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姑娘家确实是娇贵,只是二房到底还有两个年纪小的哥儿,也不知这回璇姐儿生了什么病,这病气要是过给两个哥儿了,老太太您还不得心疼死,”杨氏说道。

这会老太太先前也没多想,可被她这么一提醒,便是立即心思沉重了些。

杨氏和老太太做了快二十年的婆媳,这余光稍微这么一瞄,就知道她被自己说动。于是她脸上露出一些为难之色,怯懦道:“有句话,不知媳妇该讲不该讲?”

“你只管说便是了,”老太太严肃道。

“娘,我瞧着璇姐儿自打上回落水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这行为、举止啊,和以前简直是判若两人,所以媳妇便觉得,便觉得……”她连续重复了好几次都没往下说。

这让老太太有些恼火,直斥责道:“你有话只管说便是了,支支吾吾做什么?”

“娘,你说璇姐儿是不是身上有些不干净,”杨氏这才支吾地将话说出来。

老太太登时就怒道:“你这是什么话,璇姐儿说到底也是你的亲侄女,你就这么不盼着她好。她不过是生了两回病而已,你就这么盼着她鬼上身?”

“娘,”杨氏一见老太太发飙了,登时便软了下来,立即讨好道:“我哪是不盼着璇姐儿好,只是她如今这样大的变化,弟妹自然是千方百计地瞒着。可是我作为大伯母,又是家里头当家的,为了这一大家子负责,才不惜得罪人也要说出这样的话。”

老太太这下倒是沉默了。

“娘,璇姐儿和蕙姐儿她们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她要是真有个什么事儿,三姑娘和六姑娘又如何能落着好的。所以我这才着急的,都是做娘的,我如何能不心疼璇姐儿,”杨氏见老太太态度缓和,便再接再厉。

不过老太太到底还是经过事的,岂会因她这三言两语,就真的相信。

老太太淡淡道:“好了,这事你不要再说,我自会有定夺。”

杨氏自然没继续说,她服侍了老太太近二十年,深知老太太这人疑心病太重。如今她不在意,可自个在她心里头埋下这么一颗种子,不愁日后没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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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阿璇这几日身子已好了不少,不过卫氏依旧拘着她,不让她去学堂。所以阿璇也托着生病的福,得了几日悠闲。

因着阿璇性子有些孤僻,手帕交并不多,就两位而已。自然何芸便是其中之一。也不知何芸从哪里得知她病了的事情,竟是过来看她。

原本卫氏并不愿再让阿璇和她来往,不过阿璇还想从她口中知道一些事情,便请了卫氏让她过来。

待她一进来之后,阿璇便请她坐在罗汉床上,只是两人中间还隔着小桌。何芸脸上带着真切地着急和担心,一坐下便问:“怎么好端端地又病了,咱们上回在广宁寺见面的时候,你还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之后救又病了?”

阿璇看着她眼中的焦急,那样心疼的语气,估计谁看见都觉得,这才是真真的手帕交。说实话,就算顾家的那几个堂姐妹,来看她的时候,口吻都没她这么真诚呢。

这会阿璇总算明白,为何顾令璇会这么信任她了,这演技实在是太过关了。只怕就是她自个,也肯定会觉得,这比亲姐妹还亲呢。

不过如今的阿璇可不比从前了,只听她娇弱地说道:“我这身子如今也不知怎得,竟是越发地不好,实在是愧对父母的恩情。”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子里头真是止不住地苦涩,眼眶也随之覆上薄薄水光,再配上依旧有些苍白的小脸,显得格外楚楚,看得何芸眼眶都湿了。

“你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听了心里都觉得难受,若是让伯母听见了,该如何心疼,”何芸立即安慰她,可眼眶中点点泪光,瞧着还真不是作假的。

阿璇登时心里就炸开了花,这姑娘未免也太可怕了,才多大点年纪,居然就能这般面不改色地骗人,害人。

两姐妹说着贴心话,阿璇便有些试探,说道:“芸姐姐,你仔细瞧瞧我额上的胎记?”

何芸看了看,依旧是那般红艳,还是那么大些,也没瞧出有什么不同。不过她到底没说出口。

谁知阿璇自个便说了:“是不是比先前好了许多?”

