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问她心里也是有数:无非也就是因为庄嫔那件事情罢了。不管是皇帝觉得尴尬让李邺先避一避,还是李邺自己觉得尴尬,又或者是因为旁人的冷嘲热讽,都是想象得到的事儿。

许是因为她的态度平淡,所以李邺倒是也觉得放松,甚至微微露出一个笑意来:“好。”

陶君兰也就只当李邺是休沐,每日拉着他做这做那,倒是也真有那么几分惬意了。

而李邺的心情,倒是也在这样的情景下越发的自如起来。而那些不痛快,也是基本都忘了个干净。

趁着这个功夫,静灵也是搬去了新院子。

一转眼到了立冬这日——因了最近府中气氛多少也有些低沉,所以陶君兰和李邺商量好好的过一过这个节气。因而早早就准备了起来,鸡鸭鱼羊等物早早便是从外头送了进府,再有做好的新的冬袄,陶君兰也叫人在这日发放下去。

不仅是陶君兰与府中人赐下新棉衣,就是皇帝也是在这日要与群臣赐下袄子皮裘的。皇后则是赐给了内外命妇。

皇帝似乎格外厚待李邺一些,除却该有的那一份,皇帝又额外的将自己早年穿的一条水貂皮里鹤氅赏给了李邺。

这一下,顿时便是又掀起了一阵风浪。要知道,这是太子也没有的待遇。而皇帝早年穿的衣物,也都是做太子时候的,此番赐给李邺,容不得不让人多想。

皇帝对李邺都是如此,那么皇后也不好在女眷这边普通了。想了想,又多赐了一条雀金呢的裙子。这裙子是用孔雀尾羽上的毛混了线织成,虽说保暖不见的保暖,可是好看却是真的。老远看上去还不觉得多好看,待到走近了,整条裙子每个地方的颜色都似不一样。尤其是在灯光或是日光之下,更是如此。走动起来时,倒是仿佛真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伏在裙裾之上,说不出的漂亮。

这样的裙子,一条不说费去多少孔雀尾羽,只说费工费时就让人咂舌。所以,纵然好看却也真是千金难求。

皇后这一条,还是早些年做太子妃的时候得的。却没想到竟是给了陶君兰。

陶君兰得了的时候,只觉得受宠若惊,随后又忍不住皱眉苦笑,侧头悄悄对李邺道:“这下可好,我就是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若是这个给了太子妃,倒是名正言顺。就算不给太子妃,或是给了哪一位公主也是情理之中。可给了她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想而知,只怕她在女眷里头是要成了众矢之的了。

李邺自负一笑:“怕什么?难道你就当不起了?你只管穿就是。她们越是眼红,你便是越要穿出去叫她们不舒服才是。”

陶君兰微微挑眉,只觉得李邺这是故意想叫其他女眷们心里都不舒服。想了想也是,既然赐下来,藏着掖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当下她也就眉开眼笑起来:“说得对,今年除夕那日家宴,我便是穿这条裙子罢;

。”

别人叫李邺不痛快,他们就更该叫人跟着一起不痛快。

李邺点点头,却又吩咐:“叫人仔细清洗检查一番再穿。”

陶君兰心知肚明这是李邺害怕皇后在衣裳上做手脚。

因立冬也是个大节气,所以陶君兰是叫人准备了家宴的。这日应当进补,所以菜色也是十分丰盛。其中一道烩羊肉更是重中之重。

这几日虽说李邺在家,可是因了心情的缘故却并未去其他人屋子。故而古玉芝等也是好些日子没看见李邺了。此时见了李邺,倒是一个个都面带了几分哀怨和期盼之色。

陶君兰只当没看见——她横竖是说不出来劝着李邺过去她们那儿的话的。

而李邺,更不会有什么表示了。所以不管是眉目传情,还是哀怨注视,都是等于给了瞎子看。

到底还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古玉芝酸溜溜的开口:“今儿一看我才知道,陶侧妃和王爷可是越发的恩爱了。”恩爱得一个外人都容不下了。真不知道叫她们来,是不是就是陶君兰为了炫耀?

