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年的眼睛顿时一亮,那有些精锐的眸光里,还透着几分的喜气。按他算地她月事的日子,差不多也就是三个月。

微微低了眉眼,轻声呢喃了一句,“三个月了呢,那也差不多可以了。”

浅夏没听清楚,微抬了眉眼,“嗯?什么?”

穆流年唇角流露出来的笑意,简直就像是那春风吹开了百药,吹绿了青草一样,简直就是得意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了。

“没什么。我们今天晚上会宿在九华山。我们穆家在九华山的半山腰处有一处别业,地方不大,关键是那里的风景极好。晚上我带你看星星。”

浅夏点点头,也没有细问,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裳,“是不是快到了?我们要不要准备什么?”

“放心。不用准备什么。今日带你出来,我全程陪着你,哪里也不去。我们今日出来,一方面也是为了试试穆焕然,另外,我们昨日带了三弟出府的消息,只怕早已传遍了京城,这会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打探我们这里的消息呢。”

浅夏这才明白了为何要今日早上就要出来狩猎。

说是到琳琅别苑小住,可是实际上,却是要在这九华山上住上两日,看来,这是他们故意安排的。琳琅别苑虽然是皇室园林,可是自从先皇赏赐给了穆家之后,周围便渐渐地有不少的勋贵们也建了别庄。

昨日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只怕今日,定然是会有各府的主子仆从上门打听了。

看来,真是走到哪里都不消停呢。

“你对穆焕然,是真的有心要用吗?”浅夏对于这位三公子并不了解,也说不上印象的好坏。

“先看看吧。他的才华主要是在文,而非武。而我现在这个一直赋闲在家的世子,也是从未带兵出征过,至于我有几分的本事,只怕外人也是不清楚的。即使是我有武功在身,可是也不能代表了,我就是一个有着谋略的武将。”

这话没有说完,不过这会儿浅夏已经完全地清醒了过来,大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长平王多年不曾带兵,基本上就是处于了一种隐退的状态。

至于穆流年,至少也曾中毒十余年,就算是现在的身体好了,也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可是显然并不能说明什么。至少,他从未带兵打仗,一直以来,也是一个碌碌无为的病世子。

长平王府,如今等于也就是只有他们两兄弟。

穆流年文武皆是不济,而王府的三公子又只是一位无为文士,那么,这样的长平王府,在皇上眼中,只怕是威胁会小了许多。

浅夏微紧了一下眉,“对于穆焕然,我建议你暂时还是不要让他去接触一些太核心的东西。我现在的身体不方便。待我生产之后,再用秘术试过他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完全地信任他。要知道,你交付给他的信任,可不仅仅只是你自己的性命。”

穆流年点点头,浅夏的小心,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之前穆家曾出了一个穆焕青,这个三弟穆焕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呢?

“浅浅,你可听说过金华?”

“嗯?”

穆流年看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想到自己似乎是从未跟她提起此人,略有些尴尬道,“就是之前我出府时,我的那位替身。”

浅夏恍然,点点头,“知道。就是那位金公子?”

“嗯,他可不是普通人。我们一会儿到了九华山上,就能见到他。他刚刚从边关回来,或许能带给我们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也去了南边儿?”

穆流年点头,“他是我的好友,并非是我的属下。不过是当年无意中救了他的一条命,不想却被这厮给缠住,非要说什么认主。我不依,他就一直住在了长平王府,不肯走。”

“那后来呢?”浅夏对这位金公子,还真是生出了几分的好奇心。

“没有后来,他不是紫夜人。如今紫夜在南边儿与那几个边陲小国开战,怕是有可能会殃及他的地界儿,所以才会来了梁城,与我寻求对策了。”

“等一下!”浅夏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听着他刚刚的话里头的意思,这位金华公子,显然是大有来头!再一细想,南部似乎是有一个乌兰国,那里的王族,应该就是金姓。难不成,这位金华公子,竟是乌兰国的王子贵族?

可是刚刚她明明听到穆流年说起,那位金华公子是要认穆流年为主的呀?

身为王公贵族,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贵,只怕是不会容许他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吧?

还是说,穆流年其实还有什么事情是隐瞒了她的?

