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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施婳落入施敬书之手,怕是难以保全,他该如何做?

温荀正兀自苦恼不休,施婳却不高兴的摇晃着他:“温荀,你不理我!你怎么不理我呀!”

温荀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鬓发:“婳婳乖,你先回香港去,我过几日就和父亲一起去香港拜访施老爷子,而那时,父亲会提起我和你的婚事…”

施婳忽然收了脸上的笑,抬手将温荀推开到一边:“你要我回香港去?”

温荀心底又痛又煎熬,可如今,他想要娶到她,不能不依靠裴老爷子的力量,为了今后他们长相厮守没有后顾之忧,他如今不得不先和她分离几日。

“婳婳…”

“温荀你知不知道。”施婳冷静的开口,“我这一次来澳门,我没有想过再回去。”

施婳翻身下床,把自己的包拿过来,兜头将包里东西倒了一地,身份证,户口薄,护照,各种证件,钱夹,银行卡,支票簿,还有零碎的小东西全都散乱出来。

“温荀,昨夜如果不是你,也会是另外一个我认为的有几分本事的男人,所以,你明白我想要远离那个家的心思了没有?”

他的女孩儿啊,小小柔弱的身体里藏着执拗的孤勇,她明知道她要做的这一切将来会面对怎样的疾风骤雨,可她还是不肯认输,不肯认命。

而他,却因为这废了的手,这一张残缺的脸,连回去找她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昨夜她遇上的不是他,这一辈子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既然上苍怜悯,给了他这一次机会,那么,就算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和他心爱的女孩儿去闯一闯。

温荀双眸赤红,喉结剧烈的上下滚动,他捏紧了拳,重重砸在床上:“好,不走,不回去了,婳婳,你在哪,我就在哪。”

施婳方才还在怒着,此刻却立时欢快笑起来,笑的没心没肺就像是个孩子,她扑过去,跳到他身上勾缠着他抱紧:“温荀…我就知道的…你舍不得我!”

“是,我舍不得你,哪怕一起死了,我也甘心情愿!”

施婳捧着他的脸吻:“为什么要一起死,我们要长命百岁的活着,难道昨夜的快乐你享受够了?”

温荀故意蹙了眉,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求饶:“女王大人,小的是真的不行了,至少也要恢复三日…”

施婳噗哧笑出来:“温荀,你以为我就那么欲求不满啊,还不是因为是你,因为是你,我才想一遍一遍要你,证明我不是在做一场美梦…”

“婳婳…”温荀忍不住抱紧她,恨不得将她变成拇指姑娘随身带着才好,这小姑娘,一字一句都戳着你的心窝,让你心软的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

施婳有情饮水饱,再者她心里虽然怕施敬书,可也知道施敬书不舍得弄死她,先动心的那个,总是要吃亏的,施婳心里忐忑,可也并不恐惧,更何况她如今有了温荀,正不知该怎样欢乐才好。

844施婳看着门外的哥哥,鼻子一点点的酸了起来。

先动心的那个,总是要吃亏的,施婳心里忐忑,可也并不恐惧,更何况她如今有了温荀,正不知该怎样欢乐才好。

知晓施敬书还在楼下等着,施婳就撺掇着温荀带她从另外的通道逃跑,温荀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劝她:“…他本就盛怒,若当真将他再激怒了,怕又是一场是非,我们能文斗就不武斗…”

施婳咬着嘴唇蹙眉:“可是…我那个大哥,他根本就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啊,温荀,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温荀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本来打算的是想光明正大去施家提亲,可如今瞧着施婳的态度,大约这丫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施敬书回去——而他,也根本不想婳婳再和施敬书有任何牵连。

两人对视沉默了片刻,还是施婳先跳起来,揉了揉瘪瘪的小肚子:“算了,先不想了,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吧。”

温荀起身去叫人送餐。

既然让服务生送餐,那自然说明二人醒了,施敬书此时铁了心,哪怕裴老爷子在面前挡着,他也要闯上去。

因此,服务生的餐车还没推进来,施敬书已经站在了门外。

施婳不耐的蹙眉:“他也真是烦,就不能等我吃完饭。”

