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笑笑,也不再说起这个话题。反而笑道:“夫人今儿难得空闲过来玩耍,我定带着夫人好好逛逛园子。别的不敢说,这园子却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

陈夫人摆摆手:“今儿我过来,却不是想逛园子的,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陶君兰自是知道陈夫人肯定不是过来闲聊的,那么一说不过是为了引出后话罢了。如今陈夫人一开口,她自然也就是直接将陈夫人带进屋里坐下了,笑问:“不知是什么事儿?还让夫人特地跑一趟。”

若是小事,陈夫人大可不必跑这一趟,直接差个人过来说一声就是了。可这么亲自跑过来一趟,就说明了这事儿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陈夫人看了一眼屋里站着丫头们。

陶君兰便是会意:“红蕖,带着夫人的侍女去喝杯茶罢。这么热的天儿,吃几片西瓜降降暑气。”

红蕖便是带着其他人都出了屋子。连带着陈夫人的丫头。待到人都出去完了,陶君兰这才又看向了陈夫人。

陈夫人点点头,沉吟片刻后才笑道:“其实今日我来,是为了我们家老三的亲事。”

陶君兰讶然的一挑眉。她倒是完全没往这件事情上想——毕竟,陈家老三的婚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琢磨着,我们家老三的年纪,和芯兰的年岁倒是相当。”陈夫人笑眯眯的言道,语气却是挺认真,完全不像是说笑。

陶君兰一怔,下意识便是道:“可君兰如今还在宫中当值——”而陶家也败落了。陈家怎么还会想着和陶家联姻?

陈夫人摆摆手,“说是当值,可是谁不知道太后对芯兰宠着呢?再说了,凭着端王爷的面子难道还不能从太后跟前求了芯兰出宫?”这个事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就算端王不出面,凭着了自家老爷在皇上跟前的脸面,求个赐婚也是能办到的。

陶君兰迟疑着不知该怎么说了。

陈夫人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陶君兰的回答。末了似乎看出陶君兰在想什么,笑道:“我们陈家也不靠媳妇过日子。我们老爷说了,娶妇娶贤。家世也好,身份也罢都是虚的。能好好过日子的才是真的。

陶君兰闻言,心里的疑惑倒是去了一大半,只是却还是有点儿不明白怎么就看上了自己的妹妹,便是试探道:“芯兰从小性子就活泼,要说端庄那也只能是唬别人。夫人难道还不了解她?”;

第一卷 第293章 提亲

陈夫人闻言顿时笑了:“正是因为了解,我才喜欢呢。我家老三你也清楚,那么个冷清书呆子性格,也就只芯兰这样的能和他互补了。再说了,我们家老三也是喜欢芯兰的。若是芯兰进门,日后老三是肯定不会纳妾的。”

陈家没有男人纳妾的习惯,这一点倒是极好的。

似乎怕陶君兰不同意,陈夫人又添上一句:“芯兰若是过了门,我是必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的。”

这一点陶君兰很相信。陈夫人对媳妇一向都是很宽厚的,是出名的好婆婆。所以,陈赋若不是那么个书呆子性格,只怕还是很抢手的。

只是陶芯兰的婚事只怕也不是她一人能做主的,也不可能直接就答应下来。在怎么也是要问问陶芯兰的意思的。于是陶君兰只能委婉道:“虽说长姐如母,可是芯兰如今这样的情况怕也并不是我能做主的。太后那头说不得也是有什么安排的,所以我却是不能一口应下这件事情。”

“我自是明白。也不过是与你先提一提罢了。只要你这头没有什么不愿意就好。至于芯兰那头,还得你去问问。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陈夫人一笑,很是理解。顿了顿又是一笑:“不管结亲成不成,咱们两家也依然是世交,这点是不会变的。”

陶君兰见陈夫人什么话都说了什么都想到了,只有愧疚和感激的,简直已经不知缩什么好了。如不是情况复杂,她倒是真想直接就应承了这门亲事。

正事说完,陈夫人便是又说起了出征的事情:“老三是个倔的,非说他爹年岁大了不让去,非要替他爹去。真是让人头疼。”

陶君兰也是知道这是陈赋主动请缨的,当下抿唇一笑:“福清也是孝顺。这一点却是十分好了。”

陈夫人却是叹了一口气:“可他去比我们老爷去更让我不放心。他什么都没经历过,哪里有经验?”

