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的碰撞声,很快就会惊动了附近的人,浅夏的手心已经出了汗,这名男子的身手,明显是在云风之上,若想快速地逃离此处,只怕是有些麻烦了!

浅夏正想着如何才能脱身,便见两人的混战中,又加入了一道身影,浅夏顿时大喜,来人正是云雷!

云雷既然是在这里了,那么想必哥哥也就不会离此太远了。

因为有了云雷的加入,男子应付起来,明显就吃力了多。

浅夏正想着要不要试试自己手中的迷香,就觉得腰间一紧,身子已是凌空而起!

来不及尖叫!事实上,她也没想着尖叫!因为男子身上好闻又有些让人畏惧的清香,让她大脑中只是一闪,便什么动作也不敢做了。

浅夏将头直接就埋在了他的胸前,觉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整个人就像是没有了支撑一般,只能是软软地依附于身边之人。

等终于再感觉到了脚着落在了地面上时,终于有了那么一些踏实感时,浅夏才将头抬起,然后四处观望,竟是别院?

浅夏看到了穆流年眸中的怒气,却是咬紧了嘴唇,一个字也不敢说。

“再咬就破了!你想给你自己的嘴唇上上些白药?”

浅夏有些忐忑地松开了贝齿,穆流年到底是有多大的火气,她现在还不清楚,所以,她只能是什么事都听他的。

“现在知道害怕了?”穆流年的怒气显然是还没有下去,不过看到浅夏如此地小心翼翼,他的心里也是有些不太好受的。

“那个,元初,我哥哥呢?”

“放心,他没事,就在不远处接应他们两个呢。”

浅夏的眸子一亮,“这么说,云风和云雷也没事了?”

“自然是无事!我既然是出手了,总不能就只救你一个吧?难道让他们两个死在了乱剑之下,然后再被你骂?”

浅夏被他这话给噎地一滞,表情也是有些不太自在,两只手慢慢地搅弄着,似乎是在发泄着她心底的不安。

“浅浅,我说过什么?你不是说你都记得吗?为何今天晚上要做这么冒险的事?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元初,对不起。”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浅夏不再说话,只好是自己寻了个位子坐下,焦急地等着他们三个的归来。

穆流年也知道她现在没有心情说别的,一心只想着他们三个能平安地回来,否则,今天晚上的一切,怕是都要白做了!

“喏!”穆流年将怀里的一个布包掏出来,啪地一声,便落在了浅夏眼前的桌子上。

浅夏一惊,看了穆流年一眼,发现他却是根本就不理她,显然是还在生气,只能是小心地打开。

竟然是先前她交到了哥哥手上的那些密函!

“怎么会在你手上?”

“你们出府后没多久,我便跟上了你们,然后发现了有人往卢府的方向靠近,这个时候,云长安已经出来了。他看到我,便将这些东西交由我保管,然后他再去救你们。只是他没想到,我会在拿了这些东西后,先去救了你,然后才回来的。”

“你?”

“这些东西,便是再要紧,在我眼里,也不及你的一根头发重要!”穆流年说着,脸上的表情再度地凝重了起来,“你竟然是瞒着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云浅夏!好!你很好!”

浅夏只觉得自己的心底颤了颤,显然,她现在即使是有些心慌,也还没有愚蠢到以为穆流年的那句你很好,是在夸她!

很快,云长安三人也回来了。

“如何?”

云长安的脸色有些阴沉,“云风受了伤。我去帮他包扎一下。云雷,为了稳妥起见,你再去确认一下,我们是否真的安全了?”

“是,公子。”

“不必了!”穆流年面无表情道,“青龙已经将你们留下的尾巴处理干净了。至于那名黑衣人,你们恐怕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什么意思?”云长安急切问道。

“他的目标,也是卢府。只不过今日被你们给抢了先。而且,对方的身手不低,且身边还有暗卫保护,显然并非是寻常之人。你们最好是这几天都暂时不要出门了。”

浅夏有些意外穆流年竟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么多!

“他是谁?”

