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伯恩皱眉:“安之,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要你掌管木家,是因为我相信你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相信你的能力和勇气。”

“《津县志》另一本婆婆交在我手上,我会交给你的。婆婆,我们走吧。”我扶着夏婆婆,方跃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跟在我们身边离开。

“安之,你就这么讨厌木家吗?”木伯恩语气黯然。

我停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缓慢且清晰地回答:“对,我讨厌。”

“那本书,安之,你收着吧。”背后传来木伯恩沉重的声音。我一滞,没有转身,扶着婆婆继续离开。

走出走廊来到大厅,眼前的场面让我吃了一惊,我手一沉,拔出了口袋里的枪,方跃立即冲到门外。大厅里,张师傅倒在地上,喉咙上插着一把飞镖,很明显,之所以没发出声音,是因为发不出声音,再加上我们在书房言词和气氛那么激烈,完全没有听到张师傅倒地的声音。

我喊了一声:“爷爷快出来!张师傅死了!”

木伯恩几乎是奔出来的,奔到张师傅身边就要去翻看,我捉住他的手:“爷爷,不要动,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方跃回来,对我摇头:“早跑了。”

我围着张师傅仔细检查,尸体已渐冷,我们在书房里呆了将近两小时,那么我们刚进去不久,这人尾随而来,被张师傅发现了,张师傅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一镖封喉。然后,这人一直在书房附近偷听我们的谈话,为什么对我们的谈话这么感兴趣?也是为了那笔财富?下一步他会怎么做?那页偷走的图纸在他手上吗?他是谁?一边串的问题在我脑袋翻转。

我注意到张师傅两只手的手指很奇怪,拇指和食指死死圈成一个圈,另外三个手指直直并排,另一只也是这个姿势。他在临死前要告诉我们什么?

木伯恩一下瘫坐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刚才要把命交出去的冷静和沉稳,他脸上的悲伤显而易见,这绝对不是一个主人对一个厨子的感情。

“他跟了我四十年,作为我的贴身保镖,跟了我四十年,我让他退休,到处转悠,他不去,他说不如跟在我身边舒适。没想到今日死于非命,比我老头子先走一步。”

难怪我总觉得怪怪的,一个厨师,身体这么胖,走路不可能有这么轻,只有习武的人,脚步轻起轻落是习惯。

“你是不是派他去保护过木北?”我问。

第七六章

76

木伯恩点点头,“当时你和木北都可能被郁家追杀,老张说你有功夫,而且不弱,可以自保,我问过木北,也证实你有功夫,所以没派人去保护你,木北不行,我让老张去保护他,郁家倒后,老张还经常去保护木北,说他没有自保能力。直到去年,才没去了。”

我暗暗惊心,张师傅居然看出我有功夫,而且功夫不弱,我是哪里露出了蛛丝马迹?

“让你接管木家,首先是老张的主意,他说你不错,我才开始关注你,他的眼光很好,你确实不错。他说将位置早点让出去,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出出走走,可惜,他到底是没有等到那一天。”木伯恩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

“爷爷,你觉得凶手会是谁?”我问。

木伯恩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一年前,我曾经遇到过两次追杀,一次是两辆车撞我,另一次是六个人追杀我,手里都有枪,他们不是郁家的人。”

木伯恩倏地坐直,眼睛睁开,里面闪过阴鸷和凶狠。

“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告诉我,木家当家人位置充满竞争,小打小闹在所难免,我以为这些你不会去管。另外,反正我要当兵去了,对木家和木家的权钱也撇清了,后面应该没有危险,所以不想再去追究。”原来他不知道,我还一直认为他多少知道此事,故意不助我,以此逼我答应他继承木家。

“你认为是木家的人对你动手?”木伯恩的声音更冷,阴测测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子狠辣的戾气。

我默然。

“难怪你迫切要离开,还走得这么干净,我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只黑手!是我疏忽了!”

“爷爷,身边从派几个人吧,我担心他会对你下手。”

“我会等他来!”木伯恩阴着眼神,冷笑几声,声音之阴凉,之尖锐,连我都毛骨悚然。

方跃已经报警了,此时门外传来警车的汽笛声,随即警察进来,我看见了一个老熟人,陶哥。

“弟妹,你一年不出现,一出现就有案子!”陶哥向我打招呼。

我默然,还真是,每次见他都是案子。

我和方跃警惕地一左一右夹着婆婆上车,又回到方家。

我突然想,那人想要宝藏,必定要得到两本《津县志》,一本在我这里,他一定会来找我,而且,我暂时绝对不能交出去,交给谁谁就有危险!

