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咬着下唇,却在下一刻又用一种痛苦又纠结的语气反复道:“季神医,请您再看看这膏药是不是真的有害,何姐姐同我那般要好,她,她应是不会害我的。”

显然阿璇这会装作不信的样子,是做给玉瑶看的,如今这事肯定是瞒不过卫氏的。但是这膏药是何芸哥哥寻来,通过她的手送给阿璇的。之前卫氏不知还好,如今知道了,这药膏的来历可就成了问题。

虽说阿璇如今才十一,但是这私相授受可是原则问题。因此她这会一口咬定是何芸送的,反正她不知这药膏是何祁寻来的。

况且阿璇之前一直表现和何芸那般要好,如今这般贸贸然冒出她送的膏药出来,难免有些奇怪,是以她少不得要做些戏。

宋寒川都没瞧着她人,只听她说的话,却是一下就察觉她是在做戏。毕竟但是同她短短接触的这两回,这个顾家阿璇可不是个遇事只会哭鼻子的。如今她装作这般柔弱的姿态,也定是有所图谋。

虽说她所图谋的,宋寒川并不知道,不过这会他听着她这般假惺惺的哭腔,只觉得很是有趣。原以为这姑娘是个果决的,没想到还这般狡猾,就像小狐狸一般。

此时阿璇自个假哭地差不多了,便试探着问道:“神医,不知这膏药之中究竟含有什么,还请先生救我。”

阿璇可不是个思想固化的,既然这人能看出这膏药真的有问题,可见真是个有本事的。那她便不介意放下姿态,只要他能助自己解了这药膏之毒,那她就不介意对他好言悦色。

“姑娘,既然要我救,为何还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总该先看了姑娘脸上的疤痕,才知道姑娘的病症,”季铭此时双手背于身后,整个人长身玉立,眉宇间带着温润如清泉的淡然,很有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一直稳坐在位置上的宋寒川,突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我们姑娘乃是大家闺秀,岂能轻易让人看了容貌,你先说说这药膏就见有什么问题,好歹也让我们知道你的真本事,”玉瑶不愧是卫氏身边的大丫鬟,一番话说出来,又体面又周到。

阿璇点头,很是赞同她的说法。

结果坐在那里一直没说话的老大夫,这会可不乐意,立即便道:“你这丫鬟真是好生无理,这位可是悬壶世家季家的传人,你岂可这般无理。”

阿璇登时呆了,显然她不知季家。

她略转头朝玉瑶看了眼,结果玉瑶比她还不知道呢,只恼道:“我管你是什么世家,反正他不拿出真本事,就别想看我们小姐的真容。”

说实话,季铭这人呢,其实很是高傲的。毕竟是手里有两把刷子的人,要不然以宋寒川的身份,何必对他一个小小的大夫这般看重。他们季家虽说没出过太医,那是因为季家志不在官,又深知这皇室是天底下最凶险的地方,太医这个职位可不好当,说不准就小命呜呼了。

但是但凡提到季家,做大夫的就没一个不知道,因为这市面上流传着的不少药方子,就是从季家传出来的。又因为季家足够厉害和神秘,但凡季家出来的人,大夫们都要尊称一声神医呢。

结果如今碰到阿璇这几个外行人,压根就不知道人家季铭在医药界的地位有多么崇高。玉瑶这个护主的,居然还非要看人家的真本事。

以前都是别人求着季铭看病,结果这会却成了他求着给别人看病不成,要不是承了里面那人的情,他还真撩开手不干。

“这养颜美容之术将就的日积月累,并不同其他病症,做不到药到病除,”季铭开口解释道,“所以短时间内,姑娘只怕看不出我的本事。”

