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眉目缓和下来,重新充满了温情,轻轻在陶君兰腰间掐了一把,声音都低沉暗哑了几分:“这辈子我算是落在你手里了,你说怎么办?”

李邺的暗示让陶君兰脸颊有些发热,身子也有些发软。不过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揣着的那一个,她忙手忙脚乱的将李邺推开了,“我有些累了,我去换衣裳。”

说完这话,却是不敢多看李邺一眼,忙忙慌慌就进了屋里换衣裳去了。

被拒绝的李邺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下巴不解的看着陶君兰,心里不停琢磨今儿这是怎么了。

宫里,皇后特地吩咐小厨房做了虫草老鸭汤,然后便是差遣人去请皇帝过来用膳。

一般来说,皇后这样特特的邀皇帝过去,都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说的;

。所以皇帝虽说不大想去,却还是移驾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倒是没怎么打扮,只穿了枣红色的常服,头上也没多余饰物,只用金丝编就的嵌宝如意冠将头发束了。那样子,看上去倒是没剩下多少皇后的威严,反倒是更像一般人家的贤惠妻子。

看着皇后容颜上已经掩饰不住的细纹和松弛的肌肤,皇帝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感慨来——到底是他的发妻,曾经皇后也是帮过他不少的。所以要说感情,那也不是没有的。只是却并非是什么男女之情就是了。

就冲着这几分感慨,皇帝的态度也柔和了几分:“今儿怎么想起让朕过来用膳了?有事儿要说?”

皇后叹了一口气,语气似乎有几分幽怨:“难道没事儿就不能请皇上过来了?都说至亲至疏夫妻,果然真是如此了。”

皇后还真的难得露出这样的神色,更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时之间皇帝竟是发现自己有点儿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当下干笑两声将自己的不自在掩饰过去,笑道:“不过问一声罢了,哪里是这个意思?”

“其实今儿请皇上来,却也是真有一事儿想问问皇上。”皇后笑着替皇帝斟了一杯酒,又夹了一筷子菜。

皇帝心下一松,不禁生出一股果然如此的情绪来。末了他才问道:“哦?是什么事儿?”

“端王侧妃陶氏今儿进宫来求情了。”皇后微微一笑,似带了几分无奈:“她既开了口,我如何能不帮着说说情?不然端王岂不是就该在心里埋怨我了?”

这话倒是将皇后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好似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似的,不过是忠人所托罢了。

皇帝深深地看了皇后一眼,缓缓出声:“是出征的事情?陶氏怎么说的?可是不想让老二出征?”

皇后抿唇一笑,似为皇帝猜错了而觉得好笑,“您可是猜错了,陶氏却是让我帮着说情,让您派端王出去呢。”

皇帝疑惑的挑起了眉头来,一脸的不解:“一个妇人,竟还有这样的见识?”

“怕也不是她想来的。应是端王的意思。”皇后轻叹了一声,面上带了几分心疼;“老二也是这些年被憋闷狠了,如今好不容成了亲封了王,又只得了一个闲职,最后还总被人说是闲王。心里怕是不好受,不然也不至于动了这个念头。”

“你的意思是——”皇帝微微拉长了声音,带了几分征询的意思。

皇后自然一笑,侃侃而谈:“其实要我说,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儿。端王有这样的心思,不也说明了他有上进心?再说了,几十万大军若是连端王的安危都护不住,那每年国库里拨出去的银子倒是白费了!”

“这么说,你也觉得应该让老二去了。”皇帝了然的点点头,却是又有些踌躇的叹了一口气,“这是个好机会,若是让康王去——”

皇后心中一跳,面上却是不显:“让老大去?”

“若能得胜回朝,老大的声望也会提升;

。”皇帝微微一笑,目光沉沉似乎都能探进人心里。

皇后不自在的屈了屈手指,总觉得皇帝似乎看穿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勉强一笑:“可这事儿是端王主动请命,若是派了老大去,只怕端王心里不好受。要我说,其他的都不要紧,最要紧还是他们兄弟之间可不要因为这些小事儿生出隔阂才好。皇上觉得呢?”