浅夏微微眯了眼睛,看向了穆流年的眼神里,已是多了几分的思量。

穆流年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大概猜到了大半儿,微微苦笑一声,“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当年我无意中救了金华一命,当时,他们乌兰国内乱。其中有两路人马正在追杀他。一路是当时乌兰国的王后派出的人马,还有一路,则是他的一位小舅舅派出来的人马。”

“他的舅舅?这是为何?”

“金华的外祖家因为与王后一派的人政见不和,被王后所忌,故而派人在宫里头,设计毒杀了他的母亲。金华当时趁乱逃出,而无意中,竟然是窥破了他的小舅舅竟然是与王后串通好了,早已背叛了自己的家族,所以,才会引发了两路人马,同时对他进行追杀。”

穆流年缓声说着,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随着自己的描述,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狼狈得几乎就是只剩下了一口气的乌兰国王子。

浅夏的眉心微微一拧,身为皇族,果然是多灾多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依靠的外祖家的人,竟然是会生出了叛心。

“你救了他?帮他杀了那些杀手么?”浅夏追问道。

“嗯。我救了他,然后将他带了回去。他伤地很重,足足调养了半年,他才算是看上去像是一个无事之人了。后来,他就求我将他收下,然后再求我的人,传授他武功和一些杀人绝技。”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层有些特殊的身分,所以,他始终不曾进入麒麟山?而且你的人对他也一直都很尊敬,唤他一声金华公子?”

穆流年点点头,“正是如此。金华的事,的确是有些意外。之前我的毒一解了之后,我曾提供给他一支力量,然后由他带回了乌兰国,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被乌兰国王册立为了太子,王后自然是不甘心,多次派人击杀于他,可是没想到,最后,王后的儿子,却是死在了她自己所设计的一场阴谋之中。”

对于这样的皇族血泪史,浅夏听起来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权势和仇恨。

如果当初不是乌兰王后杀了金华的母亲,还派人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在经历了多年的历练之后,再重返乌兰。

而对于王后那样的高贵女人来说,没有权势,自然是不可能将其扳倒的。

“这么说来,如今金华在乌兰的地位,已然是十分的稳固了?”

“不错。乌兰的国土面积不大,可是国力还可以,是十几个小国之中,国力较为突出的。这也与乌兰国王多年来的尚武是分不开的。”

“这次紫夜派出去的大军,与乌兰也对上了?”

穆流年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前往骚扰我紫夜边关的那些小国里面,并没有乌兰。而且,乌兰离紫夜稍远,中间还隔了一个沙泽国。只怕现在,应该是桑丘烈的大军,已经与沙泽对上了。所以,金华才有些着急了。”

“皇上这次的旨意很明确,就只是将那些常常来骚扰我紫夜边关的小国教训一顿,乌兰国既然是未曾有过此等行径,又何必害怕?”

穆流年神秘一笑,“浅浅,于军事谋略上,你还是不够睿智和敏感。桑丘烈的大军已经与沙泽对上。你想想看,若是桑丘烈成功地灭了,或者是收服了沙泽,那么桑丘烈的大军,是否会继续向前推进?”

浅夏顿悟,“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从一开始打的主意,就不仅仅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些教训,而是分明有心收服南部的几个小国。然后将其国力,收为己用?”

“聪明!”

接下来,浅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是有一扇门,在慢慢地打开了。

“紫夜国内的兵力,皇上自然是轻易不愿意出现折损,可若是能够收服得了那几个小国,说不定,紫夜手中可用的兵力,就会大增。用这些小国的兵力,去对付皇上自己眼中很棘手的人物或者是势力,比他自己的人受损伤,怕是要强得多。”

穆流年淡淡一笑,打断了她的思路,“别想了。等到了九华山,见到了金华,我们再慢慢聊。”

浅夏微动了一下眉心,也知道自己纵然是看过不少的书籍名篇,可到底也是一介女子,不曾去过战场,不曾布过阵法,不曾亲历沙场生死。有些事,她不明白,或者是看不通透,也是正常。

想到自己虽然是看不明白,可是身边不是还有这样一位有本事的夫君么?

