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轩辕锦墨点的,因为轩辕锦天爱吃酥鱼,所以即使轩辕锦天失踪后,他也总是不自觉的点上一盘酥鱼。转头看看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酥鱼的凤离天,轩辕锦墨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愿意接近甚至莫名的相信这个人。这个人与他的天儿在某些地方有些微妙的相像,比如那小狗一般的神情、比如酥鱼,所以即使对凤离天一无所知,即使这个俊美到妖冶的少年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依然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留在少年身边。

不能再这样下去,轩辕锦墨在心里警告自己,到泸州之后就与凤离天分开吧,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他不可以在身边留下影响他理智与判断的人。

“怎么不吃?饭菜不合胃口?”见轩辕锦墨久不动筷,凤离天抬起头问道。

“废话多。”轩辕锦墨白了凤离天一眼,终究还是拿起了筷子。

吃过饭,凤离天拽着轩辕锦墨去买东西。因为过了庆丰镇便再没有像样的城镇了,去泸州的路程还需一天一夜,免不了要露宿野外,所以买些毯子、干粮是十分必要的。但是,让轩辕锦墨十分不解的是,凤离天还买了一盘粗麻绳,问他用来做什么,他也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笑。

买齐了东西,两人回到饭馆门前去牵马,正巧看到店小二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推了出来,仔细看去,竟是一个浑身黢黑的小乞丐。小乞丐被推得一个趔趄朝轩辕锦墨栽去。轩辕锦墨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扶,却被凤离天拦腰拽着瞬间横向飘开五步。“啪,”小乞丐在坚硬的地上摔了个结实。凤离天朝小乞丐瞟了一眼,转身过去牵马。

“求求你,施舍一点吧,我哥哥还在家里病着。”小乞丐艰难的爬起来哭诉道。

“去去去,我们还要做生意呢。”小二不耐烦的摆摆手。

“拿去。”轩辕锦墨走过去,向那脏兮兮的小手中放了一块碎银子。

凤离天牵着马走了过来,调侃道:“呦,想不到你还挺善良的。”

轩辕锦墨握了握腰间的玉佩,淡淡的说:“我只是希望,如果天儿在某处流浪,也能有人给他一点帮助。”

“多谢大爷,”小乞丐愣了片刻,跪在轩辕锦墨脚边磕了个头,站起来后喜极而泣,“这下好了,锦天哥哥有救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小巷里跑去。

轩辕锦墨与凤离天皆是一愣,轩辕锦墨迅速追着小乞丐跑去,凤离天把缰绳扔给小二瞬间飘了出去。轩辕锦墨借着轻功,穿过一条背街小巷,见小乞丐钻进了一栋破旧老屋。正待上前,却被飘然而至的凤离天拦住了去路:“你疯了吗?”

“不关你的事!”轩辕锦墨推开凤离天走向老屋。

“那不可能是你弟弟!”凤离天直觉的感到危险。

轩辕锦墨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抓起凤离天的领子,“你怎么知道?”

“我…”

突然,从四周的墙头上“嗖嗖嗖”射出无数暗箭,轩辕锦墨迅速拔剑格挡。凤离天运转内力震开周围的箭,抱着轩辕锦墨就地一滚,退到了那所老屋的门前,离开了箭雨的密集范围。凤离天在抱着轩辕锦墨的时候,怕他被震伤而收起了内力,因而不可避免的被射中了两箭。

凤离天闷哼一声,拔下插在肩上的两支钢箭,迅速封住周围的穴道,一方面止血,一方面防止箭上的毒素蔓延。大概是箭矢用尽,十几个黑衣人“蹭蹭蹭”从墙后跳出,将两人三面围了起来。

“哼,凝血阁?”凤离天瞪着眼前的一群杀手,舔了舔手臂上的血,确认箭上没有淬毒。

杀手如弹射一般扑了上来,凤离天抬手拍开两个,在杀手出刀之前震碎了杀手的心脉。杀手一般都是速度快,但内力不足,因而在轩辕锦墨面前也讨不到好去。

“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竟是那小乞丐听到响声跑了出来。轩辕锦墨一剑挡开了扑向小乞丐的杀手,腰腹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只见那小乞丐面上泛着诡异的笑容,一把匕首已刺入了轩辕锦墨的左腹。

