵权却还在我手里,军中大多将领是直接听命于我的,只要小江突围出去一汇合,势必会起内战,更会给别国的入侵一个可乘之机,所以他宁肯隐忍寻找机会,绝不会贸然逼宫。恩,历史上的逼宫,无不是在一方有绝对把握或者是半点把握都没有的情况下才进行地,如今我们势均力敌,他得臣心,我占名顺,他有京城的势力,城外几十万大军却悉数为我所有,这种情况,只能暗斗,不可能明争,这也就是我急着回来,并且敢将风儿立即召回的原因,你明白吗?”最后一句话却是问林锋行。

林锋行点点头,沉吟道:“果然是能够一较短长,且不易引起内乱,不会给别国可趁之机。”话音刚落,便听香似雪幽幽道:“没错,策略是对的,可就是太残忍了一些,无论是对小江,抑或太子。

虽然我不认同太子的激烈手段,但皇上也说了,他得民心,他也是英明太子,这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残忍。”说到这里,却又深深叹了口气,心道还想什么呢?这种局面不是一开始就料到了吗?果然,就听李风道:“这就是帝王家,香姑娘生于平民百姓之中,怎知生在帝王家的不幸。我们这一代,还就算好了,父王那时,可是遭了数不清的暗杀,差点儿就坐不上那个皇位,等他坐上去时,兄弟也早就死的差不多,不是他杀的,都是自相残杀地,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夜夜发梦梦到厉鬼索命,没过几年就去了。”

这是前朝旧事,林锋行和香似雪都是第一次听说,都唏嘘不已。李越也出了会儿神,然后才笑道:“好了,这些事就不用说了,我叫你们来,是为了嘱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尽心辅佐小江,锋儿是胸中有大丘壑之人,虽然之前在乡下的时候,总是被似雪追着打,不过你的智慧,我却是已经了然于心,不然也不会尽心教你,只要你们陪小江同一阵线,我便可放心了,不出一年时间,我定能成功废除太子,让小江登基,到时你们作为他的贤臣,助他开创又一个盛世,这也是流芳百世的。而我的儿女们也都不必再担惊受怕,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今日委了锋儿吏部主事的官职,就是为了让他暗中调查官员们地行为,好方便剪除经儿的羽翼,你务要小心尽心从事,不要反给人落了把柄,明白吗?”

林锋行香似雪点头。这时候李江也回来了,言说晚膳安排好了。但林锋行和香似雪第一次直面这种勾心斗角之事,哪还有心思吃,就找了个托词告辞而去。李越本意也只是将小江支出去,对香似雪两人言明召回李风的用意而已,听见他们要走,也未强留。却听小江也道:“父皇,既如此,儿臣也要告退,父皇今晚…今晚不若和太子哥哥一起用膳吧,他现在…

不好受,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儿子,你…再说他不是?”说到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拔高,显然是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听的李越李风林锋行等人都暗暗好笑。李越点点头,挥手让他和李风一起出去了,这里坐在椅子上出了半会儿的神,方对身旁太监道:“去中宫请皇后过来,然后再去东宫请太子。”

香似雪和林锋行李江李风一出来,香似雪见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凝重,就先开口道:“恩,皇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回来后,会立刻添加一股指点江山的霸气和威严呢,可还是和我们在乡下时看到的一个样子。竟然自称我而不称朕。”说完就听李风笑道:“父皇常年在外隐瞒身份,早就不用朕这个称呼了。其实称呼这种东西,是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他不恋栈于皇位,自然也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威严,所以相处起来格外的平易近人。

若非如此,太子这两年使了多少手段拉拢那些大将,可大多数还是不为所动,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记着皇上地知遇之恩呢,既知道了太子的野心,又如何会不为皇上考虑。”

林锋行和香似雪点头,忽听李江幽幽道:“四哥,我一点儿也不想当皇帝,更不想和太子哥哥争夺储君之位,不如…由你来…”不等说完,就听李风急道:“你胡说什么呢?这时候怎么说这种话?之前不是答应我和父皇,都说好了地吗?难道你还没对太子死心?哼哼,你想着不和他敌对,他却未必容得下你。”言罢就听李江哽咽道:“可他对我…他对我真的很好,我…我现在一想到要和他争,就觉得难过,之前那是因为父皇和你还有三哥的事情加起来,实在太气愤了,只想着要一争长短,但…但这次回来我见了他,看见他的青丝里都添了几根白发,看我的眼神那样淡漠,我…我都难受死了,我不想做什么皇帝,我只想和我地哥哥们一起生活,永远和和美美的,我不想去争。”

