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以后尽量离汾阳侯府远一些才好。”陶君兰又这般的提醒了一句:“若真是沾上了,那可是甩也甩不掉了。汾阳侯那起子人,可不是什么良婿。而且,说不得皇后那头……”也要插上一脚。到时候皇后出面做媒,谁敢拒绝?

沛阳侯夫人闻言神色一凛:“多谢你的提醒,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了。”

陶君兰点了点头。接着也不再提起这些糟心事儿,岔开了话题且自是不提。

只说这头陶君兰回了沉香院,才知道姜玉莲又在沉香院留下来用了饭。

红螺说这事儿的时候,面上的厌恶之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陶君兰隔空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幅神色可不好让人看见了。”

红螺点头应了,又蹙眉道:“侧妃也该想个法子才是;

。这一天天的,叫人瞧着就心里不痛快。”

陶君兰笑了一声:“你有什么可不痛快的。这么大的太阳,她愿意跑不怕晒也不嫌累,你只管看戏就是。”反正姜玉莲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了。而且,对于李邺来说,姜玉莲这般所作所为,也不见得不会让他觉得烦扰。

只怕李邺心里早不知反感成了什么样儿。

果不然,夜里李邺便是淡淡道:“既父皇赏了温泉庄子,咱们不妨过去瞧瞧。那边挨着行宫,护卫也是十分森严。况且现在天气渐热,也有不少人打算过去避暑。”

陶君兰故意使坏,笑着问他:“咱们两人去也不热闹。不如带上府里其他人?横竖庄子也够大,不怕住不下。也好叫大家一起去看个新鲜。”

李邺断然道:“只我们两人去就是了,带上拴儿和明珠。也足够热闹了。实在不行,也可带上静灵桃枝她们几个,不过姜氏便是留在府中照看罢。明年我再带她去。也算公平。”至于明年有没有这样的空闲,那就不得而知了。

陶君兰只含笑不语,戏谑的看着李邺。

李邺被看的微有些不自在,叹了一口气主动招认了:“罢了,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她这般总是过来,总是不像话。可她毕竟是慎儿的生母,不好太过不给脸面。”

陶君兰点了点头,收敛了笑意:“她这般的确是不像话了。不过我和她都是侧妃,也不好说她什么。这般避开也是不错,叫她明白一些。”

李邺亦是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于是去庄子避暑这事儿便是这么定了下来。陶君兰心里明白,这个关头,李邺避开一下也是十分好的计策。况且,他现在“养伤”,也该有个态度给别人看。

“估摸着回来的时候,咱们又有好处拿了。”李邺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一只正在算计的狐狸。

陶君兰疑惑的看他,他却是不肯解释:“到时候你便是知道了。”

如此一来,陶君兰只得作罢。想了想又笑道:“不若邀了八公主九公主一同前往。静平也要养伤,八公主刚恢复过来,换个环境说不得心情也更容易好起来。”

李邺沉吟片刻:“就这么办罢。不过不知八驸马可否抽得出空闲来。”

八驸马在皇帝那儿,也是挺受信任的。平日里鲜少有这样的空闲。

李邺随后又道:“既要离开一阵子,那少不得走之前你便是替我进宫一趟,给太后请个安罢。也好叫她老人家放心我的伤势。”

陶君兰笑着应下:“也正好带着拴儿过去,只怕太后想念拴儿。毕竟一去好些日子。”

这么一一的商量下来,两人俱是越发的兴致勃勃起来。最后连带些什么东西都商量了一回。

待到一切妥当了,陶君兰这才让人去通知各处——为了掩人耳目,她也的确是带上府里几个姨娘的。;

第一卷 第390章 满意

翌日,陶君兰便是听闻沛阳侯府因给病了的小少爷祈福,特意恩放了一批奴才。不仅消去奴籍,还给了银子。

听了这话,陶君兰哪里还用猜?立刻便是明白,沛阳候夫人这是行动了。不过要她看来,这般清算也是十分温和了。若换成她,未必还要找个这样的理由。这样做,唯一的好处便是即便和和衡国公府决裂了,也不算太过明显和难看,更是替沛阳侯府博了个仁慈的名声。