“他们去了也是坐镇后方,想来也没多少危险。我已和王爷说了,让他多看照顾些福清和静平两个。”陶君兰也被勾起了几分担忧来,不过却还是笑着安慰陈夫人。

“事情已成了定局,纵不放心也只能放手让他们去了。”陈夫人笑了笑,有些无奈:“不过这次倒是个好机会。待到静平立功回来,倒是可以替你们家平反了。”

说起这件事情,陶君兰才是真的心里发苦,苦笑一声摇头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且不说这事儿过去这么久了,只说证据二字便是没有。我也让人去查当年的事情了,可却是没有半点收获。不然的话,哪里又至于等到今天呢?”

“证据的话,我们老爷却是有些蛛丝马迹。”陈夫人这一句话顿时让陶君兰瞪大了眼睛,可谓的惊喜交加。

太过惊喜,反而陶君兰却是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好半晌才激动的一下起身死死盯着陈夫人,声音都带了几分微颤:“果真?”

要知道,她费了那么多银子和功夫也没打听出半点儿东西来!她几乎都要以为这件事情怕是永远都办不到了!可是这会子陈夫人却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怎么能让她不欢喜,不激动?

陈夫人被陶君兰的反应倒是也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按陶君兰:“这话我如何能作假?自是真的;

。不过也只是一点眉目罢了,想要平反还得继续查下去。”

陶君兰却依旧是欢喜。不管如何,有了一点眉目总是好的。这就意味着总能查出当年的真相!总比没有一点希望得好!

“多谢陈伯父为我父亲做的这些。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了。”激动之下,陶君兰几乎是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她却是真的很想感激陈大人的。她自己也查过,所以比任何人清楚这里头的艰难。想必,陈大人也是费了不知多少工夫的。

而且,陈大人这样做,也是十分冒险的。要知道,当年自己的父亲不也是位高权重?可不还是一样落了那么一个下场?若是打草惊蛇,陈家一样也有危险。

这份恩情,说是无以为报是半点不过的。

“本就是应该的。”陈夫人温和一笑,倒是有些歉意:“当年若是我们能帮上忙,说不得也就不是今日这般了。”

陶君兰却是不觉得这是应该,只是那些感激的话,她却是不打算再说出口了。这样的事情,心里记得就好了。

待到陈夫人告辞离去,陶君兰心里的那些激动却是依旧没平复下来。她几乎想立刻去找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是陶芯兰在宫中,陶静平也不在跟前,至于和别人——她却是不打算说了。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不然走漏了消息给陈家带来麻烦或是打草惊蛇了,都是她不愿意的。

最终,这种激动还是被陶君兰压了下去。她忽然想起:陶静平是要出征了。这个时候与他说这个事情,岂不是叫他分心?而且,一时半会的却也是不能平反的,所以倒不如再等一等。

所以,这件事情到底还被她瞒了下来。就算是陶芯兰她也没打算告诉——陈家这样大的恩情,若是陶芯兰知道了少不得是会有报恩的想法的。

她却是不能拿着自己妹妹一辈子的幸福去报恩不是?所以,还是先说陈家想求亲的事情得好。

夜里陶君兰将陈家求亲的事情说了,“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

李邺也有几分讶然,不过却是很快的恢复过来,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答案:“陈赋不错。文采好,人品也挺好。最重要的是,陈家的家风很好。而且他是小儿子,芯兰嫁过去也不必操心太多,等到将来分家也不会吃亏。”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可太后能同意么?”

