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羁卿却未惊叫出来,也未咆哮,他完全被这离奇的一切弄懵了,他从前设想过万种可能,却怎么也想象不出事实会是如此,这真的是母亲的故事吗?这难道不是传奇话本里出现的故事?

“母亲,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事已至此,不羁卿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母亲哄他玩的故事,他只想知道这些所谓“长老”的名字,脑海中将部落长老的脸一张张闪现,同时浮现的还有书中一种种残酷刑罚。

三夫人举起胳膊,伸手抚了抚不羁卿的头,“孩子,一切都过去了,当年那些长老都死了,如今知道真实情况的只有你父亲和北坤。”

“北坤也是其中一员!?”不羁卿咬紧牙关。

“不,北坤只是你父亲的亲信而知晓整件事,他没有决定权。”三夫人安慰,“孩子听我说,一切都过去了。”

“怎么可能过去!?”不羁卿突然笑了,他双眼大睁,灯光下眼中晶亮,唇角的笑意满是讥讽,“你救了父亲,为了父亲离开亲人,到来金龙部落备受歧视,亲生骨肉未出生便丧命,如今你竟说一切都过去了,如何过去?”

三夫人见不羁卿即将发疯的面容,也是慌了,“不不,卿儿你听娘说,后来你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不顾众议取消长老制,这才有你的出生啊,而因为你的到来,我心中的怨念烟消云散,卿儿,只要你在,娘便无怨无悔了。”

“娘,告诉我那些长老的名字。”不羁卿突然笑了,如同罂粟一般妖艳致命,“老东西死了,他们还有后代,当年他们怎么逼迫娘杀死姐姐,今后我便怎么逼死他们的后人,娘,您且慢慢瞧着。”

三夫人如同见了鬼一般,一把将不羁卿推开,“卿儿,难道你要逼死娘?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他们已经死了!?”

不羁卿吓一跳,“娘…”

还未等不羁卿说完,三夫人的叹气声打断了他的话,“看来,我之前做的决定是对的,我就是不应该接近你,只要接近你,便会忍不住说起往事、牵扯出那么多恩怨,呵,看来是我错了。”说完,也不再理会不羁卿,转身离开。

“娘,孩儿错了,孩儿真错了,您别走!”不羁卿再次紧紧抱着自己母亲,他知道,如果今天母亲带着气愤离开,以后就不会再来了。“我不追究了行吗,我发誓不追究!”

“真的?”三夫人最终还是不舍。

“真的,我发誓!”不羁卿痛苦道。

“不许暗中打听那些人的名字。”三夫人又道。

“好,决不打听。”不羁卿承诺。

“记住,若你违背誓言,我华月便被雷劈死。”三夫人依旧不放心。

“…”强大的委屈涌上不羁卿心头,但母亲态度如此,他却无法发泄,只能将牙咬得生疼。“好,那你答应孩儿别离开了,行吗?”

三夫人这才放弃挣扎,转过身来,伸手拍了下不羁卿崩溃的肩膀,“傻孩子,若你真去打听,此事定会宣扬开来,那样后果便会更严重。”

不羁卿抿着唇,点了点头。他本以为自己从小到大受的委屈太多,却没想到,与母亲相比,自己从前却是无忧无虑。

母子两人终于放下所欲芥蒂,坐下秉烛夜谈。

“孩子,这都是命运,正是因为这一件件事的发生,盟主才发誓抗争长老制、夺回领导权,而金龙部落方才逐渐成为草原第一部落,”三夫人淡笑道,“时过境迁,每每看到强大的部落,我都认为这是我女儿的功劳,我为她而自豪。”

不羁卿强颜欢笑,其实心底的酸楚痛苦无法制止,“这天下最伟大的女子是母亲,为了所爱的人付出一切;第二伟大的人便是夭折的姐姐,她的牺牲不仅成全了部落,也赋予了我出生的可能。”

三夫人笑着点头,伸手轻轻抚在不羁卿那受伤的拳头上,“是啊,人活着要带有一颗感恩的心,因为我一直感激着上苍令我与盟主相遇,所以每日的生活很幸福。”