李风冷笑道:“小江,你是该生在平民之家,但老天不让你如意,偏让你生在了这里,不是你说一句不想去争就可以不争了地。我今天实话告诉你吧,若说起来,我恨太子入骨,你却对他还有依恋,若要选对付太子的人,怎么也该让我和太子斗,你可知父皇为什么不选我?那是因为我在朝中没有根基,又在偏僻之地一路逃亡回来,其间多少狼狈形象,实在不足以再做帝王。更何况,我若当上了太子,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那太子哥哥给收拾了,父皇虽然已经决定废除太子,但却不想要他地性命,因此上他选了你。小江,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为三哥报仇,但这也是你的好处,你连太子都不会害,又怎会害我和二哥,所以,我们都支持你,要真是想兄弟平安,就只有你来担当这个大任了。”

李江摇头,直说自己在朝中也没有根基。香似雪听了,叹了口气道:“不是地,小江,你在朝中怎会没有根基?四皇子的娘亲虽然显贵,可惜早逝,你的母亲也是妃子。虽然娘家没有势力,但如今蕊妃娘娘的家族势力肯定随着她站在你这一边的,而且你在大臣们当中也是好人缘,若是四皇子当上了太子,那些太子的旧日同党难免不心慌害怕,怕他继位后打击报复,所以必是拼死反对,但是你就不同了,一是之前你和太子交好,也和他们有一定感情,未必会下黑手。二者你心地善良仁厚,不会赶尽杀绝,因此若真到了废除太子的一天,大家一听说,储君人选是你,反对的声浪会小很多。恩,我不得不说,皇上的思虑,还是很周密的。”言罢,李风也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

李江就不说话了,几个人来到慧王府前分手,因李风暂时没有住处,又怕太子把气撒到自己头上,所以还是巴着李江一起住,毕竟在天下第一高手的眼皮子底下行刺,可不是容易的事,在这里他相对安全一些。待那两个人进去,香似雪和林锋行便往回走,一路细语低言,只觉得身心都有些累。两人苦笑言道将来天下大定后,一定要找个地方隐居,养养鸡种种地,比这种日子强多了。一边说着,马车到了府门外,下得车来,还不等进去,便听身后一个声音道:“林兄弟,似雪,有客自远方来,还不快迎接。”请登..

一百四十七章

锋行和香似雪回身一看,就见傅星辰从一辆马车上下后,有一个温婉美貌的女子也羞羞怯怯的上前,和林锋行香似雪彼此见过。香似雪暗暗打量着,心想这大概是那位对星星不离不弃至死不渝的青青嫂子了,看外貌倒是出色,不过怎么这么害羞啊,看这样子,根本不像星星口中所说的烈性女子呢。她却不知青青虽然现在做了探花夫人,却自感身份低微,再从自家夫君口中听说香似雪和林锋行的传奇事迹,她却只是一个乡下女子,胸无点墨,她怎么能不紧张害羞。

几人寒暄了几句,傅星辰道:“我先去了江公子那里,听说你们都在这边,就又过来了,怎么样?不知贤弟和似雪是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我听说皇上銮驾回京了,这倒当真是意外之极。”一边说着,就往屋里走,见过林老爷林夫人,说了几句话,林夫人便带着青青去张罗饭菜了,这里林锋行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傅星辰皱眉沉思道:“如此一来,储君之争已经开始,唉,山雨欲来风满楼,贤弟啊,你既已入了这个圈子,就要全力以赴,方能保自己全家平安啊。”

林锋行笑道:“傅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没有自信呢,你就笃定我们只要全力以赴,便能保全家平安吗?你要知道,太子可不是前朝那些太子,他聪明沉稳,尽得民心,朝中大臣多是他地人,想要废除可不容易,搞不好还会被反咬一口呢。”他说完,见傅星辰垂头沉吟不语,就诚恳道:“傅大哥,我和似雪现在颇有点当局者迷,你是旁观者清,替我们分析分析形式,也好让我们增加点信心嘛。”林锋行一句话逗笑了傅星辰,他抬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贤弟了,形势虽然艰难,但只要小心经营,将来废太子必然能成功。不为别的,只为太子虽然尽得民心,却不得亲心。”

“这什么意思?”林锋行不解,香似雪却了然点头道:“我明白了,傅大哥你是说太子虽然得民心,但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民心并不是左右登基的筹码,只有那些皇室贵族才是决定性的力量,对吗?”她说完,林锋行也醒悟过来了,傅星辰点头道:“没错,太子政绩斐然,得民心是必然的,然而此前地皇上,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所谓官逼民反官逼民反,可见老百姓不是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他们是不会干涉皇家之事的,如此一来,关键就在于围绕在皇上身边的人和那些朝政中心的人,现在后宫妃嫔除了皇后外,多和太子结怨,外面的军权牢牢握在皇上手中,几位皇子如今也都支持慧王爷,差的就是那些依附太子的朝臣们,然而自古以来,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如今皇上将林兄弟放在吏部主事的位子上,虽然不起眼,但其实就是将一枚刺刀插在了太子的心脏外,随时都可以刺进去,有了皇上支持,林兄弟还有什么不能做?那些臣子们都是老油条,又怎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贤弟且听我这番话,不出半年,太子那边就会有一半地人倒戈相向。”