何芸正仔细看呢,就听她又喜道:“自打用了你的膏药之后,便越发地变小了,可见这药膏还真是圣药。”

其实何芸心里是清楚这药膏的作用,可是她真仔细看阿璇的额头时,又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好像真小了些。

所以这会她这心里又是着急又是难耐,想问阿璇是不是又抹了别的药膏,可又不知从何处开口。

阿璇看她憋着不说的模样,便更加有意说起,这药膏的效果是如何如何明显,只怕再用上一个月胎记就能褪掉了。

何芸被她说的有些魂不守舍,待她告辞要离开的时候,阿璇还特意拉着她的手,让她要经常过来玩。

卫氏没见何芸,只让人送她出去。她只怕自个见了何芸,就会忍不住手撕了她。

“给老爷和大少爷的信送到哪里了?”卫氏忍不住问道。

旁边秦嬷嬷立即轻声道:“您吩咐说要加急的,就走了水路没敢耽搁,估摸着再过三日就能到京城了吧。”

“那就好,”卫氏咬牙。

她一个妇道人家到底手里没什么人,要给女儿报仇,还得丈夫出手再行。

只是她不知,其实已有一股势力开始彻查何家了。

☆、第十九章

徐炎从外头匆匆回来的时候,就见院子里头气氛有些不对劲。正好顾十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因为年纪小又机灵,很得三爷的喜欢。当然三爷那样的性子,就算真喜欢谁,也不会嘴上说出来,这也都是大家猜测的而已。

顾十三一见他,便立即说:“徐大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怎么了,”徐炎朝里面看了一眼,小心地问。

这座小院只是个二进的院子,乃是他们为了落脚,临时租住的。此时两人站在院子里头说话,四周都静悄悄的。

因徐炎身手很是了得,顾十三便时常缠着他讨教,因此对他甚是恭敬。他见徐炎什么都不知的样子,便一把将他往远处拉了拉,低声说:“张大人醒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徐炎一听张大人醒了的消息,便是高兴地很,脸上禁不住露出喜色。

毕竟他可是这次负责保护钦差的侍卫首领,张子周在他的保护下,还被人刺杀自今昏迷不醒,如今听说他醒了,徐炎自然是异常高兴。

顾十三见他这模样,便忍不住打击道:“可张大人坚持要回京城?”

“为什么要回京?浙江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要这么双手空空的回去吗?”徐炎不解地说。

顾十三到底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这会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可不就是这样,他是被这刺杀吓破了胆子,生怕一条小命交代在这里,所以这会死活要写折子回京。”

徐炎立即又问:“那三爷怎么说?”

宋寒川虽说年纪不大,可他乃是当朝皇孙,身份是他们整个队伍中最高的,他的话自然是份量十足。再加上他性格虽沉默,却是极坚定的,但凡认准的事情便会坚持做下去。

如今浙江之事他们还毫无头绪,一路上却被人追杀了两次,上一次宋寒川甚至不得不亲自冒险,可最后不仅他自己受伤了,顾命钦差张子周还昏迷不醒。若不是有季铭这个神医在,只怕张子周这条命可就真的交代在了这里。

明宝从里面出来,就看见徐炎和顾十三站在院子里。他一见徐炎就跟见着亲人一样,赶紧过来就拱手道:“徐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主子让你一回来就进去见他呢。”

宋寒川正在书房里头练字,相比这有些简陋的书房,桌上摆着的歙砚、徽墨、以及书写用的澄心堂纸,这些笔墨纸砚显然要精贵地太多。

都说练字能让人凝神静气,所以他觉得心中有些烦乱时,便会静下心来写上一帖字。他出身皇室,乃是当时皇孙,他父王是今上的第五子,如今被封为晋王爷。

至于他则是晋王的嫡次子,不过他爹一共娶了三个老婆,娶一个死一个,娶一个死一个,等第二个王妃,也就是宋寒川亲娘去世的时候,他爹在京城里头都有了克妻的名头。

可他爹再怎么不济,那也是皇帝的亲儿子,别说是死了两个老婆,只怕就算是死了二十个老婆,都照样有人嫁。

不过皇上大概也觉得儿子落得一个克妻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于是便再赐婚的时候,专门找了八字硬些的,就算门第小些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宋家都已经是天下第一尊贵的人家了,也不需要媳妇的家世再增光添彩了。

于是第三位晋王妃的身份就有些低了,但好在人家命硬,成婚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唯一的缺点吧,就是娘家有点太拿不出了手了。

至于宋寒川这会为什么会得了这样的差事,还不就是皇子之间相互争斗。谁都知道晋王资质平平,再加上没什么大才能,同上面几位哥哥相比,实在是有些普通。如今京城虽不至于暗潮汹涌,但是皇帝的儿子都四十来岁了,各个都正值壮年,但凡有点胆色的,就盯着那皇位看呢。

所以这会浙江杀百姓冒作敌人的事情一出来,皇上那叫一个震怒,在勤政殿骂了好几天的人。不过这事到底没有实际的证据,还得亲自到浙江来查访才能得知真相。

于是皇帝就派了张子周为钦差,就是为了专门查访此事而来的。但谁知他们刚踏进浙江地界,就被人追杀了。他们实在是没想到朗朗乾坤之下,还真的有人敢做这杀家灭族的事情,一时不被就落了别人的陷阱。

