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深深一拜,随后便是起身告辞。太后则是意味深长的应了,随后待到宜妃出去了,这才又看向张嬷嬷;“你怎么看?”

张嬷嬷吃不准宜妃的想法,只摇摇头:“奴婢看不明白。”

而这头,陶君兰这日也是有客人上门沛阳候夫人和八公主九公主都过来了。说是来看看明珠和拴儿。

好在如今过了孝期,倒是可以饮宴了。不过为这不要太打眼,陶君兰还是没让人大肆准备。都是些低调精致的吃食作为招待。也算是补办一次花朝节宴。

因要说话,所以陶君兰就让人将桌椅安置在水榭里,三面环水,也不怕人偷听;

陶芯兰也被叫了过来,陈夫人不放心,也是跟了过来。

陈夫人见了陶君兰,便是笑着道贺:“端亲王府要不了多久就该喜事临门了,我这里却是要先道一声喜。”

陈夫人这话带着玩笑的意思,却也不见得就全是玩笑。陶君兰知道陈夫人说的是立太子的事情,所以便是一笑:“承夫人吉言,若真是有喜事,到时候我可要亲自向夫人道谢才是。”

陈夫人笑了一笑,没再多说。只和其他人寒暄招呼。

陶君兰笑着看了一眼陶芯兰的肚子;“如今可还好。”

陶芯兰笑着摸了摸,悄悄努嘴点了点陈夫人:“如今婆婆对我可是管得紧。姐姐你可帮我争取争取,再这么下去,我怕她都要搬过来和我同住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怕其他人眼热。”

这话也是,陈夫人毕竟不只是只有一个儿媳妇。对陶芯兰太好,其他人自然是看着不乐意的。陈家大奶奶就不说了,可二奶奶呢?总不能让陶芯兰和妯娌都处得不好罢?

陶君兰点点头:“好,我去说。”这话陶芯兰自己不好说,还真得她去说。

一时人齐了各自落了座,陶君兰上人上了茶水点心。这才笑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你们了,今儿可要好好乐呵乐呵。”

沛阳侯夫人笑道:“可不是,上一次匆匆忙忙的,连个话也没说几句。今儿咱们可要痛饮三杯子。陈夫人今儿可不许推辞。”

陈夫人笑呵呵的推了;“这可不行,我还得好好看着我儿媳妇呢。哪里敢喝酒?改日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再陪你大醉一场。”

说笑了一阵,八公主便是率先开了口:“怎么样,立太子的事儿可是需要人帮忙?若是需要我这头的帮忙,只管说一声就是。”

陶君兰心里一暖,忙笑着点头:“你不说我也不会跟你客气。如今局势还不明朗,不过若是皇上那头迟迟不肯有动静,只怕咱们也只能够想法子催一催的。”

皇帝真不情愿的话,那么也只能如同当年立慧德太子的时候那般,用外力迫使皇帝尽快作出决定了。

陶君兰心里很清楚,这事儿是绝不能拖的。否则真这么下去,得力的只会是皇后党。

“皇后那头,最近倒是动作频繁。”八公主含蓄的抿了一口茶水,又按了按唇这才道:“听说让太子妃见了几次镇国公夫人。另外,皇后在宫里也是动作不少。就是庄嫔那头,也是拉拢了一番。”

陶君兰微微有些讶然:“庄嫔?”皇后怎么会拉拢顾惜?顾惜明显就是太后这边的才对,作为顾家的一员,李邺若是做了太子,那么对顾惜是只有好处绝没有坏处的。

“也是我母妃告诉我的,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八公主轻声言道,语气却是笃定。

陶君兰沉默片刻虽然心头闹不清楚,可还是跟八公主道谢:“多谢八公主和英嫔娘娘了;

。”

八公主点点头,随后便是询问道;“不知封妃的事儿”

八公主问的是早先陶君兰答应的事儿。当时因为太子的缘故耽搁了,不仅是英嫔,顾惜也没能沾光,所以如今八公主才旧事重提。当然,也怪不得八公主着急。皇帝身子不如以前,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下去了?

