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搂着他不住哄他:“洋儿最聪明了,我是知道的,洋儿是小男子汉,不哭了,我带你去四夫人房中上点药可好?”

高洋点点头,乖顺得任玲珑牵着他手去了,玲珑细细为他擦掉血迹,给他上药包扎,包扎完高洋缠着玲珑不走,玲珑拿来一些花糕点心,让他吃着陪他玩了一会儿。

这时英儿回来了,捧起高洋双手看看叹了口气,高洋看看她们两个认真说:“我没有指使那两个小婢,四夫人和玲珑姑姑相信我吗?”

玲珑点点头,英儿说:“你这个傻孩子,为什么要承认呢?”

高洋倔强得说:“我就是想看看母亲会怎么做?果然如我所料,大哥犯下那么大错,关了几天就没事了,我说是一时顽劣,母亲就狠狠责罚我,母亲竟如此偏心,父亲也一样,他如果看见我包裹着双手,问也不会问一句,他们都觉得我是个又丑又笨的傻子。”

英儿摸着他头说:“洋儿想太多了,王妃正在气头上,此时肯定也后悔打你了,王爷是因为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内宅。天下那有父母不疼儿子的。”

高洋心中却执念已生:“四夫人莫要哄我,我心里明白。我日后定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他们知道看错了我。”

英儿心中一叹,你日后是够惊天动地的,你可知道你会在历史上留下最残暴最荒淫的骂名,英儿如今明白高氏子孙为何会残暴荒淫罔顾人伦,短短数年就被宇文泰后人所灭。

高欢对女人的态度影响到了他的儿子们,高欢认为女人就是暖床的,无所谓礼法伦常,对元修密养堂姐妹在宫中视而不见,娄昭君骄傲于高澄的聪颖俊美,溺爱纵容,高澄对女人向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由于郑大车的风波,高澄在高欢在世之年尚能收敛,高欢逝后,他变本加厉,不只蒸高欢姬妾,连高洋的妻子也不放过。

高洋自小心中充满阴暗仇恨,高澄在世时装傻充愣,高澄死后,他马上继世子位并废帝立国,成为齐国开国皇帝,政权稳定后,高洋横行无忌,元氏贵妇高氏众女都不放过,尤其是高澄的妻子更是连遭蹂躏,几个弟媳也都不放过,他的几个弟弟继位后也效仿之,所以齐氏朝廷被称为最荒淫的朝代。

英儿原来一直想不明白,高洋幼年时高欢已发迹,他应该在蜜罐中长大,为何会如此残暴荒淫,她如今身在其中,终于明白一切皆有因果根由,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娄昭君的偏心轻视、高欢的忽视、高澄的欺辱、家人的冷漠造就了日后残暴荒淫至极的高洋。

宇文泰的儿子却个个经天纬地英勇无匹,不知是不是宇文泰和公主家教甚严之故,入冬后西魏传来的消息让英儿彻底明白,为何宇文泰的后人如此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貌似和本文主题没有太大关系,发展到后来是有关系的,这也是我对高齐王朝几位皇帝荒淫无道至极的一点思考,关于高齐王朝的故事,详见赫连勃勃的大作<玉体横陈>.

关于"蒸":子占父妾谓之蒸.

说书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苏伶 Linco还在坑里吗?把看文的感受或对文的建议告诉我:)

元修西奔长安后,宇文泰对其恭敬有加,宇文泰风闻元明月之事后,对元修乱伦之举甚为厌恶,元明月是南洋王元宝炬胞妹,宇文泰遣他入宫规劝元修放元明月出宫另嫁他人,元修态度坚决不肯答应。

宇文泰命人将元明月抢出宫中,毫不留情将她杀死以告诫元修,元修愤愤不平,终日在宫中弯弓射箭磨刀霍霍大骂宇文泰目无君王,发誓要为心上人报仇雪恨。

西魏立国后,形势极为险峻,天下三分,东有高欢大军压境,南有梁国不时挑衅。尤其是高欢,视西魏为劲敌,急欲将其扼杀于襁褓之中,而东西魏力量对比又十分悬殊,东魏地广国富,人口逾二千万,兵强马壮,高欢能调动的军队不下二十万;西魏地狭国贫,人口不满千万,宇文泰直接掌握的军队不过三万余人。

是年秋关中遭遇百年不遇的饥荒,人心浮动。宇文泰命各衙署斟酌古今以来的治国经验,且可以用于现实者,制订颁行了二十四条新制。并提拔了苏绰为大行台左丞,参拟订治国大纲革新政治。

