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便是在这等的情形下,穆流年首先所想到的,不是与四皇子和肖云放来争地盘儿,反倒是想着如何来守护紫夜的边防线。

如何保证紫夜边境的那些百姓们如何能不被敌军所扰,如何才能防止紫夜内外受敌,使得整个紫夜的百姓们,处于战火纷飞之中。

这一刻,桑丘子睿,对于穆流年的这种气度、胸怀,当真是自愧不如。

肖云放那里,两只眼睛就只盯着扶阳,在此之前,满脑子想的就只是银子。到了现在,觉得有了银子,就能打赢四皇子,丝毫不顾忌,百姓们的死活,更不用说,是否还能看得到边境的问题了。

这就是差距呀!

桑丘子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肖云放,的确不是一个英明的帝王,如果他不是姑姑的儿子,自己当初,定然也不会扶植他上位。

像他这样性子的人,若是在太平盛世,倒也是可以算得上一个勉强能保得住祖宗家业的。可是现在情势突变,扶阳之乱,已是让他应付不暇了。

对于之前,他竟然是还能想到了趁着允州之乱,从而除掉一些眼前的障碍,他觉得肖云放还算是学聪明了一些。

可是前几日进宫,看到肖云放不过是有了这么一点点的成绩,就如此地骄傲自大了,当真是让人看了有几分的不满。

堂堂帝王,这样的表现,委实是太幼稚了些。

也正是因此,桑丘子睿原本想着将自己的一些想法说给他听的,最后还是打住了。

在肖云放的眼里,林少康不能用,所以林少康走了。长平王府不能用,如今长平王也去了淮安,而留下的穆流年,迟早也是要走的。

再有其它的一些大将,只怕,也是担不起什么大的战事了。

肖云放最看重的两员大将,桑丘烈和何少白,都去了扶阳,那边关再增加兵马,只怕他反倒会不安了。

如今千雪和苍冥表现得一切正常,而让桑丘子睿没有想到的是,肖云放竟然是同时派出了使团,分别前往千雪和苍冥,去求娶两国的公主。

当然,这两国的公主,自然是不可能在紫夜为后的。同样的,这两国就算是有意和亲,也不会选择了嫡出的公主,甚至,还会将宗室养女,给送了过来。

桑丘子睿将肖云放准备迎娶两国公主的事情一说,穆流年当即色变。

“他疯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要迎娶公主?他就不怕到时候苍冥借着送嫁之机,大举进犯我紫夜?”

穆流年问这话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几乎就是能滴出水来,就像是天色阴沉得要下暴雨一样。

饶是桑丘子睿的定力好,也同样被穆流年地这一股气势给吓了一跳。

“你怀疑苍冥?”

“桑丘子睿,你是秘术师,就是撇开了占卜不说,你会真的以为,四皇子仅靠着他自己,就能有了今日吧?扶阳被困了差不多快半年了,可是至今丝毫没有任何的乱象,足以表明,城内的粮草准备充足,肖云放如果是打了想要将其困死的主意,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桑丘子睿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当初才会同意肖云放加派了桑丘烈也去了扶阳。

如今二十万大军将扶阳围住,虽说是接连也打赢了几仗,可是扶阳城,仍然是大破无望。

“这一点,我自然也明白。如今,他们正在加紧造船,期望走水路偷袭扶阳。”

穆流年听罢,却是连连大笑!

穆流年与桑丘子睿的不同在于,他因出身将门之家,自小所接触的便是兵法谋略,如何打败敌人,如何守卫家园。

而桑丘子睿出身文人世家,上一代,也只不过就出了桑丘烈这么一员武将。所以,他自小接触的,是如何治国安邦,如何权衡利弊,如何为家族争得更大的利益。

“真是愚得可以!以为有了船,他们就能偷袭成功了?别忘了,在林少锋的大军进驻扶阳城之前,扶阳城内,还是有着数万人马的。那些人,可是久居扶阳。而扶阳城,又是三面环水,你以为,他们的士兵,不会训练水军?”