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回头就让他为自己解惑就是。

到了九华山,果然是有一处规模并不算是很大的别院。浅夏与穆流年留下了,长平王妃则是由许青梅和下人们陪着,继续往上走,去护国寺烧香拜佛了。

长平王带着穆焕然进了山,父子俩果真就去打猎了。

安顿好了一切,穆流年又让三七去灌了一个汤婆子,“这里不比咱们倚心园,也比不上琳琅别苑。屋子里的炭火就是烧地再旺,也是冷一些。没有我陪着,你就只能在这屋子里,哪里也不要去,免得再受了寒,知道吗?”

浅夏扑哧一笑,“又担心我受寒,那你为何还要坚持带我来此?”

穆流年一噎,随即又道,“反正我是全程陪着你的。有我在,也定然是不会让你受了寒。”

两人才坐了一会儿,妖月就引着一位公子过来了。

浅夏这才注意到,果然就是之前在穆流年外出时,留在了府中假扮他的那个人。只不过,那会儿,这人的脸上是带了面具的,现在,看样子,应当就是他本人的模样了吧?

“给公子请安,给夫人请安。”金华深深一揖,文人的作派,可是从其身上流露出来的,却是武将的杀代之气。

“你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坐远些,浅浅现在身怀有孕,你莫要再吓着了她。”

穆流年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多么伤人,反倒是说得理所应当。而那位金华公子一听,微微诧异之后,竟然是也表现出了一种很高兴,又一时有些无措的样子。

“夫人有喜了?果真?是男是女?几个月了?公子之前不是说要晚上几年才能要孩子么?怎么这么早就有了?那公子之前不是一直用着药来着?打不打紧?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夫人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住?”

浅夏的嘴巴微张,她是真没有想到,这位金华公子一听到了她有喜的消息,头一个反应,竟然就是这么兴奋?而且,这一连串的问题,就跟连珠炮似的,还真是让人一时应顾不暇。

穆流年不悦地紧了眉,“喂!你搞搞清楚。浅夏是我的妻子,你没事儿这么紧张,这么兴奋做什么?是我要当父亲了,又不是你,你干嘛那么高兴?”

金华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太高兴了。毕竟夫人有喜了,也就是说,以后公子就有后了。我们也就有小主子了。”

穆流年翻了个白眼儿,“行了。说说这会儿你怎么来了这里?你就不怕有人在暗中盯着你的行踪?”

“怕什么?进了紫夜,我还怕乌兰国的人?再说了,这梁城上下,若是连公子都护不住我,那还有谁能护得住我?”

穆流年瞪他一眼,不过,对于他这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对他的崇敬,穆流年觉得,这还是很受用的。

浅夏有些不能理解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说是主仆,似乎是更像朋友。可若说是朋友,那位金华公子,对穆流年的态度,显然是更为恭敬了几分。

“紫夜大军与十余南境小国开战之事,你应当知道吧?”

穆流年点点头,“知道。你也是为了这个进京的?这种事情,你大可以让人传书给我,何必亲自跑这一遭?要知道这会儿你们乌兰的形势定然是十分紧迫,你就不担心你这个太子此时失踪,会令朝局动荡?”

金华的脸色慢慢地严肃了起来,“不是我贪玩儿,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过诡异,我真是有几分地看不清楚了。在这排兵布阵之上,我虽不及你,可也自认从你这里学了个五六分。公子,您可知道,前往南境的紫夜大军,并非只有桑丘烈一路!”

穆流年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扭头看他,“你说什么?难道还有其它的将军带兵前往?”

金华轻点了头,“另外一支大军,人数上比桑丘烈的,少了十倍不止,如果不是我的人打探的消息仔细,只怕也会忽略到这一点。从你们紫夜最西侧,有一股不到万人的将士,从深山中穿行,正秘密地前往南境。估计这会儿,也快要到边关了。”

穆流年与浅夏对视一眼,从未听说除了桑丘烈之外,还有哪位将军出征,如此看来,当是皇上下的一道密令,是为了辅助桑丘烈收服南境,还是另有目的?

比如说,在桑丘烈打下了沙泽国之后,他们利用人少行动快速地优势,可以快速地打扫战场?

可是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毕竟,一旦这股兵力到达了南境,那么,就不可能会躲得过桑丘烈的视线。

那么,这股不足万人的兵力,到底是冲着什么去的南境呢?

穆流年想不通,金华也同样想不明白。

桑丘烈的大军初一抵达南境时,便频频有捷报传来,而且现在桑丘烈与沙泽国的对峙,明显也是紫夜占了优势,这个时候,再加派一支人数如此少的兵力过去,其用意何在?