皇帝元修却日日沉浸在儿女情长中,对宇文泰的治国革新置之不理,宇文泰怒极在一次宫宴中将他鸩杀,也不理会日日哀哭的妻子冯翊公主,反高欢立幼主之道而行之,立颇有威望的南洋王元宝炬为帝,元宝炬三辞不成,登基为帝后,拱手而治,大权尽归宇文泰,与宇文泰保持微妙的君臣关系。

宇文泰担心日趋强盛的柔然国会对西魏构成极大的威胁,所以派使节前往柔然,欲纳柔然王室公主为皇后,阿那环听闻元宝炬已有皇后乙弗氏,生性节俭,平日穿旧衣、吃素斋,从不配饰珠玉罗绮,为人仁恕且没有嫉妒心,帝后二人情爱甚笃,所以坚决拒绝。

英儿看着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得说着西魏之事,听他说道王室公主,想到琳琅心里一跳,阿那环不会为了邻邦交好,把她害了吧,可也没听说过柔然还有别的公主。

高澄与郑氏事发后,高欢有些时日没有再去姬妾房中,高澄大婚后至国都官至尚书令,竟雷厉风行赏罚有度,朝臣无不敬畏赞叹,高欢与娄氏感情好似更亲密几分。

天气渐冷时娄昭君又有孕了,她喜出望外,想把众姬妾唤来作耍,鲜于默呆在王爷府一直未走,娄氏生六子后韩氏有孕,韩氏如今刚刚为高欢生下七子,如今诊出娄氏有孕,心下知道又不能走了,他为医成痴呆在那儿都一样,常去为浟儿诊脉,看看英儿和玲珑是否安好无虞,

英儿当初为保命将他请来,不曾想如今浟儿已快两岁,他呆在晋阳竟走不成了,英儿心中愧疚,可又无计可施,韩氏生产后英儿正想禀告娄昭君让他回到洛阳,不曾想娄昭君竟又有孕了。

娄昭君贴身嬷嬷知她心事,想讨好她过来说后门处有一说书先生,围观者众,是不是叫进府让他说上几场,娄昭君笑着答应了,众姬妾应邀而来,说书先生问想听什么,娄昭君略想想说,就说说西魏的事情吧。

英儿心下感慨,娄昭君时刻不忘关心高欢所思所想,真正是贤妻呀,说书先生唱作俱佳绘声绘色,英儿看着他总觉在那儿见过,他满脸灰尘,头发眉毛胡子花白,瘦弱驼背,看起来一副落拓漂泊之相。

说书先生看英儿端详着他,乘众人不备冲她眨眨眼睛,目光调皮诡诈,英儿心下一动,是萧纪,他来做什么?想起他那日欲加害浟儿,不由怒瞪着他。

萧纪拿一破扇子遮住众人视线,冲英儿作一个鬼脸,英儿气呼呼得不理他。娄昭君与她说话她也没听见,只是恶狠狠盯着萧纪,玲珑在身后悄悄拉她一下,她才茫然看着娄氏。

娄昭君说:“四夫人今日怎么了?好像有点生气似的?”

郑氏一直以为高欢因为喜爱她的美貌,没有舍得责罚她,也不把娄昭君放在眼里,笑着说:“王爷征打西魏刚走,四夫人就想男人了?看见一个破落的说书先生眼睛半天没眨一下。”

娄昭君看看她:“我问四夫人话,哪里就有你说话的份,上次不想家丑外扬饶了你,你最好安分点。”

郑氏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尔朱氏自从尔朱兆死后,一直对英儿充满敌意,她不冷不热说道:“听说上次王爷想要立五公子为世子,看来姑姑如今也不把王妃放在眼里了。”

娄昭君本就疑心,看了看英儿没有说话,英儿听到尔朱氏言语,心下一跳,难道是她吗?

说书先生走到英儿面前,觑着她对娄昭君说:“贵府这位四夫人看来曾享大贵,应在王妃之上,不过也有过大的灾祸,观面相善良慈悲,应无争宠害人之心,今日神情恍惚乃是最近会有小人之灾。”

娄昭君听他一说马上来了兴致:“怎么?这位先生还会看相?”

说书先生点点头:“不过王妃最近喜事颇多,儿女平安夫妻和睦,在座诸位只这四夫人恐怕会有灾祸。”

娄昭君有点愧疚自己疑心英儿,马上说:“可有解吗?”