一句话,倒是将桑丘子睿给惊着了,的确,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有了船,不代表他们的那些士兵就能打仗了。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何少白,还是桑丘烈,都不曾指挥过水军,而将不通,则兵必败。

桑丘子睿猛地一下子回过神来,不得不说,刚刚的话,是穆流年刻意提醒他的。

如果肖云放想要尽快地收复扶阳,则必须要派出一名懂得水战的将军,而早先被他逼得无奈离开的林少康,无疑则是最好的人选。

林少康是马背上的英雄,可是他曾先后也指挥过几场水战,至少,要比何少白和桑丘烈要强!

这个时候,若是肖云放想明白了这一点,估计能气得吐血!

穆流年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嗤一声,“紫夜精于水战的将士并不多。就算是有指挥过水战的将军,可是这士兵,总要训练吧?真以为,在水上打仗,就跟在一马平川的陆地上是一样的?”

桑丘子睿沉默了。

穆流年说的对,说是水军偷袭,可是你这边儿都大张旗鼓地造船了,人家不知道吗?

人家是傻子吗?

如果偷袭不成,变成了水上交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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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守承诺,二更送上。。

第四十一章 终于放行?

桑丘子睿从长平王府出来之后,一路坐着马车,直奔皇宫。

这一路上,他却是思绪纷飞。

穆流年不愧是将门英才,不仅仅是个人的武功了得,更是对于大局,有着一种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和防范措施。

一想到了刚刚在长平王府,穆流年的那种冷静、睿智、沉稳,这些都是自己所不具备的。

确切地说,以前自己以为,自己的本事、大小处事能力,已然是达到了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可是今日与穆流年一叙,却是让自己成功地看到了,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

他甚至是以为,浅夏能嫁给穆流年这样的男子为妻,是她一生之幸。

比起嫁给自己,或许,穆流年才是最好的选择。

脑子里不停地盘旋着,刚刚在长平王府中,他与自己的那番对话,想想他的神态、气势、语气等等,让他这个曾经为王的人,都有些自愧不如!

而肖云放,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了。

难道,那颗帝王星,会是指穆流年?

可是今日与他一番对话,他清楚地感受到,穆流年没有撒谎,他的眼中虽然有凌厉、有霸气,也有偶尔的那种不屑,可是,却独独没有那种让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对于皇位、对于权势的占有欲。

眼神,是最不能欺骗人的。

所以,桑丘子睿相信,穆流年完全没有必要骗他。至少现在,没有这个必要!

而浅夏,那就是想法更为简单纯粹的一个人了。

只要是他们一家人都安安稳稳的,那么,她就是别无所求的那种了。

所以说,穆流年没有那种登基为帝的欲望,也没有那种理由,毕竟,穆家传承了上百年的忠诚之名,长平王那样固执的一个人,是不可能会允许从他或者是穆流年的手中葬送掉的。

桑丘子睿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边境之事,他必须要对肖云放提一提,哪怕是他不在意,不当回事儿,可是身为臣子,身为桑丘家的人,他有这个义务来提醒一下。

当然,他不会去学着那些文臣去弄什么死谏,只有那些蠢才,才会为了这个去送命。

再想想扶阳之事,造船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再加上了选将、练兵,真以为扶阳的那些将士们都是瞎子?

扶阳之危,必然是要再想其它的法子来解除了。

当然,他相信,肖云放那样爱面子的一个人,如今又是帝王了,定然是不会承认自己错了,更不会再下旨将林少康召回了。

说的难听些,就算是他下了旨,现在能不能找到林少康这个人,还是个问题呢。

就算是找到了,还不知道那会儿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林少康是否愿意再为紫夜效力,也是个未知数呢。

桑丘子睿只要是一想到了当初自己一力扶持了肖云放,如今自己又是静国公府的世子,不可能完全地与肖云放脱离利益关系,所以,他明知道肖云放没有大才,不是一位好的君主,也必须要全力扶持他了。

当然,若是将来的局势,再发生变化,那么,桑丘子睿考虑的,还是要保全桑丘家族,而非肖云放这个人!更不可能会是他的皇位了!