“太后应是不会反对。关键还看芯兰的意思。”李邺点到了关键之处:“你明儿进宫去问问她罢。”

陶君兰低声应了。随后屋里便是安静下来。

陶君兰闭上眼睛,可没过多久就感觉到自己腰间多出了一只不停乱动的手,衣裳也被掀开了。当下忙按住那只作乱的手,慌忙躲避:“今儿我累了。”

李邺静默片刻,便是将手抽出去,重新将陶君兰揽入怀中,轻声道:“睡罢。”

陶君兰心里有几分歉意,却是又不好解释,只能闭上眼假装自己困倦得不行;

李邺心里也是十分纳闷——算上这一次,这几天陶君兰拒绝他的次数少说也有三次了。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还没消气?可看着也不像啊。除了晚上不肯那个之外,平时相处也是没有任何异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问题李邺琢磨了许久也没想明白,最后只能抱着疑惑迷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李邺悄悄的问了一下红螺。

红螺得了陶君兰的封口令,自然也是不敢说的,只推说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李邺越发的糊涂了。小半日都因为这个有点心不在焉。

陶君兰这个罪魁祸首却是进了宫,将陈家求亲的事情和陶芯兰悄悄说了。

陶芯兰也是诧异得不行,可到底是姑娘家,脸上顿时就羞红了一大片,扭捏道;“我怎么知道?”

陶君兰见状忍不住取笑道:“你不知道谁知道?你若不肯说,那将来我随便将你许配了人,你可不许埋怨我才是。”

陶芯兰恼得直跺脚,又钻进陶君兰的怀里撒娇:“姐姐!”

陶君兰拍了拍陶君兰,不再取笑他,只是认真道:“这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陈福清那人你也是熟悉的。虽说书呆子了些性子冷淡些,可倒也是个好人。陈家家教也是极好。陈夫人对你也不错。若是你真愿意的话,倒也是难得的好亲事。”

至少,除了陈家之外,只怕还真找不到这么好的婆家了。

陶芯兰也收起了羞涩,认真的思量起来。末了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那陈三郎呢?他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瞧着陶君兰也没有不愿意的样子,陶君兰觉得这事儿只怕是要成,当下忍不住笑起来,“听陈夫人说,陈福清倒是很喜欢你。是十分愿意的。”

陶芯兰的脸颊顿时就像是涂上了一层胭脂,娇艳艳的,看上去羞涩得不行。不过,羞涩里头又藏了那么一点儿得意和欢喜。

“这么说,你是愿意了?”陶君兰笑着问了一句。

陶芯兰捂着脸颊羞涩点头。随后又有些担忧:“太后那边——还有九公主——”

陶君兰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忧。不过却是半点不露,只笑道:“太后那边自有我去说,再不济还有你姐夫呢。至于九公主,想来也是不介意的。毕竟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的。”

陶芯兰这才慢慢的褪去了担忧之色,一双眼睛里渐渐的有了对未来的憧憬。

“福清和静平都要跟着你姐夫出征,这事儿只怕也要等到他们回来再说了。”陶君兰怕陶芯兰多想,便是又提醒了一句。

陶芯兰点点头,“我自是明白的。”随后又想起昨儿太后得的禀告,又皱眉道:“对了,今儿姜玉莲也要进宫。”;

第一卷 第294章 商量

陶君兰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当然她也多少猜到了姜玉莲进宫做什么。当下也并不往心里去,只笑道:“既你愿意了,那我这就去见太后罢。”

陶芯兰红了脸,连忙跑开了;

陶君兰则去见了太后。她今儿是特地在太后午睡的时候进宫的,为的就是先去见陶芯兰。

太后此时刚午睡醒来。陶君兰便是亲自上前去服侍太后喝水穿衣,又替太后重新将头发整理一回,梳拢整齐插上金簪等物。

太后看了陶君兰一眼,倒是挺满意陶君兰的服侍。一时心里又想:陶氏也并非是没有长处的。也怪不得邺儿喜欢和她呆在一处,也愿意多宠几分。她若是男人,怕也喜欢这样的女子。

不过,喜欢这样的,总比喜欢妖妖调调的那些花瓶似的女人好。太后觉得李邺还是很懂事的。

陶君兰替太后插上最后一根翡翠簪子,便是笑道:“如今这样好的翡翠可是稀罕物件了,想来也只有宫里才有了。”

太后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近两年的翡翠确实也不够好。颜色不正。这簪子还是当年先皇送我的。倒是个老物件了。”

“怪道看上去这样有灵性。”陶君兰笑吟吟的赞了一声,拿起一朵茶花在太后鬓间比划了一下:“今儿这山茶开得不错,太后要不要选一朵戴?”

