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王妃竟然是如此心善,对待一个庶女,还真是宽厚的很!

穆流年自然是听见了她们两人的小声嘀咕,也歪了头凑过来,“我母妃虽然是不喜欢父王养的这些女人,可是对他的这些孩子,还是一直不错的。母妃一直信奉,大人的过错,不当累及孩子。而孩子若是犯了过错,则是必然要究其长辈之责的。”

浅夏一挑眉,倒是微微笑着点了头,这样的说法,她还真是非常同意!

“一会儿宾客将至,我要去前院儿陪着父王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如今妖月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打发三七去做就是。”

“好。”浅夏点点头,对于穆流年的关心,她是从来就不会拒绝的。虽然她也想着说上几句同样表示关心的话,可是似乎每一次话到了嘴边,就又被自己给咽下去了。

很快,便有不少的名门夫人前来恭贺,不多时,两位长公主也到了,浅夏在看到了和宁长公主的时候,似乎是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冰冷的恨意,虽然她很奇怪,这样的恨,又是从何而来?

起初在和韵长公主的府上,便曾注意到了她对自己的刻意为难,不过,当时也只是以为她是对林少康仍然念念不忘,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她从七星门那里拿到的消息,十分明确,这位和宁长公主现在虽然是守寡,可是实际上府上却是养了数名面首,而且,这种行为,似乎是在她的驸马还在世的时候,便已经有了!

如果她是真的那般在乎林少康,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如此放荡?

浅夏甚至是让人将那些面首的肖像都一一画了下来,最终发现,这些画像上的男子,可是没有一个是生得与林少康相像的,所以,她很肯定,和宁长公主对林少康,绝对并非是如同外头的传闻那般,真地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浅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为何一见到了自己,她就是这样的表情和神态?

浅夏身为府上的少夫人,自然是要帮着王妃来回应酬的。再加上今日是婆婆的寿辰,许多的事务,自当就是由她来亲自打理的。

这一来二去的,浅夏难免就会越来越忙碌,虽说具体的事情是由底下人在动手的,可是她这个世子妃,也总是有人前来请示,想要安静地跟母亲和舅母说上几句话,也是一种奢侈了。

“行了,你不必在这里陪我们了,去忙你的吧,今日可是王妃的寿辰,一定要处处小心着些。”程氏叮嘱道。

“是,舅母。那您和母亲先在此稍坐,女儿去去就来。”

“去吧。”

云氏看到如今自己的女儿嫁入了长平王府,竟然是还能帮着管起了家,独挡一面了,不由得有些感慨道,“我从未想过,我的小夏,竟然是也有这般能干的时候。”

“是呀,这孩子是个心思灵的,放心吧,将来呀,我们还等着沾她的光呢。”程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打趣道。

浅夏既然是发现了当日宫内的那套衣裳的端倪,自然就不可能会再留着那套衣裳了。反倒是让人在自己的嫁妆里挑了一匹,无论是颜色、质地,还是上面的暗纹都与宫里那件儿极其相似的布料出来,然后再缝制成了一模一样的外袍。

不过,她今日仍然是没有穿,就让三七搁在了自己寝室的衣架上。

而现在,浅夏正在膳房里来回地走动着,催促着菜品点心的同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个小丫头低着头抱了柴就往自己这边儿给撞了过来。

浅夏明明可以躲开,却是身形未动,那个小丫头抱着的柴火,还是在她的外袍上给蹭了一下。

这一蹭,那外袍上便有几根丝线被挂了出来。

小丫头似乎是吓坏了,连忙磕头认错。

浅夏也无意与她为难,只是摆摆手让她素去干活,与此同时,则是到了距此不远的一处阁楼里,准备在那儿换件衣裳。

浅夏的身后除了三七和妖月,还跟着自己陪嫁时带过来的几名婢女,“我动作慢,且这里只怕一会儿还要有人来找我回话。你们谁回初云轩一趟,将三七搁在了榻上的那一件浅绿色的衣裳帮我取来?”

一名看似机灵的小姑娘一步跨了出来,“奴婢腿脚快,就由奴婢去吧。”

“嗯,可记清楚我刚刚说的话了?”

