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瞥她一眼,促狭笑道:“现在可发觉朕的好了?”不待她答,他话锋一转,正色道,“解蛊毒的药引,朕会在三日内取到。”

“到时臣妾定当竭力制药。”路映夕应声,唇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他眼底杀气顿生,这正是她所想见。三日之后,她的绊脚石,便会少了一块。

静默片刻,他不紧不慢又吐出一句话:“朕染风寒之后,体温必会骤低,冷夜难捱,皇后今晚就宿在宸宫吧。”

“是,皇上。”她恭顺回道,脑中飞快寻思,这段时间是他的非常时期,应该不会…但是,难保他不会蓄意暧昧调戏。所以,今夜,她要找点事情给他做。

她露出清淡微笑,明眸中却掠过一抹狡黠。

第三十五章:半年约定

路映夕回凤栖宫,沐浴更衣。一边交代晴沁去白露宫,悄悄告知贺贵妃关于皇帝龙体抱恙的消息。

“娘娘,如今正是大好机会,娘娘为何却要让给贺贵妃?”晴沁疑问,眼中露出一丝隐约不满。

路映夕梳着潮湿的如瀑长发,淡淡道:“小沁,你是在教本宫如何做事?”

晴沁暗暗咬唇,低眉敛眸,恭敬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路映夕看着她退下,轻轻地眯起明亮眼眸。小沁越来越沉不住气了,终有一日会坏了她的大事。现下西关的十万大军已分成两营,她安排的人拿到其中一块虎符,也可算成功了一步。将来邬国如果和皇朝决裂,至少,西关是一处突破口。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前当务之急,是助皇朝灭了兵力强盛的龙朝。

她换上月牙白的绣凤宫裙,再次前往太医署。今晚有贺贵妃去向皇帝献殷勤,她正好可以和师父好好相谈。

天色尚早,空中一抹彩霞映着夕阳,明媚艳丽。

南宫渊伫立在静谧无人的庭院中,仰首遥望,不知在沉思何事。

路映夕对着他清瘦的背影,轻声道:“师父是否有烦心之事?”

他缓缓转过身,面如冠玉,眉目朗逸,儒雅微笑道:“映夕,我已备好一些解蛊毒的药材,你无需时常来太医署。”

“师父,映夕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她没有接他的话,黛眉微微蹙起,道,“佛语说,扫地恐伤蝼蚁命。但如果不得不为,该怎么办?”

南宫渊依然笑容温和,言语却格外直接:“你想杀谁?”

路映夕一怔,随即低低叹息。她想杀小沁,可终究于心不忍。小沁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她早已察觉异状。留着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下属,或许比养着一个奸细更危险。

南宫渊凝望着她,温柔地扬唇,低语如春风:“映夕,是我给了晴沁毒药。”

“师父?”路映夕猛地抬眼,十分诧异。

“那个与你容貌肖似的宫女,是你命中宿敌。可你却一直轻敌,晴沁也只是为大局着想罢了。”南宫渊亦轻叹,似有遗憾,又似悲悯,“我给晴沁的药,是慢性毒药,不致于毙命,但日久就会心智衰退,与孩童无异。”

路映夕怔仲无言。栖蝶自从受了廷杖之后,休养未愈,反而伤情加重。她本以为是晴沁一人搞的鬼,没想到师父也在暗中插手了。

静默良久,她才举眸望着他,温声开口:“师父,皇宫复杂龌龊,不适合师父长留。”她多么不想,师父的手,染上脏污。

“半年之后,师父自会离开。”南宫渊的神情平和,黑眸沉寂如古井,即便掠过波澜,亦是极浅极淡的涟漪。

“如果映夕一定要师父提前离开呢?”她眉心紧皱,心中烦扰不堪。她不要师父参与到这些事中来,她不要看到他为她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南宫渊置若罔闻,顾自再道:“到那时候,你若要与师父一起走,师父会带你归隐山林。”

路映夕心头大震,惊讶地瞠目。他终于说出口了?他愿意带她走?这是否说明他对她…有情?

可南宫渊只是淡定地微笑,柔和地望着她,没有更多的表示。

“师父,为什么是半年?”她小心翼翼地问。

“天机又岂可泄露。”他的笑容俊朗,清风吹起他的灰色素袍,衣袂飞扬,分外飘然。他不会告诉她,到时她将遇到人生最大的抉择。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最终她与他能否远走高飞,又何况现在身负重任的她?

“好,半年。”她自言自语地轻喃。她会把这个时间当作约定,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约定。

“时辰不早了,映夕,回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师父永远都会支持你。”他淡笑着,率先举步,与她擦身而过,不回头,远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单薄的灰袍,挺拔的身躯,久久回不了神。

.............................