“老婆子家家的还戴什么花。”太后摆摆手:“就这么着罢。”

陶君兰笑着应了。又将茶花放下了。

“今儿进宫有什么事儿?”太后淡淡的问了一句,不过唇角的微微翘起倒是显得她心情并不差,甚至是有那么一点儿好的。

陶君兰自然知道也没那个必要打马虎眼,便是点头道:“是有件事儿要和太后您说说。是关于芯兰的。”

“哦?”太后挑了挑眉,倒是感兴趣起来,略一猜测倒是也有了点模糊的方向:“是和芯兰的亲事有关?”

陶君兰一笑;“太后您一猜就中。的确是这件事情。有人向我求亲了,想娶芯兰。只是这件事情我却是不能做主,所以便是连忙进宫来问问太后您的意思。”

对于陶芯兰太后还是很喜欢的,当下神色便是认真起来:“你说说看,是哪一家?”

“陈家。陈家三郎陈赋。”陶君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几分:“陈家以前和陶家也算是世交,陈夫人一直很喜欢芯兰。只是我也没想到陈夫人竟然会来求亲。”

太后眼角一挑,“是之前和小九那个陈家?陈赋就是那个险些做了九驸马的?”

陶君兰自也不可能扯谎,当下一点头:“是。”

太后便是沉吟起来。陶君兰也没吭声,只耐心等着。这个时候她却是不好说话的,万一让太后觉得她别有用心,反倒是坏了事儿。

“陈家不错。”良久太后终于出声,双目灼灼的看住了陶君兰:“可是身份未免太高了些。芯兰如今……”

“陈夫人说陈大人说了,娶妇娶贤。家世身份都不要紧,重要的是人品好;

。”陶君兰将陈夫人的话复述一遍,又道:“陈夫人我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若她是那种势力的,我却是又不会来告诉太后您了。”

“我再让人打听打听。”太后却是依旧有点儿不放心。

陶君兰自是不会阻拦,反倒是因为太后这个态度而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后没有直接拒绝,那么就说明太后也是动了心的。只是多少还有点儿迟疑罢了。

况且,去打听打听也没什么不好。

接着,陶君兰又开了口:“其实今儿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和太后您商量。是和王府有关的。我一人着实拿不了主意。”

太后看了陶君兰一眼,倒是很满意她这个态度,当下语气也就和气多了;“说罢。”

“其实我也有了身孕。比姜侧妃晚了半个月,她如今是两个多月,我的还不到两个月。”陶君兰说这话的时候,有些腼腆羞涩,声音自然也小。

不过太后却是听清楚了。随后便是欢喜起来:“你也有了!”这可是好事!太后满意的看了一眼陶君兰的肚子,心道:看来陶氏的确是的好生养的。

不过欢喜之后,太后也觉出不对劲来:“如今端王府里可是有三个孕妇了。这……”未免就有点儿不好办了。都大着肚子,中馈谁来主持?这正妃不中用,两个侧妃又同时怀孕……偏偏李邺还要出门远征!这可是让人头疼了。想必,陶氏今儿想说的事情也是和这个有关?

“的确想是太后说的那般。虽说现在月份小还不影响什么,可是等到肚子渐渐大了,影响也就大了。当时我怀拴儿的时候,总觉得困倦,精力也明显少了很多。所以只怕到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可府里如今的情况……却是让人丢不开手。”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也是这孩子来得不巧了。”

太后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的板了脸:“胡说什么?什么叫来得不巧?孩子愿意来,这是你的福气!这样抱怨,孩子知道了能乐意?再说了,什么叫月份小不影响什么?就是因为月份小,才更要注意!头三个月可是最要紧的!你可不能马虎了!”