“墨~”凤离天嘶吼着扑了过去,带着浑厚内力似有火焰燃烧的手掌瞬间把小乞丐拍出了几丈远。一把揽过轩辕锦墨,暗金色光芒流转的凤目精光暴涨,剩余的杀手看到凤离天的眼睛皆是一阵惊恐。现在,已然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凤离天将内力运于右掌,如同实质的火焰在手掌间旋转升腾,强大的掌风似乎夹杂着清脆的凤鸣声,众人还未看清那一掌是如何出的便已然气绝身亡。

凤离天抱起轩辕锦墨,瞬间飘上一棵大树,迅速点了伤口周围的的穴道止血,顺道给轩辕锦墨嘴里塞了一颗保命的药丸。撕开伤口周围的衣服,仔细的检查一番,万幸的是匕首刚好插在肋骨之下半寸处,没有伤到内脏。摸出随身带的伤药,仔细的撒了些,略带犹豫的看了一眼轩辕锦墨惨白的俊脸,握住匕首迅速拔了出来。

“唔~”轩辕锦墨禁不住呻吟出声,身体痛得一阵颤抖。凤离天心疼的抱紧了怀中之人,这群可恶的杂碎,他日定要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第十三章 凤栖梧…

凤离天本打算在庆丰镇住几天给轩辕锦墨养伤,无奈轩辕锦墨坚决不肯,一则他赶着去泸州没有时间在这里耗,再则他的行踪已经暴露,待在庆丰镇太过危险。凤离天也明白这个道理,更重要的是他拗不过轩辕锦墨。

于是,两人舍弃了官道,绕道走渠月山附近的小路。从庆丰到泸州官道只有一条,小路却有很多,所以还是安全了不少。考虑到轩辕锦墨的伤,凤离天把行李放到一匹马上,自己和轩辕锦墨同骑另一匹马。

轩辕锦墨对于与凤离天同乘一匹马,并且横着坐的姿势很不满,因为这样就必须靠在凤离天身上才能保持平衡,就像被抱在怀里一样。但是被凤离天以“这样的姿势腰部不会用力”而拒绝调整。轩辕锦墨有心抗争却无力坚持。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毕竟不是小伤口,即使是这样的姿势,颠簸起来仍然会痛。

看着怀中一脸平静却时不时轻皱眉头的人儿,凤离天不由得生出灭了凝血阁的想法,尽量的放慢速度,一手持缰绳,一手搂着轩辕锦墨。

“你怎么知道是凝血阁的杀手?”轩辕锦墨问道。

“呵呵,除了凝血阁那群笨蛋,还有哪一家的杀手不会在刀上淬毒的?”因为两人的身高差不多,凤离天略低头便能够到轩辕锦墨的肩,于是忍不住嗅了嗅,干爽的阳光的味道让人流连不已。

“你对他们很了解?”轩辕锦墨挑眉看着他。

“这是他们的标志,”凤离天把脑袋移开一些,继续看路,“凝血阁的人坚持认为杀手就要靠自己的力量杀死目标,不过他们竟然选择在白天动手,委实奇怪了些。”

两匹马缓缓的行,马上的人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凤离天考虑着凝血阁的事,目前看来是冲着轩辕锦墨来的。两个探子已经杀了,消息也没有传出去,这就说明他们很清楚轩辕锦墨的行踪,也就是说轩辕锦墨身边的人很可能背叛了他,是那两个侍卫还是泸州的人?雇佣凝血阁与雇佣莫愁阁的会不会是一个人?莫愁阁那里还没有传来消息,看来还有必要在凝血阁方面查一查。

轩辕锦墨大抵猜到了雇佣杀手的人是谁了,知道利用自己对天儿的感情,必然跟他那几个皇兄、皇弟有关了。因为这些年来,皇后上官颜的身体越来越差,轩辕浥打算早些传位给轩辕锦墨。他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扫清登基前的障碍,只是没想到这些人会狗急跳墙到这个程度,这么说洛城出现的玉佩…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渠月山前,时间已接近黄昏。马蹄声惊起了树梢的鸟雀,扑棱棱地朝橙红色的天空飞去。渠月山脚生长了许多高大的梧桐树,这让凤离天很满意,于是决定在这里歇息。

凤离天跳下马,伸手要把轩辕锦墨抱下来,轩辕锦墨瞪他一眼,利落的跳了下来。凤离天摸摸鼻子,手背到后面朝隐藏的暗卫打了个手势,对轩辕锦墨说道:“你先歇一会儿,我去捡些柴。”

