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不由微笑,眸中光华流转,清声道:“不如就简单点。每人出一掌,被击者不可闪避,不可反击。谁若能寸步不移,屹立不倒,就为赢。”上次她与他交过手,知道彼此的功力不相伯仲。但她赌的是,他不敢或不忍全力袭击一个女子。

范统犹豫了下,迟疑道:“如若两人都挺得住,又当如何?”

路映夕傲然一笑,道:“那就当你赢。若都撑不住,也当你赢。”

范统不屑,本要驳斥,可转念想及皇帝之前的嘱托,暗自咬牙,点头道:“既然皇后这般有信心,范某却之不恭。就请皇后先出掌。”说完,他眼一闭,挺胸而立,气沉丹田,运起真气护住全身。

路映夕向他跨近一步,唇畔笑意渐浓。她早已猜到,以他磊落的性格,定会让她先出掌。但他却不想等他受袭之后,体内真气混乱,需要时间调息。如此一来,反倒是她占了便宜。

“范侠士,可准备好了?”她浅笑问道,已然暗提内劲,蕴于右手。

范统神色镇定,稳稳站立,静待她的掌击。

路映夕轻旋手腕,掌心挟着雷厉疾风,直袭向他!

仅是掌风,已如此凌厉猛烈,范统一凛,心中闪过震惊。只是瞬间,气息微乱,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路映夕眼神坚决,并未收手,反而加重劲道,骤然狠狠击中他的左胸!

霎时间,一声“砰”响,惊破这幽静之地,不远处的古树枝桠上鸟雀纷纷惊飞。

范统“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受震荡,即使勉力控制,仍是踉跄了一小步。

路映夕收回掌,从腰间香囊里取出一只精巧玉瓶,倒出一颗红色药丸,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进范统口中。

那丹药入口即化,范统来不及吐出,只能怒瞪着她。

“范侠士莫惊。”路映夕轻笑,解释道,“那是玄门特制的疗伤药。”

范统提气调息,须臾,确觉气脉畅通,可断定方才那药并非毒药。

“轮到范侠士出掌了。”路映夕笑盈盈地看着他。

范统抬袖擦了擦嘴边的血渍,尚有些气虚,但赌约已定,他自然要尽力到底。

深深吸气,他正欲出手,却突然听闻一声低笑。

“不必再赌下去了。”阁楼之门吱呀轻响,一道明黄身影施施然地从里面走出来,俊容朗逸,笑容优雅,边行边道,“小范,虽然你武功不凡,但可惜心性太过耿直。”

路映夕抬眼看去,欠身道:“皇上万安。”她垂着眸子暗忖,他言下之意,就是指她用计欺负老实人。但他也不想想,谁才是始作俑者。

“皇上。”范统羞愧低首,讷讷道,“范某有负皇上所托。”

皇帝唇角噙着一抹淡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小范,你先去疗伤吧。”

范统瞥了路映夕一眼,没有说什么,沉默地转身离开。

路映夕却是明白,他那一眼,是在告诉她,他会说话算话。

“皇后好手段。”皇帝似赞似叹,笑睨着她。

“皇上谬赞,臣妾汗颜。”路映夕温顺地应道,心中轻嗤,若要论手段,他也不差。

“那指环,皇后真的不舍得送给朕?”皇帝口吻温柔,犹如商量劝诱。

“皇上既开了金口,臣妾又怎敢不送?”她绽开微笑,却隐含嘲讽,宛若带刺玫瑰,“臣妾若是拒绝,岂不是抗旨的死罪?”

皇帝扬起薄唇,笑得煦暖如春风:“皇后此言,倒像是朕威逼你了。既是如此,朕也和皇后赌一局。”

路映夕轻缓点头,清丽面容依然带笑,艳光照人,而又凛冽如霜雪。

 

第三章:难分高下

和风拂面,阳光暖暖地照耀,四周景物仿佛都镀上一层绚丽的金黄色。

皇帝慵懒地眯了眯眸子,神色悠闲,开门见山道:“如果朕输了,朕就赐皇后一面免死金牌。”

路映夕微微一笑,出声询问:“皇上可想好了如何赌法?”