香似雪点头笑道:“傅大哥既然有这样分析,现在皇上又正是用人之际,何不留下来助我们一臂之力?”言罢却见傅星辰摇头笑道:“我志不在此,之前和青青商量过了,我们想去一个偏僻的地方任一方父母官,造福一方百姓,贤弟和似雪若一定要我留下,自然也不是不可,但此间事完,我还是要走的,你们只要答应了我这个,我便勉为其难帮你们一帮,其实也用不到我,只要皇上站在你们这边,基本上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已经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香似雪和林锋行是真心希望傅星辰留下来帮助他们,然而见傅星辰的确是不想留在京里,两人也就不再强人所难。于是第二日,林锋行去吏部述职,林锋行便“利用职权之便”,将他外放到了一个小县城做七品县令,傅星辰非常感激,中午在醉白楼请江雪季林锋行香似雪等吃了一顿饭,尽欢而散。他便和青青上车赴任了。这里香似雪和林锋行看着马车消失的背影,都唏嘘道:“像傅大哥这样的人,真是难得,若是别人知道有这样的机会,焉能放过,一跃成为皇上的心腹,谁不愿意,他却能毅然远行,也不为我们所羁绊,如此潇洒,连你我都难为之,我们若能像他一样,也就不用非为了小江留在这是非圈子了。”一边说着,都十分感叹。

忽听身后江雪季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唉声叹气了,星星算是遂心如意,我倒要看看锋儿你这吏部主事第一天上任就公然徇私舞弊,下午可怎么向上官交待。”言罢却听林锋行笑道:“什么徇私舞弊?舅舅你说地也太难听了,傅大哥才高八斗,殿试之上乃是探花郎,去外放做一个知县,还有些屈才了呢,我这种徇私舞弊,上官知道了,还不知要多么欣喜,极天皇朝要都是像傅大哥这样的官儿,不就天下太平了吗?”

香似雪笑道:“那也未必,如果谁都不想做大官,只要去做县令,那这朝堂上还有人吗?”说完林锋行笑着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人人都只盼着出人头地,像傅大哥这样看的通透的人,天地间有几个?人性本贪,就算几千几万年后,也不会出现似雪你说的这种情况的。

”几个人一边说笑着离去,林锋行自去吏部当差,香似雪和江雪季就坐着马车回家。两人说着话,就又说到了当前的形势,江雪季皱眉道:“似雪,你和锋儿不可太大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几次见太子,每每提及和你们相斗之事,我总觉得他似乎有很大的把握,论理来说,他是那样的聪明人,应该知道形势对他不利,却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这不能说是不奇怪,我很害怕他手里握着你们极大的把柄,只等到最后一刻给你们致命一击,所以,你和锋儿不可不防。”

香似雪点头道:“我平日里和林锋行说起这个,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我都细细想过了,我们到现在做地事既简单又磊落,根本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中,便是那次你被绑架,他即使有心栽赃,但结果在那里摆着呢,一干反贼都被拿下,这脏可是无论如何也栽不下去,其他的,委实没有他的可乘之机。反正此后我们小心行事便是了,倒是舅舅…”她说到这里,就住了口,小心看着江雪季地脸色,沉吟着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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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眼,感谢三位大人的打赏和月票,本来今天想偷懒,结果都不好意思了,到底赶出了一章,大亲大亲。m,

一百四十八章

听江雪季淡淡道:“你想说什么我都清楚,但是若~场,我和太子殿下,的确投缘的很,似雪不必担心我,他虽然对我有心,却并不强逼我,我也不可能让他逼迫,你和锋儿便放手施为吧,不必管我和太子的交集。只是,将来若有一天你们真能旗开得胜,我希望你们一定要劝说慧王爷,让他放过太子,皇上之所以要废除太子,就是因为他对兄弟无情,所以…他应该还是很重亲情的,纵然生太子的气,也未必希望太子死,小江若能够宽厚放过太子,也应该会让皇上十分欣慰的。

香似雪道:“小江本就不可能要太子的命,他对他的太子哥哥敬爱有加,直到昨天,还不想和太子为敌呢。只是舅舅,你既然和太子是知己,难道不知道他这种人的性子吗?真要是在这场储君之争中落败了,你认为他还会…还会活下去?他们这样自命高傲的人,败就是死。”她说完,见江雪季的脸色白了一白,半晌方转过头去,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这个…你不用管,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叫他活下去,好了,到家了,我们下车吧。”

