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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惊嘶一声,箭一般向前窜出。

欢颜惊吓得抱住他大叫:“你疯了!”

萧寻答道:“我怕你后悔!”

欢颜心尖一颤,不由地将他的腰搂紧。

他极健壮,腰间的肌肉在疾驰里更觉结实有力。

可靠着他后背时,她听到了他极不规则的心跳。

回到萧府后,对于她去后种种,萧寻只字未问,却将她抱在怀里,拥住好久,好久……

仿佛怕一松手,她又会从眼前消失,从此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杳无踪迹。

欢颜看着眼前的陈设,明明回吴都没多久,搬进来住更没几天,可看着竟是如此亲切。

回到自小生活着的万卷楼,她也觉得亲切。

但那种亲切里总夹杂着太多的伤感和无奈,往日的欢笑总会在不经意间飘到耳边,让她一阵阵地心酸。

而此时的亲切,是如此地安谧平和,倍感妥贴。

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么?

他将她拥得极紧,阖着眼眸,浓黑的睫垂下,和往日的英秀不羁相比,仿佛多了一丝难言的脆弱。

他的确瞒着她做了一些事;可正如许知言所说的,站在他的立场上,也许他并没有做错。

他只是希望他的国更强大,他的家更稳固。

欢颜心底像被春风吹过的湖,软软的,柔柔的,一阵阵地荡漾着。

她踮起脚,在他的眼睫上亲了一亲。

萧寻蓦地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玉的眼眸凝于她的面庞。

欢颜的脸便红了,却大着胆子,又在他唇上轻轻一碰。

萧寻浅浅地笑了笑,眼眸却越发地黑,而且深,漩涡似的要将她吸进去。

但那种情绪,却不仅仅是因为爱恋或痴迷。

欢颜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他眼底满是不甘的痛恨和受伤。

可下一刻,她被热烈地亲住。

他几乎是凶暴地回应着她的示爱,相识近五年来破天荒头一遭的主动示爱。

“阿……阿寻……”

她低柔的呼唤声很快被他吮去。

衣带扯开,罗裙褪去,指掌间的大力让她吸了口凉气,却很快柔软了身躯,配合地承顺他的爱.抚。

宝篆香销,枕屏摇动。她由着他轻笼慢挨,将他完全没入她的身体,战.栗地低低吟哦。

他渐渐纵情,只在她身体内往深里更深里纵.横肆.虐;她婉转应和,转眼鬓松钗落,乌发铺枕,雪胸汗湿,青葱十指时而绞紧衾褥,时而握他腰背。

她和他比总是太过孱弱,每每承受不住,委屈得泪落涟涟;但此刻却啮齿隐忍,只由着他狠命将她摧.残。

她的黑眼睛雾蒙蒙的,痛楚却包容,柔和地凝视着她放纵任性的夫婿。

萧寻喘着气,低声在她耳边道:“欢颜,舒服么?”

欢颜迟疑了下,轻轻地点头。

他一向可以带给她强烈的愉悦;但他力气似乎太大了些,愉悦过头的钝痛其实比寻常的疼痛更让她禁受不住。

不过,她不在的这两三天,他一定也不好受吧?就当是补偿他罢……

她闭上眼,已预备好承受他更深重的冲击。

这时,小腹骤然钝痛收缩。

她失声痛呼时,他已钳紧她,额上滚热的汗珠一滴接一滴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亦是低吟出声。

他痉.挛着,苦楚地呼唤道:“欢颜,欢颜,我……好恨你!”

欢颜还在愉悦和疼痛里煎熬,脑中轰轰地响着,却已空白一片。

无力地跌回衾被中时,她才恍惚觉得萧寻好像在说恨她。她不声不响离开他,又在昔日恋人那边住了两日,何况还有个亲骨肉在那边,怎么看着都是一家团圆的模样,难怪他恨她。

恨她,却更爱她,所以才有这样的大喜大悲,才有这样无法控制的***,不是吗?