陶君兰与李邺说了这事儿,李邺一下子就猜出了原委;“怕是和你有关罢。”

不过,对于沛阳侯府这样的行为,李邺也是十分满意的——以前他还要隐忍的时候,自然对沛阳侯府模棱两可两头讨好的态度无所谓。可是如今,却是不能够了。若是沛阳侯府真要和他要上一条船,那么自是要拿出肯定的态度来。至少,是不能再两头讨好了。

所以对于沛阳侯府能站在他这边,他自是十分高兴的。沛阳侯府可谓是个得力的盟友。否则,皇后也不会一直拿捏着了不是?

尤其是想象了一下皇后的不痛快,李邺便是觉得心情更好了。笑道:“既然是小少爷病了,我记得府里有不少好药材,你便是送些过去,关心一二也好。”

陶君兰笑着应了。第二日便是寻出许多用得上的药材仔细包了,这才往沛阳侯府去了。

只是她却是没想到她去得那般巧,正好就遇到了衡国公老夫人。

衡国公老夫人一如既往的带了几分高傲和不屑。见了陶君兰只是淡淡打量了一眼,也不开口。

陶君兰还记得当年衡国公夫人挑剔的眼神,所以对这位夫人着实喜欢不起来。而且她心知肚明,衡国公夫人这是在等着她率先开口呢。

不过,作为晚辈,于情于理都是该她先开口,哪怕是因了皇后的缘故,她也是必须先开口的。还得给几分脸面。

陶君兰不去看衡国公老夫人那副样人不喜的嘴脸,淡淡开口:“老夫人今儿也来看我那侄儿了?倒是真巧。天气这般热,您还来,倒是真心疼爱那孩子。”

衡国公老夫人皱了皱眉,许是觉得陶君兰有些无礼,便是态度也有些冷:“原来陶侧妃也这般清闲。怎的不在府上伺候端王?”

这幅大刺刺的质问和指责语气,简直就是没将陶君兰放在眼里。

陶君兰也不去计较,淡淡一笑:“老夫人都来了,我纵是在忙也要抽出时间的。”

衡国公夫人终于是耐不住陶君兰不温不淡的语气,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丢下一句:“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随后扬长而去。那副姿态,倒是比皇后更是有气势几分。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衡国公老夫人看来是横行霸道惯了,倒是一点儿收敛的意思都没了;

。不过,她这般眼高于顶,想必得罪了不少人罢?

也就是皇后还在,她才能这般。若有朝一日皇后失了威信或者干脆没了,衡国公老夫人可绝对会觉得日子十分难熬的。而想必以往得罪过的那些人,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想象着那般情形,陶君兰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同时她更是衷心希望,这位老夫人寿缘长些才好,不然哪里还有好戏看?

不过,今日衡国公老夫人前来,怕是为了兴师问罪罢?不过,不知道沛阳侯夫人会如何处理这事儿?衡国公老夫人不像是个好对付的。

一路盘算着,陶君兰跟着衡国公老夫人后头慢慢的一路进了内宅。

倒是红螺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主子和她计较什么?没得恶心了自己。”

看着带路的沛阳侯府丫头也是一脸赞同的架势,陶君兰禁不住扑哧一笑:“这有什么好恶心的。我也不必巴结讨好她,倒是她觉得不痛快,何乐不为?况且,作晚辈的,总该有个晚辈样子。”只庆幸这位老夫人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外婆,她还不必非要和对方扯上关联。

一路进了内宅,却是没见着沛阳侯夫人,接待她的,是四夫人。

陶君兰微微有些诧异:“四嫂,怎么的不见母亲?”

四夫人压低了声音:“快别问了,前头那位老祖宗在呢。我带你去别处转转。娘为了躲她,这不也病了。”

陶君兰挑了挑眉,不禁一笑:这沛阳候夫人居然被逼到了装病这个份上?

