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不能…走了吗?”大量失血后造成的虚弱使得他的声音十分微小,只有抱着他的凤离天听得清楚。

凤离天抬头望着段太医:“太子的腿怎么样了?”

妖冶的凤目隐去了流光,使得那冰冷无情的眸子显现的一清二楚,段太医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原来那双美丽无双的眼睛失去了笑意是如此的冷硬骇人。于是,老老实实地将对皇后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凤离天垂下眼来,沉默了许久。筋脉受损,按常理来说是无可逆转的伤害,但是现在手中有琼露——重续筋脉的圣药,这伤倒是不难治。问题是,这琼露刚涂上去时,会使疼痛成倍的增加,墨已经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他怎么忍心再给他疼痛不堪的身体增加负担?若是不用此药,找到马钱子或许会有别的办法,但也只是或许,现在还不知马钱子跑到哪里去了,若是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墨的腿就…

凤离天从怀中掏出寒玉小瓶,犹疑的晃了晃,向来杀伐决断的凤宫宫主,在这一刻举棋不定了。

低头吻了吻那毫无血色的脸颊,轩辕锦墨缓缓睁开眼,黑曜石般的黑色眼睛静静的望着他,让烦躁不安的心瞬间沉淀下来。

“把这个涂在伤口处。”凤离天将瓶子递给段太医。

“琼,琼露!”段太医明显激动了起来,“如此,太子的腿可以痊愈了!”

冰冷的视线扫过,使激动的人立时冷静下来,小心的打开瓶塞,朝那深深的伤口上倒去。

凤离天在同时吻住了轩辕锦墨的唇,感到怀中的身体因疼痛而一阵痉挛,禁不住收紧抱着他的手臂,用尽技巧讨好那柔软的口腔,想要借此转移注意力减轻他的痛苦。一吻结束,依依不舍的分开,太医已经涂好了药。轩辕锦墨定定的看着凤离天精致到近乎妖冶的俊颜,再也抵不住黑暗的侵蚀,昏死过去。

第四十一章 安全感…

吻了吻轩辕锦墨额前被汗水打湿的青丝,轻柔地将他放回床上,沉声对忙着包扎伤口的段太医道:“太子的伤势,包括琼露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相信段太医知道该怎么做。”

“微臣明白。”说完,段太医不禁微微一愣,自己好像用错了称谓,抬头看了看正细心地擦拭太子身上血迹的凤离天,后者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在心底摇了摇头,如此强悍霸道的男人若是被困在未来君主的后宫里岂不可惜了。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煎药了。

将轩辕锦墨的身体清理妥当,凤离天拽过丝被,小心的避开伤口,盖住了那泛着淡金色泽的诱人身体。一点点掰开那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揉了揉被攥得僵硬的关节,然后将它握在自己手中,掌心相对,将温暖刚烈的鎏火真气度过去,帮他温暖因大量失血而发冷的身体,这让那张苍白的俊脸渐渐恢复了点血色。

“凤公子,太子已经不要紧了,这儿有老奴守着,您还是快些离开吧。”德福有些担心的说,毕竟这两位的关系是不能公之于众的,今日凤离天闯进来必然会惊动皇上,等皇上来了,若是太子没有醒来,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保凤公子周全啊。

凤离天没有抬头,依然坐在床边,将轩辕锦墨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被子中,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揉开轩辕锦墨轻皱的眉:“今日是怎么回事?”

“哎,老奴也不清楚,太子天没亮就出去打猎,大约一个时辰后有个黑衣人跑来说太子遇袭,等御林军赶到的时候太子已经受了重伤,”德福大大的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太子遇刺的事就没有断过,因此一直睡得很浅,轻微的响动都能惊醒他。本该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却过的比谁都要辛苦。他看得出,与凤公子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太子明显睡得沉了很多,即使睡得时间比原来短,精神却比原来好,所以德福也希望凤离天能多陪轩辕锦墨一会儿,可是…“公子,您还是快走吧,若是皇上发现了…”

“不必担心,”凤离天摆摆手,“公公可知那个黑衣人在哪里?”

