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陛下放心,奴婢,奴婢永远不会背叛陛下!”苏姑姑听了这些话胸口火烧似的发堵,想起先帝,更是鼻中一酸。

湘琳却是暗自心惊胆战,这才察觉她这两日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提不起精神,她不禁变色,急得也跪了下去,抬眸恳求道:“陛下,陛下千万不可丧气,就当奴婢求陛下了!陛下有什么烦心事无法排解,奴婢愿意替陛下分忧——即使不能分忧,也请陛下不要憋在心底难受呀!”

古清华怔住了,一股暖流缓缓滑过心底,她忙上前,一手携着湘琳,一手携着苏姑姑,柔声笑道:“朕相信你们!朕没事,真的!有你们相伴,这条路无论多难,朕都会走下去!”

第52章 议政王痊愈回朝

坏运气会一个跟着一个,好运气又何尝不是?

前方刚刚打了胜仗,古清华声威大起,没几天,萧炎等回来复命,又给她带来了一名侍卫,叫做夜风。

夜风年纪二十三四,面容冷峻沉默寡言,但一看就很有高手的范和气场。古清华甚喜,便问夜风为何愿意给自己当侍卫。夜风却只淡淡说了句“奉樊国太子之命保护陛下”再无多言,末了,将樊其英的亲笔书信呈上。

樊其英在信上说得很明白,说这个夜风武艺高强,绝对能够保护她周全,而且,绝对信得过,可作为她身边死士全天候待命保护。古清华心里乐开了花,樊其英绝对不会拿古清华的命来开玩笑,他既这么说,且这夜风又是这样一副性情脾气,定然是信得过的。

从此,更可高枕无忧矣。

古清华连男女之别都没想,直接就将夜风安置在紫宸宫,夜风也不多言,领了旨便下去了,从此大模大样在紫宸宫住下。以至于正皇夫邵卿还好心的向古清华主动提起,是否给夜风一个正式的名分、安排宫院?气得夜风鼻子差点歪了!

这还不算,更稀奇的是,再过一两天,“久病”休养的议政王慕弘如居然也病体痊愈了,向古清华上了折子,恭喜贺喜陛下西北大捷。

第二天,人家便若无其事的上朝来了!

议政王虽然“在野”了一段时间,重新出山气势风头仍是不减,从在神龙殿前广场上等候上朝开始,一起等候的朝臣们纷纷向他问好关心,热闹得不得了。议政王居然脸都不红一下,说话都不带喘的,好像自己真的大病了一场似的,殷殷感谢大家的关心,又说了些大家辛苦了之类的话,好像他的作用无可替代,缺了他大家焦头烂额似的。

上朝时,古清华见他一身鲜艳的褚色朝服赫然排在首位,不由一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以为,他起码要摆摆架子,等她去请的——而她接了他递上来的折子之后,倒确有顺水推舟请他出山的打算。他毕竟是掌权多年的议政王,诸事了然于心,便是应付这段时间已经够她焦头烂额了,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她也不知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正为这事与湘琳一道想办法,不想,不用她费一丝一毫心,人家先倒按耐不住了!

他既按耐不住,可怪不得她说话不客气了!

古清华当即“呵呵”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盯了议政王一眼,笑吟吟道:“议政王的病这么快便好了?”

“托陛下洪福庇佑,又是赐药,又是打发御医诊治,若再不好,臣心亦不安!况且,近日闻听西北大捷,臣心中甚喜,这病,更是见好了!”议政王出列,恭恭敬敬回话,浑然不觉古清华话中的讥诮之意。

“是么!”古清华咯咯笑了起来,唇角扬了扬,眸光向下一扫,笑道:“诸卿听听,议政王上体君心,下忧国民,真是我朝第一贤臣,诸位爱卿可要好好的向他学习啊!”

“陛下所言甚是!”

“议政王忧国忧民,堪为我朝之楷模,实在叫我等佩服!”

“有陛下这等明君,方有议政王这等贤臣,君臣知遇实乃我朝一段佳话呀!”

“不止我朝,这是千古一段佳话才对嘛!”

“对、对!”

“不错!”

“……”

诸臣听古清华那么说了,岂有不附和的?一时嚷嚷成一片,古清华在诸人心中也已有了些分量,众人夸着议政王时少不得也阿谀阿谀她。

诸臣苍蝇一般乱哄哄炸开,如潮水席卷,议政王听在耳中心中恼羞之极,他本有心病,饶是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千句百句源源不断的这等“恭维”之话。

“陛下!”忍无可忍的议政王终于爆发,突然大喝一声。

众人顿时呆住,傻愣愣的瞅着他,偌大的宫殿上顿时寂然无声。

古清华倒是浑不在意,脸色不变,眼睫毛也不眨一下,她笑吟吟的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坐得更加舒适的姿势,微笑柔声道:“议政王有事禀报?”

