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一直畏缩不前,不肯放纵自己陷入其中。

直到今天,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地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声。

萧诩,你一定要好好的。

前世我们只做了短短几年夫妻,我还没来得及对你敞开心扉,你就已命丧黄泉。这一生,我们一定要携手白头,不离不弃。

之后数日,季同断断续续地传来了有关太孙的消息。

李公公代元祐帝去太子府探病,太孙殿下勉力和李公公说了会儿话,后来又晕厥了过去。再醒来,脉象已经虚弱得近乎停止。汤药难进,只能以人参续命。

众太医束手无策,就连医术高明的徐沧也无能为力。

太子妃守在床榻边,整日以泪洗面。

太子心情阴郁,格外暴躁易怒,已经连着数日没召幸侍妾,身边的内侍无辜挨罚的不在少数。

随着太孙病重,齐王世子的日子也越发难熬。

元佑帝接二连三地下口谕,先是责罚齐王世子吃素食抄经书,接着又罚齐王世子不得穿锦衣华服,再后来,已经变成了只能在书房反省,不得出书房半步。

太孙病重的消息,风一般地传遍京城,很快便人尽皆知。

傅夫人私下召了傅妍来说话:“…早就听闻太孙殿下身体远比常人虚弱,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原本一场风寒,一直拖延了一个多月没好,被齐王世子闹了一场,竟是病得下不了床榻。看这架势,还不知能否撑过去。”

“这样看来,你没被太子府相中,倒也是件好事了。”

太孙若是短命鬼,嫁过去也只是守活寡,说不定没等熬到成亲,就成了望门寡。这一辈子可就全完了!

傅妍想到这些,也是一阵阵后怕。原本心里还有些许不甘,早已不翼而飞。只余下庆幸。

幸好,太孙相中的是顾莞宁。

幸好,在宫中受了折辱的是顾莞宁。

幸好,现在声名受损进退两难的是顾莞宁!

“可怜了宁姐儿,”傅夫人这一刻倒是和傅妍心有灵犀,唏嘘感慨道:“原本和太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太孙生死不知,她的声名又被齐王世子牵累,日后想再嫁一个好人家,怕是不易了。”

京城优秀出色的少年郎不在少数,家世出众的也多的是。可谁又愿意冒着开罪太子府和齐王府的风险到顾家提亲?

傅妍口中也唏嘘不已:“是啊!顾妹妹遇到这等事,实在是运气不佳。”心里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快意。

压抑憋闷了许久的心情,也悄然轻松释然。

第三百二十二章 反应

和傅妍同样暗暗庆幸的,还有林茹雪。

林祭酒身为太傅,每隔两日就要进上书房给皇孙们上课。太孙和齐王世子之间的恩怨纠葛,自然也听闻了不少。

回府之后,林祭酒将爱女叫到面前,低声叮嘱了一通:“茹雪,往日我曾动过将你嫁进太子府的念头。太孙中意顾二小姐,为父心中还有些遗憾。现在看来,这倒成你的福气了。”

“太孙千好万好,身体却不好。只这一条,就已将所有的优点都抵消了。”

人都快没了,再受皇上宠爱又有什么用?

只有安然长久地活着,才有机会问鼎皇位,才有机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天子。否则,一切都到白搭。

想到这些,林祭酒忍不住又叹口气:“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一心盼着为你挑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差点看走了眼,耽搁了你的终身。”

林茹雪原本低着头,此时终于抬起头来,轻声问道:“父亲,太孙殿下真的病入膏肓了吗?”

林祭酒长叹一声:“慧极必伤,这句话半点不假。太孙天资聪颖无双,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是我生平仅见。可惜,他年幼时就中过毒,身体一直比常人虚弱。平日看不出来,病上一场,立刻就显了出来。”

“我今日进宫,听说皇上亲自召了太子来问话。太子如实禀报了太孙的病症,皇上龙颜大怒,将太子骂得面色如土。”

林茹雪忍不住插嘴:“太孙病重,为何又怪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林祭酒为官多年,又时常出入宫廷,对天家这对父子的性情脾气十分熟悉,闻言淡淡说道:“太子殿下性情平庸,素来不为皇上所喜。如果不是碍于祖宗规矩,不宜随便废立储君,皇上又格外器重偏爱太孙,太子的位置怕是早就飘摇不保了。”

林茹雪还是第一次听父亲提起这些,不由得惊诧得瞪大了眼:“父亲说的是真的吗?皇上竟如此不喜太子?”

林祭酒扯了扯唇角:“既是父子,更是君臣。皇上雄才大略英明果决,太子偏偏优柔寡断畏首畏尾,在皇上面前连声大气都不敢出。皇上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储君?”