心里头打定了主意,桑丘子睿的心里轻松了许多,有些事,其实很简单,只要是你想明白了,那么,这一切,自然也就不成为困扰一个人的问题了。

人呀,活在这世上,一定要想明白了,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权势?江山?爱人?财富?

再想想穆流年的这些做法,看似是违背了身为臣子应有的规矩和道德。

可是实际上,对于紫夜来说,对于紫夜的上百万的百姓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大爱,真正的无私!

为了能使这么多的百姓免于战火困扰,免于家破人亡,免于巅沛流离,穆流年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更不在意肖云放会如何看他。

反正已然如此了,肖云放就算是对他有更多的看法和不满,还能如何?

反正先帝对长平王府做的一切,已经是够多了,穆流年甚至是好不容易才活了下来,还有什么,是比之前他所经历的这些,更惨的?

想明白了穆流年大概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心态,不由自主地,桑丘子睿,竟然是战到了他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这样微妙的变化,连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

而关于扶阳之战,桑丘子睿将自己从穆流年那里听来的话,一字不差地,对着肖云放说了。

肖云放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有些震惊、呆滞,原以为,有了银子,有了大船,那么,扶阳城破,指日可待,可是实际上,他却从未考虑过这些具体的问题。

他甚至都不曾想到过,他派过去的这些将领,到底是有没有人熟悉水战的!

他甚至都不曾想起来,这水战,与陆战,有何不同?

而这个时候,桑丘子睿想的,则是比肖云放更多,亦更为长远。

朝堂之上,那么多的文臣武将,竟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点么?

是因为皇上在朝堂上表现得太过武断,还是说,他们这些人,其实是隔岸观火?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肖家的兄弟俩在争夺皇位,其实,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置,这江山,不还都是肖家的么?

他们身为臣子,实在是没有必要,去为了所谓的劝谏,再得罪了新皇,更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寻求后路。

他们现在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至少,将来无论是何人称帝,对他们而言,无功,却也无过,至少,还能保全了一家老小的性命。

这等臣子的心态,若是不能快速地扳正过来,只怕,肖云放的狂妄自大,只会越来越严重,而朝堂上,敢于说真话的臣子,也会越来越少。

这于紫夜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桑丘子睿这样想着,心里头却是更明白了,其实,许多的事情,都不是他一己之力,就能成的。毕竟,此事的根源在肖云放的身上。

而他是紫夜的帝王,这个时候,他能意识到自己的短处么?

就算是意识到了,他能容许别人当着他的面儿指出来么?就算是被人死谏,他又能愿意改么?

而有些毛病,又岂是仅凭着他愿意改,就一定能改得过来的?

所以说,这人心实在是太难把握了。

桑丘子睿自己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抬头仔细地观察着肖云放的表情变化。

他其实是真心地希望,这个被他一手扶上了皇位的帝王,能尽快地成熟起来。至少,在穆流年和长平王府,没有起了反叛之心以前,将这一切,都能尽快地捋顺了。

只是,他自己却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期望,实在是太渺茫了。

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会体会到百姓的不易,甚至是还下令去诛杀自己的子民?

一个心里头没有装着百姓的帝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的君主?

肖云放此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原来一切并非是如同他所预料的那般顺利。

就算是有了银子,可以造船了,可是他派去的那二十万大军根本就是不精于水战的,一旦在水上开仗,那么,输的,十之八九,会是他们自己。

肖云放的脸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立马就下旨将一干重臣召进宫来,则时,还特意强调了,一定要将兵部尚书,叫进宫来。

桑丘子睿在这一点上,帮不上忙。

首先,他自己并不会打仗,他或许工于心计,可是于战事上,他却是有明显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如果今日没有得到了穆流年的提醒,只怕,很快,桑丘烈和何少白二人,就会大败。

桑丘子睿出宫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何这样严肃的问题,远在扶阳的两位将军,也不曾提及呢?