像是看出陶君兰的心思,四夫人低声叹了一口气:“那毕竟是娘的嫡母,总不好不敬。唯有这样,才能避开一二。不然,岂不是要被人骂做不孝?”

不孝,这可是大罪。哪怕是沛阳候夫人现在都是做祖母的人了,仍是受不了这样的指责的。

“那母亲既是病了,如今又是谁在接待呢?”陶君兰想,怕是换做谁去都会招架不住。

四夫人笑了笑,带了几许同情:“还能有谁,大嫂呗。二嫂和三嫂也在旁边掠阵。她们让着我,才让我躲了出来。”

陶君兰心中一动,微微发痒。便是拖着四夫人:“走,咱们也去瞧瞧去。”

四夫人自是不情愿,只不肯动,口中央告:“哎哟我的小姑子,你可别为难我了。那老祖宗难伺候着呢。”

“怕什么?我也是客,她还能为难我不成?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可以随意拿捏的。”虽说衡国公老夫人是皇后的生母,是该给几分尊敬。可是她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侧妃,论品级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衡国公夫人再怎么厉害,也管不到她头上来的。若她再占了理,那是更不必说了。

纵然做小辈的要敬重长辈,可长辈也要有长辈的架子不是?

衡国公夫人那样的,瞧着可不像是个什么值得人敬重的长辈。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你也不怕三个嫂子应付不了;

。有我们在,好歹也能帮衬着。”陶君兰又如此添上一句。非要说动四夫人不可。

四夫人动摇了一回,到底还是担心,二人便是折返了回去。

这还没进门呢。就听见衡国公老夫人发怒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做母亲的来了,竟是连女儿一面都不能见了?”

陶君兰和四夫人对视一眼,随后一步就跨了进去,高声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的老远就听见动静了?”

衡国公老夫人一脸怒容的坐在椅子上,见了陶君兰,便是嫌恶的冷哼一声,又扭开了头。

陶君兰只当没瞧见,只看向大夫人:“大嫂,这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惹了老夫人生气?让母亲知道了,看不罚你。”

大夫人苦笑一声,柔声解释:“母亲病了,老夫人想去瞧瞧。可我怕过了病气,着实不敢让老夫人过去。”

陶君兰点点头,高声道赞许:“的确该是如此。老夫人年事已高,身子骨可不如年轻人硬朗。的确是该时时刻刻的注意留心。”顿了顿,见衡国公老夫人要开口说话,却是故意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又说了下去;“不过,母亲的病情果真如此严重?竟是见人都不敢了?”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愁容:“原本不过是大哥儿病了,母亲不过是去看了两回,谁知也是倒下了。情况虽说算不得多严重,可是也不轻省。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不敢让老夫人过去看的。”

陶君兰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既是这样,的确是不敢让老夫人过去。这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谁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衡国公老夫人听着这二人口口声声都是在咒自己身子不好,一不小心就要送了命,只气得不轻。当下再按捺不住,冷冷开口:“我竟是不知人都是纸糊的,一阵风都要吹倒了不成?是故意躲着我,还是真病了,你们心里自己清楚。”

陶君兰沉了脸,蹙眉有些不赞同:“老夫人这是什么话?这哪有人自己咒自己,非要说自己病了的?不让您去,也是关心您,怕您有个什么,哪里就是您说的那样?”

衡国公老夫人不作理会,只强硬道:“今儿我便是在这儿等着,什么时候见着了人,什么时候我再走!”