偏偏太子运气好,虽不是嫡出,却占了长。

大皇子之下,就轮到他。

皇上心中不喜,看太子便也格外挑剔,动辄就是一顿训斥。

堂堂太子,其实心里也是很憋屈的。

林茹雪怔怔片刻,才呼出一口气:“可我觉得,太孙殿下性子也很温软,看着连半点脾气都没有。为什么皇上对太子百般挑剔,对太孙殿下却又这般偏爱?”

林祭酒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太孙殿下看着温软,实则聪慧有主见,既有眼光又有胸襟。日后若是由他登上皇位,不难成为一代明君。”

“太子殿下正好相反,看似果断,其实性情优柔,耳根子又软,就连内宅也不甚安宁。一个于侧妃,竟压过了太子妃。妻妾地位不明,乱了伦常,迟早会闹出乱子来。”

不得不说,林祭酒眼光十分精准毒辣。将太子性格中的缺憾俱都点了出来。

林茹雪到底是一介闺阁少女,平日从未听过这些,只觉得新奇又有趣。

想再追问,林祭酒却不肯再说,只叮嘱道:“总之,你这些日子少出去走动。我总觉得,太子府还要出大事。顾二小姐那边,你也暂且远着一些,别随意招惹。”

林茹雪点点头应下了。

想到那个冷艳明媚又骄傲的少女,以后将要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林茹雪心中涌起微妙的快意。

赵府。

已经嫁为人妇的闵媛,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娇艳。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浮着年轻少妇特有的娇媚,眼波流转间,俱是妩媚。

此时,闵媛正坐在梳妆镜前,新婚夫婿赵文拿着眉笔,笑着为她画眉。口中还低声调笑:“阿媛,以后我天天为你画眉可好?”

闵媛红着脸,娇嗔地瞄了赵文一眼。

赵文过了年也只有十六岁,他是正经的二房嫡子。齐王世子伴读赵平,是赵文的堂兄。

长幼有序,原本应该先给赵平定下亲事,才轮到赵文。

只是,赵文才学平平,又贪念女色。赵阁老索性先给他定下亲事,娶了媳妇过门,希望能让赵文收心。

闵媛家世出众,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娇媚可人。

小夫妻新婚燕尔,感情颇佳。

赵文正是贪恋新鲜之际,对闵媛温存体贴,百依百顺。而且,赵文相貌生得着实不错,充分印证了什么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闵媛成亲时的些许委屈闷气,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在听到太孙病重的消息之后,闵媛心中暗暗一阵后怕。当日若是真的和太孙定了亲事,现在她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再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顾莞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闵媛的心里就更痛快了。

“阿媛,太孙殿下是你嫡亲的表哥,现在他病重不起,你是不是该登门探病?”赵文也不是全无头脑之人,见闵媛目光闪动,便猜到了闵媛的心思。

闵媛果然意动了:“我确实想去太子府看看表哥,只是…”

只是当日太子妃严厉警告过她,不得再登太子府的门。

她其实也没别的心思,就是想让现在的太孙看看,她嫁了别人,过的很好!

赵文自然猜不到闵媛脑海中的念头,低声笑道:“你若是一个人不想去,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闵媛顿时心动了。

太子妃再不待见她,总不会当着赵文的面给她难堪吧!

于是,闵媛当天下午就备了探病的礼物,和赵文一起去了太子府。

信心满满的闵媛,在门房那儿碰了一鼻子灰。

门房马管事看了一眼拜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闵三小姐请见谅。太子妃娘娘在去年就特意吩咐过了,只要闵三小姐登门,一律不见。奴才胆子再大,也不敢去通传。”

闵媛:“…”

第三百二十三章 闹剧

闵媛碰了一鼻子灰,满心羞恼地回了赵府。

赵文想安慰她几句,恼羞成怒地闵媛瞪眼怒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怂恿我去太子府,我哪会丢这么大的人。”

赵文也是满心冤枉:“我哪知道太子妃娘娘竟这般厌恶你,连见都不肯见你一面。”

这句话,顿时又戳中了闵媛的痛处。

闵媛自成亲后一直隐忍未发的脾气,骤然爆发出来:“滚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赵文也是少年人脾气,哪里肯受这样的窝囊气,愤而拂袖出了屋子,转脸就去了绿萝那里。

绿萝自小就伺候赵文,去年开了脸,做了赵文的通房丫鬟。自成亲后,赵文和闵媛一直如胶似漆,还没进过绿萝的屋子。

这还是第一回。

闵媛发了脾气之后,颇有些后悔。打发贴身丫鬟彩霞去请赵文回屋。

彩霞很快就回来了,嗫嚅着说道:“姑爷说今晚就在绿萝的屋子里歇下,不过来了。”

闵媛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一个赵文!竟然抛下我,去找绿萝那个贱婢!我今天就去将那个贱婢打死了事!”