议政王凌厉的目光扫过诸人,板着脸拱手向上大声道:“臣自是有事禀报,”说着却不曾开言,而是扭头向着诸人沉声喝道:“朝堂之上,尔等嘈嘈杂杂,言三语四,不顾规矩礼仪,如此藐视君上,成何体统!”

诸人一愣,身子一僵,更是半声儿不敢出,脸上讪讪,心里无趣极了!本想拍马屁,谁知拍到了马腿上!

“议政王言重了,”古清华却是笑吟吟接了口,微笑道:“讲规矩礼仪也不在这上头,众爱卿夸赞你我君臣同心,为万世之楷模表率,这话说得对极,难道议政王不这么认为吗?”

诸臣揪着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松了一息,暗暗透了口气,纷纷窃窃私语点头附和着古清华。

议政王心头欲恼,却半点儿发作不得,他难道能够说不是这样吗?可事实是怎样大家心里都清楚,睁眼说瞎话他也觉得实在丢人!于是,就只有一声不吭。

“议政王方才不是说有事上奏吗?到底何事?”古清华适时开口,微笑着转换了话题。

“是,陛下。”议政王舒了口气,重新整了整朝服,一脸恭敬,向上拱手道:“臣今日想说的,是陛下亲政一事。”

朝堂上毫无意外的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凝重,一眨不眨望着议政王,有的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拳,心突突直跳。

古清华眉棱骨不易察觉的轻跳了跳,湛湛朗目盯着议政王,那目光是平静的,也是不平静的,议政王一时也不禁有些愣住了,从她那目光中,想探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探究不到。

“此事,议政王有何提议?”古清华脸色平缓,语气更是平缓,倒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一般。

她越是这样,议政王越是感到心里没底,同时心中更加懊悔:当初就不该装病!他本想借虞国求助一事好好刁难刁难古清华,让她闹个措手不及、鸡飞狗跳,到时候,他再出来收拾残局,试问那时,诸人谁的眼中还会有她这个女帝?而她有有何资格谈起亲政?谁料到,她不但办妥了此事,而且办的十分漂亮,白白的让她捡了便宜!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理由拖延着不许她亲政?

议政王想了想,决定以退为进,试探试探古清华。于是,难得的一撩袍子跪了下去,道:“陛下亲政,臣无异议,近日,臣必将辅政之权尽悉交还陛下!”

议政王此言一出,更是如同落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将殿上诸人炸得晕头转向,“嗡”的一下,朝堂上有响起了一阵一阵蚊子般的嘈杂议论声。

这一回,议政王倒不再训斥诸人不懂规矩藐视君上,而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脸平静等着古清华开言。

古清华咬了咬唇,没有立即出声,眸中波澜不惊。

拢在袖中的手忍不住攥着紧了一紧,心底冷笑。

议政王的本意她岂不知?她没有那么天真,真的以为他心甘情愿归政于上。她毫不怀疑,此刻只要她一答应下来,背后他立刻便会肆无忌惮的动手脚,将她闹得下不来台,便是先前辛辛苦苦建立的威信也有可能会荡然无存。

第5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议政王的本意她岂不知?她没有那么天真,真的以为他心甘情愿归政于上。她毫不怀疑,此刻只要她一答应下来,背后他立刻便会肆无忌惮的动手脚,将她闹得下不来台,便是先前辛辛苦苦建立的威信也有可能会荡然无存。

他终究是手握权柄二十几载的议政王,门人亲党遍布天下,其间之盘根错节之关系,交错相连如蛛网,说不清,辨不明,一下子真把他逼得急了,只会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而受损的,是国家社稷和无辜百姓。

“议政王这是什么话,”古清华微笑着开口,缓缓道:“这些年来,全赖议政王辛苦主持,宵衣旰食,今日交到朕手上的江山方是这一派繁荣锦绣之局面,议政王功在社稷,造福百姓,朕从未忘记。朕年轻识浅,初登大位,正要依赖议政王治理国家,议政王这般说,叫朕心里怎么过得去?朕之所以要求亲政,不是对议政王不满,更不是有所猜忌,实乃天子之责,不敢轻易推脱!这千斤重担怎能让议政王一个人扛?不然,将来百年之后,朕有何面目去见先帝和古氏列祖列宗!”