香似雪本来想问问江雪季还有什么办法,但见他也不像想说的样子,因此只好打住话头,至晚间,林锋行回来了,两人用过饭,就来到卧房里,林锋行将今日查察的一些官员情况和香似雪说了,两人商量着拉拢的人选,直到亥时,丫鬟送上夜宵,方知时间流逝,竟已是深夜了。林锋行就收起案卷,笑道:“不知不觉拉着你说了这么久,肚子也觉饿了,快点把夜宵吃了吧。”一边说着,便挥手令那小丫鬟退下,又凑近香似雪的耳边悄声笑道:“娘子,如今诸事方定,你欠我的那一晚洞房花烛,可该还了吧。”

香似雪一口汤圆险些喷出来,面红过耳,半晌方噗嗤一笑,道:“欠你洞房花烛那一夜的,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我,而是小江,不如你去找他要啊。”话音未落,林锋行故作干呕了一声,然后回身道:“他一个大男人,我找他要什么,不管了,娘子,就是你,为夫今晚就认定你了。”说完,连剩下地汤圆也不及吃,眼看着香似雪的碗里已空了,便一下子将心爱的人打横抱起,欢快的向那张大床上走去。

第二日清晨,丫鬟们见少爷和少夫人今天起床,与平日里颇有些不一样,少爷是得意洋洋春风满面,少夫人则是娇羞满脸,时不时拿眼睛)一下少爷,却是风流婉转风情无限。这下丫鬟们就纳了闷儿,心想这俩人不是早成婚了吗?怎么今天才露出这面带春色的样儿,难道说是昨晚才洞房?也不对啊,少夫人是女子,或还可等得,但少爷那是什么人啊,之前在县城的时候,那个风流虽然大部分都是有色心没色胆,但这色心总归是有的啊,如今好容易摊上夫人这样地如花美眷,哪有不赶紧吃到肚子里的道理。因为府中下人多是买倒的死契,所以大都跟着搬来京城这边,也都知道林锋行和香似雪过往地故事。于是一路小声猜测着去忙活计,一路谈论起之前林锋行的所谓风流韵事,都吃吃笑个不停。

林老爷和林夫人就坐在客厅,虽然年岁不大,但早起惯了,林锋行昨日就请了一天假,今日不用上朝的,倒不是为了完成洞房大计,而是今日他要在衙门中整理那些官员的旧档,偏偏一上朝,就得有一会儿才能下朝,皇上刚回来嘛,那些大臣们不管是不是太子的人,但心里都明镜似地,这份俸禄领的可是皇上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把这衣食父母给得罪了,所以一个个都显得非常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事小事天下事,汇报起来就没有完了,林锋行有感于耽误地时间太多,便向李越告了假,心爱的学生要请假帮自己做大事,李越哪有不准的,也所以林锋行昨天晚上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和香似雪成婚那么久了,洞房竟然忙地没过上,这简直太不象话了。

林老爷和林夫人看见儿子出来,都觉诧异,忙问道:“儿啊,今日怎么未上朝?”吏部主事虽然只是五品官,但李越特许他和百官一起上早朝,奔着他在早朝中早日熟悉官场的这一套运作,将来成为李江地左膀右臂,这一直都是林家爹娘非常开心的一件事情,自觉十分地荣耀,也是,谁家的五品官能进大殿啊,只我们一家别无分号的。所以怎么可能不关心呢?但林夫人关心的事情显然还要多几样,问完了,看见儿子的眉梢眼角

情,香似雪也浑不似平日里那样神采飞扬,头一次露态面对爹娘,于是林夫人细细一想,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待儿子解释完不上朝的原因,便急着往院子里拉,听到满意的答案后,喜的林夫人泪流满面,就差没跪下烧香磕头了,心想哎哟我的天,这两个人成婚也成的让人不省心,好在可总算把洞房花烛给过完了,再过个一年半载,我和老爷就能抱上大孙子了。因一边欢喜着,将林锋行重新推进屋子,正要去新房,便听儿子期期艾艾的叫住了自己。

“又有什么事儿?”林夫人转回身,就见自家儿子满脸通红,小声道:“娘,昨晚儿…咳咳…我和似雪…咳咳…那个的时候…咳咳…”他一句话断做了好几截,只把生性爽快的林夫人急得够呛,一边对身旁丫鬟道:“你去厨房,告诉熬两碗银耳莲子汤,这是怎么说的呢?都快上秋了,怎么还咳嗽个不停呢?天儿还没凉啊。”一句话说的林锋行面红耳赤,心里直翻白眼,暗道娘啊,你真的是过来人吗?我这是咳嗽吗?不是太不好意思才…才掩饰的吗?不过被林夫人这么一激,林大少爷也顾不上玩害羞了,贴着他娘的耳朵道:“昨晚似雪流血了,染的褥子都红了,我担心她的身体,她却说没事儿,这…这怎么能没事儿呢?定是…咳咳…那种地方受伤了,所以我今早要请大夫,她却和我恼了,说我敢情大夫,就和我玩儿命,还说女人第一次都是这样,娘,你…咳咳…那个,你是过来人…那个…似雪说的是真的吗?”