“这个,太子要御林军救下了两个重伤的黑衣人,现在好像在东边的帐篷中。”

凤离天没有再说什么,平静无波的凤目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思绪。

这时,宫女端着煎好的药走了进来。德福接过盘子挥退了宫女。

“公公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凤离天接过药碗道。

德福绿豆般的小眼睛转了转,心下了然,太子现在昏睡着,这要恐怕要用非常规的手段灌进去了,若是太子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德福缩了缩几乎没有的脖子,“老奴就在帐外,有事公子唤一声即可。”见床前的人点头后转身离去。

凤离天试了试药的温度,有些烫,便将药碗放在一边:“暗一。”

“主人。”隐在暗处的暗一现身跪在凤离天面前。

“本宫需要一个解释。”暗金色的光芒恢复了流转,忽明忽暗的闪动仿若主人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

“回主人,当时太子出去打猎只带了两个侍卫,中途看到了一只罕见的紫毛狐狸,太子为追逐那只狐狸而脱离了主猎区,然后出现了约有百人的刺客…”

“约有百人?”凤离天挑眉,虽然这猎场守卫不怎么好,但那是在他有绝世武功的前提下作出的评定。轩辕锦墨亲自做的防卫布置怎么可能差?混入一两个高手还好说,混入约有百人的刺客就很不正常了!

“是,”暗一接着道,“当时太子见情况不对,立时让暗九回来求援。御林军赶到的时候,太子要他们救下了两个暗卫。”

凤离天皱眉,墨当时已经重伤,竟然还记得让御林军救下暗卫!“现在他们两个呢?”

“暗十一直昏迷不醒,暗九重伤,勉强还能说话。”暗一客观公正的汇报,没有任何的个人情感掺在里面,“另外,暗九在刺客身上找到了这个。”

暗一双手呈上一个黑色的牌子,凤离天接过来,牌子上清晰的雕着一串编号,牌子的右下角有着“莫愁”二字!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牌子轻转了转,扔给暗一:“收着。”

“是。”暗一抬头看了看似笑非笑的凤离天,渐渐将自己隐入黑暗中。

“嗯~”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凤离天立时转身,看到轩辕锦墨慢慢睁开了眼。

“墨,”轻柔的抚过轩辕锦墨头顶的发,“吵到你了吗?”刚刚轩辕锦墨是被痛昏过去了,但是他的身体失血过多,按理说不该此时醒来,看着轩辕锦墨疲惫的双眼,凤离天止不住一阵心疼,这是只有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的人才能做得到的——在昏迷中强迫自己醒来。

“你…还不走?”虚弱的话语依然无法连成句,轩辕锦墨皱眉,本以为凤离天已经离开了,从小就缺乏安全感的他在昏迷中挣扎着醒来,入眼的却是那张让他安心的俊颜。

轻叹了口气,将别扭的大家伙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你现在可没有力气赶我走了,我当然要多呆一会儿。”伸手拿过小几上的药碗,发现晾的久了,药已经凉了,将内力运于掌心,仿若实质的火焰将青瓷小碗包围起来,乌黑的药汁很快便开始散发热气。

将小碗递到轩辕锦墨嘴边:“既然醒了就乖乖喝药吧。”

轩辕锦墨皱了皱眉,皇家礼仪教导就算喝药也要用勺子一点一点喝,虽然那种喝法很痛苦,但这种喝法未免…

“怎么了?”凤离天凑过去,“要我喂你吗?”

虚弱的身体让轩辕锦墨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双唇已经被凤离天吻住,然后一大口苦涩的药汁顺着凤离天伸进来的舌头滑入了喉咙。咽下了药汁,某人的舌头却不愿离开,强行与他分享着药草的味道。

凤离天邪邪的舔了舔唇,看着手中还有大半碗的药:“要继续吗?”