“的确如此。”皇帝点点头,似乎还有些犹豫:“不然让他们兄弟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皇后自是不乐意: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身份?哪里能去那样危险的地方冒险?那个哑巴就算死在战场上也不打紧,如何比得上自己儿子的一根手指头?

不过,皇后一时却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皇帝放弃这个想法。

皇帝却是已经看出了皇后的迟疑,眉头轻挑,语气也是十分轻快:“怎么,你舍不得?”

皇后咬咬牙,“自是舍不得的。再说了,老大如今就只有三个丫头,连个儿子都还没有呢。老大身体也不好,前些日子还吃了好一阵的药。边关苦寒,我怕他受不住。”

顿了顿,皇后想起皇帝听了这话只怕不痛快,便是又叹了一声幽幽转了话锋:“不过这样的事情,他身为老大也是有责任担当的。让他去罢,端王就别让跟着去了,一个儿子去冒险不够,还要再拉上一个不成?虽然端王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可是这些年下来,也是和亲生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话,皇后是说过了不少回的。所以至今再说出口的时候,已是说不出的自然流畅,甚至于她自己都快要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话了。

皇帝按下心中的怒气,面上纹丝不动保持了和煦的神色,笑道:“既是如此,那便是这么定下来罢。让老大去。”

皇后一僵,可是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自是只能勉强一笑竭力压住所有的不乐意,还得装作心甘情愿的应一声:“好。”

这一顿饭,皇后吃得食不知味。皇帝却是饱足。饭毕,皇帝还要回去批阅奏折,自是没多留。

前脚出了皇后的宫门,后脚皇帝便是将自己身边的大太监宝成叫到了跟前:“让人好好留意留意皇后接下来的动作。”

宝成沉默的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心里盘算让谁去做这件事情最好。待到有了人选,也不惊动皇帝,只招手叫来自己的小徒弟吩咐两句。

小太监悄无声息的隐没在夜色里,几乎无人发现。可皇后宫外却是多了好几双监视的眼睛。

自然,对这些皇后是不知道的。皇后还在沉吟——为皇帝说的那话。她仔细的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总归是觉得康王不必要去冒险。横竖,就算这一次是个机会,可着实是太冒险了。草原部落素来骁勇善战,每次一开战朝廷都是损失惨重。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建议和亲。

如今和亲不成要开战,可想而知只怕是要恶战一场了。皇后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康王冒险。反正端王去了也没用,一个哑巴而已,能有什么威胁?

打定了这个主意,皇后便开始思量对策。;

第一卷 第290章 失望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宫门也刚开放的时候,皇后宫中的一个小太监便是持了出宫令牌悄悄地出了宫。

小太监一路行至康王府,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实际上他后头跟着两个小尾巴。

这两个跟着小太监一路出宫的人在看见小太监进了康王府之后也没多留,转身便是悄悄的原路返回了。

中午时分,康王便是“病了”,突发了晕眩症状,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胳膊脱了臼,险些没折了。

这个消息传入宫中之后,皇后和皇帝都是第一时间得了消息的。只是二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就是了——皇后是一脸焦急关切,恨不得亲自去看看。末了又派了两个太医过去给康王诊治。而皇帝的反应则只是微微一挑眉,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末了附带一声冷哼后便是仍是低头去看奏章了。

对于皇帝的这一举动,李邺在旁边看了个一清二楚。结合刚才听见的,李邺心里揣测了一下,倒是也大约有了个大概。不过他自然也是没露出什么神色来,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等到该出宫的时候,皇帝抬起头来对李邺说了这么一句话:“既是替朕御驾亲征,你便是要拿出才干和本事来,莫要丢了皇家的天。”

李邺一喜,抬头和皇帝对视,目中煜煜的发出光来。虽不能开口说话,可是神态却是已经将意思表达得一清二楚。

皇帝欣慰,只是想起李邺的哑疾,到底是心头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若是老二没出事……