林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弯腰捧腹笑了半天,见儿子站在一边脸沉沉的,这才住了笑声,拍拍儿子道:“傻小子,女人第一次可不都是这样的嘛,若没流血,那才不成呢,就说明你是穿了…唉,算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放心,肯定没事儿,你不用请大夫,难怪人家似雪要和你玩儿命呢,这种事儿要让大夫知道了,你让人家女孩儿的脸往哪儿搁。”言罢又转身要走,却听林锋行在后面喊道:“娘,饭厅在这边,你往那边走干什么?”话音落,听见他娘远远的回答说:“去你屋里看看褥子,行了,你自己先去吃吧,娘今天早上乐也乐饱了,没心思吃饭。”她的话让林锋行更加一头雾水,自己摸着脑袋道:“真奇怪,女人这都是什么心思啊,早上我要扔那床褥子,似雪也不让,都脏了,还要着干什么?如今老娘也要去看那床褥子?一床褥子嘛,有什么好看?她又不是没看过缎子。咦?这么说,似雪要留那床褥子,莫非就是为了给我娘看的?啧啧,她们女人还真是麻烦。”

林大少爷一边说着,便进了屋,吃完饭就去衙门了。一直勤勤恳恳工作到傍晚,眼看就要挨到下班时间,便有几个吏部的同事嘿嘿笑着凑了过来,其中一个用非常暧昧非常低沉的语气笑道:“林大人年少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昨儿你才进咱们的衙门,本想给你接风,谁料一过了时辰,您便急匆匆赶回去了,我们几个想着你大概有事,所以也没敢留,今儿总是没什么急事了吧?走走走,让兄弟们带你去好好的乐一乐,就当给大人接风了,不是下官说狂话,这京城里的名胜,可还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人。

”他一边说着,就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笑的林锋行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心想名胜?这时候你领我去看什么名胜啊?再说京城中的名胜古迹小江已经带我逛的差不多了啊,有你显摆的地儿吗?

不过看着那官员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去看名胜的,那笑容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猥琐,林锋行转了两个念头,便明白了,只吓得三魂差点儿去了两魂,心想乖乖耶,你敢领我去逛窑子?是太子安排你来害我的吧?我这昨晚儿才把自家娘子给搞定了,今儿就去逛窑子,我…我活腻歪了这是,要让似雪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因此连忙摆手推辞,那些官员还以为他面嫩,都哂笑道:“这有什么?林大人少年及第,自然是风流才子,风流才子哪有不往那里去的,走吧,不要在我等面前装清高了,去那里几杯酒下肚,你还能坐怀不乱我们才服你。”原来林锋行在吏部的官职并不算很高,这些人大多也和他同级,甚至有略高于他的,因此方敢这样的拉扯。

一百四十九章

锋行有苦自己知,总不好意思说“各位大人,你们饶我家中尚有河东狮吼的太座大人,实在不敢去啊。”那他以后在这些同僚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吗?怕老婆可是身为男人的第一件可耻之事

正着急呢,便见吏部尚书高天和侍郎谢才从屋里步出来,林锋行宛如遇见了救星般,拼命挣脱了众人飞奔到二人面前,微微笑道:“下官初来乍到,还没有好好的和两位大人叙叙交情,不如今晚由我在落雁楼宴,款待两位大人和各位同僚,各位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啊。”

他心中暗自得意,暗道嘿嘿,尚书和侍郎大人都随我去落雁楼赴宴的话,看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拖我进妓院那个火坑,啧啧,我可真是聪明,这招金蝉脱壳之计用的多好啊,简直就是天才,因越想越美,自恋的尾巴也渐渐露了出来。

却不料谢才和高天都露出十分感兴趣的神情,谢才便道:“哦,林大人有心了,既如此,不能不叨扰。不过落雁楼那种地方,只是喝酒吃饭,有什么意思?叫我说,不如去春风馆,那里的姑娘是京城中最好的,尤其春夏秋冬四大花魁,个个是色艺双绝,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

一语未完,被过度惊吓的林锋行已经软倒在椅子上,惊恐道:“大…大人啊,我们…我们可是官员身份,能…能去逛妓院吗?这…这要被发现了,不但要受罚被参,在同僚面前可怎么抬得起头呢?”林大少爷的确是被吓到了,做梦也没想过这种话会从礼部侍郎的嘴里如此自然的露出来。