轩辕锦墨想伸手,却被凤离天裹在被子里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只能狠狠瞪了坏笑的某人一眼,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干净。

失望的撇撇嘴,将轩辕锦墨重新放回床上,自己顺势也躺在他身侧,一遍一遍轻抚着轩辕锦墨头顶的青丝:“睡吧,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在你醒来之前绝不离去,睡吧。”

悦耳的声音仿佛从山间倾泻而下的清泉,清清凉凉的驱散了所有的不安。结实有力的臂弯,宽厚温暖的胸膛,被这具年轻的身体包裹着,轩辕锦墨突然觉得就算现在天塌地陷,自己也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一年一度的秋猎因为太子遇刺而提前结束了,武科的殿试也因此被延后。京城因为前来赶考的人们还未散去而依然热闹着。

绮梦楼,大堂。

“公子,武科殿试还没结束吗?”妖娆的女子坐在一个貌似富家公子的人的腿上,嬉笑着问。

“哎,还不是太子遇刺给弄的。”那公子故作惆怅道,“要不然我早就拿了朝廷给的状元服来给美人儿你瞧瞧了。”

“太子现在怎么样了?”美人故作惊讶道。

“你还真问对人了,太子…”斜眼瞧了瞧周围,“太子腿上的筋脉受损,恐怕要变成残废了。”

“啊?”美人瞪大了双眼,“太子变成残废还怎么做皇上啊?”皇家的仪态是很重要的,除了开国君主,历史上从没有一个瘸子能当上皇帝。

楼上,雅间。

凤离天倚在栏杆上轻晃着玉盏,妖冶的凤目危险的眯起,既然有人成心要惹怒他,就要做好承受他怒气的准备。

东宫,太子殿。

轩辕锦墨倚在软塌上,将手中的密报又看了第三遍。“莫愁阁,杀手组织,三年前建阁,隶属江湖第一魔宫——凤宫。”

静静的将手中的纸靠近蜡烛,看着薄薄的纸张在火焰中卷曲,一寸一寸的变成灰烬。

第四十二章 信任…

近日来,关于太子残疾的消息不胫而走,坊间传闻太子要被废了。

而对于武林人士而言,朝廷由谁把持根本不重要,他们关注的是欧阳世家在京郊的庄园被袭的事。欧阳海宣称,虽然伤亡不重,但一定要凤宫血债血偿。但,台面上的说辞又有几人会相信呢?欧阳世家紧急撤回了在京都的人手,欧阳海也被迫回了江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欧阳世家在京都的重要人员被凤宫全灭的传言在整个武林散播开来,其效果是显著的,至少最近没有再发生挑衅凤宫势力的事件。

“要凤宫血债血偿?”凤离天坐在京郊的晩枫亭中,挑眉望着坐在对面的蓝瑾。

蓝瑾捏碎千机阁送来的消息条子,抬手给凤离天的杯中斟满酒,冷峻的面容带了几分凝重:“离天,我觉得莫愁阁的事…”

“嘘…”修长的手指伸到了带着笑意的薄唇前,“我们今天是来赏叶的,不说这些。”凤离天笑着端起酒,望着满山的红叶,金光流转的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寒。

莫愁阁是凤离天还是少宫主的时候创建的,当年一方面觉得徒留那么多高手在宫中也是浪费,一方面安排好君莫愁也是师父的意思,所以凤离天就随性创建了这么个杀手组织。这部分势力是凤离天的私人武力,长老堂一直无法插手,江湖上鲜有人知道莫愁阁是凤宫的,就连莫愁阁中的一般杀手也不知道。

杀手组织之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凝血阁会袭击莫愁阁本来就存着蹊跷,如今欧阳海又放出这番话语,对于知道凝血阁与欧阳家的暧昧关系的凤离天来说,摆明了是欧阳海已经知道莫愁阁是凤宫的势力。

蓝瑾起身走到亭边,静静的望着远山:“既然欧阳海都知道了,他…也会查出来吧…”并不愿在凤离天面前提起轩辕锦墨,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住栏杆,将心底的澎湃尽数压下。

凤离天垂下眼,默默的将杯中的酒喝干:“该来的总会来,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手中的杯子被捏碎,凤离天将碎片扔掉,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轩辕锦墨独自面对宫中的勾心斗角十几年,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早已失去了对人的信任,任何一个波折都有可能摧毁他们之间的信任,何况,最初利用莫愁阁接近他,本就是凤离天谋划已久的…

东宫,太子殿。

因为腿伤未愈,轩辕锦墨不能上朝,难得清闲的坐在窗前看书。胖胖的老猫躺在他身边呼呼大睡,猫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就像迟暮的老人,开始害怕冬天,轩辕锦墨摸了摸老猫的脑袋,不知道它能不能撑到天儿回来的那天。

德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子一个人靠着窗,午后的阳光在他身上打出暖暖的光晕,握在手中的书却一直不曾翻页。

“殿下,这是陛下着人送来的奏折。”

“放着吧。”轩辕锦墨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父皇还真是,明知道他重伤未愈,还是把一堆事推给他。

随手翻开一个,竟是御林军统领上书要求扫平莫愁阁。轻皱了皱眉,这次对于刺客的调查,明面上是交给御林军统领的,这么快就下定论了吗?

