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旦被人识破,那可不仅仅是杀头而已!皇上本就有心除了长平王府,这个时候,一旦被皇上抓到了这样的把柄,直接给他冠上一个意欲谋反的罪名,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穆流年之所以出现在了皇宫,到底是为了浅夏,还是另有所图?

如果说仅仅只是为了浅夏的安危,云苍璃显然是不信的!可是,青天白日,他混进皇宫,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只是闲着没事做了,打发时光?

“小夏,如今长平王夫妇不在京中,你今日在宫里又走了这么一遭,依我看,那个混小子今晚一定会来找你的。”

浅夏脸一红,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他来也无妨,反正你们之前也曾一起出过门。只是有一样儿,浅夏,如今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们的婚事都已经订下了,不可能再更改。即便是有机会取消了婚事,你的将来只怕也是更为难测的。”

浅夏的眉梢一动,舅舅不提醒,她自己都忘了要找穆流年算帐这一茬了!

竟然是在没有得到了自己同意的情形下,就这样的算计自己,看来,自己对他果然是太过宽容了些。

浅夏走后,云若奇则是看着那些小叶紫檀的珠子,手扶着下巴,半晌没有说一个字。

云苍璃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既不催促,也不提醒,就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

终于,云若奇的眼神一亮,显然是想通了什么,再抬眼,整个人的脸上,已是有了几分的笑意。

“想明白了?”云苍璃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他大概也猜出了几成。

“父亲,之前总是听大哥和二哥提及这位穆世子,说他如何如何地了得,原本儿子是有几分不信的。可是今日一见,儿子是真心服了!能在永福宫里安插人手,并不困难,可问题是,那人却是许家的人。”

云苍璃淡淡一笑,“不错!那人是许家的人。若奇,三兄弟之中,你的身手最好,江湖经验也是最多的。只是,这人心谋算一道,你却是远不及浅夏呀!”

“父亲?”

“浅夏早就看出了穆流年的本事,对于其在宫中竟然是也埋了暗线,亦是看明白了。永福宫里,原本该是许妃最信任的人,如今却是听命于穆流年,这说明了什么?”

云苍璃的眉梢微挑,目光探究地看向了云若奇。

云若奇稍怔了一下,然后似乎是有所顿悟,“许家主,或者说是整个淮安许氏,只怕是早已成了穆世子的囊中之物了!这位穆世子,的确是高人一筹。事情总是能算计得如此周密。只怕许妃,至今为止,也不知道她背后的许家,其实早已经舍弃了她这枚棋子了。”

“不!应该说,是许妃自己先舍弃了淮安许氏。”

云苍璃摇头,修长的手,捏起了一颗珠子,轻轻地捻动着,“淮安许氏,亦是传承了数百年的名望大家族,你可知为何无论经历了几位帝王,紫夜改朝换代几次,许氏一脉,却始终是安然无恙?”

“但请父亲指教。”

“那是因为淮安许氏,无论是出了多么尊贵的子孙,都不会太过骄燥。而且,许氏祖上也曾出过帝师、皇后、将军等等,可是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在这个位子上待太久。他们都会很是聪明地选择了顺流而下,而非是逆流而上!”

云若奇似乎是听明白了,又似乎是没听明白。

“许氏曾出过一位皇后,可是那位皇后所出的皇子,却是并未得到许氏家族的支持,更准确地说,许氏效忠的,永远都只是在位的主子,认可的继承人,也永远都是皇上选定的继承人。当然,若是遇到了某些特殊情况,就像是当年许皇后所出的皇子也参与夺位之战。许家人,便都选择了沉寂。”

云若奇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自己的亲人,竟然是凉薄至此么?若是得不到家族的支持,那难度也实在太大了。”

云苍璃点点头,对于他的话,自然是赞同的,身在皇室,若是没有了外家的支持,便等同于一个没娘的孩子。所受到的欺凌和轻视,可想而知。

“在你看来,是许家人的性子太过凉薄,感情太过理智。可是在我看来,唯有如此,才可保许氏数百年不倒。无论是朝代更迭,还是新旧交替,战火和罪责,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烧到他们的身上。”

“可是父亲,您刚刚不是说,现在的许家主,已经是认可了穆世子么?穆世子并非皇室中人,那他们?”