我不能呆在这里,不能把凶手引到这里来,这里是两个凄苦一辈子的老人,该安享晚年了!

我没有下车,让方跃把他的车借我,另外要求他保护婆婆,方跃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沉着地叮嘱我:“小心,一感觉有异常,给我打电话。”

我开车离开,车子东转西转,时快时慢,有尾巴应该也甩掉了。我掏出手机,按了一个熟悉的电话,里面立即传来老队长威严的声音:“谁!”

“老队长,我是木安之,现在请求支援!”

晚上,步轻风回来了。苍龙行事特别快,直升机将人送到偏僻的地方,然后让他自己打车回来,打不到车,跑回来。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步轻风,步轻风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老婆,这回,我们新帐旧帐一起算,该了结了!”

我躺在步轻风的怀里,任他亲吻着我,我脑子里一直想着张师傅的那个手势,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来者应该是他认识的人,才有所表示吧?那么我以前怀疑木家人这种可能性很大,木林,木桑,木森,木北,木森宁愿被方跃打死也不愿意去偷那本书,那他是不是可以排除?木北被张师傅认定自身保护能力都不够,他有什么能力杀掉当了四十年保镖的张师傅?而且那本书在我身边放了这么久,木北也跟着我这么久,他完全有能力看它或者得到它,复印或者临摹都可以,不必要撕下来引起注意吧?如果排除木北,只剩下木林和木桑,这两人谁的可能性要大?

“老婆,专心点。爱.爱时不能走神。”步轻风的热气喷到我脸上,又用力咬了一下我的嘴唇,一阵痛感让我回过神来,发现他已将我脱得精光了。几番激烈的缠绵后,步轻风终于喝饱喝足,神情舒适慵懒,手一带,将我搂在怀里:“安心睡吧。有我呢。”

他在身边我睡得特别安稳,不一会,真的睡了。

一夜无事,一夜安眠。

第二天,我提议,要不要我们主动出击?既然对方要我的书,应该不会直接打死我,我可以引他上勾。步轻风同意,于是他让我前面开着车慢慢走,他后面开着车慢慢跟,一连两天什么也没有引出来。方跃那边也没有动静。没有动静就是宁静,可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这种宁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可要出什么事?

这个星期天舒生没有回来,步明月说,他再过三天就要参加比赛了,想抓紧时间多练练,比赛后会好好陪在家里。

我突然想起夏婆婆给我的那本《津县志》一直在舒生那儿的,就去了舒生房间找,却没有找到,以前舒生一直把它放在学校,应该此时在学校,我得拿回来。

我打电话给舒生,电话“嘀嘀嘀”没人接,我想,舒生肯定在琴室练琴,电话放在宿舍里了。正要挂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易舒生的姐姐是吧?很好,正要找你。”

我倏地崩紧了身子,步轻风立即一挥手,屋里人全部禁声。我打开免提,对方的声音传出来:“你弟弟在我手上,放心,我没把他怎么样,不过,你如果报警,他一定会怎么样的,听说,他过两天就要比赛了吧?人才啊!”

我冷静下来:“说,什么条件?”

“一本书而已,《津县志》,你有吧?乖乖送过来,如果你还想要你弟弟的命!”

“好,我给你,送到什么地方?”

“果然干脆,送到十里桥,那儿有一家名叫喜乐馆的饭菜馆,馆对面有一个垃圾桶,你把书丢到垃圾桶里就可以,若玩一点花样,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恶狠狠的,“顺便告诉你,你弟弟身上我也就绑了两捆炸药,威力不大,足以炸得他只剩下一点点渣子,遥控器在我手上,只需要轻轻一按,哈哈哈,你懂的。”

“我把书给你,你一定会放我弟弟吗?”