不得不说,衡国公老夫人这幅孩子气的样子的确是叫人发笑的。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柔声劝慰:“老夫人您别急,我也知道您是关心母亲。这样罢,您就在这里住下来,待到母亲好了再亲自送您回去?横竖四个嫂子都是能干的,肯定能照顾好您。”

大夫人虽不知就里,可还是点头道:“老夫人就在这里住下。想必有您坐镇,母亲也好得快些。”

“是啊,想必父亲知道了这事儿,也觉得欢喜。四个哥哥肯定也是一样。”陶君兰含笑盈盈道:“一个女婿半个儿,四个哥哥更是您的外孙,他们必会好好伺候老夫人。”

衡国公老夫人一口血险些没喷出来——别以为她不知这话的意思。听着像是不错,可是暗地里在提醒她这是她女婿家,不是衡国公府!而且,还是庶女婿!;

第一卷 第391章 吃瘪

就算是嫡亲的女婿,也没有做丈母娘的在女婿家里闹腾称霸的道理;

。更何况是庶女婿?而且,真要这么做了,不仅衡国公府面子上过不去,就是皇后知道了,必然也是觉得丢人。

况且,女婿都是贵客,女儿出嫁之后更是娇客。哪怕做姑娘的时候你天天打骂呢,那毕竟是是你家里的人,别人也管不着。可嫁出去的姑娘,那可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再像是以前那样,那就说不过去了。

衡国公老夫人虽说蛮横一些,可也不算傻。该明白的道理她都是明白的。之所以之前一直横行霸道,也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罢了。当然,关键还是在于沛阳侯肯买账。

如今眼看着沛阳侯府不肯买账了,这么闹下去倒是有些无理取闹了。衡国公老夫人便是果断的闭了嘴。

大夫人还在柔声的劝:“老夫人别恼,待到母亲好了,一定会亲自过去给您请安的。”

二夫人也是一笑:“是啊,若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们四个外孙媳妇,我们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这话却是一下子捅了篓子。大夫人知道不好,无奈的瞪了一眼二夫人。不过不管二夫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话已经说出了口,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陶君兰借着喝茶的功夫打量了一番二夫人。二夫人瞧着有几分精明的样子,这会子虽然笑的憨厚,可是眼里却是依稀能看出几分算计的味道。

很显然,这位二夫人,显然并不是无心的。

不过沛阳侯府妯娌不和,也和她没关系。所以只是探究了一番之后,陶君兰便是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衡国公老夫人身上。

衡国公老夫人已然是抓住了二夫人这句话,当下开口道:“我倒是真有一件事情想问问。”

不用猜,陶君兰就知道衡国公老夫人的下文是什么了。无非就是关于沛阳侯府突然放了奴才出去的事情。当然,最关键的是,其中不少都是沛阳侯夫人从衡国公府带过来的陪房。

果不其然,衡国公老夫人问道:“听说前两日你们府中放出去不少人?”

大夫人早有预料,所以半点不见慌乱,有条不紊的回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大哥儿病了,母亲担忧之下,为了给大哥儿祈福积德,便是生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来。还没说,倒是真有几分效果。”

这话这么一说,倒是叫衡国公老夫人不好再说什么。她本想训斥几句的。气哼哼的将话咽下去,她不甚痛快的抬了抬眼皮子,凌厉的看住大夫人:“怎么放出了那么多你们母亲的陪房?他们可是哪里做得不好了?”

大夫人连忙喊冤:“老夫人,哪里是嫌弃他们做得不好?母亲正是心疼他们辛苦了这么些年,这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要知道,消了奴籍,他们子孙便是能科举了,焉知将来不会出个状元探花的?这是为了他们着想才会如此啊!”

老夫人冷笑一声,只是不相信:“这话说得轻巧。那怎的沛阳侯府家生的奴才都不放,单单就放了从衡国公府跟过来的?”

这话就是带着明显的质问味道了。大夫人神色微冷,语气也不再如方才那般和顺,“老夫人这话说得;

。老夫人您又没一个个看,怎么知道我们只放了母亲的那些陪房?”