陶君兰自然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不过她装傻只当没听见。反正李邺在她这里,她已经是占尽了好处,又何必去逞口舌之利?

倒是桃枝又接了一句嘴,叹气道:“也是我们没福分服侍王爷,不得王爷的喜欢。”

姜玉莲仗着身份笑眯眯的架了一回火:“说起来,我也有好些日子没瞧见王爷了。王爷得空也来看看慎儿罢。”

面对这些酸醋和小心机,李邺的反应也很直接。淡淡的威严扫了一圈后,登时就叫众人将话都咽进了肚子里。“开饭罢。”李邺最后只淡淡这么一句吩咐,就算是彻底的结束了这样的局面。

陶君兰微微一笑,低头吃菜。食不言寝不语,一旦开饭也就没人说话了。待到用完了饭,古玉芝和桃枝纵然都有心邀请李邺,可是一看李邺那副冷淡的样子,也就都熄了火气。

陶君兰和李邺并排着往沉香院走去。陶君兰笑着打趣李邺:“王爷如今越发的威严了。”

李邺却是不置可否:“人贵在知足。”她们不知足,他自然不介意展露一下自己的威严。又转头教导陶君兰;“如今也不是从前了,你大可拿出威严来,镇住她们就是。也省得操心那么多。”

陶君兰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们不服。”李邺是王爷,是她们的夫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的身份却是有些尴尬了。

“怕什么,还有我呢。”李邺笑道,意思简洁明了:我给你做靠山,她们不服也得服。

陶君兰被李邺这般简单粗暴的言论给惊得呆了一呆。随后她笑着摇头,岔开了话题:“对了,汾阳侯那头最近没什么动静了?”

“怎么会没动静?”李邺嗤笑一声,“最后到底是给汾阳侯送了一个庶女作正头娘子,又送了个千娇百媚的戏子,这才算是安抚住了汾阳侯;

。不然以汾阳侯那性子,能不闹腾?”

“那汾阳侯的弟弟,最近就没什么动静了?”陶君兰又问,想起左显御的手段,她直觉这事儿不可能就这样完了。

“他最近去了江南办事。”李邺言道,末了又笑:“说起来我倒是该感谢你,替我找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帮手。”有了他,倒是省了我不少的功夫。一则是左显御能从汾阳侯那儿知道不少东西,二则左显御也能帮他做些掩人耳目的事。

陶君兰闻言倒是笑起来:“你们倒是一拍即合。只是,左显御图谋些什么?总不可能只是想报仇。”真想报仇的话,左显御早就可以动手了,甚至可以不必借助外力。

“他想要汾阳侯这个爵位。”李邺玩味一笑:“他是个有野心的。他可不甘心只做个商人。而且,他要给他儿子做打算哪。”

陶君兰顿时恍然,同时也的确是觉得左显御野心太大了一些。说真的,这个除了李邺,还真是没人能满足他了。太子不可能和他合作,而除开太子的话,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李邺。要知道,庄王如今都还没好利索呢。剩下一个武王,也没什么出息。

说起这个,陶君兰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懿妃怕也是有几分野心。”为此,懿妃还曾经拉拢过她,想让李邺辅佐七皇子呢。

李邺摇头:“这个你不必担心。七弟会站在我这边。懿妃那点小心思,不会成的。”七皇子虽说渐渐长大,可是到底羽翼不丰,根本就没有一争之力。所以不足为惧。

陶君兰点点头:“这些你心里有数才好。”

李邺笑着伸手来握陶君兰的手,压低了几许声音:“有你提醒我,我还怕什么?我想不到的,你也能替我想到。我们这,算不算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冬日风冷,所以越发衬得李邺呼出的气息温热滚烫。让她敏感得直想往后缩。只是李邺紧紧攥着她的手,她根本就是退无可退。反倒是因为他的目光而慢慢红了脸。

她轻轻啐了一口,同样低声的埋怨:“没个正经。”

李邺便是果然正经起来,忽然又道:“只怕我也清闲不了几日了。明后日也就又要回朝廷去忙了。”

陶君兰当然也清楚李邺不可能一直闲在家里,当下一笑:“你自去忙你的,府里有我呢。”顿了顿又道:“是不是今日皇上的赏赐?”