温荀却反而心头大石落了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还是来了让人安心。

施婳随便披了睡袍就要去开门,温荀却拉住了她,他拿了内依过来要她套上,她那裙子还不如睡袍遮得严实,那自然还是穿睡袍。

施婳瞧着温荀将她的睡袍扣子都扣好,腰带也系的紧紧的,小姑娘眉眼里都是欢喜,赤着脚踩在温荀脚上,勾了他脖子亲他:“温荀,你心眼这么小呀…”

温荀与她额头相抵:“因为…是婳婳你啊。”

施婳笑的甜蜜,两个人又缠绵了一会儿,她这才转过身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施婳倒是先愣住了,“大哥…”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施敬书自来都是特别重视仪表的人,他的发型十年如一日的不变,都是香港早已不出山的老发匠每个月准时过来给他修剪的,他的衬衫从来都是熨烫的板板正正没有一丝褶皱,施婳自小到大,从不曾看过他有这样狼狈的时刻,胡子拉碴,头发也有些乱,眼下一片暗青,周身满是烟味儿,而衬衫和长裤也皱了,满眼的红血丝,隔着镜片都看的清清楚楚。

可看的清楚了,不知道为何,鼻子忽然一点点的发酸起来。

施婳喊了一声大哥,再说不出其他的,只是握着门的扶手看着他,渐渐绷紧了嘴唇。

温荀坐在沙发上,就望着施婳的背影,深陷恋爱中的男女无一不是敏感的,施婳对于施敬书的情感,怕是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懵懂不知。

若她当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做梦都想逃离施敬书的桎梏,那么她见到他,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个人的肢体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施婳对施敬书,绝不是只有恨和厌。

温荀搁在膝上的手指蓦地的攥紧了,鼻端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样,要他的心肺丝丝缕缕的泛着疼。

845十八年的感情,不是虚妄。

温荀搁在膝上的手指蓦地的攥紧了,鼻端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样,要他的心肺丝丝缕缕的泛着疼。

施敬书原本一腔盛怒,却离奇的在看到她这一刻灰飞烟灭了,哪怕她细白的颈子上满布温荀留下的吻痕,哪怕此时,她的嘴唇还微微的肿着,哪怕,她周身都弥漫着温荀留下的气息,可他在看到她这一刻,满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只要她跟他回去,他依旧还是如三年前答应她的那样,什么都不再追究。

“婳婳。”

施敬书缓缓的对她伸出手来,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手指很长,但却并不如温荀的手那样好看。

他的中指关节微微有些变形,常年握笔留下了薄薄的一层茧子,他的手指也没有温煦的那么柔软温润,可就是这一双手,把她从小小的一团婴孩,养到了现在这样大。

每一对父母都希冀着自己的孩子将来有所成就,可又在他们要振翅高飞的时候心生不舍。

施敬书对于施婳,也许就是这样的情感吧。

他骄傲她长成如画美丽的少女,却又忍不住的留恋她幼时的时光。

那时候她的世界里,最需要的,被提及最多的,只有他这个哥哥。

施婳很快泪眼朦胧,十八年的感情不是虚妄,更何况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如果他是毫无关联的男人,她定是恨不得亲手宰了他,可他是她的哥哥。

但却正因为他是她的哥哥,有些事,绝不能做,有些事,必须要做。

她不能再让他这样错下去,他该结婚,该生子,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而她,也该拥有这世俗的幸福和圆满。

“跟我回家吧婳婳,爸爸还不知道你跑来澳门的事。”

施敬书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在全香港的闺秀眼中,施敬书都是她们最想嫁的男人,其实他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只是他再怎样的好,也和她无关了。

施婳的泪很快掉下,却又很快干涸了,她摇摇头,声音有些嘶哑:“哥,我不会再回去了。”

施敬书脸上仍是没有怒色,他像是面对着一个耍脾气的小女孩儿一样,甚至还十分宽和纵容的笑了笑:“婳婳,听话,跟我回去,过去的事,哥哥会替你隐瞒,也会既往不咎。”

施婳仍是摇头,她松开门上的扶手,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温荀站起身,走过去她身边,施婳反身抱住温荀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我要嫁给温荀,我要做他的妻子,哥,你走吧,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妹妹,爸爸那里,我会亲自给他解释…”