“方才皇后与小范比的是武,现在比文如何?”皇帝凝睇着她,眸色温润如玉,却暗藏锋芒,锐光敛于内。

路映夕定定地回望他,心头忽起一念,脑中刹时豁然明朗。原来,他之前眼底升起的杀机,并不是针对韩家,而是针对她…

好深的心机!他就是要她与韩家山庄敌对!试问谁被强夺了传家之宝后,不会伺机报复?他不肯让她有安宁的日子过,这个赌局,他必不会让她赢!

皇帝笑容淡雅,散漫地再道:“朕听说,皇后天赋异禀,幼时便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朕的藏书阁里,有一本千字兵书。如果皇后翻阅之后,能在两个时辰内默背出来,朕就服输。”

路映夕不响,心中暗思。千字,她只需一刻钟就能记下。这太过容易,反倒显得诡异。可虽如此质疑着,她还是浅笑着道:“可否容臣妾先看那兵书一眼?”

“皇后怕朕使诈?”皇帝低声笑起来。

路映夕静默不语,只是淡淡微笑。兵不厌诈,她不能不防。

“好,你随朕来。”皇帝似觉无奈地摇了摇头,往藏书阁走去。

路映夕跟上他的脚步,入了阁楼朱门。其内木梯蜿蜒而上,直达阁顶。举目望去,满屋罗列排立的书架上,尽是丝绸装裱的卷轴,气势壮观惊人。

皇帝走向一个角落,熟稔地抽出一卷,随手翻开,道:“皇后可以检查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路映夕定睛凝眸,他翻到的那页,字迹清晰,并无异常。

“如何?皇后敢不敢接受朕的这个赌约?”皇帝把书卷合上,笑问,语气中略带几分挑衅。

路映夕只觉骑虎难下,明知其中必然有蹊跷,却又难以拒绝。

“皇后若是不敢,那朕就当你弃权认输了。”皇帝长眉斜挑,轻嘲地看着她。

路映夕又怎会不知他在使激将法,可她还是点了头:“臣妾愿尽力一试。”

“那么朕就不扰皇后在此看书,两个时辰后,朕会回来。”皇帝薄唇勾起一道愉悦弧度,递出手中书卷,悠悠然缓步离去。

路映夕拿到兵书,立刻将整卷粗略地翻了一遍。确实字数不多,也无玄机,是普通兵法罢了。

她正准备重头开始细看,突然听得几声异响,偌大一间阁室骤然变得漆黑无光!

阁楼里竟设置了机关!玄铁铸板,密封了这顶层阁楼!

路映夕恨恨咬牙,卑鄙的慕容宸睿,果然使诈!

室内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她虽然习惯随身带着火折,但现下一点燃不多久就熄灭,根本无法照光阅书。

路映夕恼怒低咒:“两个时辰!慕容宸睿,你这是要我的命!”这么长的时间,岂不是要她窒息闷死在这里?

她长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走到壁沿处,摸索着冰冷的铁板。

幽闭黑暗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路映夕探索片刻,便就放弃。凡是机关,必有开启和关闭二重。她深谙奇门五行之术,已能确定开启点并不在室内,而是在阁楼外。

她席地坐在角落,静心沉思。皇帝不会就这样让她死,所以他一定会计算好时间,等到她缺气晕厥以后,他就会进来。

冥想了须臾,她缓缓地扬起菱唇,顾自笑得灿烂。就算她势必会陷入昏迷,但在昏迷之前,她也会先背下这本兵书。

摸黑将书卷摊开,放在地面,然后她解下颈上红绳,一块晶莹剔透的观音坠赫然出现于掌心。

这坠子由夜明萤石雕刻而成,在幽暗中熠熠生辉,但可惜光泽不够强,甚是微弱。

此时她已顾不得许多,只能抓紧时间,就着微光快速翻阅兵书。不一会儿,眼睛已极为酸痛,看得异常辛苦。

待她终于勉强看完,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疲软地挨着铁壁,心中仍在默念书卷上的字句,但身子不受控地斜斜歪去,眼皮沉重,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混沌恍惚间,她似乎隐约听见机关启动的异响。