“嗯。”李邺承认了,又解释一番:“父皇这般态度,无非是因为最近******趁机扩张势力。父皇不想看见这一幕,自然要培养个人出来与太子分庭抗礼。”

而这个人,就是李邺。陶君兰忽然有些寒心——纵然这是李邺和她想看见的局面。可是说句另外话:若李邺没有争位的心思呢?皇帝这样根本就是在等于变相的害李邺。若李邺失败,只因为现在的局面,那李邺便绝对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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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91章 中风

果然每隔几日,李邺便是又开始每日出门进宫去衙门了。

因慎儿的周岁也快到了,所以陶君兰便是将这事儿正式提上了日程。姜玉莲是慎儿的生母,怎么办还得看姜玉莲的意思。

不过陶君兰却还是觉得,今年显然是不适合大操大办的;

。毕竟之前天灾死了那么多人,流民如今也刚安顿好。就是宫里都还提倡着节俭呢。

当然这话她也不好说,只能隐晦的提了提。至于姜玉莲听明白了还是没明白,却又不是她的问题了。

姜玉莲应该是听明白了,低头想了一阵子道:“如今我身子这样,还是不必大操大办了。低调些罢。再说了,慎儿也不是非嫡非长,也不合适。”

陶君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也就简单一些罢。只是王爷也吩咐了,不许怠慢委屈了慎儿,所以也不必太过简单。”

“这事儿叫给你办,我却是放心。”姜玉莲笑吟吟道:“我相信你不会委屈了慎儿。”就这么一句话,却是将担子直接推给了陶君兰。

陶君兰也不计较,应了一声后便是回了沉香院。

自从姜玉莲因为瘟疫坏了身子之后,倒是鲜少再给她找麻烦了。这一点陶君兰觉得十分满意。当然,也就懒得再计较别的了。

不过还没等到慎儿办抓周,宫里又出了一件事情——皇帝身边的一个宫女怀孕了。

被人发现后,管事太监也就直接禀告了皇后。毕竟这事儿是皇后该管的。皇后只以为那孩子是皇帝的,便是随口就给了那宫女一个名分。

谁知那宫女听了这话却是放声大哭,甚至要一头碰死。

这般一来,登时谁都看出了端倪。最关键的是,事情闹大了,皇帝也知道了。立刻叫人将那宫女带了上来。

外臣便是都识趣的避开了,留下的是李邺和太子,以及武王还有七皇子。

那宫女带上来,皇帝倒是也认得,道:“这不是茶水间的宫女?”正因为认得,所以皇帝才更肯定:这宫女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

这样一来,皇帝的脸色自然也就好看不到哪里去了。脸色一沉,龙威一发不可收拾,顿时将那宫女吓得越发厉害起来。

皇帝本还想审问,不过那宫女却是自己受不住,一下子就往太子看去,哭道:“太子救我!”

这话一出,顿时也不必再审问什么了,真相就这么一下子摊开了在众人面前:孩子是太子的。

若换一个不是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宫女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宫女却是在皇帝身边服侍的。虽说宫中并未明文规定在皇帝身边服侍的女子都是皇帝的。可是大家心里也都这么认为的,算是一条没点破的规矩。

太子这样做,便是等于动了自己父亲的女人。

不仅皇帝的面色陡然变了,其他人也是如此。而太子,更是如此。

太子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伏在地上不住的瑟瑟:“父皇息怒!”