胸中繁杂情愫最终都被皇帝压下,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只浓缩成了一句:“不管如何,你要平安归来。”

纵是父子之间的情谊再淡漠,李邺也还是心头微微一酸,喉间也有了几分哽咽。抱着这样的心情,李邺踏出了宫门,一路回了端王府。

在李邺回府之后,一套当年先皇御驾亲征曾穿过的金甲便是从宫里送了过来。

李邺郑重的接了,末了又交给陶君兰替自己保管。

陶君兰展开了金甲铺在桌子上仔细打量。然后有些愕然:“这上面,莫不是真镀了一层赤金罢?”

“是镀了一层赤金。你看看这些甲胄里头,其实是先用金丝先编了一件软甲的。其实这个主要也不过是好看罢了,真要说防护,还得靠关键位置的几块黄铜甲。”李邺伸手翻开金甲仔细指给陶君兰看:“小时候我调皮,用剑在这里戳了一个洞。这是后头补上的,工艺却是明显不同了。你看,能看出来。”

陶君兰凑上去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有一块金丝甲明显和其他地方编织的方法不同,便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瞧不出你小时候这样淘气。”

“那时候,祖父就曾说将来要将这套金甲赐给我。”李邺笑了笑,手指从冰凉的甲胄上滑过,带着一些温情和爱怜,神色却又有几分复杂:“没想到祖父没来得及给我,可如今辗转一番,到底还是到了我手里;

。”

陶君兰看着李邺这般,所有所思的凝神他片刻,便是缓缓的伸出手去将李邺的手握住,轻声道:“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该他们的,他们再怎么妄想也没用。”

李邺自信一笑,似万千丘壑已在鼓掌之中:“嗯。该是我的,别人休想拿走。”

说这话的时候,李邺的眼里光芒锐利得比刀锋更加让人心颤。

“我已让人照着你的身量做了一身贴身的牛皮软甲,到时候你穿在衣裳里头。”陶君兰笑着从柜子里捧出一套软甲来,笑着放在桌上:“你穿上试试。再套上金甲,也让我先瞧瞧是怎么样一个威风样子。”

李邺倒是没拒绝,笑着去换了。

陶君兰多少也是有几分期盼的——一向看着温文儒雅的端王爷穿上金甲又是什么样?会不会整个人都大不相同起来?

待到李邺换过了衣裳出来时,陶君兰只觉得眼前一亮,甚至于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来抵挡那身金甲上金灿灿的光芒。

将李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之后,陶君兰倒是觉得有一句话是真的没骗人的:人靠衣裳马靠鞍,人要衣装,佛要金装。

穿上这一身金甲,李邺温和的眉眼中也似乎多了一些被称之为肃杀的东西,而且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挺拔修长,凌厉威严。此时的李邺,倒是真有那么几分将军的气势。

末了她还忍不住喟叹了一声;“真合适,像是专门替你量身打造的。”

李邺因为这句话而高高翘起了唇角,同时心中也是异常满足。作为男人,被自己的女人用这样惊叹的语气称赞,那种满足怕是很少有什么能比得过的。

而且,陶君兰这句话是没错的。即便是他自己,也同样觉得:这一身金甲,天生就是属于自己的!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缓缓开始流淌,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澎湃全身!李邺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这些情绪,甚至有一种想要仰天长啸一声的冲动。

不过,最终李邺还是将这股冲动压下了。他在心底咆哮道:终有一日,他将君临天下!

握住陶君兰的手,李邺的心中仍是激情万丈:待到那日,站在他旁边与他俯瞰天下的,只会是陶君兰!

陶君兰自是不知道李邺心里这些情绪的,不过却是看出了穿上金甲之后李邺有什么被触动了。平日里的内敛都是被打破了,留下的只有外放的威严气势!