阁楼内,瞬间恢复了光明。皇帝脚步轻巧,慢慢走入,扫了地上的萤石坠子一眼,不由摇头叹息。这个女子,太硬气,纵使置身逆境,也始终不肯服软。但是,这次,她必须输。

他俯身将她抱起,轻拍她的脸颊,低唤:“映夕。”

她迷蒙睁眼,浓黑长睫如蝶翅颤了颤,又阖目闭起来。

耳畔似有低柔醇厚的嗓音在对她诉说着什么,可她已听不清楚。

 

第四章:胜者为王

一觉醒来,已是斜阳西沉,暮色降临。

寝居里静悄悄,只有晴沁侍立凤床侧,安静守候着。

路映夕幽幽睁眼,抬手揉了揉额角,感觉浑身发软,饥肠辘辘。

“娘娘醒了?”晴沁见状,恭谨地欠了欠身,道,“娘娘睡了一日一夜,奴婢备了燕窝粥,娘娘可要喝些暖胃?”

路映夕掀被下床,略作梳洗后,才慢慢饮粥。沉默食毕,迷蒙的神智逐渐清朗,忆起早前的事。她竟睡足十二个时辰?分明是有人趁机对她下了迷药,才会令她梦靥缠身,神智混沌。

懒懒地扯动嘴角,她眼中闪过一抹讽光。她一早就已有预感,皇帝不会轻易让她赢。

“娘娘。”晴沁站在一旁,轻轻出声,“皇上交代,待娘娘醒来之后,要即刻上禀。”

“嗯,你去吧。”路映夕淡淡应道,并不意外。

晴沁依言退出去,路映夕站起身,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似要吐尽胸腔内的浊气。现在她的脑海中,仅剩零星的只字词组,那本兵书,她已记不全了。

慢悠悠地走出寝居,她驻足庭院中,闭眼感受傍晚清风带来的凉意,菱唇微扬起浅浅的笑弧。这一赌局,皇帝狡诈使计,但说到底他也没有违反规则。谁让她事先没有与他详细地约法三章呢?如同她之前赢范统,亦是用了心计,手段虽不同,但本质相近。这个世界,胜者为王,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何况,她本就没有打算固守那只指环。要灭龙朝,不是现今的邬国能够做到,所以,无论她甘愿与否,也都必须帮助慕容宸睿。

庭前树荫照影,四周寂静,只闻草丛促织低鸣。路映夕仰头望向茁壮树枝,忽生兴致,卷了裙摆,脚尖一点,飞上枝头。

于结实枝桠间坐稳,她怡然自得地晃着绣花宫鞋,举目眺望远处的一座座宫殿楼宇。金碧辉煌,恢弘雄伟。她却对此等壮丽景观没有丝毫感触,只散漫想着,目前她与皇帝之间,互相使的都只是小计谋。而她心中有一股隐隐的期待,当某日真正兵戎相见时,她与他,谁胜谁负。这场明争暗斗,也并非完全没有趣味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前方拱形石门外,一道明黄身影跨入。

路映夕居高俯视,觑着他,并未跃下树头。

皇帝缓缓走近,也不抬头,口中朗声吟道:“枝头罗绮春无限,落尽天人一夜华。”

路映夕闷哼一声,他倒还好意思消遣她。

皇帝闻声,这才仰首,佯作诧异状:“皇后攀得如此高,可要当心跌下来。”

路映夕扬起眉梢,盈盈笑道:“臣妾正为此烦恼。身处于这个位置,却不知如何下来了。”

皇帝摇着头调侃道:“高处不胜寒,但皇后偏却喜欢挑战难题。”