皇帝怎么可能息怒?又怎么息怒得了?当下也顾不得那是自己的儿子了,更顾不得那是太子得留脸面了。随手在面前抓起一样物事儿就使劲砸了过去。

砸过去的一方玉砚,少说也有两三斤的重量;

。若真砸实在了,那太子少说得去半条命。

李邺目光微微闪了闪,上前一步用胳膊挡了挡。即便是用的巧劲儿,可是也着实是有些承受不住。根本挡不下来不说,他的胳膊更是打得一偏,骨头似要裂了一般的疼。

那砚台也不过是微微偏了偏方向,到底没砸在太子的头上,而是砸在了太子的肩膀上。算是帮着太子捡回来一条命。

李邺自然也可以是不挡的。可是若真不去挡,而太子被皇帝失手砸死了或者砸得严重了,那他一样也会被诟病——哪怕是为了给人做出一副他友爱兄长的样子,他也得出头。

七皇子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现在的情形了,忙扑上来高喊了一声:“二哥!”

李邺的胳膊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疼得额上见汗,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看看太子。”

皇帝见自己一下砸中了两个儿子,又被七皇子这一声凄厉的呼声吓了一跳,顿时心里倒是有些懊悔。不过此时他怒火正盛,也拉不下脸来,只转头吩咐七皇子:“将你二哥扶到一边儿去”他心里有些埋怨李邺:怎么那么不知好歹上来挡?!回头太后知道了,不是又要生气?

太子此时也是疼得钻心,那一下完全是砸在了他的肩胛骨上,总的说起来,他受伤倒是比李邺更严重些才对。伏在地上,太子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惨白着脸,张着嘴像是一条快要死的鱼。

那宫女此时已经吓呆了,方才砚台飞过来,她都吓傻了。此时见太子都成了这幅情况,更是吓得不轻。只觉得自己的四期要到了。

“逆子!”皇帝痛斥一声,兀自不解气,又将桌上的东西拿过来,一样样的往太子身上砸去。不过却也都不是什么重物大物,无非就是笔和奏章之类。也不疼不痒的。

皇帝还没砸完,便是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头也是一甜。咳嗽一声却是吐出了好大口血。

皇帝这下自己也有点懵了,看着殷红的血迹,张了张嘴,倒是一下子就往旁边歪倒了。

这下不管是宝船太监,还是李邺七皇子武王,都是一窝蜂的忙上前去。一下子倒是都顾不上太子和那宫女了,登时整个大殿都是混乱一团。

这事儿陶君兰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李邺的伤势和太后病重要进宫侍疾。皇帝这次也是气得不轻,几乎险些中风。若不是那口淤血吐出,只怕这次也是凶多吉少了。

当然,最严重的还是太后。太后是真的中风了,太医的诊断结果也不甚好,只说这次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李邺让陶君兰带着拴儿和明珠一同进宫。一则是让太后看着拴儿心情好些,二则是怕有个万一,也好见太后最后一面。

陶君兰匆匆赶到了寿康宫的时候,李邺正在发脾气:“到底是谁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太后的!”

陶君兰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儿里头是有猫腻——这么大的事儿,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想来众人也是不敢告诉太后的。可太后偏就知道了,还因这事儿中了风;

不过最让她挂心的却不是这事儿,而是她看见了李邺的一只胳膊被包得严严实实,还吊在了脖子上。

“这是怎么了?”陶君兰也顾不上是不是人多了,忙上前去问李邺。

李邺脸色并不太好看,微微摇摇头:“不打紧,就是碰伤了,骨头没断,养些日子也就好了。”骨头是没断,却是裂了。不过这事儿他却是不打算告诉陶君兰了。

“你先去看看太后罢。”李邺叹了一口气:“皇后和宫妃在父皇那边守着,太后这里就你们几个孙媳守着。你替我好好照顾太后,我还得去看看父皇。”

陶君兰自然是当仁不让,当下便是断然道:“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太后。”

李邺只匆匆点了点头便是匆忙离开了。而陶君兰也没敢耽搁,也是忙进了内室去看太后。至于拴儿和明珠也没敢让他们立刻进去,让奶娘先在外头等着。毕竟也不知道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吓坏了孩子可就不好了。