待到李邺重新将衣裳换了回来之后,陶君兰便是亲自将之收了起来。想了想又道;“今日我让静平也过来了,你们两个喝两杯罢。边关苦寒,趁着还没去,可是要给你们好好补一补。”

李邺笑了笑,“边关再苦寒,也不会亏了我们。”作为端王,哪怕是再恶劣的环境里,他能享受到的,始终都只会是最好的。

陶君兰自然也清楚,不过却还是坚持:“外头总不如家里。”

李邺便是没再说下去;

。转而说起康王的事情来:“康王坠马摔了胳膊,你听说没有?”

这事儿陶君兰是听说了的,当时没多久她就得了消息。还让人送了好些跌打损伤的好药过去表示端王府的关切之意。此时李邺特特的提起,她便是觉得里头说不得有什么内幕,便是多了几分好奇,忙问道:“听说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摔了?”

要说康王真是因为犯了晕眩才摔下去的,陶君兰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相信的——说句实话,就康王那副健壮的身板,怎么会有晕眩症?这种病症,多发在身体瘦弱气血不足的人身上。且多发在女子身上。康王如今可正是气血充足的时候,以前也更没听说过他有这样的症状。

所以,她觉得多半是借口。

李邺轻笑了一声;“摔是真摔了。不过却不是无意,而是故意的。”

“故意?”陶君兰拉长了几分声音,只觉得有些不解。好好的,故意摔伤自己做什么?

“听宝成太监的口风,昨儿父皇和皇后商量着,似乎打算要让康王也一并出征。”李邺的笑容更温和几分,眼睛却是微微眯了眯。一双好好的眼睛,愣是有了那么一点儿狐狸的狡猾味道:“今日皇后派人去了一趟康王府,随后没多久康王就摔了。你觉得呢?”

“苦肉计?”陶君兰明白了几分;“这是康王不愿意出征。又或者,是皇后的意思。”

“父皇这次只怕是很失望。”李邺笑道,显然心情十分好:“康王做得太明显了,时间上也是太过巧合了。若是有心人一联想,只怕都是要多想几分的。”

得不偿失。陶君兰顿时想起了这四个字。

“皇后太看重康王了。不敢让康王冒险。”陶君兰冷笑一声,“只可惜,没经历风雨的苍鹰,也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鸟儿罢了。”

李邺点了点头,“康王愿意演这一场苦肉计,说明他本身也不想去。只可惜,倒是白白将这个好机会让给了我。”

“现在皇后觉得你对康王没有威胁,所以也不在意。真不知道日后她知道了你的真正实力之后,又会如何后悔?”陶君兰想象了一下皇后后悔的样子,倒是觉得心情好了几分。原本的离愁别绪也冲淡了不少。

“他们只当皇位是囊中之物了,我却是要叫他们做一场黄粱美梦,醒来却是两手空空!”李邺冷笑,面容冷峻。

陶君兰也忍不住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皇后的确是太自信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好。皇后越是自信,将来才越会跌得重,伤得惨!

正如同李邺说的,最终她也是要让皇后好好尝一尝后悔的滋味的。

正说着话呢,屋子外头却是有丫头禀告:“姜侧妃请王爷过去喝酒呢,说是要给王爷庆贺一番。”

陶君兰的好心情登时就被破坏了一干二净。轻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径直扭身去内室不再理会李邺了。

李邺苦笑了一声,心下不耐。却是又不能开口骂人,最终只沉着脸开了门,冷冷的做了一个不去的手势。;

第一卷 第291章 主动出击

李邺虽然没去秋宜院,可是姜玉莲却是来了沉香院;

看着姜玉莲带了几分委屈和水汽的眸子,李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王爷要出征的事情我已是听说了。”姜玉莲小声言道,头也微微垂了下去,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和委屈:“我舍不得王爷,便是想着趁王爷还没出发能多和王爷相处几分,也好叫没出世的孩子能多感受一下父亲的存在。”

陶君兰斜睨了姜玉莲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缓缓道:“王爷不过是出征,又不用去多久。想来是赶得及在你生产之前回来的。你却是不必担心——”

陶君兰没说出口的是:你说那样的话,倒是也不嫌晦气!还有,做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呢?谁欺负你了不成?