说书先生说:“待小人去四夫人房中挑紧要处贴上符咒即可。”

英儿进屋看除玲珑外无人跟来,狠狠揪住萧纪的胡子往下拉:“你这个恶毒的人,你再装,以为我看不出你是谁吗?”

萧纪跳着脚就躲,可英儿揪得紧,怎么也躲不开,萧纪连忙告饶:“姑奶奶,这个必须用水浸湿两个时辰方能取下,否则再用力也揪不下来。”

英儿就是不放:“你老实说,给浟儿的两窜珠子里有什么文章?”

萧纪喊着疼说:“你不放我就不说。”

英儿恨恨放开他,萧纪斜眼看着她不说话,英儿作势又伸出手,萧纪连忙说:“我说,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我当时还准备了两窜里面是有毒的,不过我观察你和高欢疏离淡漠,知道子攸还有希望,所以临时改了主意......子攸怎么喜欢这么一个刁妇?”

英儿听他说珠子没事放下心来,可他说什么?说我是刁妇?她狠狠瞪着萧纪:“你今日来所为何事?既然你有如此本事,为何不让子攸乔装了来见见我?”

萧纪得意地说:“你不要狗咬吕洞宾,子攸就算能乔装,可他会说书算命吗?他和阿那环都想见你,可他们能想出这样好的办法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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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英

萧纪自顾得意得大咧咧坐下,英儿也不理他,谁让他曾想过害浟儿的?玲珑笑着给萧纪端上茶来,萧纪感动得说:“还是玲珑知道疼人,可惜跟了一个刁泼的主子。”

英儿不理会他的恶言,问道:“萧魔头,是子攸让你来的吗?有什么事?”

萧纪嚷道:“你叫我什么?没有人敢这么叫我?我可是风度翩翩满腹经纶的梁国武陵王。”

英儿说:“少废话,你不要避开话题。”

萧纪慢悠悠喝了几口茶,看英儿的手又向他的胡子伸过来,连忙说:“也没什么大事,子攸说我上次害你担心,让我来向你赔罪,告诉你珠子没事儿,那可是上好的南海珍珠。还有宇文泰正试图与柔然交好,估计高欢也不会落于其后,阿那环过不了多久可能来邺城一趟,这样你就有机会了,让你时刻做好准备。”

英儿白他一眼:“这是小事吗?”

萧纪说:“你早晚会和子攸团聚的,这次只是可能有机会,又没有十足把握,当然是小事了。再说是阿那环和我瞎忙,子攸说要确定玲珑幸福才可以。”

英儿说:“子攸他好吗?”

萧纪悠悠品茶片刻才说:“如今洛阳虽成了弃都,不过连接南北东西生意倒更兴隆了,子攸从当日风流名士堕落成钻在钱眼里的庄主了,燕回馆改名回英庄,酒楼饭庄绸缎铺字画居,洛阳城一半生意都归他了,你们夫妻团聚后你就是作威作福的庄主夫人。”

英儿听见回英二字心中一颤,又笑起来,只要子攸安好,做什么都可以,萧纪又嘟囔着说:“子攸的生意也就差开几个妓院了。”

英儿看着他哭笑不得,正要说话时,萧纪突然站起来,快速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啪啪贴在门窗上,手指蘸着杯中茶水撒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英儿忍不住笑开来,萧纪冲她做个鬼脸:“笑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门外小婢禀道:“四夫人这儿忙完的话,王妃请算命先生去房中一趟,以趋吉避凶免除灾祸。”

英儿笑看着萧纪随小婢走了,回头和玲珑说:“这家伙可真是个活宝。”

玲珑点头道:“如果是他的朋友,他就是个活宝,如果是他的敌人,他就是个魔鬼。”

英儿拧眉说:“这样的人不知有王妃了没?不知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玲珑说:“你又犯媒婆瘾了。”

英儿点头:“还有鲜于,老大不小了也,该给他物色个媳妇儿了,当初本想把你许给她,谁知你心高,非喜欢第一权臣大丞相渤海王……”

玲珑红了脸笑着扯着英儿的衣袖不依,英儿笑起来:“瞧瞧,冷酷的女杀手玲珑害羞了……”

两人嘻笑半日方歇,英儿看着玲珑正色道:“玲珑得到幸福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不管是不是有机会。”

英儿想起尔朱氏挑拨之语,对玲珑说:“难道是她吗?她原来对我热络,自听说尔朱兆自缢后,就对我很冷淡,难道上次指使两个小婢揭穿高澄和郑大车之事的是她吗?”