陶君兰忙谦逊的应了一声:“是。”

“不过,你说的也是道理。的确是不好办。你是怎么打算的?”太后觉得陶君兰既是开了口,必是已经心里有了成算的。至于和她说,怕也是想从这里得到点什么支持或是帮助之类的。说白了,陶君兰这是在算计她呢。不过,想到拴儿和肚子里还没出世的这个,太后又觉得心甘情愿了。

“怀孕这事儿,其实我却是不打算告诉王爷的。”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若是王爷知道了此事,必是不能放心出门的。”

太后倒是真有几分惊讶了:没想到陶氏还有这样的心胸?的确,这样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告诉邺儿才是最好的。不能让邺儿两头挂心。

“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难得。”太后便是没吝啬的赞叹了一句。

“不过,我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我打算在王爷离京之前,好好的整顿王府一番。”陶君兰腼腆一笑,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是侧妃,虽说掌着中馈却也从不敢太过严苛了。以至于府里的规矩却是有点儿成了摆设的意思;

。”

太后示意陶君兰继续往下说。

“其实其他几个姨娘还好,毕竟身份摆在那儿,总越不过我去。我也能管得住。只是姜侧妃——”陶君兰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太后,见太后没有不喜之色,便是继续道:“毕竟年岁小些,以前又是独女,从小母亲也没了。所以对王府的规矩却是有些不了解。于是我便是出言提点了几句,因之前的委婉提醒也无用,这次少不得直接了些。听说姜侧妃甚是觉得委屈。”

太后理所当然的想起了昨日姜玉莲让人递进宫的帖子,于是便是了然了。原来却是为了这个事儿。不过心里虽然明白了,可太后却还是看着陶君兰,等着她继续说她想如何。

“还请太后开解提点姜侧妃一二。我唱了黑脸,还劳烦太后您再唱个白脸。以后让姜侧妃只管好好养胎,莫要在王爷回来之前闹腾起来才好。”陶君兰苦笑一声,语气诚恳。

太后觉得陶氏还挺聪明。当下思量一番,便道:“我会看着办的。”

却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出来,显然还是想再听听姜玉莲的说辞的。陶君兰心知肚明,可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末了只笑道:“除了这些之外,倒是没有别的事情了。想来再过一阵子姜侧妃就要进宫了,我便是先回避了罢。”

太后点点头,示意陶君兰可以退下了。

从寿康宫出来,陶君兰便是往皇后宫中去了。她打算好好的“感谢”皇后一回。毕竟,皇后才替她向皇帝说情了不是?

就在转弯的时候,陶君兰倒是远远瞧见了一行人往寿康宫走来。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才发现是姜玉莲。她便是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姜玉莲因正盘算着一会儿见了太后该如何“告状”,倒是也没留意到陶君兰几人。只是却是在刚进寿康宫的时候遇到了陶芯兰带着拴儿在树荫底下玩。

姜玉莲便是笑着走了过去,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语气:“原来是芯兰啊。在这做什么呢?”

陶芯兰却是懒怠理她,只马马虎虎行了个礼:“姜侧妃。”说完这话便是想要抱着拴儿离开。

姜玉莲却是拦住了去路,笑着去拉拴儿的手,“拴儿又长大不少。可真是皮实。”说着,捏了一把拴儿肉嘟嘟的脸颊。

拴儿红扑扑的脸上,顿时被捏出了几个白白的手指印。

陶芯兰忙抱着拴儿后退一步——结果姜玉莲没撒手,这么一拉扯,拴儿的脸皮上就被姜玉莲染了蔻丹的指甲给抓出了一道印子来。

拴儿“哇”的一声哭起来,一面哭一面却是扭着身子朝着姜玉莲凑过去:拴儿年岁不大,可是性子却是着实霸道。又是个不肯吃亏的,所以也伸手去抓了一把姜玉莲的脸。

小孩子指甲薄,虽然修剪得短短的,可还是挺疼,又是抓在女子最重要的脸颊上,当场就让姜玉莲也惊叫了一声,连忙后退:要说疼得很也不至于,主要还是怕被抓花了脸毁了容貌。

这么一叫,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

第一卷 第295章 折腾

一时间看的去看拴儿,扶的去扶姜玉莲,场面一片混乱。

太后坐在屋里也是听见了,主要还是拴儿的声音着实是太大了——拴儿身子壮,连带着嗓门也格外的响亮;