这一夜,不羁卿对自己母亲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伸手握住三夫人的手,“母亲放心,以后再无人敢欺负你了,因为有我保护你。”手掌渐渐收紧,逐渐有力。

三夫人先是茫然,而后发出会心地笑容,“好,这才是我的好卿儿。”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部落马棚。

夜很静,清凉的晚风徐徐。

本来伺候在马棚中的侍女们被夏初萤打发了出去,马棚中只有夏初萤和格图两人。

夏初萤未带侍女,甚至连贴身侍卫都没带,因为这一次是她真真正正偷偷跑出来的,而偷跑路线也是按照之前不羁丹所带她出走的路线。

连夏初萤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深夜无法安眠私自跑出,也不知道为何一个吓人不想带,或者说…一个鸾国人也不想带。仿佛身边没有鸾国人的出现,她就可以忘记自己公主身份,得到喘息一般。

初萤静静坐在纱丽身边,用帕子蘸烈酒,在纱丽身上慢慢擦拭。

“公主殿下,这种粗活,让格图来做就行,您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种活?”虽然被婉拒,但格图依旧没放弃。

夏初萤淡淡笑了,“臭鸡蛋叫您格图大妈,想来您也是部落中的长辈,那我也唤你一声格图大妈。”

“别,哪使得?”格图受宠若惊,她听说大国礼仪重,见到皇族时刻都要下跪,哪敢和皇族攀亲戚?

“我说使得就使得。”初萤笑道,用帕子在烈酒中蘸一下,“格图大妈就别劝了,我真的想亲手为它擦拭,我想…让它活下去。”

格图一愣,静静看向夏初萤,“公主殿下,整个部落人都认为您天真活泼,娇宠任性,为何我却觉得您经历沧桑,难道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初萤一边为母马用烈酒擦身降温,一边与格图闲聊起来。“天真活泼?娇宠任性?呵,也许吧。如果当年我不是天真活泼、娇宠任性,也不会嫁给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人,追求一份永远得不到的幸福,最终得到一个遍体鳞伤的结局。”

夜半心静,正是人忍不住敞开心扉的好时候,就在夏初萤忍不住想感慨时,只听门外一道少年声,“你说的是你以前的夫君,那个驸马?啧啧啧,听说他俊美非凡,还是个常胜将军,对不?”一边说着,一边大咧咧在夏初萤身旁蹲下。

格图只觉得头上有乌鸦飞过…

夏初萤浑身一僵,她慢慢转过头,眯着眼审视不羁丹,如果手上有一把刀,如果她失了冷静,她会毫不犹豫刺上一刀。

其实夏初萤完全误会了,不羁丹非但没有取笑她的半点意思,还在暗暗讨好,只不过不羁丹这辈子看人眼色过活过,也未讨好过什么人,以至于——丝毫看不出火候。

“怎么了,蠢公主?难道我说错了吗?整个部落都传开了,他们说那个什么金什么将军…哦,对了,现在是元帅了,说他长得可好看了,领兵打仗也厉害,还说什么整个鸾国的女子都想嫁给他,真的假的?”不羁丹知道的一切,自然是鸾国随行宫女或侍卫传出的。

“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夏初萤淡淡道。

格图急坏了,不停对四公不羁丹打手势,让其别再说了。

不羁丹自然是看到格图的手势,虽然鲁莽不懂事,但聪明如他,也发现了不妥,绞尽脑汁的补救,“那个…其实我的意思是,既然驸马那么杰出,而你能嫁给驸马,就说明你也杰出,对不?”

夏初萤犯了个白眼,恬静的心情荡然无存,“杰不杰出,又与你不羁丹有什么关系?”

不羁丹乌黑的眼珠子转悠开了,“当然有关系了,你看,你以后就要嫁给我父亲了,虽然我不会承认你我的关系是啥啥啥,但最起码是一家人啊,我有这么杰出的家人,当然高兴了。”说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格图。

格图有种想晕倒的冲动——平日里四公鬼机灵,今天怎么笨得要死!?公主与驸马和离,这事儿只能公主自己说,别人不能提;而且,难道四公认为这和亲是个好姻缘?这分明是坑了公主一辈子。

“这么说也不对?”不羁丹垮了脸,那他到底要怎么说?