“他们现在之所以认可了穆流年,也正是因为许妃这一次,先选择了保全自己,而不顾及整个儿许家的利益。许家的女儿,向来都是温婉大方,礼仪周全。无论是嫁与何人为妻,都绝对不会给淮安许氏丢脸。可是这位许妃,却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了浅夏的主意。”

“父亲,孩儿还是不明白。”

“浅夏第一次进宫,那许妃就已经插手了。若非是有人用计拖住了皇上,只怕那一次,皇上便有足够的时间和理由来发难浅夏了。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她的举动,彻底地惹怒了穆流年,所以,他才会亲自去了一趟淮安。”

云若奇此时的表情,简直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了!

嘴巴大大的张着,几乎就是可以装进去一个鸡蛋了!

看到他瞠目结舌的样子,云苍璃就知道,这些消息,他却一直没有打听到。

好一会儿,云若奇才极其自责道,“孩儿办事不力,还请父亲责罚。”

“不必了!这件事情,也怪不得你。穆流年的身手,连皇宫都可来去自如,又岂会让你跟得上?”

这话虽然是有些打击云若奇了,不过此时,他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被打击地委屈,本来就是技不如人,何来怨言?只是,这心底对于穆流年的好奇心,却是愈发地重了起来。

入夜,凉风习习,烛光摇曳,似乎是在陪着那风儿一同舞蹈。

三七看着打开的窗子,再看看还在练字的小姐,提醒的话,几次三番到了嘴边儿,又都被她给咽了下去。

直到看见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三七才放心地上前将窗子关了,再轻手轻脚地退到了外间儿。

浅夏抬头看他,只见其高挑的身材,一袭水蓝色的上好云锦,绣着雅致兰花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让人不免想到了蓝天白云这样的组合。

再看其手上还套着一只白色的玉扳指,身子在离自己极近的地方站了,身形笔直,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却是横于胸前,脸上挂着温温浅浅的笑,将其烘托成了一位贵公子的卓绝气质。

浅夏只是淡淡的扫了一他一眼,便别过了头,在她看来,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轻佻,还有着一种打趣的意味在里头。

“浅浅,我给你的信,你可看到了?”

“嗯。”浅夏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便再次坐好,手托了下巴,似乎是在想着极其重要的事。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特别是还是被自己的心上人给忽略了,穆流年觉得心里便有些空落落地,还有苦涩涩的。

“浅浅在生气?”募地,穆流年想到了两人的婚事,这一次,自己的确是玩儿的有些大了!

这一招,原本也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穆流年与浅夏相处多年,对于她的性子,自然是看地真切。表面上看起来温婉有礼,可是实际上,待人接物,却很是冷漠。若不是自己这五年来的死缠烂打,她也不可能会被自己给打动了!

自从上一次,自己半开玩笑地跟他提及了婚事,结果却是遭到了她的否定之后,他回去后,便一直在想着,若是两人的身分问题不能解决,那么,他们就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浅夏的身分,想要往高抬?谈何容易?

具体的手段,穆流年也不是没有,可是他觉得那样的话,拖的时间太久,他怕自己会等不及了。事实上,他更担心的是,若是自己下手慢了,那么,自己的这个未婚妻,可就成了别人的了。

这怎么办?自己好不容易用五年的光阴才打动了她,若是再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特别是在得知了桑丘子睿也到了京城之后,他的一颗心就更是被提的七上八下的,几乎就是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可是看看浅夏?每晚上睡地是又香又甜,穆流年每每看到她的那副样子,就恨不能将她的被子给掀了,然后再将她给摇醒了,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自己都难受着急成那样儿了,她竟然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想归想,哪一次他来,也都只是想一想,气一气,在看了她一会儿之后,这种感觉便会被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所替代。于是,穆流年终于悲哀的发现,他这一辈子,算是栽在了浅夏的手里头了。

“没有!反正也是已然如此了。再生气就能改变什么?”

“不能!”面对原则问题,穆流年还是很坚持的!

浅夏可以生气,可以打骂自己,可以与自己使性子,可是现在他要的这个结果,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发生什么改变的。

“你可是让你这样嫁进长平王府,是委屈了你?”穆流年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不会。”浅夏盈盈一笑,眸底的波光盈盈,一下子便让穆流年看得有几分呆了!“再说了,便是我说委屈,不愿意嫁,便能不嫁的吗?”

“自然不能!”穆流年想也不想,直接就否定道,“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也休想再有丝毫的改变。哪怕是你没有我爱你这么多,你也只能是我穆流年的妻子。”

你没有我爱你这么多?