可不是这个话?衡国公老夫人不管是了如指掌,还是心口胡诌,显然都不是什么好的事儿,更不能拿来这般咄咄逼人的质问。

沛阳侯府纵然要依仗衡国公府,仰仗皇后,可是到底也不真是条没有尊严的狗。至少,在沛阳侯府里,谁是主子谁是客,还是要泾渭分明的。

陶君兰忍不住心道:衡国公老夫人这般,也怪道人家沛阳侯府不乐意。也怪不得沛阳侯和沛阳侯夫人心生不满,从而想要摆脱了。

“老夫人不知是从何得知了此事?莫不是被人欺瞒了?”陶君兰微微一笑,适时开口:“母亲这是为了做善事积德,又不是做旁的什么。为何老夫人这般恼怒?”

衡国公夫人皱了皱眉,早就觉得心里不痛快了。此时见陶君兰又插话进来,便是出声训斥:“这是沛阳侯府,可不是端王府,你纵是义女,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衡国公老夫人这话说得不客气,陶君兰却是不往心头去,只是一笑:“是,这里是沛阳侯府,却原不该是我这么一个外人能插嘴的。”说完这话,她便是似笑非笑的看住了衡国公老夫人。就差没点名问了:我是外人,你难道又是内人了?

衡国公老夫人气得目瞪口呆,偏又反驳不了一个字。

“那些人纵在衡国公府也是有功的,岂能一句话说打发了就打发了?”衡国公老夫人只当是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厉声斥责大夫人:“她一时糊涂,你们怎的也不劝诫着?这不是寒了人心又是什么?这般以后可还要如何服众?”

陶君兰愕然的看着衡国公老夫人,然后侧过头去问红螺:“若是将来你有子孙,我放了你一家子的奴籍,再给你银子去安家立命,你可愿意?可会憎恨与我?”

红螺明白陶君兰的意思,当下瞪大了眼睛,道:“若只奴婢一人也就罢了,奴婢是愿意伺候侧妃一辈子的。不过若是将来有了子孙,奴婢总是不想让子孙也跟着奴婢一样一辈子为奴为婢。若能消去奴籍,就是不给银子奴婢也是感激涕零,定要给侧妃您供长生牌位的。”

这年头,谁愿意当奴才?一辈子都低了人一头。自己当初沦入奴籍,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有旁的更好的选择,谁又会巴巴的想做奴才?除非是脑子有毛病的。

陶君兰点点头,随后也不多言,只是看着衡国公老夫人笑而不言。

衡国公老夫人再一次被打脸,整个人都是阴沉了下来,脸色更是涨红了几分。不必说,心里自是将陶君兰恨到了极点的。

陶君兰倒是浑不在意——她也没明目张胆的和衡国公夫人杠上,衡国公老夫人纵然去皇后那儿告状,她也是不惧的。

再说了,这事儿本就是衡国公老夫人不在理。说到哪儿,她顶多也就是个话说得不算妥当的罪过。

在陶君兰和沛阳侯府四个儿媳妇的共同努力下,最终衡国公老夫人悻悻的一甩袖子走了。自然,是没见着沛阳侯夫人的。

在衡国公老夫人走后,陶君兰便是过去看了看沛阳侯夫人——病是真病了,不过只是冷热交替之下有些风寒罢了;

将李邺的态度委婉的透露给沛阳侯夫人之后,陶君兰也算是完成了这次前来的使命。只是想着衡国公老夫人一贯的做派,她便是又笑着道:“只怕这事儿没完。衡国公府不知会如何做。”

沛阳侯夫人冷冷一笑,“怕什么?她既不要脸,我又何必还给她脸?”