入夜,宸宫那边果然没有派人来宣她。

她很早便上床准备就寝,但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之前师父说的话,还依稀回荡在耳旁。归隐山林,无拘无束,她可以吗?是否半年后天下已大定?她可会输得一败涂地?抑或慕容宸睿会输?有没有可能出现双赢的局面,不伤子民,不起战火?

夏末的夜风,清凉如水,从敞开的窗口灌进来,撩动低垂的床幔。

路映夕长叹一声,起身走到窗边,眺望夜空悬挂的皎月。这轮明月,与在故土时所见,毫无不同。可是她,已不是当日轻松无忧的公主。

站得久了,感觉有些寒意,她正要旋身回床,却突然本能地背脊一凛。

片刻,身后有人走近。忽觉身上一暖,已有件披风裹住她的肩头。

“想和朕一样感染风寒?”低沉的嗓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吹拂她颈后的发丝。

“皇上。”她转头,微微一笑,“夜这么深了,皇上还未眠?”

“朕被贺贵妃扰得心烦,还是皇后这里清静。”皇帝扬唇轻笑,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皇后似乎总想逃避朕的亲近?”

“臣妾一直在等着皇上宣见。”她笑着回道,心里却想,他近日专用柔情攻势,是意图征服她?

“山不就朕,朕可就山。”皇帝笑意不减,伸手揽住她的纤腰,略一使力,将她扯进怀中。

她顺势依偎在他胸口,却道:“皇上的体温甚低,若被皇上这样抱上一夜,臣妾想不受寒也难。”

“那么就做一些加温的事。”皇帝眸光渐炽,氤氲一抹灼热。

她直觉不安,以手轻推他坚实的胸膛,柔声道:“皇上,臣妾去命人点燃暖炉。”

“不用了。”他慢慢勾起薄唇,俯下头来,倏地覆上她的粉唇。

她顿时僵住,脑中空茫。反抗?或者顺从?

一时间,满室悄然,只剩两人交错起伏的呼吸声。

第三十六章:悸动初吻

窗外月光融融,清辉洒落,将两人相拥的侧影透射在帷幔,犹如交颈鸳鸯。

然而实际上,路映夕心中正陷入天人交战。是一把推开他?还是任由他亲吻?

皇帝轻咬她一口,低低笑道:“这么不投入?”

话落,不待她反应,他再次吻下,略用力地啮啃着她粉嫩的唇瓣,似在惩罚她的不专心。

路映夕心尖隐隐一颤,惶然不自知地紧闭眼睛。

他的舌尖灵巧地撬开她双唇,窜入她口中,肆虐般恣意,纠缠吸吮她的舌。

男子独有的阳刚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从唇舌上传来的细微痛感,夹杂着一股酥麻,令人浑身软绵,心神迷惘。

她仿佛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跳的声音,怦怦急促,失速混乱。

他时而寻着她的小舌交缠,时而舔舐她柔软的唇瓣,占尽主控权,霸道地探索着她的青涩和甜美。

她微仰着脸,面颊热烫,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终于狠狠一使力,用劲推开他。

皇帝从她唇上抽离,后退一步,却也不恼,反而愉悦地勾唇,低笑谑语:“人美,唇甜。人间极品。”

路映夕的脸色愈发艳红,除了羞赧,添上几分怒气。气他轻薄的言行举止,更气自己没有及早推拒。

皇帝扬唇笑得畅快,眸光灼亮,仿若繁星耀目。

“皇后若再这样盯着朕,朕可无法保证,会不会再继续。”他戏笑地看着她。

她垂眸,不语地走向凤床。原来,吻是这样的感觉,她从不知,亲吻会让人瞬间心旌神摇。

皇帝跟着她的步伐,走到床沿坐下,见她顾自缩进锦被,蜷缩地躲到床侧,不禁摇头失笑。他第一次看到她使小性子的模样,倒也可爱有趣。

“映夕。”他唤她的名,语气低柔,“朕的吻,可会让你觉得反感?”

路映夕背对着他,不出声。她应该要觉得反感的,但方才似乎并没有感到厌恶。她这样,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心?

皇帝没有再追问,幽眸却不易察觉地染上一抹阴郁。他自己最清楚,刚才他吻她时,心中是何感觉。他曾经爱过人,他知道什么是悸动。

眸色渐暗,冷芒骤现。他决不容许自己对她有一丝情愫滋生。他要的只是她爱上他,而不是自己一同陷落。

寂静中,两人各有所思,皆有挣扎。

片刻过后,路映夕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神情平静温婉,开口道:“皇上,夜深,不如早些就寝?”