古清华说毕长叹,一脸的悲天悯人,忧国忧民,语重心长。下边诸臣看在眼里,心中感动,胸口萦绕着一团似酸非酸似涩非涩的感觉,陪着古清华一起感慨,眼角都有些潮润了。

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这番话听起来确是十分感人的,而且,身为君主,对臣下说出这么一番体谅、鼓励、开解又坦诚的话,只要不是石头人,不能说没有感动!

同样的,议政王也有一刹那的感动,心潮骤然起伏席卷,他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古清华所言字字见真,他就是这样的人,而她,也是这样的人。

可能吗?议政王立刻清醒了过来,心里微微冷笑!笑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居然还这么天真!尤其当他眼角微扫,见到殿上诸人的表情之后,心里的不甘、不忿和着怒气就更重了!

他又被她利用了一把!

“陛下如此体谅臣之苦心,臣,臣便是肝脑涂地,已所不悔!”议政王满面慷慨悲壮俯首,感动到了极致的样子。随即抬头,决然道:“归政于上,乃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之事,臣明白陛下的苦心,请陛下放心,臣不敢拖延半日!”

“议政王,你仍是不曾明白朕的意思。”古清华语重心长摇了摇头,微笑道:“亲政不等于归政,国事还是要议政王多多操心啊!”

“嗡!”的一下,诸臣又是一阵低低的抽气和窃窃私语,除了当局斗法的两人,无不晕头转向莫名其妙,实实不懂,这两个前些日子还明枪暗箭争斗得你死我活的人,怎么突然之间都转了性子,说话竟是一个比一个客气、态度一个比一个谦虚起来了!

“陛下……”议政王顿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放下一颗心的同时亦暗暗得意:到底,她仍不敢轻易开罪了他。

议政王心念及此,心头大定,愈加从容,恳切道:“陛下,恕臣愚钝,臣实不解陛下何意?”

古清华心底暗骂“老狐狸!”,稍一沉吟,微笑道:“朕想,国家大事仍旧需要议政王操心,归政之事可徐徐图之,朕不过先历练历练罢了!”

议政王心头冷笑,傲然之气横生,哪怕她误打误撞赢了这一仗、立了声威,那又如何?仍旧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国家机器之运转岂是这般便容易掌控的?哼,她一套一套的客套话说着,实质上,还不是在向他服软?

议政王思及此心情大好,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再矫情矜持下去了——万一弄巧成拙反倒不好看!

于是想了想,照例说了一大套恭维感激涕零表忠心下决心的官样话,嘴角微微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起身躬身道:“既如此,臣斗胆,不如先将户部交予陛下,陛下以为如何?”

古清华想了想,兵部是敏感话题,不宜此时提起;礼部无关大局,可以不提;吏部乃议政王心腹所在之处,他自然不会让出;刑部是个是非窝,堂堂天子岂有亲管刑部的?想来想去,户部倒正好合适,她正好可以趁机摸一摸财政的底。

“如此甚好!就这么定了!”古清华颔首,双方目光无意间碰撞,各自避开,随即不约而同笑了笑,一件大事,就此了结,一个伏笔,也就此埋下。

古清华是个冲动过后很善于知错就改的人。那日青玉湖畔,苏浚的话很不好听,可是,回紫宸宫后心平气和想了一想,她决定照做。

其实,她不得不照做。

几乎隔天便摆驾承庆宫,时常留宿,各种各样的赏赐,吃的、穿的、用的、玩的、赏的就更不用说了,源源不断的流入兴庆宫。

苏侧夫受宠了!宫里上上下下如是说。

人人都知,陛下敬重正皇夫,但绝不是宠,如今瞧苏侧夫这阵势,这才是宠。于是承庆宫立刻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成为宫中炙手可热之地。

太监宫女们无不感叹命运之奇妙,就苏侧夫那身子骨,谁会想到他会有朝一日咸鱼翻身呢!

这日与议政王交锋后退朝回到紫宸宫,古清华稍作休息,捧着茶慢慢喝着,一边慢慢的回想着朝堂之上议政王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神情,以及其他朝臣的言行神态反应。

下午,瞧了几份奏折,见了三四个臣工,便命苏姑姑若无十万火急之事,都替她挡下。她需要静静的想一想交接户部的事。

说来惭愧,她除了知道户部是管钱的之外,其余什么也不知道!又没有速成教材——即使有,看起来也得费劲死。若是沈流连在,还可以问问他,可惜,他也不在了。邵卿呢?此人秉持着“将贤夫进行到底”的原则,誓不干涉朝政,问他他也不会说,何况,他一个年纪轻轻的读书人,也未必懂官场衙门里的那一套!苏姑姑虽然处事经验老到,但是仅限于宫中,放到外廷就不管用了!湘琳跟她一样,哪里懂得那些!