“你决定了,是么婳婳。”

施敬书脸上的笑终是弥散消失了,他抬手推了一下眼镜,镜片后的那一双眼却越发红了。

施婳不抬头,将温荀抱的更紧,“决定了,哥。”

施敬书嗬地笑了一声,他缓步进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择了一张单座的沙发坐下来,复又点了一支烟。

烟雾袅袅之后,他的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施婳的泪将温荀的胸口打湿,温荀就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环抱在怀中。

846哥哥,我会和温荀一起死。

烟雾袅袅之后,他的面容却是模糊不清的,施婳的泪将温荀的胸口打湿,温荀就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环抱在怀中。

施敬书抽完了那一支烟,抬眸,看向施婳:“妹妹。”

施婳自来最怕的,就是施敬书用这样平静的音调唤她‘妹妹’。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温荀握住她的手,却感觉她的指尖一片冰凉。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因为我爱你。”

施敬书缓缓的开口,施婳含泪的瞳仁望向他:“哥哥你放了我吧,你也放了你自己…”

“可我是个疯子啊妹妹,一个疯子怎么会忽然变得正常呢?”

施敬书唇间扯出笑:“你离开温荀,他会好生的活着,长命百岁,儿孙绕膝,可你偏偏不听,婳婳,是你要他死,是你害死了他,你怪不得哥哥…”

“哥哥…”

施婳忽然将温荀的手轻轻推开,她对他含泪一笑,“温荀,你让我和哥哥说几句话好吗?”

温荀不愿离开,施婳踮起脚,轻轻在他脸上吻了吻:“说好了你要娶我的,我们都得活着…”

温荀一下子箍紧了她的腰,“我不会忘。”

他三年未曾落过泪,不管再怎样的苦痛煎熬,他全都咬牙撑了过去,可这一刻,他忍不住的泪盈于睫。

房间里只余下施婳和施敬书。

彼此都不再兜圈子,施婳更是直接开门见山:“我和温荀,是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的,你要他性命,我若阻拦不住,那么我就和他一起死,活着艰难,死却是易事。”

“那么,言佳妮呢,言佳文和言家呢,被你牵累的这些人,你也不在意了?”

施婳眨了眨眼,一派天真懵懂:“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呀,一个死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的事。”

施敬书亦是笑了,像是一个慈和的长辈,望着傻乎乎的小孩子。

“你若是死不了呢?”

施婳睁大眼,一个存了死志的人,难道会死不了?

施敬书换了一个坐姿,气定神闲说道:“婳婳,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大不了造一座金屋养着你,哪怕是行尸走肉,可至少你还活着,那么我活着就还有意义。”

施婳摇头:“你真是疯了。”

“那你可记清楚我亲爱的妹妹,不要和一个疯子谈条件,也不要威胁疯子…”

施婳不再说话,娇嫩妩媚的容颜沐浴在阳光里,美好的让人想要不择手段的占有,也让人疯狂的想要摧毁。

“哥哥,你还记得我八岁时的一件事吗?”

施敬书微微抬眉,她从小到大,她哪一件事他不记得清清楚楚。

“我在学校摔了一跤,摔到了额头。”

施婳指了指自己饱满光洁的额,笑了一笑,那里早已看不出什么疤痕了,可她却还记得那一日的事。

“自然记得,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差点拆了学校…”

施婳也笑,眉眼里一派灵动,娇嗔道:“何止是学校呢,还有医院,因为我的伤口血止不住,哥哥还差点把医院也炸了呢…”

施敬书想到那过去的岁月,阴郁的脸上也不禁浮起一抹柔软。

847她把刀子戳进颈间:“哥哥,你看,你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呢?”