最后宋寒川自己以身犯险,这才让张大人逃出,谁知他却因身中毒箭,而一直昏迷未醒。

宋寒川将毛笔放下的时候,再看见纸上写着的帖子,怎么看都觉得太失败,实在是太差劲。

他就算是安排地太妥当,也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在驿站里面暗杀他们。就算他这个龙子龙孙,这会真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居然被这帮地头蛇压得喘不过气。

说实话宋寒川心里头是真窝囊,出京的时候,他爹还专门把他叫到书房里头详谈了一回,当然大概就是,儿子啊,这回差事是真不简单,你看看要不别去算了。

宋三爷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觉得他爹这个龙子当得太安逸,这普天之下还不就是他们宋家的地盘,结果他就在阴沟里头翻了船。

“三爷,徐统领回来了,”明宝推了房门进来后,便站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这几日他家主子气场太强,所以就连明宝都十二分的小心,生怕一个不慎就被拖出去打板子。

“让他进来,”宋寒川将帖子放在旁边压住。

徐炎进来的时候,宋寒川已经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了。书房的朝向是朝南的,再加上宋寒川嫌屋子里头有股怪味,便让明宝支开了窗棂,此时阳光正好洒进书房里头,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光海之中。

“属下见过三爷,”因行走在外,所以众人都称呼宋寒川为三爷,此时他一抬头就看见宋寒川身上放佛镀上一层佛光般,眼睑微动时,颤颤长睫犹如佛光掠过,亮地让人不敢直视。

“坐吧,怎么样?”宋寒川道。

徐炎见他面色还算平和,便暗暗放心,这才说道:“回三爷,何道成乃是同进士出身,因着娶了泰阳伯的嫡女,有着岳家的扶持,如今乃是信阳府正五品的同知。他官声不错,再加上夫人又是京中伯府出身,所以在信阳官场很是有些面子。”

宋寒川点头,没想到这个何家也是有点来头。他沉默了一下,说实话他若真的只是不想欠了她的恩情,让季铭解了她身上的毒,便足够还清。毕竟女子的样貌可是与性命一般重要的。

可他却鬼使神差地让徐炎去搜集何道成的把柄,此时他对自己真是极不满意,那人不过就是脸蛋漂亮了些,性子有趣了点,自己居然这么鬼迷心窍地在她身上花了这样多的时间和精力。

罢了,罢了,谁让我那一日要挟了她,况且这姑娘心底是真的好,那日自己那般威胁她,即便自己半夜昏迷了,她还是照料了我。宋寒川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登时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是恰当并没过分。

于是他又心安理得地让徐炎再去深入搜查何道成,这为官之人又有几个是安静的。这何道成因背靠着泰阳伯府,到底比顾家有背景,自己既是还恩情,就还得彻底些。

此时阿璇可不知,竟有一人这般处心积虑地为自己报仇呢。

卫氏亲自到她院子来了,阿璇立即起身就是扶着她坐下。卫氏看着女儿娇艳的脸蛋,如含苞待放地娇花一般,实在是惹人怜爱。

“脸色总算是好了,如今看着还红润些,”卫氏细细打量后,放心说道。

阿璇登时就笑了:“还不是娘心疼我,日日燕窝、人参给女儿滋补,要是我再不恢复过来,怎么对得起娘亲的苦心。”

“我的阿璇如今越发懂事了,”可闺女懂事了,却让卫氏觉得心酸,她总觉得若不是何芸这样恶毒的人在身边,她的阿璇岂需要这般早就懂事。

所以她立即便又说:“你只管放心,我已发信给你爹爹了。娘亲和爹爹一直会给你报仇,必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的。”

此时京城之中,顾阶刚从衙门回来,刚到家就见管家迎了上来,压低声音说道:“老爷,今个收到了从信阳过来的加急信件。”

“在哪儿?立即给我拿来,”顾阶进京有一年了,他本是入京述职的,原以为还会回江南,谁知却因为奏对得当被皇上夸赞了几次,如今就留在了京城。

不过顾阶隐约猜到自己在京城的时间不会长了,毕竟如今沿海商贸越发地繁盛,为着这事二王爷和三王爷吵地是不可开交,谁都想把这个一本万利的肥缺抓在自己手里。

当顾阶打开信仔细看了后,眼睛一下便红了,手掌捏成拳头,重重地砸在旁边的小桌上,吓得管家头低地快到地上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何家欺人太甚,”顾阶一下从椅子上看了起来,往前踱了两步之后,这才转头吩咐管家。

“去,立即去东阳书院把大少爷请回来,就说家中有急事。”