夏初萤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一丝笑容,将帕子递给格图,“格图大妈,如何用烈酒降温,估计您也看明白了。今天晚上便要麻烦您了,不能让纱丽再烧起来。”

“好,”格图接过帕子,又紧张问道,“公主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初萤微微一笑,“自然是要回去睡觉啊。”本来失眠,但因为看到某个讨人厌的人,却发现,在床上失眠也比偷跑出来散心好。

不羁丹点头,“是啊是啊,快回去好好睡觉吧。”他不知道说什么让女人开心,也不知道说什么算是关心,如果对方是个男的多好,勾肩搭背地切磋一下,感情立刻升温。

夏初萤狠狠瞪了不羁丹一眼,“本宫睡不睡觉不关你的事!”说完,转身离开,再不肯在帐扎包中多呆一秒钟。

“格图大妈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不羁丹问。

格图气得语无伦次,“傻四公,快去追啊!金玉公主她生气了。”

“生气,为啥生气?不会是因为我吧?”不羁丹愁眉苦脸,“格图大妈你别晕倒,别晕,我知道我刚刚得罪她了,但怎么得罪她了?”

格图按着胸口,发现自己真是老了,猛喘了一会,“四公你听好,即便不能帮人锦上添花,也切勿为人火上浇油。你可以不会说别人爱听的话,却不可以说别人不想听的话,懂吗?”

“不想听的话?”不羁丹挠着脑袋,片刻,他想明白了,发现自己闯了大祸。“格图大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格图一拍大腿,“去追啊,就算是跪下,也要和金玉公主赔礼道歉,公主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你好好解释下,公主应该会原谅你的。”

可惜格图忘了,不羁丹嘴贱得罪夏初萤不是一天两天了,初萤能原谅他才怪。

“哦哦,知道了,我这就去。”不羁丹连滚带爬地跑出帐扎包大门,向着夏初萤的背影追了过去,“蠢公主,等等我,等等我!”

帐扎包内,担忧的格图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后学着夏初萤的模样,用帕子蘸烈酒,慢慢为母马擦拭降温,“纱丽啊纱丽,你快好起来吧,然后载着我追去看看,我还真的好奇混世魔王怎么跟金玉公主道歉呢。”

另一边。

夏初萤听到不羁丹的喊声,开始跑了起来,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理不羁丹半下,就当这天底下没有不羁丹这个人存在。

两人就一个逃一个追,不消一会便有了分晓。

自然是,夏初萤被不羁丹追了上。

不羁丹一把抓住夏初萤的胳膊,而初萤因毫无准备,身子狠狠向前摔去,不羁丹见状,胳膊大力一收,将夏初萤拽了回来,用自己身子当了肉墙,挡住了冲力。

“放手!”夏初萤咬牙切齿道。

“喂蠢公主,如果不是我,你现在都摔了一个狗啃屎了。”不羁丹不肯放开。

初萤深吸一口气,“再说最后一次,放。手。”最后两个字,咬得真切,两个字仿佛咬在了不羁丹的肉上。

“蠢公主你听我解释,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我…啊!”不羁丹没想到,因为自己不啃放手,夏初萤竟狠狠咬在了他手臂上。

因夜晚出来,不羁丹没穿袍子,只穿了一件短袖的褂子方便乘凉,如今夏初萤就这么狠狠咬在他*的皮肤上。

人的牙齿虽不如兽牙尖锐,但这实实在在的一嘴下去,疼痛绝不是闹着玩的。

不羁丹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叫虽叫,但手却未松开。

夏初萤挑眉——小样,和老娘硬碰硬?想着,牙齿间更用力了,甚至能品到一股浓浓的血腥。

不羁丹疼的赤牙咧嘴,甚至疼得直跺脚,“疼疼疼!好疼好疼好疼!”依旧不松手。

最终夏初萤放弃了,因为她知道,再这么咬下去,别说胳膊上的皮,就是肉也能一块咬掉。她松开嘴,唇上血红,“臭鸡蛋,你真是个疯子!”