穆流年转眸看着浅夏,眸底虽然是仍有怒意,可已不再似刚才那般地浓烈,面上的线条,也稍稍地柔和了一些。

“皇甫定涛!”

“皇甫定涛?他是什么人?”浅夏拧眉,一脸茫然,“哥哥可听说过这个人?”

云长安摇摇头,“想来不是什么世家名门的后人,否则,我不可能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话落,兄妹二人的视线,齐齐地落在了穆流年的身上。

穆流年轻叹一声,虽然是不想帮他们,可是一想到了现在他们的情况,也只能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云长安!舍不得吓到他的浅浅,他还怕一个云长安?

云长安没法子,今晚之事,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怕是他们四人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了!如今不过是被他瞪上一眼,瞪便瞪吧!

“皇甫定涛是桑丘子睿的师弟,亦是蒙天的亲传弟子。”

浅夏一惊,竟然又是蒙天的弟子,难怪那一瞬间,自己的直觉会告诉她,那个人是一名秘术师了!原来如此!

“皇甫定涛是桑丘子睿的师弟,那这么说来,他来允州,亦是奉了桑丘子睿的命令了?”

“应该是!因为目前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师兄弟的感情一直不错。而且,皇甫定涛对于他的那位师兄,可是一直都很崇拜!”

“哥哥,先去帮云风包扎伤口吧。”浅夏看到了云风的手臂上不停地有血滴了下来,鲜红的颜色,可谓是触目惊心!

云雷也跟着一道下去了,屋子里,再度只余了他们二人。

浅夏再度坐回到了原位,将桌上的那些密函一一整理了一下,然后再扭头看了他一眼,不语。

穆流年知道她的意思,原本是有心再晾晾她,可是看到了她眸底的庄重,知道他们今天晚上如此冒险,大概是有着极为重要的东西了。

“你先看看这些吧。”

穆流年将所有的密函一一看过之后,倒没有什么太意外的表情,“卢少华倒真是个精明的,原来他早就是同时为了桑丘家和梅家两方效力了!脚踏两只船?呵呵!真是有趣!”

“脚踏两只船的好处就是,一旦他落难之时,一方舍弃了他,而另一方,竟然是还愿意再重用他。”浅夏呷了一口茶,“严格说来,也算不得是脚踏两只船,毕竟,他一开始,的确是只为桑丘家一脉效力的。只是后来桑丘家许是对他不满意,开始慢慢疏远了他。”

“你再看看这个。”浅夏将一张以绢帕包裹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穆流年看到了浅夏脸上的一抹恨意,以及她身上突然就散发出来的一种极为冷冽的气息,意识到,这样东西,怕才是今晚最大的战利品。

“怎么会?”穆流年这回的脸色骤变,“这?怎么可能?”

此时的浅夏反倒是淡定了许多,“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别忘了,卢少华当时娶的,是我的母亲,是云家的女儿。”

“你?这道旨意?”

浅夏苦笑一声,“我现在终于知道当初他为何会在母亲的药里面下毒了。原来如此!”

穆流年并不知道,浅夏此时所说的当初,指的是前世,而非今生。

“呵呵,弄了半天,真正要害死母亲的,竟然会是那个人!元初,你说母亲这几年在京城里到底是怎么过的?为什么他一定要让母亲死?母亲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浅夏终于忍不住,竟然是直接就哭出了声。

那珍珠一般的眼泪,竟然是开始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就因为母亲是云家的人么?就因为外祖父曾有过双瞳的天赋吗?这世道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为什么?”

“浅浅,别怕。”穆流年将手中的信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他也没有想到,五年前,那个人竟然是给卢少华下了这样的一道旨意,要让云筱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世上。

穆流年轻轻地拥着浅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这个时候,任谁知道了当年曾经有过这样的一道命令,都会难以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

怀里的浅夏仍然是在不停地用哽咽的声音问着为什么,穆流年却是皱紧了眉,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能让浅夏的情绪平复下来。

直到浅夏哭累了,几乎就是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才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

“浅浅,事情都过去了。别怕。”

浅夏摇摇头,满脸的泪痕,略有些颓废的脸色,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了几分的消沉。

“元初,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自己知道了某件事的真相!真的!”