不过他这么一说,阿璇反倒是信了他两分,因为他确实是说了真话。

这房中除了那个老大夫之外,便只有阿璇带来的两个丫鬟,碧鸢和玉瑶。所以她干干脆脆地拿了帷帽,让旁边的玉瑶都阻止不得。

何为倾世容颜,应该就是当她摘下帷帽的那一刻,恍然整个房间都因她而亮堂了起来。

季铭这些年走南闯北,自觉是见过市面的,可却从未见过比她样貌还要美丽的女子。可偏偏以她容貌的稚嫩,这女子二字又有些唐突。此时的阿璇介于少女和女子之间,似如含苞待放的莲花,娇艳欲滴,虽还未到盛放之时,却已显露出未来倾城绝丽的美。

难怪以宋寒川那样的性子,都对她的救命之恩恋恋不忘。这要是放在寻常男子身上,别说是没有救命之恩,就算她要了自己的性命,只要都心甘如饴地双手奉上。

美人之美,已不是言语所能描绘的。

“还不知先生贵姓呢,”阿璇如今已见惯了别人看自己失神的模样,她知道以顾令璇的容貌,脸上这点小小的瑕疵并不会让旁人忽视她的美,但是美玉有瑕终究是遗憾。

此时季铭才回过神,他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罪过罪过。幸亏如今是隔着一扇窗子,若不然让宋寒川看见自己见到美人失神了,也不知以他的凶残程度,会不会挖了自己的眼珠子。

“鄙人姓季,单名一个铭字,乃是吴中人士,姑娘称我季大夫便是,先生二字万不敢当,”季铭也算是一身好皮囊,如今又这般地低姿态,让碧鸢和玉瑶都心生出许多好感,再不觉得他是个骗子了。

阿璇见他态度转变,都不得不感慨,这一副好相貌还真是无往而不利。

她淡淡问:“不知先生可否告诉我,这药膏之中究竟含有什么东西,对我容貌究竟有什么伤害?”

“若我没看错,姑娘额上的胎记本不该这般大?”季铭一开口就镇住了玉瑶和碧鸢。

其实碧鸢当即便喜道:“先生不愧是神医,我家姑娘以前的胎记确实不是这般大。”

“姑娘,你这药膏其实本不错的,但偏偏里面多了一味药,便将这治病的良药变成了害人的毒药。你的胎记乃是鲜红斑痣,原本随着姑娘不断长大,本该消失的,但坏就坏在你抹了这个药膏,将你原本该消失的斑痣越抹越大,连颜色都深了。”

阿璇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那么我如今的情况算是中毒吗?”

“若想根治的话,便需要彻底解了这毒,”季铭点头。

此时阿璇突然觉得脑中犹如炸开一般,疼地竟是站立不住,幸亏她及时扶住旁边的碧鸢,这才没摔倒。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碧鸢见她脸色都白了,以为她是被何芸下毒之事气得,吓得泪眼汪汪地扶着她。

而此时阿璇只觉得天旋地转,渐渐她的意识竟是模糊了起来。

旁边季铭见了,便立即让丫鬟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碧鸢将她手臂放在桌子上,便用一层帕子搭在上面,季铭立即给搭上她的手臂,给她问诊。

“先生,我家姑娘这是什么急症,”碧鸢看阿璇的脸色都一瞬白了,整个人看起来便如雨打之外的娇花,虽说依旧美艳,却缺少了勃勃生机。

季铭还真说不出来,因为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人,一下子脉搏就急速衰弱下去,竟放佛病入膏肓的模样。要不是他方才和这个顾姑娘面对面地说着话,这会又是自己亲自替她把脉,他都不敢相信,她的脉搏竟会虚弱至此。

就在季铭说不出话时候,突然内室的房门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宝蓝色松枝纹直缀的男子,众人只瞧见一个极高大的人过来,待再回过神,他已是到了跟前。

“她怎么了?”宋寒川看着面色煞白的人,转头便问季铭。

季铭也是一头雾水的,这会只能勉强回道:“大概是被吓着了。”

“不可能,”宋寒川想都没想,便立即回道。

此时碧鸢正站在阿璇旁边抹着眼泪,不知如何是好呢,就又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待她抬头时,登时惊得花容变色,连担忧都忘记了,当时指着宋寒川,便要开口。

宋寒川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厉声:“闭嘴,还想不想救你家小姐了?”