“此处风光独好,皇上可要上来一齐欣赏?”她朝他招手,笑颜如花绽放,烂漫动人。

皇帝未接言,身形掠动,眨眼间已至树顶。

枝桠巍巍摇颤,显然不堪负荷两人的重量。

路映夕端坐着不动,笑看他,闲闲道:“皇上,看来这里只能承载一人。”亦如这天下,最后只能有一个人站在最高点。

皇帝手扶枝干,稳稳站立,回道:“皇后说得对,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终的王者,方可睥睨天下。

两人目光相对,笑意浅淡,眼神清冽,仿若这习习凉风,沁人心脾。

良久,皇帝伸手向她,携着她飞下树头。

双手交握,不过片刻,落地后,皇帝便就松开她。

路映夕缩手笼于宽袖内,掌心余温尚存,可却熨烫不了心田。她举眸看他,微笑开口:“臣妾愿赌服输,皇上请验收战利品。”

她旋了身,走向寝居,须臾后返来,递上指环。

皇帝接过,随手把玩,边道:“朕亦会遵守承诺。”

他解下腰侧锦囊,交到她手上。路映夕跪地谢恩,然后才打开锦囊。一面赤金令牌,烁烁发光,耀眼刺目。

她笑眸弯弯,却道:“皇上,那韩氏指环,是韩淑妃赠予臣妾,不如就由臣妾出面交涉。”

皇帝挑了挑长眉,睇着她:“此事吃力不讨好,皇后愿意揽下?”

路映夕点头,但笑不语。她并非要自寻麻烦,而是怕他暗中再害她一次。如果他拿着这指环把一切责任推到她身上,她岂不是百口莫辩?

皇帝自然也想透了这一层,深眸中泛起点点笑意,道:“皇后聪慧能干,朕就将药引的事全权交给皇后负责。”

“臣妾领旨。”路映夕盈身一礼,“臣妾定当尽力办妥,不叫皇上失望。”

“如此甚好。”皇帝颔首,话锋一转,道,“皇后可知,本朝的免死金牌,不可赠人?”

“臣妾无知,未曾听闻。”路映夕平静回道,心忖,恐怕这是他故意定下的律法吧?

果不其然,皇帝不疾不徐道:“朕与朝中众臣商议过,皆认为应立此新法,以免有人滥用特权。”

“皇上圣明,臣妾没有异议。”路映夕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有异议,也轮不到她置喙。

皇帝看她一眼,淡笑道:“药引之事,迫在眉睫,有劳皇后费心了。”

“那么臣妾现下就去找韩淑妃?”路映夕心中已在思索,要让人送出传家之宝且又心甘情愿,该如何劝说?

“去吧。”皇帝挥了挥手,一派事不关己的轻松。

“臣妾担心力有不逮,可否请皇上陪臣妾同行?”路映夕微微蹙眉,语气忧切。他想置身事外,她偏要拉他下水。

皇帝像是无可奈何,应允道:“那就一同去吧。”

路映夕展眉而笑,清眸澄亮。莫怪她,她也不想破坏他与韩淑妃的感情,这都是他自找的。

第五章:诡谲境地

皇帝和皇后一同驾临,是何其隆重之事。婉兮宫外,跪拜了一地太监宫婢,齐声恭迎道:“皇上圣安!皇后娘娘凤安!”

皇帝衣袖一拂,示意平身。路映夕抿唇微笑,抬眸扫过殿匾上的龙飞大字。

此宫殿取名为“婉兮”,应是皇帝封妃之后的赐名。与白露宫一样,亦是源自于诗经——野有蔓草,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路映夕莞尔暗忖,皇帝想做得不偏不倚,但女人天性爱计较,贺贵妃和韩淑妃之间的争斗,可能最初从这殿名就开始了。

眼前窈窕女子曲膝行礼,而后挺直站立,神情颇显淡漠。

路映夕淡淡一笑。这位韩淑妃依旧姿态傲然,并不因为皇帝在场而折腰。

众人恭敬地迎着帝后入内殿,奉上热茶,便都被挥退。偌大的殿堂,一时间清寂无声。

路映夕看向伫立旁侧的韩淑妃,温声开口:“韩淑妃,坐。”倒成她反客为主了。无奈地扬唇,她又再道,“本宫有事想要烦请韩淑妃帮忙。”

韩清韵刚坐下,闻言又起身依礼一欠,回话道:“皇后有何事吩咐?”