为了殂杀桑丘烈?这人手也太少了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说皇上也没有那么蠢,会派了自己的兵力,去暗杀自己的大将军,除非他是不想要这个皇位了,想要让底下的将士们都寒了心!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浅夏对于南境并不了解,自然也是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意见。沙漏一点一点地迅速地落下,穆流年,却是始终不曾想通这一点。

“公子,这支兵力有官道不走,却偏偏走地势有些危险,又有凶兽和毒物出现的深山,显然是有着什么秘密行动。可是对付南境的这些小国,有必要么?”

穆流年的脑中灵光一闪,金华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不错,对于南境的这些小国,不到万人的兵力,有何必要?有桑丘烈的大军在,便足以震住了局面,何需多此一举?

“金华,你是在何处遇到的这股兵力?”

“回公子,在我进了紫夜关卡约莫有四五百里的地方,当时,他们的行军速度似乎是很慢,在我看来,他们主要就是以隐蔽为最首要的任务,不求速度,只求不被人发现。”

穆流年想了好一会儿,才神色有些冷肃道,“那个位置?浅浅,你不觉得有些熟悉?”

浅夏的脸色聚变,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那里离凤凰山,只怕也是不会太远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目标,是凤凰山,而非南境?”

浅夏一时有些着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上的汤婆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掉在了地上。

穆流年连忙揽上了她的腰,“别急。浅浅,你要知道,这些事,我都不瞒你,是因为我相信你,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而且,依你的聪慧和才智,定然是会有极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你现在怀着孩子,若是不能理智且清醒地对待此事,那么,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你参与了。”

浅夏明白他的意思,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缓缓地点了头,“我明白。不急,我不急。”

“来,先坐下。”

浅夏一手抚在了胸口的位置,一手置于膝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现在还不能确定,那队人马是否真地就是冲着凤凰山去的。而且,浅浅,你要明白,刚刚金华说了,他们的行军速度很慢,主要就是不允许暴露。”

浅夏的眸子顿时一亮,一只手直接就紧紧地抓住了穆流年的手背,“不允许暴露?隐蔽?”

穆流年知道她是想明白了,“所以说,我们不着急。他们的行军速度太慢,而金华几乎就是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另外,隐蔽,是他们现在最好的武器,不过,却也是能将他们的行动彻底废掉的一个理由。”

金华这会儿也听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说,要想办法让他们这支兵力暴露出来?是直接暴露在百姓面前,还是说?”

“不!百姓们知道了用处不大!”

穆流年说着,唇角上已是浮上了一层冷笑,“我不管他是冲着凤凰山去的,还是冲着云苍璃去的。这个消息,我既然是知道了,自然就不可能会让皇上如愿!多年来,我们对立惯了,但凡是他想要的,我就绝对不能让他称心如愿了。”

“是,公子。那您看?”

“你先别急!”穆流年摆手示意他稍安勿燥。

“青龙!”

“是,公子。”

“让玄武火速带人秘密地潜入凤凰山北侧的那些丛林和山脉之中。在那里若是能布下阵法自然是好的,若是时间来不及了,那就直接让他去知会了咱们布置在那里的眼线,让他们想办法,引起当地官府的注意。最好是能直接散布一则流言,就说是紫夜的几支山贼在那里密会,然后想办法,让当地的官府出兵,进山剿匪!”

“是,公子。”

浅夏一听,此计甚妙!

用皇上自己的人,去剿自己的匪,她倒是要看看,这两支正经的朝廷之人,如何地面对面来解决这个问题?

皇上的密令,是否还能继续执行?

“告诉玄武,带上几个擅长隐匿的高手,若是能将那队人马的首领擒住,大功一件。记住,我说的是活捉,并且是秘密地带到咱们的地盘儿上,不能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公子。属下即刻传书。”

浅夏仍然是有些担忧,“玄武现在何处?时间上可来得及?”

“放心!他们本就离得不太远,再加上了对方的行军速度慢。既然如此,妖月,你去传书给凤凰山附近的人,让他们想办法给那些所谓的将士们,送点儿麻烦,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

“是,公子。”

穆流年的手掌轻轻地握着浅夏的小手,“浅浅放心。这一次,我们不仅仅是要将皇上的这个局给他搅黄了,我还要问问清楚,他们到底是奉了谁的令,又是什么令?”