太后人并未醒来,脸色灰败,双目紧闭,呼吸也是微弱。

陶君兰看着这个情况,便是觉得心里一沉:太后这次是真凶险了。即便不问太医,自己用眼睛也是看得出来。

当即她也体会到了李邺的愤怒——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将事情告诉太后的人,都该拖出去乱棍打死。

太子妃并未在屋里,所以陶君兰猜是去照顾太子了。毕竟太子也是受伤不轻。此时屋里倒是没有别人,武王妃也还没到。

陶君兰见张嬷嬷神色也不太好,便是上前道:“嬷嬷去歇一歇罢,不然你倒下了,这寿康宫的主心骨也倒下了。这里有我,您且放心。”

张嬷嬷也是的确有点儿撑不住了,毕竟她比起太后来,着实也小不了多少岁。当下便是点点头下去了。她的确是不能倒下,不然也不知道那帮人要如何坑害太后呢。方才不过是一个错眼的功夫,就有人将事情告诉了太后。

思及此,张嬷嬷的目光也是锐利起来,刀子一样从屋里服侍的宫女太监脸上划过。胆小的当即便是微微发颤,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在寿康宫这么多年,张嬷嬷作为太后跟前第一人,积累下的威严自然是不可触犯的。

只是光看也看不出是谁做的这样的事,所以最后张嬷嬷也只能收回目光。她心里有些颓然的想:如今,这宫里的魑魅魍魉又冒出来了。这皇帝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是这般,若……

张嬷嬷最担心的还是太后:太后若是熬不过去,那该怎么办?

陶君兰其实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除了守着太后之外,她真是半点可以做的也没有。她不是大夫,只能等着。

枯坐的同时,她心里更是将最近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尤其是今日的事情。越想越是觉得:这宫里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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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92章 强势

庄王妃和武王妃是一起来的,进来之后看了太后那样,顿时眼泪就下来了,虽不说嚎啕大哭,却也是伤心欲绝了:“太后,您醒醒啊!”

陶君兰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随后反应过来:这么一对比,自己倒像是完全不伤心的人了。而庄王妃和武王妃,则是贤惠孝顺的孙媳妇。

不过,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假太夸张了一些。

陶君兰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出声劝阻道:“庄王妃,武王妃,太后如今需要静养,你们若是真伤心,且出去哭过了再进来吧。再则,太后如今还好好的,你们这样哭,也不合适。”不知情的,说不定就该以为太后已经没了呢。

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个宫女太监也是深以为然。

不过显然庄王妃和武王妃却是不这么想。庄王妃微微挑眉,有些恼怒的眯着眼凌厉看了一眼陶君兰。那架势,倒是全然不将陶君兰放在眼里。

果然庄王妃一开口,便是带着几分嘲讽:“陶侧妃,看在太后病着,我倒是没跟你计较你不行礼的事儿,反倒是你来对我们指手画脚了。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看来端亲王府没有主母教导,的确是不像话。”

在庄王妃看来,陶君兰再得宠,再在太后跟前有脸面,那也是一个侧妃。比她们足足的低了一个等级。凭什么和她们平起平坐?

陶君兰愕然的看了一眼庄王妃,有点儿不明白庄王妃这是想做什么。定了定神后,她这才微微一笑,道:“原我这个侧妃见了二位王妃是该行礼,不过两位王妃怕是忘了一件事儿。当初皇上亲自下旨,赐了我这个位同正妃的殊荣。所以,自然是不必行礼了。”

若是庄王妃不是这么个态度,许想着太后静养她倒是还愿意让一步。可是现在么——她让一步,对方也未必善罢甘休。而且,她此时代表的是端亲王府,更是不能低头。

庄王妃被陶君兰这话堵得一噎,几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倒是武王妃冷笑一声:“也只是为同正妃,可你到底不是。”