☆、第二十章

端午节的时候,信阳府也有赛龙舟,就在东湖里边。往年都是信阳的商户组织龙舟队伍,双方之间争夺,也算是间接地宣扬一下自家的铺子。

结果今年来了新任知府,把这项隆重的民间活动,办成了官方的了。听说信阳府衙门还专门组织了一支队伍呢,知府大人亲自嘉奖拔得头筹的队伍。

因为这活动从民间变成官方的了,所以知府还专门派人在两边扎了帐篷,就是为了给信阳大大小小的官员带着家眷过来。不过商贾自然也想凑这热闹,所以城西的穷户有人施粥,城北的断桥有人修了。

顾家虽没人在信阳做官,可就冲着二老爷顾阶在京城里头,就没人敢忘了。于是顾家大房的几位姑娘,一大清早就梳妆打扮,各自都穿着自己觉得最美的衣裳过来了。

杨氏特意上下打量了二姑娘顾蓉一眼,只见她穿着银红色如意纹对襟褙子,银白素缎镶滚湘裙,这一身打扮极是出挑,再加上她被就是年岁最大的姑娘,身段已是玲珑有致。

旁边的顾蕙穿着洋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领口和袖口都滚着金边,看起来别是富丽精致。只可惜她到底才十三岁,身段比不上顾蓉,又因两人穿得颜色极相似,竟是生生被比了下去。

“二姐姐今个这打扮倒是别致,”顾蕙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旁边穿着淡黄色妆花褙子,走淡雅文静路线的顾菀,立即便接口赞道:“我也觉得,平日二姐姐都太素净了些,这么一打扮可真是太漂亮了。”

顾蕙登时就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知这个妹妹是真蠢还是前世欠了她的,简直就是专门过来克她的,每回都不是跟自己一条心。

顾蓉似乎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了,只抿嘴一笑。

偏偏此时杨氏正看着她这低头一笑的温柔,她那个娘当初就靠着这模样,才勾得老爷魂不守舍地吧。杨氏心底冷笑一声,这个二姑娘还真是着急,什么心思都明明白白地穿在身上了。

不过杨氏也不想想,顾蓉到底是十五岁的姑娘了。当初杨氏用顾蓉姨娘的死做文章,说什么虽是姨娘但到底是生了姑娘一场,便该守孝也算谢了这生恩。顾大老爷那会刚死了爱妾,自然心里也难受,居然还真的同意了这提议。

于是顾蓉硬生生被拖到了十五岁。

“好了,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吧,”杨氏淡淡说道,便起身往外走。

等她们到了老太太院子,就听见隐隐的笑声,竟是有人先她们来了。待进了堂屋,这才发现是卫氏带着阿璇和双胞胎过来了。

这会双胞胎正围着老太太在背古诗,顾应承背一句‘五月五日天晴明’,顾应启便接上一句‘杨花绕江啼晓鹰’,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还不时摇一下脑袋。不仅老太太看得直笑,就连卫氏都用帕子捂着嘴。

杨氏看见双胞胎眼珠子都红了,偏偏还不敢发火,脸上那一层笑都险些要掉下来了。待她领着三个闺女给老太太恭恭敬敬请安后,老太太倒也没说别的,只让她们坐下了。

此时杨氏颇为关心地看着对面的阿璇,便笑着问道:“璇姐儿身子可好了?”

“已经好了,其实前日也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母亲太担心我,这才让人去请大夫的,”阿璇柔声答道。

“你娘到底也是担心你,”杨氏干笑了一声。

“那五妹妹你今个是要跟我们一块去看赛龙舟?”顾蕙如今最是见不得阿璇好,原以为她这回病了会留在家中,谁知居然今个出现了。

阿璇听了她的话,甚是惊讶,反问道:“我以为三姐姐要留在家里呢?”

此时顾蕙脸色一僵,她还被禁足呢。

老太太此时也是淡淡瞥了顾蕙一眼,杨氏正想找理由给她开解时,就听阿璇不紧不慢地说:“三姐姐,也能去那真是太好了,我还生怕咱们都去看龙舟了,就留三姐姐一个人在家呢。”

“你三姐姐还在禁足呢,”杨氏尴尬地笑了一下,便是试探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此时卫氏笑道:“今个乃是女儿节,难得这般热闹,娘就当心疼孙女,让三姑娘今个也同咱们一块去吧。”

老太太登时便笑了:“这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若是再不让蕙姐儿去,只怕就是我这祖母不慈了。”

“孙儿不敢,”顾蕙立即起身告罪。

老太太又和颜悦色地说:“你们本就是一家姐妹,之间可不能为了一点小事就生分了。”

“孙儿谨遵祖母训导,”顾蕙立即又是恭敬行礼。

“既然你叔母帮你求情了,今个便一块去看龙舟吧,”老太太法外开恩道。

杨氏这回真是咬碎银牙。原本她想亲自跟老太太求情的,谁知却被卫氏抢先了,白白承了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