瞧着沛阳侯夫人这幅冷绝的样子,陶君兰微微挑眉,倒是有几分意外。只是心里对这事儿的可信度却是有些怀疑。

毕竟沛阳候夫人是被欺压了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的,只怕想要翻身可是不容易。

不过这事儿却不该是陶君兰操心的,所以略坐了一坐之后,陶君兰便是起身告辞了。

待到回了府里,陶君兰换过了衣裳,便是去寻了在院子里看着拴儿玩木马的李邺,见父子两个俱是满脸笑意,便是也不由得会心一笑。站在李邺身后,看着拴儿玩疯了的样子,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发冠。

李邺这才觉察到了她的存在,当下一笑:“回来了?”说罢举起手里捏着的一朵月季:“诺,这是拴儿刚才发现的,特特留给你戴的。”

那一朵月季经过了拴儿的手之后,显然已经是被蹂躏得失去了娇艳。而且,这朵已是开得有些败颓了,拿来戴也是不怎么合适。

不过既是拴儿的一片心意,陶君兰还是欣然接受了。笑着招呼拴儿:“这是拴儿给娘的?”

拴儿一面点头,一面大声道:“戴花!好看!”

如今园子里栽种的花开了许多,许多丫头都是去摘了戴在头上,没想到拴儿瞧见了,倒是生出了戴花就好看的心思。

得了拴儿的肯定,陶君兰笑容更甜了几分:“那拴儿帮娘戴罢。”

拴儿便是颠颠的从木马上下来,一把抓过那月季,笑呵呵的就往陶君兰头上凑。

李邺怕拴儿弄坏了陶君兰的头发,便是笑着抓了拴儿的手,大手握小手的将那一朵俨然算不上好的月季给插戴在了陶君兰的头上。末了还一笑:“果是好看。”

拴儿也拍着手掌附和。

陶君兰顺手掐下一朵粉色的月季,笑眯眯道:“戴花好看,拴儿也给爹戴一朵罢。”

拴儿哪里懂得这个?当下便是更加雀跃,一个劲儿的往李邺身上扑。

陶君兰故意看了一眼李邺,坏笑道:“王爷可要戴花?”

李邺却是淡定:“古时文人雅士,无不以戴花为乐事。我效仿一二,也无不可。”

陶君兰握着拴儿的手,将那朵娇艳的月季插在了李邺鬓边。只看了一眼,倒是自己有些看花了眼——这男人戴花,倒也真不是那般可笑。许是因为生得好,这般淡淡含笑的样子又出尘,倒是叫人生出一种花比不过人的感觉来。登时就让那娇艳的月季落了俗套。;

第一卷 第392章 变化

不只是陶君兰看花了眼,就是周围服侍的丫头也有不少看花了眼的——陶君兰看在眼里,倒是有几分后悔,便是想伸手去摘下来。

李邺却是一偏头避开了,笑道:“真拿下来拴儿会不高兴的。横竖不出门,无妨。”

陶君兰想了想,心中倒是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又摘了两朵石榴花,给拴儿的揪揪上也是一边一朵的戴上了,笑道:“既如此,都要戴才好。”

随后又偷笑,压低声音在李邺耳边道:“看看,像不像是个闺女?”

李邺也是撑不住笑了,拴儿懵里懵懂的,也跟着傻笑。

登时院子里一片热闹,笑声传出老远,站在院子外都听得到。

一家三口玩闹了一阵子,直到拴儿累了,陶君兰让奶娘抱着拴儿下去睡了,自己则是推着李邺去花园子里走一圈。

“今儿我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跋扈,”陶君兰一面走,一面和李邺说起今日的事情:“瞧着那咄咄逼人的样子,我若是沛阳侯,怕是恨不得要拿了大扫帚赶人出去。”

李邺闻言,不觉好笑的翘了翘唇角,随后才道:“以往衡国公府没出皇后的时候,其实衡国公老夫人也还算是中规中矩的。也是这两年,才越发的跋扈高傲起来。不过,对沛阳侯夫人,倒是一直都是如此,或者说是更变本加厉了些。”

陶君兰嗤笑一声:“看来果然是权力使人迷失。只是皇后那般精明,怎么的也不知提醒一二?这般纵容下去,迟早都是要将人得罪光的。”

李邺微微挑眉:“皇后毕竟在深宫之中,旁人不说,她如何知晓?就算知晓了,她总不能让人将自己的母亲关起来。”衡国公老夫人已是衡国公府辈分最高的人,想要约束她,只怕还真不容易。

陶君兰笑笑:“且让她作去罢。倒是对我们有不少的好处。”衡国公府越是得罪了人,越是不和他们一路的人越多,他们就能拉拢更多的人过来。

李邺也是这个意思。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不过这一次,沛阳侯府却是彻底的和衡国公府决裂了。”陶君兰言道,“皇后会不会对付沛阳侯府?”