武王妃这话倒是犀利,当下陶君兰微微一笑注视武王妃:“是这个道理。可是位同正妃,便是许了我不行礼的特例。是,我是不是正妃,可那也是对比了我端亲王府王妃之下。至于在外人跟前,我想皇上这句为同正妃到底还是有些作用的。”

既然要争,她当然也不怕。那圣旨还在那儿呢,她怕什么?再说了,闹起来的却是这两位,也不是她。

不过出于好心,陶君兰还是提醒了一句:“若是二位王妃对我不满,咱们大可去皇后娘娘跟前评理,又何必在太后跟前闹腾?太后如今还躺着,咱们还是安静些罢。”

只是好好的一句提醒,听在武王妃和庄王妃耳朵里,却是成了十足十的威胁和挑衅。

庄王妃和武王妃对视了一眼,最后却都是冷哼一声,到底还是偃旗息鼓了。与此同时又十分有默契的上前去守在了太后跟前。

陶君兰瞧着是没有自己插足的余地了,当下也不往上凑,反而出去看了看拴儿和明珠;

。因太后也没醒,所以干脆就不带着他们进去。

又过了一阵,太后的药汤被送了过来。陶君兰自然而然的接过准备给太后喂药。

庄王妃和武王妃却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倒是笑着对陶君兰伸出了手,示意陶君兰将药碗给她们。

陶君兰只当没看见,直接便是往里头走。庄王妃到底还是只能挪了一下位置,好让陶君兰给太后喂药——她心里倒是不想让位置的。可是这么人看着,她总不好和陶君兰争执起来,更不好拦着陶君兰不让她给太后喂药不是?

陶君兰成功的坐下,还冲着庄王妃微微一笑。险些没将庄王妃气得吐血。

将药吹了吹,感觉不太烫了,陶君兰这才出声吩咐庄王妃:“劳烦王妃将铜鸭嘴拿来,我替太后喂药了。”

铜鸭嘴是专门用来灌药的,类似一个鸭子嘴巴,刚好可以撬开牙齿,用来灌药。不然的话,用勺子一次次的喂实在是太麻烦了。而用这个则是方便省事儿过了。也不必担心洒了。只是要耐心些,慢慢的将药喂进去才好,不能急,不然容易呛了。

庄王妃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只能照着办——太后喂药这事儿,她们谁也耽搁不起,更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时将药喂了进去,陶君兰便是松了一口气:“好了,只要喝得进去药也就好了。”就怕这样灌药也咽不下去。那就真是危险了。

只要能喝药,那就能喂粥,喂汤,能将命吊着。至少不至于就一点儿东西也吃不下去,生生的饿死。

庄王妃和武王妃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太后没过多久醒来了一小会,不过又很快睡过去了。即便是如此,也十分叫人振奋了——太后神智还是十分清楚的。

众人都松了一口大气:太医也说了,只要人能醒来便是没什么大碍了。剩下的就是日积月累的调养了。

既然太后没什么危险了,自然众人也就生出了别的心思来。

庄王妃和武王妃偷偷的咬了咬耳朵,最后又将主意打到了陶君兰的身上来:“陶侧妃可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陶君兰看着庄王妃和武王妃那架势,就知道这两个是半点内情也不知道的。也是,若不是李邺专门让刘恩回来一趟,她也同样是一头雾水。

大约天底下除了李邺会这般事无巨细的将事情告诉她,其他人都再不会了罢?尤其是这样的事儿。这算是机密了,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为好。

不过她当然也不会说出来,当下她只摇摇头:“我也不知。”她们交情也不深,又何必开口多说?反而说了保不齐这事儿就被传出去了。

庄王妃和武王妃一脸失望,却都不再理会陶君兰了。陶君兰也不在意,随后捏了一个橘子在手里剥开慢慢的将橘子瓣儿取出来,又将白色的经络去了,搁在一只白瓷盘里。想着等会儿给拴儿和明珠吃。如今成日里烤火,不吃些果子和降火的东西,很容易就上火了。所以每日里她都吩咐给准备一碟子新鲜果子;

