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笑着散去,子攸抓住英儿的手在她耳边说:“英儿先等等。”

两人牵手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离开,子攸抱起她沿小桥至湖心花亭,花亭上琴案已撤,只余占满整个花亭的一张木榻,木榻上铺着厚厚的锦垫,子攸把英儿放在锦垫上,俯身凝视着她:“今日十五月圆,感谢上天,英儿又回到我身边,还有挚友相伴,人生夫复何求?”

英儿把子攸的长发一圈圈绕在手指上,抚着子攸的脸:“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

子攸轻解她的衣衫:“当然不是,我证实给你看。”

英儿看看四周的星光,羞涩得扭动着:“你说萧纪会不会偷看?”

子攸点点头:“有可能,是他给我出主意说今夜在花亭度过,他对我说天为穹盖地为床,星月相伴,英儿定会如痴如狂。”

英儿紧张起来,缩在子攸怀里,子攸搂着她笑出声开:“看来英儿对魔王很不放心。幸亏我也防着他留了一手。”

子攸的手在木榻旁轻轻一摁,花亭四周垂下粉蓝色的纱幔,纱幔薄而轻盈,但重重叠叠完全遮挡住外面的视线,星光却依然透过来朦胧闪烁。

萧纪躲在秋千架后,看到纱幔飘扬而下,嘟囔着说扫兴,只好回房睡去了。

子攸抱着英儿轻怜蜜爱,英儿瘫软在他怀中,任由着他,贪看着他,怎么看也觉不够,英儿轻喘着低喃道:“子攸,小心你腰上的伤。”

子攸不管,埋头在她胸前贪恋得厮磨,把她的手放在伤口处,声音喑哑:“英儿帮我揉揉就好,英儿回来了,以后天阴雨雪时我就不会那么难捱了。”

英儿心疼着抚摸着他的伤口,子攸的心随着她柔软的双手轻颤不已,他按捺不住开始狂热得进攻,英儿随着他不住呻吟叫喊,两人停下来时都已泪流满面,又在泪光中笑着吻在一处难解难分。

瞒天过海

众人在散淡安适中悄然等待,英儿已经知道她得以回到子攸身边的所有经过,和玲珑所料基本不差。只是如今玲珑以为她真的葬身大火,整日以泪洗面,浟儿也时时啼哭,英儿听到阿那环派出的死士带来的消息,心都要碎了,玲珑最近连受伤痛,刚舒心了几日,尤其是浟儿,想到他扁着嘴大哭的样子,英儿央求道:“把真相告诉玲珑吧。”

子攸摇头:“高欢疑心很重,玲珑又是烈性子,只有让她以为是真的,一切才可信。”

阿那环也说:“让玲珑再忍耐一段时日,高欢已经返回晋阳,表面在隆重发丧,暗地里一直没有停止追查。”

萧纪撇撇嘴:“你们倒有耐心,我都懒得跟她解释,真是愚蠢之极。”

高环怀疑一切都是柔然王安排的,安排得力部下秘密追查,可柔然王和公主的队伍依然在前往西魏的途中,一行人不紧不慢一边游山玩水一边前行,高欢也怀疑过武陵王,可据报武陵王近日来从未离开巴蜀,日日陪伴悍妻。

高欢倒未怀疑此事和宇文泰有关,宇文泰从不屑于从女人身上下手。亲卫长顶着暂留的项上人头终于查到兰花寺失火的原因,兰花山上一个游方道士贪慕四夫人美色,那夜闯进兰花寺为恶,四夫人激烈抵抗,打翻佛堂前供奉的灯油,佛堂中灯烛香纸俱燃,木质的佛像燃起大火,道人仓皇越墙逃跑。

高欢亲自讯问道人,道人供认不讳,高欢怀疑玲珑耳力极强,为何没有听见道人越墙进入,道人承认自幼习过点功夫,尤其长于轻功,以游方为名辱了多名女子。高欢一怒,操刀将其砍杀。

英儿疑虑道:“这也太象编造的故事了,既然你们都知道高欢疑心很重,他怎么会相信这么俗套的故事?”