。一哭起来,寿康宫里还真是没有一处听不见的。

作为第一个重孙子,又是养在跟前天天都能见着的,拴儿说是太后的心尖尖也是不为过的。所以听见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之后,太后哪里还坐得住?忙问怎么了。

张嬷嬷没有子女,在宫中呆了一辈子。所以拴儿也是她的心尖尖,太后一发话她更是站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就忙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拴儿脸上只有一条指甲刮出来的红痕,倒是姜玉莲脸上皮都被抓破了,血珠都沁了出来。

不过张嬷嬷却是只看见了拴儿哭得厉害,然后自然也就只注意到了因为拴儿哭起来而更加涨红的划痕,一时只觉心都要疼死了,忙过去看,责问道:“好好的怎么弄伤了脸?”

陶芯兰也不吭声,只瞥了一眼姜玉莲,匆匆道:“还是请个太医过来看看罢。”不过她想的却是给姜玉莲看:姜玉莲自己不要紧,可她还怀着孩子呢。若是回头有个什么,可别诬赖给拴儿才是。

张嬷嬷一听陶芯兰说要请太医,心都往下沉了几分,觉得只怕是有些严重,忙一叠声的吩咐人去叫太医过来。

张嬷嬷这样着急,跑腿的小太监自然是不敢怠慢半点的,去了太医署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拴儿受了伤,便是忙拉着太医就往寿康宫跑。

这一下太医署也是开了锅——皇孙受伤,可是大事儿。尤其是皇帝最疼爱的孙子!

这个消息甚至传到了皇帝耳朵里。一听拴儿受伤,皇帝心里也有些发慌,忙不迭的让人备撵匆匆往寿康宫去了。

再说这头姜玉莲见太后宫里的人只围着拴儿团团转,自己摸着火辣辣疼得厉害的脸颊,又意识到伤口出血之后,她就更加觉得不得劲了。将牙一咬,便是腿下一弯直接就靠在了绫香身上,捂住肚子呻吟一声:“好疼。”

姜玉莲做得逼真,绫香只以为是真的,当即吓得不轻,“侧妃你怎么了!”

这一声惊叫总算是引起了张嬷嬷的注意,张嬷嬷见了姜玉莲这幅样子,顿时也被吓住了,忙让人将之扶进去坐下再说。

姜玉莲成功达到目的,自是心头得意,便是看了陶芯兰一眼。

陶芯兰看见了,当即便是冷冷一笑。微一思量后便是有了主意,干脆也不去抢那个风头,抱着拴儿落后一步。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便低头对拴儿道:“拴儿,一会给你曾祖母看看你的伤。使劲哭,我给做风车。再让你娘陪你睡觉。”

拴儿好歹也是快要一岁半了,不仅走路已经稳妥了,话也说得挺利索了。当然,也更听得懂大人的话了。陶芯兰是在寿康宫里除了周奶娘之外他最亲近的人,平日里也是陶芯兰带着他玩的,所以拴儿还是很听陶芯兰的话的。

听了这话便是眨了眨湿漉漉的大眼睛,搂着陶芯兰的脖子用力点了点头。

陶芯兰这才抱着拴儿进了屋子。

太后坐在软榻上,正皱眉看着姜玉莲呢,脸上的担心倒是也没有作假的;

拴儿忽然便是又大声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要从陶芯兰的怀里往太后那边挣,口里还哽咽的喊;“曾祖母!”