却见那些同僚都惊讶的看着他,良久方一个个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摇头晃脑的道:“哎呀,笑死我了,没想到林大人竟是一个不通世事的纯情才子,啧啧,我极天皇朝民风开放,哪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也别说窑子那么难听,咱们去的,自然都是有品味地高档地方,那里的姑娘们艳而不俗,高贵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不但你我去得,便是当今宰相王爷,也是去得的,不信林大人今晚就随我们去看,朝堂上的熟人,还不知会遇到多少呢,尚书大人,侍郎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话音落,便见高天谢才微笑点头,高天温和笑道:“林大人不必拘谨,我们极天皇朝的官员,是可以去春风馆喝酒吃饭听曲的,你就放心吧,本官替你作保,没有人会为这个参你。

林锋行心想我怕你参我吗?皇上是我的授业恩师,宠我那就像我老子一样,别说逛个妓院,就是睡了花魁他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啊。关键它…它我怕地不是有人在朝堂上参我啊,这万一有谁知道我家似雪的性子,又想不着别的法儿来挤兑我,于是一状告到似雪面前去,我…我还有活路吗我?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害我啊。

只是这话如何能够说出口,怕老婆怕到这个地步,连林锋行自己都觉得挺丢脸的,拼命的想出了诸多理由来推脱,最后惹得那几个人恼了,高天冷笑道:“我在这里做尚书也有十年了,往来地官员数也数不清,但像林大人这样公开驳了我们所有人面子的,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也罢,既然林大人清高自诩,不愿与我等凡夫俗子同流合污,我们便各走各的阳关道吧。“言罢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林锋行咬了咬牙。心里衡量着利害得失。暗道不能让他走了。我这逛妓院。被似雪知道。大不了打一顿。罚着跪两宿夜壶。再不行赶去书房睡半个月。但是若不从了这些人。只怕整个吏部都要与我为敌。如此一来。我地工作要怎么进行?别说帮小江了。反而会把这些大臣更推到太子那边去。这酒桌上称兄道弟最后办成大事地例子。不知道有多少。不行。这妓院是一定要去地。

因这样想着。忙拉住了高天地袖子。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不是我瞧不起各位。各位都是我极天皇朝地栋梁。连皇上太子都不敢瞧不起。况我一个小小地主事。实在是…实在是家中…咳咳…呵呵。你们也知道了。我…我那娘子是闻名天下地女神医。为人…哦。颇有些泼辣。我若是去了妓院。这…这若传入她地耳朵。往后地日子怕是…怕是不睦。那个…家和万事兴啊。“

林锋行一边说。就一边在心里吐血。暗道似雪啊。你看看为夫为你都牺牲到啥地步了。连怕老婆我都承认了。这要是他们还拉着我去妓院。我可就没办法了。

果然。下一刻。他便听到那些人地哈哈大笑声。接着谢才道:“我道是什么缘故。原来却是如此。高大人。现在看来。林大人刚刚也是有苦难言情有可原啊。您就大人大量。原谅了他这一遭。我们还去春风馆吃饭喝酒岂不好。”

话音落。那些官员齐声叫好。高天也微笑点头。谢才这才对林锋行呵呵笑道:“林大人不必害怕。先前听说你娶了女神医为妻。我们还觉羡慕不已。却原来你是有苦自己知。你听在下地。女人嘛。她就是得管。什么女神医不女神医地。她还是女人嘛。在咱们极天皇朝。男人是女人地天啊。这个三从四德。是女人该遵守地基本规则嘛。现在你气短了。人家就长了。你地气长了。她地气就短了嘛。实在大不了。就休了她。以林大人地年轻有为英俊多金。不知多少富贵人家地女孩儿想入你们林家地门呢。你说是不是?”

他一边说。林锋行就一边纳闷儿。心想这怎么倒像是似雪常说地那句‘困难像弹簧。你强它就弱你弱它就强’似地。啧啧。该不会似雪家乡地那句话就是从谢大人地这句演变过来地吧。

待听到最后一句,他连忙摆手道:“谢大人,谢大人,算我服了你,我和你们去还不成吗?这话可千万别随便出口,要让我家娘子听见了,她能先把我给休了。你还不知道她的背景?六王爷也是她的好朋友,当今皇上都被她救过一次,你说这要是她性子上来,再把我给休了,我…我冤不冤那。”