这句话,不停地在浅夏的耳中盘桓,穆流年的话,总是会常常让她失控,让她走神,让她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既然如此,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浅夏只能是轻咳了一声,不自在地别过脸,“今天在永福宫的那名宫女是你的人?”

“嗯。放心,她在许妃那里可是很受宠的,毕竟是有着许家人的身分。许妃也不傻,知道宫里的人,自是靠不住的,还是自己的人,用着顺手一些。”

浅夏对于他话中的一些暗示,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心,“元初,你今日进宫了?”

“嗯。”

浅夏的眉心再紧了紧,“这样很危险!皇宫是什么地方?你就不担心会被人发现了?若是那样,整个儿长平王府,怕是都要跟着倒霉了。”

“放心,我自然是有我的法子,万无一失。”

浅夏眨眨眼,见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索性也就不问了。

穆流年知道今日在宫里,浅夏受惊了,大掌停在了浅夏的双肩上,然后开始慢慢地按摩着,“放心,有了这一次,皇上自以为对你算计成功了,那么短时间内,你就是安全的了。”

浅夏心底一暖,想着在他的心目中,到底还是自己的安危最重要,脸上不由得一笑,“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得知皇上在那手串儿上做了手脚?”

“猜的!”穆流年耸耸肩,“我昨日得到了消息,要你今日入宫。可怜我扛着这样的一副身子,母妃又不在梁城,我自然是暂时想不到如何帮你。好在我府中的小叶紫檀不少,虽不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可是相似几分,总还是容易一些的。至于那锦袋,本就是出自那宫女之手,弄一个模一样的,有何难?”

“你有心了。”浅夏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穆流年的眼神一亮,一双黑眸宛若是星河般璀璨了起来,“浅浅,你总算是知道我对你用心了。”

对于他这种近似于无赖,却又让她心底微暖的说法,浅夏的心里头是高兴的。

“说说看,你去过淮安了?”浅夏收回了笑意,转入正题,长夜漫漫,她可不想就这样耗在了跟他的会面中,她也是要休息的。再等下去,她怕自己一会儿就得坐着睡着了。

“嗯。我就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穆流年对于她能猜到了自己的动向,一点儿也不意外,当然,也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舅舅对于许妃的表现,亦是十分失望。她不顾祖训,竟然是三番四次地在皇上跟前吹耳边风,想要让皇上提携她的亲眷,这样的表现,对于舅舅他们来说,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你的意思是说,许家主并不认同这位许妃的做法?”

穆流年轻轻地拥她入怀,然后再将她身上的披风拢了拢,有些责怪道,“你这屋子里虽然是已经生了地龙,可是你就不担心会着凉?”

穆流年看她衣衫单薄,再一想到自己来之前,这里的窗子还是开着的,脸上便阴沉了几分。

“我没事。身上不是有披风?”浅夏不以为意的态度,更让穆流年的眸色暗了暗,似乎是在生气,她这般地不在意自己。

“浅浅,你下次若是再这样,我不介意早些将你娶过门。”穆流年说着,便将其打横抱起,然后快步走向了床榻,温柔地将她放在了床上,再细心地为其除去了鞋袜,直接一掀锦被,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对于这样有些过分的亲昵举动,浅夏是有些不自在的,可是她也知道在他面前,自己从来就是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穆流年一撩袍子,也坐到了床上,然后再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任其头枕在了自己的胸前,感受着她切实地带给自己的重量,和一种很难形容的踏实感。

“那么,元初,告诉我,许家主是真的受伤了,还是另有内情?”

穆流年的唇角一勾,低头将下巴搁在了她软软的青丝上,“怎么办呢?浅浅似乎是越来越聪明了!我都舍不得跟你分开了。”

“不打算告诉我?”

听着底下人如此不解风情的反问,穆流年苦笑了一声,他就知道,不能指望着这个丫头能对他有几分的撒娇,或者是粘人的态度的。

“舅舅没事。我先前去了一趟淮安,就是与舅舅商议了后续的一些事。至于这一次,舅舅也的确是遇袭了,只是受了一些轻伤,甚至是连包扎也不用。不过,为了能让母妃和父王有一个前往淮安的理由,所以,便只能夸大其词了。”

“他们?”浅夏的眉毛微微一挑,“这么说,是有大事相商了?”