“是是,你咬了我,我是疯子。”不羁丹连连点头称是。

夏初萤一愣,而后冷笑起来,“臭鸡蛋,你行啊,学会拐弯抹角的骂人了。”

不羁丹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拐啥啊?不骂你,你都把我咬得半死,如果我真骂了你,你还不把我吃了?姑奶奶我错了行不?我真错了,我嘴贱,你就当我说话是放屁,大人不记小人过,行不?”

通过这狠狠的一咬,刚刚的愤怒好像发泄了大半,如今火气也消了很多。“算了。”

不羁丹惊喜,“真的?不生我气了?”

夏初萤只想狠狠骂他,但良好的皇家素养让她无法轻易骂出口,“你自己都说自己是小人了,我这个大人为什么还要生气?”

不羁丹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小人好啊,人小穿衣用料少,最起码还是个人不是?”

夏初萤憋着笑,板着脸,“你倒会安慰自己,如果我说你不是人呢?”

不羁丹继续点头,“只要你不生气,我是啥都行。”

初萤这才想起自己胳膊还被不羁丹捏着。“放手。”

“不放。”不羁丹摇头如拨楞鼓。

初萤支其雪白贝齿,“信不信我再咬你一口。”

不羁丹愁眉苦脸,“别啊,我还没洗澡呢,改天我洗得香喷喷的给你咬个够行不?”今天就别咬了,怪疼。

夏初萤哭笑不得,这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不羁丹,怎么什么话都说?这种暧昧的话若传道其他人耳中,定会落下把柄。

此时此刻如果换个男人说这种话,夏初萤定会认为其轻薄自己,但对于这个说话没脑子的不羁丹,她却知道,这些话只是表面意思,绝无任何含义。

“怎样,你才肯放手?”夏初萤挑眉道。

不羁丹俯下身,确保自己的脸与夏初萤的脸在一个水平高度上,认真地盯着她看。“只要你不生我气了。”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

夏初萤大吃一惊,手忙脚乱来,“你…你有病!为什么要靠过来,你想干什么?”想伸手推开,却发现不羁丹年纪小,力气却不小。

难道她刚刚判断失误,这不羁确确实实是个登徒子,自己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但…这不应该啊,不羁丹不像是懂男女之事的登徒子,而且之前也从未表现出对她的兴趣,况且,就她所知,部落以女子健壮为美,像她这样娇小身材虽不算丑女,但也不会引起男人的*吧!

“靠近你是为了让你看清我的眼神啊,”不羁丹一边说着,一边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蠢公主你看看,我的眼神多么真诚,我真的没骗你,你原谅我吧。”

夏初萤红着脸慌张地躲着,“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没骗我,我真的原谅你了。”哭笑不得。

但不羁丹依旧不放心,“不行,我不相信你这么轻易原谅我,”实在是平日里被这蠢公主刁难得死去活来,他不相信其有什么肚量。

突然,不羁丹想到了一个东西,“蠢公主,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如果你喜欢,就原谅我,行不?”

夏初萤继续挣扎,“你放开我,昨天说带我去好地方,最后害的我两夜未睡,今天又要带我去什么好地方,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啊!你放我下来!”

初萤的话未说完,只觉得身子一轻,再次被不羁丹扛在肩上。

“这次真的是好地方,相信我。”说着,不羁丹便迈开一双长腿飞奔起来。

大头朝下头晕目眩的夏初萤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臭鸡蛋生不如死!不,是死去活来!

------题外话------

今天更新的好晚,囧,因为断更许久,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爆发一次。但一过5000却觉得好累,一个字一个字挤,终于在这个时间挤完了。

前面四千的错别字检查了,后面没检查,大家多多包涵吧,实在是累死了,没力气检查了,丫头可是大病初愈啊!T—T

废话不多说了,看完文大家早点休息,晚安!

对了,9月快乐!

96,萤(万更)

夏初萤从出生开始便为先皇掌上明珠,自由雍容华贵,何时这般狼狈过?

夏初萤从小机智过人,即便在勾心斗角的皇后宫,依旧游刃有余,和曾这般无奈过?

但如今已经是第三次被人像扛着一坨死猪肉般的扛在肩膀上,倒挂着前行,何其狼狈!?何其无奈!?