她疲倦地偎在他胸前,默想了片刻,低低道:“阿寻,我只是出去住了两日,并没有对不起你。”

“嗯。”

萧寻应了一声,垂眸看着洁白的面庞。

无论何时,都这般萦霜凝雪般莹透美丽着,无力低垂的眼睫像轻轻合起的蝶翼,巍巍地颤动着,撩人心魄。

他抗拒不了,万卷楼里那位终于能看到心上人模样的男子,只怕更加抗拒不了。

欢颜有些紧张,抱着萧寻的手在他胸膛上不安地屈起,伸直,屈起,伸直。

好一会儿,她才继续道:“我盼着你好,也盼着锦王安然无恙,更盼着思颜一世无忧。”

她的眼睫忽然间又湿了,便将头往他怀间埋得更深些,依旧阖着眼,继续道:“阿寻,别去和知言作对,好不好?便是他得登大宝,以他的性情,绝不会因为我或最近发生的事与你为难。他会是个宽仁贤明的君主。”

萧寻捧着她的面庞,低沉问道:“你相信他?”

欢颜睁开眼,眸光在他脸上一转,点头道:“我相信他,也相信你。”

萧寻道:“嗯,都信。只是相对而言,他比我更可信,是吧?”

欢颜茫然道:“是吗?”

萧寻便无语,低低叹息着将她拥紧。

欢颜卧了片刻,悄悄瞥向萧寻,见他也似倦极,阖了眼睡得正香,轻轻挪开他拥着自己的手臂,披衣起床,蹑了手脚走到自己的随身箱笼前,打开其中一只箱子翻找着。

她的半边身体都快探到了箱子里,自是看不到萧寻已经睁开了眼,将手枕到脑后,默默注视着她一举一动。

重帘静,层楼迥,惆怅落花风不定(四)

更新时间:2012-9-170:39:20本章字数:3890

欢颜很快找到了那叠用丝帕包着的方子,仔细地一一看了,才重又叠起,走到书桌边取了一个空白的信函装好封了,写上字,又找出几包药,同样标好药名,才推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便隐隐听到窗外她和夏轻凰的交谈声。

“……一定帮我亲手交到楚相手里……”

夏轻凰微有迟疑,“太子知道吗?”

欢颜道:“这是我娘遗言要留给楚相的东西,难道也要告诉了他,才让我拿去给楚相吗?愠”

夏轻凰沉吟道:“好,我这便亲自走一趟。不过你最好还是和太子说一声,他……这两日很伤心。”

欢颜怔了怔,说道:“我知道。”

夏轻凰正要去时,欢颜又叫住她囊。

“我下午拜访楚相时,不慎腕上的白玉钏落在他那里了,记得帮我和他要回来!”

夏轻凰应了,一径远去。

屋内,萧寻慢慢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从来不把这些金玉之物看在眼里的小白狐,如果不慎遗失了什么白玉钏,会记得落在了哪里,还记得让人特特索回吗?

分明是故意留下,用以验证送的人到底有没有把东西交到楚瑜手里……

什么时候起,她也会动起这些心眼呢?

正觉有些心灰意懒之际,身上被子一动,却是被子被从头部拉开,盖到了脖子以下。

见萧寻睁着眼,欢颜道:“你怎么睡呢,看把脸都给蒙上了,跟个孩子似的。”

萧寻心里不觉舒坦了些,微笑道:“谁跟孩子似的呢?说你自己吧?睡都不肯睡安稳,跑来跑去做什么呢?”

欢颜看了看外面天色,说道:“还没吃晚饭呢,这便睡了?那夜里怎么办?何况我有东西答应给楚相的,也得趁早给他。”

萧寻道:“你便是为了拿那东西才肯跟我回来的吗?”

欢颜怔了怔,“你说什么?”

萧寻忙笑道:“没什么,太饿,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这几日你不在,我吃都吃不香,睡也睡不好!”