毕竟,懂得了人心险恶和懂得国家政事办事规程,那是两码事。

因此,古清华和湘琳两个在书房里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什么妥当的法子来。眼看交接在即,倘一窍不通被议政王趁机设下什么陷阱,将来可怎么办?

湘琳犹不放弃,从史书中专门挑出户部篇章,一边看一边向古清华讲解,企图可以达到“以史为鉴”的效果。

古清华只有苦笑。史书上说的是理想化的状态,而她需要迫切掌握的,是这里头不可对人言的、约定俗成的暗章规法俗例,只有掌握了这些门道,才能在交接过程中不至于吃暗亏。政治这种东西,门道多的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明白个中玄机的。

第54章 苏侧夫后宫独宠

古清华只有苦笑。史书上说的是理想化的状态,而她需要迫切掌握的,是这里头不可对人言的、约定俗成的暗章规法俗例,只有掌握了这些门道,才能在交接过程中不至于吃暗亏。政治这种东西,门道多的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明白个中玄机的。

“算了吧!”古清华叹了口气打断了努力讲解的湘琳,道:“朕还是,去一趟承庆宫吧!”

去问问苏浚,他那么精明深藏不露的一个人,没准能知道些什么,反正如今在他面前,她什么也无需顾忌隐瞒!而且,她还有另一件事也需要他去办,索性一块儿说了!

湘琳脸色有些不太好,古清华理解她,苏浚的爹跟她的父王抢自己的母皇,她还能对他有好感那就奇怪了!

“既然如此,陛下请便。”湘琳不痛快归不痛快,却没有拒绝,只是多加了一句:“陛下凡事也要多留三分心思才好!”

“放心!”古清华不觉笑了,道:“朕有分寸!岂肯凭他三寸不烂之舌便全信了他!”

用过晚膳,古清华这才摆驾前往兴庆宫。

苏浚小日子过得倒是闲情逸致的很,古清华来时,他正斜倚在院中榻上,垂着头用小刀削一支竹笛,青黄的竹屑沾满了月白的衣襟,地上落了一地曲卷细碎的竹丝,淡淡的碧竹清香萦绕周身,不经意间,扑面而来。

见了古清华,苏浚先是一怔,随即起身拂落身上的碎屑,微笑道:“陛下怎么来了?臣夫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古清华微微淡笑,目光说不出的温柔,至少看在旁人眼里是这样的,向他抬了抬手,笑道:“苏侧夫好兴致!”

苏浚低头瞧了瞧,笑了笑正欲说什么,发现湘琳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手上那把小刀,愣了一下,笑着将手中的刀和笛子交给小太监吩咐收好,这才向古清华笑道:“闲暇无事消遣而已,倒教陛下笑话了!陛下若是不嫌弃,臣夫给陛下吹奏一曲如何?”

古清华摆摆手,一边示意他跟随自己往殿内走去一边道:“今日,朕可没有这份闲情,改天吧!随朕来,朕有些累了,想歇一会!”

“是,陛下!”苏浚抬眼凝了凝她,二人一前一后来至寝殿。这是二人之间的密约,古清华这么说时便表示有要事相谈,二人进入寝殿,宫女们摆下茶水点心后,徐徐退出。

古清华也不多话,开门见山便道:“议政王今日上朝了。”

苏浚眼中亮光一闪而隐,瞅着古清华不说话。

古清华便又接着说,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点滴不漏的说了一遍,末了问道:“对此,你怎么看?”

苏浚望了她一眼,想了想,苦笑道:“陛下,议政王之心等同司马昭之心,今日他的言行倒不像有什么异常,可是陛下还是要多加小心的好。”

古清华脸色有些不豫,心想这不是废话么!他心怀叵测我还能不知?不然,也不来问你了!

“他主动提议将户部交给陛下,陛下可知,户部最近几月是否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古清华正欲发作时,苏浚突然抬眼问道。

古清华几欲破口而出的抱怨被生生卡住咽了下去,苏浚见了,不禁莞尔,忙垂下头,抬手挡在唇畔掩饰性咳了咳。

“明着没有,暗地里,朕又怎会知道!”古清华没好气道。经苏浚这么一提,她不禁也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议政王将户部交给她,真的是有预谋的?

“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古清华摆摆手将此话题截断,无论有或者没有,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点头同意了议政王的提议,即使真有问题,她也只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而眼下最要紧挡着的,就是如何顺顺利利的将户部交接过来不至于被议政王暗中坑了!

