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被小厮扶着走进来,醉醺醺的样子好似刚刚从什么地方大醉而归,眼睛半遮半掩似乎看不清楚。

光从相貌上看去,眼前的韩誉也不是个让人讨厌的模样,俊秀儒雅,只是带着一股纨绔子弟流里流气的味道,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忽然笑了起来:“咦,这么多人啊,姑妈,你叫我来干什么啊?我正和朋友喝酒呢!”

韩氏一看他这样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今天的情形在此,她一时间气得手指发抖:“她是谁,你自己看看!”

洛颦一看到他,连忙哭闹着跑了过去:“韩誉,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不能不为我负责啊!”

韩誉迷糊地看着她:“你是谁啊?”

洛颦恼道:“我是洛颦啊!偎红院的洛颦啊!你个没良心的,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想不认吗?”

韩誉还没说话,谢长风冷哼一声:“拿水泼醒他,让他清醒清醒!”

发生了这种事,韩氏也不敢为他再说话了,一边看着夫君叫人来对准迷糊的韩誉脸上就是泼上了冷水。

韩誉被冷水一浇,顿时清醒了大半。

他抹了抹脸上的冷水,看了看四周,本来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了起来。

“清醒了没有,没清醒再泼!”谢长风冷怒地看着他。

挑逗

红|袖|言|情|小|说洛颦一想到这儿,便收回了脚步:“我才不要便宜了你。”

韩誉摇着扇子,挑眉:“你认为你怀的是我的孩子吗?”他忽然转身对老太君行了一礼:“老太君,她既然说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好,那我就让她生下来。到时候再行验证,如果那不是我的孩子,到时候我就要把她送官查办!”

老太君睁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你有办法验证那孩子是你的吗?”

韩誉点头:“我有位朋友,他擅长滴血验亲的秘法,到时候只要让他验一验,自然就会清楚。”

洛颦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紧张,但她还是叫道:“我怀的就是你的孩子,我不怕什么滴血验亲!既然如此,我宁愿留下来。”

韩誉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转身便走:“你要留就留,我会去给你赎身的。走着瞧。”

洛颦瞪着他离去的目光,看向在座的谢家人。

谢长风气得甩手扬长而去,韩氏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哼了一声也想扬长而去。

大夫人打趣道:“哟,弟妹,这可是你内侄的事情,这件事怎么也要处理好吧?你看看,很快你又能添个侄孙了。”

韩氏脸色难看,憋出一句话来:“安排个人,把她带去休息!”

老太君淡淡道:“好生照料着,不得怠慢了。散了吧,我要去礼佛了。”

“娘,儿媳扶您去吧?”大夫人起身,老太君摆摆手:“家里的事情你操持清楚,就不用陪我了。对了——长庭,你跟我来,扶我去佛堂。”

“是,娘。”谢长庭连忙扶着老太君离开。

大夫人摆摆手:“好了,都散了吧。”

楚月看着眼前的谢家人散了,谢冉之早就跟着母亲离开了。

谢徽之倒还留在堂内,看到她转身拉着谢凝之的手离开,他倒是三两步走了过来:“大嫂。”

闺房之道

红|袖|言|情|小|说谢徽之眸光流转,“好啊,大嫂走好,我等着。”

楚月拉着谢凝之的手,转身离去。

谢徽之斜靠在柱子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离去,心想:这个女人倒是个有趣的女人。看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像一只野猫。

楚月和谢凝之一起回到新房,没过多久,大夫人也过来了。

楚月连忙叫人沏茶来,大夫人看了看谢凝之,“你跟凝之两个人,如今也是夫妻了。不是我做娘的多事,今早几个老妈子过来,看到被单上没有落红。你们昨夜没有洞房是吧?”

楚月没想到她会突然间说这个问题,正好丫头们也被她支开了,这里顿时就只剩下她和谢凝之了。

她敛眉道:“娘是知道的,相公的情况,叫我怎么跟他洞房呢?我也是个闺女,这些事,我如何做得?”

张氏听她这么一说,倒也是,人家一个闺女,让她主动,似乎也太难了。

她想了想:“这样吧,我让我身边的老妈子过来多教教你。凝之不懂,但你学会了可以教他嘛。这种事,我说开了也好,你即便今天不跟他洞房,早晚要跟他洞房的,不是么?”

楚月假装脸红害羞状,低头闷声答应。

张氏看她露出少女娇羞,问谢凝之:“凝之,你也要好好地对你的妻子,知道吗?”