穆流年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前世的往事一幕幕地浮上了眼前,有那么一刹那,浅夏甚至是想到了前世卢少华与人合谋来算计徐泽远,是不是也是因为当时他们接到了那个人的命令,所以才会如此。

浅夏脸上痛苦的表情,让穆流年心中不忍。

“浅浅,不会的!既然是当初你们母女离开了卢府,最终卢少华的计划不是并没有得以实施吗?而且现在你母亲不是也活的好好的?”

“好好的?”浅夏自嘲一笑,“元初,连你也要骗我吗?如果不是因为我用海爷爷教我的推算命格之法,怕是我也会信了你们的话。”

“浅浅?”

“我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出生当日,竟然是就先历了一次生死劫!还有我的母亲,也是在那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元初,你还要帮着他们来瞒我吗?”

穆流年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在她期待且执着的目光中缓声道,“当年,你母亲生林云冲的时候,的确是险些就出了危险。不过好在舅舅赶了过去,最终也是母子均安。”

“那么,查到的结果是什么?”

浅夏胡乱地就拿帕子擦了一下脸,凌厉地视线投射在了穆流年的身上,“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有关我母亲,你不可能会坐视不理的。”

穆流年不语,眼睛,却是看向了桌上的那封密函。

不必再说什么,只是这样的一个眼神,浅夏便明白了。

“果然,他竟然还是不肯放过我母亲吗?为什么?元初,我母亲不过一介弱女子,他身为至高无上的帝王,何苦要用这等龌龊的手段来谋求我母亲的性命?”

穆流年看着再度有些激动的浅夏,神色有些无奈,“浅浅,其实,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浅夏的身子一顿,好一会儿,竟然是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刺耳且让人心疼。

“是呀。我的确是一直都在怀疑他。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被我给猜中了!呵呵!皇上?九五至尊,竟然是会想出这样的手段,来针对一个内宅妇人?既然如此,他当初又为何要下旨让林少康娶了我母亲?”

第八十九章 浅夏出手!

浅夏的话,让穆流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毕竟,皇上的心思,有几人能猜得透?

“浅浅,无论如何,现在你母亲是安全的,这便足矣。而且,相信你弟弟能活到现在,定然也是皇上得到了某些消息,得知林云冲并非有什么特殊的天赋了。”

“那以后呢?我母亲以后就安全了么?”

穆流年定定地看着浅夏,这样的浅夏让他心疼,可是没办法。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不是你难受,你痛苦,就可以不必面对了的。

“你母亲在生完了林云冲之后,便被告之,她已经没有了再孕的可能。林少康也知道了。”

浅夏听罢,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穆流年一眼后,便呆坐于座位上,一动不动了。

许久,浅夏都未曾再发一言,直到云长安再行色匆匆地过来,看到了屋中二人紧绷的脸色,知道情况不妙了。

云长安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分别扫了一眼,见谁也无意理会自己,索性就自己抄起了桌上的那些信函细看,直到也读到了那一封所谓的圣谕之后,也是险些就站不稳了。

“这?这怎么会?”

穆流年冲他摇摇头,再瞥了一眼浅夏,云长安会意,不再出声,只是寻了一张椅子,安静地坐了。

终于,浅夏回神看了一眼那些密函,“元初,这些东西,你不能动。我不想把你们长平王府也牵扯进来。这也是今天晚上我们有所行动,却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

穆流年的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可与此同时,又略微有些失落。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晚之事,大家就当做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今晚上我们看到的这些密函,也都不存在。”

云长安狐疑之下,倒是突然想到,“那这些信你要如何处置?”

“哥哥不必问了。我自有法子。”

这一晚,注定是难以入眠。

浅夏躺在了床上,脑子里却是不受控制地涌现出了前世母亲和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难道说,前世都是因为接到了皇上的这道密旨,所以,母亲才会死,而后头云敬丽和宋佳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卢少华授意的?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卢少华必然也是听了上头什么人的命令,这个人,又会不会是皇上呢?