这一刻,斜对面的金华,清晰地感觉到了公子身上传来的那种骇人煞气,几乎就是朝着他扑天盖地袭来,快速地席卷了他的全身。

而在这个时候,明显已经有了几分怯意的金华,竟然是弱弱地说了一句,“公子,您现在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小心伤到了夫人。”

话没说完,金华就感觉笼罩在了自己身上那种阴森森的气势,似乎是更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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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关心了…咳咳,后面的局势…你们猜吧。

第七章 夜探皇宫?

金华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从见到了穆流年到最后他离开,总共也不超过一个时辰。

走之前,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浅夏一眼,唇边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浅夏有些摸不清头脑。

穆流年刚从净房里出来,看到了浅夏正单手支着下巴,想着心事。

“怎么了?”

浅夏没出声儿,倒是她身旁的三七有些不满道,“世子爷,您的那位朋友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说话这么没头没脑的?”

“什么?”穆流年一挑眉,难不成是金华这小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那位金公子说我们小姐是您的福分,可是她的劫难与福分到底是哪个更重,可就说不好了。”

穆流年一皱眉,“这是什么话?他刚刚说的?”

三七点点头,一脸嫌弃的表情,“哼!下次再次我看到他,定然是要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小姐的厉害!竟然是敢这样地让我们小姐不安。”

穆流年低头,浅夏这会儿已是换了一个姿势,“我想出去走走。”

穆流年连忙伸手扶了她,“要不要先吃些东西?我让人煮了粥,还有几道精致清淡的小菜,保管你喜欢。”

“也好,吃些东西再出去,也不会太畏寒了。”

穆流年知道她的习惯,若是只她自己吃,怕是吃不了几口就没了食欲,所以就陪着她吃。只不过,他吃的速度较慢。主要还是顾着她。

“浅浅,金华那个小子说的话,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他那人就是那样,说不定会抛出一句什么话,神经兮兮的,你就当他是说疯话就是了。”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若是桑丘烈的大军一举拿下了沙泽国,他的乌兰国,将如何选择?”

“放心吧。他是一个很懂理审时度势的上位者,这点儿小事,难不倒他。他这样急匆匆地出现在这里,只是希望能够得到我的支持。另外,也是为了表明他自己的立场和心迹。免得我再误以为他背叛了我,对他痛下杀手。”

浅夏闻言一挑眉,颇有些好奇道,“你会吗?”

穆流年认真地点点头,“会!”

浅夏的唇角一僵,没想到,他竟然是能毫不考虑地就说出这样残忍的一个字!

那是他认可的朋友,或者是属下,他竟然是连想也不想,直接就会对他痛下杀手?

穆流年知道自己的果决吓到了她,笑道,“我说的是,若是我查明他果然背叛了我,那么,他自然是不可能会善终。背叛我,就意味着将会给我带来无尽的危险和弱点。我不能让这些存在于我的身边,要知道,我本身就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再添了危机,我怕会护不住你。”

浅夏的笑容微软了几分,一双眸子,此刻清亮得就像是这九华山上那一层又一层洁白的冰雪,让人无法控制地想要喜欢,可又因为其太过清冷,而无法靠近。

穆流年看着她现在的样子,直接就呆了!

“浅浅,你真美。”

浅夏的脸色微微一红,扭了头,然后一本正经道,“嗯,我知道,你不用再一直强调了。”

“噗!哈哈!”穆流年伸手拍了一下大腿,丝毫不顾忌形象地就开怀大笑了起来,“浅浅,你好可爱!哈哈,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时候。”

浅夏的脸上似是有了一层薄怒,不过眼底更多地却是几分欢喜,佯装生气,起身道,“不理你了!你自己在这里慢慢笑吧。”

穆流年一看她起身往外走,连忙就止了笑追过去。

不过几步,浅夏的腰间,便多了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

“母妃去护国寺祈福了。浅浅,如今这院子里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估摸着父王和三弟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了。”

“所以?”浅夏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浅浅,辛苦你了。女子有孕,最是辛苦,如今你才三个月,还要再熬上七个月方能看到我们的孩子出世。浅浅,你真让我觉得幸福。”