萧纪嗤道:“他疑心又怎么样?我们达到目的就行了。我找个采花淫道士不过是让他有台阶下,如今尸体也有,凶手也被砍头,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和宇文泰的战争上,哪会在此事上耗费太多时日。“

果然高欢不再追查,渤海王府四夫人,孝庄帝皇后,孝明帝贵妃,尔朱荣女儿一代美人尔朱英娥香销玉殒,依皇后之礼隆重厚葬于高家祖坟。

萧纪取笑子攸和英儿:“可惜啊,你们两个最终没能葬在一起。”

萧纪告辞离去,最终也没有告诉英儿有关他的王妃的事,子攸和阿那环对她的疑问只笑不答,说你还是日后亲自问他吧。

英儿偷偷问琳琅:“你是不是喜欢上阿那环了,怎么还不嫁人?”

琳琅啐她一口:“我心中只当他是哥哥,你就是爱往歪处想,我是为了多照顾他和公主几年,他的那些王妃,除了美貌,一点也不温柔贴心,个个野性难训。”

英儿听她提起公主,自然不忘问问公主的事,琳琅毫不含糊:“哥哥交代过我,公主的事不能说。”

英儿气得半天没理她,又按捺不住对阿那环的关心:“阿那环的妃子中有没有他比较喜欢在意的?”

琳琅说:“哪有啊,他除了对公主上心,高兴了随便召个妃子过来,不高兴了当她们不存在,不过柔然女子性格豪放,也不大把这些放在心上,倒是从不勾心斗角,招惹是非。”

过几日,阿那环得报公主的队伍已到西魏边境,他带着琳琅向子攸和英儿辞行,英儿万般不舍,和子攸说:“我也想去长安游玩一番,见见黑泰和独孤郎,听说独孤郎忠心感动天地,单枪匹马抛下妻儿随元修西奔长安,黑泰如今执掌西魏,威权赫赫。”

阿那环笑说:“你倒想看看他们,他们哪敢见你,看见你还不吓死?”

英儿看看琳琅:“琳琅不是眼高于顶吗?如果你看见独孤信,肯定会被迷住,如果你嫁给他,天天看着他都赏心悦目,一辈子心情好,如果你再生下独孤伽罗,那就太棒了……”

子攸揉揉她头发:“你又胡思乱想,你看琳琅恨不得吃了你,她一个姑娘家,你说话也不注意。”

英儿从神游中抬头看向琳琅,果然正红着脸噘着嘴怒瞪着她,英儿忙说:“不过这独孤郎抛弃妻儿,太大男子主义了点,不太好,要不再换一个,黑泰有点太黑了……”

她看琳琅更生气了,连忙打住:“琳琅别急,等只有我们两个时,我再和你合计,我还想去柔然看看塞外风光,阿那环可欢迎吗?”

阿那环看看她,犹疑道:“子攸你和英儿直接去柔然吧,西魏就不要去了。”

子攸点头:“西魏见过你我的人众多,我们还是直接取道柔然,沿途游玩,说不定阿那环回到故土时,我们还在路上。”

英儿摇着子攸手臂不依:“我们乔装做阿那环的随从不就行了?”

阿那环嗤道:“你们两个也得象个随从啊。”

子攸想了想:“我们分开走吧,她闷了好些年,我本就想带她四处走走。”

阿那环点头,示意琳琅把英儿支出去,单独和子攸说:“千万不能让她和萨伊莉见面,否则难以收拾。”

子攸点头:“我小心就是,你对萨伊莉也别太过严苛,她毕竟还小。”

阿那环咬牙道:“就是我一向太纵容她了,如今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甚至是非不分,她也十六岁到了嫁人的年纪。”

子攸惊讶到:“她竟十六了吗?我一直当她是个小丫头。你一向纵着她,如今突然严苛,只会适得其反,你要早点纳了王后管束着她,也不至如此。你迟迟不纳王后,可是为了英儿?”