难道他们对此有十足的信心?并不将这些当回事儿?

可是何少白和桑丘烈二人,都不曾参与过水战,何来的信心?

突然,桑丘子睿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只怕,扶阳那里,即将有变。

桑丘子睿火速地回到了静国公府,再连忙手书一封密函,着人即刻快马加鞭送往扶阳,亲手交到了桑丘烈的手上。

怕只怕,他们之中,也有些不安分的原因在。

桑丘子睿这里的所有动作,穆流年都看在眼中。

他明白,桑丘子睿不精于战,不过,现在,大概也猜到了桑丘烈的身边,极有可能有内奸。

这样的大事,两位主将却是一直不动,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们现在都对这些根本就是不以为意。说明,有人给他们吃了定心丸,本就不懂水战的二人,只怕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们给骗了过去。

至于何少白?

穆流年微挑了一下眉,反正,一时半会儿他是回不了辽城了,这倒是他的一个大好的机会。

“浅浅,现在长平王府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我带你离开这里。”

浅夏十分平静地看着他,“那这里要怎么办?就这样不管不顾了?若是到时候肖云放一时怒起,你就不怕,他会将这里给你夷为平地?”

“他不会!”

看着穆流年十分有信心的样子,浅夏微微皱眉。

“浅浅,他还要用我,他没有那么蠢。这个时候,一旦将我惹毛了,对他没有半分的好处。别的不说,就单单是那五十万大军,哦,在他看来,应该是三十万大军,就冲着这个,他也不会对王府如何。”

“你在赌桑丘子睿会站在我们这边?”浅夏有些不太赞同道。

“不是在赌,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若是太平盛世,我不一定能斗得过桑丘子睿,可问题是,现在已经是起了战火。而桑丘子睿的手中并没有一兵一卒,他手中的那些暗卫,在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中,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的。”

浅夏沉默了,对于桑丘子睿,她自认是十分了解的,他会站在穆流年这边么?怎么就觉得有那么几分的不靠谱呢?再想想,这么长时间以来,桑丘子睿,似乎是并没有做出什么于长平王府有害之事。想来,他也是对长平王,有些忌讳的。

“好吧,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只是,元初,一切小心行事。事实证明,肖云放或许不懂打仗,又骄傲自满,可是同样的,他也不是傻子。我们不能让他拿到了我们的短处,从而,在声势上,先让我们处于了弱势。”

穆流年点点头,“我明白。放心就是。我们要走,自然也是要走的光明正大。如今到了淮安,假的长平王妃,已经对外称病,在许家休养身体了。浅浅,在走之前,我们还是要将这里里外外的一切,都做个万全的准备的。”

浅夏闻言,看了一下四周,穆流年是担心长平王府被毁么?

“那这里就不需要留人了么?”

“当然得留。府上一些老人儿都不愿意离开。现在,我们也只能允了他们,让他们留下。放心,他们留下来,也只是看个门户,若是肖云放果真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我也会想法子先护住人的。”

“能带走的东西不多,毕竟,偌大的一个长平王府,就仅仅是我们倚心园,就得多少东西呢?”

穆流年嘿嘿一笑,“事实上,我们也就只需要带走我们这里的一些名贵东西就是了。母妃的东西,上次离京的时候,就带走了一批,这一次,父王又将剩下的带去了淮安。而其它各院子的东西,这一回,直接就当嫁妆给带到了阳州了。”

浅夏这才想到,当时穆大小姐出嫁,那些丰厚的嫁妆,不免失笑道,“你还真是狡猾,这样的法子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没办法,不这样儿,我们就一点儿东西也带不走了。再怎么说,她也是穆家的人,给她弄个丰厚的嫁妆,也没有什么坏处,反倒是还可以帮我们拉拢到了宋家父子,何乐而不为?”