陶君兰自然没忘这事儿:“我会和太后提一提,请太后出面。”

八公主这才放了心。

有八公主带了头,沛阳侯夫人也就开了口:“皇后拿捏住以往的事儿,想让我们支持武王。如今我们却是有些为难。”

沛阳侯夫人既然说为难,想来是真为难。不然的话,明知道这一次十有八九都是李邺做了太子,沛阳侯府哪里不想赶紧抱大腿邀功?

陶君兰微微挑眉:“母亲既然说为难,不若回头告诉我,我看能不能帮母亲一把?”

她本是想说算了。可是想起太后的教导,到底还是将话咽了回去,转而如此问了一句。沛阳侯夫人是帮了她不少,可是她如今身份改变,总也不能一直对沛阳侯府抱着同一种态度。也该有些改变。

沛阳侯夫人诧异的看了陶君兰一眼,说实话有些讶然陶君兰几时变得这般的强势了?

陈夫人也看了陶君兰一眼,随后一笑又去看陶芯兰,用眼神示意她别吃太多点心不然就该吃不下饭了。点心虽好,可是哪里有饭菜养人?

沛阳侯夫人回过神来,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我倒是先道声谢了。”

陶君兰一笑;“都是一家人,自是该如此的。”

沛阳侯府既然想要站在李邺这边,那就只能拿出实际行动来。否则的话,如何能让别人服气。

九公主说出来的话最为实在简单:“夫君让我转告姐姐,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用上他,只管开口。咱们陶家,不管如何都是与端亲王府同舟共济的。”

今儿这一回,倒是完全变成了表心意的大会了。

不过,不管对陶君兰来说,还是对其他人来说,却都是起到了一个安心定神的作用。

小聚之后,陶君兰陆续又收到了不少请帖,都是请她去参加宴会的。不过想着李邺如今都是十分低调,她也就都一一推拒了,只说自己身子抱恙要静养。

不过事实上,她和李邺在府中,却是过着难得的闲适逍遥的日子。倒是舒心得很,人都眼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直到七皇子和陈赋回京。

七皇子是重伤被送回京城的,陈赋也是没好到哪里去。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吃了大苦的。狼狈不堪。

不过,七皇子和陈赋带回来一个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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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06章 选择

七皇子和陈赋带回来的消息是和当初太子受伤有关的。而这个有关于谁,却是没再走漏出来。

不过陶君兰确定,必然是和李邺没有半点的关系。

李邺当然连夜被召进了宫中。这些消息都还是陶君兰自己让人打听出来的;

。而李邺,已是两天没回来了。从这点,就能看出事情的严重性来。

陶君兰心里有点儿不大安稳。她想进宫去打探一下消息,可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这个念头:如今还是别太活跃了。

不过陈赋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她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陶芯兰从今以后是不必再担心受怕了。

只是七皇子那头懿妃如今大约都快要哭昏过去了罢?

就在陶君兰心中担忧此事的时候。皇帝则是在雷霆震怒。

七皇子已被妥善的安置了,好在虽说重伤可是太医说只要好好养着就能养好。此时陈赋和李邺都在屋中伴驾,看着皇帝发泄一般的将屋里能砸的东西砸两个遍。

李邺还好,毕竟已经习惯了皇帝这般越来越爆烈的脾气。倒是陈赋吓得够呛。加上本来身子就疲惫,便是越发的苍白了脸色,给人一种随时都要撑不住的架势。

李邺看了看陈赋,到底还是开了口:“父皇,陈赋一路劳顿,想来已是疲乏至极了。且让他先回去歇一歇罢。”

皇帝发泄了一通,如今理智渐渐找回,被李邺这么一提醒,倒是回过神来:“陈爱卿就先回去好好歇着罢。此次你立下大功,朕一定会好好赏你。”

陈赋此时也真是疲乏至极,当下也顾不得多说了,只简单谢了恩,就退了出去。除了身子疲乏之外,他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自己的怀孕了的娇妻。

陈赋走后,李邺和皇帝之间倒是沉默了好一阵。沉默得太久,以至于气氛都有些尴尬起来。

“此事你怎么看。”皇帝终于还是出声了。坐在龙椅上却是没了平日的威严,只剩下眉宇之中的疲惫。这样的皇帝,看上去就和一个迟暮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李邺仔细思量了一下,最终道:“或许,先将武王召回来?既是周朝余孽,那武王肯定也会被针对。”

皇帝目光闪了闪,最终却是叹了一口气:“你觉得真该将武王召回来?”