“回世子妃,奴婢记下了,一套浅绿色的衣裳。”

“嗯,去吧。”

浅夏一摆手,小姑娘去取衣裳了,其它几人也都候在了外面,浅夏一扭头,三七便会意地微点了头,快步从这里的后门儿出去,一路跟上了。

屋内只余浅夏和妖月二人,浅夏手中的茶盏上还源源不断地冒着热气,妖月看向自家世子妃的眼神里,可是多了一分的崇拜!

果然,不多时,那名小姑娘取回来的衣裳,竟然真的就是一件儿浅绿色的外袍!

浅夏的眸光微暗了暗,没有再问什么,毕竟距离开席,可是已经很近了,再拖下去,只怕是自己这个儿媳妇,就要当众失礼了。

在三七的服侍下,浅夏将衣裳换了,三七一边帮她打理,一边小声道,“小姐,这件衣服被她换了。奴婢当时按您的吩咐在衣裳上做了记号,可是刚刚奴婢服侍您穿衣时,才发现,这一件衣裳里没有那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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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不是原来的那一件了!而且,也不是浅夏故意做出来的那一套类似宫里头的那件儿。你们猜猜看,这件衣裳里,又有什么猫腻?明天,浅夏会如此将这些大鱼小虾地,一个一个地给钓出来?

第五十九章 五爪金龙!

浅夏的心思微转,看来这一次,对方是非要将他们一家致于死地了?

能有了这样大的魄力的,除了皇上和那位梅侧妃之外,只怕是不做它想。

事情很明显,一旦自己出事,那么身为自己夫君的穆流年铁定也是跑不了的。而到时候被安上一个意欲谋反的罪名,只怕是还要牵连整个长平王府。

皇上将一切都算计地很清楚,此事一旦闹开,那么长平王必然是会四处奔走,为他们夫妻说话。如此一来,皇上不动声色地,就能将暗中与长平王府交好的世家派系,便都看个一清二楚,甚至是留做以后再收拾。

明面儿上可以借着这些人的嘴,饶过了长平王府,可是长平王要付出的代价,便是穆流年和她的性命,甚至于,立穆焕青为王府的世子。如此,才能完全地掌控穆家。

浅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鄙夷,对于皇上如此煞费苦心地来算计一个并无任何谋反之心的臣子,除了鄙夷,她还能有什么样儿的态度?

“小姐?”三七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浅夏睨她一眼,轻声道,“一会儿离开这里之后,定然是要小心些。这衣裳是由谁换的,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我担心的,并不是冤枉了谁,而是会放过了谁,明白吗?”

三七点点头,一旁的妖月闻言后,眸子里似乎是闪过了一抹光亮,极为璀璨。

主仆一行人快速地到了女席这边,正赶上了开席,浅夏亲手扶着长平王妃在主位落了座,这主席面上,也就只有两位长公主,和两位皇室的亲王妃了。

浅夏与云氏等人,自然是坐到了别处,与主席位上,也不过就是几步之隔。

浅夏面上始终都挂着笑,眼睛却是不时地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很快,浅夏就注意到了一道视线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感觉到了对方的恶意,浅夏没有抬头与其对视,就已经料定,是和宁长公主无疑!

浅夏从来不怕事,可是也不代表了她会选在这样的公开场合,与和宁长公主这样身分的人对上。她还没有那么蠢!

不过,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似乎是久久盘绕着自己,不肯离开,浅夏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后,猛地抬起头来,与其四目相对!

和宁长公主注意了云浅夏许久,一直是用着一种极为不屑的态度在看她的,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地与她对视!

且从她的眼神里,和宁长公主甚至是还看到了一抹不屑和挑衅!

这让和宁长公主分外的恼火。

自己是皇室的嫡亲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妹妹,她云浅夏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是敢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自己?这分明就是大逆不道,她是不想活了吧?

可是和宁长公主气归气,却不会蠢得就当场发作。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能说明什么?能说明她对自己不敬吗?更何况两人还不曾在同一桌的席位上,这样的说法,实在是有些牵强。

和宁长公主的脸色很是难看,好一会儿才借着几杯果酒,掩饰住了脸上的气闷。

和韵长公主正和长平王妃说话,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和宁这边的事。

等到菜上得差不多了,这酒宴,也算是进行了一多半儿了。

没有让浅夏等太久,她的一只袖子,果然就湿了大半儿!