“我和你无怨无仇,你要人,我要财,各取所得,不会拿到东西后撕票的!给你三小时,时间现在开启,易舒生的好姐姐,现在就动身吧!”电话掐断。

“安之,你去取书,我去十里桥,以防万一,不要报警,若惊动了对方,怕对舒生不利!”步轻风果断安排。

我立即启动车子,急奔学校,冲进舒生的203宿舍,宿舍里有一个大男孩光着上身在换衣服,看见我冲进去吓得直往床上躲,像怕人强.暴一样。我直查舒生的书桌,桌上没有,拉抽屉,锁了,我心中焦急,拿起椅子就往桌面上砸,铁制的椅子比木制的桌子要硬多了,桌子砸出一个大洞,我从洞里扒拉着,终于找到了那本《津县志》,来不及解释了,我见宿舍走廊两边都围满了前来找我辨理和围观的同学,二话不说,手往走廊的栏杆上一撑,从二楼翻身而下,不理会后面的惊呼和抓贼的声音,立即上车,离开学校。

我抬手看表,整整用了32分钟。十里桥离这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我来学校正是十里桥的反方向,等于时间凭空多用去了一个小时,还有二个半小时,用赛车的速度完全可以到!我脚一踩油门,将速度猛然提起来!我再次想到夏婆婆的教训,速度就是生命!

车行了半小时,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张师傅那个手势,那个手势,他要告诉我的是,他就是凶手!我眼睛一眯,猛然方向盘一转,不再去十里桥,而是转向木家老宅!

在老宅院子里,我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头上扎着漂亮的蝴蝶结,小女孩此刻正蹲在一棵桂花树下数蚂蚁,口里念念有词:“十二、十三、十四。。。。。。”头一晃一晃的,头上的蝴蝶结也跟着一晃一晃,可爱极了。

我轻轻走上去,小女孩抬头看见我,乖巧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天真灿烂,像个小天使。

我抱起她,说,“你爸爸让我带你进去。”小女孩快乐地答应了,双手信任地抱住了我的脖子。

木家的人齐齐看着我抱着孩子走进去,木林皱眉,说:“凡凡,下来,让小姑姑抱像什么话。”

小女孩挣扎着就要下来,我笑了,“凡凡,你爸爸会来接你的!”

“爸爸,你来接我!”小女孩娇笑着向木林伸出了双手,眼神干净清澈。

“木林,你会来接她的,对吗?”我问。

良久,木林站起来,“你猜对了,我会来接她。”他向我走来。

我退到墙边,紧紧地盯着他,特别是他的手,那只发飞镖的手,那只杀死张师傅的手!

我突然把小女孩往木林身上一推,身子一闪,顶在小女孩身后的枪一转,顶住了木林的太阳穴!

第七七章

77

整个大厅里一片惊呼,我对小女孩说:“乖,姑姑跟你爸爸玩个游戏,你一边玩去吧。”

小女孩快乐地从木林身上滑下来:“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木林温和地说:“凡凡乖,爸爸等下跟你一起玩。去妈妈身边,不听话爸爸不带你玩了。”

小女孩乖乖地去了她妈妈的身边。木林的妻子尤佳紧紧抱着孩子,一脸恐惧地看着我。

“打电话,放了舒生!”我眼睛一眯,冷冷说道,“你既然知道以他来威胁我,也就知道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他若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付出代价!你的女儿很漂亮,妻子也很贤惠,而你,也快升了吧?仕途得意,家庭美满,我真不想毁了它!可如果你一定要惹到我,我也不是下不了手!你应该知道我的手上沾了多少血!那六个杀手不是一直没找你加钱吗?”

陈香尖叫起来,手指着我,泼辣地大骂:“你这个贱.人,你在说什么?木林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要拿枪指着他,还要以他的仕途和家庭威胁他!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说罢就要冲上来,被木森拦住。

木北迅速跳到我身边,一面警觉地看着众人,一面问我:“姐,舒生怎么了?”

“被他绑架了,条件是交出《津县志》,大堂哥,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津县志》,你若找我讨,我会给你,可你偏偏选择了一条不该走的路,你追杀我也就罢了,我没有追究,我不想我们相同血缘的人互相残杀。为了避免这种悲剧,我离开了木家,可你最不应该以舒生威胁我,他是我的逆鳞,谁也不能动!谁动杀谁!”我阴森森地说。

木伯恩一脸出人意外的平静,没有惊讶,没有愤怒,看着木林,说:“打电话吧。”

木林的手缓缓伸进口袋。

“我知道你的飞镖很厉害,我没想到木家竟然暗藏着这么一个高手,不过,没有用,我从来不信有什么飞镖能快过子弹!我再顺便告诉你,我杀了你不但没事,还可能会因此而得到嘉奖,警察局一直还在查当年三华山六条性命后的指使者,我的堂哥,你认为呢?”