李邺微微一怔,随手双手交握住看向皇帝:“眼下平乱虽说重要,可是武王同样也重要。李家就这么几条血脉,大哥没了,我们不能再承受任何损失了。”

况且,武王其实被召回的话,其实对他而言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担心武王立下战功,再由皇后操纵着来与他竞争了。

不过,皇帝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般将武王召回,对平乱这件事情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李邺还有个可能没说:其实武王也未必会奉命回京。毕竟这是难得的机会。

“不,不能召回。”皇帝摇摇头,一脸凝重:“若是在军中,千军万马护着倒是不一定会让人钻了空子,可若真回京的话”

路上很有可能就会被人钻了空子,继而对武王做出什么事儿来。

李邺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登时只觉得两难:“那依父皇看来呢?该如何是好?”

“差人报信提醒一下,让他自己小心罢;

。”皇帝斟酌再三,最后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李邺自然没有异议。

皇帝又道:“这次小七立下大功,你看该如何奖励他?”

李邺诧异皇帝今日怎么事事问自己的态度,不过既然荒地开口问了,那么他也没必要忌讳什么从而不敢发言。微微思量之后,他便是言道:“七弟已到了封王的年纪,我看倒是不如好好奖他一坐他满意的宅邸,再让他自己挑个满意的王妃。最后拟个尊贵的封号。”

李邺本想说直接封为亲王,可是觉得这个提议就算皇帝答应了群臣和宗亲也不会答应,便是压下不提。“七弟一向最喜欢兵器武艺,不如再赏他一套御赐的盔甲和宝剑,再给他一个将军的实权。”

这也算是变相的在圈走权力。李邺相信,七皇子捏在手里的,便是能为他所用。和他的也没什么区别。

皇帝所有所思的思量了一番,却是没立刻表态。只是又叫李邺帮着处理这两日堆积如山的奏章。

而就在李邺全神贯注的时候,皇帝忽然出声;“太子的事儿你怎么看。”

李邺下意识道:“其实的确是该早立太子。如今群臣心中不安,立太子安抚他们情绪也好。也省得朝廷动荡。”

“那你觉得,立谁合适?”皇帝紧接着又这么问了一句。

这下李邺便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然后才忽然意识到:皇帝这是在试探他。

面对皇帝审视探究的目光,李邺只是放下手里的奏章从容和皇帝相对:“立太子一事,自是该父皇拿主意。而且,我身在其中,为了避免有谋私之嫌,却是不方便议论此事儿。”

李邺这话很坦然,也很明白。

皇帝却是不满意,只轻哼一声:“太后是什么意思,你我都心里清楚,你又何必装糊涂?”

“太后中意儿臣,想来也是觉得儿臣能胜任的缘故。可这种事情,到底选择权力还是在父皇您手中的。”李邺的态度不卑不亢,甚至细细看去他眼底也不如面上神色温和,冷冷的透不出一丝温情。哪怕对面就是他的父亲。

“难道你看不出太后如今在逼朕?”皇帝的语气渐渐的冷了起来。

李邺的声音却是依旧平和:“可太后到底不可能直接立太子,只能用这种方式罢了。”太后的逼迫或许有作用,可那却不是绝对的。真正做主的,还是皇帝自己。

皇帝忽然收了冷意,转而言道:“你觉得王尚书如何?他有个幼女,如今刚十六,正要开始说亲。还有吴忌酒,他有个孙女,年方十七,也是十分合适。”