碧鸢一听这话,竟真的闭嘴了。

“对我的丫鬟客气些,”结果此时美眸紧闭,一张小脸苍白的人,突然淡淡开口。

“你若是想让我对你丫鬟客气些,就该别这么吓人,”宋寒川见她竟说话了,原本吊起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反倒是季铭再次搭上阿璇的手腕时,此时她的脉象没了方才的衰败,竟是渐渐恢复了过来。季铭虽学医甚久,但是这等奇怪的症状却是头一回见到。要说大夫见着这些奇难杂症,就如同女子见着最好看的首饰一般,简直是爱不释手。

登时他立即便道:“顾姑娘,你这脉象实在是奇怪,季某才疏学浅,却是从未见过。”

此时一直闭着眼睛的阿璇,霍地睁眼,一双美眸盯着旁边的宋寒川,口中却道:“碧鸢,扶着我,咱们回去吧。”

“姑娘,可是你的身子,”碧鸢也想带着姑娘远离这个看起来便很可怕的人,可这会自家姑娘一张脸还是苍白地很。

“我没事,”阿璇坚持。

她不愿多说,而玉瑶也被方才阿璇的模样吓住,居然没有追究宋寒川为何从内室出来。

季铭刚要开口,谁知宋寒川居然阻止了她。

待阿璇带着两人匆匆上了马车离开之后,季铭站在药堂的门口,有些恼火地问:“你为何不让我将她留下?”

“你没看出她如今已不信任你了,”宋寒川收回目光,淡淡道。

季铭抱怨:“还不是因为你吓着她了。”

不过说完之后,他自个也觉得这太过无理了些,他小心地觑了一眼宋寒川又问:“那如今咱们怎么办?”

“你已将饵放下去了,还怕她不上钩不成?”宋寒川自然指得乃是阿璇额上胎记之事,如今季铭已告诉她,这乃是中毒所致。没有姑娘不珍稀自己的容貌,特别是她那般貌美的人,若是真想她顶着那样的胎记生活一世只怕是比死还要难受。

因此他不怕阿璇不回头来找季铭。

季铭见他说得这般淡然,还以为他丝毫不在意阿璇中毒之事,谁知刚回了他们如今所住之地,他便急召了徐铭,让他去调查何家之事。

阿璇回来的时候,卫氏正在房中写信。她与顾阶乃是恩爱夫妻,如今分隔两地,这鸿雁传书自然是少不得的。

她刚写完落款,就听外面传来声音,说是五姑娘回来了。她急急地吹了吹信纸,见墨迹还没干,便压在一旁,去见女儿了。

待她见到躺在罗汉床上,脸色苍白的阿璇时,登时吓得直问:“阿璇这是怎么了,阿璇。”

她急着就去摸她的额头,此时她额上渗出点点汗珠,一摸都是冷汗。她又急又气转头便对着玉瑶和碧鸢怒道:“让你们好生伺候姑娘,这出去一趟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了。”

其实阿璇如今还比方才好了许多,她在马车上的时候,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浸湿了。原以为她有了心理准备,并不会惊讶,可如今她这心头凄凄,一股又一股地绝望从心底钻起来。

是不是你在不甘,不甘你自己至死都不知道这个事实,至死都是被蒙在鼓中。

是不是你在不甘,不甘你这样的美貌,却因这胎记,活着的时候终日如躲在那阴暗之中,从不敢走到人前。

是不是你在不甘,不甘何芸这般害你,可你却依旧将她当作唯一的知己密友,连你的母亲都时常会感激有她的安慰,你才会不至太过孤僻。

顾令璇,若真的是你在不甘,那么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报仇,让你不至于黄泉路上都做一个冤死鬼。

当阿璇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内心中的绝望竟是好了些,一直在颤抖地身体竟渐渐缓和了下来。