皇帝的面色亦是温和无波,淡笑回道:“好。”

他自行宽衣上床,仰面平躺,与她隔着一些距离。

她拉过被子替他盖上,轻声道:“皇上服过药了吗?”

“嗯。”他淡淡应声,侧了身子,将她拥住,低问,“朕抱着你睡,可好?”

她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浅浅笑道:“皇上把手给臣妾。”

他也不问缘由,在锦被底下牵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移到他腕间,暗自运气,指尖一脉真气灌入他的命门,绵厚不断。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她调息收回手,温声道:“皇上有否觉得暖一些?”

“暖了许多。”他的声音十分温柔,却没有波澜起伏。

她听得出,其实他这种温柔并不含丝毫真实情绪。但她也不介意。她只不过是还他一个人情,上次她心疾发作时,他亦帮过她。

她挪了挪身子,背对他,平心静气,努力入睡。

他轻柔地搂着她,低低地道:“映夕,你有没有想过,朕可以给你的,比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多。”

她没有转过脸,语气浅淡:“皇上可以给臣妾荣华富贵,还有显赫分位。可是这些,臣妾原本就有。”

“不,朕并不是指这些。”他的下巴低着她的肩颈,似有若无地摩挲着,低缓道,“朕能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知你,懂你,怜你,宠你。”

她无声地弯唇,笑得自嘲。他独独少说了一样,那就是爱。他与她都再明白不过,他们是无法相爱的两个人。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徐徐道:“映夕,有时候做人不要太清醒,才会容易快乐。”

“皇上快乐吗?”她轻轻地问。

“偶尔。”他答得坦诚,“朕也时常希望自己胡涂一点。”

她不由真心微笑:“如果皇上胡涂了,恐怕朝臣和百姓都要头大了。”

他亦低声笑起来,道:“看来朕与你都是天生劳碌命,享不了清闲之福。”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吧。”她微有感叹,又想起师父今日说的话。半年后,归隐山林。能实现吗?

“等到那一天,只怕已不是现在的心境。”他回得颇有寓意。

她不再吭声,闭上眼,放缓呼吸。他们不该谈心,因为无心可谈。这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事,他们都不应逆天而行。

他扯了扯唇角,眸光深邃幽寒,透着一股冷涩孤寂。既然她宁可保持清醒,那么,以后就不要怪他冷酷无情。

 

(第二卷 半壁晴天半壁阴):第一章:惊觉隐患

修葺冷宫的事,进行得如火如荼。晴沁是一个得力帮手,做事利落,手腕强硬,效率甚高。

路映夕心中却十分唏嘘。她故意叫晴沁布下谜团,误导皇帝怀疑密道可能在无忧宫之内。可是她总觉得皇帝并非那般好糊弄的人,他下令翻修冷宫,摆明是对她的警告。也许,真的有一天,她会住进那座幽冷阴森的无忧宫。

低叹一声,她抛开杂绪,独自前去看望卧病在床的栖蝶。

宫婢的居所,略显窄小,除出桌椅,便是床铺,没有任何奢华之物。

栖蝶半倚着床头,似在冥思,神色有些怠倦,美丽容颜添了几许憔悴。她见到路映夕前来,一惊,忙要下床行礼。

“你有伤在身,无需多礼。”路映夕抬手止了她的动作,温言垂问:“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栖蝶浅浅地露出一抹微笑,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奴婢好多了。”

看她样子,应是不知自己已中毒,路映夕心有怜悯,在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轻拍一下,好言安慰道:“你只管安心修养,不必急着恢复当值。本宫会交代下去,月俸照旧。”

“得娘娘照拂,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一定会铭记娘娘恩德。”栖蝶感激地望着她,语真意切。

路映夕的手指不着痕迹地滑过她的脉门,然后收了回来,心里暗自一突。竟没有中毒的迹象?

栖蝶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她,笑得纯美诚挚,眸中亮着感恩之色,一派无害。

路映夕莫名地全身泛起寒意。师父说的没错,她太轻敌了。这个栖蝶何止不一般,简直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娘娘,奴婢再休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到时便能伺候娘娘左右,报答娘娘怜惜之恩。”栖蝶语气温软,神情天真稚气,脆声道,“娘娘是奴婢遇见过最好的主子!”