“父皇这是何意?”李邺的脸色微微有些发沉。

“朕决定从这两女之中选一人为太子妃,你喜欢哪一个?”皇帝微微露出几分笑意,不过看上去却绝不是因为高兴,反而是有一种得意的味道;

李邺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儿子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你选一个之后,朕便是即可下旨赐婚,然后再下立太子的诏书。”皇帝笑容越发明显,可那意思却是分明在逼迫李邺做出一个选择。

皇帝这话再明白不过:李邺想当太子,那么就必然只能选一个太子妃。这个太子妃,也只能是他给出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

“儿臣不能选,也不必选。”李邺起身深深一拜,跪下道:“儿臣其实早就想请父皇允许,让儿臣立侧妃陶氏为正妃。”

李邺同样也是表明了自身的态度,不仅表明了,而且十分的坚决。

皇帝的面容一下子冷了下来,他盯住李邺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不想当太子了?朕说了,你若想当太子,那就选一个人罢。陶氏身份低微,绝不可能为太子妃。”

“身份低位又如何?”李邺自嘲一笑,态度却仍是坚决:“父皇何必逼迫儿臣?儿臣今儿索性就跟父皇表明了态度罢。若儿臣为太子,陶氏则为太子妃。儿臣若为端王,陶氏也必是端王妃。若儿臣是庶民,陶氏也为儿臣之妻。”

皇帝勃然大怒,冷冷道:“看来陶氏果真是该死。竟是迷得你什么都忘了。”

“陶氏并不曾迷惑儿臣,相反的,她是贤妻。陶氏替儿臣打理王府,生儿育女,处处贤惠能干。与儿臣风雨同舟,儿臣又岂能忘恩负义?”李邺只是伏地不起表明决心:“糟糠之妻不可弃,陶氏再不好,也是陪伴儿臣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臣不能没良心。若为了权力便是轻易背信弃义,对不起陶氏,纵然儿臣为太子,也于心不安。”

皇帝脸色大变,忽然发起怒来:“混账!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朕?”

“儿臣不敢。”李邺只是如此回应。

而皇帝却是余怒不消,冷声道:“你既如此冥顽不灵,那便在这儿跪着,好好反省反省罢。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时候再起来!若你一直想不明白,那便是跪死在这里罢。”

李邺硬邦邦的冷淡应道:“儿臣遵旨。”

李邺这幅态度气得皇帝甩袖而去,而且是真下令宝船太监:“给朕好好看着端亲王,不许他踏出屋子一步,好好反省!”

宝船太监忙应了,又让徒弟服侍皇帝离开。

看着皇帝走开了,宝船太监便是低声对了李邺道:“王爷在里面好好反省罢,奴才将门关上了。”

屋里没有其他服侍的人,只留下李邺一个人,自然也是为了方便李邺偷懒。宝船太监能帮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

关上门,宝船太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小徒弟言道:“端亲王重情。若是跟着他,才是真正的福气哪。只是,如今他却是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皇帝明显着就是为了为难李邺罢了。至于原因宝船太监心知肚明,却是不好明给李邺说了。;

第一卷 第607章 决心

这一跪,从头天下午一直到了第二日上午。

皇帝是早朝之后过来的,面对已经明显快要坚持不住的李邺,皇帝又将那个问题问了一遍。不过皇帝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答案。

李邺显然心意已决;

只是看着这样的李邺,皇帝只觉得心里更加烦躁了。他几乎是恼羞成怒道:“若你执意如此,朕如今就立刻下旨赐死陶氏!”

李邺动了动,却是只低垂着头哑着嗓子道:“若真是如此,还请父皇先将儿臣赐死罢。”

嗓子哑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一直没能喝水的缘故。纵然期间宝船太监偷偷给了一点水和点心,可那也只能润一润喉咙,让他不至于饿昏过去罢了。却是并不敢让他真正的饱足了。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李邺的态度却依旧是坚决的。

皇帝气得仰倒,冷声斥道:“好,好,好,你竟是敢威胁朕了。朕倒是要看看,朕真赐死了陶氏,你是不是真要跟着一起去!”