皇帝望着她们二人,轻声笑起来:“是否因为朕在此,皇后和淑妃才这般拘谨?”

路映夕顺势接言道:“皇上,臣妾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还是请皇上…”

话未完,皇帝手一抬,慢条斯理地截断她:“既已全权交予皇后处理,朕就不过问了。朕去后园走走。”语毕,他径自站起,悠然离殿。

剩下两个女子相对无言,安静半晌,路映夕轻叹一声,道:“韩淑妃,本宫需要韩家山庄帮一个忙。”

“皇后直说无妨。”韩清韵语气平淡,不冷不热。

路映夕甚是婉转地道:“韩淑妃应也知道,边疆战事紧迫,龙朝兵强马壮,皇上近日为了军政事务扰心。”

韩清韵沉默不语,只是静听。

路映夕只好继续道:“龙朝人擅用蛊毒,而解蛊之药…”说至此,她便顿住,微微笑了笑,带着些许歉意。

韩清韵轻蹙柳眉,美眸中闪过一丝愠色,启口道:“清韵斗胆一问,为何皇上将此事交予皇后办理?”

路映夕静默了会儿,才缓缓回道:“皇上怜恤你,不忍你为难。”

韩清韵放于膝上的双手十指紧绞,似乎正抑制着怒气,低着嗓子道:“还望皇后见谅,清韵已是嫁出之女,无权干涉韩家处事,恐怕此次帮不上忙。”

路映夕凝眸看着她,心有感叹。韩淑妃有一双掩不住情绪的美丽眸子,清澈灵动,而又倔气高傲。若她所嫁之人并非皇帝,而是江湖侠士,也许会缔造一段武林佳话。可惜,深宫埋人,她迟早会被磨尽棱角。

“韩淑妃。”路映夕微敛神色,淡淡道,“本宫知你难做,但本宫也只是奉命行事,莫可奈何。你要考虑清楚,抗旨是何等大罪。”

韩清韵牵了牵唇角,笑得讥嘲,脱口道:“清韵愚昧,不知违抗的是皇上圣旨,抑或是皇后懿旨?”

路映夕轻眯起明眸,声线不由沉冷下来:“韩淑妃,你仔细想想,若非事不得已,本宫为何平白无故要与你过不去?个中缘由,难道你真的想不明白?”

韩清韵一怔,眸光渐黯,露出一丝苦笑,低声喃道:“明白,怎会不明白。”

“有些事,身不由己,要怪只能怪…”路映夕正觉事情进展顺利,欲要再接再厉,可是此时皇帝恰好返来,她不得不噤声。

“淑妃明白了何事?”皇帝边行边问道,俊容带着闲适笑意,朗逸轩昂。

“皇上。”韩清韵转头望向他,幽幽一唤,眼含怨责。

“怎么?”皇上疑惑扬眉,走到她身旁,关切道,“淑妃受了什么委屈?朕在此,必会为你做主。”

路映夕心中冷嗤,这柔情蜜意,未免太假。

皇帝轻拍韩淑妃的肩头,眼角却瞥向路映夕,那眼神毫不掩饰,尽是赤裸裸的戏谑笑意。仿佛在说,朕就是在做戏,你奈我何?

路映夕忍不住低哼一声。就让他好生安慰美人,她落得清闲。

“皇后呼吸不畅?”皇帝斜睨她一眼,薄唇噙着一抹诡谲笑容,“既然皇后身子不适,就早些回去歇息吧。余下的事,交给朕善后。”

路映夕直觉不妥,但见皇帝眸中隐隐泛起冷光,她只得起身告退:“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先行告退。”