“皇后驾到~”太监尖锐的通报声响起,轩辕锦墨皱了皱眉,没有起身。

“锦墨,身体好些了吗?”上官颜摆手让跪了一地的下人起来,优雅地在轩辕锦墨身边坐下。

“儿臣腿脚不便,不能给母后行礼,望母后恕罪。”轩辕锦墨微微欠了欠身。

上官颜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都下去,哀家有话要对太子说。”

德福立时领着一干人退了出去,小心的合上了殿门。

“锦墨,伤口还疼吗?”

“回母后,不疼了。”

“猎场的刺客查出来了吗?”

“多少有些眉目了。”

说了半天没有营养的话,上官颜的耐性被轩辕锦墨不愠不火的态度消耗殆尽,看来以一个母亲的姿态跟他说话是行不通了。微微坐正,敛眸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磨了磨杯沿,缓缓开口道:“锦墨,我不跟你绕弯子,你跟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锦墨在心中冷笑,终于进入正题了吗?他也没指望上官思怡能保守秘密:“正如母后看到的那样。”

上官颜将杯子重重的放回桌上,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你长大了,你的事母后不想再插手,你若是将他当作男宠倒也无妨,但是,你要想清楚,那个人并不是普通人,你控制的了他吗?你能保证他接近你不是为了别的目的吗?”

皇后扔给轩辕锦墨一个乌黑的牌子,留下这些意味深长的话,转身离去。

轩辕锦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牌子,正是从那些刺客身上搜到的。望着上官颜离去的背影,好看的眉渐渐聚拢,母后究竟知道了多少?是他小看了自己的母亲了吗?

殿门打开的冷风使老猫向轩辕锦墨身边缩了缩,抬手将盖在腿上的毛毯匀给依然呼呼大睡的家伙一个角,抬眼望向窗外,几片枯黄的落叶翩然飘落。冬天快要到了,春天便是登基的时候,在春天到来之前,还有很多事需要做。

重新拿起刚才的奏折,提起朱笔,在末尾批示:“暂缓处理。”

今晚的月亮并不亮,昏昏沉沉的,就像事实的真相被层层的迷雾遮挡。“你能保证他接近你不是为了别的目的吗?”母后的话语在耳边一遍一遍的徘徊,轩辕锦墨翻了个身,胸前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抬手附上胸口,那一刀若再偏一点就刺进他的心脏了,那时候他的剑也差点刺入凤离天的心脏,想起那个人总是带笑的妖冶凤目,在利剑刺入的时候,依然温柔而坚定的望着他。想起那个人用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对他说:“墨,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身边,帮你扫平天下!”

一阵清凉的晚风从本该关闭的窗口吹入,然后又消失,仿佛没有存在过。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飘到床前,金光流转的眸子对上了轩辕锦墨清澈毫无睡意的双眼。凤离天凑过去,双手撑在枕头两侧:“在想什么?”

“想你…”轩辕锦墨顺口说了出来。

凤离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本就带着笑意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可爱的弧度:“想我什么?”

“想你为什么骗我!”轩辕锦墨突然用力推开面前的人坐了起来,却因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嗯~”忍不住闷哼一声,单手撑床勉强坐稳。

“墨!”凤离天想上前,却又在半途收回了手。

喘息片刻,待那一阵疼痛过去,轩辕锦墨坐直了身体,静静的望着背对月光的凤离天,月光将本来就修长的身体映得有些单薄,凭空透出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寂寞。

“莫愁阁是我的产业,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误会,最初遇到你的那次是我故意安排的,我…”凤离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直直的站在床边,老老实实的交代自己的错误,却始终说不出口最初刻意接近的原因。

“你过来。”轩辕锦墨淡淡地说,话语中透着深深的疲惫。

凤离天立刻凑了过去,就算轩辕锦墨现在给他一刀也无所谓,只要,只要他不要放弃这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