阿那环感叹说:“这几年历经生死,眼看你和她数年相思,如今能团聚我已满足。我承认对她用情至深,并未完全放下,我不知道此生会不会再喜爱别人,我的王后之位只想留给心爱的女人。”

两位挚友笑着击掌,子攸问:“你明白英儿为何要去柔然吗?”

阿那环苦笑:“我自然明白。”

萨伊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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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环与琳琅用过晚饭后准备离开,英儿罗嗦又唠叨不停嘱咐着琳琅,和她一起收拾行装,子攸和阿那环在书房中闲坐,不时传出会心的笑声。

英儿和子攸将阿那环和琳琅送出大门,刚至街角转弯处,一匹快马迎面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疯了一般挥鞭抽打着马身,子攸将英儿护在身后,阿那环纵身上前紧勒住缰绳,喝道:“萨伊莉不要命了吗?”

萨伊莉跳下马来,扑到阿那环怀里,噘着嘴委屈得喊到:“哥哥走了也不告诉我,还把琳琅姐姐也带走,就剩我一个人整天对着那些冷冰冰的卫士。我太无聊了。”

阿那环看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泪花,语气柔和下来:“哥哥不是故意丢下你不管,你知道的,你也不在队伍中的话,东西魏的密探会怀疑的。”

萨伊莉撒娇说:“哼,只有哥哥会找个替身坐在马车中吗?我也会。”

阿那环问道:“你怎么知道哥哥在洛阳?“

萨伊莉轻笑道:“哼,我只要掀开面纱朝男人一笑,什么话问不出来,你的亲卫长也一样。”

阿那环怒气又起,待要训斥她,她已跑过去紧搂住子攸的脖子:“子攸哥哥,我就猜到哥哥是来找你,只有你能让他抛下那些大事,子攸哥哥,人家天天都在想你。”

子攸拍拍她后背,不露痕迹挣开她,搂过英儿对她说:“萨伊莉,这是我的妻子英儿。”

萨伊莉看一眼英儿:“就是她吗?你等了五年就是在等她?她也太普通了。”

阿那环牵马过来抓住她的手往回英庄走去,对子攸轻轻摇了摇头。

众人在前厅闲聊看着萨伊莉风卷残云般吃喝,她舔着手指,嘴里塞满饭菜犹不忘说话:“琳琅姐姐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我骑马跑了一天,饿死了。”

萨伊莉吃饱喝足,开始手舞足蹈说她沿途所见所闻,她自小没离开过柔然,此次缠着阿那环一起前来,就是为了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中原大地。

她心里真正的原因没有让哥哥知道,她要找到日思夜想的子攸哥哥,她知道哥哥一定会与子攸见面的,当发现哥哥的马车中只是个替身时,就设法打探到哥哥行踪执意前来。

英儿看着她眼波流转既嗔且笑,惊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她中学时曾经痴迷过有关美人的古诗词,最喜欢红楼梦中警幻仙子出场的描写,费了很大功夫才记下全诗,如今隔世经年,她试探着一句句念到: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

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

仙抉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

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出没花问兮,宜嗅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

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慕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

其洁若何,秋菊披霜。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招。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应惭西子,实愧王嫱。

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

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

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

众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听着她低低的吟诵,一曲念罢,子攸闻佳句而癫狂,竟当众把她抱起来,深深吻了下去。

英儿红着脸尽力挣开他,也不敢看大家的神情,低头抓住琳琅的手说:“我和琳琅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今夜就宿在琳琅房中了。”

萨伊莉不依:“我也好几日没见到琳琅姐姐了,我也要和她说话。”

阿那环轻斥道:“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和琳琅在一起,乖乖去客房歇息,明日一早动身。”

入夜后子攸默念着英儿的诗句,只觉美到极致,他如今真的相信她来自千年之后,不解为何她能完整记得这首诗,她从来都是记得一首诗中的一两句,害他心痒难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其余的部分。