轩辕锦墨颔首,没有逞强,在树下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感受到暗卫的气息已经将轩辕锦墨环绕起来,凤离天抬脚朝林间走去。

“暗一没有保护好主人,请主人责罚。”暗卫的首领暗一跪在凤离天脚下请罪。

“不是你的错,是本宫大意了。”凤离天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能让轩辕锦墨知道暗卫的存在,否则茶摊的事就没法解释了,对暗一摆摆手,“起来吧,去捡些柴。”

“是,主人,”暗一站起来,仍低头道,“慕容公子传信,他已经到了泸州。除此以外,暂无其它消息。”

凤离天点点头不再多说,慢慢的朝树林深处走去。捏死了一只兔子、两只山鸡,接过暗一捆好的柴,凤离天很快就飘了回去。

凤离天回去的时候,轩辕锦墨正给自己包扎伤口。跳下马的一瞬间,伤口还是不可抑制的撕裂了。没想到凤离天这么快回来,轩辕锦墨有些心虚的别开眼。凤离天赶忙把东西扔到地上,蹲到轩辕锦墨跟前:“伤口裂了吗?”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并不严重,撕下自己的已经被撕过一次的雪缎内衫,小心地包好伤口。

轩辕锦墨有些愣怔地任他摆弄,幽幽的开口道:“你,图的究竟是什么?”

凤离天的手顿了顿,的确,作为一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自己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头了。抬起头望着轩辕锦墨,那双漂亮而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戒备、疑惑和淡淡的寂寞,很久没有人真的关心过他了吧,凤离天有些心疼的想。

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你有什么可图的吗?”凤离天说着,半真半假将轩辕锦墨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轩辕锦墨为了包扎伤口退去了上衣,毫无赘肉的身体结实而匀称,漂亮的小麦色肌肤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淡金色的光,凤离天的眼神划过那优美的的锁骨,停留在那劲窄的腰身上。轩辕锦墨尴尬的咳嗽一声,那双流转着暗金色光芒的眼睛,宛如暗夜中的某种肉食动物,看得轩辕锦墨浑身不自在。

“呵呵,”凤离天轻笑出声,轻柔的给轩辕锦墨套上衣服,“或许我的确有所图,但不是你所想的那些企图。你只要知道我绝不会伤害你就好,其它的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凤离天说完便转身去摆弄那些柴。轩辕锦墨在凤离天的背影看中似乎到了几分伤感与落寞,不由得叹了口气。今日,在庆丰镇,凤离天一掌杀了七八个杀手,轩辕锦墨第一次了解到凤离天的武功是怎样的强大,以凤离天的武功,想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他,而且这样的人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必然会带来很大的好处。

思及此,轩辕锦墨起身走到凤离天跟前,看着他熟练地摆好木柴,突然想起来凤离天没有买火折子。很好奇接下来凤离天要真么做,突然很想看看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凤目中露出惊惶与无措。凤离天抬头看看一脸看好戏的轩辕锦墨:“想笑就笑吧。”

“嘿嘿…”轩辕锦墨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凤离天弯起眼睛,至少轩辕锦墨选择暂时相信他了:“墨,你知不知道,其实点火不一定要火折子的。”

轩辕锦墨但笑不语,心道凤离天大概带着打火石,也不去与他争辩。

凤离天笑了笑,拿起一根树枝,将内力运于掌心,在树枝上轻握了一下,“啪”,树枝竟然燃烧了起来。轩辕锦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从未见过能点火的功法,这简直违反了轩辕锦墨的常识。

“呵呵。”看着难得呆愣的轩辕锦墨,凤离天开心的笑了起来,点着了篝火,抽出匕首开始收拾野鸡和兔子。

“这是什么功法?”轩辕锦墨在凤离天身边坐了下来。

“这源自我的内功,把它用来点火这招是我自己创的。”边说边熟练地摘着鸡毛“小时候被师父丢到山里,没野果吃又不想吃生肉,所以就创了这么个招式…”