而这一次,让浅夏十分意外地是,将她的袖子打湿的,竟然是梅侧妃。

她原以为梅侧妃是皇上安插在了长平王府的一枚极为重要的棋子,像是这等的小事,自然是不会吩咐她来做的。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今日想要将她逼上绝路的,真的就是梅侧妃!

浅夏看了一眼被她打湿的袖子,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面色平静、淡泊,就像是一潭没有任何风浪的死水,让被她盯住的梅侧妃,也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

明明就只是一个小丫头,明明出身也算不得有多高贵的女子,在她面前,怎么会有这样平静,却又凌厉得宛若是弯刀一样的眼神?

梅侧妃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就在浅夏的衣袖被打湿的同时,和宁长公主的一双美眸则是死死的盯着她的衣服,显然,也是在期待着什么。

虽然她眼神里的那抹期待只是出现了短短一刹那,可是仍然被敏锐的浅夏捕捉到了。心底则是大概有了计较,看来,今日的这出戏,被搅进来的人,还真心不少。

“梅侧妃,您还打算要挡着我挡到什么时候?您弄脏了我的衣裳,总不会连换个衣裳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浅夏清清淡淡的话,将梅侧妃一下子就推到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之中。

众位夫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有些不太对劲了。

梅侧妃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确是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呃,耽误了世子妃更衣了,是我的不是。世子请,请。”

浅夏的眉梢微动了一下,唇角挂着一缕极为浅淡的笑,却不急着离开了,眼睛顺着她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的袖子上,“梅侧妃在看什么?不过就是一件儿再普通不过的衣裳,我实在是不知,对于梅侧妃来说,有什么可新奇的?”

梅侧妃募地就打了个冷战,总觉得这个云浅夏带给人的感觉太过诡异,太过惊悚了!

明明就是这样好听且清淡的声音,怎么听在了自己的耳中,反倒是有了一种极为冷厉的感觉呢?

“哦,我只是担心再伤了世子妃,既然世子妃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你们还不快扶世子妃下去换衣服?”

梅侧妃心中狐疑,明明就是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那衣服上怎么会什么也没有?之前她曾看那个小丫头冲自己点点头,还笑了笑,分明就是已经得手了,可是却没有看到那应该浮现出来的图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被她识破了?

不一会儿,一位嬷嬷到了梅侧妃身侧,“回侧妃,世子妃原本准备的那件儿浅绿色的衣裳,的确是被咱们的人给毁了,这一点毌庸置疑。这说明那个丫头没有撒谎,现在世子妃身上穿的,的确就是咱们备好的那一件儿。”

“既然如此,为何衣袖却是没有任何的图案呢?”

“这,是不是时间太短了?”

梅侧妃摇摇头,“那水到了她的衣袖上,她并没有马上急着离开,甚至是还特意将袖子展开,显然是怕打湿了其它的地方。而我又特意与她拖延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会是时间上的问题?”

“那依侧妃的意思是?”

“回复宫里,就说计划有变,这个云浅夏,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

“是,奴婢即刻去办。”

只是那嬷嬷的腿还没有迈开,就听得一声惊呼!

原来是和宁长公主身边的一位婢女,在帮着她倒酒的时候,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和宁长公主的身上。此举,立刻引起了和宁长公主的惊呼及斥责!

长平王妃没说话,和韵长公主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众人这才注意到,将和宁长公主的衣服弄湿的,是她自己所带来的贴身婢女,自然也都不好说什么了。

“慢着!”

突然,璃亲王妃站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和宁长公主的衣裳,话却是对着和韵长公主说的,“皇姐,您看皇妹的衣袖上,怎么会出现了龙纹?”

众人一惊,特别是和韵长公主更是心底一沉,转眼看了过去,只见和宁长公主的衣袖上,果然是隐约出现了一条龙的形象!