说着,气势汹汹地往外走。

彩霞拦不住她,只得叫上另外几个丫鬟一起跟了上去。

“太太,不好了!少奶奶去了绿萝的屋子里,嚷着要将绿萝打死。少爷拦着不让,少奶奶一气之下,打了少爷一记耳光。少爷气恼之下,推了少奶奶一把。少奶奶被磕破了头,哭喊着要回娘家。”

来报信的丫鬟一脸惊慌忙乱。

赵二夫人听得气血上涌,气得脸都白了。

当家理事的赵大夫人也在一旁,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声音中满是不快:“阿文也老大不小了,既是成了亲,就该好好收心,别整日和通房丫鬟厮混。”

“这个闵氏,也真是太不懂事了。小夫妻哪有不拌嘴的,遇到点小事就闹成这样。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赵二夫人颜面无光,满脸愧色:“大嫂说的是,都是我惯坏了阿文。”

想到胡乱闹腾的闵媛,赵二夫人也觉得头痛:“往日看着闵氏,虽然骄纵了一些,倒也像是个知理懂事的。谁曾想竟是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主。让大嫂见笑了。”

赵大夫人放缓语气说道:“我们妯娌多年,别说这些见外的客套话了。你快些过去看看,别让他们两个再闹腾了。闵氏也得好好教训几句,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哪能动辄就闹着回娘家。”

顿了顿,又低声道:“如今太孙病重,还不知能否熬过去。如果有个万一…这太子府里,只怕就要变天了。”

同为赵阁老的儿媳,赵二夫人也是颇有眼光见识的,闻言长叹一声,眉头紧皱。

为赵文求娶闵家女儿,冲的就是太子妃和太孙。现在倒好,好处没能沾着一星半点,倒先闹得家宅不宁。

赵二夫人无心再多说,很快便起身去了绿萝的屋子。

身材纤细眉眼楚楚的绿萝,此时鬓发散乱,左右脸颊都浮着五指红印,跪在地上哭泣抹泪。

赵文的脸上同样浮着五指印,一脸晦气。

额角被磕破的闵媛,此时被扶着坐在椅子上,丫鬟彩霞用帕子为她捂着伤口的位置。

闵媛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再加上额头阵阵刺痛,一张明媚的俏脸颇有些扭曲,一边哭一边嚷道:“赵文,你这个没良心的。为了一个贱婢,竟然对我动手。我这就回娘家去,赵家没人给我撑腰做主,闵家总会替我讨回公道。”

赵文满心烦闷憋屈,一时也拉不下脸来哄闵媛,阴着脸怒道:“你要回就回,我不拦着你。”

闵媛被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绿萝跪着哭道:“都是奴婢的错,少爷还是向少奶奶陪个不是吧!奴婢这条贱命死不足惜…”

一边说一边流泪,看着愈发楚楚可怜。

赵文怜香惜玉的心思顿时被勾了起来,再看咄咄逼人神色扭曲的闵媛,既膈应又恼火。原本还有几分心虚,此时也都化作了怒焰。

“绿萝,你别跪着了。”赵文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今儿个倒要瞧瞧,她到底要闹到什么样子。这样的河东狮,我赵文消受不起!”

他竟敢骂她河东狮?

闵媛猛地起身扑了过去,涂成了蔻丹的手指用力抓了赵文一把,赵文完好无损的另一个侧脸,顿时多了几道血痕。

赵文气急败坏,也不敢再推闵媛,用力地拧着她的胳膊。

闵媛一边挣扎一边哭喊。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赵二夫人总算及时来了。

“你们都给我住手!”赵二夫人咬牙切齿地怒喊一声。

原本还在扭打的小夫妻两个,总算停了手。

赵二夫人定睛一看,赵文左脸五指印右脸抓痕头发凌乱衣襟散落,看着狼狈至极。

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道理。哪怕儿子也有错,此时此刻也都忽略不提,全怪到了闵媛身上。

“闵氏,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样子!”