木林的手没动了。

木森喊道:“哥,放了舒生,他已经受过木家的伤害,你还想继续吗?不要再冥顽不灵了!”

陈香甩了木森一个巴掌:“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这么说你哥,他什么时候伤害那贱人的野弟弟了,谁知道是不是她偷养的野汉子!”

木森一脸冷笑:“我对你们失望透顶!一个个自私刻薄,恶毒尖酸,我再不离开,我也会死在你们手中!从此,木家没有木森这个人!”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向外面。

木回岸大喝一声:“站住!”

可木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木家老宅。从大门口射进来的阳光全落在他身上,地上出现了一个阴暗的倒影,慢慢地,倒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不见。

陈香一下哭起来,呼天抢地地喊着木森的名字。

我不屑看这闹剧,枪口顶了一下木林,冷冷说道:“看样子,你不想打?”

木回岸说话了:“木林,打电话,不要浪费时间了!”声音沉痛,失望。

木林叹了一口气,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先打电话!木北,把他的手机掏出来,注意他的手,他的飞镖!”

木北小心地从木林口袋里掏出手机,木林接过,拨了几个数字,电话接通:“大刀,放了易舒生…炸弹解除…听我的,不要乱来…对,我已经拿到书了,…不要伤害他,你马上离开…”

“让他把电话给舒生,我要立即证实。”我冷声说道。

“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几句话。”

木北打开了免提,舒生清冷的声音传来:“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很镇定,没有一点慌乱。

我眼睛不离木林,“舒生,我是姐姐,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姐姐,姐姐。”舒生声音立即激动了,“我没事,没事。”

“他们打你了?”

“姐,我没事。”

“你身上的炸弹有没有解除?”

“在解。”

“不要怕,姐在,你姐夫去接你了,舒生,不要怕。”

“姐,我不怕,他们打我,我也不怕。”

“好样的。姐回头跟你说话。”

电话挂了,我的枪却不能放下,木北从木林身上上上下下翻出了十二把飞镖,跟插在张师傅喉咙的飞镖一模一样。

“大堂哥,我真的不愿意怀疑你,我怀疑过木森,木桑,甚至怀疑木北,我就是不想怀疑你,我来到木家,这么多堂哥,只有你偶尔跟我说过话,只有你没有对我露出鄙视和不屑的神情,当初木家和步家联姻,你第一个说出步轻风是GAY,出来制止这桩婚事。这些,都让我感动。你是这么多堂兄堂姐中唯一让我有好感的人。可笑啊,这全是假象,我被你迷惑了!

你那时对我和言悦色,是因为我没有威胁到你,后来随着爷爷对我的重视,他许我进书房,许我拿走那本《津县志》,又在遗嘱上指定我为当家人,这些,你全部看在眼里,你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对你造成了威胁。于是,你反对我嫁进步家,因为你怕我借步家的势越坐越大,将来再也扳不下来,就算有一天爷爷真让我当家了,你一定也会暗中将我扳下来,对不对?”

“开始时,你并没有对我存太大的杀机,所以只派了两个人开车撞翻我,至于死不死看我运气,真不好意思,我运气不错,那两人被我带到河里去了!你以为我会将这笔帐记到郁家头上吧?郁家倒后,郁家势力一夜之间全部消灭,可我竟然又一次遇到追杀,这次追杀力度大,人数六个,三把手枪三把微冲,一心要将我杀掉,他们从步家一直将我追到三华码头,我只得跳车,又跳水,游到三华山,那六人一直穷追不舍,整整追了我一天两夜!这一次,我运气还是不错,那些人竟然让我灭掉了!

木林,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我的能力,既然要杀我,就得弄清楚我有什么本事,你大概永远也想不到,我竟然是B城的黑市赛车的车王!我读书时打工是在‘野战俱乐部’,天天跟特种兵打交道!当然,这要谢谢雪姨对我的经济扣得紧!不然,我怎么有机会赛车、有机会熟悉兵器!”