穆流年伸手轻轻地自她的头顶,再沿着秀发,一寸寸地往下走,终于到了发梢,然后再由下至上,在他修长的手指上缠绕着,就像是他在用自己的温情,来不停地骚扰着她的心,缠绕着她的所有情感。

“嗯。许家有祖训,许家轻易是不会靠向任何一方的。如今两位皇子争斗的厉害,可是在我看来,现在皇上正值壮年,若是不出意外,再活个一二十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说,现在两位皇子相争,必是俱伤!”

浅夏的身子轻轻一颤,对于穆流年如此精道的眼光,她再次沉默了。

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便将事情的厉害关系,层层剖开,这一次,亦是不例外。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选择了与桑丘子睿的合作?”浅夏不解,明知道卷入皇子的斗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为何还偏偏要剑走偏锋?

“你也说了,我选择的是桑丘子睿,又不是二皇子?无论后头是如何做,我都不可能会与那位二皇子有实质性的接触。我要的,只是给人们一个我与二皇子是一条战线上的合作者,这样的一个假象,却又让人拿不出确切的证据,甚至是我与二皇子身上的任何事,都是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的。”

这么说,浅夏似乎是明白了。

他只是想要迷惑桑丘子睿和肖云放,从而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打压梅家!

反正,目前来看,他们共同的敌人,是梅家,所以,合作一把,也无不可!可是他偏偏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的把柄,和借以要胁他的短处,所以,真正的主动权,还是捏在了他穆流年的手里的!

浅夏瘪瘪嘴,不得不承认,这个穆流年,真是生了一颗精明绝顶的好脑子,与此同时,还有一颗腹黑得不像话的狐狸心!

------题外话------

说到做到,今天的一万字送上…接下来,笑话来了,大家鼓掌!

班主任在讲台上苦口婆心的教导学生,其中说道:“我们老师像什么?我们是蜡烛,点燃了自己,照亮了你们…”

这时就被小明打断了:“污染了空气,释放了二氧化碳~”

美人们看完以后,不许说不好笑,不许说我没有幽默感…囧。难道你们好意思总是打击我这个脆弱的玻璃心吗?你们忍心吗?所以,亲们,鼓掌!

第二十六章 惊艳亮相!

浅夏这几日的精神一直是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所以没多会儿,便在穆流年的胸前靠着,睡了过去。当然,在她睡着之前,可没忘记提醒他一句,小心桑丘子睿。

穆流年将她放好,然后在她的额前轻轻地落下一吻,再为其盖好了被子,环视了屋子一眼,想到了之前她的提醒,唇角微微一勾,桑丘子睿么?

既然从一开始,他就预感到了两人会成为情敌,他对她又怎么可能会选择了完全的信任?

再一想刚才浅夏的表情,穆流年的眉毛轻挑了挑,浅夏果然是知道桑丘子睿对她的心思的,只是不知何故,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今两家的婚事敲订,他会选择对自己下手么?

穆流年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在权势与爱人之间,他桑丘子睿打算要怎么选?

如果他选择了与自己争一争浅夏,那么,自己对他或许倒是能多一分的高看。若是他选择了权势,那么,自己倒是乐见其成!反正对于自己而言,这世间的纷争已经够多了,没有必要再去招惹更多的回来。

他这一辈子五年前一直受着巨毒的困扰,虽能练武,可是那每每的剧痛发作,又让他苦不堪言。所以,在那之前,他能想到的此生最大的奢望,便是将困扰了他多年的毒解了。

五年前,他如愿地解了毒,那个时候,他便又有了新的目标,也成了他此生不可能再随意更改的目标!

他要守护家人,要守护浅夏!

只要是能让他们都平安,那么,自己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哪怕是杀人放火,烧杀掠夺,他都无所谓了!

如果说有人问及他,难道此生就再没有什么更高的追求了?

那么,他一定会不以为意地笑笑,更高的追求,自然就是想要将浅夏的心捂地暖暖的,除了自己,其它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出了云府,穆流年并没有急着回长平王府,而是先去了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醉烟阁。

“给公子请安。”

进入后院儿后,一名打扮妖艳的女子单膝跪地,声音却与其本人的装束大相径庭,不仅清冷,还透着杀意。

穆流年一蹙眉,“你怎么会在这儿?接了任何?”