穆流年与她面对面站着,两手扶在了她的腰侧,身子微微弯了,将额头抵在了浅夏的额头上,也不顾这会儿就是在院子里,有多少的下人看着。

两人保持着如此亲昵的姿势,浅夏自然是有些不太自在。

“元初,你快松开,这里可是院子里。”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我与你搂搂抱抱,自然是再正常不过。”说着,穆流年就真地一用力,将她抱在了怀里。

浅夏的脸靠在了他的胸前,明明就是有些害羞,可是却觉得心里头更多地是一种暖暖的感觉。就像是春风化雨,点点滴滴,都是甜的。

三七和妖月相视一笑,远远地站了,时不时地再偷偷抬眼往这边儿瞄了,唇角的笑怎么也退不下去,就像是被他们两个人那种甜蜜温馨的气氛给感染了,觉得整个院子里的雪白色,此时都是这般地顺眼。

而对于一些不常见这两位主子的下人们来说,如今能窥得如此一幕,简直就是天大的发现,个个儿用手或者是帕子捂了嘴,生怕会一个忍不住叫出声来,眼睛巴巴地往这边儿瞧,就怕再错过了如此美好且幸福的画面。

“元初,有你在,真好。”

穆流年听着她简单的话,心中却是像吃了蜜一样甜。他知道能说出这样的话,对于浅夏来说,有多么的不容易。

“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将来你的肚子大起来的时候,你生产的时候,我们的孩子学走路,会叫爹娘的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

“嗯。谢谢你,元初。”浅夏的声音有些糥糥地,似乎是带了几分的鼻音。

穆流年的黑眸中,突然闪过了一道暗茫,“浅浅,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很好?在你心目中,是不是再也没有别的男人能比得上我了?”

浅夏眨眼笑了一下,“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我何其有幸,能与你相识相守。”

穆流年搂着她的胳膊再紧了紧,“那就好。浅浅,我是这样好的一个男人,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对我放手,不可以让我离开你,否则,我就会被别人抢走了。明白么?”

不知道是不是浅夏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穆流年的声音是有几分的暗哑的,心情是有些沉重的。这样突兀的感觉,却是浅夏不喜欢的。

虽然不喜欢,可是情至深处,意至浓时,浅夏仍然几乎就是出于本能地回答了他,“好。我会好好地看着你,不会让任何人将你抢走的。”

对于这样的答案,让穆流年很是满意,明明就是一个成年人了,可是此时在他的唇角,却是出现了一抹有些太过孩子气的笑容。

那笑容太美,太幸福。就像是小孩子听到了别人对自己极佳的承诺一样,笑得有几分的天真!

而浅夏刚刚的话,对于穆流年来说,就像是一种承诺,好像有了她的这句话,她就不会有事,不会早早地离开他,不会只留他一个人独自来面对这世间的一切艰难了。

浅夏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今天的穆流年,似乎是很容易高兴,很容易就会满足,这在之前,很少见。

感觉到了风有些凉,穆流年连忙松开了她,然后再将她身上的大氅紧了紧,一扭头,便见妖月立马就飞一样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将一个用纯白色的狐狸皮毛做成的暖手拿了过来。

穆流年小心仔细地给她戴好了,两人才开始在这院子里慢慢地走着。

“你现在怀着孩子,再往外面走一些的话,就能看到了半个山景。等你将来生了孩子,我再带你来。这会儿稍有些风,往外的话,风会更大,不合适。”

浅夏点点头,“金华公子此行回去,乌兰国的大事,当真可由他决断?”

“自然!你放心。他这个人聪明着呢,早年又经历过了那样的磨难,所以造成了他极为坚韧的性格,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气,他也不会认输的。”

“元初,他是个不错的朋友。”

穆流年微怔,有些好奇道,“你感觉到的?”

浅夏点点头,“我自然是不敢用秘术的,我又不傻。就算是不怕挨你的骂,我也担心我腹中的孩子呢。”

穆流年轻笑,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一下,“你呀!我就知道你不怕我。在你面前,我也算是最没有威严的一个了。”

浅夏看了一眼前头的亭子,冲着穆流年眨了眨眼,看他一笑,两人就慢慢地晃悠了过去。

“咱们不能在这里坐的太久,我担心你会受寒。”

“好。”浅夏自从有孕之后,性子似乎是平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