子攸笑起来,她真是一个丰富的宝藏,如果细心挖掘的话,估计还能想起很多。

子攸闭上眼睛难以入眠,他为美妙的诗句震撼不已,心里想着应该把诗题在书房中英儿的画像上,一定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有人轻轻推开房门,又回身插上门闩,子攸看着闪进来的人影,笑问:“英儿终于和琳琅说得倦了?我一直等着你回房呢。”

来人挑起纱帐,子攸伸出去的手顿住,萨伊莉的外袍滑落在地上,外袍下未着寸缕,白皙的胴体反射着莹白的月光,及腰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妙目带笑,嘴角含嗔,静静站着无声的邀请子攸,美丽到极致纯净到极致妖娆到极致风情到极致。

子攸只觉身体里热血翻涌,他紧咬着舌尖竭力保持镇静,哑声说:“萨伊莉快回房去。”

萨伊莉轻轻笑着依偎过来:“子攸哥哥你说,是我美还是她美?你想让我回房,好啊,子攸哥哥你抱我回去。”

萨伊莉柔软丰盈的身体挨着子攸轻轻扭动着,子攸的身体变得滚烫,他闭上眼睛吼道:“赶快回去。”

萨伊莉搂住子攸双肩跨坐在他身上,吻着他紧闭的双眼央求:“子攸哥哥,你睁眼看看我嘛,子攸哥哥……”

子攸粗暴得挣开她,大力把她推倒在地上起身就走。萨伊莉疯了一般爬起来紧紧抱住他,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英儿柔声问道:“子攸睡着了吗?我听见隐隐有雷声,估计要下雨,担心你伤口疼痛,所以回房来了。”

萨伊莉在子攸耳边低声说:“不想让她伤心的话,就别说话也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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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是我

英儿站在回廊下轻叩门环,黑沉沉的乌云压着屋顶,忽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英儿的心随着手指一顿,闪电的光照亮门窗,窗户里面两个纠缠的人影清晰可辨。

她转身待要离开又止住脚步,除非子攸当面和她说清楚,否则她不会轻易放手,虽然自己亲眼看见另外一个女人在他怀里与他纠缠。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瓢泼大雨顷刻而至,子攸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腰间伤口似有千万只蚂蚁噬咬着,他的双腿已经麻木,萨伊莉看他并没有推开自己,而是向地上倒去,心下欢喜,随他躺在地上紧贴在他怀中,吻向他的嘴唇。

子攸咬牙一手撑地侧过身去,另一手奋力把萨伊莉挣开,奋力挪过去抓住房中的八仙桌腿站起来,挣扎着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英儿在门外听见屋内不时有重物倒地的声音,大声喊道:“子攸,你没事吧?我就在门口等着,一直等到你来开门。”

子攸听见她没有离开,心下的惶急去了大半,门闩终于打开,子攸的力气耗尽,扑倒在地上。英儿急忙去扶他,使足力气也只能扶他靠坐在自己身上,她朝一旁站着的萨伊莉大声喊道:“傻站着做什么?过来帮我把他扶到床上。”

萨伊莉一楞,英儿欣赏她的美貌,一向对她和颜悦色,就算她出言不逊也是一笑了之,从没有如此严厉,她急忙跑到床榻前披上外袍,跑过来和英儿一起把子攸扶到床上。

英儿跪在床前仔细擦着子攸额头上不停涌出的汗珠,头也不回吩咐萨伊莉掌灯,又让她去端温热的水来,她让子攸俯卧着,一遍遍为他敷着后腰。水凉了就吩咐萨伊莉换水,萨伊莉乖乖照办。

子攸终于醒来靠坐着看着英儿,他忍着疼痛低声说:“英儿听我解释。”

英儿摇头柔声说:“我都明白的,伤口可还疼得厉害?”