女子名为妖月,是穆流年麾下的一名得力杀手,迄今为止,三年之间,出手四十二次,从未失手。也是穆流年较为欣赏的一名属下,只是没想到,今日她会出现在了这里。

“回公子,属下接到了白虎门主的命令,特意进京来保护公子的。只是长平王府守卫森严,属下想了几个办法,都未能进入,只得先暂时进了醉烟阁,等机会与公子相见。”

穆流年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不必!我身边的人手不少了。而且,白虎现在在王府,他手底下的一些事,总归还是要由你来出面处理的。”

“回公子,属下这次的确是奉了白虎门主的命令。”

这意思也就是说,如果门主执意将她调回京城,她也没办法。

穆流年不再看她,“先去这身装束换掉,就换成女护卫的装束。”

“是,公子。”

妖月退下后,醉烟阁明面儿上的主人闪身出来了。

一袭墨绿色的锦袍,雪白的滚边儿上,还绣上了两朵极为精致的海棠,粉粉嫩嫩的海棠。

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奇怪,可是却又该死的好看,特别是当那男人优雅而风情万千地落坐在了那一张精致的檀木椅上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张亦男亦女的脸。

穆流年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打扮得这么骚包儿?男不男,女不女的,简直就是个人妖!”

对面的男人倒是一脸惬意,好像穆流年说的就不是什么贬损他的话,反倒是在夸他一般,闲闲道,“你这个主子,还知道过来?我以为你都真的快要死了。”

“放心,像你这样的祸害都还活的好好儿的呢,我怎么舍得先你一步?”

“祸害遗千年,你没听过?”

穆流年浅笑,“你倒是知道你自己是祸害。行了,最近这里的情形如何?”

男子一挑眉,“你是问这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你自己瞧瞧,这整个醉烟阁,也就只有这里还算是略微清静一些。我就纳了闷儿了,你一个从来不去青楼的主儿,怎么就懂得这里头这么多的弯弯绕?”

“少废话,我问你,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男子脸上的笑更妖艳了几分,狭长的眸子眯地看起来更为细长了一些,“有眉目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这一切就与梅家有关。而且,在追查中,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穆流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可是发现了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追查此事?”

“你怎么知道的?”男子有些意外,这件事儿,除了自己,不可能会再有人对他报告的。

“应该是桑丘子睿的人,容岚,你自己小心一些,千万不能让桑丘子睿看出你的蛛丝马迹。此人睿智近妖,不好惹。”

“放心!不就是一个所谓的秘术师吗?要知道,这秘术师也不是万能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决的。就比如说现在,对于太子一位的争夺。若是桑丘子睿果真有这样厉害的本事,何需再来拉拢京城的几大世家?”

“他很聪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表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不过,梅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应该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了。”

妖娆男子的眸光暗了暗,“梅家?这么多年了,始终是未曾有人能查出梅家隐秘势力所在,看来,近百年的经营,效果的确是惊人。”

“无心,别这样,你该明白,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无心微微低了头,那莹白如玉的手,紧紧地攥着杯子,力道之重,显而易见。

沉默!有些令人窒息的沉默。

“公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无心,我当初救了你,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让你跟在我身边,当年我曾说过,我要让你看到,这人世间还是有希望,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的。所以,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当时救下了你。”

无心略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好,我等着。”

穆流年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交待了一些事,便从后门离开了。

待他回到了长平王府之后,很明显,就感觉到了一缕杀气!

“怎么回事?”

屋子里原本在代替他的护卫起身,“回世子,刚刚有人来偷袭,不过,来人并没有能靠近院子,在院外,便被截杀了。”

“死了几个?”

“回世子,死了三个,伤了两个。不过,除了那三具尸体,一个活口也未能拦下。”

“嗯。”穆流年边换衣服边问,“可有查出了什么线索?”

“回世子,没有。这些人看样子就是死士。”

穆流年的脑海中立时便想起了浅夏对自己的那句叮嘱,会是桑丘子睿动的手?穆流年现在不能确定,对于这幕后的主使,他的好奇心也不是那么强烈。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想杀他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穆流年看到了那个护卫不曾退下,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一挑眉,“还有事?”

“回世子,半个时辰前,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曾过来探望,不过,属下以身体不适为由未见。不多时,梅侧妃又让人送了补汤过来。”护卫的眼睛往桌上一扫,穆流年这才注意到,桌上还有着一碗早已放凉了的鸡汤。

“梅侧妃亲自过来的?”