今儿匆匆进了宫,却也不能将这事儿忘了。再则,就是太后吃也是好的,毕竟吃了药嘴里发苦,吃点有味道的果子或是果脯也好受许多。

殊不知她这般举动落在庄王妃和武王妃眼里,却是被偷偷议论了一回。都觉得她这是装模作样,不关心太后。

其实陶君兰心里也正担心着李邺——虽说当时知道李邺用胳膊替太子挡了一下砚台,可是却不知道伤得这样重。看那架势就知道必然不像是李邺说的那样轻松。只是当时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问。这会子她心里就担心得不行。

还有皇帝——这事儿怕是让皇帝气狠了,就是不知道会如何收场。会不会废太子?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好事了,至少对李邺来说是好事儿。

不过,光是这样的话就气成了这样,那么以后呢?陶君兰想到宜妃那件事情,便是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若皇帝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会如何?会不会当场气死过去?

不,皇帝应该会先将太子打死。这次皇帝那么将东西砸过去,固然有在气头上的缘故,可是的确也是太没分寸了。也亏得李邺挡了一下,若李邺没挡,那太子如今会是什么情形?

太子真被砸死了,那本朝可就闹出了天大的笑话了。日后这个事情一定会被一直议论下去,成为千古笑谈。

陶君兰还关心的是,那个宫女最后会如何——是留还是不留?若留了,皇帝心里膈应,若是不留。对于至今没有个正大光明子嗣的太子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所以,皇后那头的意见就很重要了。这一次,皇后是会狠心舍弃自己的孙子,还是心软一回再激怒皇帝?

不知不觉间,陶君兰倒是将果盘里的橘子都剥光了。当下她便是端了出去给拴儿她们吃。结果一出去,却是看见张嬷嬷坐在廊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微一怔,陶君兰便是上前去劝道:“嬷嬷坐在这儿做什么?这般冷,还是进屋求吧。”

张嬷嬷摇摇头,道:“看见太后那样,我心里难受得很。太医之前就说过,让好好保养着,不然冬天便是危险了。我也一直小心翼翼的,结果——”

“太后这是碍了人的眼了。”张嬷嬷冷冷发笑,语气里都透着一股狠劲儿:“太后这么多风浪都见过了,这次哪里会栽在这里?”

陶君兰点点头,认真道:“既然嬷嬷这样觉得,就更该好好照顾太后才是,莫要让人再有机可趁了。”

张嬷嬷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道:“改日你让芯兰进宫一趟,好好逗着太后开心开心罢。芯兰最会逗着太后开心了。”

陶君兰点点头:“待到太后醒了,就让芯兰进宫来罢。”只要太后能好起来,不管怎么样她都愿意去办。这个时候,太后决不能有事儿,李邺更不能失去这么一个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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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93章 猜测

期间太后又醒来一次,却是只肯叫张嬷嬷服侍。陶君兰和庄王妃他们只得退了出去。

庄王妃和武王妃都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这次是个表孝心的好机会,可没想到太后根本不叫她们沾一点。

陶君兰却是不这么想——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太后的吩咐很是反常。为什么不叫她们伺候只让张嬷嬷靠近?可是在防备她们?可她们又有什么可防备的?

陶君兰一点点的分析着,一点点的寻找真相;

。而很快这个真相就出来了。因为张嬷嬷出来的时候,叫宫女重新换过了床单被褥。

虽说张嬷嬷竭力表现得自如,可是她却还是看见了那一点不自在和紧张。以及张嬷嬷发红的眼睛。显然张嬷嬷是哭过了。

陶君兰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当下便是讶然的瞪大了眼睛。不过她也没敢直接问张嬷嬷,而是寻了个机会,叫了在偏厅候着的太医悄悄问了几句话。自然,是背着人的。

“太后中风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对方是个须发皆白老太医了,她自然也就不必担心什么男女大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