浅夏越想越精神了些,想想,自己前世嫁给了徐泽远,后来他袭了爵位,成为了侯爷,自己也就是侯夫人了,按理说,这样的身分,应该是让卢少华这个做父亲的感觉面上有光才对,怎么可能会纵容了她们母女来坑害自己和徐泽远?

除了是受人指使,她实在是想不出其它的!

而能指使得动卢少华的人,到底是梅家,还是皇上呢?

应该不会是皇上,毕竟在皇上眼里,真正碍眼的就只有一个云筱月!前世她死了,对于皇上来说,也就等于是消除了一个障碍,而徐泽远,对皇上而言,似乎是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格外看重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梅家了!

不对!

浅夏的眉心一紧,这一世卢少华是投靠了梅家,可是前世,却也未必!毕竟前世卢少华没有因为和离之事而颜面尽失,如此说来,前世的事,难不成与桑丘家也有关系?

浅夏只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都有些疼了!

错综复杂的关系,真的是让她有些理不清楚了!

浅夏他们几人这一晚上没睡好,允州城的另一座宅院里,同样也有一个人没有睡好。

皇甫定涛拍着身边的一只高大的大狼狗,神色恹恹地看着前头,只是那目光似乎是没有什么焦距,心思早不知道抛到了哪里!

“小狼,看来,你主子我是碰上硬茬了!你说,今晚上与爷斗法的是什么人?那两人的身手,倒是不错,可若不是有人在暗中对他们出手相助,爷还不至于那么快就让他们给溜了。”

皇甫定涛轻轻地给那大狼狗顺着毛儿,站了一会儿,许是累了,走回到了榻上,靠坐了起来,一只手,还枕到了脑后,脸上明显的兴奋之色,丝毫未见减少。

那大狼狗似乎是也通人性,跟着他也到了榻前,就在那地上趴了起来,张开了嘴,吐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榻本就稍矮,而这只大狼狗体形比寻常的狗怕是要大了将近一倍,此时趴在了地上,这高度倒是与那矮榻相差无几了。

皇甫定涛伸出右手,轻轻地给大狼狗顺着毛儿,样子说不出来的肆意,唇角一弯,原本就有些偏于中性美的他,此时看上去,更像是一位阴柔美人儿了!

“小狼,你说,会不会是那位方大人的手下?”

大狼狗自然是不会回答他这种问题,只是偏头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显然是听不明白。

“算了,看来今天晚上,爷是睡不着了!爷好久没有遇到能在暗处偷袭爷的人了!还真是挑起了爷的兴趣了!”

皇甫定涛说完,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让你们去查的那几个人,还没有消息吗?”

“回公子,已经查到了,是云家兄妹。”窗外有些冷且恭敬的声音传来,令皇甫定涛的表情一下子就兴奋了不少。

“果然是他们么?呵呵,这么说来,那支曲子,十有八九是云浅夏弹的了?”皇甫定涛说着,眼前不自觉地便浮现出了一双很纯净的眼睛!

“怎么办呢?师兄?我似乎是也对你的这位浅夏姑娘,很感兴趣了呢。呵呵,那我们就看看,谁的动作更快一些吧?”

窗外的那道影子似乎是抖了抖,像是听到了多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恨不能立马就消失在了原地。

浅夏一晚上没怎么睡,直到天快亮了,才总算是睡着了。

因为得了云长安的吩咐,三七也不敢叫醒她,任由她直接就睡到了将近午时了。而这,还是因为穆流年担心她早饭没吃,若是再不吃午饭,怕对她的身体有影响,才不得不让三七叫醒了她。

等三七出来,看到神情疲惫的云长安,就知道他昨晚定然是没睡好。

“哥哥,给卢子荣的那个方子,的确是没有问题么?”

云长安点点头,“我说过了,他这是先天不足之症,想要完全地治愈,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是卢家舍得花钱就成。”

“那希希草和灵芝之类的名贵药材,他大概要用多少才会有效?”