浅夏看他如此说,心里头却是明白,他定然是没有将所有的东西都当成嫁妆给了穆焕巧,如果不多留一手,他就不穆流年了。

“我们是去辽城去哥哥会合,还是去凤凰山?”

“去凤凰山,辽城虽然是无碍,可是我仍然不放心你去。还是凤凰山吧,我比较放心。”

浅夏犹豫了一下,轻咬了咬嘴唇,再抬头看他时,便小声道,“这样,若是有可能,我们就先去一趟辽城吧。”

“对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何千洛现在也在辽城。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也不能总是让他闲着。对于人材,你要是不让他做些什么,那才是真正的糟蹋了人家。”

自从上次从允州回来之后,他们就自觉地将梅千洛这个人,改成了何千洛,免得桑丘家的人,再真的找上门去。

听着他将自己利用起人来毫不手软的恶习,竟然是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实在是脸皮太厚了。

“你这人也是,何千洛怕是不愿意再搅进来的,你又何必?”

“他不愿意搅进来,就可以不搅进来么?想的美!凭什么这累死累活的事儿都让我干?他们这些有本事的却不思为了百姓们多做一些?我可没有那么蠢!”

听着穆流年的话,再看着他说得一脸嫉妒的模样,她是真的不明白,穆流年到底是看人家何千洛太顺眼了,还是看着人家太闲,从而心里头不舒服了。

“你想好了我们要找一个什么样儿的理由离开?”

穆流年的脸色略有些阴沉,“之前想了一个法子,不过怕是不成。这会儿我正在琢磨着另一个法子。不过,我担心肖云松不会答应,还得让桑丘子睿来帮一把。”

穆流年的法子很简单,辽城如今守卫薄弱,而辽城离抚阳并不算太远,至少比离梁城要近,若是扶阳的四皇子派人偷袭辽城,那么,只怕这个时候,辽城不保。

辽城与阳州紧挨着,阳州虽然是有驻军,可是既然是偷袭,只怕是不待阳州做出反应,辽城就已经失守了。

浅夏跟桑丘子睿一样,也不怎么懂战事,“若是肖云放下旨,将这路兵马一分为二呢?”

穆流年摇摇头,“不可能!阳州的兵马本来也算不得多。再者,当初那里之所以会驻守了这么多的兵马,也是在防范你们云家的。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将这些人分成两路。而且,一旦分成了两路,战斗力大幅下降,只怕,到时候两座城池都守不住。”

“呃?”浅夏没听明白。

穆流年解释道,“我是站在了桑丘子睿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你放心,此事,我会再找方家和赵子奇分别商量,一定要促成此事。只要是肖云放有意往辽城派人驻守,那么,就只能是我穆流年。”

浅夏这回听明白了,这就是他一直在强调的,光明正大地离开梁城。

“元初,你要明白一点,你可是从未打过仗的。肖云放会同意派你前往么?”

穆流年坏坏一笑,“就是因为我从来不曾打过仗,所以,他一定会派我去。”

次日早朝上,便有人提出了关于辽城目前驻军空虚的问题。

显然,这个时候,若是将何少白调回来,自然是不成的。可是万一四皇子派人突袭辽城,又当如何?

方乔生站出来道,“皇上,依臣之见,当再派人手前往守城。只是如今我紫夜的兵部,实在是无可调用之猛将了。边关驻守的几位将军,自然是不能动的,现在在扶阳,这大大小小的将军,又被牵制了数人。依微臣之见,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穆家。”

方乔生的话一说完,刘相便有些不淡定了,“方大人,我紫夜泱泱大国,岂会连个守城的将军也派不出来?为何就一定要想着穆家人?”

反正此时长平王也不在朝上,大家说话,也就都没了顾忌。

方乔生一脸忧虑道,“刘相,下官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您想,如今京中的左、右卫大营的人手,自然是不能更换的,这等时机,边关将领更是不得轻易裁撤。刘相若是不希望皇上用穆家人,要不,您举荐一位?”