落日西沉,玉兔东升。

根据以前露宿的经验,轩辕锦墨准备把篝火移开,在烧过火的地上铺上毯子睡觉,却被凤离天阻止了。凤离天从马背上拿下今日买的那一盘粗麻绳,足尖轻点,飞鸟一般的飘上了几丈高的梧桐树上,选了两个靠的近的粗大的树枝,蜘蛛结网一般的用麻绳绑出了一个网床,将一条毯子铺在了上面。然后,抱起轩辕锦墨飞了上去。

站在树干上,轩辕锦墨挑眉试了试网床的结实程度,微笑着躺了上去。由于绑的密集,躺上去并不觉得勒,反而十分舒适。凤离天把另一条毯子盖在轩辕锦墨身上,下去把马栓到稍远些的树上,灭了篝火,才又回到树上,在粗大的树干上躺下,头枕双臂准备睡觉。

轩辕锦墨皱了皱眉:“你就睡树干上吗?”

“嗯。”在树上他一直都是这样睡的,网床是特意为轩辕锦墨做的,突然砸过来一条毯子,凤离天转头望着轩辕锦墨,“怎么了?”

“晚上露重,盖着。”说完,卷起半边铺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

凤离天笑了笑,干脆蹭过去跟轩辕锦墨一起睡。

“你干什么?”轩辕锦墨瞪着凤离天。

“晚上露重,我来给你暖暖。”

“…”轩辕锦墨没再说什么。

梧桐总是发芽早,三月的梧桐已经枝繁叶茂,仔细的掩盖了那麻绳编的温暖的巢。月光透过树顶的枝叶洒在暖暖的毯子上,让人莫名的生出一分奇异的安全感。

“离天。”

“嗯?”凤离天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猛然发现轩辕锦墨竟然肯这样叫他,瞬间就清醒了。

轩辕锦墨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明亮,仿佛吸取了月亮的精华,看得久了,似要把人的心也给吸了去。“你说,凤凰为什么非梧桐不栖呢?”

“大概是因为梧桐树结实而且没有粗糙的皮吧。”对于那些文邹邹的诗歌啊、传说啊什么的,凤离天从没有兴趣看,只是他自己就喜欢睡在梧桐树上,而且就是这个原因。

“呵呵,有趣的回答。”轩辕锦墨笑了笑,幽幽的叹了口气,喃喃地说,“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天儿要一棵梧桐树的原因。”

“唔?什么?”凤离天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因为凤栖梧,凤栖梧…”轩辕锦墨说着说闭上了眼,夜风吹动了满树的梧桐叶,似在诉说一份缠绵了多年的,解不开的,思念。

第十四章 暂离…

待轩辕锦墨睡熟,凤离天再次睁开了眼,不由得叹了口气,起身跳到粗大的树枝上,靠着树干坐了下来。柔软的网床固然舒适,却让他无法安眠,因为在敌人来袭的时候无法立刻发力。躺在坚硬的枝干上,将身体隐藏于层层叠叠的梧桐叶间,夜能视物的眼睛清晰的巡视着周围的一切,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才能让他感到安全。

一只夜鸢轻盈的飞了过来,凤离天抬起修长的手让夜鸢停在食指上,轻抚了抚夜鸢头顶蓝色的羽毛,取下鸢腿上的金属小管。拿出管中的纸条,从容的展开,纸条上一片空白,将抚过蓝羽的手指滑过纸条,一行清俊有力的字便呈现出来:跳舞的长老鼠咬坏了笼子,到那里之后暂时离开你高贵的猫。

凤离天眯起妖冶的凤眼,这群可恶的东西,给他们一条活路却不珍惜,那么就休怪他凤离天心狠手辣了,暗金色光芒流转的的眼中泛起了浓浓的杀意,将纸条握在手中,再摊开,只余灰烬在夜风中渐次消散。把小管重新绑在夜鸢的腿上,抬手放它自由。凤离天转头望着轩辕锦墨的睡颜,夜风轻拂着他额头的些许碎发,安静如碧池中绝美的睡莲。抬手捏住了飘向轩辕锦墨的一片落叶,凤离天禁不住勾起了嘴角,只要看看他便能压下心中狂躁、嗜血的冲动,对凤离天来说实在是一种奇异的体验,而且,这种感觉还不错。

转身躺在粗大的枝干上,凤离天望着天上一勾细细的上弦月,将手中的树叶叼在嘴里,现在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他不想把轩辕锦墨牵扯进来。

泸州一向富庶,泸州城也是比较热闹的大城,因此未至城门便看到许多小摊贩在路边卖茶和小吃。轩辕锦墨不肯再同乘一匹马,凤离天也不再坚持,将至城门之时,凤离天放下轩辕锦墨,两人牵着马走进城中。

“墨,你准备去哪里?”进得城门,凤离天驻足问道。

“去见一个人。”轩辕锦墨意识到凤离天似是要与他分开,不知为何竟有些不高兴,语气生硬道,“怎么?”