“皇后暂时腾不出那功夫。”李邺沉声笃定言道:“再说了,沛阳侯府敢这样做,手里也不可能真一点儿的防备都没有。”

沛阳侯府不是傻瓜,纵然让他逼迫着立刻做出选择,可是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沛阳侯府会做这样的事儿,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显然不会。

所以,沛阳侯府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借着这个机会,脱离皇后的控制。然后重获新生。

陶君兰想了一想,不由得也是点头。一直说起这些事儿,气氛多少有点不大好,陶君兰便是转移了话题,笑道:“没想到咱们还能这样一起逛园子。不刚冒出来的荷叶?若有好的,也可摘两张,回头用来煮汤喝。”

二人一路走一路看风景,倒是难得的悠然;

最后两人将出发去庄子上的时间定在了三日后。

而九公主也是一同前往。八公主回复得最迟,不过还是应了。听说八驸马为了此事特地是请了假的。虽然不多,但是好歹也能闲上几日。

出发之前,陶君兰又见了刘恩一回。

陶君兰嘱咐了刘恩一件事:“我们不在京里这段时间,你多留意汾阳侯府的动静。不管他们与谁议亲,都要想法子坏了那事儿才好。若遇到知情的仍是愿意的,却也不必阻拦了。另外,再多留意左显御。”

刘恩自然是不会拒绝。

“另外,经历若是有什么动静,也想法子尽快告知我们。”嘴上虽说是这般嘱咐着,陶君兰却是觉得应该是没什么大事儿会发生的。

嘱咐完了这些,倒是也没什么可嘱咐的。陶君兰便是让刘恩退下去了。

刘恩走后没多久,姜玉莲倒是过来了。陶君兰知道姜玉莲为什么而来——无非是因为李邺不带她去的决定。

所以,陶君兰很是干脆的没见姜玉莲,只让丫头转告姜玉莲一句话:“好好守着家,千万别做蠢事。”

当然,原话并不是这样的,原话更为委婉一些。不过意思却都是一样的。

可想而知,姜玉莲听了这番话之后心情如何。不过即便是恼怒又如何?再恼怒也不可能改变这件事情。

最终,姜玉莲抱着慎儿痛哭了一场。什么是绝望?什么是不甘心?什么是愤怒?这一刻,姜玉莲觉得自己都尝到了。她曾经以为自己有了慎儿,她就算比不过陶君兰,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没想到,即便是有了慎儿,李邺的态度也从未有过变化。

她只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姓陶的那个女人就能牢牢占据住李邺的宠爱?她到底差在了哪里?李邺不喜她,她改,她向那姓陶的女人学。甚至放下身段放下脸面主动上去讨好。可是结果呢?

姜玉莲撕心裂肺的哭着,外头守着门的丫头噤若寒蝉,心中都道最近要小心些了,千万别惹怒了姜侧妃才好,不然只怕又有皮肉之苦了。

好半晌,姜玉莲缓缓止住了眼泪,眼底却是只留下了狠辣——既打动不了李邺,那么倒是不妨尝试一下别的法子。就像是当年她赶走那个勾引父亲的贱女人一样!

姜玉莲桀桀的笑起来,那副样子只让人觉得森寒。

慎儿或许是被吓住,陡然哭出声来。

姜玉莲忙柔声哄道:“乖,好孩子别哭,别哭。娘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一定不会让别人压在你头上。你乖啊。”

慎儿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终于又沉沉睡去。姜玉莲爱怜的看着慎儿柔嫩的小脸,冷冷一笑,全是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