☆、第十八章

当卫氏看着阿璇苍白的小脸,再听着玉瑶复述这一切的时候,眼中的恨意犹如燎原的火,似乎能燃尽一切。她只有阿璇这一个女儿,素来便看作心肝一般。虽然承哥儿和启哥儿比阿璇年岁还小,可他们到底是男丁,即便是受了挫折,那也是对他们的历练。

可女儿这般娇弱,卫氏自个也是女子,更明白这相貌对于女子的重要性。

一想到先前阿璇因相貌被崔沅嫌弃,而负气跳湖,她就忍不住害怕。幸亏她的阿璇没事,要不然即便是拼死,她也要让崔沅偿命。

如今得知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居然是何芸,她如何能不气,如何能不怨,又如何能不恨。

“阿璇,你放心,娘亲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卫氏将阿璇抱在怀中,拼命忍不住没落下眼泪。

若是从前还没觉得顾阶不在身边的痛苦,如今遇到这等事情,卫氏一个女子只得咬牙狠扛下来。她心里的痛不比阿璇少,可阿璇此时这般,她这个做娘亲的就更加不能软弱下来了。

此时阿璇身子慢慢缓和下来,没了方才颤抖个不停地样子,只一张小脸依旧是苍白没有血色。

“娘亲,姐姐,我们回来了,”就在卫氏让人扶着阿璇到她内室床榻上躺着时,就听见顾应启朗然地声音。

卫氏一惊,正要让人拦着他们,却见两人已掀开门帘进来了。顾应启冲在前面,身上还背着书袋,跑起来的时候一颠一颠地。

他看着阿璇躺在卫氏怀中,还以为姐姐跟母亲撒娇呢,便冲到榻边笑嘻嘻地说:“姐姐,害羞,这么大还趴在娘亲怀里。”

“启哥儿,你和哥哥先出去,”卫氏稍微挡了挡,不想让儿子看见阿璇苍白的脸色,生怕吓着他们两个。

此时顾应承跟在后面进来,不过他一进来便将书袋拿了下来,递给了玉瑶,让她拿着。若是寻常的话,玉瑶定是会拿着书袋去放好,如今没卫氏的吩咐,她也不敢随意离开。

“玉瑶,你带两个少爷去吃些点心,”卫氏立即对玉瑶吩咐道。

她又和颜悦色地对儿子说:“承哥儿,带着你弟弟去吃些点心。你们回来也饿坏了吧?娘亲,让人买了稻花香的点心回来,你们过去吃。”

顾应启一听有点心,还是稻花香的,便立即开心地笑了。不过这孩子不是个小气的,就没吃独食的习惯,一下爬到罗汉床上,就拉着阿璇的袖子,笑着说:“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吃,姐姐不是喜欢吃玫瑰酥的?”

结果卫氏一时有些大意,便让他瞧见阿璇的脸。

说实话,阿璇虽然如今身子不再颤,但是脸色苍白地如同纸般,即便是顾应启都一眼瞧出了问题,拉着她便立即问卫氏:“娘,姐姐怎么了?”

“姐姐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罢了,”卫氏见儿子一张小脸一下从开心变了色,便知他有些被吓住了,只得又出声安慰他。

此时顾应承又走过来,他看着阿璇的脸色,便皱眉很是老成地说道:“娘,咱们应该给姐姐找大夫?”

他虽然脸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可是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罗汉床。此时顾应启可怜巴巴地看着阿璇,眼眶中竟是已含着泪了,他问:“姐姐哪里疼,我给姐姐吹吹。”

阿璇这会勉强能说话了,她伸手握住顾应启的小手,撑着精神安慰他:“启哥儿没怕,姐姐只是肚子有些疼而已,待喝了些热水躺一躺便能好了。”

“那我去给姐姐倒水喝,”这会却是顾应承急不可耐地说话了。

他腾地一下从罗汉床起来,又往外间跑去,卫氏只得急急喊玉瑶:“你赶紧跟着五少爷去看看,可别让他被烫着了。”