谢凝之啃着点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张氏这才满意地起身,着了身边的一个姓赵的嬷嬷过来,专门伺候他们。

同时也是想来教导楚月“为人”之道。

老实说楚月好歹是21世纪出来的,如何能不懂这些东西,现如今婆婆张氏要人教她这些,她也不便多说,只能把一个未解人事的少女模样演到底了。

看了看身边的谢凝之,这家伙,还是一脸呆相,就属他最快活了。

傻子的世界,也是单纯而快乐的。

但——他真傻么?

楚月忽然间生出一股怀疑,眼前的男人在他的眼睛深处,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大少奶奶,大夫人派我来教导您和大少爷闺房之道,请你们到房内准备好。”赵嬷嬷面色严肃,那模样,倒好像老师在课堂上教导学生上课。

教导

红|袖|言|情|小|说楚月在他耳边说道:“我待会去找你,给你好玩的,好不好?”

他听到有好玩的东西,眼睛一亮,这才点头,开开心心地出去了。

楚月见他这个样子,心中好笑,心想这个呆子,倒真是可爱得很。

害她都开始同情起他来了,想到如果她离开了这里,这傻子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谢家水深,他没人保护,肯定很难过得好,还不得经常被人欺负?

她摇头,啐,她最大的毛病不是知难不退,而是正义感太过强烈。

赵嬷嬷咳嗽一声:“大少奶奶,请您仔细听我讲。”

楚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那点事,她倒不信她还能讲出花来。

看这老嬷嬷严肃的样子,想必也是个无趣的人,大约只是讲讲女人和男人的那点事儿如何如何进行,至于其他,怕她也不懂。

论起来教闺房之事,大约还是青楼的女人比较厉害。

赵嬷嬷喝了口茶,开始讲话:“少奶奶,大家都是女人,你也不用害羞了,把衣服脱掉,我细细跟您说说,女人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完美的女人,怎么样才能服侍得男人舒服。”

楚月诧异,这赵嬷嬷倒真是直接!

“大少奶奶,这可是大夫人吩咐的事,你若是不能和大少爷同房,为他生儿育女,娶你来,又有何用?”

切!

楚月心中唾弃,心想女人就成了生育工具了不成?让她一个现代彪悍女如何适应这女人地位如此低下的地方?

楚月挑眉:“我还有个用,那就是杀了他我自己做主。”

偷窥

红|袖|言|情|小|说“少奶奶,女人跟男人的这回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也是个很深奥的问题。”

楚月心中好笑,看着赵嬷嬷走了过来,此刻她那张板着的脸笼罩了一层暧昧的氛围。

“大少奶奶,我告诉你,女人的身体和男人的身体都有敏感的地方,比如…”她的手在她身上停留,一边说着,态度倒很认真的样子。

楚月看着她说,赵嬷嬷说了一半,忽然道:“请少奶奶把您的亵裤脱掉。”

楚月挑眉,她可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的习惯,这个老女人真以为她要听她摆布吗?

“赵嬷嬷。”她微微一笑,拿出一支簪子给她:“我这支簪子,我用着不太合适,送给你吧。至于这教不教的事情,我看差不多了。你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

赵嬷嬷摇头:“少奶奶,这事不是这么说的。您要是不能和大少爷洞房,我如何跟大夫人交差呢?”

“嬷嬷,我还是个姑娘家,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呢?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明白了。”

赵嬷嬷笑了笑:“少奶奶您是个姑娘子,面子薄,可是女人总得经过这一关的,不是吗?这样吧,我拿书给你看。”

她转身拿了本书过来递给她:“这是春宫图,我一页页讲给你听。”

楚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春宫图,心想古人传统家庭里,是否都会备上这种闺房之物?打开一看,姿势千奇百怪,的确足够让人脸红心跳的。

赵嬷嬷一页页给她说着,楚月也觉得无聊,便一边听着。

正说着,外面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赵嬷嬷吓了一跳,回头跑出去一看,结果却看到谢凝之躲在帷幔后面偷听,不小心撞倒了瓷瓶。

这死小子,他居然敢偷看!

“大少爷,你怎么躲在这里?”赵嬷嬷扶起他,楚月恼得瞪了他一眼:“你偷看?”

误入梅林深处

红|袖|言|情|小|说谢凝之嗷嗷直叫:“娘子,好痛,好痛!”

绿腰闻言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大为惊奇:“小姐,怎么回事啊,你这是干什么?”

“绿腰,你别管,这家伙敢偷听我跟赵嬷嬷说话,估计我被他看光了。”楚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会儿痛了?刚说你可爱,你就欠揍了!要看你不会进来看啊,偷偷的看,算什么男人?”