子攸笑着摇头:“已经好很多了。”

英儿握住他手坐在他身边看向衣衫不整的萨伊莉,淡淡说道:“谢谢你帮我,你还是回房去吧,此事我们不会告诉你哥哥,我和子攸历经艰辛才能又在一起,谁都不能再把我们分开,就算你美貌无双也是一样。”

萨伊莉倔强道:“我就是喜欢子攸哥哥,我此生非他不嫁,刚刚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他突然旧伤疼痛,他早就与我一夜风流,他觉得我比你美,他喜欢我,我抱着他时他分明有强烈的反应。”

英儿笑笑说道:“有反应只能说明子攸是个正常的男人,是否喜欢你,要由子攸说了算。”

子攸拥住英儿看着萨伊莉说:“我心中只有英儿,再容不下别的女人。”

萨伊莉咬唇站着不动,英儿走到她面前盯着她说:“谁要破坏我和子攸,休怪我无情,你是阿那环的妹妹也不例外,你还不走吗?”

萨伊莉恨恨看她一眼转身离去。英儿插上门闩,躺在子攸身边轻轻为他揉着腰背,问他还疼吗?子攸象耍赖的孩子般嘟囔着说疼,疼得厉害,英儿笑着轻拍他一下,接着为他揉着,揉着揉着又忍不住在他后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只轻轻一吻子攸就不安分起来,手探进她衣领轻轻揉捏着,英儿狠命拍他手一下,笑骂道:“你又不要命了?”

子攸不依,赖着她趴在她身上,脱掉她的外衣,把她中衣褪到腰下,张嘴不轻不重咬了下去,手也不闲着,由她腰部一点一点摩挲着,一手轻抬起她的臀,一手从大腿内侧滑了进去。

英儿轻喘起来,弓身夹紧双腿娇嗔道:“子攸快停下,小心你的伤口。”

子攸偏不依,待要动时腰部又针扎似的疼起来,他埋头在英儿胸前嘶声:“英儿,伤口又疼了。”

英儿拿温热的水为他一遍遍敷着,待他平静下来,咬牙问道:“到底是那个该死的伤了你?”

当年尔朱兆入洛,抓获奚毅假冒的皇上将他关押在永宁寺,尔朱兆心中忌惮,从未亲自与皇上会面,并不知俘获之人不是真的皇上。他的手下只从赵顺口中知道是皇上无疑,出于畏惧没有打开兜头的布袋,送水送食全由赵顺服侍。尔朱兆为免后患,又抓获子攸的侄子陈留王元宽和他的王妃,元宽是子攸的亲侄子,如果子攸驾崩,元氏定会推他继位。

尔朱兆离开洛阳时,阿那环为绝猜疑,放火烧了燕然居,和子攸率领麾下死士前往晋阳解救元宽,元宽的父亲当年命丧河阴,子攸不能让元宽也命丧尔朱氏之手。

他们赶到晋阳三级佛寺,于佛寺高塔上找到奚毅元宽众人,众人沿着高塔通道望外走,高塔上长长的绳梯垂到墙外,陈留王妃先被送下来,赵顺和陈留王沿着绳梯往下攀爬,奚毅和两名护卫的死士在高塔上等着。

陈留王妃惊愕得看着接应她的子攸,又回头看看高塔上明黄色的身影,子攸看着那与英儿相似的面孔微微失神,她和孩子可还好吗?可到柔然了吗?失神中腰间的短剑已被抽走,后腰间传来尖锐的刺痛。

陈留王妃看着剑尖上滴下的鲜血咯咯笑道:“父亲,女儿终于为你报仇了。”

阿那环听见这个女人疯狂的笑声朝子攸看过来时,子攸已缓缓倒下,阿那环纵马过来将子攸放在马上,挥刀砍向陈留王妃,不料这个女人竟有点身手,阿那环与她斗了几个回合才一刀将其杀死。

塔上的守军听见刀剑之声呼喊着跑过来砍断绳梯,阿那环一声尖啸,塔上的两名死士纵身跃下,队伍打马而走,当夜尔朱兆下令将关押的人全部缢死。

陈留王妃,英儿想起这个陈留王大婚时见过一面的所谓亲妹妹,不由无奈苦笑,差点害死子攸的人,竟然还是和自己有关:“尔朱英娥,如果是你,面对这一切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