“启哥儿,你先起来,娘亲让人扶着姐姐到内室去躺一会。”

原本卫氏是想找个健壮的仆妇,抱着阿璇进内室躺着的。奈何她天性要强,生来便不肯服输,只让碧鸢在旁边扶着自己进去。

等了一会,玉瑶便端着茶水进来,顾应承在一旁亦步亦趋地跟着。此时她躺在床上,碧鸢将大迎枕放在她背后,让她半躺着,也好舒服些。

“姐姐,喝水,”顾应承小心地端着水杯递给她。

阿璇接过便喝了一口,原本冰凉的胃在热水的温暖下,似乎缓和了过来。她只觉得真的舒服了不少,便小心地将整杯水都喝了下去。

“承哥儿,真棒,姐姐喝了热水觉得舒服了不少,”阿璇将杯子递给碧鸢后,便伸手摸了摸顾应承的小脑袋。

“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吃点心吧,姐姐也该休息了,”卫氏见她脸色真的比方才好了,便又开口让两个儿子出去。

一向听话的顾应承却是梗着脖子问:“为什么不给姐姐请大夫?姐姐生病了。”

其实卫氏也想请的,只是阿璇坚持不要,只说她就是被何芸这样恶毒的行事所吓着了。可她这么说,卫氏就更心疼她,也更恨何芸了。自己这般娇养的姑娘,居然被人这么恶毒的对待,这何芸小小年纪未免也太恶毒了些。

不过她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只让人去请了顾家寻常会请的大夫过来。

因如今是大太太在当家,所以请大夫是要到大太太院子拿了对牌才能出门的。卫氏怕大太太故意为难,便让秦嬷嬷亲自跑了一趟。

大太太这会正在东梢间坐着,跟几个婆子在说话,就听说秦嬷嬷过来了。

“不知这什么风,竟是把您老人家吹来了,”大太太笑着说,便让人搬了小札子过来给秦嬷嬷坐。

秦嬷嬷因着急拿对牌,便立即恭敬开口:“我们姑娘身子不适,所以二太太亲自让老奴过来拿对牌,好让人出门去请大夫。”

“璇姐儿又病了,”大太太登时有些奇怪,只是这语气中好奇倒是多过担忧。

不过她自个随即也意识到这问题,便又是笑着掩饰了过来,脸上这才露出着急之色问道:“不知这会是什么病?这孩子最近可真是遭罪,时不时就生一场病。二弟如今也不在家,弟妹一个人照顾三个孩子也是为难了。”

“有老太太和大太太照顾着,我们太太自然不为难的,”秦嬷嬷回道。

杨氏这才得意地笑了笑,喊道:“陈有贵家的,去把对牌拿来给秦嬷嬷,这请大夫的事儿可耽误不得。”

秦嬷嬷拿了对牌又是对杨氏谢了又谢,这才走了。

“咱们太太就是心慈,那二房这般对咱们四少爷呢,”待房中就剩下大太太自己的时候,就听一个婆子小声念叨。

杨氏冷笑一声,先前昌哥儿的事儿,她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卫氏那小蹄子,以为仗着二老爷在京里头当官,就能压大房一头,做白日梦去吧。

待到了晚膳的时候,五姑娘又病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顾家。

到了第二日,卫氏过来的时候,脸色都是有些不好看。老太太看着她这般,也问了阿璇的情况,卫氏只推说一切都好。老太太也没在意,只赏了些好药材,让她带了回去。

等姑娘们都去学堂的时候,杨氏还留在老太太院子里没走。

虽说老太太如今不管事了,不过杨氏为了表示对老太太的尊敬,隔三差五便会将府里头大大小小的事情,汇报给老太太,有些大事则一定问过她的意见才去办。

所以老太太喜欢这个大儿媳妇,多过喜欢卫氏。

杨氏说了说府里的事儿,便话锋一转:“如今璇姐儿也不知怎得,这才短短一个月就生了两回病。”

“姑娘家,身子娇贵些,”老太太不在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