古清华不等苏浚说话,便将自己来意一股脑说了,说罢,双目直直瞪着苏浚,无声问着:怎么办!

苏浚不禁好笑,双肩微耸,双手一摊,苦笑道:“陛下,这是要听臣夫的意见?”

“怎么?”古清华饮了口茶,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世上还有你苏浚也不懂的?”

“既是陛下开口,臣夫便是不懂也不敢回绝陛下!”苏浚笑了笑,沉吟道:“臣夫想看看户部的账目支出和各级官吏名单,不知——”

“明儿下朝你便到紫宸宫去!”古清华一口答应得十分干脆,秀眉微蹙,又道:“只不过,交接时间定在十天之后,是不是有点儿紧?”

“陛下放心,”苏浚见她忧心着急心下不忍,不觉安慰道:“臣夫在北境时,家父军中亦有管理钱粮的师爷,闲暇时臣夫与之交谈,钱粮一事其中之种种弊端亦略知一二,户部管的是钱粮,本质上乃是一样,臣夫尽力便是!”

古清华点点头“哦”了一声,心头微松,望向他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感激。

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儿太“那个”了,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太过于露出行迹,想了想,便没话找话问道:“你的身体,不碍事了吧?”

苏浚不觉好笑,低头瞧了瞧自个,微笑道:“已无大碍,臣夫谢陛下关心!”

他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神情落在古清华眼中,古清华胸口一滞,忍不住又蹙了蹙眉。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陛下,今日十五,陛下怎的想起来臣夫这儿了?”苏浚不觉脱口而出,话音刚落旋即后悔——好端端的,他提这个做什么!

古清华却是眼睛一亮,以无比轻松愉悦的语调笑道:“是了!今日太忙朕差点忘了,今晚该往坤宁宫去才对!苏侧夫,别忘了答应朕的话,明日下了朝,便到紫宸宫去。”

苏浚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不快,古清华那种因为有了理由离去而显示出来的如释重负感,令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其实,最不自在的还是心里。突然的,就有些发堵。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有问题时便来找他,解决掉问题便离他而去。虽然,他在她面前露了底,两人之间不需要遮掩什么,可是她至不至于做得如此干脆,干脆到他忍无可忍的地步!

“陛下放心,”半响,苏浚方有些负气似的冷淡道:“臣夫虽然比不上正皇夫为陛下分忧解劳,却也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臣夫岂敢不遵陛下旨意!”

“怎么?”古清华有些诧异于他的态度,不禁委屈,蹙眉道:“朕不懂苏侧夫好端端的气什么!正皇夫的威仪朕必须维护,这跟宠你做戏不相冲突吧?”

苏浚听了这话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心头火苗“唰”的一下窜的老高,不禁更添了几分怒气,板着脸往旁边一让,语气生硬道:“臣夫不敢!臣夫恭送陛下!”

古清华觉察了他的火气,不觉也沉下了脸——若是叫**一个侧皇夫拿住了,她的脸面还要不要?

“莫名其妙!”古清华拂袖,仰首而去。

“陛下,”苏浚突然叫住了他,淡淡道:“明日,或许会有鞑靼围城的真正原因传来。”这是古清华命他暗中派人查的,已过去近二十天,总算有些眉目了。

“那好啊!”古清华并不回头,冷冷道:“那么明日,苏侧夫便将消息一道带到紫宸宫!”说毕,扬长而去。

苏浚怔怔瞧着她远去的背影,平生第一次觉得怒火冲天,紧攥着拳,铁青着脸,半响,方缓过神来。

独宠,独宠,他不觉冷笑,他苏浚堂堂七尺男儿,生来难不成是干这个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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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哥舒宇心怀叵测

从兴庆宫出来,不知怎的,古清华的心情也有些别别扭扭的发闷。

也许,是苏浚的情绪影响了她,而她现在还需要依靠他,所以看到他生气她会紧张。古清华如是想。

信步来到坤宁宫,不曾想,从坤宁宫里迎出来的除了邵卿,居然还有哥舒宇。

“呵呵,怎么哥舒侧夫也在!”古清华笑着,与他们一道进殿。

彼此坐下,侍奉的小宫女奉上茶来。

不等古清华开口,哥舒宇瞟了邵卿一眼,这才回古清华的话,微笑道:“臣夫看陛下往兴庆宫去了,还以为不会过来了呢!长夜漫漫无聊,横竖无事,这才过来跟正皇夫聊聊天!”

若是往常,哥舒宇说这话时必定是酸溜溜的抛媚眼,如今说来,虽面上带着笑,仍叫人觉得冷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