太后顿时就把姜玉莲忘记了,眼里只剩下了拴儿,忙不迭的伸出手去要将拴儿接过去。

陶芯兰没敢直接将拴儿塞进太后怀里,拴儿重着呢,太后年岁毕竟大了。可禁不住折腾。便是将拴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太后的腿上,让太后好揽着他。

拴儿人小,可是心眼却是不少——他懂得看脸色得。在太后怀里,他可是从来不像是在别人怀里那样撒娇折腾哭闹的。即便是这会儿,一面哭也只是一面扎在了太后怀里,死死拽着太后的衣裳不松手。

其实这会子拴儿眼泪已经不多了,更多的是干嚎。不过太后即便是听出来了,也只有心疼的,不会觉得拴儿在作假:虚岁两岁的孩子能作假?

“拴儿怎么了?”太后问陶芯兰。

陶芯兰淡定的看了一眼拴儿,从容平和一脸不在意道:“脸上被挠了一下,不要紧。只是哭得厉害罢了。”

“胡说,挠一下就能哭得这样厉害?”太后不相信;“拴儿自己摔倒了也只是爬起来,也不见哭一声的。上次她撞在桌腿上了,起了那么大一个包也就只哭了几声。”

于是陶芯兰便是沉默了。心里却是飞快的补了一句:那是拴儿自己摔的,他才不好意思哭。可这回姜玉莲他已经不记得了,是陌生人。以拴儿那霸王性子,不疼也是要哭闹的。到底是皇家的孩子,从小就知道怎么着才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过陶芯兰的故意沉默显然却是更加证实了太后的猜测。太后已经认定拴儿肯定不只是被挠了那一下那么简单。

看了一眼姜玉莲,太后换了一个问题:“姜氏那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的就突然肚子疼了?脸也被抓伤了。”

陶芯兰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脸是拴儿挠的。至于肚子疼,怕也是被拴儿那一下给吓住了。拴儿这次是闯了祸了。”

太后皱了皱眉,没说话。不过心里却是嗤笑了一声:姜氏是纸糊的?被拴儿就吓得肚子疼了?拴儿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能做什么?

拴儿此时也哭号得累了,干脆也就不哭了,只挂着泪痕继续抽噎:这也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拴儿是惯会争宠的,见太后皱着眉,便是伸手去抓太后的手使劲摇,又巴巴的指自己的脸,哭兮兮道:“疼。”

拴儿方才哭得用力,此时脸上涨的红红的,加上泪痕交错,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

太后只觉得心都抽疼了。忙掏出帕子亲自给拴儿擦眼泪,又哄道:“不疼不疼,一会儿擦了药就好了。你不是想要你八叔的鹦鹉?我让他给你。不哭了啊。”

八皇子的鹦鹉是一对雪白的珍稀品种,会说许多话,就带过来一回,拴儿见了就舍不得让八皇子带鹦鹉回去了。好说歹说才让他丢开了,如今太后倒是好,一张嘴就将八皇子的鹦鹉许了出去;

陶芯兰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是依旧淡淡的。

太后将陶芯兰的反应看着呢,见状便是心道:只怕还另有隐情,只是陶芯兰却是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了。

一时太医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先给姜玉莲看了——主要是姜玉莲表现得太严重了些。

看着姜玉莲那样子,太医即便是没诊断出什么,也是不好直接批死了,便是含糊道;“倒是没有大碍,约莫是情绪激动惊了一下胎。不过这会子已经平稳了。至于脸上的伤痕,擦点药注意些,也不碍事儿。”

太后一听这话,便是也放了心,又让太医赶紧给拴儿看。

对拴儿太医便是更认真了几分,仔细诊脉不说,还问了许多。最后才松了一口气:“倒是也没有大碍。脸上这点伤,上不上药都行。”

太后不相信:“拴儿平日也不是什么怕疼的,怎的今日倒是哭得这样厉害?”

太医被问住,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憋得额上的汗都下来了。最后只能依照臆测给出一个回答来:“约莫是觉得委屈了?”小孩子突然被人挠了,肯定心里委屈。哭闹一下也是正常。

太后琢磨了一会儿,倒是接受了。随后就将太医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