他这厢说,那些人就笑的越发欢畅,高天拍着林锋行的肩膀道:“谢大人,你对你家夫人的那一套,可不适用在林大人身上,为什么会怕老婆,那是因为林大人太爱他的娇妻,所以才会怕嘛。好了好了,林大人放心,我们进了春风馆,就要一个雅座,叫几名歌女,吩咐她们不许和别人说,保管不让你家娘子知道,如何?恩,如今天色已晚,快走吧,再不走就没有雅间了。”一边说,便十分亲热的拉着林锋行就走。

一百五十章

锋行也就不再反对,和众人一起来到了春风馆,他心思,心道虽然今晚承认怕老婆有点儿丢丑,但总算在这一众官员面前示了弱,给他们留下了胆小怕事顶不起大梁的感觉,这样方便自己以后行事,也不会被人防备。

正想着,就见谢才不知道和那老鸨说了些什么,就有两个小厮过来带他们来到了一个雅间,微微笑一下,就躬身退出去了,不一会儿,老鸨夸张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只见她扭着肥胖的身子进门,边笑道:“哎呀各位大人,你们今天的运气可真是好,千与姑娘竟然答应过来给各位弹琴论赋,啧啧,这多少王孙公子想见她一面,可都是不得见啊,谁不知道我们这位花魁姑娘的性子多高傲,今日她竟然肯来见各位大人,你们说可好不好?”

谢才笑道:“不必说了,我们来了这么多回,也没见着过千与姑娘,如今看来,她定是冲着新科状元来的。”一边说着,就拽住林锋行的胳膊微笑道:“怎么样?我说今日必要你来吧,果然来对了,让我们也跟着沾光,千与姑娘的琴棋书画,那是得到过当今皇后娘娘嘉奖的,天下无数才子,只为了见她一面便散尽千金,却未必得见呢。”

说完,见林锋行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由得诧异道:“咦?林大人莫非不信?千与姑娘闻名天下,你敢说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来京城见见佳人真面目,聆听妙音吗?嘿嘿,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你也不用怕你那娘子,和我们还有什么不好说地。”言罢,其他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纷纷举起酒杯敬林锋行,一边对老鸨道:“你出去吧,先不用叫姑娘来,有千与姑娘在这里,便足够蓬荜生辉了。”

老鸨笑着退出去,那些人还只顾笑着林锋行不敢讲真话。却见他笑了一下,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我在去年的时候,也和大人们有一样的心思,然而自从遇见我娘子后,这份心思就淡了,到现在,更是对千与姑娘没有半分好奇之心。”

一语未完,谢才便惊讶道:“什么?莫非尊夫人的琴技更加高超,才令你生出这种念头?哦哦哦,没想到女神医除了医术超群之外,就连琴棋书画也是这样的出色,难怪林大人畏她如虎,哦哦哦,不对,是爱她如珍宝,珍宝了。”他说完,自知失言,不由得嘿嘿笑起来。

林锋行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各位大人会错意了,我家娘子于琴棋书画上一窍不通。虽然我如今的字也好,学问也好,都是她看着学出来的,然而她自己,写的字却无法入各位大人法眼,也就是工整,能看懂而已。她的学问也不甚好,只是她常有一些惊人之语,让我听了便如#灌顶。她曾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匹妇又何尝无责?世间聪明智慧的女子不知千万,她们或可以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或可以在战场上百战百胜,或可以在国事上兴除时弊强家兴国。然而只因我们男子为天,便将这些女子地才华生生扼杀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看法已有些可悲,然而女子便是有了才华,譬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能有什么作用呢?不过是成为男人们互相炫耀攀比,品头论足的玩物。她说若入了这样地方,还不如在武林中逍遥自在,最起码可以做个侠女,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相比之下,琴棋书画竟只是微末之技,不值得她用功去学。我皆因觉得说的有理,因此就把那些心思都淡了,呵呵,各位大人不用在意,无论怎么说,美女总是赏心悦目的嘛,来,我们喝酒,喝酒。”

林锋行只是气那些官员们瞧不起自己怕老婆,有心要让他们知道香似雪的不平凡之处,然而却不知这番言论在那个时代来说,不可谓不大胆。几个官员面面相觑,都惊讶于世间竟有如此红颜。忽听门外一阵掌声传来,接着一个风铃般悦耳的声音笑道:“好一番独特地见解,林公子说的,倒让千与心痒,只盼着能与林夫人相见,和她畅快言谈,方慰平生。”随着话音,只见门帘被两个小丫鬟给挑开,接着一名面罩白纱身材曼妙的女子轻移莲步踱了进来,她手中亲自抱着一架通体碧绿的长琴,更显得她气质高雅直若天仙。