凤离天抓抓头,“我要去见个朋友,旖梦楼还没开张,我得去帮忙…”

“旖梦楼?”轩辕锦墨挑眉,以前凤离天也提过,莫非是凤离天的产业?

凤离天递给轩辕锦墨一个小巧的银牌:“你若要找我,拿着这个到旖梦楼给管事的看一眼就可以了。”

“你,就这么走了?”轩辕锦墨感到很诧异。

“怎么?舍不得我啊?”凤离天笑了笑,并没有如往常般蹭过去。

轩辕锦墨瞪他一眼,转身便走。走了一会儿,发现凤离天当真没有跟上来,再转身去,已没了凤离天的影踪。

福来客栈,轩辕锦墨坐在客房的桌前,两个商人打扮的人在一旁垂手而立,一人留着一绺胡须,书生模样;另一人身材高大,长相略显粗糙。

“殿下,冥教一直在各处招揽无家可归的人。据我们调查,这个教会从我朝建立以来就有了,太祖曾下令围剿过,当时是叫做忠义会,不知为何,现在死灰复燃。”书生模样的人略带忧虑地说。

轩辕锦墨点点头,示意其继续说。他也猜测过冥教与忠义会的关系,这些人还真是可笑,以为换一个名字就安全了吗?

书生模样的人名为杜时行,三十左右的年纪,是轩辕锦墨一手提拔的年轻官吏,对于断案、调查之类颇有几分能力,因此,轩辕锦墨便将泸州的事交给他调查。

“有一件事微臣觉得十分奇怪,”杜时行示意旁边的人。那人立刻将怀中的一块布递给他恭敬地摊在桌上:“殿下请看。”

“这是什么?”轩辕锦墨看向桌上的布,上面绘着一根凤翎!

“回殿下,这是属下等人前几天在冥教杀人之处发现的图案。杜大人叫属下将其描了下来。”身材高大的人说道,“属下不才,对江湖中的门派有些了解。依属下看来,这应是凤宫的标志。”

“凤宫?”轩辕锦墨挑眉,怪不得有些眼熟,这凤翎与天儿挖到的戒指上的图案十分相似。又是凤宫,上官同他们也提过,莫非凤宫与冥教有什么牵扯?不过凤离天似乎不太认同上官同的意思。轩辕锦墨甩甩头,怎么又想到凤离天了?自己根本不了解那个人,为什么总是不自觉的认同他的看法呢?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轩辕锦墨望向杜时行,“你怎么看?”

杜时行沉吟片刻:“微臣对江湖中的门派不甚了解,不过,听魏统领说,似乎是个很厉害的门派,若是他们也牵扯进来,恐怕就麻烦了。”说完望向身边的人。

旁边的人便是杜时行所说的魏统领——魏岩,此人原是江湖中人,前些年被出行的轩辕锦墨所救,从此立誓效忠,现是东宫的侍卫统领。魏延见轩辕锦墨望向他,便开口道:“凤宫其实也不完全是邪魔歪道,与正道的人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是传闻凤宫的实力远在各大门派、世家之上,因此正道的人对凤宫十分忌惮。历任凤宫宫主都会修习一种功法,名为鎏火神功,传说为天下最高武学。不过正道中人都说那是魔功,修习之后会变得面目狰狞,因此凤宫宫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凤宫一向神秘,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实实力,这些只是传说,属下不敢妄下定论。”

轩辕锦墨皱眉,皇后上官颜也跟他说过凤宫的情况,并且警告过他不要去招惹凤宫。冥教,忠义堂,凤宫…将所有的信息在心中整理一下,轩辕锦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狐假虎威吗?”