夏初萤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怎么就碰见不羁丹这个混蛋!

“臭…鸡蛋,我想吐。”大头朝下颠簸,初萤只觉得胃里翻滚。

不羁丹听后担心,但脚步却未放慢半步,“你吃坏肚子了?”

初萤翻了个白眼,很想大骂,却被颠簸得没了力气。“不,是这个姿势我脑袋充血,头疼、想吐。”

“这姿势不舒服?”不羁丹脚步逐渐放慢。

夏初萤闭上眼,忍着胃中翻滚,不想再搭理他。

突然身子重力再次失衡,天旋地转,就在夏初萤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时,只听不羁丹的声音从她脑袋上传来,“这样舒服一些了吗?”

初萤猛地大睁双眼,入目的竟是不羁丹穿着半袖上衣的胸膛,因为剧烈跑步此时喘着粗气——她竟被拦腰抱着!

“知道你不舒服,再坚持坚持,一会就到了。”整个过程,不羁丹的脚步都未停,只在为夏初萤换姿势时稍稍慢了一些,在调整姿势后,又开始飞奔起来。

在夏初萤的记忆里,她很少被人这么抱着,哪怕是曾经的夫君,两人的交往都是相敬如宾,和曾这般暧昧…激烈。

“你放我下来!”夏初萤红着脸,双手撑在不羁丹的胸前,想将其推开,却发现这么“摸”这一个男人,实在有违妇道,又赶忙收手,一时间如同烫手的芋头,哪里也碰不得。

哪怕是体力如同野驴一般的不羁丹,在抱着夏初萤这么个大活人飞奔这么久,也是逐渐体力不支。“蠢公主别闹,快…到了,你一定会喜欢,相信…我。”喘着粗气。

奇怪的感觉在心底涌出,一时间竟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臭鸡蛋,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初萤冷静下来,声音也是认真无比。

“问。”不羁丹言简意赅,不想将宝贵的体力浪费在与夏初萤贫嘴上。

夏初萤仰起头,看着不羁丹光滑的下巴,尖尖的鼻尖。“你这么想讨好我,有什么目的吗?难道与不羁卿一样,也想拜师吗?”

“当初是,现在不是。”不羁丹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从前见到三哥的变化,说不惊艳是假的,试问天下谁不想…一鸣惊人?包括我,我最喜欢…出风头了。”说完一段话,顿了一顿,却不是因思考,而是调整呼吸。

“你放我下来吧,我们边走边说。”不羁丹的汗低落在初萤的脸上,这一次却不觉得恶心,只是淡定地用帕子擦掉。

“不放,”不羁丹不肯,“如果我放手,你肯定会跑。”

夏初萤哭笑不得,“你一口气跑了这么远,我都不知道我们在哪,能往哪里跑?”

不羁丹也想到这个问题,脸上刚要爬出得逞的笑容,却又重新板下脸,“不行,蠢公主你就安心等着吧。”

“为什么不行?”初萤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羁丹喘了几口粗气,“现在天太黑,草又这么长,如果出来个什么蛇啊蝎子啊咬了你,怎么办?”

夏初萤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抱紧不羁丹的脖子,“蛇!?蝎子!?”她虽然不算是特别怕,但知道被那东西咬过后有多疼,尤其是蝎子,毒液虽不致命,但那钻心的疼让她难忘。

“恩。”不羁丹答应了一声,继续跑。

“真的有?你不会是…骗我吧?”夏初萤总觉得不羁丹在吓她。

“骗你是王八。”因为双手被占,不羁丹的汗到眼皮上,他怕汗水进眼睛里,开始甩头起来。

这一点,夏初萤是信的。当年在苏家村的小山头都有那么多蛇蝎,别说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了。

抬头,看着晃脑袋甩汗的不羁丹,只觉得又可气又可爱又可怜,初萤用帕子为其擦掉额头的汗,这才停止某人激烈摇头晃脑的行为。

“到了。”当不羁丹喊出来这两个字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夏初萤被放了下来,正环顾四周不解此地有何特点时,回头一看,不羁丹已经平躺在地上,呈大字型,月光下面色苍白,张着嘴喘着气。

初萤白了他一眼,“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