谢凝之眨巴着眼,绿腰差点栽倒。

她还以为楚月会说出什么话来,想不到她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最恨别人在我背后偷窥了,不小心,我可是会打扁你的脑袋的!”她作势在谢凝之头上敲了敲:“下回记住了,别在我身后鬼鬼祟祟的,搞得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谢凝之很乖地点点头,眼睛眨了眨,如此纯真质朴的表情,像是雨后的凝露,会让人瞬间陷入梦幻的天真之中。

楚月一瞬间竟有种被迷惑的错觉。

这家伙也真是,怎么生得这副好模样,他生了如此模样,就不该有如此美的眼睛。他已经有如此美的眼睛,何必还长的如此俊美无俦?

只是,她永远不能体会,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傻子有没有心事呢?

谢凝之忽然捧着她的脸,快速地在她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绿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楚月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正想说话,没想到他直接哧溜一声跑了出去。

“好你个谢凝之,你搞突然袭击!”她跳下床来,他跑得倒是快,似那赤兔马,一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说他傻,我看他一点也不傻。”楚月顿了顿,心中一震:那家伙,他真的是傻子吗?

有时候,他有点傻,有时候,他表现得又不像个傻子。

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也说不定。

她微敛眸光,沉吟半晌,望着窗外微微出神。

这天晚上,谢凝之和她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只还是泾渭分明,她睡她的,他睡他的。

惊天发现

红|袖|言|情|小|说片刻功夫,她已经走到了小道的尽头,柳暗花明处,忽然看到一排幽深的小院,里面也种了满园的梅花。

这里是谢家什么人住的地方吗?

她心中奇怪,随即走进这幽深的小院旁边,刚要推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没有关上。

楚月心中奇怪,推门而入,庭院深深,踏入其中,房内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

不会闹鬼吧?

哼,若真是闹鬼,看她把鬼吓死再说。

她深吸口气,朝前走去。

心中无鬼,地府里也没有鬼。

所以她并不害怕,只是越靠近,她的眉头越发紧蹙起来。

不对!

这声音——

分明是,分明是男女的呻/吟声啊!

有人在里面偷情?还是这是谁的住处?

楚月摇头,好笑地想:我干嘛这么八卦,人家做些什么事,又跟我何干?

她正要迈步离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男人气息不稳的说话声:“湘云,湘云…”

“长风,你这死人,轻些呀!”女人撒娇的声音。

楚月顿时大惊,长风?

如果她没听错,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她的婆婆张氏——

她捂住嘴,掩住自己的惊讶,张氏跟自己的小叔谢长风偷情?

一个是谢凝之的娘,一个是谢凝之的叔叔,这等风/流韵事,怎么说得清楚?

这倒有趣了,谢家居然有这么个巨大的丑闻!

想想张氏也不过是才到中年,尤其风韵犹存,也是十分美丽的女人,而且谢长庭又总是流连青楼,她深闺寂寞,做出这等丑事也似乎很是正常了。

这种事若是被告知官府,按这朝的律法,可是当斩的罪名。

千钧一发

红|袖|言|情|小|说这里人烟稀少,平日里除了他二人,并无什么人来此处。小院的梅林更是他久未进过,现在他发现那些土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那脚印很小,绝不是他的脚,看土壤的程度,也是刚踩上去的。

所以——

他沿着那脚步朝深处小心地走着。

此刻,楚月已无处可躲,她躲进了梅林靠墙的一团灌木丛中,从缝隙中,她看到谢长风停住脚步,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他绝对已经发现了她!

看来,事到如今势必有个你死我活了。

她全身紧绷,收紧拳头,准备开始战斗状态。

一旦他靠近,发现了她,她必须一招制敌,否则此事张氏和谢长风绝对会联合起来整死她。

月亮在此刻被乌云笼罩起来,天地陷入一片昏暗。

她把手帕系到了脸上,披散头发,为的就是装神弄鬼,浑水摸鱼。

只要趁着夜色不明,打昏了他们,事后谁也不能怀疑到她身上来。

打定了主意,她决定使用擒拿格斗术,虽然这身体没有训练过,但招式套路她还会,对付个把人还不成问题。

十步!

九步——八步——七步…三步!

他停住了,目光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她的踪迹。

周围并无可以藏身的东西,只有面前这个灌木丛,有十分的可能。

他巨大的黑影笼罩了过来,冷笑着:“看你往哪儿藏!”

他伸出了手——

楚月浑身紧绷,开始,她准备出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在一刹那间,一条大狗窜到了谢长庭身边,打乱了一切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