李邺又惊又怒的和皇帝对视。皇帝只是冷着他。

“父皇当年,为何执意要立母妃?明明父皇已经是娶了皇后娘娘不是吗?”李邺忽然笑起来,有些嘲讽:“父皇觉得那是喜欢吗?既然喜欢,母妃被为难被委屈的时候,您在何处?您为什么从来不肯护着母妃?既要让母妃那般被作践,您一开始又何必立母妃?不知今时今日,父皇可还记得当年对母妃的那些甜言蜜语,郑重承诺?”

皇帝顿时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是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顾贵妃来。当年他立顾贵妃,也自然是真心喜欢的,当然,海誓山盟也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李邺说的这些话也都是真的。为了得到王家的帮扶,那个时候他对皇后是诸多忍让的。

“母妃死时,父皇心里可曾有过半点后悔和愧疚?当年我中毒,父皇又可曾想过要查清楚闹明白?”李邺到最后,俨然已经是在质问皇帝了。

皇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皇帝恼羞成怒,怒声斥道:“陶氏如何能与你母妃相提并论?”

李邺低低的笑了一声:“又有什么不同呢?”

皇帝冷冷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在屋中好好继续反省罢。”说完仍是拂袖而去。

李邺也没有违抗的意思,沉默的继续保持自己的动作。只是心里却是有些说不出的感受。曾经他对皇帝也是抱有希望的。觉得当年是皇帝还是太子,所以不得不隐忍。做了皇帝之后,自然会一笔笔的清算。

可是没想到,一切不过都是他的幻想罢了。

宝船太监仍是被留下来守着李邺。

宝船太监打发走了宫人,低声皱眉对李邺道:“明知这些事情不能在皇上跟前提起,怎么端亲王您怎么却是非要提起呢?再则,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为难您,认个错说几句好话,不也就过去了?皇上这是被太后逼得狠了,心里不痛快呢。”

李邺只是沉默。不过心里却是轻笑了一声:太后让他不痛快,他就能这般的来寻自己不痛快为难自己,倒真是做父亲的。

宝船太监见李邺犯了强脾气,出去之后便是叫来一个心腹小太监,低声道:“你去太后那边一趟,悄悄的别叫人发现了;

。就说端亲王还在宫里呢,这都两天了。”

太后知道这事,自然也是恼怒。当即便是斥道:“皇帝这是想做什么?!”随后吩咐人去请李邺,就说她想见见李邺。

待到真见了李邺,太后顿时心疼不已,对皇帝也是更加埋怨。而知道了缘由之后,太后沉默许久,才试探道;“要不就让一步罢?你也知道如今形势……”

然而不等太后说完,李邺便是摇摇头:“太后您应是明白我的心意的。又何必再劝?”

太后便是沉默不言了。最后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回去罢。这事儿我去和你父皇说。”

李邺松了一口气,谢过太后便是要告退。可是刚起身,就是身子一个趔趄眼前发晕怎么也站不住,直接就摔了下去。

李邺这一晕不打紧,倒是太后吓得不轻。

陶君兰被太后召进宫的时候,还不知道李邺的情况。待到她见了李邺的情形,登时就是急了:“王爷这是怎么了?”

太后冷淡道:“被皇帝罚了。两天没吃东西没合眼,这不就熬不住了。”

说实话,太后心里是对陶君兰有些迁怒的:毕竟若不是陶君兰,李邺又如何会受这般罪过?

陶君兰自然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对她突然冷淡起来,不过此时她心思也不在这个上头,是以倒是没注意到太后的态度,只是听了缘由后松了一口气:这也不算什么严重的。待到好好睡一觉,吃了饭也就好了。

不过,随后她又反应过来;“王爷做了什么惹怒了皇上?竟是让皇上恼得这般厉害?”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帝这样心狠的惩罚皇子王爷。李邺算是开了先河?