轩辕锦墨突然伸手,将凤离天抱住,空气似在瞬间凝固了。

“让我抱一会儿,等我睡了你再走。”本该是撒娇的话,被轩辕锦墨说出来却是命令的口吻。

凤离天着实愣了许久,墨这是,在撒娇吗?慢慢伸手,回抱住身上的人,贪婪的吮吸着轩辕锦墨身上的味道:“想抱多久都没问题,安心睡吧。”

“我平生最恨别人骗我,”感到凤离天的脊背僵直了一下,轩辕锦墨轻声笑了起来,“你害怕了?”

“是,”凤离天自嘲的笑了笑,颇有些委屈地说“我害怕了。”将脑袋埋在轩辕锦墨的颈项,张口,轻轻啃咬那弹性极好的皮肤。就像一只大狗努力想要再尝一口即将被人夺走的肉骨头。

“嗯~”轩辕锦墨嘤咛一声,将那毛茸茸的脑袋推开,凤离天不依不饶的又凑了过去,闷闷地说:“墨,在听雨轩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你就是那个我要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所以才安排了那钞刺杀’,只是想要找个机会接近你而已,后来怕你误会,就没敢提起莫愁阁的事…”

轩辕锦墨轻叹了一口气,深沉悠扬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凤离天,你听着,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以后还对我有所欺瞒,我,绝不原谅你!”

第四十三章 主人…

凤离天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我答应你。”

温暖的怀抱将一切烦恼与不安隔绝,轩辕锦墨疲惫的合上眼,自己似乎对这体温产生依赖了。

听着怀中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凤离天用指尖挑起一绺乌黑的长发,放在唇边轻吻。墨,你就一个魔咒,一个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将我困住的魔咒,我穷极一生都无法逃脱。该怎么办呢?其实,我还瞒着你一件事,一件或许真的会让你绝不原谅我的事。

凤离天跳上房顶,在黑夜中疾行,仿若一支乌黑的利箭,吸收了所有黑暗,无法折射任何的光明,直直的穿透了昏暗的月色。

曦园将近,凤离天停在一棵梧桐树上,见到一个形如鬼魅的黑色身影急急向曦园逼近。性感的薄唇勾起嗜血的笑容,正好需要有人来平息他烦躁的心情。

足尖轻点,向着那飞速移动的目标飘过去,悠闲的跟在后面,并不急于攻击,追逐猎物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猎物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折身向曦园西边的竹林窜去。凤离天挑眉,聪明的东西!抽出一把匕首,脚下发力,瞬时窜了上去。

“叮!”利器相撞的声音惊起了夜宿的飞鸟。

两把匕首在接触的瞬间就分开,各自转换了角度再次向对方攻去。近距离攻击,决胜在速度,凤离天越打越觉得有趣,来人出刀的速度竟不输于他,甚至隐隐在他之上,这更加挑起了他征服的欲|望。“猎物”旋身跳开,一脚踏上竹子,快速在竹竿上小步奔跑,借着竹子被压弯的弹力迅速弹回,鬼魅一般的身体带着锋利的匕首旋转着攻来。

凤离天见已来不急跳开,立时弓身后仰,刀风狠狠地划过脸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击不中,“猎物”将匕首抵住竹子,顺势回身攻来。凤离天旋身而起,被火焰缠绕的手掌夹杂着清脆的凤鸣将滞留在空中的人打到了满是落叶的地上。常年累积的落叶被振起,凤离天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缓缓飘落,饶有兴味的望着躺在地上的人。

见那人没有再起身,凤离天挑起眉,他只用了三成功力,应该不至于伤的太重。抬脚碰了碰地上的人:“没死吧?”