玲珑想想说:“极有可能,她如此做是一箭三雕,让王爷厌恶娄昭君,令郑大车失宠,又把你推到风口浪尖,让娄昭君和高澄恨你,事发后娄昭君对你确实充满疑虑。”

英儿笑笑道:“我只不过一缕幽魂而已,倒不怕她加害,当初在宫里整日明枪暗箭,我不还是安然无恙吗?”

英儿思忖片刻咬牙说:“这倒是一个契机,既然她自己站出来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玲珑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笑道:“英儿现在看起来真阴险。”

英儿笑了:“你个死丫头,受萧纪影响了吗?怎么到我这儿没一句好话,说到萧纪,那家伙才叫真的阴险,刚才没想起尔朱氏这事儿,早想起跟他商量个对策多好,他的坏主意肯定一箩筐,不过不行,不能把玲珑那点女儿家的心事告诉他,我连子攸都没说,只说玲珑是对我忠心。”

玲珑诧异道:“说了半天,你是在为我算计尔朱氏吗?我还以为你能利用她逃出去呢?”

英儿点点她额头:“我当然要设法让高欢离不开你,至于能不能爱你我不敢把握,那样的男人心中能装下女人吗?”

玲珑说:“可是万一他知道夜里是我代替你......”

英儿说:“一切都得从长计议,要让他心甘情愿接受你,不能让他觉得受到愚弄欺骗,这种把天下玩于股掌中的男人,哪能受得了女人的愚弄,娄昭君瞒下高澄和郑大车的事,他都差点不顾患难之情,何况是你我。”

玲珑沉吟片刻羞红着脸说:“他那日夜里事后抱着我亲我的脸来着,连连叹气,抚摸我后背的手也有些发颤,我当时心里很感动,差点没忍住哭出来,他原来从来不会……不是睡着就是起身就走,那次抱了我半个时辰,揉揉我头发才离开……”

英儿眼睛亮起来:“真的吗?他开始喜欢你了,至少是动心了,把你放在心里了,死丫头,怎么今日才告诉我,对了,害羞是吧?其实心里美滋滋好多天了吧?”

玲珑的脸更红了:“不只是不好意思,也许……也许他是在抱英儿,他以为我是你。”

英儿肯定得说:“不会,他平日里对我都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哪里有半点情感,他从不和你说话也从不要求你点灯,定是只迷恋于黑夜中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没我什么事儿。”

玲珑说:“他可早在河阴就被你迷住了。”

英儿摆摆手:“那会儿的高欢还潜于深渊,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以为我是仙女,如今的高欢手握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内宅中哪个女人不是美女,单说郑大车就比我貌美吧?与其说高欢喜欢我,不如说他喜欢我曾经的皇后身份,能让孝庄皇帝的皇后尔朱荣的女儿做了他的四夫人,并为他生儿育女,他心里该有多么得意,别的男人又该多么羡慕。”

玲珑不依得噘起嘴,英儿忙说:“好好好,我不说了,玲珑的心上人英伟神武,是天下奇男子,哪会有那么多毛病和不足,都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两个人说着忍不住又笑在一处,浟儿跑进来脆生生喊道:“娘亲,妈妈,我又从洋哥哥师傅那儿学会一首诗,背给你们听可好?”

两人连声说好,浟儿喊英儿娘亲,喊玲珑妈妈,这当然是英儿的主意。

暴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不准备更的,忙中偷闲写了一章,我没有存稿的.

这章为一直支持我的筒子们而更,Linco,苏伶,苏珥,好想告诉你,制作封面的绯色,发长评的L,第一个发评鼓励我的君莫问,掉收时鼓励我的万年杯具攻,漠漠,小猫笑我,蛮头,舞,萌萌,pangyu,a,xjn-0,carna00......谢谢你们:)

还有从不说话默默看文的朋友,希望我能知道你们对文的一些想法.