杜时行猛然抬起头:“殿下的意思是,嫁祸?”虽是问的话语,语气却是肯定的。

轩辕锦墨冷哼一声,冥教嫁祸给凤宫,一方面混淆朝廷的视听,一方面好挑起武林纷争,算计的倒是好啊,对杜时行道:“凤宫的事暂且搁置,去查查泸州知府以及泸州城的重要权贵,冥教那里找人混进去,先摸清他们现在有多少人,藏在哪里。有线索了再来禀报。”

“是。”杜时行行礼后告退。

轩辕锦墨摆摆手让杵在一边的魏岩也出去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轩辕锦墨半躺在床上休息。今日见了很多人,安排了一堆任务,因为怀疑有人泄露他的行踪,就将人员从新调配一番,着实有些疲惫。待到终于安静下来,已然月上中天了。看着手中白色布料上的黑色凤翎,不知为何,竟想起了那个姓凤的少年。本以为凤离天有什么目的,想着若是他对自己有所求,或许自己可以帮他,顺道把那样的高手拉拢过来为己所用。可是,他竟真的只是顺路跟他来泸州而已,竟那样简简单单的就离开了。轻叹一口气,轩辕锦墨不得不承认,他看不透那个神秘的少年。

脱下外衫,露出了雪缎包扎的伤口,提醒着轩辕锦墨,那个俊美的少年不是一场奇怪的梦。

第十五章 旖梦楼…

转眼间轩辕锦墨在泸州已呆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各方面的调查都还算顺利,虽然没有查清冥教的真实所在,但泸州参与隐匿叛党的官员名单已然清晰。只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姓凤的少年,那个让他感到温暖的少年。

“你现在到城南将军府,把这封信交给赵将军。”轩辕锦墨把一封信递给杜时行。

“殿下是要向将军借兵吗?”杜时行有些疑惑,“现在已然黄昏,天黑之前就会关闭城门,殿下若要今晚起事,恐怕来不及调兵。”

轩辕锦墨挑起好看的眉:“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了。”

“是,微臣多嘴了,殿下恕罪。”

轩辕锦墨摆摆手不再多说。杜时行慌忙退了下去,出得房门,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尽管跟着轩辕锦墨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会被他偶尔流露的王者之气所震撼。轩辕锦墨本就不爱笑,冷峻的面容不怒自威,如果他开口训斥,饶是经常跟着他的魏岩也会觉得害怕。看着擦着冷汗离开的杜时行,魏岩不禁在心中感叹,殿下实在是太像陛下了,甚至比陛下还厉害,喜怒不行于色,让人永远无法看透他的真实想法。

“我们走。”轩辕锦墨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惊醒了胡思乱想的魏岩。

“是!”魏岩立时跟上,“殿下,我们去哪里?”

“泸州府。”轩辕锦墨挂上佩剑,优雅地迈出门去。

魏岩赶忙示意其它的侍卫跟上,自己则走在轩辕锦墨身后一步,好贴身保护。

作为富庶的泸州知府,府衙自然建的气势恢宏,门前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足有两人高,朱红的门楼高大威武,上书匾额“泸州府”。轩辕锦墨也不多看,示意魏岩上前叫门。

应门的衙役尖嘴猴腮,一脸不耐道:“干什么干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有事明日再来,我家老爷忙着呢!”

“大胆!”魏岩正欲开口训斥,轩辕锦墨抬手阻止。

“叫邓勋出来见本殿。”轩辕锦墨低沉而充满韵律的声音十分好听,然而其中君临天下的气势让应门的衙役立时住了嘴,突然反应出眼前的公子自称“本殿”,衙役也不敢多问,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轩辕锦墨也不待知府出来,便自己走了进去,仿若自家庭院一般在府中闲逛起来。

不久,胖如肉丸的泸州知府便小跑出来,见到闲庭信步的轩辕锦墨似是吓了一跳,立刻跪下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轩辕锦墨垂眼望着地上的泸州知府:“怎么,你认得本殿?”

泸州知府努力把自己的圆脑袋埋得更低:“回殿下的话,微臣曾到京城接调令,有幸瞻仰过太子的英姿。”

“你倒是好记性。”轩辕锦墨挑眉,到京中接调令是先皇的制度,但是因为太耗时,五年前轩辕锦墨提议改了这个制度,也就是说泸州知府见到他至少是五年前,这马屁拍的不错,可惜解释不通。

泸州知府滚圆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太子的天颜微臣自当…”

“行了。”不想再听下去,轩辕锦墨摆摆手让他起来。

“谢殿下,殿下请入正堂。”

“不了,本殿觉得这园子就挺好。”轩辕锦墨今日可不是来拜访的,万一泸州知府狗急跳墙,在室内遭到伏击就很危险,轩辕锦墨自然不会进去。

泸州知府赶忙让人搬了把椅子,自己亲自将椅子擦拭一遍,恭敬地请轩辕锦墨入座。

轩辕锦墨用杯盖轻轻赶着茶叶末,不喝也不说话,满园只有虫鸣与杯盖磨着杯身的声音。受不了这样的紧张气氛,泸州知府忍不住开口问道:“微臣斗胆,不知太子殿下突然到来,所为何事?”