这下子,在座的众人全都惊得站起了身,有胆儿小的,甚至是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长平王妃脸色立马一沉,“来人,去将王爷和世子请来,另外,将几位王爷也都请过来。这里的所有东西,谁也不准动,严加看管。”

“是,王妃。”

和韵长公主有心阻拦,可是眼睛再一扫,和宁衣袖上突然出现了龙纹的事,有这么多的名门夫人小姐们看到了,想遮怕也是遮不住的。

和韵长公主对于今天皇上的计划,也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她并不赞同皇上如此贸然行动,可是出手的是梅侧妃,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一旦失败了,大不了就将这个梅侧妃处置了也就是了。可若是一理事成,那么,云浅夏和穆流年二人,今日无论如何也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的!

若是计划周全,那么长平王府这一次,定然就会元气大伤了。

只是和韵长公主没有想到的是,刚刚云浅夏那边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反倒是现在和宁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状况,看样子,和宁定然是被人给算计了。

可和宁今日来这里,本来也是临时决定的,并没有想过一定要来,毕竟在她的心里头,是瞧不上穆家的。那他们又是怎么算计的呢?

难道是出在了这些酒水上?

和韵长公主犀利的眼神,直接便落在了桌上的这些酒水器皿上。

等到王爷等人过来的时候,和韵长公主衣袖上的龙纹已是再清晰不过!而且,上面的龙头朝天,嘴巴微张,龙须舞动,龙角亦是十分清晰,整个龙头的形象,都是十分的威武霸气!

再看其龙身,亦是龙鳞闪闪,四只龙爪正腾空而起,姿势各异,不过,细看,却是很清楚地看到了一条五爪金龙!

和宁也没有想到会这样!

自己的衣袖上怎么会出现了龙?

还是和韵长公主灵机一动,“和宁,快将这衣服脱下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酒水上做了手脚。”

如此明显的提醒,长平王妃等人则是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和韵长公主,这意思分明就是他们长平王府的人在刻意陷害和宁长公主了?

长平王的脸色一沉,“还请长公主慎言!此等大罪,我长平王府可担不起。”

璃亲王妃看了看自家的王爷,再看看长公主,连忙打着圆场道,“皇妹还是赶快先将这外袍脱下来,再着人撑着,如此,我们方能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就比和韵长公主说的好听了些。

长平王妃冷哼一声,“这酒水就在这儿摆着呢,纹丝未动。王爷,外面可有太医院的人过来赴宴的?不妨将人请来,仔细地验上一验。陷害长公主的罪名,妾身可是担不起的。”

如此明显地冷嘲热讽,让和韵长公主的脸上尴尬不已。可是事已至此,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背上一个谋反的罪名吧?

若是和韵长公主身上出现的是凤纹,是几尾凤都没有关系,毕竟她是一介女流,又是长公主,身着凤袍也没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她是寡妇,夫君早死了多少年了,哪里会有什么威胁到了皇上的意思?

可是偏偏这上头出现的是龙!

而且还是五爪金龙!

这样一来,便是和韵长公主想要袒护她,也是无计可施了。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无形当中得罪了长平王府,和韵长公主便觉得有些划不来了。

毕竟这一次的事情,与原先的计划背道而驰,显然也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万一这酒水再没有问题?

和韵长公主突然就觉得后背发寒,看向了和宁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穆流年则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母妃,浅浅呢?怎么不见她?”

“哦,刚刚梅侧妃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将儿媳的衣袖给弄湿了,这会儿回去换衣裳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梅侧妃感觉到了如茫刺在背,浑身僵硬不已!

长平王妃的一句话,便让在场的这么多人,对这位梅侧妃又多了几分的不屑,自己身为侧妃,不能将正妃如何,便开始出手为难起人家的儿媳妇来了,丢不丢人?

当然,这些只是一些女子们的想法,可是在场的几位亲贵大人们一听,则是不约而同地动了一下眉心,显然,梅侧妃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可不仅仅只是为难云浅夏这样简单!

同样是衣袖被弄湿了,只是不是同一个人,出来的效果,亦是大不相同!