两人抱着浟儿玩闹时,萧纪又匆匆折回,后面跟着娄昭君房里的小婢,萧纪进来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拿起桌上的笔刷刷画了几下,往窗棂上一贴,嘴里说着:“刚刚王妃使人来请老夫,竟忘了这重要的地方,还好还好……”

小婢好奇得探头来看,萧纪一捻胡须笑道:“小姑娘对小老儿的符纸感兴趣?来来来,报上生辰八字,小老儿为你算算姻缘。”

小婢身子一扭,红着脸笑骂道:“这老头真是满嘴胡言。”

说着忙招呼萧纪往外走:“王妃还有事问你呢,快走吧。”

萧纪冲英儿眨眨眼睛,快速指了一下刚贴上去的符纸,一阵风般随小婢走了。玲珑趴在窗棂上仔细看那张纸,只是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英儿看玲珑趴着说声怪累的,手一扬把纸取下来,玲珑阻拦着说:“这可是消灾避祸的,哪能随意取下。”

英儿想起玲珑是个古人,对这些很敬畏,笑着说:“这个算命先生是假的,符纸自然也不会是真。”

玲珑也笑了:“他煞有介事的,我竟当真了。”

英儿也看着那纸,什么也看不出来,翻过来看时看见,是几行极淡的小字,是子攸的字迹,写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一切有我,切勿因心急而为恶害人,我希望英儿回到我身边时还是昔日善良纯粹的英儿。”

子时玲珑看见英儿房中灯光还亮着,奇怪着推门进去笑说:“英儿今日不睡美容觉了吗?怎么还醒着?”

原来英儿还在看子攸写的字条,玲珑惊呼道:“天,你竟然还在看,都看多少遍了?”

说着作势去抢,笑说:“我把它烧了,省得你熬坏了眼睛。”

英儿连忙把字条塞在枕下,乖乖躺下闭上眼睛,玲珑为她掖了掖被子方要走时,英儿央求说:“好玲珑,他一张字条扰得我心神俱乱,我今夜怕是难以睡着了,你陪我说话可好。”

玲珑探口气躺在她身边,两人絮絮说着话,天光渐亮时英儿才睡着,睡梦中并不安稳,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反复轻唤着一个人的名字,玲珑心里一叹,暗暗下了决心,大不了就是一死,皇上和王定能救出英儿,也定会善待浟儿,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就是这解铃之人。

英儿本来有了利用尔朱氏之心,因为子攸的话,她放弃了,子攸是最了解她的,与人勾心斗角并非她所长所愿,只不过她估计尔朱氏上次计谋没有得逞,定不会罢休,她若再次为恶,定要借机为玲珑做点什么。

英儿笑看着玲珑与浟儿玩闹,幸亏有了浟儿,否则这渤海王府寂寞漫长的日子不知该如何度过,尤其是高欢在晋阳的时候,夜间担惊受怕不能安眠。正想心思时,高洋跑进来对玲珑耳语几句,拉着浟儿的手出去了。

英儿笑问怎么了,玲珑低声把高洋的话说给她,英儿一楞:“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她自己就不安分生出事端来。这洋儿真是鬼灵精,估计他已猜出上次是谁嫁祸于他,所以日日观察她的行踪,发现了她的不端。”

玲珑说:“要让王爷知道这事吗?”

英儿摇头:“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洋儿不会放过她的,郑大车也不会闲着,如今高澄见了她避之惟恐不及,王爷又冷待她多日,她闺中寂寞,肯定把帐算在尔朱氏头上。”

高欢出征西魏无功而返,入夜后正与娄昭君闲话,三子高淹跑进来拉着他袖子往外走,娄昭君奇怪得看着这个一向安静知礼的孩子,不知他为何夜间闯进来,高欢不耐烦,喝问什么事,高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小叔叔在尔朱姨娘窗外的树上学猫叫,父王去看看好不好玩。”

高欢心中一缩,本想就寝前去她房里一趟,没想到她竟如此难耐寂寞,高欢疾步往四夫人房中走去。高演在身后跟着,说:“父王走错方向了。”

高欢方明白是另外一个尔朱氏,没由来得心下一松,走到尔朱氏窗外侧耳细听,尔朱氏娇声笑道:“王爷可回府了,你竟然还敢来?”