施敬书想到那过去的岁月,阴郁的脸上也不禁浮起一抹柔软。

“我记得很清楚,我昏昏沉沉的时候,哥哥在我耳边对我说,妹妹,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睁开眼,哥哥什么都答应你…”

施婳说到这一句,目光定定落在施敬书脸上,而施敬书脸上那一抹柔软,倏然消失无踪了。

“哥哥,如今我来讨这个诺言了。”

施婳说到这一句,忽然动作极快的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拿起来,雪亮的寒光闪过,刀尖戳进她娇嫩的颈间,腾时血流如注。

可她眼都没有眨一下,却对着施敬书笑的灿烂:“哥哥。”

那血涌出来,把白色的睡袍染的惨烈而又好看,施婳微微的偏着头,眼底满满都是纯澈:“你看,你是要我活,还是要我死呢?”

刀尖扎进她颈子那一刻,施敬书眼前的世界已经一片天旋地转。

八岁那年她差点丢了一条性命。

许是父母到底沾着血亲的缘故,他们三兄弟身体自来都康健,可施婳却打小有一个让人头疼的病症。

她的凝血功能实在太差了。

寻常人根本不在意的小伤口,她却能绵绵流血许久,所以,自小家人对她慎之又慎,连磕磕绊绊都不让她有。

所以那一年她磕破了头,施敬书才会疯了一样,口不择言的在公众面前说出要拆了学校的话语,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头上那顶‘嚣张跋扈’的二代帽子都没能摘下来。

还有三年前,她把自己的腿划破。

自身的原因加上她人为的后果,腿上伤口缠绵了数月才愈合,却也留下了需要手术才能去掉的一道疤痕。

而此刻,她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脖子里去。

那里面就是颈动脉,如果她失去分寸,这条命,他纵然是执掌生死薄的判官,怕也保不住了。

施敬书脑子里嗡嗡的乱成一团,他几次想要站起来冲过去把她手里刀子夺下来,可两条腿却是软的。

施婳八岁时那一场噩梦又在重演,甚至比当年还要让他揪心。

她自来都是娇滴滴的,等闲一点病痛都吃不消的性子,他认为她说和温荀一起死也不过是孩子话,等他哪一日带了她去瞧一瞧那些寻死的人死后的惨状,怕是这念头就要打消了,可他没有想到,她为了温荀,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勇气。

一瞬间心里有个灰败的声音在无力的对他喊,放手吧,放手吧施敬书。

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就是把你的心捧到她的面前去,你也感动不了她,焐热不了他。

可是放了她,谁又来放过他?

“哥哥…”施婳轻轻眨了眨眼,失血让她晕眩,快要支撑不住,可在闭上眼之前那一刻,她也得要他松口答应她。

施敬书整个人像是迅速的苍老了十倍,他颓然的坐着,声音也嘶哑了:“婳婳。”

他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岁,等到你二十岁,我答应温荀来娶你。”

施婳却嗬地笑了一声,她雪白的手指被浓稠的鲜血染红了,粘腻的几乎握不住那刀子。

可她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刀子又往颈内扎去,真疼,真疼啊。

848哥,谢谢…

可她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刀子又往颈内扎去,真疼,真疼啊。

温荀当年是不是也这样的疼?

真好,真好,她终于还了温荀这一刀了。

她也终于,不用再和他分开了。

“哥哥,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施婳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施敬书颤栗的身前,她蹲下来,大眼望着他:“…哥哥,人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

“婳婳…”施敬书颤抖着伸出手,镜片后一片水雾,施婳握着刀子的手却松开了,刀子无声落在地上,她细白的颈子上一个血洞,汩汩向外淌着血。

施敬书像是疯了,不管不顾的伸出手去按住那个洞,可血仍是从他的指缝里溢出来,温热的往下淌,这些血,正一点点的把她的生命带走…

“医生,救护车…人呢,医生…叫医生啊!”