此时,和宁长公主的外袍已然褪下,她的婢女再拿了一件为其披上,动作娴熟麻利,可见是常常侍奉于她左右的人。和韵长公主的眼神,则是落在了和宁和其婢女的身上,来回地挪动着,似乎是想要看出几分的端倪。

太医院的两位院使大人刚巧都在,两人先后两次检查了酒水器皿之后,皆是摇头,表示这些都没有问题。

为了证明院使大人所言不虚,长平王妃还命身边的丫头站到了中间,再着人往其身上倒了一杯酒,等了足足有半刻钟,也不见那丫头背后的衣裳上显示出什么特殊的图案来。

如此,和韵长公的眼神就更为犀利了一些!

难道,是她错怪了长平王府?

这根本就不是长平王府的人在算计她?再联想到了之前,自己曾听闻这位妹妹在府邸里养了众多的面首,在她的府中,俨然就是一副女王的姿态,难不成?

和韵长公主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还是穆流年提议道,“父王,母妃。其实还有一个法子,我们不妨将长公主所着的这件儿衣袍全部浸入水中,再拿出来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穆世子这提议倒是不错。”一直没出声的璃亲王也开了口,“就依穆世子所言,快去取水来。”

和韵长公主的心里咯噔一下子,这位璃亲王,可不是与他们一母同胞的,难不成,这次算计和宁的,会是这个璃亲王?

可是转念一想,又摇头否定了。

璃亲王多年来,几乎就是不问政事,连早朝也不上,整日所迷恋地就是溜鸟斗狗,府上的姬妾成群,怎么可能会起了算计和宁的心思?

和韵长公主没有阻止璃亲王,事实上,她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便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因为和宁长公主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被人陷害了,脸色骤变,指着那件衣裳道,“对!再验!本宫身为当朝的嫡亲长公主,身分已然如此尊贵,何需再弄这些个莫须有的东西?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如此地算计本宫?”

这话说得虽然是严厉冷肃,可惜了,在场的几位亲贵们,却是压根儿就不理她!

一旦这件事情被证实,那么,只怕这世上,将再也不会有什么和宁长公主了吧?

很快,一盆干净的水打来,有人慢慢地将整件衣服打湿,很快,这件长长的外袍,便再没有了一处干燥的地方。

与此同时,浅夏也总算是换好了衣裳过来了,穆流年一看到她,立马就凑了上去,极为体贴地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浅夏摇摇头,与其对视,极其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眸底的一抹笑意,“我没事。到是这里,怎么了?”

穆流年简单地将这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浅夏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原本也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听在了两位长公主的耳中,却是分外的刺耳!

特别是和宁长公主,一双眼睛就如同是淬了毒一般,丝毫不加掩饰地就瞪向了浅夏,那样子就像是要将浅夏整个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浅夏似乎是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就往穆流年的怀里靠,头快速地垂下,双肩微微抖动,“元初,我好怕!”

此时,大厅内已是安静至极,浅夏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足以让有心人都听入耳中。

众人在看向她之后,便快速地顺着穆流年的视线,再看向了和宁长公主。

大部分的人,都在和宁长公主来不及散去的那种阴毒中,给吓得醒了神儿!

如此阴狠冷戾的眼神,也难怪人家世子妃会害怕了。

长平王妃这下子,是连戏也懒得再做了,直接就不满道,“和宁长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说是我这儿媳妇陷害的你吧?你别忘了,你的衣裳,是在她去换衣裳的时候才打湿的,你现在如此阴狠地瞪着我的儿媳妇,是何道理?”

撇开长平王妃这个身分不提,她也是堂堂淮阳许氏大家族的嫡小姐,这世家小姐的身分,可是丝毫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位名门的。

和宁长公主极为不甘地收回了视线,还不待她再说什么,便听得有人尖叫一声!

众人也都齐齐地看向了那件外袍,只见那外袍的整个后背、衣袖,甚至是连拖地的地方,也全都是出现了五爪金龙的图案!

几位亲贵围着那件外袍转了一圈儿之后,才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扫向了还处于震惊中的和宁。

就连与她最为亲近的和韵长公主在细细地看了一圈儿之后,似乎也是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整个人都是处于了一种极度震惊之中,完全就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再走回到了原位了!

璃亲王轻叹一声,摇摇头,“前、后、左、右,总共是九条五爪金龙,当是取九九归一之兆吧!”