赵二夫人冷了脸,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你想回闵家,我这就打发人送你回去。顺便再让人问一问亲家公亲家母,到底是怎么教导女儿的。竟对自己的夫婿动手!这样的媳妇,我们赵家也不敢再留了。你想在娘家住多久都随你,如果不想回来,我就让阿文给你写一封和离书。”

闵媛就是个窝里横的脾气,赵二夫人一板着脸要送她回闵家,还要写和离书,顿时就怂了。

她红着眼圈哭道:“婆婆息怒,儿媳不是有意耍泼。只是夫君他欺人太甚,儿媳不过是教训绿萝几句,他就不依不饶的。儿媳也是心中不忿,气得动了手…儿媳以后再也不敢了。”

赵二夫人狠狠地训斥了闵媛一顿,才算罢休。

至于赵文,少不得也被赵二夫人数落几句。

赵文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被闵媛这么一闹,连着几天都留在了绿萝的屋子里。

闵媛气得连哭了几场,少不得忍气吞声伏小做低,才哄得赵文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香消

赵家的这一场闹剧,被长舌的下人“不小心”传了出来。

闵媛得了个“河东狮”的绰号,不知被多少人拿来闲谈取笑。

顾莞宁也很快听闻了此事,不由得哂然冷笑。

闵媛这是自取其辱。

太孙病重一事,人尽皆知。

闵媛好赖也是太孙嫡亲的表妹,虽然算计了太孙一场,太孙却没记恨在心。在闵媛出嫁的时候,也命人备了一份贺礼。在人前为闵媛全了颜面。

闵媛不但不知感恩,反而在这种时候和新婚丈夫一起登门。想也知道,闵媛绝不是想探病,借机看热闹才符合闵媛的性子。

哼!

幸好太子妃还算明智,连门都没让闵媛进。

“小姐,罗小姐来看你了。”琳琅轻声禀报。

顾莞宁定定神,张口道:“让罗姐姐进来吧!”

熟不拘礼。罗芷萱到顾家来,经常进顾莞宁的闺房。这一次也不例外。

一向活泼俏皮的罗芷萱,今日面色沉郁,眼眶又红又肿。一看就知道狠狠地哭过一场。

顾莞宁一惊:“罗姐姐,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罗芷萱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没等顾莞宁追问,便将事情如实道来:“顾妹妹,杨表姐年后得了急症,昨天夜里走了。”

罗芷萱口中的杨表姐,闺名杨玉,正是罗霆的未婚妻。

顾莞宁一阵默然,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杨表姐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还是鲜花一样的年纪,竟这么早就香消玉殒。真是造化弄人,红颜命薄。”

“我娘听说了这个噩耗,立刻带着大哥赶去了杨家。我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我娘不肯。说年轻夭折的,会有怨气不散。我一个姑娘家,阳气薄弱,还是避着一些的好。”

“我一个人在家中闷着,心中委实不好受,便过来找你说说话。”

罗芷萱说着,眼圈又红了,泪水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她和杨玉是表姐妹,平日素有来往,虽不特别亲密交好,却也熟络。杨玉和罗霆又定了亲事,她早已将杨玉视为未来大嫂,自是更亲近了一层。

此时惊闻噩耗,也怪不得她这般伤心难过。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言语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莞宁没说什么,只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罗芷萱。

罗芷萱哭了一会儿,用帕子擦了眼泪,心情总算稍稍平复了一些,有些歉然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情也不好,不该再说这些让你烦心不快。”

太孙现在病重不起,众人都在暗中揣测太孙还能撑上多久…她在顾莞宁面前偏又说起了杨玉病逝的事,听着总有些若有所指的意味。

顾莞宁抿了抿唇角,神色倒是颇为平静:“太孙病重是事实,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罗姐姐又不是故意提起,无需觉得歉疚。”

罗芷萱见她这般坦然豁达,不由得一阵诧异。

只是,有些话,即使是闺阁密友,也是不宜问出口的。

齐王世子的一席话,早已被暗中传开。有好事者,免不了要在暗中猜测齐王世子和顾莞宁之间的关系。

太孙是否真的横刀夺爱?顾莞宁选择太孙,到底是因为倾慕太孙,还是贪慕虚荣富贵?现在太孙又病重不起,这门亲事看来是不成了。顾莞宁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种种略带着恶意的猜测,就连罗芷萱偶尔听闻都是火冒三丈。可惜无法为顾莞宁出言辩解。

顾莞宁看着罗芷萱诧异的神色,对她的心思也猜到了几分,淡淡说道:“罗姐姐是不是想问我到底有何打算?”

罗芷萱下意识地点点头。

顾莞宁目光闪过一丝坚定决然,低低地说道:“我会一直等着他。他一日没好,我等他一日,一年没好,我就等他一年。”

如果太孙撑不到一年怎么办?

罗芷萱一个冲动,差点就脱口而出。

好在警醒的快,及时又咽了回来。

顾莞宁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他一定能撑过去。”

罗芷萱张口附和:“太孙殿下福泽深厚,绝不是短命之相。”到底没忍住,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太孙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