林锋行便知道这是花魁千与了。心里道你别啊,我哪敢让你和似雪见面,要让她知道我来妓院见你,不得把我活劈了啊。不过在这样美妙神秘的女子面前,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怕老婆,示弱可不能示在女人面前,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千与倒也不穷追猛打,给几个人轮番敬了酒,便坐在案后安静抚琴,林锋行细细品评着,只觉得这琴声的确是动人无比,让他头一次体会到了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的感觉,即便已经不再对所谓的才女发花痴,但心中却仍是对这千与十分的敬佩,能把琴艺练到这个水平上,已不是靠勤学苦练就能够做到地了,那必然还需要十分的天赋,林锋行敢肯定,就算是香似雪在此地此时,也定会心神俱醉。

一曲方毕,众人如醉方醒,林锋行点头赞道:“姑娘真是好琴艺,不知姑娘还有什么曲子,可再谈来,都似刚才这般的才好。

”一语未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高天道:“林大人,可知你是没来过这里,千与姑娘的琴技超凡脱俗,每晚只有一曲,今儿让你听着,已是占大便宜了。若弹上几首曲子,这整个春风馆里还有谁会记得喝酒叫姑娘,妈妈也不肯答应啊。”

千与的面纱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微笑,亲自站起身来到林锋行身边坐下,纤纤玉手替他执壶倒酒,羡慕的其他官员都是一片抽气声。接着谢才又叫了几个上等的红姑娘过来。渐渐的酒酣耳热,几个男人便丑态毕露,林锋行冷眼看着,心中不齿,忽听千与笑道:“林大人果然与众不同,千与佩服。只不过不知是否千与的魅力不足,无法让大人尽兴?”

林锋行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奇怪道:“千与姑娘,你是花魁之尊,平日里众人能听你弹琴,已经是乐不可支,今日你亲自来做这执壶倒酒之事,我已有些意外了,更何况你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来,我林锋行虽然算是个不错地男人,但也没有出色到要令你如此青眼相加的地步吧?姑娘到底所为何来,可以直言。”

千与的手颤了一下,然而却最终笑道:“林大人说什么话?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林大人年少得志风流倜傥,难道不值得千与青眼相加吗?今晚千与肯在少爷面前献丑,也是有缘,来,且喝了这一杯。”说完就将酒杯凑到林锋行唇边。,

一百五十一章

锋行心里早已是猫抓一般,目光越过酒杯看看天色,边的那些大人们,早和这些女孩子滚作一团,于是站起身道:“各位大人,千与姑娘,今日天色已晚,林某势必要告辞回家了。大人们请便,请便…”说完就想离开,却见千与坐在他面前,露出的半张面孔颜色煞白,他知道这高傲的花魁一定是十分沮丧与惊讶,但香似雪说的没错,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既然取了香似雪那一瓢,就不应该再想着染指这些瓢了。

当下只好抱歉的向千与笑了笑,那些大人们醉意朦胧色授魂与之际,也顾不上拦他,因此方一路小跑出了春风馆。走在大街上,闻闻自己的衣裳,只觉一股股甜香扑鼻而来,心想这要是让似雪知道了还了得。于是忙到了一家成衣铺,恰巧就有他能穿的尺寸的衣服,于是买了一套,又让老板按这个尺寸做几套预备下来。这都是他昔年在清水县城挨老爹揍挨出来的经验,到时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掉,所有的软玉温香痕迹便都没了,因此到后来,他一月里去几次妓院,也都是有惊无险,并没挨揍。

回到家中,香似雪因问为何回来的这么晚,他便说几位大人替他接风,去喝酒了,席间因酒洒了污掉衣服,所以把衣服也都全换了。滔滔不绝的将自己在路上编的谎言说了一遍,自认为天衣无缝,还颇有点儿沾沾自喜。

香似雪好笑的盯着他,嗤笑道:“我不过问了你一句,你就说出这许多话来,倒不像是在讲事情经过,而是在背事先打好的草稿似的。我问你,是不是去哪家妓院替你接风洗尘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江都告诉我了,朝中官员们最喜欢去这些地方厮混,他让我看着你点儿呢。”

林锋行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这该死的小江,我是为了谁才去那种地方,他可好,跑到似雪眼前告黑状,不就是不爽我能把似雪娶到手吗?至于这么破坏我夫妻间的感情吗?呸,个小心眼儿地。心里骂着,嘴里却信誓旦旦道:“真没有,似雪,小江那就是为了诋毁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他的话你也信吗?大人们是提议要我去妓院,但被我严词拒绝了。你要是不信,我可以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我所言非虚。”

香似雪正吩咐人端醒酒汤过来,听见这话,不由得惑道:“你怎么证明啊?酒不是都喝过了吗?我还能去实地调查不成?”话音未落,整个人忽然被林锋行打横抱起,听他嘿嘿笑道:“想证明我去没去找姑娘,很简单啊,我若找了姑娘,必定是难起雄风了,只要在床第之间我勇猛如昔,你不就知道…”一语未完,已被香似雪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