施敬书跪坐在地上,施婳软软的倒在他怀中,她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可她说话的声音却已经气若游丝。

“哥哥…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施婳等着他回答,施敬书整张脸都狰狞扭曲起来,施婳身体里的血洒了他一身,烟灰色的衬衫上斑斑点点,他心爱的人,他的妹妹,他的命…

施敬书双手捂着她脖子上的血洞,他终于困兽一样呜呜哭了出来,施婳说不出话了,却还张着眼看着他,等他说一个‘好’字。

他说不出来,嗓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将熄的炭,灼烧疼痛难耐。

可他点了头。

施婳那双眼里,光芒顷刻间消散无踪,她的瞳仁好似也涣散了,整个人都绵软下来,可她的嘴角却微微的上扬着。

施敬书听到她最后细弱的一声呢喃,她说,哥,谢谢…

男人惨烈的嘶吼终于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温荀,温荀破门而入,看到的却是施敬书抱着一身血的施婳踉跄的冲出来。

施婳的长发在施敬书的臂弯里摇曳,她脚上的白色拖鞋掉了一只,光洁的小腿从睡袍的下摆露出来,他看到了她腿上的伤疤,那一道粉色的平滑的伤疤,是为他。

而今日,她一身浴血,却又是为他。

温荀的眼泪喷薄而出,他上前,极重的一拳砸在施敬书的脸上,眼镜碎裂开来,碎片将他脸上划出数道血痕,施敬书踉跄着歪倒一边,温荀却已经从他怀中抢过了施婳。

她软软的躺在他的臂弯里,那如天鹅一样优美细长的颈子一片的血肉模糊,温荀疼到麻木了,像是胸膛里那一颗心早已被人摘走了一样,他只是抱紧她,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口里不停的机械念着一句‘婳婳,没事了,婳婳,我在呢…’

施敬书将碎裂的眼镜甩在一边,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追出去,可温荀却已经抱着婳婳冲进了电梯内。

施敬书踉跄着追过去,电梯门就在他的眼前合上,他扑过去,然后像是一条狼狈可怜的死狗,身子缓缓滑下来,伏在了地上。

婳婳,婳婳…你可知道,我从不想伤你,可一次一次伤你的人,却还是我。

面对你,我的底线再不复存在,面对你,哪怕我能轻易要了温荀的性命,却也只能妥协。

849从今以后,让我一人煎熬沉沦

面对你,我的底线再不复存在,面对你,哪怕我能轻易要了温荀的性命,却也只能妥协。

这一生,也只有你,可以让我退让,可以让我一次一次妥协。

妹妹,你用命逼我成全你,我能怎样呢?我成全了你,却只能自苦我自己。

也罢,从今以后,这每一个漫漫长夜每一个味同爵蜡的白昼,就让我一个人煎熬沉沦其中吧。

施敬书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不知自己怎样下了楼,初秋的阳光把他整个人笼罩住,可他却仍是觉得深入骨髓的冷。

脸上的伤带着微微的刺痛,视线里却是一层白色的雾霭,影影绰绰看不清这世界的一切轮廓,施敬书一个人默默的向前走,他的几个下属跟在他身后,不敢近前,也不敢作声。

他一直走,一直走出这富丽堂皇的酒店,站在外面空旷的地面上。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点一点的开始失去妹妹,一点一点的,将她逼离了他的世界。

他甚至狂妄自大到从来都不知,她想要离开他的决心,竟是这样惨烈而又决绝。

如温荀所说,他败了,彻头彻尾的败了。

施敬书在澳门停留了一周,直到医院那边传来确定消息,施婳醒来,熬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不再有性命之忧,他方才启程回港。

言佳妮也跟他一起离开,小姑娘一路战战兢兢,生怕施敬书半途将她丢入大海喂鱼,可没想到一路都顺顺遂遂,甚至施敬书还让人把她亲自送回了家中去。

连着几日风平浪静,言佳妮向来心大,就把澳门的事抛到了脑后去,每日上学念书,闲暇给施婳打电话聊天,倒也过的快活。

施婳在澳门的事,施敬书在施老爷子跟前一力隐瞒了下来,老人家向来对施敬书放心倚重,施婳交给大儿子,再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想到小丫头乐不思蜀翘了课出去玩这么久,施老爷子还是打电话不轻不重的怪责了施婳一通,只是还没说教两句,听到女儿有气无力的说生病了不舒服,老爷子立刻就把立场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嘱咐她安心休养,不要挂念功课,身体最重要…

若不是施敬书阻拦了一下,施老爷子怕是立刻就要启程去看望女儿了,他身子日渐不好,一年泰半的日子都在瑞士休养,家中儿女成器,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闭眼前能看到施家下一代出生,他也可以安心闭眼去见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