“保守来说,至少也得用上二十次。灵芝倒还好说,只要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可是那希希草就比较棘手了,那是有银子,也未必就给买得到的。说句不中听的,便是这孩子是梅氏自己亲生的,梅远化也不可能会将自己收藏的希希草拿来给她用。”

这一点,浅夏倒是毫不怀疑,毕竟那希希草的产量极低,主要是人工养植,大部分都是养不成的。再加上了梅氏本就是梅远化的一个庶女,自然是更有难度了。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浅夏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卢家这唯一的独苗,是不是很快就能痊愈?”

云长安轻嗤一声,“怎么可能?那药,他若是用着,自然就会有效果。可是你觉得依卢家的本事,别的不说,就单这两味药,卢少华会真的一直供他用?那药若是一停,药效很快就会衰退了下去。等到下次再用,等于是前头的药都白吃了!”

穆流年听了,倒是直接就被手中的茶给呛了一口!

“你这一手倒是毒!给了人家希望,偏偏卢家又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要是细说起来,他的病治不好,也与你无关。你还真是心狠!人都说医者父母心,我怎么看你是医者虎狼心?”

云长安冷哼一声,袖子一甩,“若是寻常的人家也便罢了!可那是卢家的人,虽说那卢子荣没有惹到我,可是他爹娘都惹到我了。俗话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再者说了,那方子他们不是自己也找了多人看过?我开的方子是没问题的。他们自己没本事将药配齐了,能怨得了谁?”

浅夏也是轻摇了一下头,唇边还藏了一抹笑。

正如穆流年所说,给了云敬丽和卢少华希望,可是偏偏这希望又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不足,所以亲手给掐灭了!这样的痛苦,怕是比看到了卢子荣心疾发作时,更为难受吧?

云浅夏倒没有觉得哥哥做的有多过分,本来就是如此!方子没有问题,可是卢家没有那个能力,就只能怪卢子荣托生的人家不好了!

再则,卢少华和云敬丽不是向来将银钱这种东西看得颇重吗?那她倒要看看,这一回,他们两人为了卢子荣,愿不愿意舍了一身的财?

穆流年自然是对卢子荣也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突然就觉得这个云长安也不是真的没脑子!竟然是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整治卢家,可见他的手段之高明!

若是不救,怕是会污了他和他师父神医的名声,若是救了,他自己又觉得有些不解气!干脆就弄出这么一个方子来,倒是让卢家人自己去折腾吧!

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穆流年觉得,自己以后,似乎是应该对云长安态度好一点儿。穆家虽然是不差银子,可是难保这厮哪日不会想出别的法子来报复他!

浅夏不知穆流年心中所想,继续问道,“那梅氏呢?”

“她跟我没什么仇,我既然说了她的不孕症能治好,自然就能治好了。不然的话,岂不是污了我这个神医徒弟的名声?”云长安有些坏坏地笑了。

而浅夏则是抬眸轻瞟了他一眼,“说重点。”

一句话,云长安的笑,就在脸上凝固了那么一下下,然后感觉有些无趣道,“怎么什么都能被你猜中?真是没意思!”

浅夏不回他,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云长安也知道这事儿自己是瞒不下去了,嘟囔了一句,“真不明白你当初为何不习医?脑子怎么就这么好使呢?”说完,清了清喉咙,“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别的。只是忘记告诉她,她的宫寒之症是多年来的药物所致,并不可能会真的一下子便解决的。所以,若是她稍有不慎,那么,小产是无可避免的。”

浅夏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没有多么意外,“什么叫稍有不慎?”

云长安一听浅夏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立马就来了精神,“这个就简单了。比如说,饮食偏寒了一些?再比如稍微累着了?还有,若是动气太多,也会小产等等。”

浅夏这才有了些许的反应,白了他一眼,“云长安,你别告诉我说,她若是站的久一些了,都有可能会小产?”

不想云长安竟然是真的就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妹妹是如何猜到的?”

穆流年听了,直接就是嘴角一抽,两眼一闭,一脸怒其不争气的样子,微微扭了头,大有我不认识这家伙的样子。

浅夏的表情比穆流年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她脸上的难以置信,还是要稍稍多一些的。

“果真这么严重?”