“我还是顾及我身体里流着木家的血,不想再追究此事,所以,我选择了入伍,离得远远的,撇得清清的,为的就是告诉木家中那个追杀我的人,让他不要再防着我了,不要再追杀我了,我不是他的威胁,我对木家没有一点想法!我确实过了一年安稳的日子,可你不但对木家的当家位置志在必得,也对那笔宝藏也志在必得!于是,你关注那本书,发现书里的图纸被撕去,又开始怀疑到我,毕竟,这本书爷爷让我带回去过,并且多次让我翻看。木川也看过,可他选择离开,一个不打算回来的人要这张纸做什么?更何况事出意外,他死了!所以,我一出现在B城,就被你发现了!你暗中尾随我们到了老宅,却被张师傅发现了,你知道,我们在书房的谈话可能涉及到那笔宝藏的具体去向,于是你毫不犹豫地将掌心的飞镖射向了他的喉咙,张师傅没发出一声就倒下了。可是,你绝对想不到的,就是张师傅告诉我,是你杀了他!”

木林的脸越来越白,灰白死白,他低低地说:“不可能,他死时没有任何挣扎!”

“张师傅是爷爷多年的保镖,而不是什么厨师,按照正常情况,他绝对不可能被你一刀致命,除非这个人出其不意地杀了他!能出其不意,必得使他对这个人失去防备,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他熟悉的,不止是熟悉,还是他比较相信的人。而这么多木家子弟中,唯你表现最和善,最安份,没有看不起他是一个厨师的身份。你很有这种让人相信的潜质,我不就是相信你的一个吗?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只是推断,还不能指出你就是凶手,真正指出是你的,是张师傅死后的那个手势,三指并直,两指圈成一个圈,两只手全部是这个手势,你可以一镖封喉,可他还来得及做出一个手势,告诉活着的人,杀他的人就是你!那个圈圈,没有别的意思,是0,他强调两个0,0是谁?0就是你木林!你说,我说的准不准?”

“你在书房外偷听到我们的谈话,知道了另一本《津县志》在我身上,于是,就着人绑架了舒生,以书换人。如果你不这么做,我或者还不能这么快想到你,我在奔向十里桥的时候,脑子里就想着那个手势,运气真好,我一下开窍了!你做了亏心事,一看到我来就知道我要拿你的女儿威胁你。怎么样?被人威胁的感觉不好受吧?”

木林长叹一口气:“要是我不杀张师傅,你也没把握认出我。是我疏忽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大揭晓,那小子,木林,有人猜到答案吗?

第七八章

78

我也长叹一口气,他怎么就不明白,只要他做了,就会露出蛛丝马迹,只有我有心,一定能找出他的蛛丝马迹来!

“你错了,你不杀张师傅,我一样能推出是你。木北可以排除,因为两本《津县志》全部在我那儿,我和舒生从来没有当宝贝收藏过,他跟我在一起也有几年时间,要想得到两本书或者要偷走里面的图纸,根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必要花那么大的力气,而且,他知道我有功夫在身,绝不会跟我正面为敌。

我前不久碰到了木森,被人威胁,条件是要他去偷爷爷书房里的那本《津县志》,当时木森被打得头破血流,可他宁死不屈,愿意丢命,愿意背下一千万的债务。他说,木家的东西,宁死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说明他根本不知道爷爷的那本书已被人撕去一页,根本不知道那已是一本没有任何价值的书!排除这两人,只剩下你和木桑,我一直在你们两人中间思索,有一天,有人给阮重阳讲了木桑一件事,他无意又说给我听,高中时木桑为了一件小事跟人斗起来,对方被逼急了,摸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四处砍人,结果把木桑吓坏了,你看,一把菜刀都可以逼退他,他哪有胆量一次两次地去买凶杀人!”

“木林,你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是老实,中规中矩,找不出一点错处,可是,只要是人,哪会没有错处!如果没有错处,只能说明他在掩饰。你就是表现得太得体了,太完美了,同样,也太不真实了!你是在做作,做给人看,你骨子里绝不是你面表上的那么敦厚老实,那么温和大度!”

“安之,我真的小看你了!”木林没有一点阴谋被揭穿的尴尬和不堪,显得异常平静,“你说的这些,几乎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