陶君兰可谓是一肚子的火气。本来已经被李邺哄得消了的气此时又腾的一下子窜了出来。她真是觉得受够了姜玉莲了!

不好明着冲姜玉莲发火,陶君兰便是恨恨的瞪了一眼李邺。

李邺心头苦笑,只觉得自己无辜。当然,他也有些恼——姜玉莲也太不识趣了!

虽然陶君兰明显透露出不欢迎的气息,可是还是架不住姜玉莲装糊涂厚着脸皮呆着不走。陶君兰瞧着那架势,便是被气笑了。末了干脆咬牙切齿的吩咐緑翡:“去,将其他人都请过来。今儿在我院子里吃罢。也算是提前为王爷庆贺一番。”

虽说是庆贺,可是被姜玉莲这么一搅合,陶君兰颇有点儿不痛快,脸上也并无多少笑意。

待到吃得差不多了,陶君兰便是一指古玉芝和静灵桃枝,笑道;“如今姜侧妃有了身子不好伺候王爷,王爷便是多去去其他人屋里罢。若是能再替府里添几口人,倒是再好不过了。”

说完这话,陶君兰便是看见了姜玉莲咬了咬唇。当下心里便是微微痛快了几分——你想要拉走李邺,我却是偏不让你如意!你老用怀孕这儿事儿当借口,那我也能借着这个事儿打压你!

李邺微微一缩脖子,心里越发的埋怨姜玉莲不懂事。更觉得有些无奈,只是无奈的时候又有点儿泛酸:陶君兰竟是将他往外推了。

最终李邺却还是哪也没去,死活赖在了沉香院里头。这才让陶君兰的脸色稍放晴了些。

姜玉莲自是不大满意,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邺,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待到人都走完了,陶君兰便是轻哼一声:“好一个痴情的姜侧妃,王爷怎么的也不怜香惜玉?”

李邺只能讪讪而笑。末了却是寻了个机会,冷着脸对周意吩咐:“去告诉宫里的那两个姑姑,若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日后我就告诉太后将她们留在府中!哼!”

周意也瞧不上姜玉莲这般做派,倒是应得爽快:“王爷放心,我会好好敲打敲打她们。”

因为临时将其他人叫来一同用饭,原本陶君兰安排的李邺和陶静平吃酒的事情自然也是不了了之。倒是李邺怕怠慢了自己的小舅子,第二日中午便是邀了陶静平去了外头酒楼用饭。席间自然是又提点了不少陶静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陶君兰后头听陶静平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倒是心情又缓和了不少。

想了想,陶君兰觉得不能再任由姜玉莲这般下去了。便是干脆亲自走了一趟秋宜院。

姜玉莲一听说陶君兰来了,立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忙严阵以待浑身紧绷的做好了准备。至于是什么准备,却是又不言而喻了。

二人身份相平,自也是没有行礼一说。陶君兰在椅子上径直坐下了,四下打量一番这才慢悠悠开口:“姜侧妃倒是很会收拾屋子。”

“姐姐谬赞了。”姜玉莲皮笑肉不笑的谦虚。手有意无意的搭在自己的小腹上。

陶君兰注意到了姜玉莲这个小动作,微微一笑:“要四个月的时候才会有明显的变化呢。现在是瞧不出什么也摸不出什么的。你第一次怀孕,却是不知道这些。”

姜玉莲面色一僵,不自然的放开了手,“多谢姐姐提醒了。”

“承蒙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也不能白白受着。也该提醒你一些的。”陶君兰以往是很不喜欢姜玉莲叫自己这一声姐姐的,不过现在么,她倒是觉得姜玉莲这是给自己送上来一个好的借口和理由。这简直就是瞌睡的遇上送枕头的了。

姜玉莲抿了抿唇没说话。手指却是慢慢的缩紧握成了拳头,面上略带了几分不安。显然,陶君兰这番话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或者说,姜玉莲此时是有些担忧的,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陶君兰却是很满意这个效果。笑了笑:“你也不必担心,我又不是老虎也不会吃了你。”