“所以我才说,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小产呀!这可不是我的错!她只是说要我帮她治不孕症,又没说要让我给她开什么养胎的方子。再说了,我给她的方子,可都是养身的,没有一丁点儿的问题!”

浅夏有些无力地抚额,有这么一个极品的哥哥,她是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该喜,还是该怒了!

细想了想,浅夏最终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正如哥哥所说,最起码,是让梅氏可以怀孕了,至于其它的,那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说白了,即使是将来梅氏没有办法平安的生下孩子,也不可能会怪到了云长安的头上的!

“浅浅,卢家,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如今我要做的,差不多也都齐了。剩下的,就是让卢家自己去内哄吧!卢子荣被梅氏养在了身边,云敬丽以后想见他一面都难。我倒是要看看,她这个慈母,要如何才能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面前扮慈爱?”

“那个宋佳宁呢?就这样放过她吗?我可没忘,当初我们刚到允州,那谣言就是她散出去的。”云长安有些恨恨道。

“宋佳宁么?”浅夏失声笑道,“我还真没有把她当回事儿!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她当初的确是做了出格的事儿了!听说,她现在在卢府的日子也不好过呢。”

“再不好过,也比当初没进卢府时要强!最起码,也算是锦衣玉食了。”

“当初卢少华之所以会让宋佳宁也住进了卢府,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讨云敬丽的欢心,毕竟那会儿她可是怀着孩子呢。另一方面,他可没忘,宋佳宁的身上,好歹也是流着云家的血的!他是想着,云家也算是要脸面的门第,怎么可能会真的对云家的女儿和外孙女,不管不顾?”

浅夏说着,不由得想到了五年前云敬丽从自己母亲身上盗走所谓信物的事儿。

“不过,怕是经过了五年前的那一出儿,云家是铁了心不会让云敬丽再入云家族谱了。只不过,卢少华还是想着,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再怎么说,宋佳宁也是一个小孩子。将来,总会有用得到她的地方。”

穆流年的眉心一跳,“浅浅,你可是想到了要整治宋佳宁的法子了?”

浅夏唇畔含笑,一脸的神秘,“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京城来人特意透露一些消息给卢少华,他会怎么想?”

“什么消息?”

“京城某家的名门望族有意与云家结亲,可惜云家直系并无适龄的女儿,而且,我因身上旧伤未愈,身体不适,暂时不适合与人联姻。”

浅夏不急不缓地说完,便见穆流年便瞪了眼睛,“你,这样的法子你竟然是也能想得出来?”

“不然呢?她既然是敢算计我,就得有本事承受我的怒火!不然的话,人人都以为我云浅夏是个好欺负的,万一再有样儿学样儿,也跟着起哄,我岂不是很丢脸?”

云长安撇撇嘴,“你还是个好欺负的?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穆流年也笑了,看着浅夏偏偏还是一脸极其无辜的表情,心里头就更乐了。

“浅浅这法子倒是不错。至少,我们可以让宋佳宁给弄离卢府。没有了卢家庇佑,我倒是要看看宋佳宁,还能再玩儿出什么花样儿来。”

“此其一!”浅夏淡淡道,“没有了宋佳宁在这里,云敬丽还会再让谁出面去帮她看着那些店铺?而且,宋佳宁若是果真离来允州,你们以为,云敬丽不会给她准备些体己银子?”

“这倒是!如此一来,倒是等于断了云敬丽一半儿的后路。”

“云敬丽虽然是被遣出了云家,可到底也是从云家出来的。若不是因为顾念着云家的名声,我怕是早就出手,让她声名尽毁了!如今,不过是开始慢慢卸了她的两条腿罢了。”

浅夏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言语中又有些不屑道,“云敬丽的后路,绝非只有这一手。慢慢来,既然是来了允州,就将敬丽这个最不安分的主儿,给收拾老实了再说。”

几人说着话,便见一袭红色衣裳的朱雀再度现身,低头在穆流年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便再度离开了。由头至尾,没有看过旁人一眼!

浅夏心里明白,这位朱雀门主,也是位清高的主儿!

穆流年的脸色有些不安,“皇甫定涛已经盯上了我们。而且,已经派人在四处打探关于浅夏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