太后没回答,只摇摇头:“等他醒之后你自己问他罢。我这会子还有事儿。”

太后这是急着去见皇帝。

不过陶君兰不知道,所以她仍是只留下来照看李邺。

待到李邺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是黑透了。他睁开眼睛便是瞧见了陶君兰坐在旁边守着自己。

见李邺醒来,陶君兰便是忙问:“饿不饿?我用小炉子给你暖着粥呢。都熬得化了,你现在这个状态喝正好。”

李邺也不想开口,便是点点头。他如今已经饿得胃里灼灼发疼了,极需吃点热食物填饱肚子。

陶君兰也不用宫人,麻利的去盛了粥来喂李邺。待到一碗粥下肚,她却是不敢再给李邺吃了,便是搁下碗,低声对李邺道;“太后和皇上争执了几句,最终不欢而散。”

李邺一怔,随后出神了一会儿,最后便是“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陶君兰见他这般,倒是也没再多问,只道;“今儿咱们只能在宫里留一晚了。你再歇一阵,如今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我去服侍太后用膳。”

李邺想了想,却是坐起来:“一起去罢;

。”今儿出了这样的事,太后说不得会迁怒陶君兰的。有她在,太后总归不会为难。

陶君兰却是一把按了他重新躺下去:“好了,太后又不是老虎,还能一口吃了我?你还能护着我一辈子?你为了我都做了这般多了,我若是再劳累你,我心里都是过意不去的。”

是的,李邺昏迷一下午,她总归还是知道了该知道的事情。还是宝船太监悄悄的告诉她的。

对于李邺昏过去,皇帝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的歉意,得了消息之后就让宝船太监送了药丸过来。而陶君兰则也是趁机得知了始末。

说不感动那都是假话。只是除却感动,她心里还有些埋怨和难过。

李邺为她付出如斯,她却是无能为力。那种感受,说实话并不好。

服侍太后用膳的时候,太后不咸不淡的拒绝了:“一起坐下用膳罢,你也不是宫人,无需做这些。”其实以孙字辈来说,陶君兰服侍太后用膳,也算是合情合理。太后之所以这样说,显然是不乐意罢了。

陶君兰也不勉强,也没多说。

这种事情能怎么说?难道告诉太后这事儿并不是她愿意的,所以请太后别再恼她?自然是不可能的。

沉默的用过饭之后,太后终于又开口了:“他如此对你,但愿你能对得起他这份付出和坚持才好。”

陶君兰郑重其事的点头:“我必是不敢辜负王爷的心意。”只是回报一词却是不敢用。李邺付出太多,若是要说回报,大约这辈子是还不轻了。不过,李邺付出多少情意,好在她总算还有相对的情义能还的。也不至于太过亏欠。

“立太子一事,皇帝仍是不松口。”太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再加上皇后党的反对,这事儿怕有得官司打了。”

“皇后吗……”陶君兰低头想了一阵子,忽然抬起头来道;“用过晚膳之后,我想去给皇后请安,太后您看呢?”

“你想做什么?”太后蹙眉。

“阿武。”陶君兰最终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想用阿武威胁皇后?”太后震动,不可思议的看住了陶君兰:“可你又凭什么觉得皇后会就范。”

实情陶君兰自然是不能跟太后说的,所以只道:“阿武总归太小,而且又是太子唯一血脉。皇后总归会忌惮几分的。再则,我还有些皇后的其他把柄。”

太后看了一眼陶君兰的神色,倒是没再多问。

陶君兰仔细的思量了一番之后,便是去往皇后宫中。她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必须让皇后合作才行。立太子这事儿,不宜拖久了。而且,皇帝那般不乐意她做太子妃,这事儿也只能落在皇后身上才行。

太后不适合再和皇帝闹下去了,不然母子情分都被闹腾得淡薄了。而且,太后如今保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就是李邺若再来这么折腾一次,她都不敢想象那情形会如何。;

第一卷 第608章 威胁

皇后听说陶君兰前来请安,倒是意外得不行。侧头想了一想,这才笑道:“请进来吧。”

自从慧德太子去后,皇后屋里的摆设都是清减了不少,剩下的也都是肃静的颜色。就是皇后自己,也是一直穿着素服,即便是如今孝期过了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