一个男人笑道:“他肯定宿在王妃房中,就寝前去姬妾房中寻欢也轮不到你,再说一想到我在大哥眼皮底下睡他的女人,我就心痒难耐,大哥不在府中这些日子,我还强要过冯氏李氏,估计她们也不敢声张。这些做过王妃的女人真是有别样风情,怪不得大哥不顾你们寡妇身份,把你们收在府中……”

说话的是高欢最为疼爱的小弟弟高琛,高琛作战英勇胆略过人,高欢握有天下后赐他高官厚禄,不舍得让他参战,出征期间让他代管王府事务,他竟然……

高欢怒不可遏,踢门进去从床榻上把高琛掀倒在地,劈头盖脸打了下去,尔朱氏赤身坐在床上瑟瑟发抖,高欢打得手脚发麻才停下来,指着高琛厉声训斥,见高琛垂着头不发一言,探手过去,竟已没了鼻息。

鲜于默匆匆赶来把脉后对高欢摇了摇头,高欢颤着手抱起高琛尸体离去,鲜于默拿起一床被子扔给瑟缩着的尔朱氏,看着她的面色手在她腕上一搭,不由摇头叹气。

娄昭君看着高琛的尸体愣怔片刻,即吩咐人进来说他饮酒过量暴病而亡,将他抬回府中,择日隆重发丧。

高欢放下高琛尸体后就出门而去,他来到四夫人房中,扑进重重帷幔中搂住那个人儿,嗅着那萦绕在周围的淡淡幽香,疯狂需索,那人儿先是惊诧,后来就抱住他任由着他,玲珑觉察出他的不安烦躁,不住轻抚他的头发肩背,他停下来时,她大着胆子亲吻着他的脸,舌尖传来咸涩的味道,玲珑揪着心想要问他怎么了却不敢开口,想到只敢在黑暗中与他肌肤相亲,如今他有苦衷却无法为他分忧,不由哽咽出声。

高欢听见她的哽咽声,忍不住心里的凄怆,又滴下几滴眼泪,玲珑捧着他的脸,为他吻去脸上的泪水。

高欢抱着玲珑叹息良久,已近黎明方才入睡,玲珑看着天光放亮,只是静静依偎着高欢,事已至此,杀剐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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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责玲珑

天色已亮,高欢醒过来,看着怀中那张清秀的脸庞,不禁怀疑身在梦中,他愣怔良久方试探得问道:“玲珑,怎么会是你?四夫人呢?”

玲珑只看着他流泪并不说话,这时四夫人急急走进来,掀开帷幔低声喊到:“玲珑,王爷走了吧?”

她看到高欢躺在床榻上,用手死死掩住嘴唇才没有尖叫出声,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叩头说:“王爷恕罪,都是我为了固宠……”

玲珑听见英儿要承担下所有的罪责,飞速跳下床扶起英儿,狠狠在她腰上拧了一下,跪下昂头盯着高欢说:“奴婢当年在河阴追随四夫人时,就心慕王爷威仪,后来有幸随四夫人进了王爷府,奴婢能日日见着王爷,内心十分欣喜。可人心不足,四夫人生下五公子回府后,一开始□恶露未尽,又怕影响王爷兴致,终日苦闷,奴婢出于私心就提出代替她,她勉强答应了,可奴婢与王爷肌肤相亲后欲罢不能,日日惦念着王爷,所以……”

英儿心中一叹,此时如果与玲珑抢着承担罪责,高欢势必更加疑心,只能顺着她往下说了。英儿夜里在玲珑房里只听见高欢来却没听见他走,她一夜徘徊彷徨为玲珑忧心不已,天亮时在房门口听见高欢醒来,她忙进去为玲珑脱罪,承认自己为了固宠一开始在葵水之期让玲珑冒充自己,后来只要是玲珑服侍王爷,王爷在自己房中呆的时间就长一些,知道王爷更喜欢玲珑,又怕王爷起了疑心,所以十有八九是玲珑与王爷同榻。至于浟儿,要一口咬定是自己所生。

高欢声音低哑无力:“所以呢?玲珑接着讲。”

玲珑看他从未有过的虚弱茫然,心中揪疼,他昨夜里本就伤心不安,今日如此是雪上加霜,可事已至此,玲珑又流下泪来:“所以奴婢偷偷找来迷药,只要王爷在府中,就偷偷把迷药放在四夫人茶水中,待她沉睡后将她挪到奴婢房中,奴婢睡在她房中等待王爷前来。”

高欢没说话,英儿气得全身发抖,抬手狠狠打了玲珑两记耳光,骂到:“你这个贱婢,我一直待你如亲生妹妹,没想到你竟为了私念害我,我一直以为是王爷讨厌我,极少来我房中,没想到是你……”

高欢制止了她的喝骂,问玲珑:“每次都是你吗?”

玲珑说:“十之八九是奴婢,有时王爷在晋阳呆的时间长了,奴婢怕四夫人疑心,也有一两日是她在服侍王爷。”

英儿骂道:“自修帝西逃以来,王爷征战连连,何曾长呆过晋阳,你这个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