姜玉莲勉强笑了笑,依然没吱声。

“其实按说我也不该多这个嘴。”陶君兰笑着言道,虽说面上带着笑,可是语气却是肃穆的:“只是我瞧着你身边竟是也没个人提点你,着实也是不放心。于是少不得只好我来唱个黑脸亲自出马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陶君兰觉得对方应该是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果不其然,就从姜玉莲脸上看到了一丝了然之色。

然而姜玉莲却是故作糊涂,怯怯道:“却是不知姐姐所谓何事。”

陶君兰微微露出几分愕然,“我以为姜侧妃是个聪慧的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没想到——”

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觉得陶君兰的“愕然”是真的因为姜玉莲的迟钝。

姜玉莲深吸了几口气,到底是忍不住红了脸。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只是看着陶君兰那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她却是愕然的发现她还真不能开口反驳什么。不然,岂不是自己承认了?

这个屈辱,姜玉莲只得捏着鼻子忍了。

陶君兰满面含笑,带了几分宽容:“罢了,既你不明白,那我便是将话直说了罢。”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陶君兰肃穆了神色,冷冷道:“以后若是姜侧妃有事儿要请王爷过去,便是直接让人在大门口候着吧。却是不要再去旁人院子里拉人了。”;

第一卷 第292章 告状

姜玉莲闻言,心头冷笑一下,面上却是一副悲戚委屈之色,眼中水雾一滚便是有晶莹的泪珠录下来。她捏着帕子去擦眼泪,口中小声告罪:“是我不懂事儿。惹得姐姐生气了。还请姐姐不要生我的气。”

“你说你装给谁看呢?”陶君兰微微嗤笑一声,玩味的看着姜玉莲:“我以前也见过喜欢装腔作势的,可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的确是不懂事儿。若真懂事就该知道什么叫规矩,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情。”

这样装腔作势的,累不累?她看着都替姜玉莲觉得累。

姜玉莲的面色彻底僵硬了,似乎有些慌张:“姐姐再说什么,我怎么的听不明白?”

“你真的还要装下去?王爷如今可不在。”陶君兰笑容不减,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戴的雕花红宝石:“王爷出门去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或者说回来了也不会立刻往你这边走。”

姜玉莲顿时就不哭了,冷笑了一声:“我装样子?我瞧着姐姐只怕更会装样子吧。你在王爷跟前不也温柔大度?不过是半斤对八两罢了,谁又比谁高贵了?”

“我敢当着王爷的面这样说话,你敢么?”陶君兰笑意不改:“我既然敢说,那便是不怕王爷只掉。可你怕么?想来,你应是怕得很罢。”

顿了顿,陶君兰郑重的提醒姜玉莲:“还有,别满口子姐姐的叫。我和你可没那样的交情。再说了,你这一声姐姐我也当不起。”

姜玉莲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陶君兰便是懒洋洋的起身往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来:“家有家规,还请你以后牢牢记住我今日的提醒。若是下一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绝不姑息。”

陶君兰扬长而去。

姜玉莲瞪着陶君兰的北影,只觉得陶君兰那一身撒金绣牡丹的衣裳特别刺眼。她狠狠的一脚将捶腿的小丫头踹了开去,没好气道:“还捶什么捶?”别人都欺上门来了,都不知帮着自己主子说两句话!没眼色的东西!

此时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应姑姑开了口:“姜侧妃还是稳重些好,这样用力,怕是容易动了胎气。”

姜玉莲听到动了“胎气”这两个字,倒是眼前一亮。顿时便是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哎哟”一声叫出来,随后又慌道:“快去请太医!我肚子忽然疼得厉害!”