“好生歇息,本宫就不多留了。”路映夕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

“奴婢恭送娘娘。”栖蝶挣扎着下床,跪地迎送。

这次路映夕没有再体恤她,冷眼扫过她低眉恭顺的模样,而后便就旋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寝殿,路映夕谨慎地关闭门窗,启动机关进入凤床底下的石室。

“殿下。”暗室内,只有一名曦卫留守,一贯的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传本殿旨意,派出两名曦卫,彻查宫女栖蝶的身份。”路映夕命令,言简意赅。话毕,即刻折身返回地面。

寝居里清寂静谧,路映夕凝神侧耳,确定没有异声,才放下心来。

三日之期已至,但是皇帝还未派人送来药引,她思量了会儿,决定亲自去催促他。

正值下朝时间,皇帝尚未回到宸宫,她便在偏殿等候。挥退太监宫女,一人悠然饮茶。

大约等了一刻钟,有人大步踏入,朝她拱手一揖,硬着嗓子道:“皇后娘娘凤安。”

路映夕搁下手中茶盏,懒懒抬眼:“范侠士,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范统皱起剑眉,冷漠道:“范某奉皇上之命,来知会皇后一声,皇上政事缠身,今日无暇接见皇后。”不知为何,他一看见这女子,就有股浊气上涌,既觉厌恶又觉烦躁。

路映夕闲散地扬唇微笑。看来皇帝内心不舍,迟迟下不了手。他特意让范统来传话,又是何用意?

范统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最看不惯她这种笑容,似笑非笑,浪荡不正经。

“范侠士这样直直盯着本宫,可是还有话要说?”路映夕斜觑他一眼,心中不由好笑。他明明是一个冷面男子,但为何在她面前却是七情上脸?他对她的嫌恶鄙夷,似乎怎么也掩饰不住。

范统两道浓黑剑眉蹙得近乎扭曲,绷着脸道:“皇上命范某送皇后回宫。”

“那就有劳范侠士了。”路映夕眼中带笑,站起身来,先行举步。

她上了凤撵,范统跟着撵车,大步流星,紧随在侧,却一声不吭,像在与谁生闷气。

路映夕掀开帘布一角,探头问道:“宫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统的脚步与撵车速度保持一致,目视前方,口中冷冷淡淡回道:“无事。”

路映夕放下锦帘,靠着车内软垫,阖目假寐。必定有事,否则皇帝也无需派范统守着她。

从宸宫到凤栖宫,本应半炷香就到,但撵车却行了一炷香,仍未停下。

路映夕缓缓睁开明眸,菱唇勾起凛冽弧度,眸中清冽光芒大炽。

 

第二章:愿赌服输

撵车继续前行,未曾停歇。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卷开锦帘,路映夕眯着眼望出去。青石小径,庄严阁楼,异常静僻。

待到撵车终于停下,路映夕已看清阁楼匾牌上的金漆大字——藏书阁。据说,这里是皇帝最钟爱的地方,除了随身内侍会定期来打扫之外,其它人皆不允踏入。

路映夕缓缓步下凤撵,抬撵的太监们早已恭谨地退出,只剩范统一人伫立,与她对视。

“范侠士。”她举目环顾,不紧不慢地开口,“皇上命你带本宫来此,有何要事相谈?”

范统目光如炬,紧盯着她,沉声道:“范某听说,皇后有一只银指环。”

“嗯。”路映夕漾开浅浅笑靥,回道,“范侠士的消息如此灵通,实在叫人佩服。”

范统不擅迂回言辞,皱了皱剑眉,直接便道:“为了大局着想,还请皇后慷慨拿出指环。”

路映夕轻轻地笑出声来,音如银铃悦耳,清眸中却泛起一丝嘲弄。皇帝不愿失去韩家山庄带来的民间势力,于是就打算让她来当这个丑人?

见她顾自漫笑,范统微恼,硬声道:“皇上也是为了社稷安定,皇后又何必自私留着那一只指环?”

“本宫自私?”路映夕凝眸回望他,笑着摇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私的人,不只她,还有皇帝。药引就在韩家山庄,是韩氏的传家之宝,决不可能轻易交出。如果皇帝强势施压,韩氏或许不敢不从,但也必然从此不再真心拥戴他。而如果由她出面,挟恩索报,结果也是相同。将来她若失势,韩家必会落井下石,狠踩她一脚以泄愤。

范统不知她心中所思,只觉她不识大体,器量狭隘,她霸占着那指环,于她又有何用?

路映夕慢慢敛了笑容,淡淡出声道:“范侠士,倘若本宫不愿意拿出指环,你欲如何?”

范统脸色一肃,拱手道:“范某想与皇后赌一把。无论轻功剑法,抑或内功,任由皇后挑选。若是范某输了,但凭皇后处置。”

路映夕不语,眸光清澈,心明如镜。假若是她输了,便要给他银指环。这个赌局,于她无益。可是,她更看重范统这个人才,她要收服他。

思忖片刻,她温和接言:“好,本宫就与你打这个赌。”

“皇后想要如何赌法?”范统神情自信,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