他说毕,甚至很夸张地做了个十分忧伤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

欢颜一笑,便扯他手臂,“那快起来吃饭,我也饿死了……”

她说着,已经禁不住去揉了揉肚子。

话说,某些双人运动虽然是男子出力,但似乎女子更容易被折腾得体力透支。

连萧寻都听到她的肚子在咕噜噜地叫,便觉好气又好笑,“噗”地笑出声来。

而满心满怀的猜忌和不安似乎也在这笑声里烟消云散。

似乎而已……

欢颜等去用饭时,被冷落的小白猿大黄狗终于有机会奔上前,鞍前马后地大献殷勤。

侍女道:“太子妃,你不知道,这两日你不在,小白和阿黄跟丢了魂似的,不好好吃饭。”

欢颜闻言,拍拍那两只畜生的头,转头吩咐道:“呆会拿大鸡腿来给阿黄吃;上回小白爱吃的那种榛子,再去找找还有没有,拿给它吃。”

侍女应声去了。

一时吃完了,夏轻凰却也回来了。

她看着满桌狼藉,惊叹道:“太子妃,你不知道,这两日你不在,太子给丢了魂似的,也不好好吃饭。”

欢颜看看萧寻面前堆着的一叠饭碗,叹道:“你看他不丢魂时吃那么多!顶我四五个了吧?好生浪费,而且容易长膘。不如一直丢了魂的好。”

萧寻吃得再多,也给郁得快要消化不良了,“咦,我这是混得连狗都不如了么?”

夏轻凰道:“只怕俭省不了。他每天都喝很多酒,酒可比饭菜贵多了!”

欢颜斜了他一眼,“下回他再要喝时,喊小白过去往酒坛里撒泡尿,让他喝两口反胃了,自然不会喝了!”

“好主意!”

夏轻凰看一眼萧寻那副受气小媳妇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笑了几声,才从袖中将白玉钏递过。

“看看是不是这个。”

欢颜接过,随手套到腕上,问道:“楚相有没有说什么?”

夏轻凰摇头,“我亲手交给他的,不过楚相喝得醉醺醺唱着歌儿,虽是收了,也不知会不会一转头就给丢了!这钏儿还是他身边的侍女帮我找出来的。”

“不会的,他不会丢的。”欢颜说着,却也惊讶,“他在喝酒唱歌?”

夏轻凰道:“可不是呢!他身边只怕没人敢在他的酒里放什么猫尿猿尿……唱的歌也怪,荡漾荡漾的,难不成他老大不小的,还春心荡漾不成?”

欢颜一呆,“不会吧?”

“那是受什么刺激了?你白天过去和他说什么了?”

“也就……叙了叙他和我娘亲当年的旧事。”

萧寻道:“什么旧事?当日你整天和你娘伴着,也不理我;现在和人去叙旧,同样不乐意理我,是不是呢?”

欢颜忙道:“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他也就讲了小时候摘榆钱的事儿。”

榆钱……

欢颜顿了顿,眸光已是怅惘,“我知道他唱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

“一枝咏榆钱的小曲儿,我听我娘唱过。”她悠悠地唱道,“荡漾,谁傍?轻于蝶翅,小于钱样。抛家离井若为怜?凄然,江东落絮天……”

也许,从当年少年捡起第一枚飘落的榆钱时,便已注定了后来的悲剧。

他只听到了那红衣少女银铃般悦耳的清脆笑声,却没想到,他所期待的爱情,便如这榆钱般,抛开故枝,无根无绊,被命运之手推着,在不经意间荡漾随风而去……

回卧房的路上,欢颜听到那边角门口传来隐隐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

她纳闷道:“又怎么了?有人犯错了?”

萧寻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什么,一个奸细,我不想留着。”

欢颜不觉打了个寒噤,“杖杀?”