说着给绫香使了个眼色。

绫香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应姑姑面无表情的脸。最后到底却是敌不过姜玉莲频频使眼色,只得叫了一声:“必是方才陶侧妃说的那些话让侧妃动了胎气了!太医当初也说过,不能动怒悲伤的。”

应姑姑听了这话,险些没笑出声来;

。饶是压住了这样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面色古怪起来。她本想看好戏,可是想着李邺让人敲打的那些话,便还是只得开了口凉凉的劝道:“我奉劝姜侧妃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得好。王爷并非是那种只听信片面之词的。况且,陶侧妃说的那些话也是没错的。她作为管理中馈之人,说那样的话也是情理之中。这件事儿,姜侧妃却是不占理的。”

姜玉莲瞪了一眼应姑姑我,冷一声:“你到底是谁的人?若你真向着沉香院,干脆就去沉香院好了。”

应姑姑心道,我倒是想去呢!

不过,这话应姑姑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她仍是面色淡淡的提醒;“王爷即将出征,侧妃还是消停些罢。虽说侧妃有了身孕,可是王爷有长子拴儿,还有别的姨娘也怀了孕。”这样的情况下,要想李邺多重视这一胎,只怕是痴人说梦了。

而且,就算沉香院哪边有错,只怕王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心到底。

姜玉莲被应姑姑这话气得仰倒,倒是真觉得肚子有几分疼了。不过这个时候,她倒是也不折腾了,恶狠狠的瞪了应姑姑一眼,冷冷吩咐:“我要求见太后!”

应姑姑便是不再言语了。她想,若是姜玉莲进宫告自己的状,自己又该怎么做呢?虽说说不定可以借机调回宫中去,可是只怕到底在太后那儿落个办事不力的印象。

应姑姑去找齐姑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齐姑姑听完倒是不怎么着急,笑道:“咱们去大门口守着吧,去求端王爷。然后请端王爷派人送咱们进宫去见太后。”告状?她们也会。

而且,齐姑姑觉得自己是有点摸到了陶君兰的心思。所以,更加有恃无恐了。

再说这头陶君兰优哉游哉的回了自己的沉香院之后,便是让人开始替李邺和陶静平准备要带的东西了。

“银子多准备一点罢。银票带一些,多准备现银。另外,再吩咐厨房多做些耐储藏的肉干和点心,万一行军路上饿了也能垫垫饥。”陶君兰坐在椅子上一面想一面吩咐:“厚衣服也要多准备几件。听说那边白天热,晚上却是凉得很。我记得仓库里有一条灰鼠皮拼的毯子,也给王爷带上。然后库里还有些皮货,然人寻了那些皮色不好不能做衣裳的出来,再拼一条毯子出来给静平。”

陶君兰将能想到的都吩咐下去了,这才觉得心安了一些。

自然,一晌午的时间也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中午陶君兰刚用了饭,便是接到了一张帖子,说是陈夫人要来拜访。

陈夫人是长辈,加上陈赋又要和陶静平一路出征,陶君兰自是半点不敢怠慢,便是连午觉也不敢睡了,又仔细吩咐了丫头准备点心瓜果,自己也郑重装扮了一回静待陈夫人上门。

当然,说是郑重打扮,也不是往华丽富贵上打扮。因怀孕了,她连脂粉也没上,只是描了眉,又在唇上点了胭脂。至于衣裳和首饰,也是都往家常上打扮的。

最后,为了表示自己的敬重,陶君兰特特的去二门口迎了陈夫人。

陈夫人笑盈盈的挽住了陶君兰,“最近倒是许久没见你了;

。也不见出门,都在家忙什么呢。”

陶君兰微微一笑:“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府上的情况,我也不好去和那些官夫人们打交道的。再则,我到底是侧妃,名不正言不顺,又何必呢?”

作为皇子,李邺多少也是要做出和大臣们保持距离的样子的。就算现在不会惹人猜忌,可以后一旦开口说话了,却是一定会让人猜忌的。所以,倒不如一开始就做好些。

陈夫人却只当陶君兰说的是李邺不会说话的事情的,当下了然的笑了笑,也没再说下去:“不过那些宴会也怪没意思的。依我说,不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