那人抬起头,一双碧色的眸子闪着不屈的光芒,仿若受伤的孤狼,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你一口。金光流转的凤目弯了弯:“碧穹?”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只有那个杀手之王才会有这样狼崽子一样的眼神。

“啊~”碧穹张了张嘴,想说话,溢出口的却是痛苦的呻吟。

凤离天快步上前将碧穹抱住,扯下他蒙面的黑布,昏沉的月光下,那张阴柔的面孔已是一片惨白。估计是凝血阁给他吃了限制时间的药,二话不说的拿出马钱子给的小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碧穹口中。

“谢主人。”清凉的解毒药驱散了浑身撕裂般的疼痛,碧穹立时起身,单膝跪在凤离天面前。

“主人?”凤离天站起身,似笑非笑的望着跪伏在地的狼崽子。

“是。”碧穹扬起头,仿若上好翡翠的碧眼坚定的望着凤离天。抬手慢慢捏住碧穹的咽喉,清晰的感觉到指腹下的脉动。将最脆弱的脖颈献于他人,这是狼表示效忠的姿态。性感的薄唇勾起,凤离天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竹林外走去。

“凤大哥,是你吗?”床上的少年坐了起来,慢慢摸索着床沿准备起身。

凤离天弹指点燃了屋内的蜡烛,烛火照亮了少年无神的碧眼:“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澄澈如山泉的声音安抚了少年的紧张不安。眼盲之人其他的感官比一般人敏感,尤其对于声音有着异常敏锐的辨识能力。凤离天一直不明白碧落为什么对他十分的依赖,想来是因为他那能安抚灵魂的声音让少年感到安全吧。

碧穹站在原地,迟迟不肯上前。努力追逐了太久的东西,一旦到手,会让人有一种恍若梦境的不真实感。

上前走了几步,碧穹身上的杀伐之气让敏感的少年忍不住向后缩了缩:“是,是谁?”

“落落。”碧穹轻声唤道,生怕吓坏了床上的小东西。

碧落楞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害怕,豆大的眼泪从无神的碧眸中簌簌滑落:“…哥哥…”

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人,朝房顶的暗十一打了个手势,凤离天默默合上了门。

“你的脸怎么了?”

凤离天转过头,一抹清凉的药膏被涂在了脸颊上,倒是给忘了,刚刚被匕首的刀风伤到了脸。轻勾起唇角望着蓝瑾紧绷的俊脸,当年,正是这个与轩辕锦墨极像的表情吸引了年幼的凤离天。

“别笑了,真难看。”蓝瑾皱起英挺的剑眉。

“难看?”凤离天有些讶异,头一回有人说他笑得难看,委屈地说,“我的魅力已经对你不起作用了吗?”

对于这一点也不好笑的笑话,蓝瑾嘴角抽了抽,转身离去:“明明想哭的时候却要笑,何苦呢?”

凤离天敛下笑容,轻叹了口气,蓝瑾永远都是这么了解他。回头望了一眼屋内依然交叠的身影,什么时候他也可以无忧无虑的叫那个人一声“哥哥”呢?甩了甩脑袋,对暗卫道:“叫柳无风来见我。”

“宫主。”柳无风走进凤离天的卧房,见宫主一手转着指刀,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武举的事怎么样了。”指刀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转动,银亮的光芒仿佛一件天然的装饰品,将这只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手装扮得完美无缺。

“正如宫主所料,有人趁殿试延迟在暗地里做手脚,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对策,确保我们的人能顺利参加殿试。”

“找人盯着这边的事,你明日就启程回凤宫吧。”凤离天收起指刀,端起桌上的酒轻抿了一口。

“是,”柳无风低头应道,顿了一下,又道,“今天,长老堂的人催促,要属下寻找少宫主的人选。”

凤离天挑眉,那群老不死的,他刚刚继位就迫不及待要找人替代他吗?眼底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不着急。”

“是,属下明白。”柳无风在心中暗自嘲笑长老堂的那群人,想要拉拢他对付宫主,也不看看形势,面前的人不是以往那些会忌惮、会妥协的宫主,这个男人是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的掠夺者,惹怒他只能是自取灭亡。

“暗九、暗十任务失败,把他们带回无华殿,”本来是该杀的,但是墨救了他们,他就不能浪费,“另外,把碧穹兄弟两个也带回去,照顾好碧落,找人给他看眼睛,把碧穹好好训练一下。”

“是,”柳无风柔顺的答道,“不知宫主希望将碧穹培养成杀手还是暗卫?”

凤离天伸出修长的食指晃了晃:“不,本宫要他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柳无风抬起头:“…属下明白。”

凤离天起身,拍了拍柳无风的肩膀:“柳叔,我就是喜欢你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