“是。”

穆流年拧眉想了想,一摆手,那护卫便端了鸡汤下去了。穆流年似乎是不喜欢这屋子里的灯光太亮,一挥手,便熄了两三盏的烛火。

“青龙!”

“属下在。”一道黑影现身,立于穆流年身后。

“先前的刺客,可有看出是何来历?”

“回公子,只能勉强看出是死士的身手,招招凌厉,一旦失手,一心求死。不过,从他们的手法上来看,应该都是顶尖的高手。若非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外面布了阵法,怕是早就冲进来了。他们也不可能有如此重的损伤。”

“顶尖的高手?”穆流年低喃了一句,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让妖月去云府,将朱雀换回来。”

“是,公子。”

妖月将朱雀换走,浅夏是在第二日才知道的。

当时她原本是想着问一问朱雀,她的消息灵敏,可知道这思空一毒,到底是还有哪几个渠道能进入紫夜的。没想到,轻唤了一声,无人理会她,再唤了一声,竟然是出来了一名冰美人儿,将她给吓了一跳!

她起初还以为是有人派了这位冰美人儿,来杀了朱雀后,再来杀自己的。不过待看到了她对自己恭敬地行礼之后,才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得知朱雀被穆流年调走了,她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现在穆流年的身体才刚刚痊愈,要面对的,还有许多的麻烦。这个时候,对于消息的灵通度,便有了更高的要求。

浅夏原本是有意将妖月这个暗卫给弄成明卫的,可是偏偏妖月不肯,理由很简单,她是杀手,身上的杀气太重。若是以女护卫,或者是丫头的身分出现,只怕是会给浅夏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她接到的命令是暂时留在这里保护她,所以,实在是不适合将自己的身分公开。

浅夏也不勉强,反正她们不是自己的人,自己也没有想过要让她们对自己言听计从。不过,她倒是真的从妖月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极为浓烈的杀气。

浅夏不是观音在世,对于杀手的态度,自然也不会是就直接认定了不是什么好人。反倒是细看过妖月之后,觉得她总是会有一种淡淡的愁绪流露出来,这一点,与一个杀手的身分,实在是有些不符。

浅夏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观察妖月了,因为她竟然是收到了来自和韵长公主府的一张请贴!

要说,这位和韵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姐姐,而且,自己也曾亲见过她一面,这位长公主给人的感觉,可是不单单只是温婉这么简单。

想到了当初她在云府的那些话,这位和韵长公主,在皇上那里,怕也是能说上话的。

若是以前,她云浅夏自然是没有什么资格去参加和韵长公主府的宴会的,更不要说是还能拿到了一张请贴了。可是现在她的身分是长平王世子的未婚妻,这样的一个身分,足以让她成为众多京中小姐们羡慕嫉妒的对象。

当然了,其实还得到了那些贵族小姐们的各种轻视,和一种幸灾乐祸的看法。在她们眼里,长平王世子无论是长相如何,才学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一副太过孱弱的身体!

生于富贵之中又如何?天生便是含着金汤匙的又如何?再多的富贵,你也得有命享用才成呢!

如今,他穆流年,虽说是大病初愈,可到底也是多年来,比大家闺秀还要更像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样的男子,又岂会是真正的良人?

再万一哪一天身子又不好了,说不定,直接就会咽了气,到时候,谁嫁给了他,不都等于是做了寡妇?

对于这些看法和指指点点,浅夏自然是毫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和韵长公主给她发了一张请贴,到底是想做什么?皇上的亲姐姐呢?

难不成,是为了试探自己是否戴着那串珠子?又或者,是想要试一试,自己是否中了蛊毒?

程氏做为浅夏的舅母,自然也收到了请贴,不然的话,到时候去和韵长公主府,谁陪着浅夏去?虽说云氏身为国公夫人了,自然是会去的,可浅夏到底是姓云的,而且还住在了云府。

程氏在收到请贴后没多一会儿,便过来寻了浅夏,将和韵长公主府的事情大概都说了一遍,又将这位长公主的一些喜好说了,甚至是连长公主身边的几位嬷嬷和侍婢,也都一一说了。

浅夏听到舅母说的如此仔细,也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和韵长公主,虽然是还没有对她出手的理由,可是不代表,她就不会对她进行试探,或者是打压了。

程氏才走没多久,云氏又过来了,自然也是为了赴宴一事。

一直到了晚上,浅夏才觉得自己的耳朵旁,终于是能清净一会儿了。不想,云长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