这话,倒是将刘相给问住了。

而龙椅上的肖云放自然也是不愿意重用穆家人的,听完了方乔生的话,还真就是十分严肃地看向了刘相,真指望着他能想出一两个合适的人选了。

可是刘相不过一介文臣,于武将的举荐上,能想出谁来?

要是此刻林少康还在朝中,他定然是会毫不犹豫地就推荐了林少康。可问题是,现在人都被皇上给贬到不知道哪儿的地方了,还怎么重用?

更何况,皇上这等有些高傲的性子,就算是他举荐了林少康,皇上也不会用的。弄不好,自己还得挨上一顿训了。

此时,倒是有人站出来,举荐赵家现任的家主,赵子奇。

赵子奇此时也在朝堂之上,看了看那位举荐他的大臣,也只是不屑地轻笑了笑,那是他的那位好伯母的娘家兄长呢。还真是不惜利用一切有可能将自己给打杀了的机会呢。

想将自己给打发出京,然后好有机会重新夺回赵家的大权?

至于自己出京之后,是生是死,那可就难说了。

赵子奇不着急,站在了队伍里,没出声儿。

倒是一旁的静国公看了,摇摇头,“胡闹!赵大人乃是一介文臣,你是怎么想的?竟然是将赵大人一介文人给派去驻守城池?我们要派过去的是将军,不是刺史!”

那位官员被训得面皮通红,立马归于原位,不敢再出声儿了。

同殿内的那些文人武将们,看他的眼神,自然也是有些不善了,谁不知道赵家的那点儿事?赵老太爷亲自指定的继承人,他的妹妹这是不乐意了。

肖云放看着低下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这个时候,将他们派出去,只怕是会有伤他为帝者的威严了,当然,若是被四皇子的人知道了,只怕会以为他们这边儿,已是无将可用了。

那可就不妙了。

打仗就算是输了,可是这气势上也不能输!

肖云放眼神微暗,看着底下的这些臣子们,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穆家是什么人,他自然是清楚的,到底要不要重用长平王呢?

此时静国公出列,“启禀皇上,微臣也同意方大人的说法,只是,长平王如今远在淮安,而且听闻王妃重病,时间上,怕是会来不及。若是皇上心中有疑,可以将长平王世子穆流年派去。虽说他不曾有过战绩,可至少也是武将世家出身。”

静国公的话一出来,原本是持反对意见的刘相,倒是也同意了。

为什么呢?

刚刚静国公的话,可以听出两个意思来。

一,若是皇上不信任长平王府的人,可以只派穆流年过去,穆流年不曾亲身奔赴过战场,所以,他去守城,一旦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最着急的那个人,应该是长平王。

二,长平王现在远在淮安,那里可是许氏的地盘儿。纵然现在许氏没有了兵权,可是许家人在当地的声望,可是远非其它人能及的。

这个时候,若是将穆流年派出去,再有个风吹草动的,只有这么一个嫡子的长平王,怎么可能会不去急着救儿子?

只要是长平王不在淮安了,那么,淮安自然就还是太平的。

如此一来,淮安那里,皇上也就不需要担心了,而辽城,有长平王父子坐镇,也就不会有事了。

肖云放仔细地琢磨了一番,这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若是长平王去辽城助穆流年一臂之力,长平王妃自然是不可能跟着去的。

如此一来,他们不是向来伉俪情深吗?这倒是等于将长平王的一个短处,揪到了自己的手里。

肖云放想想,此计可行。

肖云放即将命人去长平王府宣旨,着世子穆流年进宫见驾。

穆流年一听到了这道旨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不过,他自然也不可能就会一点儿准备也没有,由肖云放捏着鼻子来利用的。

静国公退朝回到了静国公府,径自去了桑丘子睿的院子。

“父亲回来了?今日的早朝,散的倒是不晚。”

“你说的这一切可都是真的?果真要让穆流年去镇守辽城,这一切才稳妥?为何为父心中,总有些忐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