十七岁那年冬天,她险险便成了杖下游魂,至今想来心有余悸,便对这种刑罚深恶痛绝。

萧寻看着温和,可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旦激怒他,便是亲叔父一样可以痛下杀手。若论府中下人,真有太过分的,被他责罚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却还从未听说过一怒杖杀谁的。

欢颜不禁问道:“什么奸细?北狄的?”萧寻似笑非笑看着她,宫灯摇曳下的黑眸极亮,亮得仿佛倒映了太多的外物,反而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

他道:“锦王府的。”

欢颜心里一抽,吃吃道:“为……为什么?锦王府……你一定要和他们作对么?”

萧寻道:“放心,我并没有和锦王作对。我只是遂了锦王妃的心愿而已。”

欢颜瞪着他,“那人是锦王妃派来的,和锦王无关?”

萧寻轻笑,“正好相反。他是锦王的人,和锦王妃无关。只是锦王妃大约不想你在锦王府呆着了,今天下午令他辗转向我传出了你会前往楚王府的消息,却故意用很蹩脚的方式传话,刻意暴露他的身份。我接回了你,承了锦王妃的情,便不得不还她一个情,替她将此人除了,免得她日夜发愁,只担心锦王从他那里不断打听你的讯息,又动什么心思,转什么念头,害她寝不安枕。”

欢颜脸色发白,点头道:“果然一个个都是七窍玲珑心,必定活得长长久久,富贵一生。该死的不过是些没心眼的倒霉蛋,注定了成为你们各逞心机时的牺牲品、垫脚石。比如当年的我,再比如现在的这个人。杖杀,都不过你们上下嘴皮一碰间的事;多少人命在你们谈笑间灰飞烟灭,只为让人见识你们有好威风而已!果然好威风!”

她说着,寒着脸径自奔向卧房,再不看萧寻一眼。

萧寻原想借这事探探欢颜对许知言和慕容雪的态度,谁知她并没有像意料之中那般过来曲意奉承,更没为那人求饶,不觉踌躇起来。

本文可以说是我写作至今最困惑的一本,我到现在没明白它为什么会走向两个极端。寻粉大体很平静,冒头也只一冒而已;而部分言粉的激烈让我诧异。评区的负面评论,包括在新浪微博的私信、评论、Q上的私聊、群聊,我都看过了,有的看进去了,有的看着莫名其妙,从各种细节指责欢颜,指责萧寻,甚至指责我这个作者商业化,设置各种不合理。

特地去问了几个没有追过文直接看书的实体读者,结果反响还不错,一般爱知言多于爱萧寻,认为文风颇有变化,情节设置合理,女主呆萌里有点小聪明,颇是讨喜。想下来也许是因为实体读者没有经历过漫长的追文,对知言的感情没那么深吧?

再看评区,面对许多的指责还是深感无力。商业化什么的,哪个写手不是凡夫俗子,不需要穿衣吃饭?谁能完全脱得了商业化?我用不用心什么的,我在长评《一支笔的神奇》的三楼已经用很多笔墨回复过,不再赘言。我知道有些言粉很受伤,对此我甚感抱歉,但也希望大家能就文讨论,别扯什么商业化套路了,真的完全商业化套路化我应该服从多数人的意见,让女主回归青梅竹马的知言,岂不皆大欢喜?也别扯我纯良不纯良了。。我儿子都挺大了,还纯良才怪。。也别扯什么伤仲永了,从06年秋天写长篇至今,在写手里算只老鸟了,就此别过都算得是写手生涯的寿终正寝。。这么多年都够生出一堆小仲永了。。唉,也是我没用,写个小言被扯上这些,居然会觉得很受伤,真是越老越玻璃心。。。

不过请大家相信,我还在努力突破,努力去写不同类型的文,努力塑造不同性格的人物,努力让大家在或笑或悲中觉出些微感动。。也期待大家继续支持。饺子鞠躬谢过!

千古是非成败,一枕烟霞溪野(一)

更新时间:2012-9-190:57:34本章字数:3225

夏轻凰急推他道:“好容易哄回来,你还不容让些,真想把她往锦王身边赶啊?她和锦王十几年的感情,若你逼急了,还想留得住她?”

萧寻蓦地转头,眸光比此刻的夜幕还在幽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