“不过是游兴所至。”轩辕锦墨把杯子放下,将泸州知府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泸州知府顿时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被人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只待找到从哪里下刀便将自己开膛破肚。

“殿下有什么需要,微臣自当竭尽全力…”

“其实,”轩辕锦墨不紧不慢的开口,“父皇派本殿前来不只是游玩的。”稍稍偏过头斜睨着泸州知府肥胖的身体,成功的看到那肉丸般的身体瞬间绷紧。

突然觉得无趣,轩辕锦墨收回目光,重新端起茶杯道:“本殿也不卖关子了,这次来泸州是为了冥教的事。”

“冥,冥教?”泸州知府看似惊讶的说,“微臣只听说是个宣传佛法道义的民间教会,也就未曾多做理会,不知…”

“哼,佛法道义?”轩辕锦墨冷笑一声,甩给泸州知府一本小册子,“冥教是前朝余孽所创,根本就是忠义会!你说,他们宣传的事佛法道义?”

泸州知府翻开看看,瞬间白了脸色,那个小册子上详细的记载着泸州知府近半个月来所见的可疑人物以及所收贿赂,而其中就有冥教的在外宣传人员。

“臣,臣有罪,”泸州知府赶忙下跪,“太子明鉴,罪臣是一时糊涂,贪图财货,才会被人蒙蔽。臣只是以为他们是正常商人,才会一时糊涂…”

“哼,正常商人?”轩辕锦墨站起身走到泸州知府面前,“正常商人会向你进献那么多美人吗?”

“美、美人?殿下明鉴,那是泸州还未开张的旖梦楼送来的。旖梦楼本是烟花之地,送来这些也不奇怪,况且微臣根本没有动她们那…”

后面的话轩辕锦墨没有听清,他只知道血气突然就从全身涌了上来,头脑一阵晕眩。泸州知府包庇叛党的事他已经查清楚,这个人贪图财货,虽然知道那些人干的是不正当的事,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旖梦楼是怎么回事?难道凤离天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有目的的吗?突然有了一种被耍的感觉,一时间羞怒掩盖了那一丝心酸。

轩辕锦墨拔出腰间佩剑指着泸州知府道:“无需再狡辩,事情的真实情况本殿十分清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殿可以劝父皇放过你的九族。”

“殿,殿下,”泸州知府见已无可挽回,惨白着脸道,“殿下,罪臣是一时糊涂被奸人所蒙蔽。冥教的人藏身在旖梦楼,罪臣以为他们是要做些上不了台面的生意,确实不知他们是叛党啊…呜…”竟是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轩辕锦墨握了握拳头道:“你若没有什么好说的,便呆在泸州大牢,待本殿禀告父皇,择日问斩吧。”

“殿下…”泸州知府的声音越发的悲苦,见轩辕锦墨不为所动,哆哆嗦嗦地跪着向后退了几步。“啪!”突然,泸州知府甩出了个烟雾弹,魏岩暗叫不好,赶忙挡在太子身前,再回头去,已不见了泸州知府的身影,相反的,周围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均手持弯刀,与上次庆丰镇所遇之人的装扮别无二致。

“凝血阁。”轩辕锦墨淡淡的讽刺道,“你们一个百年大派,竟要干预朝政,这是不是所谓的晚节不保呢?”

“不关你的事!”黑衣人提刀扑了过来。

轩辕锦墨抬手挥剑挡住,横腿一扫,反手挽了个剑花,割断了杀手的喉管。

杀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部对准轩辕锦墨攻击,而府中的侍卫、家丁竟也冲了上来。魏岩持刀砍开两个侍卫,想要冲到轩辕锦墨身边,怎奈实在人数众多。轩辕锦墨勉强对付着三个杀手,与此同时,一个杀手以诡异的速度迅速冲向轩辕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