和宁长公主一听完,立马就双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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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读者。我以为自己昨天晚上上传了。结果今天早上一看留言,竟然是没有上传。万分抱歉。

第六十章

自古以来,龙便是神异动物,是神,是不可冒犯的神圣之物!

古来,人们都相信龙能行云布雨、能大能小、能升能隐。而龙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天空云雾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巨浪之内。

一直以来,皇帝都自称为真龙天子,为上天真龙的化身。各国都有着相关的规定,只有皇帝的随身物品和衣服上能够绘制五爪金龙的形象,其他需要用到龙形的地方则使用蟒来区分,比如说太子、亲王、皇子,因为四爪为蟒,五爪为龙。其隐含的意思为只有皇帝才是真龙,而其它的四爪龙同样是蟒而不是龙。

换言之,就是连太子都不能用的图案,此刻,竟然是出现在了和宁长公主的衣袍之上!若说这是有人陷害,可是此刻将这衣袍全部打湿了,众人才看真切了,并不是什么酒水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是这件衣裳本身在织造时,已经是织就了龙形的暗纹。

穆流年的眸光微动,故作惊讶状,“父王,兹事体大,还是快快让人进宫禀明皇上吧。”

和韵长公主此刻环视了四周一眼,这么多的人做了见证,只怕,和宁想要脱罪,不是那么容易了。

无论皇上是不是和宁的亲哥哥,对于这样明显的僭越行为,都是不可能会容忍的。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只能想法子说服皇上,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和宁了。

而长平王妃的寿宴,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送走了宾客,浅夏则是让人直接将那个小丫头带到了初云轩。

倚心园很大,一座相当于独立的三进的院子,怎么会小了?而这个小丫头,不过是浅夏陪嫁的一个二等丫头,平时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初云轩的正屋的。

事实上,今日跟在了浅夏身后的那些人,除了三七和妖月以外,谁也没有资格进出她的屋子。

浅夏在正屋里坐了,眉眼间还泛着浅浅的笑,眸光柔和如外头的暖阳,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一位性情温和的主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早在听三七唤她进来的时候,便大概猜到了是因为什么。或者说,在她看到了世子妃的衣裳并未有什么不同的时候,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妙,自己是被人给算计了。

“回世子妃,奴婢叫春玉。”

浅夏一挑眉,笑道,“春玉?好名字呀!三七,去请她的卖身契取来,看看是卖的死契,还是活契?”

“是,小姐。”

春玉一听,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面如死灰,“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浅夏的唇角上挂着一抹极浅的笑,眸中已是再没有了任何的温度,看向春玉的视线里,已是多了几分的思忖。

一摆手,三七会意,将所有人带了下去,便是连妖月,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退了出去。

“春玉,你别怕,我不会要你的性命。抬起头来,看着我。”

春玉浑身轻颤不已,略有些肥的衣袖,也是随着她的颤抖而连续的抖动着。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人让你这么做的?只要你将实话告诉我,那么我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回小姐,奴婢不知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呀!”

浅夏的眸光一暗,不知道?看来,还真是以为自己是个好糊弄的了?

等到穆流年到了初云轩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有两个妈子将晕了过去的春玉给拖了出去。

“就是她在算计你?”穆流年一进来,直接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不难感觉到,浅夏的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

“她不过就是一介小卒子罢了,真正指使她的人,是梅侧妃。”浅夏轻叹了一声,“只是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如今,也只能是让她写出了供词,先留着,等以后再说吧。”

穆流年看了一眼那供词,大概也猜到了这供词是怎么出来的了,一紧眉,“浅浅,这等事,以后就交给我来做。因为这等不入流的小角色,就让你耗费心神,不值当的!”

“嗯,我刚刚也是有些急了,因为我不确定要算计我的人到底只是梅侧妃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原以为她会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可是没想到,她不过是在入府以后才被梅侧妃给收买的。元初,我有一种预感,我的身边,肯定是有皇上,或者是其它势力的眼线。”

“你想怎么做?”

浅夏淡淡地垂下了眼眸,“不急!如今才清理出来了一个春玉,其它的,这会儿自然是早有准备和防范了。就再缓一缓再说。而且,我现在比较关注的是,皇上对和宁这个亲妹妹,到底会如何处置?”

穆流年挑眉,他能说,他也很期待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